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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锦都旧梦(父子)[第3页]

作者:夙夜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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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垚一愣,随即缓缓苦笑。
他并非铁石心肠,当年娘亲之死,的确与赫璟雪有关,但并非他的错,更何况,容垚缓缓低头,丞相曾告诉过他,当年为了赎罪,赫璟雪在娘亲墓前长跪三日,在自己身上扎了十几刀,几乎流血而死。
而且,出征前赫璟雪潜入宫中,在他床榻前说了一夜的话,他以为自己睡着了,却不知道自从十年前,自己在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那些话,字字真切,句句愧疚。
他对每一个兄弟都叮嘱过,要辅佐好自己,请他们包容这个儿子所做的一切。他怕自己在战场上死去,会有人对他的孩子不忠。
而自己,从没有原谅过他,那些所为,虽是为谋大事,却也有泄愤的心理在作祟。
这些,他曾经从来不知,却在得知后,忍不住湿了眼眶,而今天,赫璟雪为了救自己,一身伤痕,彻底攻破了他心里的防线,其实,他也很想有个可以依靠的温暖的怀抱的,他也会累,不是么?
容垚静默片刻,双膝一屈,静静的,跪在了赫璟雪面前。
而后,缓缓举起了龙脊。低头不语。
对不起各位,来晚了,真的很抱歉,我没有耍大家的意思,只是山上那一段,比我想象中要难写……很仓促完成了,没拍上,先发出来,再接着码字,大家放心,言必信行必果,今天拍不完容垚夙儿就不睡了……睡了的亲,明早起来再看吧……鞠躬感谢大家包容
……
赫璟雪呆呆的看着他,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结。
过了很久,赫璟雪方才缓缓开口,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颤抖,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为什么胡闹?为了试探我?“
容垚低头不语,显然已经默认。
赫璟雪气急,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一把夺过龙脊,狠狠向他背上挥去。
隔着铠甲,其实没有多疼。
容垚咬咬唇,伸手解开系带,便要脱去铠甲。
赫璟雪不动声色的看他褪下黑色的铠甲,露出里面单薄的锦衣。
剑鞘兜风而下,狠狠几下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背上,容垚疼的一哆嗦,狠狠握紧拳。
赫璟雪冷冷看他一眼,见他背上清晰的浮现出几道交错相布的愣子,心里一软,开口问道:”知道错了么?“
可惜,他给台阶,有人未必肯下。
容垚张张口,尽管心里感动,嘴上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服软的话。索性低着头不语。
赫璟雪咬牙,右手一抡,沉重的剑鞘便落在容垚身上,和前面的伤痕几乎重叠,发出沉重的击打声,容垚死死咬着牙。竭力控制着颤抖的身子。
”啪啪啪!“
”胡闹,任性!“赫璟雪咬牙切齿的骂着,不知是气愤还是心疼。
”啪!“
”随性妄为,无法无天!“
”啪!“
”唔……呃!“
容垚忍不住低呼出声,却很快被随之而来的责打声湮灭,赫璟雪握着剑鞘,没有用全力,但伤在他单薄的脊背上,却也让人痛苦不堪。一丝丝冷汗自额头渗出,容垚用头死死抵着握成拳的手,企图来消除一丝痛楚,却忍不住颤抖起身子。
许久没有疼痛感传来,容垚微微抬头,却见赫璟雪握着龙脊,似乎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他明白,赫璟雪在等他认错。
“这件事上,我没有赢,您也没有输……”他回头笑了笑,明知道再这么说话没什么好事,却仍忍不住。
赫璟雪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他的话。
“您何必生气,我本就是心机深沉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自然不会贸然行事……”
赫璟雪眉头一松,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缓缓冷笑:“说什么都没有,不用找借口,认错,不认错就闭嘴,我自然会让你用另一种方式记住教训!”
赫璟雪掂了掂手中的龙脊,不动声色的放下,自顾自的从旁边的树丛中折了根柳条,右手一攥,撸下了上面的叶子,这才重新走回容垚身边,冷冷吩咐道:“跪好!”
容垚本已跪坐在地上,闻言挺直了身子,缓缓跪好。
柳条兜风而来,细长的枝条划破空气,带着几分凌厉,“啪”地一声便落在臀上,带着火辣辣的痛感,容垚脸色一红,羞愤大于疼痛。
赫璟雪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手一挥,柳条一下下几无间隔的落在容垚身后,带着清脆的响声,不算很疼,却声大的骇人。
“试探?试探?试探!”赫璟雪手落一下,口里便冷冷斥一声,他下手快,容垚只感觉身后铺天盖地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一下重过一下,他早已不习惯这样的疼痛,此时咬牙忍着,实则已有些难耐,却不愿意服软。
他目光涣散着四处瞥着,却猛然看到山麓上隐隐可见的人影。
“爹,追兵!”他大骇之下脱口而出,言毕,自己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赫璟雪扔下柳条,也顾不上地上的铠甲了,忙一把扶起容垚,便向反方向急切走去。
他竟然忘了后面还有追兵。
好吧,288楼同志,番外,点吧 @淳墨香
……
好好想想,不急不急,不要为难文笔巨烂的亲妈哦!
