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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故吾安之(父子兄弟)[第13页] |
作者:青鱼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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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二) “如今连该有礼节都免,可见为父太纵着你不是?!”顾筠博一盏茶重重搁下,大清早便将我唤来书房,我自搬去东风小阁,顾筠博心疼我也不叫我晨昏定省,昨夜照料顾林一夜,早上起来还是昏沉,我怎么不知道顾筠博这是心里憋火没地方发寻着我错处。 自我入院门看见顾杉泪湿脸颊,长跪院中我就知道今日怕是得小心翼翼。 “儿子不敢。”我自来眼力见清明,听他如此喝骂,哪有分辨委屈?撩袍跪下道:“只是儿子昨夜安歇晚了,误了时辰。” “……”顾筠博盯着我好一通查看,半天一句:“年纪到了。” 我那叫一个寒毛倒立,谁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顾林那档子破事还没了结,就要给我乱点谱?早知当日他问我是否心有所属便清楚明白告诉他。我低下头,道:“爹!儿子不急。” “不急?”顾筠博声音话尾轻佻,似乎再说一件不可置信之事,我自然不敢回答,怎么着老头子兴致这般好?难不成今日不是纯粹要训我?估计是见我许久不应答,他狠狠拍了下桌子喝道:“你是要和你那大哥一样?!让我顾家绝后不成?!” “爹!!”我猛然抬头:“口下留言!大哥虽与大嫂无所出,但着实有小侄儿在外……” “放肆!”顾筠博腾的站起来,指着我道:“今日我且告诉你,其一,顾林那孽子不过庶子而已!其二,我相中南宫家四小姐,知会你一声。” “……”我看着他,突发的不可置信,我低下头轻笑:“爹,您骂我不孝也好,打我不尊也好,桉儿也只不可能三字给您。如今也与爹辩一辩,您可喜欢奶奶给您选的大娘?不喜欢!您看大哥娶了你们早早定下的婚约他快乐么?不快乐!”我看他脸色铁青,青筋暴起,我直着身子,拱手直言不讳:“娶这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是我,而不是您,如若您喜欢,您迎娶她便是。”不顾他怒气冲冲模样,继而叩首道:“是平安喜乐还是清贫多难,皆是我的果报。什么事情桉儿都能依着您,只这一条,相安无事最好。” 我不知道顾筠博有多生气,我只知道我又对不起我的屁股了,可是说句实话,我便是舍得一身皮,也不要顾林如今两面为难之境。 他太敬重顾筠博,故而才会做和顾筠博以命换命的生意,可是他还不了解顾筠博,顾筠博这样的人,怎么舍得他苦心经培育的长子?他只会想尽办法让顾林死心,让顾林让步。就像他娶妻一事上一样。可我不是顾林,我宁可玉碎,也不一时一次退步。我只知道,王汝逸教过我,双方斗法,一方退,决然没有以退为进,只有满盘输。 自很多年后,顾筠博提起今天的事,他都无奈称,若是顾林有我一半果敢,他也不会逼他至此。 我伏在地上,不动不言,顾筠博的踏云靴底是百层底,厚实不磨脚,一下下踢在背上,生生吐出了我早上的虾粥。一阵胃酸难受。 “取杖来!”他呼啸的怒喝,他揪起我是眼睛冒火,一把将我甩至书案,我撩起后摆,伏案受他一杖杖如此,手在书案沿边,生生掐断了指甲,疼得受不住之时我跪到在地上,顾筠博一杖敲上我小腿肚处,只冷冷一句:“起来!” 我大口喘气,半响我才回他一句:“爹,孔子言,小棒则受,大棒则走。儿子觉得很有道理。”我站起来,却也没有俯身意思,我直直看着他:“孩儿一介庶子,自然知道庶子在大家族的委屈,若我还只是西小院的顾桉,必然不然忤逆您,是您给了桉儿飞的力量,如今却要用父权儿子折断么?” “你既知道是我看中你栽培你,却是要你忤逆我的么?”顾筠博看我如此大胆,却似乎新奇许多,横着棍棒问道。我摇了摇头:“爹,桉儿自然不敢违逆,只不过桉儿认为,强人所难,非君子之道。” “你如今是伶牙俐齿!娶妻一事板上钉钉,若是识相,你就欢喜接受,若是不识,为父依旧家法伺候!”顾筠博说起这强盗逻辑一话让我不禁汗颜,如此这般,倒是非要我接受不可,我看自我处之位到门外不过三米距离,我夺门而出尚还有几分胜算,可自来传闻顾筠博武功不差,曾单刀击贼追了一晚上。 门外突然一声:“老爷,大少爷投湖了!” 顾筠博手里棍棒惊落,他冲冲三两步出门,我也吓得赶紧跑出去,身后扯得厉害,可哪有顾林这一出劲爆?他丫的神经病,昨晚上不是还安安分分睡觉?! |
我觉得会有很多人骂我 所以我先跑了 ——————————— 第八十七章(四) 我看见顾林衣衫,却没看见他人,问了才知道被顾筠博抬去杜兰轩了。我只得急忙赶过去,这家大也是不舒坦,好好一家子人,住那么远,若我日后自己建府,那就是几口人几间房一个院子便好。 省得这关系也都疏了。 我也不明白顾林好端端的为何想不开,撞见譬之背着筐子四处搜罗草药,我拉住他一问方才得知,这事,该闹大了。 早起我被顾筠博叫走,恰好顾筠博身边的管家老伯端了一碗药去给顾林,顾林只回想着那日顾筠博的话,依着顾筠博说啥是啥的性子,不通医术的顾林只当了真,求子汤药奇耻大辱,顾林哪里愿意。有碍于是顾筠博给的,终归不敢不喝,只拿着稍候再喝推脱,也不知道顾筠博哪根筋不对,非叫老伯守着大少爷喝下去,这顾林一起来神经不太好,看着黑漆漆汤药一口干了之后,就掀被子下床,噗通一声下了湖。 这秋日水寒,也亏得顾林舍得这么对自己。 “若是真的壮阳汤药,只怕大少爷自毁根本。”