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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此身为孽(师生,亲情向)[第8页] |
作者:逗天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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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地中海的问题,莫学解释的并不艰难。只是有意无意的将大部分细节模糊了,于是只剩下一个大概的框架。 一个偶入迷途的少年,终于浪子回头,在他的曾经,有意无意间得罪的人自然不会少。而在知道这个前面背后偶尔还有军方的背景,那么有胆大的人想要涉险,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莫学当然知道自己隐瞒了很多东西,他也不会忽视桌子旁边坐着的周九风的视线。 周九风的直觉一向让人无处遁形。他应该能猜测出莫学隐瞒的那一部分不会让人愉快。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至少,莫学轻轻的心口说,他没有在地中海面前说出来。 |
第六五章 柳爷手下的人,当然不可能仅仅是陪在他的身后,或者出席一些餐饮和交际的场合。 更多的时候,他们是要帮着柳爷办事的。 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为了掩盖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莫学在第一次交底的过程里面将自己做的事模糊成打架和砸场子,但是这些只是他刚在那边入门的活计。 当他在柳爷的手下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他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再是那些小混混就能完成的事情了。 换而言之,他违背的法律只会比一个在街头巷尾动拳头的小混混更多。 或者,还有犯罪? 但是周九风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在送走地中海后,他回头看见了莫学有些局促的站起来,喉头微动,有些紧张的样子。 这个行为可就有点不太莫学了。 周九风还记得那时候他们在戈壁滩上捡到小狗崽子,虽然过了段时日被发现那小家伙其实是野狼,但是最起码那段时间,那个小家伙和他们还是相处的蛮好的。 额,这个说法可能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事实上,那个小狼崽子只和老林比较好,遇到周九风撩它就龇牙咧嘴。做错了事,周九风骂它,明明怕得不行,还抖索着腿脚咧嘴要咬,结果被周九风给拎起来呼到地上。如果老林来骂它呢,它就缩着脑袋呜呜咽咽的装可怜,被用军帽扇了还死皮赖脸的蹭老林的腿。 明明最先发现它的是周九风,每次给它喂那么一大块肉的也是周九风。 可见是条白眼狼! 莫学和小狼崽子虽然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但是在很多地方却有些相似的地方,比如他们从来不会轻易的宣泄自己的真实情感。 不同的是,在他们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小狼崽子会龇牙咧嘴的宣示自己的武力,而莫学,会收敛了表情展示平静而已。 但是当遇到信任的人的时候,小狼崽子也会露出害怕,变得退缩,甚至还会死皮赖脸的蹭着你的裤脚,除非你一脚踢开它。 可是那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果你发现你脚下躺着的爱犬,其实是一头可以咬断人喉咙的狼,那么你会一脚踢开它吗? 周九风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莫学,有些为难的摸了摸嘴唇:“来不及做饭了,你爱吃番茄鸡蛋面还是葱油面?” ······ “小笑,好久不见啊。” 一个上了些年级的老人笑眯眯的坐在桌子后面,火锅蒸腾的热气雾蒙蒙的,让他的表情变得有几分柔和。 然而他的脚下,在这个火锅店的这个包厢里面,两三个男人倒在地上,头脸上都有乌青的痕迹,显然刚才经历了一份并不美好的回忆。 老人嫌恶的踹了几下地上的人,对着莫学却又是一番笑脸:“你看,这几个蠢货,我让他们请你,你老是不来,是不是他们得罪了你?你放心,你刘叔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吧,打断一只手够不够?” 虽然说是私人交谈,但是包厢里面除了老人和莫学,还有还几个男人,一个个骨肉精练,显然都是好手。 虽然包厢很大,但是这几个人却没有坐下,而是静静的站在老人的身后。 而地上几个人身上的伤,也是他们的手笔。 刘叔? 刘瘸子! 在当初柳爷唯一的独生子死后,蹦出来想要和柳爷一争长短的人物。 虽然最后柳爷还是稳固了自家的地盘,甚至更有扩展,但是能够依然保有现在的势力和身家,刘瘸子也不是泛泛之辈。 而这样的人物,能够亲自来邀请莫学来吃饭,那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推辞所能够解决的了。 而现在这一番作态,那更是让人心惊。 不管刘瘸子在柳爷手上吃了多少亏,他在这座城市里面依然占有一席之地,就算真到了白茫茫大地那一天,作为本市一方枭雄,刘瘸子也不会有向一个小孩低头的时候。 在莫学的意料之中,这一番示好当然不是为了刘瘸子自己。 但是,到底是为了谁,刘瘸子也没有说明白。 吃饭也不会是简单的吃饭,刘瘸子很心平气和的跟莫学就最近的学生治安案件发表了看法,并且对于这种无耻的行为表达了鄙视,他认为对于那些嫌疑犯,让他们去吃几年牢饭也是应该的。而那些无辜被殃及的同学,总会在之后得到应有的赔偿的。 托刘瘸子来做这个中间人的那个人的意思应该也很简单,让瘦杆儿和那几个小混混入狱来平息这件事,同时对莫学和黄小蕾也会有所补偿,然后,这件事到此为止。 当然,要是他们不答应,呵呵,别说背后的那个人,就是面前的刘瘸子,也已经不是莫学所能够抗衡的。 至于莫学会不会答应,刘瘸子倒是并不担心。 前两年正是刘瘸子和柳爷斗得厉害的时候,面前的这个小孩那时候也出现在柳爷的身边,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但是刘瘸子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 审时度势,是这个小孩身上的优点,也是他能够被笑佛儿看中的原因之一。 莫学笑了笑,很温和。 刘瘸子眉眼越发舒展,眼角的周围都似乎浅了些。 他的语气也很恭谨:“刘爷,为这么个事您实在不用亲自过来,让这件事到此为止也没什么不好······” |
