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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此身为孽(师生,亲情向)[第6页]

作者:逗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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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章
一路赶了过去,邓风开的车。
到了目的地后,周九风让邓风回去,他自己去处理。
邓风不乐意了:“你这样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周九风从他口袋里抢过半袋烟来:“能处理的,我一个人就能处理,不能处理的,你更要避嫌。”
他拿出一只香烟闻了闻:“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你这身皮在,事情都能好处理些,说不定还能开些绿灯。这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一个武警大队的,你去掺和行政部门的事儿,你是嫌现在的纪律不严吗?”
邓风知道他这个老队长有时候看着有些着三不着两,但实际上严格遵循各种纪律,笑道:“我哪有那个意思,不过是想帮忙嘛。”
周九风神色冷峻:“做事就要担当,他将自己折腾进了局子里,难道我还要你去帮着捞人吗?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要关就关,要判刑就判刑,看他一眼就算情分了。”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邓风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假装不知道为什么戒烟了好多年的周九风从他兜里抢烟。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下了雨的街道上行人寥寥车辆稀疏,但是一进派出所,却发现里面热闹的近乎喧嚣了。
五六个中年男女面红耳赤口沫横飞,要不是有两个人民公仆拉着,这怕当场大打出手也未可知。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清瘦少年,身上都湿透了,不知道在哪个水坑里面滚过,身上的衣服滴溜溜的往下淌泥水来。
他的情况看上去并不妙,嘴角脸颊上都有青紫色的淤痕,看得出来是殴打导致的。
不过这少年却是异乎寻常的沉默,不论旁边的那群中年人威吓也好,怒骂也罢,只是面色淡漠的垂着眼睛。
他这种态度无疑激怒了那几个中年人,有一个烫着小卷发的女人尖叫着想要扑上来,值班的民警一个没防住,就看见那个女人冲到了莫学的身前,巴掌高高的扬起。
却被一条胳膊给拦住,她推拉了几下,那胳膊却一动不动,铁铸一样。抬头看见那男人面色阴沉,心下微有怯意,随机指着那男人骂道:“你跟那个小赤佬什么交情,是不是一伙儿的?”
莫学已经站了起来,想要喊“先生”却又呐呐不敢。
那个女人看出这个男人就是小赤佬的家里人,立刻舍了莫学去拉扯周九风。
周九风身形微动,避开了她的抓挠,微让几步,依然挡在莫学的前面,喝道:“有话好好说。”
那女人看抓不到周九风,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拍着大腿哭嚷起来,叫嚷了几句我的儿哭了几声自己的命苦,又高声叫骂了几句小赤佬。
登时场面就是一塌糊涂,值班的民警劝也劝不动,说也说不听,因为他们是“苦主”,也不好呵斥,结果急的脑袋都要冒汗。
眼看着周九风挡在前面,但是也只是挡在这儿,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觉得自己这边占着理,指着周九风怒骂道:“你是这小赤佬什么人?你是怎么教育的?他打伤了我侄子,我今天就要打他!”
周九风直视他的眼睛,从嘴里的字句硬生生的砸在地上:“如果他违反了法律,那么法律来制裁他,如果他违反了道德,那么我会惩罚他,但是在真相大白前,将你们的拳头从这里拿开。”
坐在地上的那个中年妇女一听到“真相大白”就急了,高声叫嚷道:“真相就是这个小赤佬将我们家孩子给打伤住院了!”
那几个男人更是群情激奋,要不是看周九风身材高大结实,只怕这无名之火就要发到他的头上了。
周九风对着满耳朵的污言秽语不闻不问,只是询问民警:“能告诉我现在具体的情况吗?”
莫学叫了一声:“先生,我~”
“闭嘴!”一声断喝让几个中年人都齐齐一震,屋子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九风没有回头,也没有在意屋子里面突然的寂静,只是歉意的对着民警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烟给民警点上:“不好意思。”
晚上值班的一般是两个人,年纪小的那个应该是刚出来,才二十多的样子,肤色挺白净的,看着烟酒摇手说不会抽,那个年纪大的似乎有四十多了,头发已经呈现地中海的趋势。
他夹起一根芙蓉王,吧唧两口,皱着眉踢了踢莫学的凳子:“这你得问他呀,就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当事者有好几个,但是不是跑了就是在医院里躺着,整个事情的过程到现在还糊涂着呢,就知道双方打架,”
一口烟吐了出来,浑身舒坦了些,地中海比划了两下:“一个是这小子,另一方有好几个,但是愣被这小子给撂倒了。嘿,你说这事儿。”
中年妇女不依了:“嗨,我说你这当警察的,你不抓他,你还夸他?”
地中海嘴巴挺溜:“夸什么呀?我这不是情景重现吗?我说的哪一点是假的你给我指出来,我这正愁没证据。”
“证据就是他把我儿子打伤了。”中年妇女声嘶力竭,吐沫横飞:“我儿子现在在医院里躺着,你还要啥证据啊?”看着地中海正在抽香烟,她连带着民警也记恨上了:“你,你收受贿赂!你,你徇私枉法!你抓到他都不关起来,你就是跟他们一伙儿的,我要去告你!”
地中海大概是见识的多了,不以为意:“呦呵,一根香烟就能贿赂警察了,我这身价看上去有那么低吗?”
他对着中年妇女扒拉手指:“你看看,咱们现在只知道你儿子,他打架住院了,这只能算结果,为什么打架,谁先动的手,还有哪些人,这些都不知道呢,哦,按你的意思,我要不把他现在拉出去毙了,我还就不配穿这身衣服了?”
中年妇女说不出什么逻辑不对的地方来,只好梗着脖子说:“这小赤佬什么都不说,他肯定是不想坦白!”
地中海咬着香烟还没说话,周九风已经一把将莫学用力提了起来。
无视掉一屋子人看着他单手将一百多斤的人给拉扯到近乎脱离地面时露出的惊惧表情,周九风带着点近乎森然的笑意对民警说:“给我一间安静的屋子,我来问问他!”
第四六章
虽然将人打进了医院,但是莫学也并不好受。
他刚出去混的时候,有几个老混混跟他交流经验,说年纪轻的混混胆气都壮,但是像他们这种年纪大的胆子是一个比一个小。为什么,年纪大了,身份高了,顾虑也多了,不像那些小年轻,满脑子都是雄性荷尔蒙,遇见事抄起刀子就往前冲,你说谁不怕?横的还怕不要命的呢!
如果今天和他打架的是一群道上混过的,那么他或许还能想出种种办法来,但是偏偏那几个是横到不要命的,就算莫学仗着这两年的观摩经验撂倒一个,身上也被拳脚打青紫了很多地方,特别的腹腔,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莫学低低咳嗽几声,看着周九风大步流星的拽着自己朝一个小房间走去,竟然不觉得紧张,甚至觉得有些歉意:他知道今天是周九风和老朋友见面的日子,却还是打扰了他,还是这样一个地方······
身子一沉,没有预料中的抛掷,莫学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面前,周九风完全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压抑愤怒,他抬了抬下巴:“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扫过莫学乌青的嘴角,随即调开目光:“我觉得你还没蠢到为了一点无聊的小事跟别人开片。”
所以,能让莫学大打出手甚至打伤了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在远离派出所的某个花园小区,一对夫妻面色焦急的询问沙发上的女孩。
黄蕾蕾面色惨白,抱着枕头,对于父母的询问一言不发,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不安的那一幕。
漆黑的小路,粗暴的推攮,恶意的笑声,还有,滑入她衣服里面的滑溜溜的冰凉手指······
少女猛地一缩,将自己从那黑暗的回忆中拉扯出来。
对着父母焦急的询问,她支吾了两句说辞糊弄了过去。
被子里很暖和,似乎能够抚慰所有的惊悸和不安,黄小蕾将自己紧紧裹住,却在想到一件事的时候惊的从被子里跳了出来。
“你先走!”
