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裴城雪(太监受) -> 正文阅读 |
[潇湘溪苑]【原创】裴城雪(太监受)[第6页] |
作者:十二浅 |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付垣不晓得这人要做什么,只当一个年老神志不清的人认错了人罢,阿秋看他这样本还想问一句家住何处一类的却听见付垣默然走开叫她跟上。 原盛没有办法,忽然想起来什么跑回去捡风筝,再跑回来却已经看不到付垣的人,四处寻找才看见失了兴致的付垣躬身进了马车,阿秋也要跟着上去不想原盛冲过来一把将阿秋拉开,把风筝塞进去跟着人也要上去,暗处盯着付垣的护卫见此打算现身,那头付垣冷声叫车夫将这老头强拉开再将阿秋扶上来赶紧打马驾车离开,原盛不甘心就这样让付垣走了想扒着马车车边上不叫他走,这车夫猛一挥鞭马车疾驰原盛拉不住人也猛然后退开,脚下不稳向后仰倒。不远处原青为满头大汗寻着他,这下好不容易看见这疯老头真是疯了去扒人家马车作甚!正要跑过去不料却是这样一幕,原盛向后仰倒后脑正好磕到一块石头上,那一瞬间脑子突然清明忆起来那个忘了许久的名字,还来不及说出口紧接着脑中混沌再忆不起任何事。 原青为疯了一样跑过来跪倒在地上将原盛的头扶起来手上却是一大片的腥红血渍,“爹?”这一声充满哽咽间夹杂着惊恐:“爹!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青为!二哥下朝回来了给你带了好东西,你起来看看?!” 原青为不住呼喊,原盛始终没有半点反应,他背着原盛往医馆赶一路不敢去探原盛的鼻息,但这样热烈的天气他如何也晓得背上的人身子却是越来越凉。 另一边马车上阿秋捡起那个风筝,问:“义父这个要如何处置?” 付垣靠坐着面色看起来很是疲惫,眼也未睁:“扔出去。” |
原启歌得了消息赶回家中堂外原青为跪着,堂内原盛一方白布罩着躺着。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二哥……” “我走前不还叮嘱过把爹留在家中看顾好的,怎么会这样?!”这恐怕是原启歌这二十余年头一回如此恼怒,入堂深深一拜久久不曾抬起头来,回想幼时自己孱弱多病虽家道中落可再是一贫如洗的时候父亲自己忍冻受饿也从不曾让自己缺衣少食。原青为见此近前到原启歌身侧跪着,“二哥都是是我的错,没有看好爹我该死!” “幼时多病爹甚是操劳,还累长兄卖身他人,而后家中积贫却为供我读书爹积病累累,而今我却为追功名未及尽孝……是我该死。” 原启歌伏首未起,只见得他肩背颤抖引得一旁原青为又落泪,他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二哥表面虽不说但这些年心中积郁满怀愧疚,尤其是原盛得疯病后时不时提起他们那个从不识得的大哥,原启歌数次想着若是当年由他病死留着大哥他们家中或许还能好些。 百善孝为先,只可惜原启歌入朝为官不久就要辞官守孝,北桑律得知后除了几分惋惜竟隐隐还有些怒意,原盛的死虽是意外但也有几分人为。 原青为之后说起当时他看见原盛是要追一人,那人上了马车原盛不依被推下来,之后那车夫分明晓得原盛还在边上攀着就打马疾驰才使得原盛摔倒致死。这岁数的人就是寻常一跌也经受不起,何况原盛一身是病神智也不清。 之后便去查那马车,原青为原本想说他看见了那马车主人,他认得付垣但想到沈乾书与他叮嘱的便没有说出来只尽可能详细将那人外貌衣着马车的样子描述出来。只等着尽快查出来,他爹的死那人至少也有大半罪责!很快听说查清并捉了凶手,原青为得知当即跑到府衙去确认不想只有当日那个车夫,他不依这结果还给赶了出来。心中愤懑,想着那个付垣果真是不简单连陛下都袒护着他,回了家还忍不住念叨:“当初就不该救他!” “谁?”原启歌就要回乡守孝,今日北桑律召他再进宫一回,刚要出门便听见原青为在不住念叨,这才晓得当日马车主人是谁。原青为那一回偶然救了付垣,回来与原启歌说过,而原启歌又多次听陈洲义提起过,那个魅惑君主的阉人。先帝在时霍乱朝政,当今陛下继位又为祸后宫,最是该死! 付垣得知当时那老头死了于他而言着实击不起波澜,死便死了。可这个老头为何偏偏叫原盛,祖籍夷州。 “原启歌的父亲……”初闻原启歌不曾想到,因他幼时病弱常唤小名,“原盛。”这名字付垣总不会忘的。 阿秋正在一旁担心陛下怪罪却闻付垣一声嗤笑,“义父?” 很多琐碎的事情付垣都不大记得了,例如那风筝。幼时在家看见墙外有一帮孩童放风筝,偷闲自己糊了一个做了好几天,就要做完时被发现,原盛拆了风筝上的竹条直抽得他身上好几道伤痕冒着血珠。 “他死了也好。”活着引人生恨,死了连这一点恨意也不当再有,害死生父反该他忏悔不是?血亲陌路多年是死是活是贫是富都各不相干,付垣心下极静只想着如何应对北桑律。 北桑律到翡玉轩时看见付垣已早早跪侯在那里,倒是会做样子。 “奴才叩见陛下。” 北桑律落座没叫他起来冷声问一句:“跪多久了?” 今日一早到午后现在,约摸四个时辰了吧。付垣跪正垂头答:“不久。”说罢还将那块可出入宫廷的令牌高举奉上,道:“奴才知罪请陛下责罚。” 依旧没有理会,北桑律静默喝茶直等到付垣双臂颤抖托举不稳才示意一旁内侍收了那块令牌,付垣如释重负双臂发酸缓缓放下。主动请罪交还出宫令牌,北桑律当然知道付垣是在示弱是在讨饶。 “你怕孤责罚于你?” 付垣叩首说得诚恳:“奴才有过理当受责。”说完北桑律微眯了眼,接着有人通报说原启歌已经入宫在殿前侯着了,起身临走扔下一句:“滚到外面跪着去。” 屋外院子里地上铺满卵石,付垣已经跪了许久自己起身都不能,是给人架着到屋外。 原启歌着一身孝服入宫,依君臣情义北桑律慰他节哀,“爱卿准备何时启程?” “家父意外故去而今已捉了凶手,微臣打算即日启程尽快回乡将父亲尸身安葬。”说话间略微抬眼,看见他眼眶还是红的。 “孤记得你之前提过你还有一位兄长,这些年一直寻而不得没有消息。” 原启歌与北桑律提过,当时北桑律还说过会帮他留意,此时提及—— “陛下可是有了臣兄长的消息?” 能寻到的可能微乎其微,原盛痴傻连这人名字都记不起来,原启歌当时年幼病得糊涂也记不起来,倒是原盛竟还记得生辰八字,依着一点点线索大海捞针地寻人。 原启歌见北桑律点了点头,忽然欣喜这也算是了了原盛的一桩遗愿。接着却听北桑律说:“人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只寻到一个原姓坟冢,碑上生猝年算着与你说的你的兄长吻合。”听见这答案原启歌一时不知悲喜,寻了这么多年原来早已过世。 “那坟冢在何处?” “就在裴城郊外一座无名小山上。” |
