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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蓬莱相公(古代)[第6页]

作者:喜光一掠而过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快!”永顺意识到了什么,一阵难言的恐惧袭上心头,“看看他——怎么样了?”
凳上之人没有动静,唯有皮肉上破裂的血珠,蜿蜒滚动。
“学正疼晕过去了。”黄门上前瞧了两眼,试探着望向永顺,“待小人唤醒他。”
“别——”永顺脱口而出,“将他抬上我的睡榻,传医官来——小心些!”
杨端其实似醒非醒,并未完全晕去,他伏在凳上,周身酥软如泥,懵懵懂懂间,永顺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内里焦躁的情绪,牵动他的灵台倏忽清明了一下,杨端恍惚片刻,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境地,一时间,更觉心痛如醉。他咬紧牙关,攒聚残余的力气,试了几次,终于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若……打完了……容……我……回家……”
说话的时候,杨端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动弹。其实,他好想抬头,好想再看一眼永顺,画楼芳酒,红泪清歌,便成轻别,此番别离,杳杳音尘隔绝,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然而,他实在是太疼,实在没有力气,他也不愿永顺瞧见自己憔悴狼狈的模样,杨端真心希望,在永顺的心中,自己始终是那个初遇时、温柔淡然的少年,却不是如今辗转杖下、软弱、呻吟避痛的犯官。这样想着,酸热的泪水涌上了双眼,他阖目不语,恢复了沉默,趴在凳上一动不动。
永顺却未料到,杨端居然还保持着清醒,他呆了一呆,他的哥哥终于开口,仍旧话着别离!杨端虚弱的语音里,分明透出执拗的坚定,刺得永顺心中作痛。他呆了一呆,柔声劝慰,“你暂留片时,待医官来看看,倘若无事——”
永顺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杨端的喘息打断,“放……我,求……你……”
逗留此地片刻,查看伤情,与他的哥哥而言,大概也是难堪忍受的。永顺盯着杨端的背影许久,终于按捺住心底的挫败感,吩咐元禄道,“安排车马,送学正回杨宅,路上善加照应,他身上有伤,御马时切记平稳些……”叮嘱两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痴可笑——哥哥满身的伤痛折磨,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么?于是,他住了口,无力地挥了挥手,“去吧。”
目送杨端等人远去,永顺内心仍旧一片空落怅惘,低头见众仆收拾刑具,皱了皱眉,喝止道,“你们都退下去,我要独自静会儿。”说话时,他慢慢踱步到刑床边,伸出手指摸了一摸。他想,刚刚哥哥触碰过的刑床,是否还残余着他体肤的温度?然而,指尖所触,却是一阵湿濡的冰凉。不知道,自己指尖沾染的,是哥哥的汗珠,还是泪滴?刑凳周边的青砖地上,还洒落几点胭脂红痕,那就明白无误,是哥哥被杖破皮肉洒落的鲜血了。
为什么?自己处心积虑的安排,朝思暮想的重逢,最终却变成逼仄双方陌路的酷忍场面?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太过恣意任性,早知如此,他宁愿什么也不做。
“大王!”一声呼唤打断了永顺的思绪。他抬起头来,说话者是招箭班的班直,对方显然跑得太急,匆匆奔进门来,满脸的震惊。永顺心下不悦,正待发作,班直施了一礼,迫不及待地开口,“小人收拾箭镞……发现杨学正的一箭,一箭……”
“什么?”永顺眼波闪了一闪,“一箭怎么了?”
“一箭——”班直比划了两下,大概情急之下不知该如何表达,索性指着院中,“请大王屈尊移步,前往查看。”
永顺的心猛地跳了跳,涌出一阵难言的焦躁来。等不及班直领路,他便快步向院中奔去,甚至忘却行止间本该秉承的优雅雍容。赶到杨端失手误射的梅树边,几个班直正指指点点,瞧见昭王,众人自动闪避两旁。
跟随昭王的内侍们,忙不迭地为永顺披上裘衣,又递上手炉,永顺不耐地推开,问班直道,“箭在哪里?”班直指着树枝,“大王请看!”
