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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春草明年绿 (古风,父子,虐)[第2页] |
作者:雲起長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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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了掂手里的孩子,汉王心下诧异,自己从未在吃穿用度上苛待临安,怎的比起临沂来轻了许多?堂堂王府世子,传出去岂不让人闲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考虑给他添置几个贴身小厮了。 渐近正房,徐凤予早就得知了消息,不急不忙地带着一大群人在门前迎候,赵延常看到她就不耐烦,却未表现在面上,吩咐了一个下人去请御医,抱着临安绕过王妃就进了屋。徐凤予面色微变,带着徐雉跟上。 临安面色潮红地躺在床上,汉王坐着,王妃站在一旁,这大概是临安生来第一回享受这样的待遇。静默了好一阵,赵延常不发话,下人也不敢出声,徐凤予却忍不住了:“王爷大驾,臣妾有失远迎。”话中竟带几分酸意。此言一出,把旁人都吓了一跳,徐雉更是在心底暗骂她毫无心机,不识时务。赵延常倒是见怪不怪,冷冷瞥了她一眼,道:“难道王妃不该向本王解释一下,本王的长子为什么会晕倒在东苑内而无人察觉?” 徐凤予面上无甚表情,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只当没看到徐雉拼命使的眼色,自顾自道:“自然是拜王爷所赐,臣妾本让他去歇息,他却说还有王爷布置的功课要做,”说到这,她停下来吸了口气接着道,“臣妾知道王爷素来不喜臣妾,又何必为难臣妾的孩子?不如趁早立了西苑那位,大家都……” “闭嘴!”一声暴喝。 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徐凤予一惊,随即眼眶泛红,终究不敢再言。赵延常被她气得快说不出话来,拍案而起,也不顾旁人在场,指着徐凤予道:“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哪有半分王妃该有的淑德?临安昏迷,你竟然还在和本王置气,简直毫无母仪!本王就不该……”“王爷,御医到了。”徐雉最先发现门口的被屋内气氛唬住的御医,总算找到理由打断了这场纷争。赵延常也适时打住,对着御医低语几句,看也不看徐凤予,狠狠一甩袖离开了。 徐雉挥退所有外人,也不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徐凤予,上前向御医询问情况。老大夫给临安上下检查了个遍,开了一张药单,又嘱咐了一番就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说是要去向王爷汇报,可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去讨债的。 |
徐雉挑了人去煎药,闹腾了半日,徐凤予总算止住了哭泣,慢慢走到床前坐下,却并不看临安,徐雉在心中叹一口气,也跟着坐下来,放轻语气道:“娘娘须知,万事皆该戒骄戒躁,不可失了分寸。若是意气用事,乱了阵脚,则大事不妙,只要……一切都不是问题。”徐凤予闻言,紧咬下唇的贝齿松开,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显然冷静了许多,也不言语,视线投向床上的临安,竟轻笑了出来。 徐雉见状便知劝说有效了,不论什么时候,那句话总能使徐凤予冷静下来,屡试不爽。她也陪着笑了笑,掀开被褥将临安扶坐起来,从旁接过刚刚煎好的药,正打算给靠在床栏上临安灌下,不料王妃伸出手来将碗拿过,“我来喂。”说着舀起一匙放在唇边吹凉,往临安嘴里送,临安牙关紧闭岂是随便喂得进的,徐雉正欲出声阻止,就见徐凤予俯身去撬,碗中的药随着惯性撒出一些,烫的徐凤予尖叫着一甩手,一碗滚烫的药汁尽数撒在临安胸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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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府西苑。 