原启歌眼眶原本就红着,不知不觉眼中氤氲含泪怕给北桑律看见忙跪下谢恩,“陛下念臣家事,寻得兄长遗冢也是了却家父遗愿,臣不胜感激。” “若是感激,爱卿便应对尽人臣之责在孤身边为孤分忧。”说话间北桑律将他扶起,虽然刻意偏着头但也挡不住脸上的泪痕,“夷州与裴城相隔甚远一路南去天气炎热,原老尸身如何稳妥带回去?” 一向是以入土为安,这一路颠簸的确不便,接着又听北桑律道:“你们举家而来如今已是裴城之籍,你兄长坟冢亦在裴城何须回夷州去。” 北桑律说的字字在理,原启歌仁孝自然不忍让原盛尸身颠簸,应当尽快入土为安,说完仁孝又道忠义,北桑律还说原启歌守孝间保留其职。 当真是皇恩浩荡,原启歌复行大礼拜谢。出宫之后他旋身回望了一眼,他虽入官场时日尚短资历不高,但他也明白若是北桑律不想他回夷州就是什么理由也不给他也走不了,更何况北桑律助他寻得兄长坟冢实为大恩,这些恩惠一来有了托辞缘故以防旁人说他不孝,二来原盛这次意外只拿了那个车夫问罪,原启歌听原青为所言本想借此入宫一问,但至始至终北桑律都没有提起此事另说的这种种叫原启歌如何开口去问。 只是一样原启歌永远不知,北桑律派人寻到了坟冢但并非在裴城而是在他们家乡夷州,甚至还掘开来看过本意是迁坟到裴城不想那原本就只是衣冠冢棺木里头并没有遗骸,如此便更好办了。 原启歌走后北桑律回去批阅奏折,晚膳后得闲召见了齐夫人带着公主夜间游湖观星。 北桑曦坐在北桑律旁边说起星神四象二十八星宿,“曦儿喜欢星宿?”北桑曦摇摇头若有所思,“似乎很有趣。”那些是她偶然在何处看过过目不忘,一双眼睛明亮清澈不论什么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入眼似乎都有灵而非死物,北桑曦趴在栏边仰头望天忽然缩回来到北桑律怀里躲起来,北桑律抱着她问:“怎么了?”另一边齐夫人觉得曦儿失礼刚要说什么天边白光闪现劈裂了半边夜幕紧接着一声惊雷炸起,北桑律晓得曦儿怕打雷将她拥紧一些,那一声惊雷猝不及防齐夫人也下了一跳,惊惶过后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竟生出妒忌,妒忌自己的女儿!若不是有曦儿莫说是一起游湖观星,北桑律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如此想着又生出悲戚,女儿多似父。曦儿自小便聪慧模样不用多说长成定是美人,齐夫人恍惚觉得他们是父女但自己与他们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母女像极了一个不关紧要的外人,平庸卑微。天边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电闪雷鸣后便是瓢泼大雨。 翡玉轩付垣还跪在外面,大雨倾盆转眼便全身湿透,阿秋撑伞来帮他遮挡却被他呵退。这雨下得连眼都睁不开,又一声惊雷之后付垣顶上无雨周围还雨声沥沥,他跪了这一日滴米未进着实没有什么力气,还是低声喝了一句:“阿秋!” 北桑律绕至他身前,付垣缓缓抬头望他倏而竟是微微一笑。伞脱了手落到地上,北桑律躬身将付垣抱起来大步走进屋内。 |
一见下了雨北桑律吩咐奴才护送齐夫人和曦儿回去,赶着到了翡玉轩果然付垣还老老实实地跪着,跪一个两个时辰是卖个乖三四个时辰是示弱讨饶,整整一天却不肯再多说一句认错讨饶的话这便是不服、置气、示威!试探他会不会心软罢了,前面卖的乖都是假的。北桑律将付垣抱着进到里面停住却没把人放下,付垣可以看见他在大雨下弃伞的片刻也淋了雨,水珠顺着他的眉梢眼角滴落浸入衣襟或者顺着脖颈滑进胸膛。 “怔着做什么,罚你跪一日跪傻了?”万万没想到付垣低声似怕他听见说了一句:“陛下年轻貌美,奴才看得……”看得怔了还没说完北桑律陡然松手,却还是放他腿脚先着地,不过跪了这样久立不住还是摔到地上。 “孤没让你吃着板子放你长了胆是不是?” 付垣瘫坐在地上,身上湿透头发乱得不成样子,“陛下还要罚奴才受着便是。” 若是在今日北桑律刚刚来的时候自然说不出这话,也是眼下知道北桑律已饶了他了才敢。以前换别的主子要付垣哭天抢地把头磕出洞来他也肯,为了活命有何不可为。但是对北桑律认错示弱他肯,要他再多几分哀求实是不肯,不论他是不是皇帝他是不是奴才付垣总想在这个人面前强挽一点自以为的颜面自尊,虽然之前几次重罚已然挫得一干二净。 北桑律盯着他气不知从何而来也不晓得从何处出,体谅付垣身子提早命人备了热水和更换的衣裳。 “起得来吗?” 付垣动了动有些困难,北桑律见此又道:“起不来爬过去。”言罢先一步走了,进来的婢女忙把付垣搀扶起来跟着过去。翡玉轩有一方小池不是天热的暖泉需得备好热水灌进去,看见这一整池的水便晓得是北桑律提早就命人备好的了。 付垣躬身道:“多谢陛下。”话音未落就听见北桑律说:“替孤宽衣。”原来还是来伺候人的,付垣腿上稍稍缓和宫婢已经出去无人搀扶走动时腰都直不起来,一瘸一拐缓缓靠拢去给北桑律解带宽衣,至最后一层里衣北桑律走到池中在一边靠墙坐着,付垣在他身后立着未动。 “你还等着孤给你宽衣?”付垣身子单薄跪了一天再淋这一场雨搞不好又得病一场。北桑律不说付垣自然是捉摸不定,既然说了眼里微转也有了主意,他脱下衣裳也留了一层绕至北桑律对角去才走到水中,腿脚不便刚刚踩下去一滑跌进水中激起水花溅到北桑律脸上,付垣匆忙慌乱钻出一个头来打量对面那人脸色是不是更加难看。 这一遭北桑律见付垣无碍甚至怀疑是他故意的,不说话只看他身子缩坐在对面一角侧对着自己,“你怕孤吃了你吗。”这话说罢付垣转头微微抬眼看向他,这一眼暧昧不明却恰到好处地点了一下使人想到那个吃的多意,北桑律看着付垣这人明明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仅是眼中眸光微动便道出无数。 不知是淋过雨还是这里间池子里水汽氤氲,付垣眼眶微红那一抬眸原启歌的那双眼竟在北桑律脑中一闪而过,快得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付垣这不痛不痒的一眼撩拨不见北桑律有何反应,对方静默他便无可奈何不敢有多的动作。不多时又有宫婢端来一碗浓汤,付垣一日没进什么水食在这水里浸着身子更是疲软,有缓缓向下沉去之势,身前水波荡起北桑律已走到跟前扶着他肩头,另一手正端着那碗汤。 “谢陛下垂怜。”付垣伸出双手要接过那碗汤,北桑律扶着他的手松开拿了勺子喂了付垣一口,入口极甜。 “合你胃口?” “甚好。”说完北桑律才将碗递给付垣叫他自己吃,之后直到北桑律起身更衣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付垣一碗汤还没吃完北桑律便先一步出去,这里面有一人高的铜镜,北桑律走后他也从池中出来剥了身上这层衣不着寸缕绕到镜前将身上擦拭干净,盯着镜中人若不施脂粉这样子的确难看,难怪。一手抚上胯间那处疤有些失神,正常净身入宫的阉人再不得势也会拼力攒钱去赎回自己的命根等死后一起葬了便指着来世能做个全人。襄王狠啊,一刀给他切了这命根子当付垣面扔去喂狗,而今所幸付垣不盼什么来世。 北桑律在外面等着付垣迟迟没见出来转进去看时见他刚刚拿了衣裳套上身前身下还敞着,看见北桑律又进来付垣忙把衣裳合拢另拾了一件长衫披上,动作快北桑律还是看见付垣腿上膝头跪出的伤,高肿发紫还磨破了一片,破了皮在水里浸着应当极不好受。 不等付垣穿条裤子,北桑律就唤他出去,外间也没有旁人付垣也不扭捏随他出去。不甚靠拢一些北桑律一把将付垣拉扯到床上,取了药来本也是要丢给他的不想回头瞥见他眼中隐约落寞可怜的模样,上前去坐到床边,抬过付垣双腿放到自己腿上这细看才发现磨破一大片,“怎么这么严重?” “跪不住时偷偷挪了挪。” “在你眼里孤如此不近人情?”那日景况付垣的反应实属正常,只是不想原盛年迈不济跌倒头磕到石块一命呜呼,只是原盛偏偏是原启歌的父亲,“当日之事于你本无甚关联,你久不闻外面的事如何认得一个疯傻老者,你不细说反倒一口一个请罪认罚,是指着孤传大杖赏你?” 付垣心里想着先前不还为了没来由的一状赏他一顿打,何况原盛是何人呐,朝廷命官陛下眼前红人的父亲,又不是一个低贱奴才的父亲,身份地位如此以为若是追责必是一番重罚。 “奴才有过,理当受罚,便不是那位原大人的父亲也是一条人命。” |
