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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韶光换(兄弟,训诫)[第3页] |
作者:苹果的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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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代价(2) 沈柏年明显讽刺的一句话,陆荣却根本没有否认,只咬住话头,“总之我觉得现在我们不宜与新安会起冲突,最好能够息事宁人。只是辛越是龙头大爷的义子,要怎么处理,还是请秦爷定夺吧。” “真是笑话,我们凌帮什么时候沦落到看新安会的脸色了。”沈柏年道,“阿荣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在说良哥想蓄意包庇越儿不成?” “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吵什么吵,”秦燕良悠悠开口道,然后扭头看向席秋粼,“秋粼,你说这事怎么处理的好?” 席秋粼瞟了在场的人一眼后才笑着道,“新安会那边,我看就照辛越说的直接回了吧,总不能我们自断其臂向他们服软,这未免也太惹人笑话。不管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作,我们不主动挑事,各个堂口做好防御就罢了。” “席爷!”听席秋粼这样说,陆荣不免遗憾,见席秋粼只是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这才转头急道,“那、那地盘呢?” 席秋粼这才接着向秦燕良道,“至于地盘嘛,自然不宜再把打下来的地盘交还给新安会换回我们的。现在辛越吞了新安会在淮江的地盘,那么大的场子,想必人手也十分吃紧,不如就让阿荣的人去帮把手吧。” 赵辛越心中一紧,原来大招在这里。陆荣丢的不过一小块经济效益差的盘子,而淮江可是一大块人人想吃的蛋糕,如果把陆荣的人安排了进来,那以后可就麻烦了。他正准备说话,就见沈柏年向他使眼色,然后笑着道,“席爷说得倒是十分在理,只是这祸是辛越闯下的,没道理让阿荣来帮他收拾烂摊子。上次开会我就提过说想把淮江一带丢给辛越,这下正好让他接手了去。而且阿荣之前在交界地带的人手嘛,”沈柏年看着陆荣笑了笑,“既然几下就被钟彦的人挑了,如果现在派去守淮江,还真不知道守不守得住。我看青渝区那边之前有一块地盘一直没人管,都是我虚带着,不妨交给阿荣如何?” 见秦燕良和席秋粼一时都没说话,陆荣心中十分憋屈,却又找不到话反驳沈柏年,只得恨恨道,“这么说,辛越未经帮会批准,擅自跟别派发生大规模争斗,不仅无过,反而有功了?长此以往,以后谁会把帮会的命令当回事?是不是人人都可以就着自己的地盘占山为王做舵把子?!” 见沈柏年又要说话,陆荣继续道,“而且辛越好歹是在年哥手下做事,出了这样可能影响整个帮会的大事,年哥不仅未曾觉得驭下不严,反倒处处出言袒护,果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这下矛头直指自己,言之凿凿又处处拿帮会帮规作盾牌,纵使沈柏年向来能辩,此时也说不来话来,只得笑道,“阿荣说得是,柏年平时对辛越疏于管束,还请良哥教训才是。” “干爹,”赵辛越见沈柏年为了他被逼得不得不低头下话,心中一痛,“这次的事是辛越冲动了,辜负了平日里干爹和年叔的教导,让年叔替我蒙羞,还请干爹重重处罚。” 秦燕良本就心中有气,此事看着低头跪在正中的赵辛越,只恨不得立刻抽他一顿泄气。 见秦燕良盯着赵辛越不说话,一旁的席秋粼笑道,“年哥和辛越都言重了,辛越年纪轻轻,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全仰仗良哥和年哥教得好才是。虽然这次辛越触犯了帮规,不过,”席秋粼笑了笑,“辛越是良哥的义子,又不是什么大事,相信良哥也自会教育他,我看就算了吧。” 沈柏年内心不免冷笑,虽说这席秋粼比陆荣年轻,不过论起道行来可就高太多了,瞧这话说得,既博了个宽仁的名声,又一句话就逼得秦燕良不得不用帮规处置赵辛越,否则便是因私废公,视帮规于无物。 秦燕良被他几句话说得自然是骑虎难下,沉声道,“秋粼哪里的话,辛越既然是帮中的人,犯了规矩,自然得听刑堂发落。敏俞,”秦燕良看向一直未曾发言的卢敏俞,“就请你当场宣了该怎么判吧。” “是。”卢敏俞虽然没说话,不过前因后果也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这下秦燕良点到他,于是徇了帮规道,“坐堂门下赵辛越,违反帮规第二十三条,私自与别派私斗,虽未对帮会造成实质性损失,但其藐视帮规、其行为对帮会其他众人造成极坏示范、对帮会声誉造成不良影响,按照帮规,罚红棍三十,停俸一年,停晋升一年。”卢敏俞说完,照例询问赵辛越,“辛越,你可有不服?” 赵辛越心中一颤,手都不由有些发抖。虽然他还未挨过刑堂的红棍,可是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人挨时的惨状。他定了定心神回道,“辛越没有不服,愿听凭刑堂发落。” 卢敏俞这才看向秦燕良询问意见。 秦燕良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辛越,摆摆手道,“执行吧。” |