譬之摇了摇头,“秋日水寒,体热难耐,强行如此,一来二去……”我一把捂住譬之的嘴,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我不听。 杜兰轩内霍安予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顾筠博焦急难耐,庭前踱步,譬之与我一道进去,我第一声就是:“大夫来了吗?!” 譬之则推开门,我跟着进去,顾林平实躺在床上,譬之却一下子抖了起来,他一向温和却怒骂道:“妈的谁给他抱进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看见他焦急的打通窗户,推走暖壶,道:“不知道要流通气息吗?!” 专业不愧是专业的,只见他切脉几息,便告诉我:“是合欢散不错。” 我看着刚刚踏进来的顾筠博,我瞬间红了眼,我转而问他:“你为什么如此?你可知大哥!他!顾有鹤!是多么骄傲的人?!你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我不过差人送一碗滋补汤药,皆是温和之物,什么下药?!”顾筠博表情迷茫,我突然大致明白了,转而看向外面那个哭泣的楚楚可怜的女人。 可是,我想象不出来,闭上眼,叹息一声。 ——“……红娘……”床上之人的呓语,我心却如刀割一般,我惨然笑着,任泪水流着,跌跌撞撞出了杜兰轩。 或许王汝逸说得对,我顾桉就是这一副悲天悯人的温柔心肠,妄加揣测的敏感念想,才造就了我这一辈子注定爬不到高位的命运。我会哭,也好过心里疼的只剩下泪水,还怕洒出来死死忍住。 娘,我想,我只想,什么也不争不闹,安安静静的生活便好。如果回到那个夏天,我是宁愿饿死,也不上街卖画。 如果顾林就是下一个顾桉,就让这样的顾桉死去。 我穿过穿山游廊,我走过玲珑石道,我悠悠跃上东风小阁,抽去楼梯,望落日。 “少爷,您这样总对身体不好,”深夜我还坐外面吹风,实在秋露寒意袭人,石莲子为我披上披风,我轻轻道:“今日月圆的很,总叫我想念故人。” “该是哪位故人?”石莲子坐在我身边。 我摇了摇头,不提也罢。 “对了,大少爷醒了吗?”我转头问恭坐一旁煮茶的譬之,他手顿了下,笑道:“醒了,无大碍,少爷放心。” “别骗我了,”我摇了摇头,拿起那杯早就凉透了的茶,一口下去,冷的一激灵,我叹道:“终究,还是你说的那样,怕是绝了他子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眼前蓄满水一般,模糊得很。 “少爷今晚去看大少爷么?”石莲子忍不住悄声在耳边问道。 我摆了摆手:“罢了。”转而拿起一杯茶,烫的厉害,轻轻一吸“大哥如今怕是谁都不想见。” |
我们桉儿要开启新的地图了……嘻嘻 |
第八十七章(五) 翌日清晨,我换好衣服,就去找顾林,我看他早已起身,在庭院里练剑,我刚要过去,就是一把剑剑柄向我飞射过来,我接过来笑道:“大哥,你还是饶了桉儿吧。” “废话少说,陪我练练。”顾林全然没有一丝表情,我应了声是,举剑刺去。 其实我惯用的从来就不是剑,我自来,只有逃跑的功夫习得最好。 也自然不能伤到他。鬼知道他如今是什么状态。 “大哥,桉儿想自请出京,”我一边努力而不显得敷衍,一边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听听他的看法。没想到他剑锋一指,在我喉咙前一寸处停下,他清眉冷语道:“事事当心,没有一心二用的能耐就不要自以为是。” “哥,我知道了……”被剑架在脖子上,吓得我眼睛不敢挪开分毫。 “你想去什么地方?”顾林轻轻一哼,收势道。 “泽州。”我捥一个剑花,轻轻笑道。 顾林皱起眉毛,一句:“不毛之地。” “哥,你不懂!那是个好地方!”我不服跟在他耳边道,泽州多好的地方啊,东北有大泽西临汪洋,多好的地方! “聒噪,”顾林伸手捂住我的嘴:“听着,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但是记住我说的,事事小心。” ——“你应该清楚,父亲不会放你走,先去宫里请旨。” “哥,那你预备怎么办。”我其实知道我不能问,可是昨天前天一出又一出,顾林如今心里一定不好受。 顾林看天,叹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阿恕会赢,我一直觉得我会死在杨家手里。”我静静听他讲述,慢慢的听着,听他从来不曾提起的故事,“从来我们之间,都是杨家胜的多,这一次我也觉得不例外。”他声音缓和:“去年今时,父亲提起我的婚事,当时我无暇顾及。这门婚事,自我五岁就定好了,霍老将军和我们祖母亲自定下,霍老将军是什么人?祖母又是什么人?就算是陛下也没法说一个不字。我心属红娘,也很想硬气一回,大不了鱼死网破一死了之,可是,当时我不能丢下阿恕,我说过命都是他的,我答应过他,陪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刀山火海,在所不惜。建功立业前自然不该有儿女情长。” “安予是个好女人,但是,我怎么能放下红娘,十五岁那年,我被暗杀,奄奄一息,是红娘舍命救我。”顾林语调那么平静,我却突发的被微风带起一阵哀伤,他心里不痛吗?我不相信,该是心死了如此。他轻轻的看着东边那扇窗子:“终究两难全。”那是霍安予的房间。 “你不想舍一个挚爱,却负了另一个无辜之人。”我跟着叹气:“她虽然做法过激,但终究可怜。” “我知道,”顾眼神看向我。 “哥,你还能与她相守么?”我低下头,如蚊叮一般,其实我心里还有一点疑虑,因为我,同样也是求而不得。 “……”顾林一句话都没说,慢慢往里屋走去,微风带起我发带,我呆呆看着亭台楼阁,静静叹息。 