北桑律自己说完那句时就恍然察觉到什么没摸着尾付垣这话脱口便起了疑,也是一条人命,付垣何时在意过一条与他不想干的人命? 北桑律忽然随口一问:“孤记得你说你有一个自幼多病的弟弟。” 付垣一听意识到方才疏漏,应得极快:“是啊,多病体弱活不长病死了。” “陛下怎么问起这些?”付垣一脸不知缘故的模样,北桑律听见付垣回答不想再问,原启歌是怎样的为人付垣又是什么人,他们能有什么关联,既然都骗了原启歌他兄长死了多年那便是确凿死了。 “你可不要忘了先前答应孤不瞒不骗。”北桑律给他上好药,随手合上药盒往旁边一丢,转回头付垣忽然与他凑得极近:“奴才不敢忘。” 接着察觉到付垣浅浅试探着把手覆到他手背上,但很快又要把手拿开指尖略过时北桑律手背微痒,就在这眨眼间付垣的手反被扣住,北桑律道:“你说一句孤便留下来。” 付垣能看见他撩动起来的**,却窥不见情意。心如死灰的人,之后再是把星月都摘给他把玩,龙肝凤脑都盛给他品尝,这心已死药石无灵何况这些恩赐打赏。付垣笑着将自己的腿从北桑律腿上拿开坐在床上还刻意往后退了退,“陛下走吧、走吧!想来哪个宫都比翡玉轩好,深宫寂寥妾自神伤独守空房。”后面一句还是莺莺婉转唱出来的,这引得北桑律忽然笑出声,“这么会唱,待会儿可别唱不出来了。” “陛下不走了?妾可没有留您。” 这话惹恼了他,北桑律将付垣拉过来在身后却是不轻不重拍了两下…… 屋外雨还未停,雨声淅淅沥沥隐去人声,屋内花窗留出一个缝雷鸣风过烛光闪烁,几点红光不禁弄灭了去。 北桑律深深挺进时付垣觉得他就要昏厥过去,咬紧牙出了一身细汗。 “咬这么紧不唱了?”说话间已是数个来回,付垣仰头喉咙里呜咽几声,“慢、慢一点……” “孤听不见。”北桑律语声微喘,看见身下之人眼角滑落出两滴泪来抬手拭去,付垣也伸手环住北桑律的脖子把他往下拉得更近一些,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真在在的。上次他醉得不清醒,此刻才真的晓得不论何时何地北桑律都能将他磨得死去活来,情欲浓时付垣眸光闪动来回打量着他,鼓足力气准备仰头去吻他不想北桑律突然把他的双手拿下来放到在头顶紧按住,付垣再无从借力又半点挣脱不得,生生逼得阵阵呻吟,哀哀讨饶。 北桑律看着他双眼通红声音颤抖着,连个整话也说不出口,一字一句跌跌撞撞出口也不晓得在说什么。低头在侧咬着耳朵轻声说:“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便也能为孤怀上一个孩子。” “呜……啊~陛下、陛下在说笑……”付垣想起原先洛漪在时,因为旧伤洛漪不能有孕,一个女人落到这般地步何止是遗憾,付垣不知如何就想到这些事,咽下一声呻吟被按住的双手也不再挣动,仿着从前洛漪的神情语气说:“可惜妾这身子无能,没办法为陛下生育子嗣……” 刚刚说完话音还悬在耳边,北桑律听见无多言辞只是另一手将付垣又搂地紧了些,说:“孤没有怪你。” 真是从前与洛夫人一模一样的话,付垣仰头看向账顶,你对那个女人用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害死了她如今要被你这样折磨…… 再到后来几番折腾付垣竟已经是哭声哽咽,北桑律稍稍停住手也给他松开,付垣才得了机会深深喘息,说了一个:“疼。”很可怜的模样。 北桑律看着他刚刚竟然哭成那样,正欲退出却又听付垣还有几分哽咽地说:“不要走。” 得偿所愿这时候付垣终于这样哀哀地求他不要走,北桑律低头细细打量着他,几缕头发绕在指尖,付垣只比他大了几岁但如今头上白发几近苍苍,伸手抹了一把他额头上的汗,说:“我不走。” “这一夜我都陪着你。” “嗤……”付垣这才笑了出来,眼中还有泪眯眼一笑便落下来。 不走是扯谎,陪这一夜倒还真,付垣还是眯眼在笑的模样,“妾谢过陛下。” |
新年快乐!本来准备在情人节晚上发是╭?人物两个地点床上……的那种图,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我蠢)没有了,涂了这一张给各大家拜个年,吃好喝好玩好脱单暴富。 |
雷雨之后天朗气清,付垣一觉睡到响午惺忪醒来阿秋正好端了药来,低声吩咐放于床头他待会儿再喝,话音没落地转头合眼又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阿秋应当也出去了付垣隐约听见耳边有什么声音,“叮、叮……”是勺子在药碗中搅动磕碰的叮叮声响,之后一勺苦水喂到嘴边,付垣刚要张嘴吃进去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不大清是什么人在喂他,一勺吞下去听见一句:“干爹,可要保重身体才能好好伺候陛下啊。”这句话后是尖细不绝的轻蔑笑声,付垣眼前陡然清明看见付越,兀地睁大眼睛从床上坐起一时觉得头昏,不经意挥手将放于床边凳子上的药碗打落在地,阿秋坐在屋外练刺绣闻声匆忙进来。付垣回过神眼前只有刚刚匆忙进来的阿秋没有别的人,低头看地上的那只碗,碗内空空药汤一滴不剩。付垣胸前起伏,还不待阿秋开口就见他伏到床边伸手往喉咙里扣,阿秋惊慌上前去拉住他:“义父!您这是做什么?义父您别这样,别这样难为自己,怎么了告诉阿秋……义父……” 付垣呕不出什么,一阵干呕双眼通红抬头问阿秋:“可有别的人来过?”阿秋掏出绢帕给付垣擦手,“刚刚天亮的时候是听见有人说什么宫里有刺客,副统管带着人到各宫里查看过。” “付越,他来过?” 阿秋握着付垣的手察觉到他颤得厉害,“来过,但他并未进来陛下下了令不得叨扰义父您歇息。” 听见这一句付垣才稍稍静下来,默默躺回去但还是不能宽心,问:“那碗药?” “响午时陛下也来过。” 付垣那时候半睡半醒,北桑律亲自喂他喝了药两个人还说了几句话,付垣嫌他吵转身向里头蒙头睡去,北桑律也没有怪罪见他又睡了便走了,临走还留了一句莫进去吵了他,阿秋还以为他记得,睡得昏了估摸着以为是梦呢。 “义父厨下备了清粥小菜,要不要用一些?这两日您都没怎么吃过饭食。” “好。”阿秋应声去端饭菜,付垣缓缓坐起来抬手抚上额头摸到一层细汗,梦中看见付越便觉得那碗药必然有毒,才做出这样的举措。这短短半年来他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过往这么多年经历过多少凶险何曾如现在这般。从前是水上孤零的一叶浮萍,现在连盛这一叶浮萍的一汪水也无。北桑律是这汪水,惊涛骇浪后入了江河大海,他已看不见了。 厨下饭菜稍凉阿秋想着热热再端去,付垣睡了这么久反倒觉得不舒坦要起身下地刚刚站起来腿不听使唤一折膝盖磕地,昨天久跪晚上又自讨一番折腾腰酸腿麻实在不好受。好在此一夜之后北桑律便常来翡玉轩看看他,看来床笫交欢迎合讨好对他很是受用,平日里付垣也是乖巧听话得很,偶尔在些小事上顶撞一两句也无妨,主子高兴便是情趣,要是失了分寸便当他自个儿自讨没趣。 这日阿秋依旧在廊下刺绣,一幅鸳鸯戏水就要完成,付垣走出来在后头看了一眼说:“是要送给那小子的?”阿秋正投入脑子里的确也尽是等她绣好送给徐尧川时的画面,想着那时候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忽然听见付垣出声险些扎了手。 不用阿秋答付垣看得清,含羞露笑的样子尽写脸上了。阿秋去给付垣端了一张椅子,阿秋坐回小凳上接着刺绣,两个人一起在廊下坐着,付垣盯着阿秋忽然想到乔盈,她以前也偷闲自己做刺绣,好像还绣过什么东西送给自己,那时候争着给付垣送玉石玛瑙金银宝器的人无数,乔盈的小玩意儿给他搁在箱底也没用过。若是她没死现在跟她相好的人在一起男耕女织,脸上的表情应该与现在阿秋差不多。 “还有针线布料么?” 阿秋点头:“只是不是什么太好的料子义父要用吗?” 按理各宫里按期会分发赏赐绢布料子不会少,但付垣搬到翡玉轩不久他一应用度都是制好送过来的,之前宫外宅子里这些东西不少现在却也没机会去取。阿秋手边小篮里都是针线,去找来各样布料给付垣看,他挑了一块暗红的说:“刺绣我不会你教教我。” 阿秋一听愣了,“义父这活儿阿秋做就好了。”结果付垣已经煞有介事在穿针引线,仰头对着阳光看着针眼一边穿一边说:“送人的不是要自己亲手做才好?” “您是要送给陛下吗?”阿秋问完才觉得自己笨除了陛下还能是给谁,但又担心这些料子不够精细,但看付垣的神情半点也不在意似的。 付垣穿针半天也没穿进去,阿秋看着他一时不晓得说什么,“这——义父?” “别出声刚刚差一点就穿好了。”付垣认真道,阿秋禁了声久了甚至开始屏息以待,眼瞧着那根线前头一点毛毛钻进针眼再顺着拉扯一下就进去了,结果付垣手上一抖前功尽弃,“不绣了。”付垣把针线往那小篮子里一丢自暴自弃起身转向屋内去了。 阿秋把那针线穿好别在线团子上,不过多久付垣又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是他刚刚进去画的祥云图案,祥云意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绣好做一条腰带给北桑律应当合适。 付垣拿给阿秋看,问:“绣这个难么?” 绣法倒是不难,不过针脚是要又细又密,付垣没做过得花些时间了。跟着学了一下午还好好的末了想放下歇一歇反而不注意扎了手。 |
