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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村里的儿子(父子短篇)[第10页]

作者:来_来去_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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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卡就卡的彻底一点汪汪汪吃饭去了
江建勋坐在床上翻看着被江朝扔的到处都是的小说连环画,看到只穿了条小裤衩的江朝被定身在了门口,却也只是瞟了一眼,似乎一点不在意。
江朝愣了半天,才假装镇静的走进屋里,迅速套上了小背心,心虚的喊了一声:“爸。”
江建勋抬眼,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中午去哪儿了?”
江朝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老爷子这么淡定,实在不太像是东窗事发的样子,多半是因为自己中午既没回家也没去爷爷家,才会有此一问。
江朝舔了舔嘴唇说:“我跟小天哥在一起,去他哥们家了。”
“哪个小天?”
“赵天阳,赵森叔叔家的老二。”江朝深知赵父靠谱的形象深入人心,忙解释道。没等江建勋说话,又邀功般说:“我中午可没吃饭,严格执行了您的命令!”
江建勋心想你小子三餐里两餐都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用的膳,还好意思说“严格执行”。但这会儿江建勋也懒得计较他吃没吃饭的事了,只接着问道:“去他们家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一起聊聊天呗。”江朝话还没说完,一转眼瞥到江建勋手上拿着的半本武侠小说和里面夹着的一根香烟,立马有些头皮发麻,连忙嚷道:“这,这是我问他们借的书,不是我的,那烟,那烟可不是我的!”
江建勋抬头瞪了江朝一眼,江朝才气势弱了下去嘟囔道:“真不是我的嘛。”
江建勋不置可否的把书拍在小书桌上,问江朝:“今天就跟你小天哥聊天了?没干别的?”
“昂……”江朝没什么底气的模糊应了一声,眼睛盯着被仍在桌上的烟,盘算着他爹到底是在诈他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你再好好想想。”江建勋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没干别的了。”江朝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么平静讲道理的江大军阀一定是在诈他!
果然,江建勋点点头,挥了挥手:“你去吧。”
“哎。”江朝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鼓了鼓掌,想诈小爷我?没门儿!江朝答应着回转身,走到屋门口才想起来,这就是他屋,还让他去哪?江朝疑惑道:“去哪啊爸?”
江建勋没抬头的回说:“去我跟你妈的屋,把门后面挂的东西拿来。”
“哦。”江朝乐颠颠的就往主卧去了,可等他看到门后面挂着的刷床铺用的大床刷时,哭的心都有了。虽然这玩意大多数情况下是勤劳爱家的好帮手,但一点也不妨碍它成为折磨江朝屁股的“凶器”。
江建勋等了半天不见人影,扬声喊道:“找不到?找不到就把我床上放的武装带拿过来。”
江朝回头望了望床上闪着银光的武装带,叹了口气,垫着脚把挂在门后面的大床刷取了下来。
我知道我总是能刷新你们关于卡拍的定义噢耶!
这两天真是勤劳啊喂,这实在是太反常了了,今天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当然如果群众呼声热烈的话。也许。
大床刷应该都知道是啥吧,小时候我姥姥家常用的,我家倒是没用过,不过一直对它印象深刻,绝对揍人利器


再全放上来今天可就更了三千多四千了。

江朝视死如归的磨蹭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把“凶器”交到了江建勋手上。江建勋点了点床沿,简洁的命令道:“裤子脱了,趴好。”
江朝眨巴着眼睛,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小声说:“我我伤还没好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句江建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你也知道你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江小爷多厉害,带伤上阵!裤子脱了!”说罢也不容江朝再磨蹭,提溜着江朝的脖子把他摁在了床沿上。
饶是江朝挨揍经验丰富,也架不住冷硬的木头往新伤上打,江建勋手里的木刷刚挥了两次,江朝就忍不住扭了起来。江建勋也不制止,只是压着江朝的手加了几分力气,让江朝如何扭动也逃脱不出木刷的攻击范围。
“爸!哎呦!爸!”江朝忍不住嚎出了声。
挨了十几下,江朝眼眶都红了,但总还算是忍着没哭出来,他忙里偷闲的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别扭着身子只能看到红彤彤的边缘,可是连边缘都通红了,中心的惨状更是可以想象,江朝顿时觉得自己后面更疼了。
“爸!爸!你……哎呦!你轻,轻点儿!疼!”硬木床刷的威力显然跟手掌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在老江巴掌下还能贫嘴的江朝这会儿也只剩下辗转求饶了,他深信自己的屁股一定是被打裂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疼!
江建勋停了停手训道:“我还当你不晓得什么叫疼呢!胆大包天了你!”
江朝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还没缓过劲来来,板子又追着话音一起落下了。
江朝小声哀叫着又挨了十几下,突然“嗷!”地惨叫了一声,把江建勋吓了一跳,高举的木刷也就悬在了空中,先前那一下不知道是打在了哪里,想是疼的狠了,终于把江朝攒了半天的眼泪逼了出来。
没哭出来的时候江朝还想着装可怜,但真当他鼻涕眼泪一把抓的时候,反倒觉得丢人了,脸埋在床单里不肯再抬头。
江建勋停了手也没见江朝出声,知道这回是真的打疼了,心里也是一软,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一年难得见上几面,心疼都疼不过来,但这臭小子也实在是被宠的太过了些,他这个当爹的再不下狠手管管,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我再问你一遍,今天中午干什么‘好事’去了?”江建勋冷着声音问道。
江朝吸了吸鼻子,总算知道这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只得含糊的应道:“去,去李大妈家了。”
“去干嘛了?!”江建勋显然对江朝扭扭捏捏的“交待”态度十分不满,一边审着,一边又拿木头刷子抽了江朝一下。
“拴了个拉炮吓唬她。”
“吓唬她!你小小年纪还学会打击报复了!”江建勋举起木刷想打,看着江朝隐隐透出青紫的屁股却又顿住了,干脆往下移了几分打在白嫩的大腿上。
这下可把江朝疼坏了,顿时捂着屁股跳了起来,一抬头看到江建勋立着眉毛的严厉样,到嘴边的喊声又被咽了回去,只“嘶嘶”的吸着冷气,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江建勋不动声色的指了指床沿,示意他爬回去,江朝却真的是被打怕了,满脑门的汗混着鼻涕眼泪整个小脸都水蒙蒙的,样子十分凄惨,却还强打精神咧着嘴讨好的笑了笑说:“爸,我真的知道疼了,下回再不敢了,别,别打了吧。”
江建勋在床边坐下来,讽刺道:“今天把你打疼了,明天怕是拉炮都不够报仇了,得炸了他们家才够解恨了吧?”