第六章代价(3) 秦燕良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辛越,摆摆手道,“执行吧。” 很快便有人抬了刑凳和红棍进来。这红棍是上好的实心红木制成,对身体的杀伤力远比竹板和藤条大,一般罚红棍都要由刑堂宣判,公开执行,以儆效尤,执行起来也相对正式。不过一般只能是受刑者同等及以上位分的才能观刑,于是卢敏俞照例屏退了其他闲杂人等,大堂内便只剩两位龙头和几位堂主,以及两位龙头的几个随身。 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赵辛越觉得无比羞耻,从站起来到趴上刑凳,几乎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只觉得哪怕跟任何人的目光一碰撞,都会让他觉得更加无地自容。 等赵辛越一趴好,便有刑堂的人上来用绳子束了他的手脚。这也是老规矩了,免得他受不住时抗刑。然后便伸手褪了他的裤子准备行刑。 只是当褪下裤子的那一刻,所有人不禁都愣了一下。只见赵辛越臀腿上一片青紫,上面还有好些处伤口。不过几日工夫,有的伤口堪堪长好,有的因为走动拉扯又崩裂开来。除了伤口,腰际到膝盖间还有以前留下的一些深深浅浅的疤痕。 席秋粼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暗暗看了秦燕良一眼。赵辛越从小就跟着秦燕良,秦燕良也是一直在用心打造他。他以前就听说秦燕良对这个义子十分严厉,要求学习的内容完成得不合心意必然受罚。听说以前练枪时,因为没有达到秦燕良要求的精准和果断程度差点把手都打废,治了好长时间才治好。他也好几次去找秦燕良时,在门口被下人拦住说是在罚赵辛越,他便没有进去。现在看着赵辛越身上的旧伤,只觉得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良哥,”沈柏年的声音没了往常的谈笑从容,带着一丝颤抖向秦燕良请求道,“这三十棍子,可不可以先过段时间再打,过几天也行。他这个样子,肯定挨不住的。” 陆荣笑了笑,“年哥这话就错了,辛越身上有旧伤,我们都很心疼。只是刑堂宣判已下,年哥难道要挑战对抗刑堂不成?” 秦燕良听后,也是冷冷地睨了沈柏年一眼,“你今天实在是太过了。回去后好好闭门反省,重读誊抄帮规家法!”说完看向卢敏俞,“立刻执行!” “等一下!”沈柏年叫道,也不顾秦燕良那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两个洞的目光,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块素色棉布手帕叠了几下,走过去蹲在赵辛越面前轻声道,“来,张嘴。”见赵辛越只是看着他,接着道,“管点用。” 赵辛越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柏年,眼泪不禁瞬间潮湿了眼眶,他张口咬住沈柏年递在他面前的手帕,然后朝他点了下头。 红棍落在身上的第一下,赵辛越竟然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那棍子打在身上,声音不如竹板响,也不如藤条鞭子那般让人难以忍受。他只感觉臀上的肉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然后红棍便抬起了。虽然痛,但不至于无法忍受。他正准备松口气,突然就觉得一种难言的钝痛这才后知后觉般地从臀上传过来,直至传遍全身,前几天打过的旧伤也瞬间被牵动着剧痛起来。赵辛越异常痛苦地紧紧蹙起眉头。 “啪!啪!啪!”红棍不紧不慢地一杖一杖打下来。 “呃……”剧烈的钝痛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将他的忍耐和克制吞没,赵辛越忍不住一声闷哼,只觉得那一棍一棍不像是打在皮肉上,而是直接打到骨髓里。 “啪!”第五下。 前几棍留下的痛苦不仅没有随着打过而有丝毫缓解,反而因为又一下的叠加而让人愈发觉得难以忍受。他终于见识到这刑堂的红棍是何等威力。 “啪!” 臀上似乎有一股热流缓缓划下,棍子没那么快打破皮,必然是将旧伤打裂出血了。赵辛越死死地咬着帕子,太阳穴两旁青筋暴起,强忍着才没有痛呼出声来。 “啪!”又是一棍打在身上。 “嗯呃……”赵辛越疼得不自主地抬起头,牙关像是要将口中的手帕咬碎一般。他鼻子里剧烈地呼着气,大脑因为过度绷紧变得混沌而麻木。身后的剧痛不断撕扯着他的神经,钝实的棍子像是要将他原本伤肿的皮肉一寸寸打烂。 别说三十下,他现在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挨得过十五下。 “啪!”红棍按部就班地打至第十二下,赵辛越喉咙里止不住一声呜咽,最后一根忍耐的弦被这一下彻底打碎,他浑身不受控制地辗转起来。好在手脚都被绑了,不然他真的会控制不住地躲开。 “啪!” 人有时候很容易脆弱。刚刚的那一下扭动,像是打破了赵辛越心中忍耐的防线一般,这下又是那要命的疼痛施加上来,他便再也忍受不住,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啪!” 不知是因为挣扎不掉的绝望,还是不断加深的煎熬,还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这一棍落下来,赵辛越眼中的泪水再也含不住,顺着痛苦曲扭的脸颊落了下来,嘴里因为帕子的阻隔,发出嗡嗡的痛苦的呼声。 “啪!”打至第十五下,见赵辛越因为疼痛而控制不住地剧烈挣扎,连凳子都被晃动起来,站在一旁的卢敏俞连忙抬手示意停一下,然后过来提醒道,“辛越,可不要再这样乱动,如果晃倒了刑凳算了抗刑,那可是要重新打过的。” 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赵辛越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咬着帕子满眼是泪地朝卢敏俞点了点头。卢敏俞这才示意继续。 “啪!啪!啪!” 人有时候很脆弱,可有时候又会很坚强。就比如赵辛越一直怀疑自己能不能挨过十五下,现在他不仅挨过了,还能咬紧牙关硬生生控制着自己不去挣扎乱动。他双手死死地扣着凳子边缘,额头上青筋暴起,满头的汗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滴在凳面上。 “啪!”第十九下。 赵辛越蹙着眉两眼迷离地趴在刑凳上,眼前的一切都愈发模糊不清。他已经有些不敢去想自己的臀腿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反正肯定已经肿胀不堪皮开肉绽了。 “啪!”