刘瘸子的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他正要说些什么来展现自己的赞许,却被莫学后面的话生生给阻在了喉咙眼。 “反正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能够插手的了。” “怎么说?”刘瘸子的姿势和表情都没有变,甚至连语气也还是一样,但是他身后的几个男人都抬起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莫学,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鬣狗。 莫学像是没有看到这些,很自然的说:“瘦杆儿没撑住,招了,现在已经是人命案,压不住了。” ······ 在市公安局,一份红色的档案躺在桌子上。 双鬓微有霜色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前,将档案推向面前穿着警服的青年男子:“你怎么看?” “三条人命案?”青年男子将受害人的照片排了出来。 “还不止。”中年男子叩了叩桌子:“嫌疑人嘴咬的很紧,现在只抠出这么一点。实际情况应该比这个还严重。” 他看向这个自己一直很看好的青年人:“你知道这件事最难下手的是什么?” 嫌疑人嘴很紧?受害人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幕后人的身份背景? 青年人看这份档案没多长时间,但是他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涉案的······都是未成年人?” |
第六六章 “哗~” 水流冲刷着手指,只是上面乌黑的墨迹却是难以洗净。 狠命的揉搓了几下,好不容易将上面的墨迹洗的稍微浅了一些,只是想要完全的洗干净,确实不能够。但是没有时间了,后面上过厕所等着洗手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开始催促。 黄小蕾看了看自己衣角那一块的墨迹,知道现在是没办法处理了,只好先用纸巾压了压,回去之后再处理了。 回头想跟后面的人说声抱歉,没想到那女生看了她一眼,倒好像吓了一跳一样,往后缩了缩。 “你用吧。”因为卫生间洗手池这边地方不大,后面还有等着的人,黄小蕾想要侧着身子从她们之间挤过去。 那个等着的女孩忙朝后退了两步,差点踩到后面的同学,让出一条比较宽的地方来。 黄小蕾侧着身子走了过去,听到身后的那几个女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是她啊~” “六班的那个······” 这种事这几天经常性发生,那天那个中年妇女的惊天一跪,将那个流言彻底坐实,顺便也让黄小蕾作为流言里面的女主角,瞬间红遍了整个校园。 不管是吃饭的食堂还是厕所旁的洗手间,都有人会注意到她,然后几个人就开始窃窃私语。甚至还有好事者拉帮结对的扒着六班的窗玻璃围观她。 开始的时候黄小蕾还气得不轻,现在这也没几天,她已经学会了忍受这些异样的目光和议论,权当做耳旁嗡嗡的苍蝇罢了。 但还是稍微有些憋气,黄小蕾走到走廊里,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气,就感觉到旁边的人挤过来。 学校里的人一直多,有些地方是比较挤。 她还没来得及避开,就感觉身后的臀部被人摸了一把。 怒火瞬间爆满!只是还没等她爆发出来,预备铃已经响了起来,不得不匆忙往教室赶。 还来得及往后看一眼,几个男生嘿嘿笑着望过来,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得意之色,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谁下的咸猪手。 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黄小蕾这才想起这一节课被语文老师用来做自习用的。她用潮湿冰凉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把刚才气的通红的脸重新拍回正常的肤色,带着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若无其事,她用手臂遮着衣服上被墨水沾污的地方,尽量矜持的走进教室。 看着讲台下面的莫学似乎并没有发觉异样的样子,黄小蕾不经意间轻轻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 有时候黄小蕾也不明白莫学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被救的人是她,可是每次看见她,一脸内疚的却是他。真是的,真那么想做圣人吗? 不得不说,黄小蕾虽然觉得万分感激莫学,但是有那么几个时候,她倒是很想揍他一顿,或者撬开他的脑袋瓜子,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了,撬开脑袋后面顺便看看他找到了什么秘籍,最近的成绩是一次比一次好,黄小蕾都感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 市局。 同样的那件办公室,但是里面坐着的人却是不少。 好在这间办公室不小,所以就算七八个人也能坐得下。 档案袋里的资料厚度又增加了许多,被分成一份份的在彼此间传阅。 对于能坐在这里的人来说,这里面的案情和照片虽然不乏有触目惊心之处,但是同样甚至更为惊心动魄的东西他们也看过了许多,所以并不存在任何的心理障碍。 但是能够让他们皱眉不语的,这个案件确实另有乾坤。 干这一行时间久了,遇到的事情多了,不免压力太大,所以不少人都有抽烟的爱好。一时间,屋内烟味四起。 “都说说吧。”眼看着资料已经转过一轮,双鬓微白的中年男子将烟头掐灭,开口道。 “有预谋有组织的犯罪行为,一般将受害人引诱到没有监控的地方进行殴打威迫,以此勒索钱财,甚至是报复杀人,基本上犯罪流程就是这样。” “手法很粗暴,受害的尸体上面的痕迹表明应该是被殴致死,从殴打痕迹上来看,杀人者的手法还很稚嫩,用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在处理尸体的手法上却很老道。