确实强人所难,他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大哥!”我喊住他,顾林没有回身,只是微微转头,一只眼睛看着我,似乎在问我要说什么。我道:“再见。” ——“嗯。” 我换上官袍,往东宫而去,因时辰太早,我过灵隐寺,见王汝逸。 老先生不在房内,也不在池边。小沙弥说他一大早就走了,只说今日不见客。 我收起心神,大致上明白了,转而直奔东宫。 紫烟缭绕,琉璃灯珠,太子陪在太子妃身边,提笔挥毫,泼墨生花。 “你是说你申请外调出京。”淳于恕一脸不可置信和不能理解。 我正正经经叩首道:“如今杨祸初平,官员补录实在麻烦,请殿下允子正外调。” “……”淳于恕站起来伸手将我扶起,他道:“你不原谅孤?” “不敢。”我听他这一句话,惶恐至极,赶忙下拜。被淳于恕托住,他道:“还是家里又出事了?”我哑然看他,难道他不知道?他给我的暗卫,难道不是监视我? 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淳于恕尴尬的咳了一声:“小林子说……那啥……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是……信任。” 所以?我侧着脑袋,有点不能明白,这意思是譬之微也都是我的人了?我消化了一下,才对他说:“京都局势近年不变,子正只想到新的地方锻炼自己,何况……”我苦笑一声:“我实在不想娶妻。” “你倒是好打算……想让孤做恶人。”淳于恕抬眼看我:“想去哪里?” ——“泽州。” 淳于恕眉毛一皱:“穷乡僻壤,不太好教化。” “殿下就相信我吧,”我轻轻一笑:“很早我和师傅就已经讨论过泽州问题了。” “行,我找父皇拟旨,你最好做出成绩来,”淳于恕标准恶狠狠道:“否则孤要你好看!” ——“是,臣遵旨。” 回应他的,自然是顾子正标准低眉顺眼。 |
人那么少 我心好痛 ——————————— 第八十七章(六) 那日我朝上领了恩旨,于家拜别顾筠博。 叩三首奉茶辞别。 举了半日,才听顾筠博不辨喜怒道:“你竟那么想离开顾府?就为了不娶妻?还去那么荒原之地,你是故意气为父的?” “儿子不敢,”我保持奉茶姿势,跪的笔直,我敛眉道:“男儿志在四方,未立业怎敢安家。” “你就不怕爹请旨缓你出京时日,赶在几日内把婚事给你办了?!”顾筠博语气还是那么凉,似乎什么也勾不起他情绪,这样的顾筠博其实是我最为惧怕的,因为他如此让我想起当初那个问我身为庶子如何打理出路时那个冷静的顾筠博。 嘴边不自觉勾起一个微笑,我道:“我怕。” ——“那你哪来的信心爹不会这么做?” 我抬眼看父亲,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被我收入眼底,我将手中茶举高三寸,恰是他手边伸手可得的位置,我正色道:“可是桉儿更相信爹爹会疼惜桉儿。因为桉儿是幼子。” 这句话,我藏了很久,虽然我不是顾筠博最小的儿子,但他确实将我当做幼子一般疼爱。师傅说过,世家长子向来不能撒娇,因为那是幼子的特权。顾筠博身为独子且年幼受爵位,并不懂得长子如何心酸,不懂顾林心酸。 “有恃无恐,”顾筠博轻笑斥道,可随即隐去笑意,道:“这句话别叫你大哥听见。” 大哥心里明白着,不必我明说。 顾筠博接过我手上的茶:“你推三阻四,到底为了什么?” 我沉默不语,顾筠博饮一口茶,搁在桌子上:“等你再次回京的时候,爹爹要知道你答案。” 我惊讶看着他,他居然让步了?不可置信。 我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了,再次叩首三拜,道一声多谢爹爹。 ——“孩儿去了,爹爹莫挂念。” 顾府门外,登马车前,我对顾筠博再次叩首,他站在顾府门下,抬手尽显他威严,叮咛只一句“万事开头难,事事当小心。” —————————— “泽州是个好地方,可惜凡人皆不识。”我在马车上拿着卷轴,看泽州地形图,不由感叹道。 石莲子忍不住问道:“为何?” 譬之捂嘴笑道:“少爷这么说,那确实是个好地方。”他一根一根擦拭他的银针,一根一根放回那块青布里,这块暗纹貔貅的布料,我只在淳于恕贴身暗卫身上看过。我伸手覆盖住譬之的青布:“这块布,你用了很久?” “嗯,譬之刚刚入暗卫的时候,师父送给譬之的。”他向来一袭白衫,虽然我给他们衣服锦素不一,但他一直挑最清素的。我看着他,这该是有另一个故事。 算了,来日方长。 “少爷,微也呢?”譬之抬眼对我轻笑,我瞥一眼马车外:“他今日才出发。” “我们还有十日才到,他会追上来的。”明明十分担心,却守着规矩不问,我拿过茶,轻抿一口,道:“担心就问出来,你不是我的暗卫,没那么多规矩。” 譬之腾的跪下,叩首道:“少爷!譬之是您的暗卫!求您别再把奴才送回殿下身边!” “我只是告诉你,你我主仆没那么多规矩,想说什么都随你说出来,我不是宫里人,也不懂暗卫严苛的规矩。”我扶起他,轻叹:“我和你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马车一路南下,路上我讲许多异闻奇事,我从小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么妖魔鬼怪的故事,也立志想写些此类的戏文话本子。但是这个想法叫淳于恕生生掐死,他的原话是——要是敢离官写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定要拿妖言惑众罪名让你屁股开花。 但是不写不买也可以讲啊,看石莲子和譬之就很喜欢听。 —————————————— 当我到达泽州的时候,泽州众官但凡有头有脸的皆长立而迎,不乏年老鬓花之辈。 我一边笑说着折煞小子,一边按礼数受了他们的礼。 如泽州这种州,不属京畿十三州内,人口经济也不发达,是下州一类,本来京属官员一般不愿向外跑,何况我本来又是从三品太子詹事。 到下州来,按京里那堆纨绔子弟话说是: ——大恩大德。 按例,是要给我接风洗尘,设宴于泽州中心最好的酒楼。 但是如我吃惯了宫里精细点心和临仙阁精美佐料,实在感受了一把泽州的贫困匮乏。 自然的,体察民情这一事必须提上日程。 |