少年的声音猛的的在耳边炸响,惊雷一样。
慌不择路的奔跑,那些黑暗与嘈杂似乎在后面紧追不舍。
跑,跑过那段黑暗的小道,跑过路人寥寥的街道,跑过光影通透的小区,推开家门,客厅的灯光亮如日。
所有的阴暗被隔绝在外,重新回到了人间。
被从来没有遇到的污秽所惊吓,她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叫她快跑的他,有没有跑了出来?
虽然他说让她先跑自己随后再跑,但是那些人人多势众,他跑得了吗?她跑的时候慌不择路满心惶恐,但是此刻安静下来回忆,身后的那些嘈杂在耳边无限放大,依稀可以辨别出是拳脚交加、喝骂、痛呼之声。
想到他可能的遭遇,黄蕾蕾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
“为什么不说话?”
在小屋子里,周九风看着莫学,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对于周九风的质问,莫学笑了笑,从屋子里找出两个凳子:“坐下来说吧。”
他现在处境堪虑,面目肿胀,但是神态居然颇为轻松,一点也看不出那种惹出麻烦或者做出错事来要么害怕要么畏惧的表情,大大方方的对上了周九风的眼睛。
周九风上次看到这样的眼睛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莫学的那天,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直盯盯的看着他,充满了考究、审视、怀疑乃至破釜沉舟。
此后,那双眼睛就在自己的面前垂了下来,就像他的人一样,不是所有的惩罚他都明白原因,但是始终默然接受。
周九风知道,在签下合约的那一刻起,莫学已经将自己交了出去。
他予他以棍棒、鞭打、板笞、跪省,
他回之以默然、顺从、尊敬、谦恭。
然而,此时此刻,此地此处,他像是终于抛弃了身上那些阴暗乃至沉重的东西,明明鼻青脸肿,但是当他仰着头看向你的时候,眼中似乎有无数细碎的光芒,看上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一无所惧的坚定。
这样的表情?
周九风胸中一窒,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脸庞上也曾露出这样的表情,一个个看着笑的跟村里面的二愣子一样,可是人人枕头底下都放着一份信封。
周九风学过审讯,他知道如何左敲右击打听出真相,也知道用哪些“小技巧”可以撬开最顽固的“舌头”,他还知道在不留下任何伤痕的情况下怎样达到一个人的疼痛极限。
甚至,他还知道如何摧毁这样的表情,将坚定打击为怀疑,让勇敢退化成懦弱。
莫学当然也知道,他眼睛里的轻松微微收敛,坚定之色却越发浓郁。
“清楚你做的是什么事情?清楚这件事的后果吗?”
“很清楚,所有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不后悔?”
“不后悔。”
“那好,上衣脱掉。”
虽然这一次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过错,但是······
莫学顺从的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脱掉,屋子里临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办公桌,他走到了桌前。
手撑住桌面,光洁的脊背毫无保留的流淌成好看的曲线。
相比较于臀部,背部的肌肉不但薄,而且内部还包含着多种脏器。所以相同程度的鞭打,背部承受的疼痛还要翻倍。
背后传来脱衣服的声音,莫学默然,这座屋子里毕竟不存在周九风的小皮箱,没有任何趁手的材料。
所以,这是要用皮带了吗?
脚步声近,轻柔的风声,没有预料的疼痛,却是干燥温暖的布料覆盖到冰凉湿漉的肌肤上。
莫学被衣服上的体温给烫到,他刚想拒绝却被周九风按住:“别乱动,不擦赶紧了要感冒。”
周九风仔细的按了按莫学身上的那几处伤处,看清了只是伤及了皮肉的肿胀没有伤到骨骼,放下心来,将手中那个T恤扔给莫学:“比你那件干,穿这个。”自己裹了那件白大褂,扣子一个个系紧了。
“其实·····”莫学刚想说些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是那个年轻的民警的声音:“那个,叫莫学是吧,你的事有着落了。”
“有什么发现?”周九风打开房门。
“有一个小姑娘来报警,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说要我们帮忙找一个人。”
“谁?”
“莫学。”
感冒难受死了
第四七章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了,人没有性命危险,但是断了两根骨头,还没醒过来。
地中海皱着眉头放下电话,对着小女孩招了招手:“你不是要找莫学吗?来来来,人就在这儿,不过你得告诉我,今晚儿这事,它到底是怎么一个事儿?”
那几个中年人闻声也围了过来。
中年女人以为找到了目击证人,忙柔声说道:“小姑娘,快点把事实讲出来嘛。”
又代替警察威吓:“实话实说,不许说假话,快说这个小赤佬是怎么把我儿子打伤的。”
黄蕾蕾没有回答,她找了一圈看见了莫学,眼睛从他脸上的伤痕打了个转,着重落在他青紫的嘴角上,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莫学万万没想到黄蕾蕾居然直接跑到派出所报案要来找自己,想想之前的事情,他不免后怕:“大晚上的你跑出来干什么?不怕危险吗?”
黄蕾蕾眼泪巴巴的看着他:“疼不疼?”
“行了,行了,要哭等会再哭。”地中海有些不高兴,“先把事情给交代清楚了,这个莫学把人打到重伤的事情你知道吗?”
对于还在象牙金字塔里面的小女生来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到这种暴力机关来心里始终都会有点膈应,更何况还被这么询问着。
加上听到莫学将人打伤的震惊和愧疚,那眼泪哗的一下就糊了一脸。
地中海吸了口凉气,喝止吧,那肯定不行,你看这还没怎么样呢都哭成这样,要是再凶,那这小姑娘还不把这派出所给淹了啊。插着手转了两圈,终于带着点商量的语气说:“要不,你先哭会儿?”
其余几个中年人也都看出来这个小女孩和那个小赤佬关系不浅的样子,那个中年女人冷下脸来:“这里是公安局,要是胡说八道你要坐牢的。”
黄蕾蕾用手背一抹眼泪,对着地中海努力抬起头来,说:“莫学没有打人。”
中年女人立刻跳了起来大骂:“你放屁,要不是他打的我儿子能在医院里躺着吗?”
看着黄蕾蕾眼眶红红的样子,中年女人醒悟了过来:“好呀,我知道,一定是你和这小子是一对儿,不学好,勾勾搭搭的,啧啧,现在的女孩子啊。”
地中海喝止了她:“怎么说话呢你,注意场合。”
不等中年女人发飙,又问黄蕾蕾:“你说他没打架,那现在有个人躺在医院呢,那骨头都断了两根了,你怎么说?”
黄蕾蕾抬头看了看屋子里这么多人,脸上突然一红,头也低了下去,唯有声音斩钉截铁:“莫学没有打架。”
那几个中年人都鼓噪起来,中年女人嘲讽道:“你说没打就没打啊,你有证据吗?”