找到的几具尸体,几乎没有完整的,要不是挖出这条大鱼来,未必就能发现受害人。” “施暴者或者杀人者基本上都是多人,受害人身上有过反抗的痕迹。” “刚才进行过调查,这两个月,也有不少人报警说有类似的事情,被几个人威胁给钱。但是因为这种事情比较常见,所以被认定为一般的治安案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是不是和这次的重大杀人案件有所关联,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确认。”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这个案子也不棘手,最棘手的是……”一个戴着圆眼镜的男人欲言又止。 没人说话,几个烟民猛吸了几口,房间里有些沉闷。 问题就在于犯罪者的年龄。 实在是小了些,都是未成年人。未成年犯罪本来就是麻烦事,未成年群体犯罪,还是重大杀人事件,想来此刻头疼的,不是一个两个。 国人对于子女之爱,可以说是全世界都是有名的。真要牵连了那么多未成年人进去,先不说社会的影响了,单单那些家长,就够纠缠不清的。 中年人哪里不知道大家的想法,他知道很多时候不是怕麻烦怕挨骂,就是担心上面承担不来舆论压力然后来一个前功尽弃。 他点了点烟灰缸:“大家担心什么我也知道,虚的东西呢我这里就不说了。大家就想一点,好好的,为什么半年前还把我调过来给你们空降一个局长啊?” 他语气轻松,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也都知道,再过两三个月,就是我们市举行&*会议的时候了。这不是我们一个市的事情,也不光省里,这是国家对市里的信任。这个事情冒出来,你以为那边领导生气了?” “没有,都拍着脑袋说幸好,这件事早发现要解决,要是等会议的那会儿爆出来,那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那才叫真瞎了!” “市里面的领导呢说了,这件事放开手去查,依法办案,不要担心舆论压力。” 几个人都笑了。 有人说道:“这个案件还是从现有的嫌疑人入手?” 中年人想了想:“这个思路没有错,但是也要扩展一下,比如这个抽丝剥茧,也要找到最先的一个头吧。我觉得,这个线头,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 他的手指在文件上敲了敲,那个位置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莫学。 (晋江被封了) |
第六七章 房间里还有残留的烟味,但是人只剩下了两个。 “你是觉得奇怪吧?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泥潭,偏偏我还要往里面跳。” 双鬓微白的中年男子微微放松了姿势,含笑问自己看好的那个青年人。 青年警察点点头,随即有摇了摇头:“这件事谁都看的出来是个泥潭,赵队真的要下狠手的话,就算现在有人帮忙顶着,只是日后难免在舆论上······” “小华啊,”赵姓中年男子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上面好端端的为什么在年前突然让我调到这里来?” “如果只是为了这一场会议,为什么让我一个外地人空降过来?”赵姓男人继续说道:“你看眼下这个案子,虽然是连环人命案,但是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常住人口几百万的城市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惊天的新闻。我要细查这个案子,一个自然是因为这是重大治安案件,另一个嘛,”他不说话,只是用手指在文件的某个段落上敲了敲。 那个被叫做“小华”的青年警察将那段看似平常的文字仔细看了两遍,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赵局,你这是要?”他伸手,五指微张,猛然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赵姓男人点头:“江南这一亩三分地儿好啊,自古以来就是有钱财的地方,只是家里的米仓大了,那些个墙墙角角的就少不了有些老鼠。我也听过什么陈二柳三的名声,现在眼看要请客了,正好打扫打扫屋子。” 小华早已经演过了这件案子的所有档案,不过之前的关注点都在现在发现的几具尸体上面,现在将关注点放在这一切案子被发现的起源上,也就是那个小流氓意图骚扰女孩却被中学生打到骨折的案件。 根据瘦杆儿的口供,这其实是针对这个中学生的一场阴谋,具体内容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目标对准的似乎是这座城市里面几个黑道头头。 而赵姓男人,想的就是以此为突破口,将这座城市好好清洗一番。 “这个小孩哪有什么大能耐?关键还在他后面这个男人。”赵姓男人手指滑到一张照片上,脸上少有的多了一点凝重思虑:“听说是军队背景?还是上校?不知道怎么又搅和到这里的事情来了。” 小华目光转到这张照片,猛然间愣住了:“怎么是他?” 赵姓男人目光如炬:“你认识?此人什么背景?” 小华苦笑一声:“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您知道,我以前在部队里面当过兵。” “尖子排长。”赵姓男人加上这一句,对于这个青年人,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您别这样夸我,我听着心里特虚。跟您说句实话,那时候在全军比武里面拿了名次,团里面我带的那个排又次次拿第一,我也有点傲气。不过遇到了一个狠人,体能和枪械,我最得意的两项,输的一点悬念都没有,这次以后啊我就再不敢夸口了。” “他?”赵姓男人指了指照片。 “不是。”小华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要是输给他我也就认了,是他手下的兵,而且人家还说了,他是技术工种,体能和枪械都是弱项,在队里面垫底。” 他苦笑两声,剩下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而赵姓男人自然也知道他剩下的话: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被超过了并不可怕,但是这还是人家的弱项,这就有点说不出去了。 小华想了想,报出了一个名字:“他们队伍的代号就是这个,要查的话,可能需要申请。” 他看向桌子上的照片,那里面的男人肩宽背挺,穿着一身白大褂。 周九风。 ······ “啪!” 一叠文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年轻人像一只暴躁的狮子绕着屋子内走了半圈,折返过来指着钱眼子就是大骂:“这个月的流水就只有这些?