可有人思念我 |
因为对不起诸位昨夜的等待,所以我顶风作案,在会议上码字,可谓冒着杀头的危险,就算字不多,诸君莫嫌弃。 想要拍的,不好意思,儿子如今大了,打不动了 ———————————— 第八十八章(一) “大人远道而来,小小薄礼不成敬礼,”酒席之间,是一花甲老者,身穿平常纹理深绿色襴衫,却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我面前,我看一眼他,年纪已至告老,却仍然如此圆滑,大抵上是官瘾挺大。我将盒子推回去笑道:“各位都是同僚,何必如此客气,顾桉自侯府来,不在乎明面富贵,只消得各位与我一同治理泽州便是。” 在场诸位皆脸色一变,也不知如何应话,我唤来譬之与石莲子一同奉上我的礼物,看着他们一一分发下去,我道:“小小心意,诸位不笑话才好。” 其实不然,那些匣子里送的东西皆投其所好,让这群人知道我顾桉既然敢请命来此,必然下一番功夫,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威慑他们的理由,不过是怕他们欺我年少,将我架空罢了。 一场宴席,草草而末,我临走唤住六郡郡守,要他们三日内交我一份述职奏本。讲清各郡各县的问题,我才能知道该如何处理。 否则与王汝逸的那些言论都是纸上谈兵。 宴席后至我刺史府内,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感受到有自己的府邸是什么样的感觉,三两步入内,看一老伯于二门等候,府内张灯结彩,见我来皆下拜跪迎。我被这阵仗一惊,如何刺史要这么多人伺候? “奴才名唤张全,是任前刺史大人的管家,接朝廷恩旨,老爷孤身而来,特许留老奴与一干人等伺候。”老伯匍匐在地,我突发觉得我顾府管家老伯倒是比这张全地位高,毕竟他见了我是我给他见礼并非他来拜我。 不过顾林有一句话说得对。 在如何都年长于我,叫老者跪幼,大抵上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感觉扶起他道:“全叔客气。只是我年少,免不得意气用事,还要全叔多多担待。” “不敢不敢,”张全弓着身子,将我引入房内,我看来来回回许多丫鬟,不由皱眉道:“如何这么多人伺候?” “老爷有所不知,这些皆是贫家子,前刺史老爷见她们可怜,便放在府内当个差事,等年纪大了,有意中人了便主婚。”张全生怕我不相信道:“不信老爷唤一人来问问便知。” “不必了,”我打消心里那以为前任刺史是个渣,贪赃枉法玩女人的龌鹾猜想,笑道:“全叔也不要唤我老爷,家严尚在,实在不敬。你还是称我一句少爷便是了。” “全叔帮我准备洗澡水吧,顾桉奔波十来日,身上都有味了,”我径直往我房中去,唤了声石莲子进来伺候。 譬之噗嗤一笑,揶揄石莲子道:“哈,方才还和我争谁先洗澡,如今我先行一步!” 我掩饰嘴边笑意,十来日相处,自我说与我不必那么客气,譬之如今胆子也大了不少,在我面前和石莲子嬉笑玩闹,有时还带上揶揄我两句。我转身进去,脱去官袍,坐在床边横卧,拿起一份地图看,泽州地形,天地造设,人力不能改之,唯有顺之。若是青姥峰和小台山之间这条山涧可架起一座桥,那自东向西就不必绕过连绵不断的小台山了,可是这么一巨大工程,首先必须先让他们不再困于饥贫,才会有人力物力,与我架桥。 “少爷好厉害,今日那些大人一个个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石莲子一边把我的衣服挂在屏风上,一边笑道。我泡在浴桶里:“我毕竟年纪小。” “对了少爷,既然到了这里,要不要给家里报个信?”石莲子拿过一身衣服,放在浴桶旁的木柜上,我瞥一眼是我最喜欢的白色的衣衫道:“写吧,你下去准备着。” “你自己去梳洗梳洗吧,对了,明日我要去青口郡,你什么人都不要惊动,就说我随处走走便是了。”热气腾腾,似乎把十来日的舟车劳顿一洗而尽。 石莲子递过一块毛巾,道:“张全呢。” “告诉他。”我闭上眼,道。 “少爷那么信任他?”石莲子不可置信的问。 “不,”我轻笑道:“就是不信,所以才要告诉他。” |
沙发我的 好了 剩下的都是诸君的 |
五月的雨~~下的那么大~~~ 没人真的好难过~~~~ |
我只是碎碎念碎碎念而已 最近忙完了有空看留言了 |
对不起诸君,最近你们只会看见吾儿 一本正经 胡嗦八道 纨绔子弟 ———————————— 第八十八章(二) 走在青口郡唯一一条大街上,我看着为数不多的小摊贩,来来往往的路人,皆短衣草鞋,回首看看石莲子和譬之一个青衫锦绸,一个白衣蜀缎,再看看自己里外三层,花鸟襴衫,佩玉香囊,我扶额嘶的一声:“今日过后,大抵上我是要背上纨绔子弟这一名头了。” “少爷莫难过,殿下有钱咱也没办法啊。”譬之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话下之意,揶揄着就喜欢送我衣服的淳于恕。我叹一口气:“今日回府,我要做衣服。” “是是是,”石莲子捂嘴笑道:“现在还是先去前头看看吧!” 下马步行,不过十米左右,就不见一个商贩,我狐疑回头,难道这青口郡不是这里号称最有钱的郡吗?怎么一点不见商业繁华?