预料到黄蕾蕾将要说些什么,莫学瞪大了眼睛,阻止的话将将就要出口。
但是黄蕾蕾抢在了他的前面,好像怕自己后悔一样,她说话的时候快的近乎决绝:“他没有打架,他是救我,那些人在骚扰我。”
对于女性来说,这绝对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学生,更何况她近乎是在一屋子人的“大庭广众”下宣而告知。她红着眼睛红着鼻子,甚至连脖子都泛上了一层粉红,然而对于满屋子人或者震惊或者怀疑或者审视或者鄙夷的目光里,似乎有一种异样的勇气让她的声音虽然带着沙哑但是带上了斩钉截铁的肯定:“我就是证人,莫学他是见义勇为,没有打人。”
“你撒谎!”定了一刻,中年女人突然尖声高叫,她猛的扑了过来:“你是一伙儿的!”
黄蕾蕾眼看这个女人就要扑到自己身上,吓得忘了躲了,就看见不知道从哪里滑过一张椅子来,正好撞到那女人的膝盖上,将她撞得朝后倒去,正好被那堆中年男人给扶住。
“哎哎哎,当这儿是哪儿呢,怎么着,还想在这儿打上一场啊。”地中海接连叫了好几声,终于把几个人都给镇住了。
但是从一桩打架案件里面牵扯出这个,那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因为涉及的都是未成年人,理所当然的,黄蕾蕾的家长也被通知过来了。
大晚上的被通知到警察局来,还关系到自家的女儿。黄爸爸和黄妈妈都吓了一大跳,到了这里听到警察介绍了下基本的情况,两个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
黄妈妈当即带着女儿远远的到屋子的另一边小声询问。
周九风看见莫学眉头紧锁,神色忧虑,问他:“怎么了?”看他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试了试,温度有些烧人。
如果是单纯的淋雨着凉而感冒发热的话,那没什么,可是莫学之前和人打架,如果是身上的伤受到了感染······
那时候训练的狠,不少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伤,他们随队的队医是个枪法使的挺不错的三十多岁女人,外号国版的柳德米拉·米哈伊尔洛夫娜·帕夫利琴科。就是太琐碎了,每次看到他们身上有伤,都要给他们科普一下各种因为小伤没有重视而导致严重后果的医学知识和血淋淋案例,并且珍藏了一组绝版的照片,看了一眼一天不想吃饭的那种。反正周九风被她这么见面一次唠叨一次,终于养成了就算在家也备着各种伤药的好习惯,结果都用到了莫学的身上。
周九风琢磨着就莫学这情况,还是要去医院检查检查,还有他身上的伤,大多是拳脚,但是腰腹上不知道被什么给拉了一条长口子,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也该去医院处理一下。
他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思量这些东西,却看见那边母女两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虽然声音压得很低,却可以明显看出来当妈的在说些什么,神色严厉,但是做女儿的分毫不让,两个人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已经在吵架了。
还没琢磨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当妈的气得浑身发抖,竟然一巴掌狠狠的挥了下去。
“啪”
巴掌声极为清脆,刺的人耳膜生疼。
黄妈妈自己也愣住了,突然回过神来趴在窗前呜咽出声,被赶到的黄爸爸低声安慰。
莫学去看黄蕾蕾的情况。
大概是气急了,所以那一巴掌用了力气,少女轻薄粉白的肌肤上很快就浮上了红肿的掌痕。
看见他,黄蕾蕾眼睛里晶莹一闪,却还强撑着不肯落下泪来,笑了笑:“莫学。”
“嗯。”
“咱们是一样的了。”
第四八章
打架打断人的骨头可能还属于民事范畴,但是强暴女性,虽然未遂,这可就属于刑事范畴了。
为了保护未成年人,民警们都是在小屋子里面单独去询问案情。
眼看着黄蕾蕾进去了,周九风带着莫学远远的离着那堆中年人坐了,不理会那个中年女人的大声诉苦咒骂,伸手试了试莫学的脑袋,有些不满的发现似乎更烫手了一些。
想起之前那声清脆的巴掌,周九风觉得嗓子有些涩涩的酸疼:“这就是你之前一直沉默的原因?”
莫学长长呼出一口气,却无法散去眉间的阴霾:“我宁愿她没有来。”
如果黄蕾蕾不来,那么莫学将会怎么样?
他将无法为自己辩解,会因为将人打成轻伤而承担民事甚至刑事责任,不管是经济的处罚还是行政的处罚,都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所无法承担的。
就算只是赔钱了事,那他又如何面对周九风的怒火,想起在那个小屋子里,少年顺从的趴伏在桌上所露出的脊背,周九风心中一酸,眉头却狠狠皱起。
在莫学眼中,他只看到周九风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
无端的觉得身后似乎火辣辣的疼成一片,莫学呼吸一窒,随即说道:“你不知道她会遭受些什么!”
他的眼睛穿透墙壁,不知道投向了哪段方向:“不管她有没有遭受到侵害,在别人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明明遭受到伤害的是她,但是在人们眼里,变得低贱的也成了她。”
“男人们会用那种轻佻的语气当面谈论她,女人们会传着她是如何放荡的谣言,她会变成一个失去了价值的擦脚布,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而不必遭受道德的指责。”
“如果她反抗,那么所有人会用一种鄙夷的语气告诉她,你本来就是脏的。”
他突然笑了笑:“先生,你猜猜,一个打架打到别人骨折的男生,和一个险些受到强暴的女生,不说在社会,就是在学校中,他们的遭遇会是何等的天差地别?”
不等周九风开口,他已经将那个结果说了出来:“打人的会被尊崇为老大,受到侵害的却会被踩入泥尘。”
强者挥刀挥向更强者,弱者挥刀,却是朝向更弱者。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却已经有了孩子,在接下来的那十几年光阴里,有多少恶意的猜测和下流的流言,莫学,再清楚不过了。
甚至,当那个小孩长到懂事的年龄,他也会加入到那些人当中,用恶意的猜测去揣摩女人的过去。
莫学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痛色:“这个世界是不会对她宽容的,父母会责怪她丢脸,如果她不幸有了子女,甚至养大······”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顿了顿,重新恢复了坚定,似乎刚才的那些沙哑全不存在:“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在我的面前重演。”
周九风问的直接:“如果人家小姑娘没来,那你就准备自己全担下来?”
莫学没有说话。
周九风想起一件好像无关的事情。
事情的主角却是老林。老林是孤儿,学的是文史,养的一身文人风气,虽然在军队里磨练了几年,但是身上那股子酸劲总是下不去。
虽然周九风有时候也会暗搓搓的称呼自己为“政委”,但是如果要真的说他们这个队伍里面存在着“政委”,那么肯定是身为副队的老林。
能当政委,那都是以理服人,自己的道德建设肯定是能让人信服的。老林这个人吧,属于道德标准特别高的那种,搁古代那叫正人君子,放到几十年前那也能称得上一声无产·阶·级标兵。
他们训练的地方在戈壁滩,那年冬天,大雪茫茫,老林和几个人在戈壁滩上无意间救了一家牧民的羊。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谁知道牧民却非要来感谢。
他们是秘密部队,那边的师团部查来查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头上,通知他们来领嘉奖。大伙儿都不在意这些,再说那样的大冷天,谁愿意开个几小时的车去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奖状呢?
没想到老林就带着几个人去了,回来后还表扬了大家一番。弄得大家怪不好意思的,你说说他们身为精英中的精英,平时的比试什么时候不拿一个第一回来?各种锦旗能挂的屋子里的墙没地方,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嘉奖,至于弄这么大阵仗吗?