亲爱滴滴淳儿,太谢谢乃啦……么么哒……乃说的太好了,唔……非常中肯,的确写作可以锻炼自己哈,嗯,人家也感觉自己素有一点点小小滴进步的(鄙视一下自恋ing的夜哈)谢谢淳儿乃一直的支持,感动ing……夜夜一定会努力的,从刚开始那篇乱七八糟不知道怎么写坚持到现在,乃和亲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爱你哈……
山麓的开阔面上,一望无际,云雾缭绕间,两人早已跑到了尽头。
下面云雾间看不清任何东西,郁郁葱葱的崖面上,唯有几棵尚且细小的翠树,赫璟雪皱眉望着眼前的山崖,心里急切的想着对策。
“我来过这里,这不是悬崖,但下面的山路离这里极高,恐怕……”容垚探头看了看,道。
“垚儿,你顺着石壁上的缝隙慢慢往下攀爬,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就放下绳子,放飞那只鸽子求救,一定要小心,听见了么?”赫璟雪当机立断的从怀里取出一结绳索,找到绳头,便往容垚腰间系,缠了几圈打了结,又拽着试了试,这才一脸严肃的叮嘱着。
“那你呢?你怎么办?”容垚抓住赫璟雪,炯炯目光迫切地凝视着他。
“你不需要管我,听我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远处已经能听到熙熙攘攘的兵甲声,容垚依旧站着纹丝不动,赫璟雪怒吼道:“容垚,来不及了,听爹的,爹不会让你有事的,快下去……”
容垚惨笑,晶莹的泪自眼角滑过,却没有说什么,身子一翻,人已到了崖壁上,紧紧扒着岩石,身上系着绳子,给了他不少的安全感,他咬咬牙,快速的向下攀爬着,云仅仅包裹在他的身间,带着高山上冰寒与朦胧的轻柔。
崖边,赫璟雪感觉到手中的绳子被松开,心里一松,再也没了担心,转而凝神去对付已在不远处的敌军。
一百多人,重甲,持剑,弓箭手,旌旗。还真是看得起他,赫璟雪苦笑一声,为了进入北汉境内,他不得不换上普通的衣衫,也没法带兵器,再加之之前攀岩,耗费了不少体力,面对对面浩浩荡荡的有备而来的敌军,恐怕是……
“将军,在那里!”远处隐隐可闻人声,带着惊喜。
“他就是嘉定帝?”为首之人顿住脚步,眼见赫璟雪避无可避,也有恃无恐起来。
“不,我认出他了,他是赫璟雪,他就是赫璟雪?”为首之人忽然惊道,随即目光死死投向赫璟雪,带着欣赏与弑杀,赫璟雪的大名,世上无人不知,这是楚国的传奇,也是军中的神话。
“活捉他……”
“是,将军。”弓箭手整齐划一的大喝道。随机上前一步,摆开阵势,等待命令。
无数只箭羽毫无偏执的对着赫璟雪,赫璟雪面不改色,手紧紧握着拳,却毫无一丝退缩的姿态,坚毅的面庞带着不可名状的决绝,负手而立,仿佛面对的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兵。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是觉知必死前的从容?还是负隅抵抗的轻蔑?
为首之人心里一动,心里也有些敬佩,在面对险境时从容与镇静,这才是大将之风。
“赫将军,在下是北汉骁骑将军蓝和,家父常常在蓝和面前提起您,蓝和对您也是敬佩有加,在下不想伤害您,希望您勿要做无用的抵抗。”蓝和朗声道。
”北汉蛮夷,既已归顺,难道要背信弃义不成?“赫璟雪淡淡笑道,语气却分外严厉。仿佛所处的不是悬崖峭壁边,面对的不是数以百计的敌人。
蓝和苦笑着摇摇头,一面挥手示意弓箭手准备放箭,一面又继续说道:“这些弓箭被削了头,不会致命,但箭头上有迷魂香,恕蓝和得罪!”
赫璟雪脸色一变,已经明白了面前这名为蓝和的少年将军是想活捉他,不可能,赫璟雪可以死,却不能受这样的耻辱,更不能给楚国带去威胁。
赫璟雪回头望着一望无底的山崖,淡然一笑,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蒙阁下错爱,只可惜,我身为楚国之人,即于此景,也只能以死明志。”
“将军!”蓝和急声大喊道,飞快的冲到崖边,云间氤氲,不可视物,赫璟雪,早已隐没在重重的山峦中。
蓝和静默片刻,这才呆呆的挥挥手:“都撤了吧。"
太阳渐渐落下,残阳在天边青山处缓缓移动着,在重重树影中,如血般残阳中带着深不可见的光影,却透着无边的绚丽温暖。
山洞中本是漆黑的,然而此时仿佛也透着夕阳西下的红,暖暖的垂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
”咳咳……咳咳咳“地上的人忽然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咳得不由自主尽力支起身子,一手捂着掩不住的咳声,一手遮住双眸,有些受不了突然而来刺激着眼睛的暖光。
良久,赫璟雪才止住咳声,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仿佛有一块大石堵着似的,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水渍,身下的石头透着彻骨的寒意与潮湿,直击心底,晃晃脑袋,仿佛失掉了许多记忆。
怎么回事?记得,记得自己不是跳下来了么?怎么会在山洞里,还完好无损,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只是撕裂的厉害。
赫璟雪抬头看看天色,一手扶着额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山洞外走去。
他一不留神,狠狠跌了下去,半响没有移动。
一个人影快步走了进来,一步一步靠近他,脚步轻盈而急促。
容垚,竟然是容垚,到底是怎么回事?赫璟雪呆呆看着容垚接近,心里渐渐清明起来。
“没事吧?”容垚见他摔倒,急忙跑上前蹲下身要扶他,一面担忧的问道。
赫璟雪静静凝视着他,直看得容垚颇为不自在的躲了躲他的目光,这才一把甩开容垚扶着他的手,掼着风挥手便是一巴掌,直直落在容垚右颊上,震得他自己虎口都阵阵发麻。
容垚抿了抿唇,待到适应了突如其来的痛,这才微微笑了笑,松开手垂在身侧,双膝一曲,变蹲为跪,一语不发。
赫璟雪喘着气,跌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力气。一面闭眼运着功,一面喝问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容垚再次笑了笑,解释道:“您被树挡住,大难不死,我找到了您,就这么简单。”
赫璟雪“嚯”的睁开眼,审视着他,右手已经缓缓举了起来,容垚握了握衣角,不自然的笑了笑:“您猜到了多少?”
“这山洞潮湿阴暗,我跳下崖身上连伤都没有,外面是水潭?”
“是。”容垚毫不隐瞒。
“你能找到我,不是碰巧,是因为你笃定我会跳下来,会落入水潭,以水的冲击力,我不可能毫发无伤,除非这地方离我跳下的崖面并不远,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我告诉过您我来过这里的,我对这里非常熟悉。”容垚再次答道。
“所以,你其实能躲过追兵,你放出信鸽求救,是为了试探,方才在山麓上你故作无路可逃,也是为了试探么?为了试探?还是,为了耍我?啊?“赫璟雪霍然提高了声音,冷冷质问道。
静默,容垚垂着头不说话,赫璟雪放下手,静静等他回答。
容垚静默片刻,终是低声道:“我没想到您会选择牺牲自己救我。”
赫璟雪本异常恼怒的神色蓦地一暖,脸色微霁,半响,他轻轻伸手揽了揽容垚的肩膀,感到手下的孩子一阵阵微颤,一丝难过浮上心头,他微微张口,语气自己都想像不到的温和,带着难以掩盖的愧疚:“孩子,对不起……”
今天圣诞,各位亲大大……圣诞快乐……么么哒
……
孩子,对不起……
这些年,他听到过很多类似的话,臣子们会说陛下,臣该死,奴仆们会说陛下恕罪,他看做好兄弟的权锦泽会笑嘻嘻的说主上属下知错,却没有一个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令人安心,令人恍惚的语气告诉他,孩子,对不起。这样的宠溺温暖的语气,让他忘记了种种痛苦与折磨,仿佛他还是那个多年前看着小白兔奔跑都会笑得一脸兴奋,看着鸟儿断翅都会心疼得直落泪的柔弱的孩子,只可惜,梦醒了,心碎了,即便他们肯原谅对方,即便他还肯叫他一声孩子,他们终究回不去了,其实没有谁可以忘记这些年发生的种种,只是,他累了,不愿再去仇恨,不愿再去让自己痛苦,娘亲,您在天上看着,垚儿替您报了仇,垚儿想报复他,但垚儿放不下了,垚儿终究是不够决然,哪怕是这片刻的温暖,垚儿也想贪婪了,娘亲,您会怪垚儿么?