连上个月的一半都不到!支出的还是上个月的几倍!你们办的这是什么事?!” 钱眼子面皮抖动了两下:“小柳爷,不是咱们不尽心。这两个月,老人走的多,他们自己带走了一部分,他们走后的生意一时间也少人接手,我们这边才少了。” “那支出呢?人少了怎么花的钱更多了?”小柳爷步步紧逼。 “这是柳爷的意思,柳爷说了,弟兄一场,老兄弟们要走,也不能空着手走,省得外面人说他老人家凉薄。这两个月的支出这个占了大头。” 小柳爷还想说什么,却被沙发那端的老人给止住了。 “行啦,一家人,吵成这样成个什么样子。”柳爷示意小柳爷:“给你钱叔赔个礼。” 钱眼子忙站起来说不敢当。 柳爷到底还是疼自己孙子的,与钱眼子说的和气:“这孩子就是年轻气盛,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是重情义的。你看上次,还巴巴的去瞧小笑那孩子。” 钱眼子点头说是。 自从今年以来,“生意”就很难做,这两个月来,政府的力度加大,现在这里 竟然有入不敷出的窘迫之感。 柳爷也问过自家攀附上的那位大菩萨,只是那位却告诫他说这几个月一定要收敛,那些不干净的生意可以先不做。 说来轻巧,只是柳爷可以不做,这几个月的损失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手下这么多人,那就光吃饭不干事?再说了,那些生意说放手容易,等被人家占了地盘再慢慢讨回来那可就难了。 |
加上这几个月不少老弟兄或者自己看明白或者被排挤而离开,手里的不少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自家孙子那脾气还没能磨出来,一撩就炸,几件事一起赶上头来,柳爷难得的也感觉了精力不济,甚是疲惫。 不由的想起了莫学那孩子,当初他得罪陈家,他冷眼旁观,没想到那孩子居然抱了一条大腿,让陈家吃了这个闷亏。 再想想自家孙子还大两岁,却怎么也学不会那孩子的秉性脾气,哪怕将孙子视若性命,柳爷也不免感叹: “生子当如孙仲谋啊!” |
第六八章 黄小蕾曾经惊讶于莫学的进步神速,但是莫学自己知道,这不是他天赋异禀,也不是他猛然间开了窍。 虽然自己的努力也占据了一部分原因,但是能够在短短时间里面冲进前三,这还是得多亏了一位高人帮助。 而对这一位两年跨三级,高考时候拿了理科第一,现在更是在某个科研部门担任要职的真·学神来说,虽然她没有当过一天老师,但是将一个肯用功的孩子送进一所高中,却是不难。 就算对姐姐所处的环境知之甚少,但是莫学也知道,姐姐肯定是一个大忙人。 不说别的,姐姐说要帮他改试卷,每次也都整理出一些问题和方法技巧给他,但是每次文件发放的时间都在凌晨,有时候甚至是两三点的时候。 莫学很是过意不去,但是姐姐却笑说这是在吃夜宵时候的消遣,如果小莫学真的过意不去,不妨将你家先生的近况一一告知。 嗯,周九风不爱打电话,在电话里说话也很简略,和平时说话时大不一样,大概依旧是军人习气吧。姐姐不满久矣,只好曲线救国,从莫学处探知周九风生活如何。 莫学自然知弦歌而知雅意,恨不得连周九风早餐多吃了两个馒头都绘声绘色的描述一番。但是他毕竟也见识过市面,知道进退,有些事能说,有些事,却是含糊过去。 就比如现在和周九风闲谈的那个老人,莫学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说,不但早早地退出房间,在和姐姐的闲话当中,对于这位访客也只是寥寥带过,不做描述。 而这点知道进退的谨慎落在那位军区里也是数得上名号的老人眼里,难得的还多了点赞赏:“是个好苗子。” 不等周九风露出笑意,老人叹了口气:“可惜长歪了。” 此话甚有深意,不等周九风思索,老人却又笑道:“你既然不过来,那你高叔只好做一个恶客,来讨一杯茶水喝了。” 周家那位已经过世的老人平素最喜欢饮茶,他饮茶和别人不同,不大爱讲究什么格调仪态,连茶具也是可用可不用的,用吃饭的碗就能对付。他喝茶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等茶水饮过后将茶叶也嚼下去。 放到现在来看,不少人或许会认为这有失身份,但是对当初经历过陕甘宁困难时期的老人来说,用茶叶补充维生素已经是习惯,改不了了,也不想改。至于外人的看法,到了他这个年龄,到了他这个地位,却是不用在意的。 老人喝茶的方式或许不如今人来的繁琐雅致,但是喝的茶却是不差,尤其是老人当年珍藏的一块云南普洱,如今已有六十多年的茶龄,虽然不能够和那一块140年前的同治千两黑茶相比,但是如果要换等重的金子,只怕不少老茶客却是要抢破了头了。 “这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句话总是没错的。你看那陈年普洱,三年两年的都是烂大街的货,十年八年也摆不上桌子,如果要是六十年陈茶,这茶的价钱就不是为了这茶的滋味,而是为了将这茶珍藏六十年的苦心了。六十年啊,”老人喝着的是最普通的白开水,讲的却有深意:“这茶说起来也娇嫩,你放到太阳底下晒了不成,你放到箱子里面受了潮也不行,包的纸张不换不行,换的勤了也不行,你说说,这一点茶叶,保存到今天,香味不失反增,这中间要是出了稍微一点差错,那么这价比黄金的普洱,大概早就成了没人要的枯叶罢了。” 老人话说的和气舒展,周九风却不是听不懂话外之音的蠢人,只是多年军旅生活,他更喜欢单刀直入:“高叔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被他称作高叔的老人不以为杵,他和周九风的父亲相交深厚,待周九风就如自家子侄一般,要不然当初周九风也不会打电话向他讨要人情去查莫学的案子。 既然是单刀直入,老人话问的也直接:“你让我帮忙的那个案子,你跟我说说吧。” 从周九风这个角度来看,这件事看起来并不困难。 首先是黄小蕾被骚扰然后被莫学打退流氓。 然后通过调查发现这些小流氓是被一个叫做瘦杆儿的人给组织起来的,而指挥瘦杆儿的人似乎有利用莫学对付柳爷或者陈家的打算。 而警察们发现瘦杆儿曾经利用相类似的手法组织未成年人犯罪,并且先后发现了三具以上的尸体,这已经变成了重大杀人案件。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脱离原来的范围太远,周九风对最新的进展所知也甚少,只知道而正好有一个国际会议将要在市里面举办,所以市里面对这个案件相当重视,想要挖出整个犯罪团伙。 后面的事,因为和莫学关系不大,周九风也没有刻意去了解了。 “可是现在却有一份申请报告放在我的桌子上。”高叔一字一顿道:“有人提交报告,说要调查你周九风。” “理由?” “有人怀疑你周九风身为军官,涉黑。” “这风是怎么刮起来的?”大概是在大院里长大的,这种事也是常见,周九风并不惊讶自己身上多了一项“莫须有”,但是事情的起因却不能不问清楚。 “就是这个案件。”对于这个自己看好的子侄,高叔并不吝啬于自己的那点消息:“听说市里面的那个警察局长才上任半年,新官三把火,他憋了这么久,就是想要烧一把大的。这个案件的开头是什么?” “你是说那个女孩差点被强暴?” |