针尖刺破一点也就豆大一点血珠,却觉得甚疼,整个手都有些发麻,付垣唤了一声阿秋趁她扭头不注意抓了她的手逮住一根手指头扎了一下,阿秋一惊抽回手把手指头含进嘴里:“义父?!” 付垣:“疼吗?” “还、还好。”阿秋不知他这是做什么,垂头看见付垣方寸被扎过一下的手指上血珠不断蜿蜒汇在手心,赶忙跑进去拿药。付垣抬手到嘴边舌尖沾了一点血,这段时间他在夜里伺候过北桑律两次,也是考虑着怕他身子吃不消。付垣还在奇怪北桑律是多能折磨人莫说什么极乐快活每次都如熬刑一般。付垣是极能忍的但现在是越发不能,绣花针扎一下手连阿秋都没怎么皱起眉头,如今付垣却觉得如同以前被细软银针没入整根手指,十指连心痛得很。 晚间用过晚膳有人来传召他叫去北桑律寝宫,付垣过去行礼拜于殿前,北桑律招他近前一些。 “这几日孤政务繁忙没去看你。” 付垣听吩咐近前也就走近了六七步,“陛下国事为重,百姓之福。”北桑律抬头看了他一眼,“孤叫你近前来。”这次是盯着他走拢来,抬手示意身旁要他坐付垣走过去坐下可中间却生生留出两个人的空来。 “过来。”这次是故作严厉地一声低喝,付垣道:“不可。” “有何不可?” “陛下还在批阅奏折,妾若近前惹陛下分心可如何是好。”付垣不再说什么内管后宫不得干政的话去惹不痛快,如是说来听着竟有些许撒娇的味道,你只顾着批奏章把人喊过来又晾着可是真委屈。北桑律没有吃下这一套,伸手往付垣腰间一揽把他带过来吩咐道:“替孤研墨。” 江山美人,如遇抉择北桑律必不会为此费心神。若是想要便尽数都要争来,若一定要取其一,自然是——江山为重。登基至今也两年多,未曾罢过一日朝,未曾在后宫多流连半刻,未曾贻误过一件政务,为君至此可当得起圣明贤德,但再圣明的君主也还是会有人生出不臣之心。 等北桑律合上最后一件折子付垣已经靠在他肩头睡了多时,手上还拿着墨条。微微动了动肩膀付垣没什么反应,“孤叫你来你就这样先睡了?”说完付垣依旧未动,但听见他轻微呼吸声就知道他是在装睡,便向另一头微仰付垣身子坠下去头枕到北桑律腿上,“要装到几时?叫你研墨偷懒现在是还想偷懒不成?” 付垣这才睁开眼,枕在他腿上道:“妾以为陛下整理政务到现在时辰也不早了,陛下累了不必勉强。” “你说什么?”付垣忽觉头顶有些森森吓人,“勉强?” 付垣直起身来,不敢去看他:“妾——不是那个意思。” 说不是那个意思,看来也是知道是哪个意思了,北桑律起身单手将付垣抗在肩上,走去内殿:“那你就说说是什么意思。” |
余氏坐在自个儿寝宫一手抚着肚子,她明白如今有孕不宜侍寝这是陛下体恤怜爱,但是也打听到陛下近来召见最是频繁的就是那翡玉轩的人,想着这事不由地有些烦闷。 “夫人尽管放宽心,好生养着身子为陛下生育皇子,自然往后荣宠风光无限。”付越扣着茶盖说道,余氏瞥向他心道肚子里还不晓得是公主还是皇子,原本觉得没有差别但日子紧了心头越发盼望是个皇子,后宫无主陛下没有皇后她若能诞下皇子便是当今陛下的皇长子!若是公主这名位还得在齐夫人和北桑曦之下。付越知道余氏想什么接着说:“夫人您肚子是宝肚子里的孩子更是,这个翡玉轩里的可比不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您能有孩子那人可不能。”付越毫不避讳直接挑明,余氏忽然眼前一亮,可不是早听说那人是个药罐子,可还是担心像之前洛夫人不也是无法受孕但陛下是何等宠她,“若非后来出了事保不齐陛下还能立她做皇后。” “商贾贱女也配做皇后?”付越言辞忤逆余氏听得却是高兴,“陛下当年盛宠洛氏,可出了事该死不还是死了,翡玉轩那个陛下才给他好眼色几日?” 余氏身后一高台上搁着一个鸟笼,里头是一只紫翎鹦哥儿,不善鸣但毛色漂亮小巧玲珑,陛下赏的。这鹦哥忽然叫了一声余氏回头看了一眼,“副统管有主意了?陛下也好久没来我这宫里了,整日对着一只鸟……” 付越跟余氏搭上关系自然也是看在她之前的讨好贿赂之后还真有幸得宠,她得了宠也指着她时不时在陛下耳边念几句他的好处功劳,付越把名字里的小去了现在也觉得这个姓不好,付同副真像是命定了他要低人一等。 付越搁了茶碗:“夫人只管养好胎儿就是要有什么不顺心顺气儿的奴才给您办就是,人在宫里还能没法子么?!” 听了这话余氏是放心的,付越有手段但也叮嘱一句:“动静别闹大了。” “准不会吵着您和小殿下。”说完付越也不行礼就这么出去了。 * 北桑淮封地近日他襄王府上也多事,北桑淮虽然好色但也留心从不在外留种,如今也只有正室王妃所生的一个独子,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世子也是整日不务正业喜好四处游历名山大川若能半途偶遇美人便更是妙哉,一年到头不着家也是常事,只是这一回出去将近一年却已有四五个月没有往家里回信,随从一个个也没有消息,襄王宠这独子很着急听说有人在裴城见过世子爷,便要亲自去找他回来。 封地亲王若无圣旨不得擅自离开,厅内属下运来一箱子一面缓缓打开一面说:“王爷,恐怕陛下会怪罪。” 襄王起身蹬了他一脚嫌动作慢可别把箱中美人闷坏了,“本王去找儿子这有什么,等到了裴城不就快中秋了,多准备些宝物到时进献上去以贺佳节陛下还能怪罪?” “是是是,小的多虑了。那到时候小的多清点些人手随王爷一起,以备……” 襄王把箱子打开里头是个赤身露体的少年年龄十六七岁的样子,看了一眼就把箱子合上,又冲着旁边属下蹬了几脚还没蹬着:“要那么多人作甚?备什么?备什么!造反吗你!” 属下吞了一口口水,得得得这会儿有美人儿了说什么都不对了,不过看襄王动作是生怕别人多看一眼那箱中之人,看来这次是找对了合了他的意,有眼力见儿地躬身告退。 襄王屏退屋内的侍女下人,再将这箱子打开,里头少年吓坏了蜷缩着瑟瑟发抖。襄王伸手去抚他的头,“莫怕啊莫怕,本王……嗯?”那少年微微抬起头眼中氤氲含泪,襄王一拍手:“本王晓得了,晓得了!”说着去往衣柜里取衣裳给他蔽体,襄王的衣裳于这少年大了几圈儿,安抚着他把人扶着出来:“放心,本王开明得很你不愿意必定不会强迫你。” 这少年听见这话忙退开两步跪拜下来:“谢、谢王爷大恩!” 襄王见此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啧啧感慨,模样像是极像了只是不比那人胆子大这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啧啧。 “你叫什么?” “小人……”还没说完襄王抢先道:“本王给你起个名儿如何?” “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襄王半垂眼,说:“若辛,上善若水的若辛勤的辛,可好听?” 少年觉得襄王待他亲切不似传闻那样薄情乖戾,便也大胆起来小心翼翼抬头,“若辛,谢王爷赐名!” “你刚刚听见了,本王要去裴城你可愿随本王一起呀?” “若辛愿意跟王爷一起,路上定尽心服侍王爷。” 襄王看着这卑微听话的少年,继得意找着这么个美人,却又觉得不那么如意。想那人当年何等猖狂,宁死也不从的样子,重刑加身逼得涕泗横流那眼神还发狠,像只喂不熟的小**要扑上来咬人。北桑淮把地上的少年扶起,揽过来搂着他的腰,细想今时不同往日,当年自个儿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耐心不是。 |