“那,那不能够,我真的知道错了,下回再不敢了。”江朝见江建勋坐了下来,顿时觉得大有希望,一边悄悄把裤子提了上来,一边连声保证道。
江建勋看着江朝的小动作,也没再制止,只又说:“把你那些宝贝都交出来吧。”
江朝见江建勋默许他穿上了裤子,心下大喜,知道八成是不会再打了,被打懵了的脑袋瓜子也就又转了起来,听江建勋那样问,还想装傻说:“什么宝贝。”可一看到江建勋瞪过来的眼神,顿时一凛,忙趴在地上从床底拖出了他的“百宝箱”。
江建勋翻了翻,这家伙简直藏了个小炸药包在自己床底下,不说了几包擦炮,就是那几个拉炮里炸药也不少,更何况还被他拆拆改改的,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炸开。
江建勋这边还在运气恨不得再揍江朝一顿,江朝却不知死活的来了精神,颇为得意的从“百宝箱”里挑拣出一个改装过的拉炮来,指给江建勋看:“爸,你看这个,看我改的怎么样?这个连上电线,隔着多远都能点火,我最远试过隔着三米都炸了,就是我没有更长的电线了,不然还可以把那头换成小春雷,炸碉堡都没问题!”
江建勋接过那个小小的拉炮看了看,江朝也跟着伸长了脑袋凑过去,虚心好学的问:“爸,怎么样?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江建勋举了举手里的拉炮问:“谁教你的?”
江朝得意的一笑:“我看你的那些书然后自个儿琢磨的。”
江建勋一面为自己儿子的聪明而得意,一面又觉得后怕,这小子真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还“小春雷”“炸碉堡”呢,江建勋把脸一板:“以后少乱翻我的书柜!有空多琢磨琢磨学习!”
“哦。”江朝垂着脑袋恹恹的答应了一声,虽然大军阀每次回家就是收拾他,但其实江朝还是挺崇拜他“会造火箭”的老爸的。
江建勋把拉炮放回“百宝箱”里,盖上盖子:“这些,我都没收了!以后也不许再玩!”
“啊!”江朝闻言猛地抬起了头,那可都是他的宝贝。
“啊什么啊!屁股不疼了?现在给我上床!睡觉!”
想发来着,突然就断网了呢,爬了半天才爬上cmcc。
就算是揍完了哈,可算是写完一个番外了。
子承父业的种子就这样被老江扼杀在了摇篮之中,然后渐行渐远渐无书了。。。
那个,有人问到,就说一说,私下里说有伏笔,其实是因为写这个番外的过程中才把完整的故事想的差不多,很多刚开始写正文时我自己都不明晰的事到后面也想通了,才会不自觉的写了些细节进去,但是那跟「拍」戏又挨不上边,既然正文已经完结,番外又打算单独写几个拍,以补偿正文拍的少的遗憾,那所谓的伏笔就还真没啥机会写了。主要是江朝十来岁到二十来岁时候的事情。基本没有齐川参合,也基本没有拍,大伙真的有兴趣么,要写出来么,还是我简略说说大伙看个明白算了
唐鹤朗敲了敲半敞开的房门,屋里正在发呆的齐川慌忙站起身,仿佛做错事般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就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小川,我们谈谈?”唐鹤朗等齐川轻轻“嗯”了一声才进到房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招呼齐川一起坐下。
显而易见的严肃面孔让齐川更加紧张,手指一直不安的搓捏着裤逢。今天唐鹤朗被老师叫去学校谈话,回来后虽然并没有发火也没有批评,在饭桌上甚至还转达了老师对齐川的表扬。但即使这样,齐川却还是能感觉到唐鹤朗有话要说,他几次想开口检讨,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只是一晚上都有些惶惶不安。
唐鹤朗终于在睡前到访,倒让齐川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接下来的谈话,这口气便又提了起来。
“作业都写完了?”唐鹤朗随口问着,目光在书桌上扫视了一圈,却出于礼貌并没有翻动。见齐川点头,便又问:“可以把你的英语课本给我看看吗?”
齐川没有异议的将书递给唐鹤朗,但既然涉及到了英语,齐川那原本就不轻松的神色便又添了几分颜色。
唐鹤朗并非第一次关心齐川的学习,江朝在生活起居上对齐川照顾的周到,方方面面的小细节大多都能注意到,但对辅导学习这种事便没有那么多耐心了,他自己原本就不是个刻苦学习的人,干什么全凭兴趣,当初在美国能顺利的申请到不错的大学,还是多亏了唐鹤朗的监督。因而在学习上,江朝一向是放手不管全盘扔给唐鹤朗的。
唐鹤朗仔细的看了看齐川的课本,其实程度十分简单,甚至第一单元还在讲字母,后面也无非就是些打招呼问爱好的最基础内容。正因为如此,当初唐鹤朗并没有特别担心过齐川的英语课程,直到此时唐鹤朗还是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这些内容也值得英语老师专门找他告状。
唐鹤朗合上书,疑惑的看了眼正搓着手指的齐川,那满脸的紧张与抗拒却突然让唐鹤朗有些明白了。那神色,分明就是十年前初到美国的江朝,对什么都一脸抗拒,对什么都不想尝试,把自己保护在沉默与逃避里来掩饰自己的弱点。
唐鹤朗把书递还给齐川,语气轻松的说:“刘老师说你的英语成绩很让她担心,我倒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你之前没学过,所以进度比较慢,对吗?”