第二十下。 赵辛越只觉得身后的痛像是通过骨髓传遍四肢百骸,手指渐渐麻木僵硬,连凳子都扣不住,眼前像是放碟片磨损的老电影一般,一阵黑一阵白,空有虚无的画面,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啪!啪!啪!” 卢敏俞看了眼趴在刑凳上一动不动的赵辛越,他满脸虚汗地闭着眼睛,嘴里的帕子已经掉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卢敏俞示意手下停手,然后正面朝秦燕良道,“秦爷,他晕过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赵辛越身上转移到秦燕良身上,等着他定夺。秦燕良视线转也不转地盯着赵辛越,过了许久才将目光挪向卢敏俞,“要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 卢敏俞心中一颤,“是。”然后朝手下道,“浇醒。” 手下很快端了盆冷水来,然后兜头泼了下去。 冬日的水冰凉刺骨,赵辛越被淋得浑身一颤,过了许久才悠悠地睁开眼睛。 他有些茫然失神地看了下周围,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直到那沉闷的棍子再度落在身上。 “呃……”赵辛越止不住一声呻吟,他半睁着眼睛十分疲惫地趴在刑凳上,冷水将他的头发淋湿,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 噩梦般的痛楚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
第六章代价(4) “呃……”赵辛越止不住一声呻吟,他半睁着眼睛十分疲惫地趴在刑凳上,冷水将他的头发淋湿,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 噩梦般的痛楚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最后几棍,赵辛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抵抗,只觉得身体像是已经不是自己的,也感觉不到什么时候在落杖、落在了哪里,只剩下无边的疼痛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他趴在凳子上微弱地喘息着,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直到有人上来解了他手脚上的绳索替他穿上裤子,赵辛越这才意识到终于结束了。他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真想就这样趴着不动,却又不敢坏了规矩,这才勉力挣扎着从刑凳上下来。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可这速度在周围人看来实在是慢极了。 大厅里没有一点声音和动静,只有赵辛越费力地用手撑着颤抖不已的身体一点点跪好,然后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道,“谢……谢义父教训。辛越今后……定当谨守帮规,再……再不敢肆意妄为。” 秦燕良看着他,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希望如此,不然刑堂的棍子饶不了你。” “是、是……辛越记住了。” 走出总堂,席秋粼面上的温和再也挂不住,转头冷声对陆荣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再也不要拉上我为你出头!你不是说这次要把赵辛越拉下马吗?怎么沈柏年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了?打他几下对你有什么好处?跟一个晚辈如此计较,传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你不嫌跌份,我还嫌丢人呢!” “席爷不要生气,沈柏年这老东西确实烦人,本来想给赵辛越扣上个祸乱两帮的大罪,可那欧明怀实在没用,被人打了那么大块盘子也不敢有所动作,还不如钟彦来得有种呢。” 席秋粼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欧明怀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吃白食的?他敢跟我们开战,不仅没什么胜算不说,还会让其他小帮会趁虚而入,到时候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以为他会头脑一热乱来?那赵辛越如果不是吃准了这一点,他敢就这样带人直接挑了钟彦的地盘?” 陆荣听后心中一个转念,“那席爷觉得,这次赵辛越跟新安会过招,究竟是一时气急意气用事,还是这只是一个幌子?” “哼。”席秋粼冷哼了一声,“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秦燕良早就想独占了淮江一带,赵辛越是谁,那是他的心腹他的狗,他把赵辛越派去淮江,不就是想着辟一块只有他自己人、别人谁都染指不了的肥盘嘛。这一两年赵辛越在淮江隐隐有胜过新安会之势,只是新安会在这一带盘踞已久,如果把打新安会在淮江的地盘这件事拿到总堂公议,肯定是通不过的。这下倒好,赵辛越一个新安会侵犯了他弟弟要找人的借口,直接一鼓作气打了,你能拿他怎么办?” “席爷的意思,这是他计划好的?” “这倒未必,我看多半是赵辛越早有打了钟彦的心思,不然怎么一出手就直接一波拿下了,显然早就在计划准备这一步了,只是一直没有借口,这次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如果真只是为他弟弟报仇,也不至于要冒着进刑堂的风险非要打新安会的地盘,找个人而已,怎么不是找?你看今天秦燕良那脸色,有半分想打他的意思吗?如果赵辛越不是为他筹谋多时打地盘,而纯粹只是出于私心报复,这样不顾大局逞一时之快,估计不用你挑唆,秦燕良自己都能下令把他打死。不要忘了,赵辛越可是秦燕良一手调教出来的,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席秋粼一番话,说得陆荣顿时愣住了。 “小心着吧,这个赵辛越,会是我们以后一块烦人的绊脚石。”席秋粼说完,转身上了早候在门口的座驾。 —————————————————————— PS:关于辛越对秦燕良的称呼,之前我也纠结了好久叫“干爹”还是“义父”还是“爸”,后来综合多方面原因,叫了干爹,不过昨天有读者反映说在总堂叫干爹出戏,我也觉得有点,后来经过和群里读者讨论,暂定以后正式场合叫义父,非正式叫干爹。 所以上面叫义父,不是辛越故意跟秦燕良生分哈。 |