“错,是有人想要利用你旁边的那个孩子,利用他对付道上的几个家族。我看那个新来的警察局长是有意从这个方向入手,利用这个案件正好将那些蛇鼠一网打尽。” “莫学哪里有这么大能耐,他只是······”将要出口的话却又支住。如果说莫学,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当初他带着莫学坐着军车绕城一周,只怕落到有心人眼里也未可知。 从现有的证据一步步推断,推断出周九风有涉黑的嫌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但这件事却不用向老人解释,一来要不是相信周九风,老人也不会特意跑一趟,二来呢,是因为莫学。周九风当然可以澄清自己,只是没了他的缓冲,莫学…… 这个时候周九风才知道方才老人为什么要说普洱难得。 实际上也是告诫周九风:你周家的今日得来不易,是你祖上十三条人命,是你祖父枪林弹雨里面拼生拼死几十年,是你父亲辗转三省七市耗费的无数心力,是你姐为了科研搭进去的青春,是你周九风在戈壁滩上撒下的热血。八十年,三代人,周家从来没出过辱没家族的不肖子孙。 六十年普洱虽然难得,碰到比六十年更久的清白家声,那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而老人话里话外也透露了周九风的父亲,前段时间也跟几个老朋友通了气,似乎有让周九风转到文职去军参的打算。 清白家声,大好前程,老人话尽于此,临走前留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带过来的黑色围棋子,意思也很是明白: 当弃则弃。 |
沙发 |
第六九章 周九风看着桌上的那颗黑棋子。 老人的告诫言犹在耳,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从来没有将谁当做过棋子,哪来的弃不弃? 他想的更多的是救不救?怎么救? 他之前并没有太多的过问莫学的过去,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他这样年龄的孩子再折腾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但是进入那个圈子的,哪能不滚上几层泥?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已经挖掘出三条人命的重大杀人案件,嫌疑犯们不也是一群和莫学差不多大的未成年人吗? 莫学手上虽然没有人命案,但是也绝非一身清白毫无破绽。 周九风的打算是先问清楚这小子那几年到底做了些什么,然后设法将莫学给拉出这个泥潭——听说灰色线人可以戴罪立功~ 还没等他将这里面的关节细细想清楚,那边门突然被撞开: 莫学手里捏着手机,脸色大变: “我妈······不见了!” ······ 电话是外公打来的,因为母亲的身体渐渐好转,医生建议病人每天最好也有一个小时的轻锻炼时间。 就是在医院里面慢走一小时。 这天母亲照例是下去散步的,外婆因为年纪大身体有些吃不消,就没有跟着去。结果过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人上来,打电话也打不通,下去找了,根本没找到人影,这才慌了,打电话通知外公。 老夫妻在医院里面找了许久,才想起打电话问莫学,问他看没看见他妈回家。 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莫学的心当时就沉了下去。 而在随后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一个十几秒的线索,可以看到母亲本来走的好好的,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带着鸭舌帽的男子和她说了几句话,然后母亲就跟着他走了。 至于走到哪里,却超出了监控的范围。 “这个男人是谁啊?”外公有些疑惑。 说起来莫晓云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她本来长得也出众,如果在外面谈一个男朋友,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只是,从来没听女儿说过啊。 莫学却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大概是因为那件事,母亲有一些心理阴影,不喜欢和人靠的太近。而这监控录像里面,这个红衣男人几乎是贴在母亲的身边。母亲走路的姿势也不协调,半边身子好像不敢动一样有些僵硬。 在监控中,这一点不协调显得非常细微,如果不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人,莫学也不一定能够发现这里面的异常。 周九风拖住监控录像的进度条,慢慢拉到一个位置上,截屏放大,伸手点了点某个位置:“看这里,男人的衣服下面有不正常的突起,结合莫学妈妈的走路姿势,男人的手里应该有武器。” 他总结道:“应该是一起劫持案件,你们报警吧。” “绑架?”外婆吓得不轻,拉着外公的手说话都带上了哭音“可是我们家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怎么有人来绑架?” 如果是为了钱财,那么多半不可能。可是要是为了寻仇的话,自家女儿大半年都在医院里面养病,哪来的泼天大仇需要动用这样的手段? “他们是来找我的。” 先前听到母亲失踪的时候还心存幻想,但是看到监控后,莫学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只留下满满的愧疚和焦灼。 “是你!” 好几个小时寻找的心急如焚, 得知女儿被绑架的恐惧无措, 再加上前段时间的不满积累, 眼看着花了十几年才好不容易重新找到的女儿如今生死不知,愤怒和焦惧让外婆几乎丧失了全部的理智。她踉踉跄跄的抢到莫学的身前,用尽了平生的气力,狠狠的一巴掌打了下来: “都是你!” 你为什么非要连累我的女儿到如此地步! 你为什么要让我的女儿辛苦这么多年! 你为什么要去见那个害了我女儿的畜生! 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生下来! 她曾经真心实意的对这个孩子好,就当他好像真是她真心期盼而来的孙辈。她也想过了,女儿不愿再找个人嫁了那就不嫁了吧,只要莫学孝顺,不让女儿的晚景凄凉就好。 可是? 可是! 