容垚静静的任赫璟雪揽着他的肩头,山洞里很冷,只听得见泉水滴滴答答的坠落的声音,谁也不会知道,在这个荒芜空旷的山洞里,他们的君主与叱咤风云的王爷,也终究可以不用再去掩饰,可以任自己不再故作矜持,可以任自己宣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赫璟雪松开容垚,喃喃自语道。他低着头,苦涩的笑了笑,半响,终究是再次开口:“垚儿,我收回我的话,我的确欠了你娘的,我娶了她,却没有给她幸福,我和她有了你,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甚至将你从她身边夺走,我枉为人夫,也枉为人父。”
容垚轻轻地泛起一丝笑,几分释然,几分温暖,几分狡黠。让赫璟雪一时有些微怔。
他听很多人说过,也能感受到,容垚不喜欢笑,即便是笑,不是苦涩,便是冷笑,这般纯洁
,阳光,干净的让人不忍破坏的笑容,才应该属于这个孩子。
他是九天遮云的凤凰,本该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不该被黑云压抑了心灵。
”您想听么,我告诉您。“容垚笑得干净:“二九天前,北汉投降,十七天前,我方大军陆续撤兵班师回朝,唯有我亲自带的十二万人马尚未撤退,北方局势已稳,恰巧此时,东南传来胜报,得知您安全无恙,我就起了此心,没想到您星夜赶来,其实,我告诉过您的,容垚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临分别前,就告知了完颜威,七天内我若不回营,便让他带人前来救援,而今天,方四天而已。”
赫璟雪收敛心中愧楚,也不禁有些无奈好笑:“我要是不来,而七天未到,你怎么办?"
"这凤芷山于我,熟悉异常,这里看似险峻,暗藏玄机,我躲在此处,绝没有人会发现,追杀我的人,不过是北汉一只小部队,未确定我的身份,并不敢有大的举动,再加之,今天是北汉最后退兵之日,他们找不到我,也断不敢在此强留。他们见您坠崖,定以为您必死无疑,不会再搜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等到天亮,赶回楚营便是。”
“你倒是什么都算计进去了。”赫璟雪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话,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在山洞里环视一圈,看到石壁不远处几块硕大平坦的岩石,这才挑挑眉道:”跪那儿干什么,过来。“
圣诞节哈哈……祝大家开心!
乍闻此言,容垚“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又不放心的偷偷喵了他一眼,目光里少了狠厉淡漠,泪朦朦的闪着星光,怎么看都有些委屈,这生动的表情落在赫璟雪眼里,倒多了几分可爱。
促狭般叹口气,赫璟雪板起脸道:“不听话?”语气虽严肃,仔细听去,却带了几分笑意。
容垚迟疑着摇摇头,却动都不动。
那神情怎么看都分明写着五个大字。
绝——对——没——好——事!
赫璟雪差点笑了,却仍忍着笑:“过来,爹告诉你一个秘密。”
容垚心里一动,好奇的看向赫璟雪,见他一脸正色,不似耍诈,这才半信半疑一步一蹭往他身边挪。
“啪啪啪!”
刚靠近赫璟雪,还没反应过来,赫璟雪已经一把按住他,伸手便在他屁股上又快又准狠狠扇了几巴掌,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回响着,容垚脸“唰”的一下便红了,挣扎着要起来。
“啪!”不急不躁的在他屁股上又拍了一下,赫璟雪悠悠的警告道:“再动就扒光你!”
手下的孩子一下子便安静了,容垚咬着唇,脸色通红,长长的睫毛无意识的抖动着,刷的眸子一片羞赧,身后的乌发自然的垂到了前面来,显得乖巧可爱。
赫璟雪一直看着他,见此,心里一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冰凉的手触到容垚的温热的脸颊,上面隐隐可见红肿——他刚打的,到现在还肿的这么厉害,可见下手之重。
“自己抹点!”他在怀里摸索了片刻,找出一瓶药,貌似不太对症,算了,有用就行,他一边想着,一边塞到容垚手里,温声道。
却见那孩子盯了那瓶子半天,顺手塞进怀里,嘴里不满的小声嘟囔着:“抹了还是要打我……才不抹”
赫璟雪呆了片刻,嘴角抽了抽,想扶额望天:这……这么呆萌傻的儿子,还真有点不习惯。
“自己反省反省,知道错了吗?”他定定神,板起脸,就地坐下,拉过孩子紧紧按在双膝上,一手虚虚的搭在屁股上,假嗔着威胁道。
容垚的脸更红了,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心里乱的哪里还有时间去思考赫璟雪的问题。
“看来你是认识不到什么错误了……”赫璟雪颇为危险的笑了笑,低声道。
“我……”容垚在心里转了千万遍,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服软?这不是他容垚的风格,认错?开玩笑,这辈子还没人敢让他认错呢?
”我没错……“容垚咬咬唇,方嘟囔着,也不管赫璟雪听没听到,咬了咬牙,埋着头不再说话,暗中绷紧了身子。
”啪!“赫璟雪自然是听到了,恨恨的咬了咬牙,服个软会死么?闻此也懒得废话,运足力,狠狠一巴掌抽在他屁股上,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又是一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臀峰上,带着火辣辣的痛感。
赫璟雪不停息的甩着巴掌,一下下落在他身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吓人,容垚刷着浓密的睫毛,觉得他雷声大雨点小没使多大力,不疼,但很快,他就觉得他想错了,巴掌不断地落在他身上,竟然越来越疼起来,本被打过的地方再次盖上巴掌,生疼生疼的泛着钝痛,愈演愈烈,火辣辣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尖锐难忍,容垚不由自主咬了咬唇,试图缓解一些疼痛。
脑子里却胡思乱想起来。
小时候他去权府,看权锦泽被他爹摁在膝上噼里啪啦盖着巴掌,哭的鬼哭狼嚎的,跟死了爹似的,他还笑话权锦泽呢,现在看来,倒是他小瞧权锦泽了,被揍个半死还能咬着牙哭着一字不落的和他爹顶着嘴,句句能噎丞相大人个半死,坚持要跟着赫璟雪学武,就这毅力,真该佩服他。
他脑子里乱想着,身上一波盖过一波的痛却拉回了他的思绪,他微微挣扎起来。
打了足足有七八十下,赫璟雪自己的手都微微肿起来,刺疼刺疼的,感觉到手下的孩子的动静,他微微停了手。
“放开我!”