有一段怎么也不让我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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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凌帮什么意思,想要直接黑吃了我们的店吗?”淮江一带各大娱乐会所的老板聚集在办公室里,“你们跟新安会怎么闹我们不想管也管不着,我们只求安安生生的做生意,可是现在是几个意思,你们的人都全进我们的场子了,可是你们赵老板现在还不跟我们签合约,你们到底要想做什么?!” “是啊是啊,以前新安会从来不这样,你们凌帮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被团团包围住的江烨不得不赔笑脸,“各位老板,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我们越哥不在,我可以全权代表他跟你们签,而且合约大家也已经看过了,相比起以前新安会开出的条件,我相信我们给的条件更能让双方互赢,如果大家对合约内容没有疑问,签字就可以了。” “你这是什么话!”另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道,“我们也都不是没事干的闲人,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是看重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对你们凌帮的支持与重视,可是你们现在把新安会的人一赶跑,就把我们晾起来了,如果是想用这种冷处理方式来压制我们普通生意人,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 “对呀!别说是签合约这么大的事,就是以前修改某项合约,钟彦也是亲自跟我们签的,让一个手下就来跟我们签,你们赵总未免也太看轻我们了吧,这让我们如何放心把场子交给你们。”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道。 “而且说什么赵辛越不在,今天下午还有人见他进了负一楼赌场呢,他这样躲着我们,又派人出来推诿,到底打的是个什么算盘?”又一人道。 江烨还真是被他们弄得十分无奈,特别是刚刚说的谎话现在被当场拆穿,更是尴尬到不行。他也自知这次是他们没理,今天打下地盘后,没多久赵辛越便被传唤去了总堂,回来后动都动不了一下,哪可能来跟他们签合约。现在眼看已经到晚上,各大娱乐会所都开始上生意,这些老板当然怕没有合约约束,凌帮的人在他们场子里乱来,而且开始不签合约,保不齐等凌帮站稳脚跟后跟他们狮子大张口。 这些老都很能认清形势,知道在淮江一带钟彦已经干不过赵辛越了,所以也不在意看场子的是谁,只要能压得住不要有其他帮会三天两头来闹事就好,可是现在凌帮这样摆出高姿态,现在又正是动荡的时候,把他们惹急了,保不齐转头和新安会里应外合反扑了他们,那才是前功尽弃。 只是现在赵辛越那个样子,他怎么可能开得了口让他还来操心这些,于是诚恳道,“各位老板,实在抱歉,我们绝对是很有诚意跟大家长远合作的,刚刚说越哥不在,确实不是有意欺骗大家,只是越哥现在身体不适,实在是没法跟大家签,还请大家体谅。这样吧……” 江烨话还没说完,便有人道,“身体不适?上午带着人跟钟彦干仗的时候还精气神好得很呢,这才半天工夫,怎么就身体不适了?真有什么突发疾病,你何必扯谎,说出来我们也好去探望不是?毕竟以后我们还得仰仗你们。” “是啊是啊……”办公室内又是一片沸腾。 江烨彻底被弄得没辙了,这样一群人在这里吵吵嚷嚷快一个小时了,就算他不告诉赵辛越,赵辛越也很快会知道的。而且现在这情况,已经到了极其敏感的边缘,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出乱子来。 看来只能去请示越哥了。 江烨到休息室把楼上的情况说了一遍,赵辛越半睁着眼睛,似乎听得迷迷糊糊。等江烨说完好一会儿,赵辛越眼中的迷茫才突然猛地散去,看向江烨道,“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江烨看他两眼眼角通红,嘴唇干裂,整个人精神状态也有些不对,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然后猛然抽回手,“越哥,你发烧了!” 赵辛越也没意识到自己发烧了,只是身上有创伤,发烧是常有的事,便道,“没事,快扶我起来。我倒是差点忘了。不过就是签个合约,我跟他们签就是了,不要因为这点事让那些商家质疑寒心,这点信誉和安全感都不能给别人,以后还怎么合作。” 江烨当然知道话是这样没错,可是赵辛越现在这状况,怎么可能有精力跟他们去谈,而且签合约听起来像是只签个字那么简单,可哪次不是要周旋上好半天的?所谓无奸不成商,那些个老板哪个不是利益算尽的,总是想要在现有的基础上争取最大的好处,这也是他们不愿意跟江烨谈的原因,总觉得他一个手底下人,能做得了主? 江烨试图把他扶起来,可是赵辛越腿上几乎使不上劲,一用力牵扯着身上的伤疼得他差点没晕厥过去。 江烨连忙两只手架住他才没让他摔在地上,然后把他扶回床上道,“算了越哥,不行就别勉强了,我再去想想办法。” 