激烈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察觉到自己的右手火辣辣的疼痛,外婆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一时冲动,竟然打了莫学。 用力之大,让整个右手一时间都僵硬着往外微翻,一时间蜷缩不了。 而面前的莫学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一巴掌给打呆了,不动也不叫,只是能够清楚的看见他被打偏过去的侧脸多了一个通红泛紫的巴掌印,连带着嘴角都微微开裂,瞧上去触目惊心。 而房间里另外两个男人,外公和周九风,却也谁都没有动。 外公一直不喜欢莫学。 而周九风只是慢慢的转过头去,不想去看莫学脸上那鲜明的巴掌痕迹。 他哪里看不明白呢? 莫学的外婆毕竟上了年纪,情绪激动下连路都走的踉跄,抬起手臂的时候更是整个手都在哆嗦。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莫学早就可以避开,但是他没有。 在她抬起手臂的时候,莫学可以闪躲,但是他没有。 甚至在她已经打下来的时候,莫学也可以伸手格挡,但他还是没有。 |
外婆情绪激动之下没有发现,外公冷眼旁观因为厌恶也没有发现,但是观察能力出众的周九风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莫学在他外婆走到面前抬起手臂的时候,稍微变换了站姿,近乎是为了迎着那一巴掌而站直。 顶着这样被打的红肿青紫的半边脸庞,莫学好像全然没有看到旁人异样的目光。他在医院门口简短的将整件事的思绪理了理,很快的下了决心:“先生,还是去报警,你看能不能帮忙查到那几个人,还有他们的行踪。” “那你呢?”周九风听明白他话里始终说的是“你”。 “我要去找柳爷他们,看看到底是谁,非要花这么大代价拉他们几个老家伙下水。”莫学语气很轻,却好像带着点刀锋上的钢腥气。 转头看向周九风,大概是想起自己曾经的保证,莫学的目光稍有闪躲,但是随即不闪不避,只是多了一份祈求:“先生帮我这一次,以后、以后就不要管我了。” “说什么胡话。”周九风训斥了他,但是心里却疑惑: 他听到了那些话? |
第七十章 柳爷的产业很多,住所也不止一处。但是外人可能很难想象,一个在郊区的三层楼房,外表看起来毫无特色,甚至可以说简朴到有些寒酸,但这栋楼就是柳爷和心腹最常待的地方。 每年的年终大会,和老弟兄们的相聚,都会在这栋看起来不起眼的楼里面进行。 倒也不是别的缘故。柳爷当年带着一票兄弟打江山,这栋楼就是他们最初好不容易才挣下来的资本。 是故,虽然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挣下的家当里面比这里好上十倍的地方也不止一处。但是这栋楼,始终还是作为柳爷最心腹的地方存在。 也是柳爷向老兄弟们的一种无言的宣告:柳爷,到底是一个重情义念旧人的人。 而除非柳爷真正的心腹,却也不能够被带到这个地方来。 而莫学,现在就站在这个朴素、不起眼的小楼前。 这个地方还有看门的,当然不会是保安。一个看着不过三十不到的男人从门房探出头来,打量了莫学两眼,和气忠厚的笑了笑,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随处可见的民工:“小笑哥?” 莫学点点头:“罗哥。” 罗哥笑的和气:“抱歉了,小笑哥,您都已经不跟柳爷了,今天这门我还真不好开。” 莫学掏了掏兜,发现自己忘记了带烟。对于罗哥看似客气实际拒绝的语气,莫学没有半分在意。他只是扬起了眉毛:“谁说我不跟柳爷了?” 罗哥怔了怔。 这边莫学靠了过来:“你还真以为我背叛了柳爷?” 他笑了笑:“哥几个都是在柳爷手下办老了事的,柳爷的手段你还不清楚?要是我真的背叛了柳爷,你说我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看着罗哥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莫学对他招了招手:“前两天,小柳爷可是亲自去找了我。” 这件事罗哥也或多或少有所耳闻,那一天小柳爷脸色很差的出去,他悄悄的跟司机打听了,只说是和小笑哥有关。 “要不?你这不相信,那你给柳爷打个电话,问问他老人家,就说小笑给他老人家问好了,问他老人家见不见?”莫学说。 “不了,不了。”莫学的有恃无恐换得罗哥连连挥手。他伸手打开大铁门的开关:“不要劳烦他老人家了。” 当然,柳爷这个时候照例是要小睡一会儿的。罗哥可没有胆子吵醒他。再说了,这个门房的工作本来就轻松,也不是指望他能防备谁,只要将柳爷的人给正确的放进来就行了。至于莫学要是有坏心?嘿!难道这楼里面没有柳爷留下的后手和防备吗? 与其惊扰柳爷或者耽误了柳爷的事情,倒不如将人放进来,反正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这栋楼里面的人说起来也多,但是这些人也不是不认识莫学,虽然脸色或有变化,但是倒也没有人来阻拦他。但是越往上越少,等到了三楼楼梯口,基本上就看不见人了。 莫学却停住脚步,明明台阶上就是三楼的地面,但是他迟迟不敢踩踏上去。定了定,他吐出了一个名字:“石三爷?” “不敢当。”那个人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微微袖笼着手,对莫学点点头。 因为柳爷在道上的排名就是柳三爷,所以柳爷手下的人都有些避讳:一个是不用三以上的数字给自己取名号,你说柳爷都排行老三,你叫作老三老二的给谁听?第二呢,柳爷手下的人都不敢叫做爷,最多称呼称呼哥。小柳爷算是一个特例。 但是柳爷身边这个看着普普通通毫不出众的男人却称呼自己“石三”,柳爷身边的人也都可以尊称一声“石三爷”。 石三不管事,也不管人,他只管柳爷的生死安危。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莫学曾经在柳爷身边待过,知道石三是练形意的,身上有真东西在。国内要用到枪的地方毕竟少,整天带着枪来防身却也太过招摇,有些人就动心思,想要找个能打的来防身。 石三出手没出手过,莫学还真不知道。但是他有幸见过石三出手,也不叫出手,就是柳爷手下有几个能打的人不服气,来找石三的麻烦。当时石三就这样袖笼着手,身形很快的左右一绕,没有动手也没动脚,那几个人却已经跌在了地上。 柳爷见多识广,指点莫学,说形意拳有七要十四处打法,这石三用的就是肩、肘和胯让那几个不成才的家伙吃了亏。功夫到了,这几下打又快又闪,外人看不清,最后只看见石三挨着几个人绕一圈那几个人就趴下了。 莫学倒是没指望过能空手从石三这里硬闯过去,但是想要他就此回头,那也却是不可能的。 