老林多酸呐,就给同志们来了一堂政治课,教科书用的还是几千年那位姓孔的夫子。
他说啊,孔子有个学生叫做子贡,当时呢鲁国有个规定,如果有人看到鲁国人在别国做奴隶将他输出来,这份赎金可以去鲁国国库报销。这个孔子的学生子贡呢有次看到一个鲁国人被卖做奴隶,就将人赎买了出来,但是没有拿这份赎金。
按理说,这种救人不望报的行为肯定值得称许了吧?没想到这个孔老夫子呢却批评了子贡,他说子贡啊,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你开了一个坏的先例,从今以后,鲁国人就不肯再替沦为奴隶的本国同胞赎身了。你收回国家抵偿你的赎金,不会损害你的行为的价值;你不拿国家抵偿的赎金,就破坏了鲁国的那条代偿赎金的好法律。
老林毕竟是文人,他虽然将道理说的透彻,但是到底不少人依旧懵懂。周九风虽然咂摸出意思来,但是直到身处今天,才突然理解了那位两千年前的老头的一番苦心。
他将这个故事跟莫学讲了,问道:“按照你说的,当初侮辱小姑娘的一共有五个人,可是现在医院里只有一个人躺着,剩下那四个人就会因为你的隐瞒而逍遥法外,甚至重新犯罪,你这难道不是做了帮凶?”
“你说流言可惧,可没有今天这件事,明天也会有同样的事发生,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流言。流言可恨,可是你为了防止流言,竟然要掘自家的花园口,你这算不算不战而溃?”
“如果你这件事传了出去,你倒是成了背屈忍重的悲剧英雄,只是后来的人看见了类似的事情,只怕人人心里都要打了个嘀咕,恐怕未必愿意再去伸一把援手了。莫学,这是你希望的吗?”
周九风站了起来,灯光下的身影高大到只能仰望:“你说你最恨强暴女子的事情,你出手将坏人打跑,可是接下来呢,你分明痛恨这个社会对受害人的苛责和迫害,可是你宁愿自己折损八百都不敢动这种事情一丝一毫,莫学”
周九风弯下了腰,他的眼睛里满是戈壁滩上白花花的阳光,灼烧的人无处可躲:
“你是要当逃兵吗?”
好饿啊
第四九章
事情的过程说起来也不过两句话,女孩夜路回家却被一伙小流氓骚扰,然后被路过的同班同学所救,在随后的斗殴中,一个小流氓被打伤,其余几个小流氓望风而逃。
但是这件事情却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一清二白。
第一,现在有且只有一方当事人的口述,另一方当事人要么已经逃走要么在医院。
第二,经过初步的调查,那边路上连路灯都是坏了的,更没有监控器,缺乏事实上的证据。
第三,后来打伤人的斗殴里面,女孩已经脱离了危险,所以就算意图强暴属实,但是莫学的回卫是否正当,也值得商榷。
请那边值班的女法医给看了,说女孩身上确实存在几处用力拖拽而留下的青紫印记,但是因为女孩并没有遭受到实质性的侵害,所以无法作为有力的证据。
加上几个家长吵得厉害,又已经是凌晨了,地中海让大家先回去,等第二天下午再来说明情况。
虽然属于临海城市,经济也确实发达,但是本地的夜生活一直为人诟病,一到了晚上就行人寥寥,更何况今天还是雨天,外面基本上看不到车子。
中年妇女几个人坐了一辆小面包车走了,临走前,那个开车的男人摇下车窗,一口唾沫吐在莫学的方向。
黄蕾蕾父母倒是有车,黄爸爸看着周九风他们,刚想说些什么,莫学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叔叔再见,我们的车就要来了。”
黄蕾蕾在车里面拍打玻璃,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黄妈妈给拉了回去。不多久,这辆车就消失在雨幕中。
周九风倒是没有在意,刚才被验伤的法医瞧过了,莫学只是单纯的着凉有些感冒罢了,并没有伤到筋骨,也不是受伤感染的症状。
莫学自己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瞧见那边有出租车远远的过来,他忙挥手,瞧见那车没有减速的意思,快步冲到雨中才将那车招停,刚下回头去招呼周九风,突然就听到身后一声呵斥:
“你这是干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入出租车里,然后同样淋着雨的周九风钻了进来,拿袖子给他擦了两把:“你这是嫌自己发热发的还不够吗?”
伸手探了探他的脑壳,大概是淋了雨,摸上去先是冰凉,然后才察觉到中间那点的温度有些高。
想想他明明感冒了还跑到雨中拦车,周九风哼道:“活该你。”
但是药还是要吃的,家里倒是不少药,但是周九风平常身体素质很好,家里的药大多是治疗外伤和消炎的,有感冒药也过了期。
结果周九风愣是切了一大根生姜熬了一碗浓浓的姜茶,逼着莫学喝下去。
莫学在饮食上没有多大讲究,属于给口草就饿不死的那种,但是不爱吃生姜,闻到生姜的味道就不舒服,哪里能喝得下去。
他偷眼瞧向周九风,不敢说不爱喝,硬着头皮喝了两口,生姜味从口腔直窜脑门,反胃的一阵阵想吐,只好借口姜茶太烫,慢慢吹着,等到周九风转身出去拿东西的时候,左瞧右瞧,眼见得门外脚步声近,顾不得,只好将一碗姜茶都倒入书架上摆着的一个空花瓶当中。自己裹了被子翻身躺在床上,装作困倦要睡的模样。
大约是感冒了脑袋昏沉,这一闭眼睛,还真就睡着了,等到眼睛睁开,却已经是天光大亮,阳光都洒到了床铺上。
莫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定了一刻才想到这是要迟到了,连滚带爬的跳到地上,光着脚找衣服往身上套。
门开了。
周九风看见莫学光着脚丫子满地跳,眼皮跳了一下,一把抓过他,先试了试额头上的温度,大概是年轻人底子好,已经恢复了正常。
看着莫学急的跳脚的样子,周九风道:“别急,我已经给你们班主任打过电话请过假了。”
莫学“啊”了一声,刚想问他是用什么身份请的假,突然想起这几次家长会好像都是周九风代劳的······
周九风却没有放过他,手一反转,就将莫学给扔到了床上。
莫学真要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部被按住,随后臀部传来熟悉的疼痛,那是周九风硬的如同红木板子的巴掌狠狠落在了上面。
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挨打了,莫学的身体随着巴掌狠狠一跳。耳边是周九风的声音,很随意的:“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莫学摇摇头,装傻。
右半边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哪怕隔着内裤,却也能感受到下面皮肤的温度在上升。
“真不知道?”
“知道,我不该想着为了保护同学而去自己顶罪。”莫学抬眼去瞧周九风,看见他皱着个眉头,看不出满不满意的样子,心里有些虚,头往周九风那边蹭了蹭,手指慢慢的扣着周九风的裤脚,很诚恳的说:“真的,先生,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会了,你罚我吧,不要生气好不好?”
周九风经常听到莫学认错认罚,但是这样的话在莫学来讲,几乎像是在撒娇了。他拍了拍莫学,佯怒:“那还不摆好姿势?”
周九风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块长木板来,回头就看见莫学已经乖乖的在床前跪好了,上半身趴在床上,将穿着白色内裤的臀部正好顶翘到最高处。
因为刚从被窝里起来,莫学穿的很少,上面只套着一件白色的双股背心。周九风瞧着不顺眼:“你就穿这些?”
莫学回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些歉意的一笑,伸手脱下自己的内裤。
不料一阵大力将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随后被扔了出去,落到了床上。
周九风瞪他:“就这么想生病?”