江烨说着不禁觉得心酸,他跟着赵辛越三年了,见多了他被秦燕良打,可每次被打后,只要社团一有事,不管伤得轻还是重,哪次不是立刻爬起来的,真误了事,社团或秦燕良追究起来,可不会管他身上有伤没伤。 “江烨,”赵辛越嗓子有些低哑地喘息道,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柜子,“把我的药箱拿出来。” 江烨一惊,“越哥,你别……这样容易出事的。” 他当然知道赵辛越要打针,可是昨天晚上他才打了针杜冷丁,今天医生给他清理伤口时看他疼得受不了,又给他打了一针,而且打的时候知道他才打过,就已经劝诫过他不要再私自打针,而且短时间内无论如何不能再打。虽然杜冷丁成瘾性不高,可是打得频繁还是很容易产生依赖和上瘾。 赵辛越有些虚弱地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快拿来。” 江烨只得十分忐忑地把医药箱给他拿出来。 赵辛越打开医药箱,看了看各种各样的药,杜冷丁是不能再打了,他对毒品了解得也不少,知道再打很容易上瘾,而且杜冷丁的镇痛作用比较小,今天下午医生给他打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身上的痛减轻了些,可仍是疼得厉害。他看着药箱出神半天,然后才从里面取了支吗啡试剂出来。 “越哥!”江烨看着他,“这个打不得!” 这吗啡虽然镇痛效果比杜冷丁高十倍,可是成瘾性也很高,这次赵辛越身上的伤不轻,万一打了这支后,以后疼起来又想打怎么办?万一后面有更紧急的事,他岂不是还要打? “呵,”赵辛越似乎看穿他在想什么,笑了下道,“放心,只打这一针,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如果我违了这话,你就向干爹举报了我。”赵辛越半开玩笑道,然后敲开试剂用针筒把液体抽出来,熟练地打进胳膊肌肉里。 |
咦???刚刚怎么又吞了我一楼???哭唧唧!!! 度受太可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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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吗啡(2) 晚上十点,地下赌场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 “秦、秦爷?”正在收银台前翻看这个月账本的谢乔看到进门的那人,不禁有些不敢置信,秦燕良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晚过来过。 “辛越在里面吗?”秦燕良只带了曹靖一人,边往里面走边问谢乔。 “在的在的!”谢乔高兴地连连点头。九点过的时候赵辛越给赵奕帆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不回去,也不知道赵奕帆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大约是问他在哪儿、很想他一类的话,赵辛越挂了电话后十分低落难过,正好吗啡的药效也渐渐过去了,发着烧身上又疼得厉害,给他买的晚饭是一口也没吃,就一个人落落地趴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下秦爷来了,越哥肯定会很高兴的。谢乔想着,快步把秦燕良引进了休息室里。 “越哥,你看谁来了。”谢乔走进卧室笑道。 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四处折腾,赵辛越早就困得不行,可身上的伤又疼得他根本睡不着,正难受煎熬着,这会儿听到谢乔声音,便懒惫地把视线转过去。 “干爹。”赵辛越一惊,连忙想要起身,可是浑身却使不上一点力,上身刚抬起来一点,又马上栽了回去。 “躺着躺着。”秦燕良边走过来边摆摆手道。 赵辛越这才安心躺了回去,头窝在枕头里目光追随着他,“这么晚干爹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秦燕良坐到他床边,看着他额头上一层薄汗,“还疼得厉害吗?” 赵辛越摇摇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疼了。” “哼,不疼了。”秦燕良看着他哼笑了一声,“你和那钟彦怎么回事?一个惹到你就要把别人赶尽杀绝,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呵。” 赵辛越听他话虽这样说,可语气却没有任何不快的意思,知道秦燕良早看穿了他这次行动的心思和用意,这会儿不过故意挖苦他,便垂着眼帘趴在枕头上不作声。 “我警告你啊,以后这种会让别人抓住把柄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做!这么大的动静,随便给你扣个罪名就能把你送进刑堂,红棍的滋味你也尝到了,再多几十棍子,不死你也得残。” “是,谢干爹提醒,以后我会再谨慎些的。”赵辛越说完,顿了片刻,藏在被子下的手有些忐忑地蜷了蜷,这才道,“干爹……现在淮江这边我们的地盘突然多出这么多,我们的人手怕是不够,年叔现在基本不来这边,我一个人有些吃力,可不可以请干爹……派个人或者安排些人手过来?” 秦燕良听完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让赵辛越心里发毛,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正准备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秦燕良突然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 不重,却警告意味十足。 “你一天在琢磨什么?人手不够就去找你年叔从其他地方调,看上哪个调哪个。”