按理说…… 我看着这依靠小台山的郡,漫山茶园,我皱起眉头,是了,这青口郡是做茶叶买卖的,可是为什么不见遍地茶肆。 “你又是哪家登徒子?又要来抢我家姑娘?!”步行至一个村子前,一七旬老妪扶着村头石头拿着拐杖指着我骂道。 我转头看一眼身后,确实没有人,难道是再说我?我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她又骂道:“你们济州之人都如此不要脸面吗?!我们只卖茶叶!不卖闺女!!” 我想起来了,之前听人谈起,这青口郡的王家村有一场暴动,当时牵连了三户大姓,看来没有那么简单。我对着老妪笑道:“阿奶,我不是济州的,我今日只是来看看这漫山的茶叶。” “看什么看?最后还不是都要卖走?!”她不但不消火,还更加怒不可遏,她大骂:“我们没有造茶厂!行了吗!” 什么意思?我看着她,再回首看着茶叶,老妪许是太过激动,猛然的咳嗽了起来,我向前欲扶老妪,被一手推开,大概用力过猛,吓得我卧在地上垫一把她生怕摔坏了她,我一记眼色给譬之,譬之拱手向前扶住老妪,搭手诊脉。 “气不顺而已,舒缓了就好,少爷不必担心。”譬之规规矩矩的单膝跪地,我如今卧在地上,他不敢俯瞰我,便是跪在地上敛眉道。 我将老妪扶将起来,她大喘两口气,我给她垂背道:“阿奶,您没事吧。” “阿奶,发生了什么事,同我说说岂不好?”我知道济州有无数的茶叶,垄断了我朝所有的茶业,可我看漫山茶叶,这笔生意,难道是因为这山脉大泽的阻断了吗? 老妪缓了缓,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穿着讲究,和之前欺负我家姑娘的子弟一模一样,可是庄雅讲礼,又不一样。” “不瞒您,在下顾桉,英国公府三子,如今在游学,”我正色一揖:“家严家兄管教甚严,不敢倨态傲人。” “原来是侯门子,”老妪微笑道:“老身失礼了。”行了万福之礼,我退半步不敢受礼,老妪道:“此前,济州人来我王家村收茶叶,看上了我家姑娘,欲强取豪夺,村人耿直,与之争吵打闹起来,不曾想对方是济州刺史外甥,民斗不过官,以济州得朝廷特令,诬告我王家村私设茶厂,将三户人家关起来,几日后就要流放。” 我轻轻一笑:“那几位大哥现在在何处?” “在济州牢狱里,我泽州前老爷寒门士子出身,哪里惹得起呢,年也老矣,”老妪掩面而涕:“这一气,就去了。” 又是好一番闲聊,我又去了走了几个村子,又去了青姥峰和小台山那条细细的走道,顺时走了两天,到了大泽处,大泽北处一条溪道拐进了济州,导致我泽州后面三个村落没有水可浇灌。 我叹一口气,道:“师父说得对,纸上谈兵,不过如此,还是需跋山涉水才知道,如何是好。” 没有听见两人的回答,我看着大泽上的船家,道:“备船,我要去济州。” 直奔刺史府,纨绔子弟这个名词,在与济州刺史一方论战体现的淋漓尽致。 “郑大人,好久不见。”我对听闻我突然造访无比震惊的济州刺史郑芳笑道。 “久闻顾詹事……顾刺史大名,去岁入京得见大人,大人随太子殿下身边,仪态如神,俊逸无双……如今怎么来不毛之地?”郑芳一边将我请进去,一边笑道。 我哈哈一笑,道:“大人过奖,不毛之地实在言过其实,我今日见王家村漫山茶叶,叹为观止。”我抿一口据说是刚刚炒好的茶,不动声色。 “子正兄莫不是在说笑?”郑芳脸色如常:“特令茶叶与我济州,按理说是我济州才该是漫山茶叶。” 我搁下茶杯:“是啊,确实如此,”我看着他带着客气道:“听闻你家外甥功夫极好,我家里不成器的小厮想与他比划比划。”我扫一眼譬之,譬之笑着上前,道:“求请赐教。” “你看你看,好一个武痴,”我摇摇头:“我都管不住他。” “无妨……”郑芳微笑着,差人去唤他家外甥。郑芳拿起茶杯,抿一口,笑道:“子正兄,点到为止。” 我点了点头,朝譬之道:“记住,点到为止。” 怎么可能点到为止?我顾子正管辖区的人被你那个没有品级的外甥欺负了?不欺负回去我还是顾子正?! 果然譬之差点将对方打成猪头,断了他几根肋骨。 |
接上———————— 果然譬之差点将对方打成猪头,断了他几根肋骨。 “子正!”郑芳急了,府兵蹭蹭的举长枪逼近譬之,我猛然咳嗽,一阵影将长枪斩落,我道:“微也,放肆。”轻轻一句,却没有打算喊停。我笑着对郑芳道:“郑大人,子正治下无方,让您替子正管教了王家村的刁民,不过子正觉得,既然是子正辖区之人,还是由子正带回去吧?” “你!”郑芳拍桌道:“你不知道他们是私设茶厂吗?!” “不是私设,”我笑道:“是子正的命令。” “你敢打破特令?!”郑芳腾的站起来,微也如鬼魅一般,与石莲子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他看着一眼微也,默默退后半步,语气上还不放半步。 我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你也知道,曾经顾桉是太子少詹事,殿下送我来你所谓的不毛之地,只送我一句话,便宜行事。” “你所谓的特令,无非是优先发展茶叶,可没有让你垄断。”我轻轻笑道:“如果我上殿前参 你一本,你说殿下会怎么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就不消您操心了,人我就带回去了。”我站起来喝停譬之,当着郑芳面叱道:“还不去给郑大人赔罪?!点到为止不懂?” “对不住了,郑大人。”譬之躬身道。 |
我总觉得要来预告一下 虽然我知道你们hin想看儿子狂霸酷帅吊炸天 but |