“没有。”
“昨晚淋雨就不说了,你把药偷偷倒掉当我不知道啊?今天还光着脚光着膝盖在地板上”周九风说一条就看见莫学脸色越来越苦,他不是婆妈的性子,手上的木板敲了敲床边的栏杆,发出咚咚的响声。他说:
“趴好,抬高。”
沙发
第五十章
今年的春天跟抽搐一样冷热交替,大概是昨晚下了雨,今天虽然开了太阳,但是气温还是并不高。
周九风将薄毯子给盖到莫学下半身上,从大腿根部盖到了双脚,只露出了腰部以下大腿以上那一块。
他这此挑选的是一把长木板,比戒尺略宽一些,用的材质好,虽然很薄,但是拿在手里也不会轻飘飘的。但是周九风无端的就觉得有些不顺手,又去翻看箱子里其它的工具。
选来选去,红木板子和藤条自然早早的被扔到了一边,其余的工具都是当初他那位摆脱他去管教顽劣学生的发小亲自赠予的,花费不菲,质量甚好,当然换个说法就是打在身上都很疼。
倒是那把长木板,虽然看着长,实际上还轻薄一些。
等的时间有些长,莫学不敢回头,手指无意识的抓着蓝色的被单,猜测是不是自己的姿势不够标准,脚尖在床铺上用力,腿部绷直,而臀部也得以向上更好的翘起。
冰凉的长木板子贴在肌肤上,激的人浑身一个战栗。
风声呼啸,清脆的木板击打声响在了身后,莫学吃痛的吸了一口气。
自从姐姐离开之后,周九风一直在思索姐姐的劝说,加上那些时日老是想着以前的事儿,看着莫学的学习态度已经很端正,所以一直没责罚过莫学。他身上的许许多多的伤痕,经过这些时日的修养已经修复回原来的细腻肌肤。
这样一板子打下去,白生生的肌肤上登时落上了痕迹,木板拍下的地方浮起了一长条的浅浅粉红。
周九风落板子的节奏一般在三秒到五秒之间,刚好让被打的人消化前一板子的疼痛。第二板精准的落了下来,妥帖的落在了第一板的痕迹上,将那一条浅粉加深了一点。
莫学呼吸重了重,等到第三板依然落在同样位置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的哼了声。
第四板,本来浅粉色的那一条肌肤颜色渐深,终于变成了粉色,和周围的白腻肌肤泾渭分明。
说起来倒也奇怪,相较于整个臀部都受到责打,单单只有固定的一部分肌肤受到拍打反而带来的疼痛更为鲜明,让人难以忍受。
十板子下去,就算这块木板是经过挑选的“轻”工具,加上周九风收敛了力道,但是始终承担被责打的那一块肌肤已经比周围的肌肤肿出了些许,转为红色了。
莫学曾经被红木板子打到失声痛哭,曾经被藤条打到近乎昏厥,也曾在柳树下被吊打到上下两难,与那些相比,这几板子可以说绝对算不上很重。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挨打,周九风这几板子落下来,莫学几乎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被板子“钟爱”的那块肌肤火辣辣的疼,难以忍受。
随着板子在臀部叠加的疼痛逐渐增加,莫学不自觉的想要扭动,就算避不开板子,但是如果让板子落在别的地方也是好的。
周九风很快的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将他一把按住:“受罚的时候可以躲吗?”
莫学自知理亏,正好一直绷着腿脚太过累人,他索性松懈了力道,放任自己趴在床上,本来想说的请先生加罚,到嘴边不知怎么的,也变成了小心翼翼的商讨口吻:“先生不要老打那一块好不好?”
周九风虽然斥责他违法规矩,但是手下的板子并没有停,大约是为了惩戒他刚才有意闪躲,这一板子便用了平常的力道,登时将那一长条本来就已经红肿的肌肤打的深陷进去。
莫学没有防备,正是身体最松懈的时候,被这一板子打的狠狠一晃,下意识就去摸,手指触碰到的地方,鲜明的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一部分肌肤冰凉顺滑,另一部分肌肤却高高的肿起,摸上去热烫而有些僵硬。
周九风将他的手拉开按在腰上,问:“你说不要打哪里?”
哪怕知道这次肯定会被加罚,莫学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算了,人为刀俎,人为打手,我为鱼肉,我为挨打者,又能如何,挨着就是了。
加罚用的是藤条,周九风选的是六毫米直径的,虽然不算粗,但是极为柔韧。
听到熟悉的风声,莫学反而搁下心来,是了,虽然藤条打人很疼,但是却不像刚才那个板子专打一处让人觉得为难。
藤条在空中转了个半圆,狠狠落了下来,打的莫学在床上像是一条脱离了水的鲤鱼一样蹦了蹦,好在他机警,及时用手抓住被单,这才止住了伸手去摸的欲望。
莫学不知道周九风的枪法有多好,但是他至少知道他大人的时候不但狠,而且位置极为精准,不偏不倚,那一藤条正好打在鼓胀起来的那一块红肿肌肤上。
滋溜着凉气,莫学喃喃说道:“先生,你以前是不是发导弹的,这么精准到点?”
周九风没理会,藤条点了点他的腰:“姿势摆好,抬高臀部。”
莫学按照他说的绷直了腿脚,太高了臀部,却偏了头望向周九风:“疼。”
板子打的不多也不算重,但是因为重重叠压,那一长块肌肤看上去通红到近乎透明,还有几分僵痕,藤条在上面的痕迹深到近乎紫红,加上旁边的肌肤完好白腻,对比起来看有些触目惊心。
这样的打法,虽然痛苦相当,但是和寻常的“遍地开花”相比,对身体的伤害却要小的多。
周九风对于莫学的“求饶”不以为意,手一抖在刚才那条藤痕下面又加了一下,藤条咬紧深红的肌肤,留下了深紫色的痕迹。他问道:“现在知道疼了?”
莫学虽然嘴上说着疼,但是还记得保持着姿势不变,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格外的好说话:“知道。”
藤条落下去,因为地方不宽,难免和之前的藤痕有所交集,疼的人浑身一抖。
“以后再干这样的傻事不干?”
“不干了。”
“以后知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莫学“啊”了一声,有些没回过味来,转头去看周九风,屁股上登时又落下一条狠的,疼的浑身一缩,脚尖支撑不住,下半身都摔在床上。
“以后知不知道保护自己,不管是法律上,还是身体上?”
莫学脸上一红:“不会了。”
知道还剩下最后一下,可惜腿部一绷直,臀部就疼得厉害,偷偷去瞧周九风。
周九风也没难为他,最后一下就让他平躺着受了。
平平整整的,落在了那块红肿肌肤的边缘,没有和任何的藤痕交叠。
看着雪白的臀部上那一块红肿甚至部分紫黑的肌肤,周九风突然无来由的有些难过:
他希望他能够保护自己,善待自己,却只能以这样疼痛的方式吗?
第五十一章
周九风的手艺就是好,一顿打下来,屁股上面红白分明,一藤条一板子没有打过界,就是可怜了那一块肌肤,红紫斑驳,藤痕分明,生生比旁边高出好多。
莫学自己仰起头往后看了一眼,很是嫌弃:“这怎么跟油漆涂了一样?”