秦燕良看着他,“既然我已经把你派到淮江,就不会再派第二个。” “是,”赵辛越也看着他,“辛越明白了。” “还有,”秦燕良冷声道,“以后少在我跟前耍这种小把戏,上次何季远的事也是,好好两仓库货说销就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事不过三,再有下一次,看我不收拾你。” 赵辛越心中一震,又是惊愕又是尴尬,原来秦燕良早把他的那点小心思看穿了。刚刚他说请秦燕良派人手过来,不过是怕秦燕良看现在盘子大了不放心他,毕竟淮江这么大一块地,无论谁在这儿独自坐大了以后或多或少都是个威胁,如果秦燕良真有想派人过来与他分管的意思,他主动说出来,避免双方尴尬的同时,也主动给秦燕良一个台阶。 何况听刚刚秦燕良的意思,上次药品的事难道也是他自己想多了吗?赵辛越不知道,他觉得秦燕良的心思有时他很难猜透,不管实际如何,既然秦燕良这么说,他愿意相信,是他自己想多了。于是眼含笑意道,“对不起干爹,以后我不敢了。” 秦燕良只是斜了他一眼,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他们都是心思通透的人,既然互相都懂对方的意思了,就没必要非要说透让双方尴尬。 “对了,”秦燕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赵辛越道,“上次你给钟彦的三千万,哪儿来的?”秦燕良对他的经济情况也知道个大概,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出三千万现款的。 秦燕良这样问,怕是大概都知道了,赵辛越也不敢说谎,便躲开他的视线小声道,“找年叔……借了些。” 赵辛越说完,秦燕良便没了动静,赵辛越心中忐忑,正想抬起眼皮看下他的表情,身上盖着的被子突然被一把掀开,赵辛越还来不及反应,屁股上便挨了狠狠一巴掌。 “啊呃——”虽然只是巴掌打了一下,可是以秦燕良的手劲和他现在的情况,跟挨板子无异,赵辛越不禁疼得一声痛呼,额头上的汗立刻下来了。 “啪!啪!啪!啪!”秦燕良一连几下打在他身上,虽然隔着一层睡裤,可威力丝毫不减,很快便隐隐有血迹从裤子里浸出来。 赵辛越痛苦地蹙着眉,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枕头一声不吭,牙齿把下唇咬得发白。 秦燕良到底还是顾忌他身上的伤的,打了五下见有了血迹,便停手不打了。赵辛越这才松开紧咬嘴唇的牙齿,趴在枕头上暗暗地喘着气。 等缓过了这口气,赵辛越转过头来正想说话,就见秦燕良从上衣内袋里取出一张支票,然后潦草地在上面签了五千万和自己的名字,放在赵辛越旁边的床头柜上,“去把你年叔的钱还了!还有,要用钱就说一声,我什么时候短过你钱花了?跑去跟你年叔借也不跟我开口,不知道你年叔心里怎么骂我这个刻薄鬼呢!” 赵辛越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支票,又看了看秦燕良,听他此时这样说,心中不免十分愧疚,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垂着头眼眶湿润地嗫嚅道,“谢谢干爹。” 秦燕良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去把赵辛越的裤子往下扒了扒,看着那已经高高肿起新伤旧伤一大片的臀腿被他刚刚几下打得又流出血来,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然后转头道,“曹靖,医生是不是在这儿,让他过来给看看。” 曹靖今天送赵辛越回来的时候就给随行的那医生和护士打了招呼,让他们这几天就在万千随身照看赵辛越,医生和护士也算是半个帮内人,自然要听他的,不过这会儿也没到换药时间,便在九楼的酒店房间里休息。曹靖得令后,赶紧上去把人叫了下来。 医生来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清理了伤口后往上面洒了些止血粉,又上了点药。他倒是想说点什么,伤成这样,人能好好躺在这儿没疼得情绪失控就算控制力强了,怎么还专往人伤口上打?不过医生当然知道面前这人是什么身份,于是便只能边上药边腹诽。 上完药,见医生无视这会儿因为伤口和药物已经疼得脸色惨白的赵辛越转身要走,秦燕良忍不住开口道,“就好了?” “伤成那样,疼是在所难免的,这没办法。”医生公事公办地解释道。 秦燕良又看了眼赵辛越,见他满头虚汗浑身都止不住地抖,显然刚刚上的药已经明显让他承受不住,“那你不知道给他用点止疼的药?或者给他打针止痛的?” 医生只得又无奈地提着回来,然后打开箱子摆弄起里面的针剂来。 “干爹,”赵辛越看了眼那针剂,有些慌张地伸手去拉秦燕良衣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紧张,声音都抖得有些不成调,“不用了……我、我不疼,过一会儿就过去了……” 秦燕良只当他要强,便道,“没事,打一针你晚上也可以好好睡一觉。” “真的不用了,真的……”见秦燕良不理他的话,又见那医生针剂快准备好了,不由颤声问道,“这是什么针剂?” “吗啡。”医生淡淡地答道,然后拿着针剂走过来朝赵辛越道,“把袖子挽起来。” 见旁边秦燕良蹙了下眉头,解释道,“他现在身上的伤用其他止痛的根本没用,只能用杜冷丁或者吗啡,不过下午才给他打过一针杜冷丁,再打不好。放心,我给他稀释了的,打一次没大碍。” |