清冷的声音传来,赫璟雪心里一颤停下手,容垚抿抿嘴,眨了眨眼撑着身子从他膝上翻了下去,脸色通红,眸中泪光闪烁,微微垂着头,无助的样子没了棱角,倒像是被欺负的孩子。
“疼了?”他微微低了低头,去看孩子的眸子。
容垚眨眨眼,有些拿不定他的意思。
疼了?废话,当然疼,你试试看你疼不疼,可是,如果说是,会不会有点服软的嫌疑,容垚认真的想了想,不行,要是想服软早服了,士可杀不可辱,容垚抿抿唇,吸了口气,尽量淡淡的摇摇头。
”是么?“赫璟雪被他故作正经的神情弄得好笑又好气,拽起他一把掼在平坦的石头上,扬起手对着屁股噼里啪啦的砸下去,这次没留一点力气。
”不疼?不疼就好,不疼就受着!“
”就你犟,使劲犟,不和我犟我会怎么样?啊!“
”揍死你算了,不疼,说句疼会死么?“
”啪啪啪!“
赫璟雪嘴里狠狠的骂着,手上用力的挥着,一下接一下重重落在他臀上,震的自己都手心生疼,容垚此时才感觉到真正有些忍受不住的疼痛,紧紧咬着牙,憋得脸通红,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只觉得如此屈辱的责打方式所带来的远远胜过身心带来的疼痛,心里一气,更是不肯服软。
他死死咬着牙不说话,赫璟雪却清楚地感觉到手下的伤处高高肿起,知道此时再打他,现在疼痛也就罢了,到时候治伤的时候更痛苦,再加之手下的孩子不住的微微颤抖,心里一软,挥不下手去,奈何现在停手,似乎太失面子。
赫璟雪心神一动,戏谑的扯了扯嘴角,幽幽的揉揉手,一把撩起容垚贴身的衬袍,下一刻手已经碰到了他的锦裤,作势要拉。
”不要!“容垚身子一颤,焦急的大喊道,反手去拉他,赫璟雪抓着他伸过来的手,笑而不语。
容垚咬咬唇,小声道:“不要。”声音中带了几分淡淡的乞求。
“不要什么?”赫璟雪故作不解。
容垚眨眨眼,避无可避,颇为委屈的嗡动着嘴,沉默良久,终于是颤巍巍的咬咬唇,低声道:“我……我错了。”仔细听起,竟带着一丝委屈般的哭腔。
赫璟雪吐口气,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不打你了。”说罢,小心的扶起他,半倚在自己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鼻头一酸。
“想哭就哭,爹不笑你……”赫璟雪揉揉他的头发,亲昵的举动让容垚一阵心颤。
微微颤抖着身子,容垚强扯出一丝笑,莫名的竟有些心酸。
小时候,赫璟雪几乎没打过他,每次犯了什么错,他插科打诨撒娇耍赖之下,十有八九都混了过去,就算是被逮住了,顶多在他身后落几个巴掌,最后还要颇为无奈的低着身子去哄他,当时小小的他是如何的幸福天真,后来进了皇宫,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泣不成眠,心心念念的不是那个慈爱温柔的母亲,更多的却是那个总不在家,却是他心中无比温暖的依靠的父亲,可惜,那温暖他渴求了很多年,在他终已放弃的时候,却又回到他的身边,面对了太多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只有身边这人,会气恼,会责骂,会和他作对,甚至会伤害到他,却不会用任何心机来对待他,因为……这不是敌人,不是臣子,而是父亲。
父亲,多么令人温暖而心安的字眼,容垚咧咧嘴,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哭不出来,在赫璟雪担忧而心疼的目光中,终于是低着头,试探般轻声唤道:“爹爹……”
感谢@清溪寒不测亲,乃工作那么忙,结果夙儿一召唤就来了,啊啊啊,真是太感动了……么么哒爱你!



乃看的好认真,还对垚儿那么好,亲妈代表垚儿表示大大滴感谢……


唔……亲的分析可谓鞭辟入里,独树一帜啊……看完乃的分析,呃,爹在亲妈心中的形象都大打折扣了……(渣爹让你虐儿纸,亲阿姨都为垚儿抱打不平了)(#点头)
唔,下面我要尽力洗白,以证明人家是亲妈,木有偏心,吼吼,最后还是要谢谢亲阿姨!
………………
垚儿:【内心独白】@清溪寒不测 阿姨快带垚儿走……呜呜,远离渣爹,夙儿娘亲……人家要变幸福的萌娃子……(#感动)
赫璟雪泪如泉涌,容垚百感交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洞里渐渐消散了夕阳的余晖,变得幽深浓黑,散发着阵阵透着潮湿水汽的寒气,容垚半倚在赫璟雪怀里,忍不住闭着眸子。
“垚儿……容垚?”赫璟雪轻轻摇了摇容垚,见他没有动静,淡淡笑了一声,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将容垚从身上弄下来,扶着他半靠在松软的湿草上,蹲下身想看看他的伤。
刚刚碰到容垚的身子,一双手已经轻轻抓住了他,赫璟雪抬头,正触到了容垚戏谑的眸子,清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容垚松开手,撑起身子,笑道:“做什么?”
赫璟雪无奈摇摇头:“你习惯耍人了么?”