第八十八章(三) “少爷,如今……”石莲子从郑刺史府内出来,还十分忧虑,我肩膀抖了抖,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哈哈大笑。微也按住我的肩膀,冷了道:“请淡定。” 待我笑完了,随手掏出一锭银子,吩咐譬之道:“你去接王家村的各位,记住,一定要礼遇,若有疾病,立刻问诊,不必禀我。” “是,”譬之拿过钱财,我接着对石莲子道:“石莲子,你去租最好的船家,千万不可怠慢。” “微也,你随我去大泽东岸看看,”我朝前走去,道:“我听闻,东岸幽谷多,遍地蚕桑。” “少爷除了茶,还想?”微也话真的很少,但是每一句都明确简约表达:“养蚕?” “嗯,”我自顾自往前走,背着手,道:“前几日你不在,问譬之就知道了,我们途径四川郡的时候,意识到他们那边的衣服虽然挑染技术不好,但是光泽尚足。”话在兴头,忍不住指着东泽方向道:“如果在东泽发展丝织,我有预感会发大财。” “西泽呢?平土开阔,却没有什么值得发展的东西,”微也跟在身边,身后那把长剑,腰间四把断刃,这是专门收割人命的甲部暗卫,我眼神流转,听他低沉道:“临海广原,又不适合耕植。” 我道:“确实是个问题。”不一会就到码头,我和微也登船先行,行至泽中心。 微也突然拉住我,我看着突然面目狰狞的船家,手持尖刀,朝我剁来。 其实换在平地我浑然不惧,可惜在船上不免手脚不稳,好在微也如履平地一般,虽然船身狭小,受几分限制,加上我躲闪不及被划了几道口子,其他的都没有大碍。 “少爷,微也该死,”微也料理完了之后,朝我跪下,我眼光看着被绑在水里的船家,踱步过去,不愧是微也,将手绑在船头,人浸在水里,看他是什么人物也没办法闹腾,我蹲下来,问:“谁派你来的?!” “大人饶命!是郑大人!”船家惊恐万分,带着哭腔,道:“我还有老小,求大人饶命!” 我笑了笑,站起身抬脚对他的手狠狠踩下去:“还不说实话?!” “真的是郑大人……”船家挣扎道,只是语气已经不那么笃定,我敛去眼底一丝笑意,道:“微也 这个人没用了杀了吧。” “大人!我说!”看着微也朝他走过去,挥刀之前,情急大吼,我抬手制止微也快刀斩落,只听船家哆嗦道:“是齐明大人……” “西口郡守。”我背着手,掩饰不住眼底杀意:“我就知道齐家会动手!”背过身去,听见一声惨叫,微也守在我身边道:“杀了?” “不可,”我看着眼前波光潋滟,道:“这里不比京城,现在我根基不稳,不可妄动。”回看一眼微也紧促的眉头,笑道:“走吧……” 西泽处四川郡小二县,不似青姥峰漫山的茶树,倒是郁郁葱葱许多的桑树。看他们家家户户晒着一些玉米谷子还有每家每户都挂一大串杂草,我按下内心疑虑,招呼着那些个大爷阿奶,给我介绍桑树和他们特种的桑蚕。看他们骄傲无比的语气我越加确定,就在这里养蚕,然后做泽州自己的布料。 “诶,咱们这每家每户的那些草是什么呀?”石凳上我跟与我打成一片的大爷大妈们问道。 唤做张姓的大爷笑呵呵道:“那是女人家的东西。”傍边的大妈笑道:“是好东西,我们唤它香料,专门做饭的。” “香料?”这不是外供的东西么?那些黑蛮子一个个奉为圣物,难道泽州也有?我看着大妈献宝似的给我看她最喜欢的几种,细细端详,与外供的不同,外供一般辛辣更多,这里的偏咸和甜,又不是盐巴一类,实在匪夷所思。讨要了几株,大概譬之那小子要疯魔了,没见过的东西大概都是大发现。 待我再一次回到刺史府的时候,各地的公文都送来了,但是在此之前,我大概要料理料理府里了。 唤来张全,也不叫他起来,冷冷看着他道:“给西口郡守卖命能给你什么好处?” “大人在说什么?”张全眼里简直不能再无辜,一般这种眼神的要么老奸巨猾要么就是真的无辜。 我吧嗒吧嗒敲着桌子,突地轻轻一笑:“全叔,你有一子,在西口郡做师爷,齐明拿这个威胁你,所以你把本官的行踪告诉了他们,知道我出游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唯独我告诉你我要去地方。” “少……”他抬眼那一刻,我看见的不是惊慌,而是力争清白的愤怒,我敛下眼眸,打断他,厉声呵道:“你知道谋害朝廷命官是要诛灭九族的罪吗!” “少爷!老奴对天起誓没有!”他振振有词道:“就算有人拿老奴的儿子威胁老奴,要老奴出卖主子,那就让吾儿下九泉吧!老奴虽然是奴仆,但是绝不卖主。” “刷——”的一声,我看见窗口一道血迹,微也走进来道:“粗使小厮一人,鬼鬼祟祟。” 我笑着扶起张全,道:“全叔,对不住了,我这是引蛇出洞。” “他……”张全想了一下,惊道:“石莲子那日来同我商讨的时候,有好几个小厮在洒扫,他就是其中一个!” 我看着他,让他退下,同时,微也也跟着消失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放心的。”譬之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我坐下来拿起被子,一口解渴。我回他道:“毕竟他很可疑。王家村怎么样了。” “啊……”譬之想了想:“感恩戴德,想来见你呢!” “免了,”我皱眉一口回绝,又想了想,笑道:“别拦着,让他们来。” |
第八十八章(三) “少爷,如今……”石莲子从郑刺史府内出来,还十分忧虑,我肩膀抖了抖,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哈哈大笑。微也按住我的肩膀,冷了道:“请淡定。” 待我笑完了,随手掏出一锭银子,吩咐譬之道:“你去接王家村的各位,记住,一定要礼遇,若有疾病,立刻问诊,不必禀我。” “是,”譬之拿过钱财,我接着对石莲子道:“石莲子,你去租最好的船家,千万不可怠慢。” “微也,你随我去大泽东岸看看,”我朝前走去,道:“我听闻,东岸幽谷多,遍地蚕桑。” “少爷除了茶,还想?”微也话真的很少,但是每一句都明确简约表达:“养蚕?” “嗯,”我自顾自往前走,背着手,道:“前几日你不在,问譬之就知道了,我们途径四川郡的时候,意识到他们那边的衣服虽然挑染技术不好,但是光泽尚足。”