魏紫正在陪儿子练字,玉手如葱根,握着赵临沂小小的右手,在宣纸上落下肆意的墨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大方洋洒,不似一般女子的娟逸秀气,细看去又找不到与任一大家相似之处,哪怕是一笔一划,风骨自成。 赵临沂瞪着大眼睛,连母亲的手已经离开都没发现,拎着笔不见动作。 “沂儿,试试自己在下方摹一遍……沂儿?”赵临沂回过神来,哭丧着脸转向女子,:“娘亲的字这么好,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写成这样啊……” 女子轻笑,如春风拂过人的心田,“沂儿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书法如棋艺武功一般,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却是一朝一夕积累而成的,沂儿总有一日能写出比娘亲更好的字。”小孩儿眨巴眨巴眼,点点头,开始临摹。 女子不时在侧出言提醒,但不再出手代笔。她希望,儿子能练成一手不拘泥于他人笔法的字,将来成为一个不为世俗礼法所束缚的人,她盼着,吾家儿郎世无双。 夜幕渐渐降临,赵临沂开始打哈欠,仍不见汉王如往常一般到来。魏紫亲自为儿子更衣,为他掖好被角,自去拿了一本书来读。 临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上了战场,深入敌人腹地,被团团围住,自己一个人拼尽全力杀出重围,却左等右等不到援兵,昏迷在了深山中,迷迷糊糊感到有人靠近,自己已经无力挣扎,那人抱着自己大步赶路,接着就有人为自己止血,耳边混杂着各种人声,昏沉的脑子却无法理解一字一句,再接着…… “啊——” 临安惨叫出声,快速清醒,胸口火辣辣地疼,疼到甚至无法分辨出身后和胸口哪处更疼。疼痛的刺激下意识迅速清晰,他挣扎着扭头去看,又急切地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梦中有着熟悉气息的那个人。 徐雉皱着眉推开手足无措的王妃,迅速用浸了凉水的帕子覆上孩子的前胸,一边擦拭着四溅的药汁,临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迅速闭上嘴,更无暇去自嘲和失望,专心忍痛。 待徐雉忙前忙后地处理好一切,第二碗药也煎来了,徐凤予识趣地没有伸手去接,临安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往嘴里灌,并不问自己为什么会在王妃的床上,为什么会有人给他煎药,他大概能猜到事情的始末,却万万没想到,那个焦急地抱起自己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挂住的人。 |
默默喝完药,临安将碗放在一旁,作势要下床,却被徐雉一把按住,临安疑惑地解释道:“我要回房做窗课。”徐雉迅速将他按回床上,冷道:“王爷吩咐过了,你今日的窗课免了,今晚你就在主房过夜吧。” “可不是嘛,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身娇肉贵的儿子,要是再晕在了半路上,王爷岂不是要把东苑掀了顶去。”徐凤予立刻接过话。 捕捉到“王爷”二字,临安眼前一亮,无暇顾及徐凤予前半句的嘲讽,毫不掩饰心中突如其来的欣喜,“您……您是说,是父王把我抱进来的?”小孩儿不似以往的稳重的模样,亮晶晶的大眼睛令徐凤予都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嗯”了一声便带着徐雉出去了。 临安像是得了天大的好运气一般,躺在床上笑得眉眼弯弯,第一次觉得王妃房中的摆设处处透着温馨,床铺被褥是如此柔软,他高兴地翻了个身,甚至连不小心碰到伤处都不觉得那么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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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都没有人评价评价临沂他娘 小人需要反馈才好往下写哇 |