齐川低头避开唐鹤朗关切的目光,有些脸红的嗫喏道:“我,我什么都不会。”
唐鹤朗把齐川拉近了一点,翻了几页书给齐川看:“我看过了,你们现在学的还是最基础的东西,没什么难的。你的那些同学大概在小学甚至幼儿园的时候就学过这些了,你和他们比一定会有差距,不过这也没关系,其实英语没多难,唐叔来帮你,很快就能赶上去。我们一起努力,行吗?”
“就是,家里俩海龟陪着你,水平估计比你那什么老师高多了,还搞不定个初中英语?”江朝正巧从浴室出来,靠在门边擦着头发附和道。
齐川接过书,咬着嘴犹豫了半天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唐鹤朗点点头,将齐川揽过来按坐在椅子上:“那咱们先从最基础的开始,二十六个字母,你会默写吗?”
齐川还没吭声,江朝先在门口唠叨起来了:“哎咱也不用这么基础吧,还默写字母,你就直接跟他对对话什么的,培养下语感得了嘛。要不以后咱们家都说英语吧,绝对突飞猛进啊。”
唐鹤朗有些头疼的看了江朝一眼,用眼神制止住了江朝的喋喋不休,又指了指对门的卧室:“你先去把头发吹干。”
“唔。”江朝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嘿嘿,唐老师您上课,我不打扰了。”
新的番外,写了165个字的大纲给自己一个提示,然后码了3000字,回头看大纲,只写到“165个字”的第18个字。所以这个超长的番外可能不会完全写完,一段一段吧,写哪儿是哪儿。
之前江朝小时候那个后面本来还写了一段,但是写完又觉得太罗嗦了,一日复一日的似乎又是一个长篇,干脆就搁笔结束了。
下半学期新开了两门外教的专业课,每天都有课,每次课都有作业,每周都有考试,每次作业考试都计入总成绩,最多的时候不耽误正常上课和作业,单是考试就一周进行了3门4次,实在是心力交瘁,没空想文了。
不过再坚持两周,到月底就一周只有三节课了。曙光啊曙光。先更点儿预热吧。
唐鹤朗极有耐心的从最基础的字母单词开始陪着齐川一起复习,丝毫没有想当然的按照其他孩子的水平来要求齐川。
但即使是这样,齐川仍然觉得头大。他没有办法按照唐鹤朗的要求记住那些看起来组合的乱七八糟的英语单词。他背了一遍,两遍,晚上回家唐鹤朗检查时,他便又忘了个干净。
齐川从没有这么挫败过,他甚至有种要把英语书扔出窗外的冲动,他听到聂晓龙和丁粤聊到背单词,两人不屑而轻松的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背的,反正看一遍就记住了。”转头看到齐川在看单词表,聂晓龙极有眼色的敛去了笑意凑过来问:“齐川,你在背单词?要不要我帮你听写?”
齐川忙合上了书收进抽屉,冷淡的摇摇头:“我随便看看。”他害怕在同学面前暴露他的弱点,那会让他本就不太坚强的自信更受打击。
唐鹤朗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齐川,知道他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沮丧和无措,已经连续三天了,齐川并没有按照要求背会那些在他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单词。而齐川的态度也由三天前的紧张变得越来越轻视,他脸上带着掩饰性的无所谓,甚至今天唐鹤朗还没问,他就直言放弃:“我不行,我背不下来。”
唐鹤朗好脾气的拉齐川坐下:“没关系,先写写看,会多少就写多少吧。”
齐川红着脸坐在桌前,两只手似有千斤重,怎么也不肯抬起来去拿笔。
“小川?”唐鹤朗耐心的等了许久才轻唤了一声,齐川却抿紧了唇不吭声。唐鹤朗极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过齐川坐的电脑椅,自己则在床边坐下:“小川,不会写?还是不肯写?”
齐川垂着头仍是不答。唐鹤朗一直知道齐川的犟脾气比起江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却还没有真的面对面领教过,此次亲身体会,多少有些理解江朝每次被儿子气的抓狂的心情了。
“小川,只是单词听写,你写对写错我没有批评过你,只要你每天都有努力,甚至有没有进步都没关系。”唐鹤朗沉了沉声音:“但是你不能连背都不背就跟我说,你不行,你做不到。这……”唐鹤朗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话说的重一点:“这会让我很失望。”
齐川果然因为这句话为缩了缩肩,嘴唇抿得更紧,连呼吸都重了些。他似乎是内心挣扎了许久,才下定了决心般轻声道:“我,我背了的,可是刚背会,过一会儿就又忘记了。”说着眼眶里隐忍了一整晚的泪水也跟着掉下来,似懊恼也委屈。
唐鹤朗回忆自己近二十年的学业生涯,其实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感,他一向自律而聪颖,无论是什么学科,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A,虽然轻而易举里包含着苦功。但唐鹤朗也能理解,有时候付出并不一定会有回报,那种时候的挫败感对他来说或许无关痛痒,对初来乍到的齐川来说却是压倒自信的最后一根稻草。
“别的同学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你用了很大的功夫去做,却仍然做不好,所以很失落,是吗?”
齐川的眼泪只掉了几滴,就被他慌忙擦干,但一听到唐鹤朗这样问,便又觉得鼻头发酸,几乎忍不住又要哭出来。只得一边吸着鼻子揉了揉眼睛一边点了点头。
唐鹤朗知道齐川委屈,其实这并不怪他,北京的孩子本来在英语上就学的超前,齐川又几乎从未接触过,或许再加上本来就不擅长英语的遗传----江朝当年被扔到美国,四顾无助的情况之下才把英语学的勉强合格,一直到上大学了他的词汇量都很让唐鹤朗头疼。但即使是这样,唐鹤朗也不准备放任齐川软弱下去。齐川太没自信,倔强却易选择逃避,看似矛盾,却真实的在齐川身上矛盾着。
“你本来就跟同学的程度不一样,不用去羡慕他们,也不用妄自菲薄。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够了。”唐鹤朗伸长手拿过课本放在齐川手里:“给你半个小时,你再复习一遍单词例句,然后我来给你听写。只有十句,相信自己。”唐鹤朗站起身拍了拍齐川的头:“如果还是不会,我可要罚你了。”
江朝跟着唐鹤朗走回客厅,递了个苹果过去,问:“我说,您不会真要揍崽子吧?”