啊,下午睡多了,大晚上的居然睡不着,所以我更文来了…… ———————————————————————— 第七章 吗啡(3) “吗啡。”医生淡淡地答道,“你现在身上的伤用其他止痛的没用,只能用杜冷丁或者吗啡,不过下午才给你打过一针杜冷丁,再打不好。”说完走过来道,“把袖子挽起来。” 见医生已经站在床边等着他,赵辛越看着那细长的针尖,又偷眼看了看秦燕良,心中无比挣扎慌乱。 因为他手上在做毒品的生意,所以对各种毒品都有一些了解,也见多了各式各样吸毒的人。他之前打的吗啡剂量虽然不多,但吗啡的成瘾性比较强,虽然医生刚刚说了这一针经过了稀释,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冒这个险。前两年沈柏年把毒品的渠道交给他时,秦燕良怕他年少图新鲜,就专门把他叫过去提醒过他不许碰毒品。虽然当时秦燕良的语气并不严厉,不过赵辛越却知道违背的后果,当时甚至心中隐约惶恐,如果他真的染上了毒品失去了价值,不知道等待他的下场会是什么。所以这两年虽然也私自用过几次针,不过却从来不敢乱用。 如今这个关头,他肯定是不敢打针了,可是他更不敢面对秦燕良。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上往外冒,本就因为疼痛而微微有些发颤的身体,这下更是抖得止也止不住。 秦燕良刚刚就觉得赵辛越神色有些不对,这会儿更是越发反常,他看了眼被晾在一边半天的医生,然后看向赵辛越,声音不由地冷了几分,“你怎么了?” 赵辛越被问到,浑身不由一颤,他用手努力把上身撑起来,汗水把睫毛都打湿了,目光却不敢看向秦燕良,只是声音颤抖地叫了声,“干爹……” 秦燕良看着他的反应,更是意识到有事,却没有再问他什么,只是视线转也不转地盯着他,浑身都开始散发出寒意。 空气陷入沉默,可怕的沉默。 赵辛越像是再也承受不了,突然挣扎着从床上翻滚了下来。 他身上的伤本就几乎让他动弹不得,他想从床上下来,可身体却不怎么听使唤,几乎是摔在地上,把就站在床前的医生吓了一跳,连忙往后几步。 秦燕良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目光更冷地看着他。 这一串动作让赵辛越疼得眼前瞬间一黑,过了好一阵才能勉强视物,他双手撑着地面,挣扎起身跪在秦燕良脚边。 “干爹……对不起……”赵辛越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觉得头顶那目光像是要刺穿他一般,心中纠结万分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之前、之前私自用过药了……” 秦燕良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道,“用什么药?” 虽然已经决定坦白,可此时赵辛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在秦燕良问话后,眼睛不自主地瞟了下一旁的柜子。 “曹靖。”秦燕良叫了一声,然后指了下柜子。 站在一旁的曹靖会意地过去打开柜门,里面没什么东西,就放了个医药箱,于是把医药箱取出来拿到秦燕良面前打开。 秦燕良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常用药,他伸手有些粗暴地翻了几下,把药翻得落了一地,然后视线忽地一凝,看到了里面的几支杜冷丁和吗啡试剂。他从里面拿了两支吗啡出来,目光转向赵辛越,“你自己打了这个?” 刚刚秦燕良翻他的医药箱时,赵辛越只觉得脑内的那根神经几乎都要绷断了,这会儿听见问话,抬头看了一眼就又立刻垂下头去,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是。” 短暂的沉默,然后突然两支试剂迎面飞来,赵辛越还没意识到躲,肚子上便狠狠挨了一脚。 “呃——” 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踹得他往后猛地一下撞在身后半米处的床头柜上,赵辛越身形还未稳,接连又是几脚踹上来,那坚硬的皮鞋头像是石锤一样毫无章法地落在他身上。 “真是出息,赵辛越,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几脚卸了顶在肺上的那口怒火,见赵辛越几乎已经是蜷缩在地,不禁怒道,“跪起来!” 赵辛越只觉得眼前一片东倒西歪,视线里全是重影,如果正常情况下,他觉得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起得来了,可是如今内心恐惧支配着他,竟又一点一点爬起来跪好。 秦燕良站在床前的空地上,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半晌没说话。赵辛越跪在他面前,肚子和小腹剧痛钻心。他原本是没期望过秦燕良会来看他的,他不敢去期望,没有期望,才不会有失望。所以当秦燕良这么晚出现在他卧室门口时,他内心是那样喜悦。虽然刚刚因为钱的问题打了他几下,可是他却不觉得怎么痛,甚至心中还有几分满足感。打了他见他流血,又急急地叫医生。那样温和地坐在他旁边跟他说话,嘘寒问暖,照顾他的感受。 那样他所一直期待的场景就在眼前,可是转瞬间,他就自己亲手把这一切毁灭了。 “啪!”赵辛越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干爹,是我错了。”他垂着头,眼泪不由地湿了眼眶。他悖逆了他的话,他惹他生气了,他让他失望了。赵辛越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恨自己,为什么非要去打那针,不打那针会死吗?不会。那为什么还要做下这样的事。赵辛越越想越恨,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失望,夹杂着对此刻秦燕良的畏惧,于是一左一右地狠狠打自己的脸。 “够了。”秦燕良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弯腰冷冷地盯着他眼睛道,“不用在我面前这样故作姿态,想挨打?我今天就打死了你。”说完将他往地上一掼,转身朝站在门口的江烨道,“去把你们分堂的家法取来!” |