翌日。 雨雪初停,暖阳的光辉洒满整个汉王府,空气中的湿气去了大半,让人感到精神为之一振。 小小的孩子衣衫齐整,幼小的身板挺得笔直,捧着一沓纸张站在前殿前等待传唤。 今早他天未亮便起了,虽然父亲吩咐过免了他的窗课,但临安不希望自己在父亲眼里是一点病痛就能打垮的奶娃娃,于是他去了书房,跪在椅子上认真完成了任务。 令临安感到意外的是,今天他并没有在殿外等候多久,至少腿都没僵硬,就被宣进去了。 “孩儿叩见父王,给父王请安。”大礼行得一丝不苟。 “起来吧。”赵延常一眼就看到临安手里拿的纸张,稍微想想就知道那是什么,对于嫡子的自觉他还是很满意的,也不作为难就让起了身。 临安受宠若惊的同时心下不免生出些欣喜来,上前呈递课业的步子都比平日里快了几分。赵延常接过,并不急着翻看,而是招手示意临安走近,临安只当他是要考校自己,赶紧又近前了几步,一边暗自在心底回忆着内容。 出乎临安意料地,一双大手伸过来如同提起一只小鸡似的将他抱起,小孩儿一惊,汉王身上的熏香充满了鼻腔,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宽大的书案,昨日痛苦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小小的身体狠狠一颤。 赵延常径自走过书案,在一旁的卧榻上坐下,自然地将儿子放在膝头,作势要褪衣。像赵临沂一样挨打总比趴在冷冰冰的案上舒服,临安刚松一口气,没想到父王竟要解他的衣带,又不敢伸手阻挠,只得闭上眼睛装鸵鸟。 赵延常感受到膝上的孩子浑身僵硬,无动于衷地朝人凸起的臀上挥了两巴掌,“放松。”说着就继续褪裤,临安疼得又是一颤,胸口的烫伤蹭着赵延常的膝盖,硌得慌,身体越发僵硬了。赵延常无奈,三两下扯掉临安的亵裤,检查起孩子的伤势。 尽管临安的伤处昨日已经匆匆处理过,但经过一夜的压迫,两瓣臀肉不但没有消肿的迹象,反而淤青得更严重了,臀腿肿得分界都不甚清晰,两个巴掌印突兀地印在右臀上,是刚刚打的,让不知情者看到八成会以为孩子刚刚又挨了一顿打。 赵延常想起老御医昨晚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世子营养不足,血里甜度偏低,容易晕倒……臀上伤了到内里,再多挨几下腿就废了,世子是王爷的亲子啊,犯了什么打错要罚成那样?”医者仁心,老御医最见不得孩子受苦,什么礼数也顾不上了,义愤填膺地谴责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
赵延常幼时曾出过天花,差点要了半条命去,就是这位老御医夜以继日地救治,才拼死拼活将年幼的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也对这位老御医甚为敬重。当下恭恭敬敬地把愤愤不平地老人家送出了府去,一反常态地没有到西苑过夜,而是在前殿办公到深夜,天色将亮才睡下。 临安从臀部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起就双目紧闭,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却迟迟没有等到痛楚,忍不住偷偷转头一看,却瞧见了赵延常盯着他的伤处一脸凝重地模样,临安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小短腿不满地蹬了一下。 赵延常总算回过神来,将临安放在榻上,起身去拿了上好的伤药来,破天荒地给长子认真上药。临安的伤势比小儿子平时不知重了多少,赵延常觉得药效不易渗入,便加了几分力按揉起来,临安感觉这疼痛连绵不绝,简直比挨打更难熬,小手紧紧扣着卧榻边缘,疼得冷汗直冒。 赵延常一边揉着,嘴里还不忘念叨:“这几日你就跟在本王身边,同吃同住。本王会给你安排几名贴身小厮,明日……不,今日就开始在府上选拔。”赵延常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这么做不是在意临安,而是堂堂汉王世子万一小小年纪落下了病根,未免太落汉王府的脸面。 临安忍耐着一波接一波的疼痛,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是,孩儿遵命。”心下除了紧张,竟多了一丝大概是被称为期待的情绪。 |
为庆祝六一 明儿个不更文 |