唐鹤朗在沙发上坐下来,挑了挑眉道:“不舍得了?”
“不是,”江朝挨着坐下:“他不是没学过么,多大的事儿啊,你慢慢教他得了,他又不跟我似的,川儿多认真的一好学生啊。”
“难为你还知道自己不认真”,唐鹤朗边说着,手上刚接过来的苹果已经削好了又递还给江朝:“你们爷俩,一个对事散漫,却越挫越强什么事不肯放弃,一个呢,干什么都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却遇着点过不去的槛就服输说不行了,试都不肯多试一下。倒是都一样倔的很。”
江朝把苹果切了一小块下来塞进唐鹤朗嘴里:“要不说是亲爷俩呢,互补嘛。”又自己咬了口苹果,口齿不清的说:“算了,我也不管了,你爱怎么调*教怎么调*教。我也觉得崽子太畏畏缩缩了些,人站的挺直,心里不称头。”
齐川其实不太怕唐鹤朗的惩罚,却一直很在意来自江朝和唐叔的“失望”。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放下抵触很用心的一遍遍背着单词和例句。往常一对着英语书就会变得缓慢的时间也飞速流逝,很快敲门声就再次响起,唐鹤朗端了一杯牛奶进屋,温和的问:“怎么样?”
齐川心里没底,却也不敢再说自己不会,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我背了几遍,还是有些记不得。”
唐鹤朗点点头:“来试试。”
虽然齐川自认为已经很认真的在背,试着默写时也算有把握,但事实上唐鹤朗来听写的结果却并不尽人意。
唐鹤朗拿了支红笔一字一句的帮齐川圈出错误的地方,他并没有像学校老师常做的那样简单的听写单个的单词,而是选出了课本里最重要的十句对话,检查时他念出上句或是下句,由齐川来补全对话。这对连单个单词都难以熟记的齐川来说难度不小,虽然温习了许多遍,但大多是死记硬背,听写时仍旧常常张冠李戴。
唐鹤朗盖上笔帽,把本子递给齐川:“还不错,你看你大部分都写出来了,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差劲对不对?”
齐川点点头,看着本子上刺眼的红圈却仍觉得沮丧,丝毫没有进步的喜悦。
唐鹤朗观察着齐川的神色,一直等他抬头看向自己才抿了抿嘴说:“虽然有进步,但总还是差一点,你自己也不满意,对吧?”唐鹤朗抬了抬下巴:“去把尺子拿来,我刚刚说过,再不会,我要罚你的。”
齐川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看唐鹤朗不似玩笑,知道唐鹤朗是真的要打他,便也没多一句讨饶,乖乖转身去寻绘图尺来。
唐鹤朗坐在他背后看到齐川低着头露出的脖颈都涨红了,更不消说脸上。唐鹤朗接过尺子,并不急着打,他努了努嘴:“你数数,有几个红圈?”
齐川脸上红得似要出血,一令一动的被唐鹤朗遥控着,老实认真的数了两遍听写纸上的错处,唯恐数漏了一个。
“十二个。”
唐鹤朗拿过纸瞧了瞧,指给齐川看:“这两处,你这么回答口语来说也没错,只是参加中国的考试大概过不了关。暂且不算你的错,减两处,算十处。”言毕,也不再问齐川的想法,声音低沉而严厉的命令道:“十下戒尺,手伸出来。”
齐川垂着头,一副毫无疑义的乖顺样子,和之前倔强的神色判若两人,唐鹤朗知道这孩子大概自责多过委屈,但他却还是不得不狠下心来。
虽然是下定决心要严厉管教,但唐鹤朗的声音还是不自觉的渐渐温和下来,他轻轻敲了敲齐川伸出的右手:“左手。”
齐川抬头看了唐鹤朗一眼,知道唐叔是心疼自己右手受过伤又要拿笔,这么一想,心里更是难过,不自觉的咬紧了嘴唇。
“啪。”树脂材料制成的绘图直尺坚硬而柔韧,狠狠一下打在脆弱手心的感觉,其实不亚于被抽了一鞭子。饶是早有心里准备,齐川还是被这一下抽的忍不住痛哼了一声,左手猛地的蜷缩起来,右手紧紧捏着左手,试图缓解那一阵强烈的刺痛。
唐鹤朗等了片刻,给齐川时间适应,之后仍又举起了尺子,没有犹豫的抽打在齐川自觉伸出来的手心上。
这一下打在之前的痕迹上,两下叠加,手心瞬间变得通红,齐川有了准备,这次咬住唇忍着硬是没动,只是手掌仍然不受控制的微微握起,又忙展开。
后面两下唐鹤朗打得又快又急,齐川鼻头上冒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似乎动用了全身的力量来忍痛,这种韧劲十足的戒尺不同于以往那些揍过他的“武器”,疼痛并不入骨,却火辣刺痛,丝丝入肉,只不过简单的三四下,就让齐川觉得整个手掌火烧炙烤般的疼痛难忍。
唐鹤朗再挥戒尺时,对即将到来的疼痛的想象让齐川下意识微微收手试图躲过那一下,但并不明显的躲避却让原本瞄准手掌的直尺狠狠抽在手指上,这一下让齐川“啊”的一声低叫出来,微躬了腰将手收在怀里死死攥住。
唐鹤朗皱了皱眉,知道这一下打在肉少的手指上定然更是疼痛,心里也急着快点结束这场惩罚,等齐川缓了片刻再次伸出手来时,唐鹤朗也伸手抓住了齐川的手指,防止他挣动。
不歇气的一连五下,尺子打下去时手掌上一片惨白,尺子离开时红肿的印记便争先恐后的涌回来,皮肤几乎透明般映出血色,似要喷涌而出。
其实最后五下已经是越打越轻,大大的放水了,但齐川还是有些缓不过劲来,嘶嘶的吸着冷气。
唐鹤朗放下尺子,起身出去拿了条冷水浸透的毛巾进来,按在齐川的手掌上。等齐川呼吸平复了些才一边冷敷着手一边缓声道:“其实今天做的比前两天都好,有进步,我看了也很高兴。”唐鹤朗抽了张纸擦了擦齐川头上的汗:“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方法不对。我说过了,英语不能不背不记,但也不能死记硬背。一个字母一个词的记,记多少遍也不是真的记住,还是要多读句子,对话理解了,会用了,单词自然也不在话下,嗯?”
