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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蓬莱相公（古代）[第8页] |
| 作者:喜光一掠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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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欧阳寂狠掐掌心，强迫自己清醒，他抬起头，迷蒙地寻找父亲的方位，“赐……我……冰水……”按压他肩背的黄门闻言，回禀官家，“小郎君求赐冰水。”一边传话，黄门一边暗自纳闷，“小郎君怕是打得痴傻了，他口中焦渴求熟水，却错说成了冰水。” “要冰水何用？”欧阳成也不明所以，依旧沉着面孔，“喂他盏熟水。” 紫苏熟水房中现成就有，内侍上前取水，板子暂时停歇下来。尽管如此，身后如石杵捣磨的剧痛，依旧澎湃翻滚，并未半分缓解。“不是……”欧阳寂低低喘息，费力地解释，“爹爹，别容我……晕去……”他浑身乏软脱力，试了几次，方才发出声音，“兜头……浇……冰水，我……不能……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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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回神过来——小郎君皮开肉绽，倘若淋下一头冰水，冷热交替，势必引发高烧，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内侍掌刑多年，板子下的受刑人，都恨不得立刻昏厥解脱，这般主动恳求的，平生倒是头次见识。 欧阳成也没料到，平素清孤淡漠的儿子，竟说出这番话来，他愣了一愣，冷冷哼道，“你可知错？” “儿子……知错，”欧阳寂双手攀住凳沿，顾不得伤口崩裂，疼如刀割，挣扎着磕头哀恳，“此事……与他无关，求爹爹……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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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他却也不难——你立刻赶往城郊，三日之后，按照祖宗规矩，迎娶公主入宫，倘若礼数妥当，诸事顺利，我就下令释放那个匠人。” 欧阳寂费力地仰起头，望向父亲，难以置信。他未曾料到，父亲竟如此宽宏大量，杖数堪堪三十，便爽落地答应了自己的恳求。于是，他满怀期待，强打精神，动身赶往迎亲行宫。遵照父亲吩咐，他规规矩矩地执行皇家礼仪，那些他原本不以为然，甚至厌恶鄙夷的繁文缛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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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纳妃，公主出降，场面堂皇浩荡，设有卤簿、行幕、步障、水路、仪仗等等，前呼后拥，队伍长达数十里。欧阳寂一步一步，穿过绵延不绝的、佩戴珠翠金钗的宫嫔队伍，层层叠叠的青色华盖、红罗销金的掌扇仪仗在眼前晃动，天旋地转。尽管两腿不住打颤，身躯摇摇欲坠，欧阳寂却咬紧牙关，竭力保持颀修端挺，他在心中默数着步数，挨近渺国公主的黄铜檐床，他的麓家表妹，就坐在里面，等着作他的新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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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将养，远不足恢复脆弱的伤口。双臀青紫淤肿，血肉绽破，砥砺前行间，痛若野火灼身，他想，他心念牵挂的爱人，也如他一般，正在地火中苦痛煎熬，等待他的救赎。欧阳寂眼前阵阵发花，身后的血痂纷纷迸裂开来，冷汗和着鲜血蜿蜒流下，洇湿了重重衣衫，每走一步，就仿佛又狠狠挨了一板，痛彻心扉，然而，他却挺直身姿，放稳步履，唯恐众人瞧出自己的虚浮软弱，即使脚步沉重，挪移艰难，皮肉衣裳牵扯间撕心裂肺，他的心灵却因期待而安宁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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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典仪式纷繁复杂，撒豆谷时，新郎要头戴花胜，坐在两个椅背架起的马鞍上，当众饮酒三爵，称为“上高座”。随后，新郎牵巾请新妇出房，行参拜大礼，撤帐以后，夫妻同坐结发，称为合髻，饮交杯酒，称为合卺。 欧阳寂在内侍的搀扶中坐上高座时，疼得抽搐战栗，身后血出如浆，眼前天昏地暗，差点从马鞍上跌落下去。