周九风一巴掌打在那块肿起来的肌肤上,成功的将莫学给打趴了倒在床上抽冷气:“别动,给你上药。”
周九风用的药来历都很可疑,连个标签都没有,但是非常有效,只是为了效果,需要用力将药物给揉进肌肤。现在用的这种药物效果比之前用过的都要好,但是刺激性比较大,涂在肌肤上火辣辣的疼,加上每次周九风都要用力的按摩促进药效,上药的过程倒是如同第二次受刑,往往疼出一身的毛汗来。
更恶劣的是,大概周九风做理发师做久了,也有了些理发师的习惯,比如理发完会给客户拍打两下,拍去头发,每次给莫学上完药,都会顺手拍两巴掌,以示结束。
莫学安静的等他拍完,突来有些好奇:“先生,你挨没挨过打?”
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可能,周九风都说了他父亲从没有动过他一根指头的。
没想到周九风居然点了点头:“被打过。”
“真的?”莫学扭过身子去看他。
周九风假装没看到这小子眼里面隐隐的兴奋:“听说过抗审讯训练吗?”
莫学“啊”了一声,脑海里一下子闪过许多抗日剧中的血腥片段:“那得多疼啊?”他看着周九风,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他也有被人吊着打的一天:“先生,你那个训练是不是特别可怕?”
周九风哪里不知道莫学这小子说话总爱藏着,意思是问他怕不怕打,还问的这么委婉。
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周九风很干脆的就承认了:“开始怕,谁不怕疼啊,但是到了后来,怕的东西越来越多,这种没有生命危险的再疼怕也有限。”
他说着说着,突然一笑,一口白牙露了出来:“其实我还受过审讯训练。”他摸了摸下巴:“你说要是下次再有人跟我死鸭子嘴硬······”
莫学立刻接口:“那他肯定是不想活了。”他有些讨好的朝周九风一笑:“先生你看,我就不那样。”
周九风不置可否:“看你表现。”
······
下午去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里面的往来办事的人也多了起来,但是他们这一行三家加起来人特别多,办案的民警专门给他们找了个屋子来了解情况。
作为当事人,莫学和黄蕾蕾都被分别再度叫去了解情况,一些细节问题也是颠来倒去再三再四的被问。
但是另外一个当事人,也就是被指控侮辱女孩子的那个小流氓,因为身体原因还躺在医院,但是他妈妈带着一大家子人都来了,气势很足。
据说有民警上午的时候专门去医院询问过那个小流氓,结果他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自己几个小兄弟是在路上闲逛,然后这个叫做莫学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冲过来打人,自己就被打伤了。
因为记忆和认知偏差的问题,三个人的口供其实都有一部分合不上来的地方,但是还是这个叫做孙叶的男生口供问题最大。等到问到他还有几个同伴的时候,他就开始支吾其词,本来说是好哥们,一会儿又变成了普通朋友,问到他们的联系方式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但是事情并不能就这样了结,因为作为两个当事人,莫学和黄蕾蕾的口供是无法作为“确凿而有力”的证据,而且黄蕾蕾并没有遭受到实质性的侵害,身上的淤痕只能说明遭受过拖拉横拽。
加上涉案的都不满十八岁,按照保护未成年人和和气为贵的原则,民警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内部协商一下,最好呢就是大事化小。
那个中年妇女,也就是孙叶妈妈听到民警说起案情的时候脸上就是红一阵青一阵的,听到让他们协商解决,眼睛眉毛都竖了起来:“我们家孙叶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黄蕾蕾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舒服的抱了抱手臂。
没想到这个样子却让中年妇女把火给烧到她身上,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指快要戳到黄蕾蕾的脸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和那小子是一伙儿的,你故意陷害我儿子。”
说到激动的地方,中年妇女拉起旁边的民警,非要他来主持公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明摆着他们俩是一伙儿的吗?”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串,完整的勾勒出一个小赤佬和自家儿子打架,将自己儿子打伤,然后小赤佬的女朋友,也就是黄蕾蕾,为了救自己的男朋友,就不要脸的去报假警,企图陷害自家的儿子。
说到委屈动情处,她甚至还抹起了眼泪。
民警问她:“那你想要什么?”
中年妇女擦了眼泪,摆出架势来:“我也不瞎说,第一,我儿子被打伤了,这得赔偿吧,我也不多要,医药费加上营养费,给个五万就行。第二,”她神情激动起来,指着黄蕾蕾,“她污蔑我儿子,让她给撤销,撤销报警。”想了想,她又加了条,“还让他们给我儿子赔礼道歉。”
莫学盯着脚尖,没有说话。
黄蕾蕾气的眼睛都红了,却被她爸爸给拉住了。
黄爸爸慢慢站了起来,他是一个看上去就觉得是属于象牙塔的那种人,戴着眼镜,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瞧着就是那种特别老实内向的人。
他站到了中年妇女前面。
她有些胆怯,随即气势压上来了,对着黄爸爸怒目而视,分毫不让。
黄爸爸问:“你就是孙叶的妈妈?”
中年妇女缩了一下,随即昂头:“是啊。”
黄爸爸点点头:“告诉你儿子,他出来后我会打断他的腿。”
据说占自己的沙发,特别的舒服呢
第五十二
不欢而散。
那个中年妇女临走前还大骂了一通,说一定要将小赤佬送到监狱去,对于黄蕾蕾,虽然嘴里还是念叨了些什么,但是还是不敢大声。
这就是家长硬气的好处啊。
莫学抬眼看了一眼周九风,他自己不说话,任别人骂,一个是他本来沉稳,不会做对骂这种事情,另一个呢,他自己知道这种事情,一般还是按照民警调解的方法来,这个时候装装弱势未必没有好处。但是这个并不代表他就喜欢有人对着他口沫横飞,也不代表他不期望有人能够站出来,像黄爸爸那样对着那个女人来一句。
周九风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无奈:“我们的纪律是不能对普通百姓动手的。”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动口,那也是不行的。”
莫学张了张口,本来想说你现在是理发师已经不是穿军装的人了,但是话到嘴边打个转,却又被咽了下去,他乖巧点头:“嗯。”
因为事情没有谈拢,中年妇女更是做出了要法庭上见的威胁,黄蕾蕾的情绪有点低落。
说起来黄蕾蕾和莫学算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这两年莫学上课很不认真,成绩也一直在终有甚至中下游打转,那些个不要紧的美术课啊音乐课啊体育课啊也是能逃就逃。而黄蕾蕾呢,语文课代表,老师的宠儿,成绩基本上都在前三打转。
就算在一个班级里面,也是分层的,男生和女生是一层,成绩好的,成绩一般的,成绩差的,各自有各自的圈子。
只是黄蕾蕾和莫学小学的时候就做过同学,两个人熟稔一些,也比一般的同学亲近一些。
莫学看着黄蕾蕾低着头拿脚哗啦地面的样子,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酸酸的。
没等他琢磨出几句安慰的话,黄蕾蕾已经抬起头,皱了皱鼻子:“你说咱们这是要上法庭了?”
“恩。”
“可是,可是······”
莫学并不奇怪,哪怕对于成年人来说,去法院也是一件大事,更何况还要把那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上一遍一遍的说。
所以,她这是害怕了吗?还是······后悔了?