齐川带着鼻音闷闷的“嗯”了一声。
唐鹤朗轻笑着摸了摸齐川的头:“这么疼,应该是记住了。”
心里一直想着的唐叔揍人一定是有理有据有节,不会跟江渣渣似的气急了才揍,想法设法,这种揍法比较合我意,不许喊打轻了,打少了,自个儿拿尺子抽两下去。
来不及发糖了,有空发吧。
唐鹤朗刚回到卧室,江朝就跟着撵上来问:“真打了?”见唐鹤朗一脸“不然?”的表情,便有些别扭,虽然他自己也揍过齐川,但别人打的总要心疼些:“你还来真的,你不是挺有耐心的么,好好跟他讲嘛,非得打么?”
唐鹤朗没有出声,在房里转了两圈后却突然停下来说:“其实不是非打不可。”
“嗯?”江朝本来只是自己嘀咕,没想着唐鹤朗会搭理他。
“我当然可以不打他,无论是从学生还是儿子的角色来说,小川都做得够好了,我本来可以跟耐心一点,一字一句的盯着他,根本不需要尺子也能让他记住那些单词。”唐鹤朗神色有些犹疑,似乎也在怀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江朝愣了愣,突然笑了笑凑上去吻唐鹤朗:“我知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嘛,你也不要太心疼了。”
唐鹤朗哼笑着轻咬了下江朝的唇:“你这张嘴!”
“嘿嘿。”江朝笑着退开了些:“我知道,川儿太要强了,要强到没有勇气面对失败,咱们总不能次次都在后面推着他慢慢走,前面是坑是道,起跑线上抽他一鞭子让他自个儿趟去,我么,做好后勤保卫工作,您老就技术支持了。儿子嘛,就该糙养着点,摔几跟头,只要别给咱帅小伙破了相,其他都好说。”
唐鹤朗怔了片刻,因为江朝唇边熟悉的一抹笑意,更因为两人间不肖多言的默契,唐鹤朗再绷不住唐老师的正经形象,欺身上前[此处省略一千字]。
江朝轻轻推开小书房的门,房里的灯已经关了,江朝更加放轻了动作,生怕又吵醒了齐川。
江朝微微扭亮了台灯,动作轻缓的拉开被子,想看看齐川的手,不想却看到了被子里藏的手电和本子。
从小没少躲被窝里看小人书的江朝立马反应过来,语气不善的低喝了一声:“齐小川,你干嘛呢?”
齐川眼见装睡装不下去,只得揉了揉眼“醒过来”。
齐川还没吭声,江朝已经看清楚了那纸上的字,不是别的,正是折磨了齐川一晚上的英语对话。江朝脸色变了又变,心疼多过欣慰,看了半天才把纸收到一边,捏了捏齐川的脸:“一顿吃不出个胖子听过没?这事儿急不来,减肥都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更何况你学习,怎么也得先休息好了才有精神么。”
江朝吃过晚饭就没在齐川跟前露过面,齐川这会儿突然看见,不知怎么的鼻尖便有些红,江朝见了也有些心疼,捧着他的手吹了吹问:“怎么?唐叔打的疼了?”
齐川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事。”
江朝看他手上已经及时冷敷过,当时疼过,之后便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于是也放下心,小心的把齐川的手塞回被子里,四面给他掖好,才扒拉了下齐川渐长的头发:“该去理发了吧。”
“嗯。”齐川视线一直停留在江朝脸上,不舍得离开,不知挨着江朝时就会觉得说不出的委屈,想撒娇又生生忍住,只用目光在父亲身边流连。
“好啦,挨了打又被英语折磨一晚上,早该累了,早点睡吧。”江朝弯腰轻轻吻了下齐川的额头,才回望着齐川有些害羞的目光说:“崽儿,你一直是我们的骄傲,不管是唐叔还是我,要对自己有信心,嗯?”
江朝说完又弯着腰往前倾了倾,齐川以为他爹又抽风要亲他,羞的闭上了眼,江朝却是一脑门磕在齐川的脑门上,看齐川吃痛又吃惊的瞪大了眼,才大笑着捏了捏齐川的鼻子:“睡吧!”说完便起身要离开,走到门口才又突然想起来,转身回来拿走了手电筒,威胁道:“别再让我发现你躲被子看书了啊!揍你!”
终于写完了165字大纲的前21个字,这就写了六千多,后面大纲写的更简略,看样子,按比例没个五六万字写不完这番外啊
其实这是第三部吧。
【伪更】
每次看到这种不靠谱的老爸都有种森森的江朝即视感
前段时间看爸爸去哪儿也会忍不住想那俩货要是去参加一定是儿子照顾爸爸吧,劈柴生活煮饭捉鱼样样行。


周六的清晨,家里仍是一片寂静,只有齐川早早起床,有些无所事事。过去几个月他一般都会在周五放学后被接去爷爷家,一直待到周六中午再回来。一来是爷爷奶奶熬了一个星期就想多跟宝贝孙子待会儿,二来也是给熬了一个星期的夫夫留点二人世界的空间。
部队大院里的清晨总是在整齐嘹亮的出操口号中苏醒的,齐川眼巴巴看了两次之后,就被他首长爷爷乐呵呵的踢去了警通连,跟着一帮小兵后面出早操。周末的操课内容很轻松,小兵们也乐于带着齐川这个首长家的小孙子一起玩。齐川参加起训练来一向是劲头十足的,甚至常常因为练得太猛而有些小磕小碰,他也不在意。倒是江朝意见挺大,一再警告他别弄破了相。齐川开始还嘴上好好的应他爹两句,后来干脆对此类警告一概不理,反正有首长撑腰,部队的事他爹又不懂。
习惯了每周一兵的生活,冷不丁冒出个闲下来的周六,齐川颇有些不习惯。在客厅转悠了两圈没事做,只好又缩回自己小屋里读英语了,最近的小测验和课堂听写他的表现都有很大的进步,不仅老师特别表扬过他,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生出些信心来,不惜更多的在英语上下些功夫。
唐鹤朗亦是习惯了早起上班的人,迷迷糊糊转醒时,便听到了隔壁隐隐传来的朗读声,这才想起今天齐川在家里。他撑着枕头爬起来看了眼闹钟,才七点半。唐鹤朗捏了捏鼻梁,无奈的披衣起身,虽然太早了些,但他们今天确实是有许多事情要办。
唐鹤朗洗漱过后才去敲齐川的门:“小川,早上想吃点什么?”