话在兴头,忍不住指着东泽方向道:“如果在东泽发展丝织,我有预感会发大财。” “西泽呢?平土开阔,却没有什么值得发展的东西,”微也跟在身边,身后那把长剑,腰间四把断刃,这是专门收割人命的甲部暗卫,我眼神流转,听他低沉道:“临海广原,又不适合耕植。” 我道:“确实是个问题。”不一会就到码头,我和微也登船先行,行至泽中心。 微也突然拉住我,我看着突然面目狰狞的船家,手持尖刀,朝我剁来。 其实换在平地我浑然不惧,可惜在船上不免手脚不稳,好在微也如履平地一般,虽然船身狭小,受几分限制,加上我躲闪不及被划了几道口子,其他的都没有大碍。 “少爷,微也该死,”微也料理完了之后,朝我跪下,我眼光看着被绑在水里的船家,踱步过去,不愧是微也,将手绑在船头,人浸在水里,看他是什么人物也没办法闹腾,我蹲下来,问:“谁派你来的?!” “大人饶命!是郑大人!”船家惊恐万分,带着哭腔,道:“我还有老小,求大人饶命!” 我笑了笑,站起身抬脚对他的手狠狠踩下去:“还不说实话?!” “真的是郑大人……”船家挣扎道,只是语气已经不那么笃定,我敛去眼底一丝笑意,道:“微也 这个人没用了杀了吧。” “大人!我说!”看着微也朝他走过去,挥刀之前,情急大吼,我抬手制止微也快刀斩落,只听船家哆嗦道:“是齐明大人……” “西口郡守。”我背着手,掩饰不住眼底杀意:“我就知道齐家会动手!”背过身去,听见一声惨叫,微也守在我身边道:“杀了?” “不可,”我看着眼前波光潋滟,道:“这里不比京城,现在我根基不稳,不可妄动。”回看一眼微也紧促的眉头,笑道:“走吧……” 西泽处四川郡小二县,不似青姥峰漫山的茶树,倒是郁郁葱葱许多的桑树。看他们家家户户晒着一些玉米谷子还有每家每户都挂一大串杂草,我按下内心疑虑,招呼着那些个大爷阿奶,给我介绍桑树和他们特种的桑蚕。看他们骄傲无比的语气我越加确定,就在这里养蚕,然后做泽州自己的布料。 “诶,咱们这每家每户的那些草是什么呀?”石凳上我跟与我打成一片的大爷大妈们问道。 唤做张姓的大爷笑呵呵道:“那是女人家的东西。”傍边的大妈笑道:“是好东西,我们唤它香料,专门做饭的。” “香料?”这不是外供的东西么?那些黑蛮子一个个奉为圣物,难道泽州也有?我看着大妈献宝似的给我看她最喜欢的几种,细细端详,与外供的不同,外供一般辛辣更多,这里的偏咸和甜,又不是盐巴一类,实在匪夷所思。讨要了几株,大概譬之那小子要疯魔了,没见过的东西大概都是大发现。 待我再一次回到刺史府的时候,各地的公文都送来了,但是在此之前,我大概要料理料理府里了。 唤来张全,也不叫他起来,冷冷看着他道:“给西口郡守卖命能给你什么好处?” “大人在说什么?”张全眼里简直不能再无辜,一般这种眼神的要么老奸巨猾要么就是真的无辜。 我吧嗒吧嗒敲着桌子,突地轻轻一笑:“全叔,你有一子,在西口郡做师爷,齐明拿这个威胁你,所以你把本官的行踪告诉了他们,知道我出游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唯独我告诉你我要去地方。” “少……”他抬眼那一刻,我看见的不是惊慌,而是力争清白的愤怒,我敛下眼眸,打断他,厉声呵道:“你知道谋害朝廷命官是要诛灭九族的罪吗!” “少爷!老奴对天起誓没有!”他振振有词道:“就算有人拿老奴的儿子威胁老奴,要老奴出卖主子,那就让吾儿下九泉吧!老奴虽然是奴仆,但是绝不卖主。” “刷——”的一声,我看见窗口一道血迹,微也走进来道:“粗使小厮一人,鬼鬼祟祟。” 我笑着扶起张全,道:“全叔,对不住了,我这是引蛇出洞。” “他……”张全想了一下,惊道:“石莲子那日来同我商讨的时候,有好几个小厮在洒扫,他就是其中一个!” 我看着他,让他退下,同时,微也也跟着消失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放心的。”譬之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我坐下来拿起被子,一口解渴。我回他道:“毕竟他很可疑。王家村怎么样了。” “啊……”譬之想了想:“感恩戴德,想来见你呢!” “免了,”我皱眉一口回绝,又想了想,笑道:“别拦着,让他们来。” |
接上———————— “免了,”我皱眉一口回绝,又想了想,笑道:“别拦着,让他们来。” “你又想干什么啊我的少爷!”譬之摇头无奈:“怎么感觉你离开京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哦?”我不解抬头看他。 他一脸认真:“变得神经兮兮一脸有毛病。” “……”我低头,优雅道:“你是皮痒了还是皮痒了?”没等到回答,就听见风带过窗子的声音,房梁上突然的空无一人,我起身关好窗户,看着踏荷早就逃到亭子里的譬之,忍不住道:“果然是皮痒了。” |
深夜更文 为什么呢 因为 开心 |
我资道你们等很久了 但是我最近实在太忙 所以打个请假条吧宝贝们 |