按捺住心底的焦急,永顺定睛望去,树上繁花暄妍,一杆箭浅浅插入枝间,若不细看,几乎寻找不到它的踪迹。永顺盯着箭杆仔细端详,忽然明白了什么,两只手重重颤了一颤,倒吸出一口冷气——那铁质箭镞的尖端,竟压着两朵轻柔妩媚的红梅,因为箭头浅浅没入木中,两朵红梅保持着完好的花形,绰约娇润,旖旎如初。
永顺头脑轰轰作响,万千惊雷碾过心底。他想象不出,出手之人如何迅疾一箭射断花枝,又闪电般穿透两朵薄如蝉翼的落梅,钉花入木,还兀自保持着花蕾原本的烂漫娇嫩。又或者,射者凭借耳目判定出两朵落梅的位置,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发矢穿透目标,完成了这骇世惊俗的一射!
永顺心潮汹涌翻滚,一瞬不瞬盯着两朵红梅——它们太过纤薄娇柔,微风摇荡便轻轻颤动,与加诸其身、冰冷坚硬的箭镞相比,更显出几分酷美的凄艳,宛若两滴鲜血,烫落在人的心上。不,射手射穿的,并非红梅,分明是他那颗不甘舍弃的心。他的哥哥,把他们曾经熨帖无间的两颗心,都射穿了,钉死在曾经温柔缠绵的伤心地,这无声的一箭,是对往昔情义的祭奠,也是对未来诀别的宣告。
永顺探出手,轻轻摸了摸箭下的红梅,自己深爱之人的心思,明明白白,彰显在这里。他的哥哥甘心皮肉受苦,也不愿意接受他的情意。
不知怎的,与眼前不相干的历历往昔,在脑海中盘旋而过——大哥天资清劭、最具人君气质,五年前,由于大哥的弟子小蝶葬身火海,香消玉殒,大哥悲恸欲绝,质问爹爹,被爹爹传杖,一顿板子打得鲜血淋漓,大哥最后愤而自尽,临死时说,他再也不要这个皇姓,黄泉路上,他要陪伴他的小蝶,不让爱人孤孤单单……
三年前,二哥欢喜上了民间工匠,拒绝迎娶海国公主,遭父亲杖责关押,为挽救爱人,二哥苦苦哀求爹爹,最后差点死去,落下了满身的病痛。然而,他终究没能留住心上人的性命,二哥因此自暴自弃,行尸走肉般,活在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当中。
彼时的永顺,为哥哥们的惨烈抗争深深震惊,许久许久,未能从血淋淋的噩梦中摆脱。然而,青涩懵懂的他并不明白,两位哥哥为何抗拒自己的宿命,去选择一条艰辛的、不该属于皇家的人生道路。
如今,又轮上了他,但他与哥哥们不同。他恪遵国法家规,迎娶海国公主,代官家执政,一步步走向皇权高处,然而,他与杨端的情分,却开始渐行渐远。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从前,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小国公,与心爱的哥哥长相厮守。
永顺怔怔不动,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正恍惚间,内侍过来禀告,“官家请大王过去。”永顺与官家从小一起长大,情意甚笃,听二哥传唤,即使满心愁绪,也打叠精神,吩咐黄门道,“与我盥栉更衣。”行了两步,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叮嘱班直,“此箭勿动,且搁置在此,好生看护,严禁旁人靠近。”
这里顺便说一下,我写小说喜欢武侠玄幻,一向不敢碰读书人,既嫌他们文弱,也因为自己墨水少,古文差,不会文诌诌地讲官话。
本文其实是个老坑,当初为了讨好一位偏爱俊秀书生的朋友写的,然后就坑了,如今的她,料想也不会来看我的文的??这次重写,本来想改成历史小说的感觉,但写来写去嫌历史太沉重,又想直奔主题,然后就废成这样了。
无论如何,能跟我的文读到现在的,真心要感谢下,我是废话了多久才切入正题的呢?
感概一下而已。
呀呀呀,评得这么细腻雅致,好感动呀好感动,情感把握上,貌似比我考虑得还要周全??