牵巾时，他脚步踉跄，每步都虚空得仿佛踏入云端，行参拜礼时，由于失血过多，力气消磨殆尽，他的双腿再迈不开来，跪在地上数次爬不起来。待到结发时，他遍体生寒，不住打颤，呆呆坐在床边，顾不得身下淋漓模糊的血肉，如傀儡般任由众人摆弄。大婚的道道礼仪，与欧阳寂而言，不啻于一道道酷刑，他人生的大喜之日，就在伤处如寸磔般的折磨中、丧魂失魄的虚脱晕眩中，痛得死去活来。 尽管如此，他也心甘情愿。他以为，他以自己的血肉成就的皇家礼数，最终会有回报，能换回阿元的平安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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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举行“新妇拜堂”“赏贺”“答贺”，第三日接受渺国朝廷的“暖女”仪式，晚间，欧阳寂终于得空，派出宫打听消息的亲信赶来回话，就在他大婚当日，江远过堂受审，毙于杖下，气绝身亡。杖毙之前，衙役拶断他的十根手指，将他变为废人——这是父亲下的谕令。新安县对外宣称，江远畏惧罪责，咬舌自尽。 “你可知道，你有一双惊世骇俗的巧手！”曾经的赞叹，在耳边轰轰隆隆炸开，震碎了天地间的一切美好。漫天漫地的嫣红，在眼前弥散，如身后的鲜血，氤氲开来。欧阳寂脸色惨白，双眼涣散，扶着床阑呆呆半晌，忽然跳下床来，“备车，我要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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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你伤得重，站都站不住，怎么能走动？”内侍手忙脚乱上前搀扶，“天色已晚，没有鱼符，如何出宫？再者说，大家断不会同意的……”他还待说下去，却被欧阳寂飘忽的、宛若魂灵出窍般的眼神骇住，“小郎君——你怎么了？” “他不会死的，他怎么会死？”欧阳寂对周遭置若罔闻，喃喃自语，“我要去见他！”说话间，欧阳寂推开侍从，跌跌撞撞奔向门口。没走两步，他两腿打软，扑倒在地，晕厥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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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以后，欧阳寂踉踉跄跄，赶往景福殿，向父亲求证。欧阳成轻描淡写打发他说，谕令到达时，那个工匠已然自尽。欧阳寂浑身颤抖，撑地爬起，一字一句言道，“爹爹，我少时读书，大夫教导，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又教导我说，诚者，物之始终，不诚无物。爹爹登庸御宇，垂范天下，福泽万民，又怎可言而无信？” “放肆！”大家勃然大怒，“你种种悖逆无耻，我已既往不咎，你不思悔改谢恩，为一个贱民，竟敢以下犯上，指斥君父，简直反了！来人，与我重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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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雷霆震怒，连声催促，内侍们吓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上前，等不及铺排刑凳，架起储君，除去袍衫，径直拖翻在地。衣带解开，裤子褪下，犯科者臀部肿胀结块，青紫斑斓，绽破数片血痂，双腿也高起两指阔来，已寻不出一块完整皮肉。掌刑人暗自打鼓，偷窥大家脸色，后者满面铁青，高声怒喝，“架他起来跪着，重重地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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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挨板子，通常都是合扑，以欧阳寂的国本身份，褪落裤子跪伏挨打，等同奴婢看待，实在是莫大的羞辱，闻所未闻。内侍呆了一呆，方才回过神来，眼看欧阳寂面白如纸，两手打抖，虚弱至极，根本撑不住身体，只得掣住储君胳膊，强行拉起，在他胸背处横架数根板子，跟着一左一右，扶紧他的双臂，勉强扯出跪伏的姿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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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平素见到的储君，高自标持，落落清绝，宛若画中仙人，此刻，谪仙坠落凡尘，困于数根板子铺搭的方寸牢笼里，被迫摆出塌腰挺臀的模样，红肿艳丽的臀丘高高怂起，完全暴露于众人面前。