他仰起头:“三爷——” 话还没出口,石三已经做出了回答:“你已经不是这里的人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如果我不呢?” 石三依然袖笼着手,说话的时候依然慢吞吞的像是在聊家常:“那我只好将你的手脚打断了,扔出去。” (关于形意拳,是寻找的《最后的武林》里面的资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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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石三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熟悉他的人自然知道他不是说了玩笑的。 当初柳爷的独子死后,那段时间柳爷的处境最是堪忧。不知道是谁瞧着柳爷可欺,在他面前故意的提到了柳爷儿子,结果当着面的被石三生生的将半个手臂连带着手指的关节都给捏碎了。 这一手当即震住了不少心怀鬼胎的人。 石三不爱说话,但是他说话一向说到做到,说要打断了你的手脚,那么绝不会少捏碎一根骨头。 面对着这样的威胁,莫学不惊不惧不退,却笑了起来。 石三再不动如山,却也忍不住问道:“你这笑什么?” 莫学收敛了笑,以一种不同于他之前沉稳内敛的冷然道:“都说柳爷现在处境艰难,我本来还不相信,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石三眉头微皱,双手微微下垂,熟悉的人就知道他这是生气要出手的征兆。 而莫学却看也不看一眼,话说的快而狠厉:“你石三爷,说是最忠心柳爷的,也不过如此,怪不得这里是一天不如一天。” 这话倒不能不问:“我怎么了?” 莫学问道:“石三爷,我记得当初你在东北犯了事,是柳爷千里迢迢的派了人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摆平了?你才来的时候只有一身衣裳,可现在呢,柳爷给你买的车就不止一辆!你母亲病重,柳爷请了三四个专家来做会诊。别说柳爷的兄弟手下,就是小柳爷,柳爷也未必这么周全吧?可是石三爷你呢?你就是这么报答柳爷的吗?” 石三奇道:“我对柳爷忠心,谁都说不出一个二字,怎么?你能说出我哪里对不住柳爷?你倒是说来听听。” 莫学冷笑:“你所谓的忠心是什么?能打吗?谁说了柳爷坏话你就打谁,这就是你的忠心?可是现在明明有人要对付柳爷,连陈家也被牵扯了进来,这么大的阵仗,是个人都知道来者不简单。我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柳爷提个醒,告诉他,有这么一个人,要对柳家图谋不轨。可是你石三爷,连让我见柳爷一面都不肯,只顾着要打断我的手脚。你对柳爷忠心,就是这样忠心?” 石三虽被他的话刺激的怒极,但是一时间并不知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倒也不好贸然的就将他的手脚打断。 在石三身后的一个房门打开,小柳爷对着石三说道:“石三哥,爷爷说让他进来。”自己却进了另一个房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莫学一眼。 柳爷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老了一些。明明相隔不过几个月,可见这段时间确实心力交瘁。 不过柳爷毕竟是柳爷,一点儿缝隙都不漏的。听着莫学将这几天的事情讲清楚,他握着手腕上的那串珠子慢慢转动。 “柳爷知道这背后的人可能是谁呢?”莫学问道。 过了好半响,柳爷才道:“平白无故的,要是让我猜,我也猜不出这人是谁。可是你说姓刘的那个老家伙和那人或者有关系,这个人又胆子大到一张嘴要把我和老陈家一口气全吞了。算来算去,只有一个人了。” 莫学表示洗耳恭听。 “你知道咱们这些人总爱较个真,前些年还有人给我们拍了个名号出来,什么陈二雪蟒,柳三笑佛,还有什么黄四赵五孙六王七,这个你是知道。” 莫学点头。 “虽然各家都说这只是一个名字,不是水浒上的交椅排名。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座城市里面有头脸的人物,基本就在这几个数字里面了。”柳爷继续说道:“可是你难道不奇怪,有陈二有我柳三,那么排名第一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莫学悚然而惊。 柳爷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我也说不准,只知道当年他捅出来一个泼天的事情,本来该是吃枪子的。可是说九重天上有神仙作保,饶了他的姓名,一直在吃牢房。但是他关押在哪里,关押了多少年,这个却是不知道。算来算去,如果是无期的话,现在出来,也是正当时候。” 虽然那人最终的结局和柳爷没多深关系,但是推波助澜总是有的,加上如今陈家和柳家在道上独大,如果他回来了,拿这两家开刀,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柳爷不知道那个人到底住在哪里,只告诫了莫学一句话,也是二十多年前道上人人都知道的一句话:“陈二柳三,不如半白。” 当年道上,陈家雪蟒尚未有吞象之势,柳家佛爷不过庙前韦陀,至于黄家赵家,也只是寥寥而已。而这些人都加起来,尚且不如那人一半。 那时候道上不是如今群雄并立之象,只有白家巨擘只手遮天。 可是这样的豪雄人物,为什么非要和莫学过不去呢? 莫学心中甚是不解,真要想办法去刘瘸子那边探探风气,却听得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电话打过来的,莫学心中一动。 接通电话,有一个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的声音传了过来:“莫学?” “我是。” “你妈在我这里,你现在过来。记住,谁也不许告诉,立刻马上到我告诉你的这个位置来。” 终于知道了母亲的下落,莫学本来应该稍微减轻心中的焦急,但是此刻他却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浑身冰凉——他终于想起了这是谁的声音。 —————— 周九风在警局里说明情况,也是想要经验丰富的警察来处理这些事情——毕竟在城市和侦察案件中,他们才更是专家。 不想地中海带着另一个带着眼镜的警察急匆匆的赶过来:“莫学呢?” “他有事,怎么了?”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带着眼镜的警察说道:“莫学的父亲,也就是一起特大绑架杀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在昨天指认现场的时候,打伤警察,逃跑了。” 