车马已经备好,美人也已经准备好就坐在车内,北桑淮每每出门就里里外外几趟,各样拿不准主意,少带不够多带无用,好不容易说要走了又一拍脑袋转回去。 身边无人跟着自己行到府内深处一座小楼,北桑淮没有进去只向下人再三叮嘱,“照看好他,别让他跑出去。” “属下定会好好照看世子爷,王爷放心。” 世子出游是真,失踪数月是真,还未寻得是假,北桑淮要离开封地得借个由头才好。 终于收拾准备妥当出发,若辛独坐在马车里等了这许久心里有些局促难安,直到看见北桑淮上车,“怎么了?”北桑淮上去坐好牵住他的手摸到手心里都是汗,若辛摇摇头,“还以为王爷不要若辛了。” “瞎想什么!”说着把人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昨晚咱们若辛受累,马车上这一路颠簸得很本王抱着你如何?” 若辛笑着答应:“好。” 一听北桑淮却故作生气,“好?你就不怕累着本王!”若辛将头往他胸前一靠:“王爷累了我给您捏肩捶腿。” “只是捏肩捶腿?” “嗯!” 一巴掌轻拍在他臀上:“还敢嗯!” …… 有美人随行就是不一样,一路说笑着也不觉得乏累,北桑淮车马行得慢眼下离中秋尚早,不急。一路向北夜宿在名楼客栈,若辛去沐浴更衣还不愿给他看,北桑淮在二楼栏边与随行下属说话,楼下台上还有说书的,“这说书的嘴皮子厉害,说什么呢?” 属下往那儿盯了一眼:“王爷您不是听着呢嘛!”说着不等北桑淮抬腿蹬他就提早往后闪躲:“忘了忘了!在外不能叫王爷。那底下说的不就是些什么胡乱杜撰的秘闻奇事……” 讲的是一个小国被吞并,公主成了俘虏。公主貌美国君很是宠爱她,但这位公主被俘之前已与他人有情,还怀了孩子。国君不知其中端倪而后来这个并非皇族血脉的孩子长成精于阴谋算计竟然几经筹谋得到皇位,而他本非皇室正统生来就是为了给亡国复仇。 “这些事也敢杜撰。”北桑淮分明听得津津有味,“你觉不觉得这一路类似的故事听得不少啊。”北桑淮一脸茫然疑惑的样子,转头那下属面色不似平日那般不正经,“爷,咱们到了裴城不晓得还听不听得到这些故事,无风不起浪……” “打住!滚下去干你事儿去。” “行行行,小的不说了!”不用想定是美人沐浴熏香准备好忙着去呢。 江山与佳人孰美,有人爱江山有人好美人,有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想要尽收囊中,北桑淮进屋去再往底下说书那儿看了一眼,觉不觉得这一路类似的故事听得不少,觉不觉得败国公主这一折与当今天子身世相像? 北桑淮到屋内看见若辛沐浴之后刚刚穿好中衣,衣裳不知是不和尺寸还是怎么一边垮下去露出肩头,雪白身子上浮着一层粉似的,北桑淮走过去便把人抱住两人拥吻在一起渐渐地就倒在了床上…… 付垣醒来从床上坐起,每回来伺候北桑律他身上不知抹了多少粉想着遮一遮身上的疤痕别坏了人兴致,一夜之后这些痕迹怎么也藏不住,便也在北桑律早朝回来前穿好衣裳,奈何身子受累那处更是痛得厉害,又侧身躺下去再缓一缓。 侍寝的夫人哪个不想着与陛下同起,为他束发正冠天光微亮时床幔内还留有一丝余温,心里期许着若是陛下高兴为自己描眉或是体贴些温声喊自己再睡片刻。这是宫里女人心里的一幅光景,付垣可别指望他也能早早醒来,有时北桑律早朝回来他还蜷在被窝里。北桑律不知何时开始发现付垣总在身上抹粉,猜是那次推拒付垣以为是嫌他身上疤痕丑陋钻了牛角尖,当时见状实是不忍怎料使他误会,之后便留意命人配了膏药,今日正好送了来。 付垣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便听见北桑律的声音:“知道你醒了,每回还赖着做什么?”付垣眉心舒展依旧把自己裹在被窝里转了面仰头看北桑律不言语只是笑笑。北桑律把手中一圆盒递到付垣跟前,“这个给你的。” 付垣这才坐起来,双手接过:“这是何物?” “一盒膏药,有淡痕去疤的效用。”北桑律说罢付垣垂首谢过赏赐,回翡玉轩后付垣把这盒子紧紧攥在手里,果真是觉得他这副身子难看,已然千般万般讨好总还是有不如意的,可这世上又哪有事事都如意的?付垣偏偏不想用这膏药,只待过些时候把里面的膏药挖空做个交待。 |
|
|
|
|
【图片字应该还算清晰吧,鼠子感觉未来都要靠截图了 除了更文发现有的给你们的回复也秒删】 |
付垣闻声起身正要走过去,迈出半步又止住,他不能与这小公主有什么接触,若北桑律晓得也定然不许。赵责挡在门口北桑曦也看不到里边,他回头看见付垣摆了摆手示意他把北桑曦带出去,赵责额头上不知如何出了一层汗跪伏在地好生哄着才把这位小祖宗带出去,北桑曦一路跑跑跳跳地赵责佝偻着身子一路护在身后生怕她跌着碰着,“殿下您慢些!慢着点……哦哟!”赵责只顾住看顾北桑曦自己不留神台阶绊倒了,好在没碰着她。北桑曦回头看他摔倒在地的模样咯咯笑起来,赵责便也跟着陪笑,他人还没站起来北桑曦又接着往前去,迈开脚目光往下却看见地上掉了一个香包。 这个香包正是余氏赠给北桑曦的那个,香包是以绳结收口没有缝合很好打开。赵责脑内嗡嗡的,付垣说的事前敲打,给余氏泼点脏水本来是需要再想想可之后不就有这香包么,简直是现成的机会,而今又刚刚好落到赵责手里。他袖内藏着几粒付垣给他的晒干制药的白芷,宫里人人都晓得这寻常花草普通药材偏偏是小公主的禁忌之物。 香包打开一个小口赵责匆匆把那几粒白芷塞进去又系好,恢复神色又佝偻着身子唤着:“殿下!小祖宗诶……” 赵责是一路将北桑曦护送回寝宫才又调回来,公主机敏非常,或许是因为年岁小许多事旁人也看不懂她在玩儿什么,又喜欢到处跑照看她的乳娘婆子一不留神就看不见人影。北桑曦不晓得怎么跑到翡玉轩去的,他放置了白芷心神不宁怕极了他与付垣的事情被别人知晓,好在他们谨慎之前以防隔墙有耳有些内容一直是靠着着墨书写,赵责正琢磨着要再去翡玉轩一趟回禀事情顺利却不料看到余庆迎面走过来。 “奴才见过大人,”余庆绕到赵责跟前,“副统管大人请您嘞。” 看见余庆那嚣张的面目和得意的笑,真想撕烂他的嘴。赵责跟着他走开没两步,余庆又回头看他一眼,赵责心下一悸果然听他说:“大人,您袖子脏了是不是得换一身?” 方才一幕,这该死的奴才果然看见了! 是夜戌时三刻齐夫人急召御医,北桑曦晚膳后习惯再翻几页书来看,今日却有些反常,小脸通红之后还凝眉说身上不适,挽起袖子来看各处都是发红的一大片还冒出些小疹子,齐夫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症状,“给我细细地找,曦儿屋里可是有白芷,还有今日负责看顾曦儿的宫婢给本宫押过来,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整个寝宫都在里里外外地找,御医看过北桑曦喂过药得空四下看了看,发现摘下来放在桌角的那个香包,里头有药香打开来看竟半数都是白芷。 齐夫人见此拿过那香包低声骂了一句:“这**!”余氏送的香包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自然不会日日给北桑曦挂着,当日做做样子而已。只是今天北桑曦的一身衣裙颜色与那个香包相衬,她自己也伸手一指说是要带上,齐夫人便遂了她,在身上挂了一天就出现这症状万万没想到藏着这么一招。 