内侍惊骇交加，又瞠目结舌，想瞧瞧储君的表情，奈何欧阳寂周身受制，面孔朝下，除却风中秋叶般战栗颤抖外，始终保持沉默，再不发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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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写了个父子虐文的片段，自娱自乐，并与有缘人分享。 本文是我的系列文之一，与蓬莱相公没啥关系，权当是本文的赠品吧。 我的特点，交代背景很啰嗦，不知道读者看不看得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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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介绍（可看可不看）： 二十年前，南朝皇帝以大半条性命救回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他的仇人——“是非城”何泰锐的儿子秦二，因为南皇深爱秦二的母亲，对这个孩子视同己出。 秦二长大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偷偷离开皇城去往“是非城”，恰逢南国军队和“是非城”交战，南军使计，令何泰锐身中剧毒，秦二出手，救活了亲生父亲。 回转南国后，秦二称身上的雪珠不慎遗失，皇帝疑心大起，认定儿子拿雪珠救活何泰锐，背叛了自己，下旨拘押审讯。 片段从这里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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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拘押 内常侍孙翱穿过皇城湖泊“注道池”时，池中粉粉白白的荷花开得正盛，霞光映射下，翠碧的菱叶卷舒飐拂，浩浩荡荡如彩锦翻滚开去，一眼竟望不到尽头。 美景在前，孙翱的心却越发沉了下去——碧池菡萏艳极，于南国朝廷而言，并非什么好兆头。每年此时，南朝皇帝的身子就开始转虚，按照玉玄皇城的惯例，朝堂将辍去三日一次的常朝，皇帝移榻白辱阁养病。 白辱阁倚靠碧水而建，水榭屈曲环绕，岸边花卉遍布，烟水明媚，是南皇日常处理政务的所在。此时，年近不惑的清俊皇帝正倚靠内堂铜屏雕花卧榻，眼帘微阖，默然不语。阁内弥散着淡淡的药味，与香炉里袅袅的檀香，绮窗外悠然的荷香，交织一起，氤氲出独特的气息。女官婉画立在榻边，面含忧色，指挥七八个小黄门，来回捧茶端药递送手巾伺候。 阁中这位天下最强帝国的皇帝，十七岁就跟随南疆定远王南征北战，十九岁夺得天国半壁江山，践祚称帝。执政以来，南皇坚持以战为守的国策，对外，不停攻伐四方，既为练兵，亦为宣威。南朝先后灭了沙国等数个国家，又掠夺北国疆土，久而久之，各国对南朝心存畏惧，莫敢生觊觎之心。 对内，南国弘扬文武兼修，尤其重视武官的铨选升迁，朝廷因此聚集了大批文武双全的官员，他们上战场可以杀敌，入朝堂可以理政，二十年来，南国的疆域愈见广阔，国力也日复一日地增强。 然而，强盛的南朝，却遇到了一个克星，那就是北边的是非城。是非城地处南、北两国国境之间，东邻辽阔的草原，多年独自为政，与各国并无交往。十年前，南国灭掉沙国，一些沙人拒绝臣服，逃入是非城中避难。南朝皇帝觊觎是非城已久，立刻以“是非城收容沙人对抗南国”为由，出兵讨伐是非城。 其实，南皇攻打是非城，私底下还有一个原因——是非城里面，住着一位南皇的宿敌。这个人大名鼎鼎，叫何泰锐，是守卫是非城的大将，人称“天下第一剑。”在他的率领下，南国夺取是非城的野心抱负每每落空，南兵被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卸甲，甚至全军覆没。年年攻打，年年溃败，南朝皇帝却始终不肯罢手，立誓要夺取这座边陲要地，割下何泰锐的首级，将他挫骨扬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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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月来，攻打是非城再次兵败，阁中的内臣端正跪立，一字一句向皇帝诵读着前方发来的战报。战报上血淋淋的数字，伴随沉静悠然的白檀香，在水阁内萦绕。内臣一边念读，一边偷觑皇帝的脸色，然而，皇帝神情淡淡，并无任何情绪变化。若非偶尔清咳一声，内臣几乎疑心皇帝精力不济已然入睡。 读完战报，皇帝不发一言，内臣越觉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八月天气转凉，他的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等候好一会，皇帝缓缓睁开眼，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孙大回来了么？” 孙大指的就是孙翱。小黄门躬身回话：“孙常侍正在门外等候。” “唤他进来。”