昭德七年。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紫毫在宣纸上行云流水,上品狻猊墨香透彻纸背,十四字翩若惊鸿,气势不凡。 执笔者面容尚且稚嫩,眉宇间却已隐隐透出一股沉稳之气。字如其人,半点不假。谁能想到,这样自成一家而不显半点生涩的笔体会出自一个孩子之手? 临安落下最后一撇,轻轻撂笔。干脆利落地转身出了房门。日头正烈,还差半个时辰便到未时,汉王赵延常今日要奉旨随驾南下,他作为汉王世子自然要去送行。 自他七岁生辰以来,汉王开始刻意在王府内放权,对他的要求也越发严厉,如今他已是东苑有实无名的掌事人,这次汉王出巡,更是指定十岁的少年主管府内大小事务。 外人皆道汉王待世子一片苦心,世子小小年纪文成武就,不枉汉王栽培。只有临安知道,同龄人还窝在父母怀中撒娇之时,自己是如何一点点学着成长,父亲的家法不能容忍一丝不当。 王府二门。一驾豪华车辇已准备停当,仆从不多,分为两列整齐站在一侧,管事者见到临安,迅速上前汇报情况,临安身量不及管事肩头,举手投足却已有上位者的气度,仅是一眼扫过众人便已发现纰漏。 “速去再备一驾车辇。”清冽的童音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看着管事领命而去,临安垂手立于门内,只等着赵延常到来。 一刻钟过。车辇已至。 两刻钟过。不见来人,临安奇怪地抬头张望,嘴唇不自觉地抿起。赵延常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怠慢误时,今日若是再不来,到皇宫只怕要迟了。 三刻钟过,临安里衣已有些濡湿,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若不是被要求做到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他就要和管事一起在二门来回跳脚了。 |
终于,在将近过去四刻钟后,众人总算把汉王盼到了。随赵延常一同前来的,还有在魏紫怀中哭闹不休的赵临沂。赵延常神色无奈,几日前好不容易和小儿子说好这事,到了临别关头小孩儿却反悔起来,拉住他的衣袖死活不放,眼看就要迟了,只得换了一套王袍带上尴尬的魏紫往外赶。 临安一眼就猜到大概,双瞳里的情绪一闪即逝,紧抿着唇上前向赵延常见礼,小小的身影在偌大的二门下显得无比单薄。赵延常正被小儿子折腾不堪,沉稳的步伐难得地带上一丝焦急,既不能扔下小儿子不管,再备车又已来不及,正狼狈时,只见门外稳稳当当地停着两架车辇,喜色在赵延常脸上一闪而过。对等待了他将近半个时辰,仍跪在地上的长子视若不见,甚至未置一词。从容地抱着幼子登上了第一驾,魏紫随后上了第二驾。 两辆马车大轮滚滚,迅速驶出王府大门。只余定定地跪在二门阴影内的十岁孩子,以及扬起的尘土。 |
良久之后,久到日头已升至正中,那个挺直的小身板似乎才出现那么一丝摇晃。只见他慢慢俯下身去,向着早已不知驶到何方的马车的方向重重叩了三个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出了那句之前来不及说出的话—— “孩儿……拜别父王。” ——————————割割哒————————— 夏州是京城西南方的一个小城,三面环山,不算富饶之地,依据着险要的地理位置,也在拱卫京城上起了不小的作用。 街市上。 一个青衣男孩混在涌动的人流中,肩负着一个与他的身量极不相符的大包袱,还有一柄普通的防身铁剑,小小的个子毫不起眼。可若是有人低头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孩子稚嫩的面容透着一种与年龄全然不符的成熟与气度,再结合穿着打扮,怕是要发出“不知哪户平民家里的娃娃,竟能生得如此不凡”之感慨了。 临安并不是故意想引人注目,实际上他已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那股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气质难以遮掩,所幸鲜有人会低下头看他。毕竟他此行出来只有一个目的,逃离王府。 这看似大胆的行为其实蓄谋已久。从八岁时起,这个念头就在临安心底发芽,令他舍不得连根拔除。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临安依然偷偷地做了一些准备。然而他真正下定决心行动,其实是在不久前的十岁生辰之时。 生辰当日的事临安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汉王府热闹非凡,无数达官显贵几乎踏破了门槛,来给这个皇帝最宠爱的弟弟的儿子,汉王爷的嫡子庆生。