容垚转转眸子,笑道:“我睡着了的。”
见赫璟雪一脸不信,容垚慵懒的哈了口气,才淡淡笑道:“不信算了,自从十年前,我睡觉时便见不得半点动静,一碰便醒。”只是这笑中,多了几分难受与无奈。
赫璟雪呆了片刻,一丝愧疚涌上心头,半响无语。
容垚眨眨眼,不在乎的笑笑:“也没什么大不了,习惯就好……”
见赫璟雪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容垚动了动身子,身后阵阵撕痛,他不由自主颦起眉,赫璟雪忙凑到跟前去扶他,容垚顺势重新跪坐着依在他身上,扯着他的衣襟,轻声道:"你那天说的话有几分真心?“
赫璟雪愣了片刻,反应上来他说的是离京前那晚,那晚,他出征在即,心中自知胜败难测,,忍不住潜进宫去了容垚的寝宫,他以为容垚早已熟睡,就那样呆呆坐在容垚床边,轻声说了半晚上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只觉得心痛。但现在看来,容垚根本没睡着,就那样静静躺着,听了一晚上。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垚静静看着他,忽然绽出一丝笑容:”信你一次。“
夜幕下,静悄悄的黑夜里,两个都身心百创的人静静相依,在寒夜里相互依偎着,漫漫长夜,却没了彻骨的寒冷。
南昌城外,旌旗飘扬,壁垒森严,辕门上两方斗大鲜红军旗凌天而立,号角连营,响彻云霄。
院门外把守的士兵见到容垚,皆拜伏于地,神情庄严,宛若神临,容垚早已换上了那身黑色明光铠,见此处变不惊的摆摆手示意免礼,一边向内走着,一边问道:”完颜威呢?“
”陛下,完颜将军在中军帐中。“
容垚点了点头,黑色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波光粼粼的金芒,俊美坚毅的面庞融在柔美的光中,宛如太阳中走出的天神,不可亵渎。他没有多言,只严谨稳健的向着帅帐走去,目光坚定通锐,散发着一如既往的威势,昨晚那个柔弱温顺的孩子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赫璟雪带着面具,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心里淡淡叹息,是啊,一切都回不去了,这只清嗥于九天的凤凰,终究在欲火中,展翅而涅盘。
”陛下,臣拜见陛下……“完颜威正蘸墨写着文书,见容垚撩帘走进,忙从书案后走出,快步上前,跪地行礼道。
”起来。“容垚干脆利落的说道,待完颜威起身,向里走去。
完颜威瞥了眼一身常服的赫璟雪,犹豫了片刻,又拱手行礼道:”摄政王殿下!“
赫璟雪淡淡而笑,并不回礼,算是默认。
”完颜,京中可有来信?“容垚翻看着桌上的书集手札,淡淡问道。
完颜威走近答道:“回陛下,并无大事,臣已处理妥当,请陛下放心。”
“韩家军如何?”
“尚不得而知。”
“礼然军中可有消息?”
”已大部分撤离,此时应已行至解州。“
“你们在此驻扎几日了?”
“回陛下,三日。”
“朕的旨意你还真是当耳旁风啊!”容垚静静翻着文书,忽然“啪”的一声合上,抬眸厉声喝道,眸光犀利,让人不可直视。
“回陛下。”完颜威持剑跪倒,半响才抬头清声道:“陛下息怒,臣忧心陛下之安危,并非有意抗旨,陛下既已平安归来,臣自当任陛下处置。”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是三军主帅,朕无权处置,下去吧。”容垚淡淡颔首。
完颜威淡淡叩首,躬身而下。
一时间,偌大的中军营帐中又只剩下了两人。
”陛下……陛下……“赫璟雪轻声唤道。
容垚恍若未闻。
赫璟雪无奈的摇摇头,走近合上桌上的文书。
容垚抬头,用眼神征询着他。
赫璟雪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在容垚面前晃了晃,容垚下意识抗拒的避开。
“今天早上骑了一天马,你不难受么?明天大军开拨,你该不会还想和我骑一匹马吧?”
容垚握了握手心里,已尽是汗珠,昨天受的伤,今天骑着马颠簸了一路,再加之身上沉重坚硬的铠甲的摩擦,已是疼痛难忍,他强撑着此时也的确难受的很。可这……容垚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的表情,半响,终是默认般卸下铠甲。
(亲妈废话:我大陛下又回来了,这样霸气的垚儿是不是比较习惯……)
各位新年快乐!
哇咔咔……太开心,又过年了……
2014,我来了
……亲们,乃们有木有很开心……
哈哈


番外 礼物
大楚永昌十年十月十七日,这一天对别人来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对于景王府,却是一个热闹非凡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景王赫璟雪嫡子——八岁的景王世子赫容垚的生日。
纵观整个锦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景王对这个独生儿子的宠爱,那可真是众星捧月,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百依百顺,好脾气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景王世子的生辰,早就有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借这个机会好好巴结巴结这位皇族贵子。
可惜,他们没了这样的机会,因为世子放出话来,生辰只小过不大过,除了亲戚朋友一律不邀请,杜绝了这一干人众的非分之想。
而此时,小世子还在自己软绵绵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着觉,白净俊美的小脸暖乎乎的埋在蚕丝被里,嘴角还依稀挂着笑,似乎做了什么美梦般开心。
正在此时,景王赫璟雪已经静悄悄的踏了进来,脚步轻得几乎感觉不到,生怕惊醒了宝贝儿子的美梦,见到门外守候的侍女,才小声问道:“垚儿呢?起来了么?”
侍女兰竹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才同样小声道:”王爷,世子还没醒呢……“
”这孩子……都辰时了还赖床……“景王薄嗔道,却并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脸上挂满了宠溺的笑容。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垚儿,垚儿……“景王站在儿子床前,看了看熟睡的孩子,这才温柔的笑了笑,坐在床边轻轻摇着儿子,一边悄声叫到。
”唔……“小容垚终于被摇了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嘴里不清楚的嘟囔着:”真讨厌,才什么时辰……“
景王好笑的伸手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笑道:”还不起来,再不起来爹爹打屁股了……“
”唔……不要……“小容垚揉着眼睛跳了起来,一面避开爹爹的魔爪,一面咯咯的笑了起来,在床上上跳下窜的蹦跶着。景王一脸无奈的在旁边宠溺的看着,等他蹦跶累了,这才拉过他,抹了抹小脸上的哈喇子,佯怒道:“再闹……”
嘻嘻……”小容垚笑嘻嘻的扮了个鬼脸,一头扑进爹爹怀里,撒娇般用胖乎乎的小手勾住自家爹爹的脖子,也没有当真,开玩笑,爹爹什么时候生过气,还不是吓唬人,才不怕……景王也知道自己震慑不了儿子,无奈的拍拍儿子的头:“快别闹了,穿衣服,你娘亲等你吃饭呢!”