夜间传召太医署,北桑律得知女儿忽然发病自然是要来看的,齐夫人见到他便跪下来将那香包呈给北桑律看,“陛下可要为曦儿做主啊!” 北桑律接过香包,抖开一看便了然,转头命人将余氏带过来。走到屋内询问御医曦儿病症如何,那御医道:“公主沾不得白芷那香包里却有不少但好在没有在身上挂太久,无甚大碍只消按时用药身上的红疹两日便褪。” “即无大碍,又为何是这昏沉不醒的样子?”北桑律伸手轻抚着曦儿的脸颊,又听御医说是因为公主偏偏又染风寒发烧,喂过药这一晚看顾好等明日醒过来烧退就好了,这一身红疹外加风寒发烧身上痛痒难耐如今睡着反倒好一些,明日醒过来便不这般难受了。 又是发红疹,又是染风寒,好端端的忽然冒出这些毛病眼下北桑律已是动怒了。 此时余氏在寝宫坐着听见传召不知何故,付越正好也在她宫里看见余氏疑惑的样子只道:“陛下有令夫人去就是了。” “这个时候传本宫去她宫里能有什么事?!”付越摇摇头,佯装不知。 余氏到齐夫人寝宫先向北桑律行了礼,“妾见过陛下,”转头向齐夫人道了一声姐姐却看见她凶恶地盯着自己,北桑律顾虑着余氏身孕叫她平身再命人把那香包给她看。 “你有何解释?”北桑律言语冰冷,余氏胆怯拿过那香包端详,“这是那日送给公主的香包,妾不知是哪里……” 不等她说完齐夫人冷着脸迈出一步道:“自然是你送的香包,只是想不到当时陛下亦在场你竟也敢做这歹事!我平日里是哪里得罪了你,若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这些把戏手段只管对着我来,何苦要去害曦儿!” 余氏一听什么害了公主,她一头雾水样子无辜得很,齐夫人看见她这装可怜柔弱的模样就更是来气。 “实在不知姐姐这是何意,我如何就害了公主殿下,陛下面前怎的就这样给妹妹安上这般罪名?陛下!妾担当不起啊!” 齐夫人还要说什么见北桑律看了自己一眼才收了声,“曦儿碰不得白芷你可知?”余氏听见北桑律亲自问急忙回复:“公主体质特殊宫里人人皆知。” “你既然知道还敢在香包里放白芷?”齐夫人又问,余氏听见这才明白过来事情大概,这摆明是有人要陷害她! 余氏缓缓跪下身去,望着北桑律:“陛下明鉴,妾一直都很是喜爱小殿下,如今妾也是要为人母的人,怎么会对小殿下做出这样的事?!” |
“那个香包是出自你之手!难不成就因为曦儿放走了你一只鸟你就这样害她!”齐夫人见不得她向北桑律讨好讨饶楚楚可怜的模样,若非她有孕岂还容得她在此辩驳! 余氏无可辩驳,匆忙将那香包翻来覆去地看,闻到浓浓药香深深皱起眉头:“不对、不对……”打开香包放近一些闻了闻,察觉端倪仰头对北桑律道:“陛下,这香包不是妾的、不这里面的香料不是妾原本添置的,药香沉稳带着些许清苦,妾做的香包一向是以花为料,这些妾宫里的人都可作证!” 余氏所言不假,想想送给一个身体原本康健的女娃娃香料怎么不会是些药材,宫内皆知公主禁忌白芷本寻常但在宫内却控制严格,除了太医署常备储存其他各宫各处若有需要太医署开方子也都会详记。 “太医署最近何处还用过白芷,曦儿这几日去过何处见过什么人,连同随身伺候的奴婢一一盘查。”北桑律下令回头看见余氏跪在地上一手抚着肚子叫她起身,齐夫人在旁看见双手匿在袖子里绞在一起。 查来问去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宫里人都知道白芷这一禁忌能不要便不要了,有一位夫人之前开过几副药有一味白芷但也是好些日子以前,现在药渣子都不剩了。 宫中除了太医署何处还有各样药材储备?北桑律一开始便已想到,却与以往不同这次心中有意为他开脱,想着这人在宫中这些时日老实安分至此,大门半步不出,结果…… 宫里审查由付越带头,装模作样在各处询问后出来一个小太监,说:“奴才今日看见公主殿下去过翡玉轩。” 余氏听见做思索状:“翡玉轩?妾听说那位一直身子不大好不离汤药……”说着看了齐夫人一眼:“莫不是有歹人偷取了白芷害了公主殿下?”既害了北桑曦还栽赃给余氏,余氏故意隐去后面一节不说,不就显示纯良不顾自己么。 齐夫人一听似乎也有些明白,若真是翡玉轩的人……听说陛下最近冷落了那人,这才多久就忍不住也亏想出这一石二鸟的计策却也是愚蠢至极,漏了马脚给人看见,她被北桑律冷落这般久在宫中尚能留存一席之地不是因为有公主有母家支持是因为她能忍! 余氏向齐夫人说道:“姐姐你真的误会我了,”又转向北桑律:“陛下妾怀有身孕即便真有坏心为了孩子积福报也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歹事啊陛下!”刻意提点出怀有身孕,北桑律听见这些忆起从前付垣的种种,他是什么人?只怕大逆不道几个字如何写都不知道! “陛下可要请翡玉轩那位来问问?”齐夫人试探一句,余氏保全便罢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翡玉轩那个算什么东西忽然冒出来夺了荣宠无数,她是真想看看那是何等货色!企料,北桑律起身道摆驾翡玉轩,是要亲自去问询。 余氏一听一时惊愕,开始疑她召来此处,可眼下换做另一个陛下不派人那她来问,竟然是亲自去翡玉轩!北桑律走后齐夫人走到余氏身侧看见她满脸惊愕又化作落寞的神情,嗤笑一声:“妹妹,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说着要伸手去抚余氏的肚子,余氏一吓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护着肚子不给她碰。 北桑律步辇往翡玉轩赶去,眼眸低垂。他的生母离世多年先帝后来竟寻到一个与他生母极似的人,一个阉人凭什么得此眷顾生出这样的容貌能替了他母亲的恩宠?自是厌恶至极,这番厌恶不知何时迁怒于付垣。看见他收起野心藏起诡计,一言一行皆不再是由他自己都是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心中却没有预料那般舒心畅快。那日凌霄塔上,想到年少时若得了什么稀罕有趣的东西总想给付垣看看,他满眼欢喜付垣满眼自己。凌霄宝塔会当绝顶,二人比肩他眼中看着付垣,付垣却是望着漫天流火,心中一动拥住一吻……是入魔怔了。结果付垣反不领情将他推开,当时只道一句——罢了。 逝去的茫茫光阴只作这一句罢了,不闻不问不见不念各自安好,只是每每这个时候付垣总不会让人失望。 翡玉轩已灭了灯,付垣早早落榻歇息忽然惊醒听闻圣上驾临,今夜赵责不曾派人通风报信,付垣起身迎驾还不知何故更不知道给余氏的一番敲打赵责被发现托出告诉给付越,而今就要落到他自己的头上。 还来不及更衣,一身单薄散着头发跪在北桑律跟前,看到他竟是拿着那个香包来兴师问罪,带了御医来检验翡玉轩放置的白芷数量,付垣用药方子用量都有定数,白芷一称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若不是出事这一点点量谁会在意,又与那香包里的数量约摸一致。 “孤听你解释。”北桑律盯着付垣只看他还有什么说辞,付垣:“底下人煎药多多少少也是寻常事,况且妾在这翡玉轩中不曾迈出半步如何能碰到公主殿下的贴身之物。”付垣刚刚说完那个指证看见北桑曦进出过翡玉轩的太监才进来,那个太监付垣有印象常跟着赵责的。付垣抬头看向北桑律,原来是已备齐就等着他辨无可辨。 如今人证物证样样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以解释,见付垣不再言语北桑律便开始问:“是余氏招惹了你还是孤的孩子招惹了你?是曦儿还是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陛下言重了,眼下样样指证于妾,连动机陛下都已想好了,妾百口莫辩。”付垣言下如此,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开脱,北桑律:“百口莫辩?” “付垣你何苦这样逼得孤不得善待你,嗯?” “生杀予夺皆在陛下,雷霆雨露皆为君恩,陛下却道是被逼的,妾何德何能。” |