当然,这不过是个幌子,那些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他这个十岁的娃娃。看似作为焦点的他,其实早已疲于应付那些惺惺作态的老狐狸。晚宴一过,大多数人便离去了,有十数人随着汉王进了王府的偏殿,商谈机密。 热闹的前殿渐渐被冷清取代,他只感觉原形毕露一般,疲惫无比地卸去了沉重的面具,带着贴身小厮慢慢向东苑行去,忽然,他看到王妃的贴身丫鬟徐雉也在前方,奇怪的是她身边还有本应当回西苑的赵临沂。联想起王妃在晚宴上一些不自然的神色,他挥退小厮,默默跟了上去。 直到现在,临安还无比后悔当初的这个决定。 那夜他发现的秘密,直到现在还萦绕在脑海中,如梦魇,如鬼魅,挥之不去。 |
徐雉引着赵临沂进了主屋,挥退了所有下人,屋里只剩下了神色略显激动的王妃和疑惑的赵临沂。她走到门外守着,却没有注意到主屋另一侧的小身影。 “呜呜……”徐凤予嘴唇颤抖着翕动几下,没有说出话来,反而哭了起来。赵临沂眼中的疑惑更深,忍不住发问:“大娘,您怎么哭了?”哪知此话一出,徐凤予哭得更厉害了,赵临沂有些慌张,转身欲走,却被徐凤予拉住,一把抱在了怀中。 临安藏在主屋旁一处隐蔽地方,是小时候玩耍时所偶然发现的,可以听到主屋里的一切声音。他发觉里面动静不对劲,心头疑窦顿生,随后一股强烈的恐惧蔓延开来,直觉告诉他,快离开,不要再听下去! 也不知道性格中的那一抹强烈的执着是好是坏,临安还是留了下来,屋里又传出了徐凤予的声音。 “儿子,别走。” 临安一惊,难道被发现了?但他又很快觉得不对,徐凤予从不叫他儿子,也不叫安儿,最多只会冷冰冰地叫“临安”,多数时候甚至不带称呼。既然不是叫他,那叫的就是…………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想到一个可能,临安禁不住浑身剧烈颤抖。这感觉就好像多年来被他深深压在心底的一个怀疑被硬生生地挖出,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他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堵住耳朵,就算是掩耳盗铃又如何?这一刻他相信,只要不再听下去,事实就会不一样。 然而,也许是位置太好的缘故,不论临安如何抵制,徐凤予的声音依然如同有魔性般穿过屏障,夹杂着赵临沂惊恐的呼喊,清晰地传到他的脑海中。 “儿子,别怕,我是你娘啊……你的亲娘是我啊,沂儿啊……”徐凤予情绪激动,死死抱住赵临沂,语无伦次。 “大娘你认错人了,我娘叫魏紫,你放开我啊!”赵临沂被面前疯魔般的徐凤予吓着了,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惊恐。 “魏紫”二字一出,徐凤予好像被重锤一砸,恍然惊醒,慢慢松开怀中的孩子,似是自言自语道:“不,不是的,谁也不知道,那个夷族的贱婢的儿子已经被我换了,我用自己的孩子换走了那个贱种!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赵延常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一定会偏宠她的孩子,但他永远想不到,他最宠爱的儿子其实是我的种!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几乎刺穿临安的耳膜,他手脚冰凉,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上,嘴唇抿得死紧,口腔中已经传出铁锈味也浑然不觉。 |
有姑娘提及了题目的寓意 其实和文章的联系并不大 这里顺便把一楼忘记放的文案丢粗来 【文案】 他贵为一国亲王,却待子薄凉。 他本是一世无双,偏历尽沧桑。 一出无情的政治婚姻,既定一场父子间阴差阳错的误会。 当真相大白于世,谁还能坚持那份血浓于水的执着……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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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凄厉的笑声戛然而止,徐凤予癫狂的神色一敛,看向呆若木鸡的赵临沂,严眼中尽是怨毒,继续说:“那个贱人的儿子是赵临安!