好不容易拽着一刻都不安生的儿子穿戴整齐,景王长长呼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擦了把汗,这才抱起儿子,往前厅走去。
“坏爹爹,你弄疼垚儿了……”快到前厅的时候,小容垚却在他怀里不住挣扎起来。
“怎么了垚儿?哪儿疼?”景王闻言紧张的问道。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也疼,浑身都疼……”小容垚蛮不讲理的在身上乱指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景王被搞得晕头转向,最后终于明白了:“好啊小垚儿你耍爹爹……”
“嘻嘻,就耍你,谁让你不让我睡懒觉……”小容垚哈的一声从他怀里跳了下去,笑嘻嘻的溜了。
早膳,餐桌上,一家三口幸福的围坐在一起。
景王没有姬妾,也没有别的孩子,这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却并不显得孤单,景王妃谢溪出身平民,但贵在温柔娴淑,景王对他没什么感情,却多有敬重,景王妃为人和善无争,因此景王府少有别人朱门大院那些肮脏龌龊的事。因此有时候,景王也忍不住感慨,自家儿子这白的像纸一样单纯的性格,八成就是在这环境下养成的。
“爹爹,娘亲,礼物呢?”还没吃几口,小容垚便停下筷子,眼巴巴的伸手,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爹爹娘亲。一副不给我就哭的表情。
景王妃摸摸他的小脑袋,温柔的笑了笑:“垚儿别心急,爹爹和娘亲都给你准备了……”
“谢谢娘亲……”小容垚咋呼着搂着娘亲,狠狠地亲了一口,沾了自家娘亲一脸口水,景王妃无奈的笑了笑,取出锦帕擦了擦,这才对着丈夫笑道:“都是王爷惯得……”
“谁说的?垚儿最听话了……”小容垚气嘟嘟的鼓起嘴,一脸不满的扯着爹爹衣袖撒娇:“爹爹,爹爹,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嘛?”
“是是是,行了吧?”景王摸了摸儿子巴掌大精巧的小脸,一脸无奈笑道。
“垚儿,快吃饭,吃完早饭爹爹带你去逛街,逛完街回来,有惊喜的哦……”景王神神秘秘的凑到儿子跟前,小声说着。
“真的?”小容垚的眼睛亮了一下,还没等景王反应过来,埋着头三口两口刨完了饭,舔了舔舌头,这才笑嘻嘻的欢呼道:“哦!逛街喽!”
锦都的中午街道上热闹非凡,很少出府的小容垚玩的载兴载欣,采购了自己几乎可以吃十年的零食,还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而景王只能跟在后面筋疲力尽的付着钱,却依旧是笑容满面。
中午景王带着小容垚回到景王府。
“哇,哇……平安符……这个是……长寿结……这个是什么?……唔……啊……这个水晶珠帘肯定是兰姐姐送的,还有……哇,琉璃九仙萧,啊,太棒了,谢谢爹爹……最爱你了……”容垚看着面前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礼物,幸福的一个个拆开看着,大大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咧着小嘴,笑得嘴都合不上,上蹦下跳的在屋里穿梭着。
“垚儿,先别闹,快过来,这是冰舞公主……”景王亲自领着一宫装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二九年纪,生的顾盼生辉,眼波流离,端的清丽脱俗,不染凡尘,一颦一笑醉人心扉。正是永昌帝的幼妹,冰舞公主俞文馨雪。
“雪姑姑……”小容垚几步窜到冰舞公主怀里,笑嘻嘻的蹭了蹭,一脸天真无害晃了晃小脑袋:“今天是垚儿生辰哦,雪姑姑,礼物!”
“巧了,今天可也是姑姑的生辰怎么办?垚儿有没有给姑姑准备礼物啊?”冰舞公主嫣然笑道,故意逗他。
小容垚的小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那……垚儿送你……”拉着冰舞公主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到一堆礼物跟前,看到一堆礼物又开心起来,一脸大方:“姑姑你挑,垚儿都送你……”
“好孩子……”冰舞公主笑吟吟的点点他的小脑袋:”姑姑怎么能要你的礼物,来,这是姑姑送你的。“
小容垚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什锦糖果,还有一块色泽光润的宝玉,但显然,化身小吃货的垚儿只看到了五颜六色的散发着诱人味道的糖果,顿时满眼小星星,亟不可待的抢过锦盒,嚷道:”雪姑姑最好了,垚儿最爱雪姑姑了……“
冰舞公主笑吟吟的站起身,一旁景王无奈笑骂道:“混小子,谁刚才还说最爱爹爹了的?”
冰舞公主浅笑道:“还是孩子好,天真快乐,容易满足,看到垚儿就会很开心。”
“公主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多谢景王哥哥。”冰舞公主盈盈一笑,魅惑众生。
夕阳渐渐落入黄昏中,很快便是夜晚的降临。玩闹的一天的小容垚,靠在爹爹怀里,迷迷糊糊地数着天上的繁星,繁星闪耀,带着温暖与希望。
“爹爹,有三十六颗小星星,垚儿数出来了……”小容垚迷迷糊糊还不忘数着星星,一面嘟着嘴,眼睛里闪烁着单纯幸福的光芒:“真希望每天都像今天一样,收好多好多礼物,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天天逛街,买好多好多小玩意儿,太幸福了……”
“真的?垚儿真厉害……“景王忍俊不禁,笑着夸道,一边在心里默默说道:垚儿,爹爹希望你一生单纯快乐……,永远平安快乐……
——————————番外玩——————————谨献给@南宮冰舞香馨雪姐姐,生日快乐哦!