桉儿开外挂咯…… ———————————— 第八十八章(四) 我第一次见到长得精致的外邦人大概就是我跑去西口郡勘查的时候。譬之研究上回给他的那几株香料,拒绝和我出来,但是他不来也是对的,西口面汪洋,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最边上的村子里,临海的巨石边开辟了一个不大的口岸,这里空气都有一股海盐味,家家户户挂着咸鱼,但是据住民所说,这片海除了平静点却是贫穷的很。 所以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这个泽州西口岸,说是沿海,但是!可穷了! 目光投向海天一线的远处,该怎么办?微也在我身边突然道:“少爷,这个村子和外商有偷偷互商。”我猛然抬眼,看着他,等他给我解释,他道:“住民身上衣物器皿有异邦花纹。” 如果衣物器皿有异邦花纹,那意思就是有外族人定期来此,不能说是互市,但是以物易物是肯定有的。踢着脚下小石子,心情突发的就好了起来。 “微也,”我在到村子里的路上,突然觉得一束目光集聚到我背后,我轻轻唤了声。 微也嗖的一下倒射出去,自栏栅后抓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子,看上去十来岁模样,他被微也提着,抓着领子,大喊着:“放开我!我没偷东西!” “小东西,”我俯下身,看着被微也抓住急的又蹦又跳的异邦人,笑道:“你的官家话讲的还真的不错啊……” 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话,他瘪了瘪嘴:“我都来四年了,该学会了。” “那你的母语呢?”一听觉得有趣,原来异邦的人还真的学的会我们的语言?我笑眯眯的道:“还会说吗?” “当然了!死都不会忘记的就是故乡啊!”他夹杂着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十分激动。我直起身,俯视他道:“所以你跟着我干什么?要我的什么东西?”不可否认,譬之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顾子正眼睛里越来越没有感情,冷冽如毒蛇一般。 对方打了个寒颤,支支吾吾道:“我…我…好久…没…没吃东西了……”我盯着他,听这一句不合时宜的……撒娇?不由笑起来,摆摆手让微也拎着他同我去酒家吃酒。 “你要带我去哪里?!”他挣扎着。 我笑着回头:“带你吃东西去。” “你为什么会被丢在这里?”我看着席卷餐桌的金发小子,托着下巴,笑问。他填着鸡腿手里拿着牛肉,恨不得把桌子都吃了,我从来不喜欢别人不好好听我说话,笑眯眯看着对方,微也按住他的手,斥道:“不想死就好好回答!” 他反映了一下,道:“还能为啥,为了多带点货回去呗!”他嘻嘻嘻一笑,对我拱手道:“多谢大老爷赏!小的吃饱了,先走了!”转身要走。 微也闪过拉住他后襟。 逼着他转身面向我,我握拳支着下巴,微笑着问他:“吃了小爷的东西就想走?你当我做慈善的?”我朝前走去,摆了摆手:“微也,拎走!” ——“你要对我干什么!?” 后来西口郡就流传了一个传言,一个锦衣少爷,十分饥渴,连外邦人都要。 “……”当微也把这件事当笑话告诉我的时候,我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石莲子!”看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我扶额道:“叫裁缝来!我要做衣服!”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我把金发小子拎回刺史府,他哭得稀里糊涂的,搞得好像我真的要对他做什么一样,我也很委屈啊,托着下巴在凉亭里我忍不住让微也把他嘴给我堵上。 “首先,我要你帮我做事,”伸出一个手指,道:“你的同胞来,我要和他们做生意,当然以物易物,我要有价值的,别给我换一些花花草草。”我伸出第二个手指,接着道:“其次,你做事的时候,要是有不长眼的,我朝的人让他来找我,外邦……格杀勿论。” “第三,”随之竖起第三根手指,我笑道:“我不关心你怎么做生意,但是你要是敢骗我……”话音未落,就看见他疯狂的摇头。 “好了,告诉我你叫什么。”我走过去,一把拽下他嘴里的布,他伸手拿住我手里的绢布,道:“有钱人啊!这种材质的价比黄金啊!”我松手把绢布留给他,我道:“我不是很喜欢一个问题问两次。” “我不懂怎么说名字,我们的名字和你们不一样……”他委屈巴巴的样子,他瞳孔里的我负手而立,冷峻异常,他小心翼翼道:“不如叫我阿金?” “阿金,”我勾起一个笑,就要他怕我,毕竟这是我第一个心腹,要他不敢存非分之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筹备,凡是你经手的三厘利润给你。” 看着他千恩万谢的离开刺史府,微也道:“少爷,通外域成则万古扬名,败则遗臭万年。” “诶——”我伸了个懒腰:“我不过是生意人而已,而且,阿金的生意,不过是我官道上方便而已,从来不是我出面,我打算把这个好处送给西口郡守。” “少爷不可!”微也猛然制止道:“这不是要给齐家卖破绽嘛?!” |
接上———————— “少爷不可!”微也猛然制止道:“这不是要给齐家卖破绽嘛?!” 我摇了摇头,道:“是给他们个破绽。”我坐在位子上,翘起二郎腿,吧唧一口茶:“他们都忍不住了,我当然也容不下了。”微也沉默不语,就在都气氛安宁的时候,譬之欣喜若狂的跑进来:“少爷!大发现!” “什么?”我悠然的搁下茶。 “嘿嘿嘿,你还记得那天拿回来的草吗?”譬之献宝似的:“这东西还是很棒的止血药物哦!涂一下,十息之内就能止血!” “嗯……确实不错,”我认真的想了一下:“你好好研究,日后我有大用。”刚刚还在烦恼我要是通外邦没经过朝廷同意,淳于恕会不会打死我,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了,要这个发现完善,至少功过相抵,免一遭皮肉之苦。 ———————————— 那个啥 我之前说的回去 不是一下子就不回泽州了,只是春节回去述职而已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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