十四、樱桃
永顺走入福宁殿寝阁时,官家欧阳宓正倚靠在软榻上,面孔朝里,半卧半坐,闭目养神。帷幕珠帘半垂,隐隐勾勒出榻上人清逸修挺的身姿,暖暖的芬芳药香,在阁内氤氲弥漫。阁中宫人们瞧见永顺,纷纷迎将上来,永顺轻轻摇头,暗示无需通报,自己静悄悄地在软榻前入座。
“三哥来了?”就在他落座的瞬间,榻上的官家低声招呼,转过头来,九五之尊的万岁,其实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他散着一袭如墨长发,身披青绿褙子,拥衾而卧,淡淡微笑。
即使与二哥朝夕共处,永顺还是时常为二哥的绝世容颜惊叹不已。纵然不加任何修饰,二哥仍旧美得不似凡人,周身上下,都流露出清冷孤寂的高绝。尤其那双莹透澄澈的眼眸,泛着海水的淡淡蓝色,望去深不见底,含有某种摄人魂魄的奇异魅力。
生就一张近乎妖魅的绝世容颜,兼之终日不思进取、浸淫贱民漆木杂役的低下趣好,使得二哥不为父皇所喜,直到父皇离世时,二哥还被囚禁在皇宫西北角的不远洞中,奄奄一息。那日,永顺冲入洞中,抱起冻僵昏死的二哥,惊得魂飞魄散。幸而,二哥最终活转回来,然而,鬼门关转过一圈的二哥,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永顺说不清那是什么,却又清晰地觉察到,二哥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二哥了。他变得离经叛道,肆无忌惮,又似乎,比从前多了某种神奇的东西,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二哥!”永顺起身施礼,官家微微点头,“坐!”内侍奉上热茶,官家指着几上的玛瑙盘,“新进的紫红樱桃,邀你一起来品尝。”如今尚在元月,北国樱桃还未上市,紫红樱桃是内廷远赴南朝采买回来的,樱桃的价格翻上数十倍不止,再大费周折运回北国皇城,这盘樱桃的价值,委实难以估量。
前几日,三司送来厚厚的账本,告诉永顺说,去年进账是一亿一千六百万两白银,出账为一亿二千三百万两,此外,近几年先皇的丧葬费、官家登基的恩赏钱、以及官家的治病费、他大兴漆艺种种“非常出”的花销超过一千万两,北国已经入不敷出了。三司使称,朝廷缺钱,缘于太过奢靡,请朝廷杜绝浪费,全面核查各项支出,制定出节省的措施办法。他还特别指出,官家推行漆器节,举国搜寻能工巧匠、精细作品,劳命伤财,民怨鼎沸,碰到欢喜的艺人,官家更是动辄恩赏,随心所欲,最近,他又动用禁军运送樱桃入京,一路惊扰百姓,实非国之幸也。
几颗樱桃而已,哪里就如此危言耸听?永顺抛开思绪,望着一颗颗玲珑剔透、宛若美玉的樱桃,记起去年四月间,与杨端在王府饮宴时的场景,当日芳草铺地,落英缤纷,金丝笼装盛新鲜樱桃,金箸银匙,玉卮尝酎,那样的欢好,依稀就在眼前。
酒消残意,与君曰三生共与,如今共饮人,却去向何兮?永顺微微发怔,耳边传来内侍的禀告,“官家,司饰司的宫人到了。”“取我的面具来。”官家淡淡吩咐,“宣她们入内,为我束发加冠。”尚服局司饰司掌管后宫膏沐服玩,官家常常披发跣足,拒绝传唤司饰司的宫人梳洗,被台官骂为悖逆疯癫无人君之状,今日却破天荒要束发加冠,永顺有些诧异,想了一想,蓦地明白过来,“二哥,华大夫今日要进宫么?”