好久不写甜文,写的不好,雪姐姐不要见怪哦
这本是完颜威的军帐,容垚虽在军中,却不愿担统帅之职,扰了军中纪律。因此中军大帐一直是完颜威所居,完颜威曾多次暗暗感慨,陛下的贤睿并不仅仅表现在能力上,为君不踞,身先士卒,也并非常人所能做到。
此时军帐中,容垚褪掉了一身黑色明光铠,玉身长立,却怎么也不肯再脱掉衣服,赫璟雪劝了又劝,哄了又哄,奈何身边的孩子就是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死死抓着衣服,一脸抗拒。
”我自己可以……“
”你别逞能。“赫璟雪无奈。
”我没逞能。"容垚抿抿嘴。
“容垚……”
“朕要处理军务,摄政王殿下,请您出去。”容垚咬牙,终于是忍无可忍般低声吼道。说罢,便不再理赫璟雪,自顾自的走到桌案前,翻开文书,一脸凝重的看起来。
赫璟雪犹豫片刻,无可奈何地放下药:”自己小心点涂。“
大军要于次日清晨开拔,而下午容垚一直呆在军帐中没有出来。军中晚饭时,赫璟雪说给容垚送些饭菜,被完颜威一脸谨慎地阻止了:”王爷,陛下从不另起炉灶,一直与将士们同吃同喝。而且陛下处理政事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陛下有分寸,王爷不必担心。
赫璟雪甩开他的手,没有理会他,转身盛了一碗粥,又舀了些菜,这才带了几分讥笑说道:“你不担心,可我担心饿死你们陛下。”
赫璟雪挑帘走了进去,容垚还站在书案前持着笔,眉目间有了丝疲倦之色。见赫璟雪进来,略颔首躬了躬身,便不再言语,静静做着自己的事。
”歇会儿吧!“赫璟雪放下饭菜,劝道。
容垚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语。
”你听没听到我说话?“赫璟雪略提高了声音,薄怒道。
容垚放下笔,淡淡笑了笑,算是表示歉意。
”吃点饭吧,你两三天都没吃过一口饭,真的不难受么?“赫璟雪拉着他到了饭菜前。
”我不饿。“容垚颇为敷衍的笑了笑。抬脚便要走。
”站住。“赫璟雪冷下脸喝道。
容垚顿下脚步,回头看他。
赫璟雪微摇摇头,端着那碗饭走近,张口轻轻吹了吹,这才用小勺子舀起一勺,递到容垚嘴边,容垚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赫璟雪笑了笑,哄孩子般轻声道:”来,就喝一口,好不好?“
那笑容似乎太富有感染力,容垚不由自主微微启唇。温热的液体自口中缓缓滑下,带着远古般的回忆。这句话,幼年骄纵成性的小容垚听过无数次,带着母亲的慈美与父亲的宠溺。
容垚颇为慌乱的接过碗,掩饰般笑了笑,几口便灌了下去。
赫璟雪笑了笑,接过他手上的碗,半推半就的将他摁到床榻上,伸手捋了捋他的碎发:”别动。“
容垚呆呆的竟真的任他搬弄。
赫璟雪缓缓褪下他黑色的锦裤,本已伤得厉害的臀部因为骑马奔波,更加红肿,隐隐能看见紫青色的淤血,甚是吓人。气恼之余,也不由有些心疼他的坚韧倔强。
赫璟雪静静处理着他的伤,容垚埋着头,亦是一言不发,身子却因为疼痛微微颤抖着。
”疼了吧?别忍着。“
”我要是说不疼你是不是会再打一顿?“容垚吸了口冷气,竟是开起了玩笑。
”不会的。“赫璟雪也笑道,神情却分外认真。
”你的话可是不可信。“
”为什么?“赫璟雪颇为奇怪。
”你还记得十年前你离开时说过什么吗?“容垚的眸中有光芒闪过,虽是笑着,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赫璟雪一滞,十年前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十将军兵变,他出现镇压住了十将军之乱,却无法保证那个孩子不会再伤害他们,他在傍晚来到了皇宫,看到的,却是那孩子一身素雅的白衣,执着笔,淡然的在素绢上落着梅花,那梅孤傲,散发着由内而外的寒气,一如那个将自己包裹在寒冷下的少年帝王。
那时,他曾一字一字的说过:”我赫璟雪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进锦都半步,诸将军亦不会再做丝毫有损陛下之事。诸兄弟与我征战多年,每个人都曾有恩于,我父子一场,请你成全这点最后的兄弟之义,放过他们。“
”爹爹。“容垚认真的唤了一声,拉回了他的思绪,这才正色道:”为了你这句承诺,十年来我从未动摇过那几位将军的地位,我的亲信几乎没有取代过他们的职位,他们在朝堂上虑加挑衅,我也是一忍再忍,可现在,我不能容忍了,我会让他们回归故里,安度余生,还请爹爹谅解。“
”出什么事了?“赫璟雪手顿了顿。
”我把自己关在军帐一下午,可不是为了休息。“容垚危险的笑了笑,目光冷冽:”您那帮兄弟正策划着一场杀兄扶弟的好戏,可惜,他们碰到的是容垚,容垚不是暴君,却也不自认是仁君,何况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一个帝王可以容忍的,回归故里,是我对他们最大的宽恕。“
”这不可能!“赫璟雪哑声道。
”没什么不可能,你还不明白么,他们忠的是你,不是我,不是容垚。“容垚厉声道,转而审视般看着赫璟雪,神情恍惚:”或者,你也可以杀了我,对你而言轻而易举,秦凡是你的儿子,扶他上位,何乐而不为?“
赫璟雪垂下手,一时间,空气仿佛有了一丝凝结,容垚死死盯着赫璟雪。嘴角渐渐溢出一丝冷意。
暮色下,容垚本凌厉的目光也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怔忡彷徨,透着令人心悸的失望与不信任。
在这般目光的注视下,赫璟雪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依稀看到那个当年站在高寒的玉阶上,执掌天下,却并不快乐的孩子,那时不经意间触碰到那目光,直到如今才明白,那是如何一种强作镇静却怀着深深恐惧的眼神。
当年的绝决的弃而不顾般离去,伤透了那个看似坚强的孩子,如今,自己还能任由这样的事重演吗?
赫璟雪对上容垚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有了一丝伤感的笑意:“垚儿,你从小就不是个胆大的孩子,即便是下雨天听到雷声,下人不小心撞倒烛台黑了光亮都会吓得直哭。”
容垚眨了眨眼,有些不明就里。
赫璟雪顿了顿,伸出手缓缓握紧了容垚有些冰凉的双手,坚定无比的声音透着温和:“垚儿,你告诉爹,你需要我怎么做?”
容垚感受着手心渐渐传来的温暖,心里一颤,目光中的凌厉也去了三分,他静静闭上眼,良久才慎重的说道:“爹爹,你想清楚……”
“我需要做什么?”赫璟雪重复道。
“写信,告诉他们,一月后,我军会到达锦都,在此之前,让他们保护好晟儿,勿轻举妄动。”一群莽夫,也学人谋权篡位,不自量力。只是爹爹,你真的会写吗?一旦事发,他们必然知道是你出卖了他们,恐怕,你会永远失去那些好兄弟,你会为了垚儿,背负这样的恶名吗?
赫璟雪的心颤了颤,半晌,终于是站起身子,走近书案,执笔蘸墨,一挥而就。
“你不愿意帮秦凡,真的是因为在乎我吗?还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将他推上冰冷的高台?”容垚几近质问。
“当年的事,是我的错。”赫璟雪凄凉笑道:“你怪我,我无话可说,你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是我不该,让我自小单纯胆小的孩子独自面对那些腥风血雨,让他失去母亲,让他失去快乐,那些已无法挽回,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去尽力补偿,垚儿,你还愿意再给我这个机会吗?”