莫学的父亲? 周九风难得的有些愣神,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好生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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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章 “你儿子?”驼背男人惊讶失声。 “那是,咱老赵家也是有香火的人。”赵大岩十分得意。 驼背男人却冷笑起来:“你别骗我,你又没有老婆哪来的儿子?而且算算年龄,你那时候应该在蹲大牢吧?” “呸!你就是眼红!”赵大岩颇为不屑。 “不行。”驼背男人说道:“这个人和柳家有关系,不能随便领进来?” “柳家?”赵大岩来这座城市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中间有一段时间蹲在大牢里,对本地的地头蛇并不很清楚,想了一刻才明白说的是谁:“什么关系?” 驼背男人警惕的看着莫学,又看了看赵大岩,不说话。 莫学知道母亲被带走后一直心神不宁,直接的将这件事和之前的一系列古怪事情联系起来,所以知道是赵大岩带走母亲后很是懵了一会儿。不过此刻来看,面前这两拨人,赵大岩分明和那驼背男人分成了两拨。 “别以为你是老……老……的人老子就熊了,今天老子就把老子的种给带过来了,你同意你不同意,人都在这里了,我告诉你孙驼子,老子不归你管!老子要做的事情你也管不着!”赵大岩的脾气也算不上好。 孙驼子脸上怒气一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作出来,想了想才说:“行,你牛。不过人进来也行,你怎么证明那是你儿子?” 除了现在去做亲子鉴定,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证明。 不过孙驼子也就是找一个台阶下,赵大岩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脸上重新带上了懒散惫懒的笑意,招呼着莫学:“来,叫声爸听听。” 莫学呼吸紧了紧,同时紧了紧的,还有他的喉咙和拳头。 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他没有喊出那个恶心的字眼,也没有将拳头挥向对面那张可憎恶的脸上。 “喊爸。”察觉到了抗拒,赵大岩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两分不高兴。 毫无动静。 "嗤“不知道旁边谁,从牙缝里飘出一声轻响。 赵大岩脸色一青,顺手一巴掌拍到了莫学的脸上:“让你叫爸,你是耳聋了吗!” 但是他只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倾倒慢了愤怒、轻藐、痛恨和憎恶的眼睛。 “哎,孩子不愿意叫那就算了,捡来的崽儿当不得儿养,岩子啊你是想儿子想疯了吧?”孙驼子此刻不阴不阳插上一句,满是看笑话的嘲讽。 “老子的事你别管。”赵大岩头也不回的顶了过去。 他逼近一步,近乎恶狠狠的贴上了莫学的脸,四只眼睛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诚然,莫学当然知道自己此刻最好低头。但是他做不到,毫无来由的,他明明是柳爷口中沉稳的如同成人的晚辈,是从来都最会隐藏自己心思的人,但是此刻,他只恨不得自己的怒火能化为实体,将对面那人烧为灰烬。 赵大岩向后退了一步,但是不是退让,他的拳头在后退中蓄力,狠狠的一拳捣在了莫学的肚子上。 这一拳,太突然,也太狠,莫学在没有防备下疼的缩起了身子。 随即,他被重重的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疼的恍惚,莫学在天地倒悬的时候突然有些想笑:这种感觉……多久没有了? 上一次,大概还是脱离柳爷时候被大疤他们围着打了一顿吧。 在那以后,他几乎没有被人这样打而无法还手了。当然,周九风除外。不过周九风也不会这样打他,他绝对不会攻击他的腹腔,因为那里很容易伤害到重要器官,他也不会一脚将他踹趴下,更不会用掌掴这种极端侮辱的惩罚。他甚至连他的手都没有打过,莫学记得他说手是学生的武器,就像枪是士兵的武器一样,需要好好保管不能受到伤害。 莫学曾经以为自己很能忍,他确实也已经将赵大岩的所有殴打忍了下来。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赵大岩的身份,而是因为母亲。 不管多么痛恨,多么寸分不让,莫学始终记得,赵大岩的手上有自己的母亲。 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成年男性的腿部力量非常惊人,足够让一个一百来斤的口袋在地上滚动几米远。身体在地上滑行摩擦和撞上墙壁楼梯所带来的痛楚鲜明而剧烈,但是当对方拿起椅子腿狠命的往下击打的时候,如雨点落下的暴打带来的疼痛,很快盖过了那些磕磕碰碰。 狂风暴雨一样的狂怒和棍棒中,莫学能做的,唯有蜷缩了身躯,张开双臂抱住了头颅。 忍受着那些骤然的疼痛毫无目标的落在自己的腿上,背上,胸口,手臂和手背。 或许时间很长,或许不过短短一瞬,但是莫学确实再度听到了赵大岩的声音,是压抑着的暴躁:“你不喊,我找你妈去,问她是怎么教的。” 他确实挺生气的,你说说,天下哪有儿子不认老子的道理嘛! 但是这句话似乎让地上那个哪怕被狠揍了一通也没有吭声的人动容了,他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哀悼,他似乎在痛恨,又似乎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不比一只老鼠更大,他的嗓子不比一块坏了的木头更动听,但是他确确实实的喊出了那个字:“……爸。” 没有人看到,他一直护着头顶的手指突然间如钩一样用力,似乎恨不能从肌肤骨肉间生生挖出去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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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号以后才有时间,大家多等一两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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