听闻华大夫三个字,官家眼睛亮了一亮,清冷的嘴角,扬起一抹温婉的笑意,“正是,素隐就快要到了。”华大夫,名叫华四真,别名素隐,出自民间著名的医谷无为谷,三年前,欧阳寂全身冻僵,生死悬于一线,翰林医官们束手无策,朝廷无奈之下,求助远居北朝边境的无为医谷。当时的谷主华四真,年龄未及弱冠,医术却超凡脱尘,最终救回欧阳寂的性命,也基于此,官家与华四真渐渐熟识,成为莫逆之交。
华四真喜食樱桃,喜赏樱桃花,所以谷前谷后种满樱桃树,阳春三月,谷中灿若云霞,恍若仙境一般。永顺曾听二哥描绘过无为谷的春色,此刻心中明白,官家大费周折采买樱桃,又盥栉梳洗,是为了迎接远方来临的客人。触景生情,不知怎的,永顺心下忽有些酸楚,强打精神,举起银匙笑道,“今日得以尝新,原来要感谢华大夫。”
被弟弟道出自己的心事,官家却不以为意,自嘲一笑,“素隐爱食乳酪蔗浆樱桃,我提早预备好,只为讨他的欢心,以免又遭他责骂。”华四真年纪轻轻,性情却非常古怪,孤僻、自负、倔强且不通情理,动辄打骂病者,名声并不太好。即使来到皇宫,华四真依旧不改山野之气,眼高于顶,对皇者并无尊重敬畏之心,言谈举止,肆无忌惮。说实话,永顺并不太喜欢这位医者,然而,他是二哥的救命恩人,众人看在官家的面上,也不去得罪这位山野村人。
华四真上次临走时,曾经叮嘱过二哥,要清心静养,不可劳累,不可饮酒,不可纵欲,需按时服药,这条条款款,二哥真正做到的,寥寥无几。所以,这次华四真上门,大概又要兴师问罪了。尽管如此,平素淡漠的二哥,对于华四真的到来,总是心生欢喜。这世间,能有一位朋友,让自己翘首盼望,心心念之,也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司饰司的宫人提着奁盒入内时,官家已经佩戴好木头面具。只因官家容颜太美,后廷服侍的宫人又多为妙龄少女,时常把持不住,殿前失态,惹出麻烦。几年前,尚为储君的欧阳寂冲着皇后娘娘身侧的宫女笑了一笑,宫女心荆动摇,失手打翻了琉璃碗,茶汤四溅,惹得皇后大怒,重责了犯错的宫婢,如此种种,欧阳寂不胜其烦,后来索性带上面具,平日不以真面视人,久而久之,大伙儿也习惯了佩戴面具的官家模样。
典饰宫人施礼完毕,取出各式用具,开始为官家篦头,永顺与二哥十分相熟,并不避讳,瞧着宫人柔软灵巧的手指滑过二哥的长发,暗自叹了口气。
“三哥,”官家背对着他,语音清凌如水,“你神色郁郁,莫非有心事?”
“我——”打进门时,永顺就在犹豫,是否该告诉二哥自己的心事。此刻被二哥问及,他低下头,望向盘中的樱桃果,眼睛里闪着黯然的光,迟疑道,“我今日……杖了杨行直……”官家微微一怔,并未回答,房中一片静寂,永顺有些烦躁,两只手下意识地绞在一起,“我原本不想如此,只是,这几月来,他始终拒我于千里之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我心中气恼,不知怎么,就下了重手,打了他五、六十板子……此刻,他一定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打坏了哪里,伤势如何,他会不会因此怨恨我……”
由于本文人物太少,我写得很无趣,决定把我另外一部玄幻长篇加进来一起写。架构,文风发生变化勿怪,反正就是图个乐子。
咦,不打他,那我忙活半天干啥?
官家挥手,令宫人停止梳头,转身望向永顺,“你在何处施了杖刑?理由是什么?”“就才刚,在睿宁宫,”永顺咬住下唇,“我随便找了个罪名,抓他进了皇城,说他犯下官讳——”
“杨行直自己怎么说?”官家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因为藏于面具之后,官家的表情无从辨认,只看到他漆面下的一双眼睛闪亮如水。
“他什么也没说,形同陌路,”永顺苦笑道,“俯首认罪而已。正因如此,我才更加不甘心,我倒希望,他争辩两句,跟我说说话,哪怕骂我也好,可是——”永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陷入沉默。
官家静静凝望永顺,半晌方摇了摇头,“你这样行事,会害了杨行直!”