那个贱种怎么配做世子?怎么配在生辰之时置办这么大的排场?这一切本应该是属于你的啊,你瞧瞧,你这眉眼,多像我……”说着,右手已抚上赵临沂的眉毛,轻轻摩挲。 赵临沂狠狠一激灵,总算晃过神来,崩溃地大哭出声,无限的惊恐涌上心头,他无数次看到临安被赵延常苛责狠罚,虽说不上幸灾乐祸,心头却总有那么一丝见不得光的庆幸,庆幸自己不是世子,庆幸父王偏爱的是自己。他的生辰虽比不上临安的排场,但赵延常总会在那天放下所有的公务陪他整整一天,还会精心给他准备礼物,九年来无一例外,他心里清楚,这是临安从未享有的待遇。然而,现实却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被偏宠的本应该是赵临安,自己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小丑。强烈的反差感怎能不使他崩溃? 徐凤予声嘶力竭地说完一切,看着赵临沂崩溃的模样,情绪也极度不稳定,泪水如泉涌,母子二人在屋里哭得歇斯底里。 门外的徐雉总算发觉不对劲,迅速破门而入,看到这幅情景就知道徐凤予什么都说了,顿时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揪下来,她把门关上,几步上前道:“我的娘娘啊,不是说好只和小公子说几句话的吗?你怎么……哎呀,我的祖宗啊,这可坏事了啊!”徐雉懊悔不已,真不该信了这毫无主见的女人的保证,把赵临沂带过来。 屋中乱作一团,谁也没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小身影。 汹涌的悲愤过后,临安已是出奇地镇定,至少表面看上去毫无异常。他一步步走回卧房,在路上就下定了出逃的决心,对于难以接受的现实,他选择了逃避,远远地躲开,是不是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十岁的他早就学会了谋定而后动,他需要做足准备,选定良机方能出发。 不出临安所料,在徐雉的“开导”下,赵临沂什么都没说,那个生辰之夜渐渐被所有人淡忘,却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几日后,圣旨下到汉王府,命汉王随驾南巡。临安知道,他等待的良机来了。前一日他就收拾好了必备用品和银两,还带上了一把普通的铁剑用于不测时防身,贵重的物品一样也没带。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波澜不惊,却在前一个夜晚彻夜难眠,他的决心在送走赵延常之前还在动摇,却没想到,他的父王连一个拜别的机会都没给他。 |
跪在烈日下看着马车远去的时候,临安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再贱,悲怆的情绪淹没了他,眼睛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最终还是行了拜别大礼,然后吩咐贴身小厮们,若是有人来寻他主持王府事务,只管说他偷闲玩乐去了,尽数交给魏紫处理。这样在赵延常回到京城之前,没有人会发现他已经离开。 之所以选择夏州作为第一个落脚点,临安也是做了十全的准备的。且不说汉王随昭德帝南下不可能到夏州停留,而夏州作为京城脚下的一处中转站,鱼龙混杂,人流量极大,即使有人认出或记住了他,等到王府派人查下来之时,那人早就不在此地了。 这里汇集了周围数州的来往商队行商,市集的繁华程度不亚于京城,临安自小长在王府,外界对于他来说,好像隔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了解这个世界。 “快来看啊,最好的玉竹折扇,出自于青墨轩主人之手,难得一见的精品啊,只要三两……” “来自于前朝皇宫的玉器,绝对是精品,只卖与有缘人啊!” “宝剑一柄,识货者只需百金,不识货者千金不卖!” “刘记今日开张,所有货物一律九折,快来看看啊,走过路别别错过啊……”各式各样的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街道两边是各式各样的摊贩,临安一边随着人群挤来挤去,一边瞪大眼睛看着集市上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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