齐川终于等到唐叔起床,忙站起来:“唐叔,你起来了?我看上回买的小米还有剩的,就煮了小米粥,在电饭锅里保温着呢。厨房里还有馒头,我去热热就行。”
“好。”唐鹤朗侧着身子让开门,摸了摸齐川的头:“怎么起这么早,难得休息,不多睡会儿。”
齐川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头也不回的朗声应道:“我习惯了。”又似突然反应过来,回身问:“吵到你们了吗?”
“没有”唐鹤朗安慰的摇摇头:“今天咱们要出门,也该起了,我去叫你爸起来。”唐鹤朗这才又回房,给了江朝一个早安吻,冬日早晨清冷的嘴唇印在暖烘烘的脸颊上让江朝有些不适,他皱了皱眉,眯着眼看了看唐鹤朗。
“起来吧?儿子都起来早读了。”江朝轻轻的“唔”了一声,决定翻过身继续睡。唐鹤朗轻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先去看看齐川的早餐准备好了没吧。
一直到早饭上桌,碗筷摆好,江朝才不情不愿的挠着头坐到餐桌前。
“刷过牙了?”唐鹤朗放下最后端出来的小菜,走到江朝跟前。见江朝点头,又摸了摸他的眼角:“没洗脸?”
江朝轻哼了一声算是承认,被揭穿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大摇大摆的伸手去抓了个馒头来啃,唐鹤朗见他一脸没睡醒的迷瞪样,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帮他添了一碗小米粥便在一边坐下。
齐川早就开吃了,这会儿看着他爹的可怜样,放下碗筷便默默去卫生间里拧了一块热毛巾来。
“唔!”江朝正闭着眼去夹小菜,却突然被一块温热的毛巾覆住脸。吓了一跳后才反应过来是他家的川儿在给他洗脸。要是换了别的爹大概早就要不好意思了,厚脸皮的江朝却甘之如饴,干脆停下动作闭上双眼,微扬着下巴方便他儿子伺候他。
唐鹤朗在一旁简直看不下去,却又觉得这一幕温情的让人有些鼻酸,一时竟也停了筷子满目柔情的望着。
“好,好了。”江朝捉住齐川的手,呵呵笑着说:“提前享受了一把老年痴呆症的待遇。”
齐川和唐鹤朗对视一眼,一致决定还是不要搭理这个没睡醒的二货。
一顿早饭吃完,江朝混沌的脑子总算苏醒了些,想起来今天的安排不少。三人又各自收拾了一番,便一起出门去看房了。
江朝和唐鹤朗两人还是决定仍是租房,却要换个大些的房子,陡然多出了个齐川,三个大男人挤在五六十平米的小两居里便显得太过局促了些,将就了半年,两人想趁着年底北漂们离京的机会换个好点的房子。
之前两人忙活了几天,初步选了两处,今天便趁着周末带齐川一起去看看。
只有一点点,凑合看看先。下周一两门考试,周四周五各一门,下下周一还有一门ORZ。大概都不会更了吧。这个过渡段,然后还有段剧情。其实是之前写过一段老唐和江朝的戏,又觉得没齐川什么事就一直没放上来,构思这个番外的时候想着说偷懒把那段也用上,然后写完大纲才发现之前写的那段快到整个番外的结尾处了。于是开始了吭哧吭哧往结尾奋进的过程……【我在说些什么。。。可能我也没睡醒吧,亟待有人来给我洗脸。
那个,那什么,大概,大家都忘了这文了吧。


考完试了,赶回家了,渡过假了,我肥来了。
两处房其中一处是距离大学两站地的新小区,房东是一对和江朝他们年纪相仿的北漂夫妇,带着个6岁的顽皮儿子,夫妇俩在北京打拼了十来年,才刚贷款买下这第一套房,可房子还没住两年,眼瞅着儿子就要上小学了,因为学籍的事,夫妇俩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回老家去。这住了没多久的新房,夫妇俩到底舍不得卖掉,又不想随便交给中介公司,担心会被人打上隔断变成合租房,夫妇俩一但回老家,就难得回北京来查一次房子了,因此对租客的选择也就特别谨慎。
之前都是唐鹤朗出面和夫妇俩沟通的,江朝和齐川俩人还是头回露面,房东家的小儿子特别喜欢齐川,大人们看房子谈事情,小房东也不怕生,讲了没两句话就小川哥哥的叫上了,缠着齐川一起摆弄他那满满一大箱子的汽车玩具。
江朝和唐鹤朗对外的官方说辞是表兄弟,两兄弟在国外待了十几年,刚回国来尚未安定,就搭伙租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房东夫妇和唐鹤朗见过几面,对他的为人谈吐都很欣赏,这回见了江朝,四个同龄人仿若老友般,干脆在家里坐下喝起了茶,房东家男主人也是个程序猿,和江朝颇有共同话题,刚一坐下俩人就开始神侃,女主人则坐在一边微笑的泡着功夫茶,眼神不时在江朝和唐鹤朗两人身上略过。
茶泡着泡着,一直没怎么插话的女主人突然低头笑出了声,另外三人都疑惑的望向她,女主人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笑了笑,微微眯着眼问唐鹤朗:“你们俩是一对儿吧?”