这边黄蕾蕾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苦恼极了:“我真怕她不挑时候,要是上法庭的时间和我们二次模拟的时间撞了怎么办?我都立下保证书了,这一次一定考到前三的。”
她蹲了下来,可怜巴巴的数着自己的分数离那个标准线还有多大的距离,在扒拉扒拉最近几次模拟考试分数的波动,为了几分的上下波动,越算越难过,脑袋后面的马尾辫也垂头丧气的低了下去。
热爱学习的女孩对着恩人自然不吝啬感谢,实际上她将一套据说很难得的习题试卷复印件给了莫学作为报答,说是那家重点中学的初中部内部流通试卷。
看着莫学瞪大眼睛的样子,黄蕾蕾有些不安:“是不是送这个有点太奇怪了?”
“当然不会。”开玩笑,莫学因为基础的原因,想要提高成绩,一种是拼命背,一种是刷题。这种内部试卷,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不过······
“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啧,”黄蕾蕾看上去很是得意,“别以为我没看的出来,这段时间咱们班里就你快学疯了。这几次周模,你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我还听见老师在办公室夸你呢。”
“哎,”她用手肘捣了捣莫学,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想搞事情啊?”
这是他们小学时候的说法,那时候莫学还没有自甘堕落,他的成绩一直很好,属于经常被老师表扬的那种。那时候大概是五年级吧,教他们语文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叫做老周。
老周肚子里有无数的新闻奇谈,各种典故更是随手拈来,就是一点不好,口音有点重,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他夸人的时候和别人不同,如果有个同学最近比较勤奋,或者说几个学习尖子暗暗较劲想要争个名次,他就笑眯眯的在课堂里面说:“哎呀,你们这是要搞事情乜。”
上行下效,这种说法也渐渐流行开来,大家看到有谁学习比较认真,都会屁颠屁颠的过去问:“你这是在搞事情嘛?”
回答的也很干脆:“是的撒。”
恩,四川来的老周,手下的学生都会一两句川普。
黄蕾蕾对于打官司能否打赢没什么疑虑,在她看来,这种铁板铮铮的犯罪事实肯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莫学对此并不乐观。
倒不是认为司法有什么肮脏的交易,而是他也比平常的中学生多了解一些,如果真的要打官司的话,对那边的罪责认定其实处于一个证据匮乏的情况。
如果真的要法庭上见的话,根据“无罪认定”,他们指控孙叶等人的强暴未遂可能难以成立,但是他打伤孙叶的证据却是证据确凿。
不过坐以待毙,这可不是莫学的风格。
每座城市总是存在一些个拐拐角角的阴暗地带,也永远不缺少三教九流的人物,但是本城的黑暗角落还是隐隐被几个人物瓜分。
莫学不是站在这座城市黑暗处最顶层的那几个人之一,甚至他只不过是因为某个原因被大佬高看两眼的小弟而已。
但是那些在街头巷角的小流氓,莫学想要打听到他们的消息,或者比公安部门更为快捷。
想起之前柳爷的话,莫学不好满世界联系别人帮自己查人,那些人也未必敢背着柳爷给自己帮助。
倒是上次钱眼子的表现让人有些惊奇,虽然平常贪财吝啬,对兄弟,倒还是有几分义气在的……
这样想着,莫学拨通了钱眼子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接通后,莫学听到那边的钱眼子只来得及惊讶一声“小笑哥”,就听到电话被别人接了去。
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平常的飞扬,意外的平静:“莫学?”
……
莫学呼吸一窒,开口时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波澜不惊:“小柳爷。”
第五三章
这座城市里面姓柳的很多,被人叫做柳爷的大概也不会只有一个两个,但是到了道上,柳爷这个称呼却不会存在异议。
笑佛儿柳皇叔,这六个字,足够震慑住半个平江城。
而作为他的独孙,老柳家三千地里的一根独苗,柳爷的性命宝贝,自然当的起“小柳爷”的这声称呼。
当初莫学被柳爷栽培,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没有担任什么内部职务,但是跟在柳爷前后出入一些场所,已经够让上下齐齐知道,这小子合了柳爷的眼缘了。
柳爷要用人,以前的老兄弟,现在的手下,还有一大堆等着上位的,哪一个不比一个毛孩子强?不少人都瞧不明白,对于“幸进”的莫学,或者嫉恨或者也就是面上的情分。
柳爷虽然现在身体还康健,但是毕竟年龄还在那里,这些年已经在着手给小柳爷铺路了。先是大规模用那些个没资历的年轻人,然后一些之前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先后都“隐退”了,第三呢,内部的财政也被柳爷好好清算了,务必要把钱权都抓在手里。
但是小柳爷一旦上去,没有自己的班底那肯定是不行的,刘备有一个军师两兄弟,秦桧有三朋友一老婆呢,打江山的时候要广结英雄豪杰,坐江山的时候更要安排辅佐大臣为后人一路保航护驾。
只是古代有君臣之礼的时候尚且有欺凌幼主甚至取而代之的情况,何况现在?何况他们这一行,多的是踩着自家老大上位的情况。
所以柳爷索性选择了几个全然没有背景的少年人亲自培养,一个是年龄和自家孙子相差不大,二个呢也容易培养感情。这里面,莫学又是他格外看好的这个,机灵沉稳都还在其次,上下之分远比那些几十岁的人都要透彻,所以等莫学离开后,柳爷才觉得格外可惜。
而莫学和小柳爷两个人之间自然不会陌生。
小柳爷的年龄比莫学大不了几岁,但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平常说话做事免不了年轻人的冲劲,柳爷疼他跟自己性命一样,但是也觉得他这性子需要磨磨,所以看中莫学,也是觉得他性子沉稳,能和自家孙子的性格进行互补。
但是小柳爷平常清亮飞扬的声音,今天电话里听来,却是多了些疲惫。
既然电话都已经打通了,那么该说的还是要说。莫学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想要拜托那边查一下那几个小流氓的底细。
沉默了一会儿。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冷笑:“哈?现在倒是想起这边了?”
不等莫学说什么,那边的小柳爷已经斩钉截铁回绝了这件事:“走就干脆利落的走,一刀了断了,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大概是旁边钱眼子劝说了两句,小柳爷的情绪猛地激动起来,隔着话筒都能听到他对钱眼子的怒火:“他都不讲义气了你还要帮着他,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不但你老钱,下面的人一个都不许给他帮忙!”