“二哥说什么?”永顺有些不解地张大眼睛,“我不明白。”
“杨行直纵然犯下官讳,朝廷自有法度,不该由三哥你来惩治,台官们终日盼着挑咱们的毛病,逮住这个机会,他们先会上书指责你行止不简,跟着,等他们回神过来,又会刨根问底,质疑三哥和杨行直之间的关系。”永顺做闲散国公时,与杨端情意甚笃,原本就众所周知——官家默了片刻,叹口气道,“到那时候,杨行直是否犯错该罚,兰台们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上元节庆之时,一个八品微官,竟劳动亲王兴师动众,抓进宫廷,大加挞伐,这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永顺却未料到,自己简简单单的报复,会牵扯出这许多事来,他将信将疑,问道,“依二哥看来,谏官们又将如何?”
官家冷冷笑了起来,恢复素日讥诮的语气,“群臣若猜疑你和杨行直行止不当,无论是否属实,他们都会上书,指责杨行直乃奸佞之徒,从前崇政殿当值时,便唆使国公行不善之举,如今遭遇贬斥,仍旧不改恶习,大损亲王清誉,当严加惩处,以保国家尊严。”他望向满目诧异的永顺,追问,“如果台官们廷诤,规谏你惩治杨行直,你该怎么办?”
“我不同意!”永顺摇头,“他什么也没错,为何要治他的罪?”
“所谓众口铄金!”官家眼眸里闪过一丝忧虑,“你若想保全杨行直,就该顺从台官们的意思。须知本朝最重言官,御史上任百日,若无所纠弹,或被罢黜,或出任外官,或罚其俸禄,还特许御史‘风闻弹人’,言官们的唇枪舌剑,道德大义,你能抵挡住么?更何况,御史弹劾杨行直,太后会听之任之,坐视不理吗?”
“不会的,不会如二哥说的这样,哪里有如此严重——”永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清澈的眼睛里,起了微微的迷惘之色,“我喜欢他,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国家何关?”
那个时代,皇子间称哥,不称弟,以排行排成"大哥,二哥?"公主称姐,常被引用的就是悲催公主柔福,称赵构九哥,而赵构称柔福二十姐。
民间也如此,比如武大郎称武松二哥。
此外,皇子的生母若不是皇后,一般称姐姐,比如少年永顺叫他的母亲姐姐,不是娘或妈妈。皇子也不会叫父亲父皇,而是爹爹,不过读者会不习惯,所以忽略了。
多说几句。那时的皇帝过得不轻松,
比如太祖想买个类似小熏笼的东西,好久也没买回来,因为各级部门要层层审批。
还有一件事,因为战败,神宗想杀漕官,亲自写御批处斩此人,结果被宰相当朝驳回。神宗说,"不杀就刺面,流放。"蔡相说,"这样,还不如杀了他,士可杀不可辱。"神宗雷霆大怒,"我就做不得一件快意事吗?"蔡相傲然回答,"如此快意事,不做也罢。"
这样的年代很让人神往。
“皇族的家事,就是国事,”官家定定望向永顺,淡然的声音里隐约透出一丝无可奈何的伤感,“并未二哥危言耸听,杨行直躲避你,就是不想令你为难,他不希望你为了维护他,陷入群臣的责难和攻击之中,还可能因此与太后产生嫌隙,最终进退维谷,难以抉择。”
“杨端躲避我,难道不是由于他的表哥,是我误会他了?”永顺心底一片空茫,脑中忽然闪过杨端离别时疲惫的眼神,“永顺,我离开你,就是在帮你呀……”这样想着,永顺耳中轰隆作响,双手打颤,怔怔无语。官家眼神有些同情,沉吟片刻,道,“三哥,待上元节假一过,你就谕令国子监,说杨端犯下官讳在先,不思悔改在后,他身居学正,未能为人师表,行止荒唐,责令国子监严加惩处。”
“不行!”永顺有些失态地脱口而出,打断了官家的提议,“国子监规矩严苛,犯错的官员要挨板子的,他已经挨过板子,再经不起笞刑了。再者说,明明是我教训了他,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却为何还要让他受过?”