容垚愣了愣,别过头却是没有回答,只轻轻说道:“爹爹,垚儿想一个人静一静。”
赫璟雪苦涩的笑了笑,点头答应:“你好好休息。”
目送着赫璟雪离去,容垚掩了掩被角,终是在暮色中缓缓闭上眼睛。
军帐外,赫璟雪方走出军帐,便被完颜威拉到一边的军帐里,完颜威遣退了门前的军士。看向赫璟雪。
“摄政王……”完颜威欲言又止。
“说吧。”赫璟雪揉了揉眉心。
“属下想求您一件事。”完颜威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您能想办法解决那件事么?”
赫璟雪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容垚的亲信,没有不知道的道理:“为何?”
“陛下的心思您还不明白么?”完颜威苦笑:“”陛下要影卫回京控制形势,暗中调配军队,在他们逼宫作乱之前暗中抓捕,到时群龙无首,难成气候,但这样一来,陛下没有足够的证据,要让他们隐退辞官,难上加难。几位将军出身世家,家族势力庞大,若要不动声色清扫他们,陛下若涉渊水,陛下这些年的不易属下是看在眼里的,您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二呢?”
赫璟雪抬了抬头。
”您想必明白,陛下大可任他们打着您的旗号兴风作浪,只要送回您的信,稳住他们,给陛下足够的时间,他们逼宫篡位之时,陛下自然有法平息此乱,只是这样一来,犯上谋逆,罪在不赦,陛下也无法保全他们,陛下不这样做,是不想您为难,不想让您与兄弟决裂,更不想伤到世子。”完颜威涩声道。
赫璟雪静默,半响终是动容道:“本王明白了,完颜将军放心。”
官道上,一匹骏马飞驰而过,马踏尘土,溅起惊涛骇浪。
嘉定十四年二月,摄政王见锦都,死害之谣不攻自破,是日,摄政王于殿中亲言,去摄政之职,还政于帝,及其所掌东南三郡之兵,悉数还于上,同月,让景王之位于世子,王及其麾下将领均辞去军中要职,各归其乡。三月,帝班师回朝,赐诸将公侯等爵,以完颜威,权锦泽等为新将,接任东南三郡之职,减免天下治税三年,百姓休养生息,天下既已大定,帝于同年十月大婚,以北汉尚文帝女沈愆期为后,帝时年廿二。
——————《大楚历 嘉定篇》
暮春时节,刚刚经历过战乱的百姓们渴求着万物的复苏,享受着太平盛世下的富庶和平。谁也不知道,一场暴风雪在还未掀起时,便被悄然扼杀在摇篮里,没有揭起丝毫为人所知的风浪。
这一切的事情,都过去了。
草长莺飞的天气,此时大楚这位后世景仰的年轻的帝王,在接到影卫的汇报后,放下奏章,换了装悄无声息的出了皇宫,来到了内城西郊的景王府。
景王府内,曾经的景王,一身素衣静静倚在亭边,好似闲暇的撒着鱼食。
“爹爹。”轻声的呼唤拉回了他的思绪,赫璟雪回过头,见容垚玉身长立站在自己面前,笑了笑,这才道:“陛下来的真快。”
容垚抬眼见他没多少怒色,这才颇为尴尬的解释道:“路上遇见了丞相,耽搁了些时间。”
这只能怪那位丞相大人,非要拉着他去处理上个月的户部账本,偏偏他面对着老师,敢怒不敢言。
“您找垚儿有事么?”容垚抓了把鱼食,笑道。
“没事。”赫璟雪答得认真,容垚反而愣了。
”想见见你而已。“
”您现在闲的没事做,垚儿可是忙的脱不开身。“容垚取笑般道。
”垚儿,怎么听你这语气是在嘲笑你爹我闲人一个?“赫璟雪”咦“了一声,假嗔道。
容垚眨了眨眼,颇为夸张的低了低头,笑的无害:”垚儿不是这个意思,垚儿哪里敢嘲笑您,您让影回报想见我,垚儿不也来了么?“
赫璟雪淡淡笑了笑:”没事别总呆在御书房,多陪陪你的愆期吧。“
容垚脸色一红,露出一丝羞赧的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暗自笑笑道:”这还要感谢尚文帝那只老狐狸了,没他的帮忙,我还真想不到这办法。“
容垚才待说话,远处一个人影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浑身的泥,见到赫璟雪,笑嘻嘻的凑到跟前,开心的笑着:”爹爹,鱼……“
赫璟雪咬咬牙,无可奈何地喝道:”凡儿!“
”陛下。“秦凡这才看到容垚,缩缩头,一脸畏惧的退了几步,容垚好笑的地低头看他:”怕什么?“
”没有,没有……“秦凡忙摇头,支支吾吾半响才小声说道:”没怕什么。“又看向赫璟雪:”爹爹,凡儿走了。“说完,逃也似的溜了。
容垚无辜的笑道:“爹爹,垚儿这么可怕?”
赫璟雪玩笑般笑道:“陛下威震四方,谁不怕呀?”
容垚眨眨眼,下一句话多了些莫名的暖意:“您这么纵着晟儿,是怕垚儿生疑?”
赫璟雪被他说中了心思,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却是正色道:”这江山是你的,爹不能再让任何人有威胁它的机会。“
容垚心里一暖:”垚儿明白。“复又看向赫璟雪,唇边染上了笑意:”可我总不能看着我大楚的景王成了脱缰的野马,爹爹您要是放心的话,把晟儿交给我。“
赫璟雪一怔:”垚儿,凡儿他……“
”他是无辜的,更何况,他是我弟弟。“容垚对视着他笑道,目光中少了凌厉,多了份魅惑的迷人。
赫璟雪轻轻点了点头,也笑了。
子衿,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谢溪,希望这两个孩子会忘掉那些往昔的恩恩怨怨,从此幸福快乐,尽情谑浪笑傲,这也是你和小溪的盼望吧。
晴空下,天地被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春意,风轻云淡。
觉人间,梅本孤傲,清香万里,横斜竹底无人见,与微云淡月知,然测梅开二度,终不复奇寒。
楚天碧,疏风无声,轻抚山水,锦都山色翠如浇,落野桥竹篱间,更叹玉人无双,胜万世景仰。
——————————————————全文完———————————————————
(亲妈废话:完结了好开心,最后老爹终于是没有让容垚失望,解释一下,大概就是他先回了锦都,先发制人,收拾了他那帮兄弟,归还了兵权。嘿嘿,夙儿是亲妈吧……吼吼……番外神马的应该会有的,不过要等下下个礼拜了,等夙儿考完期末试放假。鞠躬感谢各位亲这几个月的鼓励与支持,呼呼。)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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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2: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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