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出乎莫学的意料,不同于柳爷的圆滑老练,小柳爷性格更为直接,自己当初的离开在小柳爷看来等同于背叛,有如今结果不算出奇。
只是这样一来,在柳爷那边留下的几条人脉却是不能用的,本来查几个小流氓的下落,也就是一随口的事情,但因为小柳爷的话,如果给莫学帮忙,那这事的性质就变了味了。
莫学不愿意凭空的让别人为难,索性另外想办法。
虽然莫学属于柳爷一派的人,但是道上的人就算属于不同的大佬,或多或少也都有些交流,只有刚出来的愣头青才会成天的喊打喊杀,呆的久了自然之道权衡利弊,该给面子的也都会给个面子。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却有点怪。
第一个电话打了两遍没有打通。
第二个电话也没有打通。
第三个电话倒是打通了,但是刚说了声“喂”对方就挂了。
第四个电话里,人家很客气,一口一个“小笑哥”,但是听到帮忙就说了一大堆诉苦的话,婉拒了。
第五个电话,话说的极为热情,喊着要请小笑哥吃饭,说到帮忙的事也是一口一个“包在我身上”,只是最后话锋一转,说自己人在外地呢。
第六个电话,那人却是难得的老实,说不帮忙就不帮忙,没有任何的假做推脱,末了,还极为诚恳的道歉。
第七个,倒是没有直接拒绝,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艰难的意思,话说到这里也没有了意思,莫学主动说不要帮忙,那边倒是听得出松了一口气。
帮不帮忙倒还是在其次,这种态度的转变却让人生疑。
打听来打听去,从各人的口风里拼凑出一个大概的真相。
早在大半个月前,柳爷手下的人变动了一些,小柳爷被他爷爷放出来跟着学处理事情。对于莫学的“通缉令”也是那个时候发出来的,正好是莫学处理陈二那伙人的时候,柳爷这里不知道是小柳爷还是谁给下面扔了一句话,不许任何一个人给莫学提供帮助。
到了后来,那件事不了了之,陈家虽然没有打击报复,但是道上的人消息快,知道莫学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一下子得罪了两位老大,自然不免“敬而远之”了。
既然知道了原因,莫学也不准备做无用功。
按理说这件事情已经被立案调查,想要找到那几个小流氓也就是时间问题。但是越早找到那几个人,就能越早调查出真相,对莫学他们是越有利的。
只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莫学原本对那几个小流氓的行为憎恶不已,但是现在想想,却还是咂摸出几分疑惑来:
事情发生的地点未免太过偏僻,他和黄蕾蕾放学回家都走的那条小路很偏僻,平常白天都没人,怎么那天晚上偏偏就有小流氓,还一下子就有五个,倒像是专门在路上等着一样。
那几个小流氓之所以难以被定罪,他们的身份也是一大原因。就拿那个叫做孙叶的来说吧,他没有任何的案底,据他妈妈说,还是一个学习很不错的学生。
莫学也知道一些学生白天装着好好学习,晚上溜出来瞎混,但是一般聪明到不会留下案底的人,为什么会失心疯一样集体去强行侮辱一个女孩子呢?
更重要的是,明明是六个人的混战,等莫学好不容易打趴下一个,其余几个早就跑的没影了,警车却赶了来,按照时间计算,早在六个人混战的时候,就有人报了警。
那这个人,是谁呢?
沙发
第五四章
细细一想来,其实莫学得罪的人不算少。
以前给柳爷办事的时候,也得罪了不少人,更不用说上次将陈家那一位往死里得罪了。小柳爷一向看莫学不大顺眼,这一次“背叛”的更是狠狠的得罪了他,要想收拾收拾莫学顺便给下面树立一个反面例子,似乎也是一个“立威”的好时机。
要是这一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意外还是来自于一场谋划,那么根据莫学现在的人际状况,莫学一点都不吃惊,甚至还会奇怪这场报复直到现在才出现。
不过,这些都不过是猜测。
就算没有了所有的人脉,调查这些事情也并不是难事,关键就在莫学能不能够把自己几乎安排到分秒必争的学习时间挤出来而已。
随着一下午的折腾,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五点,因为请假,莫学不需要去学校专门强制初三学生必须上的晚自习,而这一段时间以来,周九风也都没有跟他清账。
算了下,等晚饭后,如果计算得当,他将会有大约十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没有人手,没有资源,没有权限,在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面,想要找到另外几个小流氓,甚至设法拿到他们的口供,可能吗?
莫学安静的吞下面前最后一口白粥。
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
周九风闻声而来,正好看见莫学歪着腰咳得地动山摇,一张脸涨的通红。
摸了摸额头,热灼灼的烫手。
“发热了?”想到昨天晚上莫学就有感冒的症状,周九风这样问道。
“有点。”莫学渐渐止住了咳嗽,囔着嗓子回答。
“家里没有药,这样,我出去给你买点。”
“不用,我自己去买,跟人家说症状,也说得清。”
“行。”周九风从围裙兜里掏出两张钞票给他。
莫学也没有推脱。他是一个穷光蛋,这一点周九风同样清楚。
实际上,他不但吃周九风的,住周九风的,现在连钱都要用周九风的了。
事实如此,容不得他推脱矫情。
只能先用着,以后再想办法还上。
一般买药,特别是这种治疗感冒发热的常用药,只需要去周围的药店或者小诊所就可以了。但是莫学一出门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
“市二院。”
声音清亮,肤色自然,哪里还有刚才那一副发热咳嗽到脖子都红了的样子。如果现在有一只温度计的话,那么就可以清楚的量到他的体温。
不但没有超出正常的范围,还因为被外面的气温所影响,还稍稍低了些。
这种用热玻璃杯将自己额头“烤热”的方法虽然简单,但是额头上的温度不能够一直保持,所以他用了咳嗽来吸引周九风的注意,进而让他注意到自己额头上的温度超标,这才找到合适的理由正大光门的出来。
没办法,上一次莫学偷溜出去,结果周九风直接等了一晚上。
虽然那一次柳下鞭打不是因为这件事才被罚的那么重,但是莫学一想到自己的行动早就被周九风所察觉,他还在那里一直等了一晚上。感觉就像是一个学生上学溜出去玩游戏结果一回头发现自己老爹已经在身后等了两个小时,这个心思承受能力低的人能够当场两眼一黑。
更要命的是,莫学到现在还不知道周九风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偷偷溜出去的。
思来想去,只好用装病这一招了。
等到了医院,莫学随手拍了一个挂水的照片,给周九风发消息:
“感冒有些重,医生让我挂水,我尽量早点回去。”
周九风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五六分钟才回:“身体要紧,注意休息。”
莫学将手机收了回去,满意的一笑:周九风身上有很重的军人作风,行事说话一向干脆,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要是他婆妈一点,问莫学在哪里,要不要去接送什么的,莫学想要费心圆回去,还真有些不大好办。
不过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医院里住院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一般来说,为了病者的身体需要,家属们会给病者带来家里做的菜肴,此刻病房里面满是食物的香气,在食物和亲人的双重慰藉下,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但是这里面肯定不包括孙叶。
市二院的骨科很有名,但是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床位非常紧张,孙叶这种大半夜送来的,只能在走廊里面加床。
结果不断的有人走来走去,声音又格外的吵闹,如果不是胸口疼痛,孙叶真想将手上的盒饭拍到那些人的脸上。
恩,盒饭。
他爸爸常年在外地,妈妈爱好打牌,虽然儿子受伤,但是她第一时间还是去了派出所“讨公道”,希望能够从对方手里拿到“赔偿”。这种情况下,还怎么能希望她能够像别的家长那样,一日三餐都精心准备了送过来呢?
孙叶嚼了两口没味道的白菜叶子,突然觉得裤子有点凉,一低头却发现,大概是刚才走来走去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是谁碰倒了他的杯子,半杯茶水悄无声息的倒在床上,顺便弄湿了他的裤子。
“你·妈·比!”
因为胸口肋骨骨折,就算大声说话也会感觉到不舒服,孙叶本来要吐出口的大声喝骂最后只能从牙齿里一字字的蹦出来,正好气不顺,抬手就将水杯砸进了垃圾桶,声音之大惹得对面的老头都看了过来。
看你·妈·比!
这句话之所以没有骂出来,倒不是孙叶知道尊老爱幼,而是气的胸口疼,发不出声。
慢腾腾的拖着身体去洗手间清理,孙叶气郁之下也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那个人······
横地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没等孙叶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那只手狠狠的拉近了旁边专门装打扫工具的收藏屋。
隔绝了光线的收藏室一片黑暗,而那个压在他胸前的手肘力量很重,疼的他浑身都没了反抗的力气。
不等孙叶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只听过几句但是绝不会忘记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让他在黑暗中瞬间睁大了眼睛:
“孙叶是吧?一天不见了,你还好吗?”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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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2:4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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