北桑律不想再听他半句言语,呼了一声:“来人!” 这一声喝令入耳付垣已觉身子发麻,紧接着听见要罚他三十板子,跪候反省等明日北桑曦醒过来再论。 下令之后北桑律便要离开,从付垣身侧走过衣摆一角被他拉住,此时再要求饶也无济于事,北桑律不再顾他依旧抬脚向外走。 三十板子因得付垣担着一个夫人的名头还是宫内责罚女眷所用的板子,再加罚跪一晚,付垣罪名这番责罚已经是皇恩浩荡从宽处置了,只是而今不同往日,身子敏感稍不留意便是切肤之痛,已不敢想承这一板是何等感觉。 刑凳板子备齐,虽然有罪但既然还是夫人总不能在外当众受刑,也可免了去衣之辱,在一空房内合门行刑,内宫副统管听闻这消息亲自赶来监刑。付垣伏在凳上,迟迟未等来捶楚却等来付越。 付越才刚刚进门不等付垣反应暗自使了一个眼色,行刑的忽然高举那板子猛然打下来,这一下半点没给付垣准备机会,一声呜咽只觉得痛贯全身。 “……呃啊。”付垣扣着刑凳边缘的手顿时便没了力气微微发颤。付越走拢去,“哎呀,你们这些狗奴才怎么这么没规矩!” “这……”躬下身低声对付垣说:“我是该叫您干爹呢还是夫人呢?”说话间又是一板子打下来,那一瞬间付垣痛苦的表情尽在付越眼中,“是、是你……” 听付垣说得断断续续,付越笑了笑:“是我什么?该说是赵责啊。”满眼轻蔑,找谁不好居然找赵责这么个墙头草替自己做事,也对沦落至此还有什么能挑的。 付垣忍痛说不出话,也彻底明白他是有多可笑,以为赵责可用不料今日就被他们反将一军,以为尚能一搏,自己却早已沦为他人把玩戏耍之物。 今日也算是还有个名头傍身,但在此刻该便宜了谁?合门在屋内,再是轻薄的板子下手毒辣些三十板下去一样是皮开肉绽,阿秋跪在外面隐约听见里面的声音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忽然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却见一人丢出两节棍子,细看竟是那刑具断成两节还粘着血,坏的扔出来另有好的再送进去,阿秋不晓得这三十板子已经打了多少,但见此情景万分惊惧,膝行而去抱住那送刑具的太监恳求:“求求你,求求你们,夫人体弱经受不起这等重罚,”说着那人将阿秋一脚踢开,阿秋从半开的门里看见付越,呼喊求饶:“求你……求大人手下留情……” 付越听见门外哭声烦躁得很,“谁在外头呼喊,掌嘴!” 阿秋哪里知道她为付垣求情这就是得罪了那位副统管,小脸左右挨了几下掌掴嘴角流出血,整张脸都看不得。 那板子对比廷杖是轻薄得很,三十板下去刑具断了两根,付垣后头衣裤都碎得不成样子,鲜血淋漓。付垣却觉得奇怪,这样疼他何以还活着何以还这般清醒,清醒得能听见门外阿秋的哭声。刑毕后付垣被人架起来,还要罚跪等北桑曦清醒才算完,这整具身体都不似自己的,又如何跪得住。 架着他的人一松手付垣便烂泥一样跌到地上,反复几次都是如此,付越见状便说:“跪不住那坐总归坐得住吧。” 打成这样还叫他坐,底下那两个奴才都觉得这未免有些……但看见付越的神色还是依令行事。端了一张圈椅来架着付垣把他放上去,靠着椅背掉不出去,他已经脱力双脚着地但也半分支撑不了。 “陛下下令要罚,这可怨不得奴才们呐。” 见付垣一直不吭声,付越使了眼色叫两边人把付垣又提起来再狠狠按下去。 “呜……”付垣痛得微张着嘴,嘴唇都在抖,却也只听见极低的一声痛呼,实在没有力气。 付越另端了一张椅子坐在付垣对面,“陛下原先就厌你,是念着以前这么多年的情分留你一命啧啧,你说你为何偏偏要这样折腾。”说着探出上半身伸手扼着付垣的下巴看了两眼,“你也不年轻了,身子又这么不好还要这般煞费苦心日夜操劳伺候陛下,好不容易博了一点恩宠现在可好,估摸着现在陛下已经彻底厌弃了你,丧家之犬都不如可不就是人人可欺?”说着抬手要一耳光打下去,半途止住。付越不傻万一陛下还来看他一眼呢脸上多出指印难得解释。 疼,付越在旁如何羞辱他都听不见顾不着,全凭这皮肉伤痛付垣竟是想要嚎啕大哭,也还是因为这伤痛他半点不敢动半个字也说不出口。甚至开始后悔,如付越所言好不容易才又博得一点恩宠宽宥,这番之后北桑律彻底厌弃了他往后便真真是不得死不得活,人人可欺。 “干爹坐得累了么?若是开口求饶我便瞒着陛下放你下来歇一歇。”付越冲着付垣呼了一口气吹动他额前的散发,“哼,干爹不肯但我也是心疼得很不是?去!拿个垫子来。” 底下奴才拿了一方厚垫子来付越看着付垣被按坐上去,那垫子看似绵软厚实,里头却藏了无数细针。“这样,你叫我一声干爹,说一句歇半刻如何?” 等了半响付垣垂头散发看不清模样也不闻什么响动,以为他是昏了去。揪着头发来看只见他双眼目如死灰,满面泪痕,或许他自己都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模样更不知道自己哭得这样凄惨,不过是因为这番无边痛楚,这泪啊就不停。 “求饶啊!”付越狠狠一脚提向付越身下的椅子腿,带人一起猛然一震。付垣被揪着头发强迫抬头,隐隐看见他嘴唇干涩艰难张开一条缝微动了动,声音太细付越只得凑近去听—— “…………” “呵!呵呵哈哈哈哈!”付越仰头大笑,眼角都笑出泪来,屈一指抹。 |
这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时下过一场小雨,眼下天气晴好能闻到草木馨香,阿秋在外跪了一夜脸上肿痕明显,头上挂着水珠一抬头滑落下来落到地上,她看了一眼这院内一方天空低声呢喃:“天……亮了。”回头往那紧闭门扉看了一眼,昨夜付越离开时,大笑着无比得意的模样,“义父,阿秋好怕、好怕……”她袖子里藏着付垣为北桑律绣的腰带,这么久还没做完,平日里想起来绣几针觉得无趣又累还时不时扎了手,到现在也才绣了一半。昨夜阿秋本是想拿着此物去向北桑律求情,可却被拦在这翡玉轩出不去,即便是出去了她的身份又凭什么能见到陛下。 今日早朝之后北桑律留下几位大臣议事,奏表密报翻阅之后递给底下这几位大臣看,祁箴看过后道:“昭(国)如此,岂非藐视我大晟国威,对陛下不敬!” 此次说到的便是那一折公主被俘祸国暴君降世的故事,民间传扬甚广经查说是从邻国编纂歌谣传过来的,这些仅凭口耳相传的荒诞故事究竟从何处而来哪里寻得到根源,只是如今已经足够察觉这些绝非空穴来风有人有意为之。 “陛下……”陈洲义捻须沉吟,北桑律看向他:“丞相有话直言,无需顾虑。” “尊仪太后的事距今已有二十多年,莫说今日便是在当年也少有人提及详情,昭国再紧紧盯着我大晟这其间细节又如何能摸得这般清楚。” 尊仪太后便是北桑律的生母,他登基继位自然是要为生母追加封号,陈洲义说得含蓄,当年的事情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秘闻,先帝内宫家事,知道详情的并不多。是外患亦是内忧,陈洲义位高权重但终究是外姓臣子,若关皇室宗亲便不可太过直言。 也不必陈洲义来点,这几个月大大小小的事情北桑律一样也没放过,追派了人手分别查探,各路的消息汇聚在一起似乎已经隐约成型。 疑似在边关私购军马的曾闫,死在境内的大昭国富商,当初付垣在宫外被陷害那个自尽的婢女,还有后来宫内出现刺客种种事情,看似毫无关联,所涉及的人都没有什么联系,但——总以为有什么不对。 眼下临近中秋,周边小国或与我朝有所联姻往来之友邦都会互派使者,“今年有昭国使臣前来?”北桑律忽然又问起这个,底下有人回复:“回禀陛下,名单上确有昭国使者,今年事多因之前曾闫的事与昭多通贸易,想来是借此再多些往来。” “前不久丰州遭涝灾,疫疾横生百姓疾苦,今年中秋虽迎使臣但也不宜操办隆重。”