皇帝抬了抬眼，余光瞥见跪地的内臣，微微蹙眉，抬了抬手，“下去，传我口谕，停战撤军。” “停战撤军”，其实是每次攻打是非城的南国军队的心声。这福祉纶音，从南朝皇帝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内臣呆了一呆，方才回神过来，暗暗松了口气，朗声应道，“小臣遵旨！” 内臣一溜烟地奔去外廷传旨，孙翱已然轻手轻脚地步入，躬身行礼。由于生病的缘故，皇帝面色苍白透明，掩去几分平日的肃杀骄矜，英挺俊朗的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困倦疲惫。孙翱侍候皇帝二十多年，只觉这位圣主深沉莫测，琢磨不透脾性，令人心生畏惧。他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开口，“老奴前来复旨——沐王已关押入寂寥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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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下，因为本文背景介绍的需要，部分内容，我直接从我的完结文中黏贴。 令，以我这么磨蹭的写法，我的番外完全可以写个几万字独立成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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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南国寂寥堂，是群臣闻之色变的地方。寂寥堂作为皇帝建国时的特设机构，不属三司管辖，专门负责为皇帝巡查缉捕，刺探敌情，直接听命于皇帝，可逮捕任何人，犯人亦不公开审理，罪状径直上呈皇帝御批。主管寂寥堂的官员长孙泓，阴狠凶残，低劣怪异，却对皇帝忠心耿耿，只接受皇帝谕令调遣，对其余诸人皆不买账。 寂寥堂拘禁的多为朝廷重臣，犯的罪多为谋逆大罪，长孙泓仰仗皇帝的信任，审讯犯人时下手狠辣，并不遵循南国法典《南朝疏议》的条款，所以，寂寥堂拘禁的罪臣，往往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纵然出狱，多半也落下终身伤残。 而孙翱口中被押入寂寥堂的沐王，是南朝皇帝的第二子秦韵文，他虽为皇帝收养的义子，但多年来圣眷隆宠，皇帝视之如掌上明珠，远胜嫡亲长子德王。 关押沐王入狱，原本是南皇的口谕，婉画早已听闻，然而，当孙翱当面回禀时，婉画依旧暗暗心惊，因为恐惧而浑身微微战栗，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南皇。 榻上的南皇却神色淡然，隽瘦苍白的面容未起任何波澜，眉眼如常，沉默不语。孙翱等候许久，听不到皇帝问话，揣测帝王的心境，仔细想了一想，又补充道，“老奴宣旨后，沐王神色平静，磕头谢了恩，并未提出面圣，也不争辩抵抗，只遵从陛下的旨意，带上铐锁跟随禁军出了皇城，如今单独收押在寂寥堂的天字阁内。” “他，什么也没说？”皇帝漫然问了一句，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仿佛下重狱的并非自己宠溺多年的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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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冲着拍写的，结果写了许久还沒拍成，我这磨叽，急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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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家，沐王闻旨后始终沉默不语，只在离开右介园门时，叮嘱了宫人两句，”孙翱一边偷窥皇帝脸色，一边谨慎回话，“沐王说，此事切忌告诉慧娘子，倘若慧娘子问起，就回答一切无事，过不多久，沐王就会回转皇廷，请慧娘子勿念。” 慧娘子是沐王的母亲，离别叮嘱也算正常，然而，沐王刚被皇帝下旨关押，就当众扬言即将回转皇城，就显得有些张狂了。皇帝嘴角牵动，微微笑了笑，那笑容满含冷意，孙翱心中打个寒战，也不敢有所隐瞒，又道，“还有一句，是叮呤老奴的。沐王嘱咐，天气转凉，圣躬欠安，要老奴时时规劝圣人静心休养……” “咳，咳，”南皇蓦地按住胸口，咳嗽起来，几个黄门抢上为他抚胸顺气，待他咳声停止，婉画满脸担忧，低声提醒，“郎君，该用药了！”指挥黄门递上药盅。 “喝什么药？我还死不了！”皇帝蹙眉，提高了声音。黄门吓了一跳，慌忙退避跪倒，房间登时一片死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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