江朝和唐鹤朗都愣了愣神,一旁的男主人看俩客人一脸尴尬,连忙哈哈笑着帮妻子打圆场:“哎,她就爱乱开玩笑,兄弟别介意,别介意。”
不远处蹲地上陪小弟弟玩模型的齐川也警惕的抬起了头,巴望着这边。回过神来的夫夫两人下意识对望了一眼,唐鹤朗没开口,转回目光去打量起眼神敏锐的女主人,女主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和唐鹤朗对视了几秒,突然又是一笑,大方的道歉:“别介意。”
江朝和男主人一起笑着打着哈哈,四人于是默契的忽略了小小的紧张,继续把茶言欢。
原本计划二十分钟的看房,最后却聊了一个多小时,送江朝一家三口下楼的时候,小儿子还不乐意放他小川哥哥走,拽着齐川的衣角闹脾气。
女主人站在一旁,瞧着耐心冷静劝慰着小弟弟的齐川,悄声跟唐鹤朗说:“我看你们这儿子长得像你‘表弟’,性子可是十足的像你。”
唐鹤朗看了一眼狡黠的女主人,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眼神里却藏不住几分平时不易见的感动,他和江朝在一起这么多年,什么样白眼都见多了,偶尔看到旁人对他们俩善意的注视,这最不起眼的宽容,便足够让唐鹤朗和江朝感动在心了。
父子三人从新小区里出来,其实基本上已经决定了租这处房子,但还是决定去看看另一处,一来是和人家约好了,二来新小区哪哪儿都合适,就是离学校隔着两站路,不比另一处房子就在唐鹤朗他们大学里面,不管是唐鹤朗上班还是江朝上学都更方便。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本来也就是图个方便。
但或许是为了让刚刚经历过感动的夫夫冷静一下,三人刚一到租屋楼下,就被房东老太太拦住了,眼神不善的来回打量盘查江朝和唐鹤朗,对他们俩的那套官方说辞打心眼里不信任。
也不怪老太太,江朝和唐鹤朗早几年用表兄弟、好同学、好兄弟的身份四处招摇都没啥事,可如今这二位眼瞅着都快奔四十的男人了,一个还没结婚,一个单身带着大儿子,还搭伙住在一起,怎么说都让人觉着怪异。
房东老太太盘问了半天,琢磨出自己的门道,语气便变得不善起来:“小唐,我之前看你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挺信任你的,别人高价问我租我都没答应,想着把房子租给你好些,可你们,你们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我怎么放心把我家交给你们呢。”一边说着,嫌恶的眼神便瞟向了江朝。
这回俩人连对视一眼都免了,江朝冷笑着出声:“得,您的金屋还是您自个儿住着吧,爬您这楼我还嫌费劲呢。”说完一眼都不多赏老太太的,回身一手一个搂着儿子媳妇的腰就走了,气的老太太在后面直跺脚:“有毛病!变态!”
江朝撒了手就准备回头,却被唐鹤朗抢先一步扣住肩膀:“走了,陪儿子逛街去。”
江朝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心说这也就是小爷现在脾气好了,要搁到早几年去,还不得损的你坐在地上哭都嫌自己脏了马路,要是再搁到早十几二十年,小爷还不得点了你家那破屋子!
江朝委屈的瞥了唐鹤朗一眼,又被唐鹤朗安抚的瞥回来:我知道,儿子在呢,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气哼哼的江小爹于是轻易就被捋顺了毛,转头安抚儿子去了:“崽儿,咱甭搭理那种人,她就是嫉妒咱们呢,走,爹带你买好东西去。”
齐川低着头,走出好远才又回头望了一眼,远远的早已看不见房东老太的影子。齐川转过头来,正对上唐鹤朗关切的目光。齐川下意识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露出一个笑容来。虽然他还不能理解旁人莫名的嫌恶歧视,但如今的他也不再是最初那个自卑的乡下孩子,他有爱他的家人,也有他爱的家人,这些爱给予他的信心,足以让他和爸爸唐叔一起无视他人的指摘。
这天看完房子江朝带着齐川去了自行车行,齐川刚一进店里看到自行车的价格时,皱着眉连说不要,却最终拗不过江朝和唐鹤朗连哄带吓的,选了辆纯白色越野山地车。齐川一面心疼他爹掏出的银子,一面倒底还是压不住满心的喜悦,对新到手的自行车爱不释手,恨不得甩掉江朝他俩,直接骑车回家去。
江朝忍不住损他:“刚还说不要呢?这会儿黏在身上了?”