北桑律说着礼部尚书一一记过,下去再行安排。“以南而来使臣路线应当途径丰州,但既然丰州发了疫疾派人早去迎接从丰州绕行。” 丰州紧挨夷州,从丰州过后必经夷州,若是饶开丰州便也正好错开夷州。夷州是襄王的封地,安乐富庶前有丰州为屏后有山峦为障,东西水陆通行,这般地界当年先帝继位分封却是给一个好玩乐胸无大志的闲散王爷。 早早派人去迎接各路使臣一来以显礼节风度,二来方便观察来者一举一动,尤其昭国来使。 末了几位大臣告退,独留祁箴。 “密探的信,襄王在道上前方道路塌方要耽误一些时候,恐不能在中秋之前赶到裴城了。”祁箴知道北桑律早早就开始探查北桑淮的举动,但到如今也没查到什么异处。说中秋要来,启程虽早但一路上走走停停只顾着游山玩水哪有半点赶路的样子,路途经过各州府也从不在官驿衙门落脚,都是隐姓便衣在些上好的酒楼客栈住宿,这一路还带着美人同行还是那副闲散不羁的样子。 “起初襄王说什么?寻子?”北桑律命人在裴城翻了几遍,都没有襄王世子的影子,北桑淮最是宠爱他这独子若真是寻子他这不慌不忙地不反而刻意么。 继续盯着吧,若有异心不论他北桑律有无防备他不都会生起事端么,若无……今时今地北桑律是不信。待与祁箴议后殿外奴才来禀告说北桑曦烧退醒了,北桑律知晓但眼下还有几个要紧的折子等他批示,等看完再去看曦儿,他身旁内侍统管替他整理案上的物件私下沉吟后道:“陛下……” “说。” “翡玉轩那位?” 北桑律手下不留意笔墨斜下划了一笔,内侍忙要请罪又闻北桑律搁了笔墨说要备辇轿,一问是去何处—— 自然不是翡玉轩。 路上与这内侍吩咐叫太医署的去给付垣治伤,速去。 若说在意,何必非等旁人提醒再理会,付垣身子不济挨了板子一夜未治现在状况定然不好,若说不在意,为何旁人一提就乱了分寸? 北桑曦醒来后说饿了齐夫人正给她喂粥,嘴里还没咽想到什么问:“母妃,父皇来过么?” 没等齐夫人回答就听外面在传陛下驾到北桑曦探头去看,北桑律正走进来听见一声软糯糯的父皇,北桑曦的烧是退了身上的红疹还没散尽,触及依旧有几分痛痒,吃完了粥歇了歇就要喝药,北桑曦抬头望着北桑律:“父皇,曦儿一口喝完药您在这儿多留一会儿可好?” 生了一场病又是为人所害,想着父亲陪一陪也是情理之中,这时候门外有脚步声又快又急来的正是被吩咐去太医署叫御医的内侍,他刚刚前脚迈进门要喊一句陛下齐夫人亲自端那空粥碗出来嘘声叫他不得打扰,北桑律听见这点响动回头看了一眼,这边北桑曦喝完药苦得皱眉但却是开心的样子说:“父皇,曦儿喝完了!” 北桑律便向那内侍说,“有什么事稍后再禀。” |
翡玉轩里御医到时付垣才刚刚给人从那椅子上抬回正厅屋内,空有一个名头受杖可免去衣之辱,结果现在反倒增添罪过。执杖人照付越的意思下狠手三十板皮开肉绽衣裤破裂碎絮嵌到皮肉里,这可倒好这么长时间血渍干涸处理伤处又要生生将伤口挑开把衣裤碎片拿出来,再呈血淋淋一片。 起初因伤痛还听得几声呜咽呻吟,可伤口处理到一半御医便不敢再动了,察觉到他鼻息脉搏越发微弱,气若游丝,匆忙禀告给北桑律。付垣趴伏在床上动不得,只察觉到御医在他指尖施针反复搭脉确认,又给他灌了几口苦汤药,做完这些似乎是发觉毫无用处便再没有别的动作,眼下场景付垣真切以为周遭有些看不清的人却是眼看着他快要死了。 这屋子里所有人都不敢大动,活着的屏息而立,快死的气若游丝,但又都像是在等着什么,付垣等不得了力气衰微眼睛都要睁不开,合上眼的前一瞬似乎看见了他,恍恍惚惚的一个影子,“付垣!不要睡……”耳内炸响起这样一声,这声音熟悉又不晓得是谁,之后便什么也听不见。 “付垣!” “付垣?” “付垣……”北桑律起初虚握着付垣的一只手紧接着将他两只手尽握在手中,握紧想要将这双手捂热。 “伤还在流血为何不治?!”一声怒呵周围人等尽数跪下来,御医满头是汗实是不敢再动他,若单论这刑伤远不至于要人性命,可在为付垣处理伤处时发觉不对,验证之后才晓得他吃不得痛,已经敏于常人数倍,灌了几碗麻沸散涂了再多止痛膏药也无用,若是再动付垣恐是要活活痛死,可若是不治不依旧是放任等死?北桑律握着付垣的手,细细听脉,他脉象衰微不稳气息尚存,凭着这一点点迹象:“孤不论你们用什么方法,救活他!” 原本以为三十板子打在如今付垣身上是有些重,但他害了北桑曦还意图嫁祸给已有身孕的余氏,是该给他一点重罚,却没想到他这样受不得疼。御医跪伏在地拼命地想法子,忽然听见有笑声,是、是笑声。可这突兀的笑却无人敢抬头去探看追究,只敢斗胆揣测皇帝是否笑中含泪。 北桑律总以忠良之态去度付垣,每每失望,也就现在方想起多年前他还不敢攀多大的权多高的势,只垂眸笑着向他讨一坛桃花酒,他没给。 有的事情,一两句话方能点明,有的却偏偏得到你不死,我不悔的地步。 付垣,你——别死。 底下这些人大都胆小,还是太医署的主官渗了一身汗之后斗胆近前说:“陛、陛下,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他一说完,旁侧几位似乎也都会意是什么法子,个个心惊。付垣中毒日久,时不时便会发作苦不堪言,北桑律之令一直以来遍寻求解都是无果,但也不是半点进展也没有。 太医署内多次试药,那老毒物制毒秘法实在难以还原,但经推测佐以医书古籍,老毒物的‘遗梦’与其称之为毒不如叫蛊,遗梦是母蛊种于体内潜伏能达几年,这期间实为养蛊,养成之日便是死期,那戏子毒发死时毒虫钻出啃咬尸身便是如此。而老毒物配的遗梦解药是以毒攻毒之用,付垣不曾被种下遗梦,单服这解药一样的道理,是被中了一蛊。 此蛊生花,以人精血来养。但这些不过是一些古籍秘闻里记载的只言片语,付垣的毒未必便是此蛊,而这解法也只不过是寥寥数语,不足以为证。 付垣的手越来越凉,北桑律再是霸道杀伐决断尽在手中可这人真到要死的时候又怎么拦得住。 “依你所说,试药。”北桑律开口就没有转圜余地了,太医署的医官个个紧张,若那主官闭口不言不将这些告诉给北桑律,付垣死了他们也摊不上多大的罪责,这毒本就没得解,而今可好若是试了药万中求一得以成功便罢,若是不成付垣彻底断气就是他们的罪过! 这还是以毒攻毒的法子,熬的这几味药皆是书中记载也不全,从来不曾试验过。药端来,一勺一勺喂到付垣嘴里可半滴也喝不进去,北桑律斜睨那喂药的医官一眼,接着竟端过碗仰头喝了大半在嘴里,“陛下不可!” 不等旁人再多提醒这药乃是剧毒,北桑律已经伏身埋头撬开付垣的唇齿把这汤水灌到他肚子里。 接下来便是等,这番等待何其漫长。想到付垣或许一直等着他,不是御医断付垣无药可医内侍急报他却推阻未听这半刻,是忍痛残喘这一整夜,是他登基以来这两三年,或许更久……那番等待又何其漫长。 太医署主官不敢松懈一直给付越搭着脉,不经意似有跳动强而有力,侧耳听心脏果不其然,告于北桑律似乎有了效用,将人翻身仰躺拉开胸前衣襟以便他呼吸顺畅,可这一拉开却看见付垣心口状似他先前毒发那般,由心口开始向周身蔓延的红纹,但眼下却没有蔓延之势,只在胸口一处但那纹路颜色由红变得愈深,越近心口越是发黑。 有一个御医道:“这毒发之证未能蔓延开,想来是药起了效用,将这毒蛊抑制。” 再去细听付垣心跳已如常人,北桑律察觉付垣的手微微动了动,御医借此再次施针付垣查痛眉心一蹙,口中隐隐说了一句什么,北桑律凑近去听—— “……疼。” 伸手抚平付垣蹙起眉:“不会再疼了。” 他们隔得这样近,付垣忽然就睁开了眼正好与北桑律相对,只是他还恍惚着但其他人却看得清楚,付垣的双瞳变成了红色。 |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
【原创】帝师(师生) |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
【联合】我家的少爷 |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