官家轻轻笑了起来,“杨行直离开你,是为了帮你,你如今下谕惩处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二哥,你说什么?”
官家没有回答,目光转向宫人手中的木梳,眼神恍惚了片刻,方慢慢凝聚起来,“三哥,越是你喜欢的人,越需对他冷淡——”他没有在意永顺投来的诧异目光,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弄木梳的齿尖,眼眸里泛出寂寥的笑意,“大哥临死前,悄悄叮嘱我,我们身份特殊,倘若喜欢上谁,千万要藏于心底,毋令旁人得知,最好,连对方也不要知道,你心中喜欢他,唯有如此,才能保全对方的平安——”
官家的话恍若一阵料峭的春风,吹得永顺心思纷乱,他忍不住问道,“喜欢却不能说,对方竟不知晓,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官家再次笑了,“我当时年幼,懵懵懂懂,并未领悟大哥的话意,直到三年前,爹爹处死了阿元,我苦苦哀求爹爹饶他性命,其实是把他推入了鬼门关,我越是在乎他,爹爹就越恨他……”
说到这里,官家蓦地咳嗽起来,全身微微发抖,气喘不止,永顺惊了一惊,随即迈前一步,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帮助他理顺气息,阁中内侍纷纷上前,手脚忙乱地伺候。咳了一阵,官家逐渐平息下来,他扭转头,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芒,握住永顺的手腕,一字一顿,“三哥,我年不久远——”
“二哥说哪里话来!”永顺截断他的话,“陛下圣躬安康,千秋万代,福泽绵长……”“三哥,你听我说,”官家摇了摇头,手上加力,捏紧永顺的腕骨,语音艰涩而坚定,“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来日无多,也不在乎史书评点,所以行事可以无所顾忌,三哥却与我不同,你身居高位,前路长且阻,一定要记住,心中的好恶,切不可让别人知道,倘若被人窥破,你需设法掩饰,否则,就会害人害己。”
说完这番话,官家慢慢松开手指,闭上双眸,恢复了素日的清冷安宁,往事历历,一幕一幕,依稀就在眼前闪现……
发贴效果不好,居然不能删除,我重发下
算了,无法原图发送,我放弃了。
十五、往事
“来人,传杖!”大家欧阳成怒不可遏,挥袖掀翻案几上的青瓷花瓶,指着跪地叩头的儿子欧阳寂,“重杖五十!狠狠地打!杖完数目,再容你回话!”
储君受杖十分罕见,杖毕回话的规矩,内侍们也未曾听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天颜震怒,打板子的命令掷地有声,内侍们听得明白,莫敢迟疑,手忙脚乱地准备排场。现场混乱一团,原本苦苦哀求父亲的罪人却反而镇定下来,他跪直身子等候刑责,淡默不语,显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从容和坦然。
刑凳刑杖排布停当,内侍为难地望向储君,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拉扯,欧阳寂黯然一笑,撩开袍子,从地上爬起,向刑凳走去。他俊美异常,流光溢彩,行止之间,自然流露出别样的风流韵致。行至黑红漆凳面前,秀挺如竹的少年停了下来,张开双臂,淡淡吩咐黄门,
“?”
受刑人的眼神从容而恭顺,却又丝毫不掩其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黄门愕然片刻,方才回过神来,“是!”走上前去,为受刑人、十六岁的北国储君除去漆纱幞头,松开腰间大带,褪去团花的乐晕锦袍,只留下雪白的纱罗中衣。一袭白衣的少年,矫矫不群,恰如缑山之鹤,华顶之云,通体都透出淡淡月阑,宛若画中仙人。黄门莫名有些心惊,施礼退到一旁,少年青宫垂下眼睑,端详刑凳片刻,缓缓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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