齐川一听这话又觉得有些肉痛了,迟疑道:“要不,要不还是退了吧,太贵了。”
“哎!得得得,我不逗你了,好不容易塞你怀里,别让我一句话说的又要给人家退回去了。”江朝指挥店员帮忙把车子前轮卸下来,塞进后备箱,才拍拍眼巴巴望着的齐川:“行了,别盯着了,有的是机会让你骑,过两天搬了家,你每天就自个儿骑车上学吧。”
自行车原本是江朝为了奖励齐川英语成绩有进步才买的,再加上搬了新家,上学的距离骑车去正合适,便干脆放手让齐川自己上下学了。可是没想到这一放手,就放出了些问题来。
又逢周末,齐川照例去爷爷奶奶家住了一晚,周六聂晓龙约着齐川下午要一起去打球,周六一早江建勋便派人把齐川送回了家。
齐川进家门时,江朝还没有起床,唐鹤朗拿着江朝的手机从卧室里出来,前段时间因为找房子的缘故在网上留了手机号,最近他俩的手机经常接到些乱七八糟的推销电话。唐鹤朗怕手机响会吵醒江朝,临出门前便将手机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齐川趁着唐鹤朗收拾东西,连忙报告自己下午要和同学出去打球的事,搬到新房来,齐川才知道聂晓龙家竟然也在这个小区,不管情不情愿,两人的关系到底是迅速升温了。
唐鹤朗一边收拾着自己准备出门办事,一边和齐川闲聊着:“你们俩也算不打不相识嘛,挺好的。”又交代说:“家里还有昨天晚上剩的些小菜,中午喊你爸起来给你弄点东西吃,我出去有些事,晚上回来。”
齐川答应着送唐鹤朗出了门,刚转回客厅便听见江朝的手机在响,他几步滑过去抓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却是一愣。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已经不小心的按了接听键,这么一来也不好再挂掉,只得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
“喂?”齐川紧张的喂了一声,电话另一头的人显然也有些紧张,怯怯的喂了一声,就不知道说什么好,齐川听出来是齐山妈的声音,虽然不情愿,还是叫了一声:“姨,我是齐川。”
齐山妈本来给江朝打电话还是有些心虚的,但一听是齐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声音也大了许多,没等齐川再多说什么,就已经不歇气的讲完了她要讲的话,最后自顾自的交代道:“恁喊恁爹快来一趟医院!俺们可就在这儿等你吭!”说完也不等齐川答应,电话里就只剩下“嘟嘟嘟”的断线声。
齐川拿着手机有片刻的不知所措,齐山妈在电话里说齐山病了,病的不轻,以至于要上北京来瞧,两个连省城都没去过几次的乡下父母,在偌大的首都更是茫然,如今是又缺钱又缺人,来了两三天了,别说住院,连门诊号都是今天才给挂上的。
齐川在江朝卧室前徘徊许久,还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齐大有是养了他十五年的爹,齐山是他带大的弟弟,他不能不管他们,可这与江朝却没什么关系,不该再拿这事来给江朝添什么负担。齐川坐在桌前匆匆给江朝留了小纸条贴在门上,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等着的人是齐大有,大半年没见,他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岁,衣服依旧是那件熟悉的黑色夹克,穿了好多年,袖口都磨得不成样子。连日来的奔波也让他比印象中那个老实的农民形象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狼狈。
没见着江朝,齐大有反而连说了几声“好”:“我都叫他娘不准知会你们,一眼没盯住,还是叫她打了电话!”齐大有站在齐川前竟然也显出几分局促:“你来就来,你来瞅你弟一眼,瞅完就回去,木有你们啥事。”
“小山咋了?”齐川着急问。
齐大有从口袋里掏了包烟出来,刚准备点上,又想起是在医院里,担心那语气不善的护士再来管教,叹了口气只能将烟又收回去:“俺是弄不清楚咋回事,那医生都弄不清,前月里一天早上山子喊肚子疼,俺寻思他偷懒不想上学校去呢,还吼了他一顿,晚上他还喊疼,俺想也没啥大事,喝点热水就好了,结果他这肚子金贵,喝了半月的热水都没喝好,回来还讲肚子疼。还添了毛病,吃啥吐啥。俺就带他上县里瞧病,药也吃了,吊针也打了,花了老子大几百块,结果屁用都没得,还发起烧来了。”
齐川微拧着眉头,知道乡下人从来都是这样小病熬成大病,换了是他自己,单是个肚子疼也不会当回事,也就没了指责齐大有的立场。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齐山妈跟前,齐山妈显然是被齐大有训过了,见了齐川一句话没有,只紧紧的抱着齐山。原本活蹦乱跳的齐山这会儿显得蔫头巴脑的,缩在妈妈的怀里,身上有大衣裹着还看不出什么,脸颊却是明显的瘦了许多。齐山连着发了几天烧,平日里话都少讲,小脾气也大得很,只见到齐川,才多了几分兴奋,亲热的叫了声:“哥!”
齐川应了一声,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齐山的脑门。
齐大有坐在一边又说:“带到市里去瞧,医生也讲查不出来毛病来,你说这查不出毛病来,俺家娃咋难受成那个模样?你看山子这样!俺想那医生都没用,还是带到首都来瞧,首都的医生总有本事了吧?嘿,他们本事不晓得咋样,谱还大呢!”齐大有愤愤的往前指了指:“俺们来这等了三天了,今天才挂上号,进去瞧了木有两分钟,就喊俺们先去住院,住进来了在检查。等俺们跑到住院部,那边又讲没得床给我娃住了,不能住,这不是耍人么!”
齐川这半年长高了不少,侧过脸去看,已是和齐大有一般高了,让他恍然有种自己是顶梁柱的感觉,他安静了片刻,突然站起身:“爹,你莫急,俺去帮你问问。”
齐川掏出自己的手机,因为自己上下学的缘故,江朝翻了个自己的旧手机出来给齐川用,方便有事联系。这在同学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当着齐大有的面,齐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走远了几步才低头拨电话。
齐山妈瞧着齐川的背影哼了一声:“恁去问,恁还能问出个新鲜来?”显然她还对齐川不喊江朝一起来十分的不满。齐大有看着长高了的齐川却是颇有种娃儿成人了的感觉,今日不同以往,半年的城市新生活,已经让齐川从头到脚的变了样,除了那一口乡音,他似乎已经与过去的生活全然脱离了关系。
齐川是去给奶奶打电话的,医院的事他不大懂,却知道求助奶奶,江家老太太一听有人要住院,还以为是他们爷仨有什么不好,紧赶着打听,却被齐川几句话哄了过去,甚至哄得老太太再三保证绝不告诉江朝,齐川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又按照奶奶的吩咐带着齐大有一起去住院部找人联系。兜兜转转跑了近一个小时才搞定。
“爹,人医生讲今天院里没得床位,还得外头住去,但是单子开着了,交上钱,明天一早就带弟来检查,查完了有事明天再住进院里来。”齐川见齐大有拿着一摞缴费单子皱着眉点了点头,知道他愁的是什么,“爹。”齐川又喊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崭新的红票子来,塞到齐大有手里:“俺……”话还没说,就叫齐大有拦住了:“你做啥!老子还用你们打发了?”
齐川挣了挣,忙说:“俺没冲俺爸他们要,他们这些日子手头也不宽裕,俺,俺就没告诉他们。”齐川有些脸红,一面想护着江朝,一面又觉得自己有些自私,“这是平时俺的零花钱攒下的,没多少。恁是俺爹,齐山是俺弟,山子不好了,俺做哥的打发他是应该的。”说完也不待齐大有拒绝,急着又说:“俺,俺回去了,山子有啥不好了,你给俺打电话,俺明个再来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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