第七章 吗啡(4) “秦爷!”江烨一听要动家法,几步上前跪在地上急道,“秦爷,我们上午刚打了钟彦的地盘,下午整个公司乱成一团,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越哥也不会去打针的,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不好吗,何苦要跟自己过不去?秦爷,”江烨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求您看在越哥为了社团已经弄得一身是伤的份上,看在他这次立下的功劳上,就饶了他这次吧!他已经伤成这样了,难道您一点儿也不心痛吗,难道您真的想要了他的命吗?!” “呵,”秦燕良笑了一下,完全不理江烨的话,只是看着赵辛越道,“看来你的人我是叫不动了。” “干爹……”赵辛越有些惊慌地叫了一声,然后扭头朝江烨道,“快去拿!” “越哥!”江烨急得两眼直泛水光,他伤得那样严重,那家法藤条,怎么可能还承受得住。 赵辛越看了眼秦燕良的神色,“让你去拿就去拿!给你安排点事如此拖沓,拿完自己去刑堂领二十板子!” 江烨顿在原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才咽了咽眼中的泪站起来,“是。”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都出去。”秦燕良接过藤条命令道,原本就不大的卧室顿时只剩下秦燕良和赵辛越两个人。 把人都叫出去后,秦燕良便没再说话,也没动,只是手里拿着藤条站在那里看着他。 赵辛越看着秦燕良和他手中那乌漆漆的藤条,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般。他知道秦燕良在等什么,可是他实在有些迈不动腿。内心不由浮起一股绝望,他身上的伤有多重他自己清楚,先前连被子压在身上都疼得不行,所以才大冬天的不得不只盖了条薄毯。他看着那藤条,觉得自己真的一下也挨不下去了。 又僵持了许久,知道磨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赵辛越这才伸手把那浅色棉质的睡裤拉下来,然后转身上身伏在床上。 “干爹,辛越知道错了,还请干爹……呃——”赵辛越请罚的话还没说完,那食指粗的藤条便挟着风声啪地一声重重抽在他身上。 赵辛越只觉得身后像是瞬间被撕裂了一般,疼得大脑一片空白,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啪——!” “呃呜……”赵辛越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不由地往一旁侧了侧。这两藤条直接在早已淤血肿胀的皮肤上拉开两道血口子,赵辛越能感觉到有血已经顺着口子边缘流了下来。 这样的伤口最是容易留下疤痕,自己身上许多道伤疤都是这样留下来的,赵辛越不禁想起刚刚江烨的话,那些疤痕,他看得到吗?他会心痛吗? “啪——!”狠狠地一藤条将他的思绪击得粉碎。 “嗯啊!”赵辛越抑制不住地痛呼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划了下来,他觉得他受不住了,真的一下也受不住了。 “啪——!”又是一藤条。 赵辛越的忍耐和意志被这一下彻底击垮,他趴在床上扭头看着秦燕良,恳求道,“干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 他很少说求饶的话,所以说到最后有些说不出口,可是他觉得秦燕良能感觉得到他已经承受不了了。 “啪——!”回应他的是凌厉冷漠的藤条,将他还没说出口的求饶打了回去。 |
“啪——!啪——!啪——!” “啊——”赵辛越失声痛喊,他不断地在床沿辗转,用手去挡,试图减轻痛苦,可是除了得到更重的藤条,没有任何用处。 “啪——!”藤条不停不休地落下来。 赵辛越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那不断放大的痛苦拉扯得崩溃了,他再也顾不得规矩,顾不得颜面,顾不得后果,挣扎着从床沿爬下来跪在秦燕良面前,拉着他裤脚满脸是泪地看着他,“干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他顾不得平日里无比看重的尊严,也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自尊心,只是无比卑微地希望他能可怜他,能同情他,能停止施加在他身上的惩罚。 “谁许你下来的?”秦燕良冷冷地看着他。 “干爹……”赵辛越无比绝望地望着他,一时竟不知能回答什么。“干爹、干爹,求您放过我,我真的挨不住了……求您了……” “没出息的东西,现在知道求饶,你打毒品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早警告过你不许碰毒品,你还是要去碰!趴回去!” 赵辛越满脸是泪,知道秦燕良的话违背不得,可是又实在做不到趴回去继续被打,于是只是惊惶地跪在原地抽噎。 这样明目张胆地反抗他的话让秦燕良无比恼怒,也不再命他趴回去,直接伸手把他拎起来摔到床上,然后藤条追着抽了上来。 “呃啊……呜……”赵辛越喉咙里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声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去躲逃,血迹染得床单上到处都是,从床沿上翻滚摔逃到地上。可是秦燕良根本不放过他,也被他弄得彻底失去了耐心,直接把他的睡衣往上一扯,从胸口到小腿一路赤裸着,也不顾地方,直接拎着藤条没头没脑地往他身上乱抽。 赵辛越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颤抖,只感觉浑身都像是被毒蛇在啃咬一般,他很想求秦燕良杀了他算了,也好过这种折磨。可是他又不敢,他知道这种话一旦说出口,只会让秦燕良更加恼怒。 不知打了多少下,秦燕良这才渐渐停了手。 赵辛越早就没有力气去挣扎,去呻吟,只是眼神浑浊地半睁着眼睛,奄奄一息地蜷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身体偶尔不自主地一阵痉挛。 秦燕良把藤条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踹在赵辛越肚子上,“起来!装什么死!” 赵辛越眼睛一睁一阖,听到他的话试图想要撑着起来,可是浑身上下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一点力,挣扎了几下又摔了回去。 秦燕良蹲下身去,伸手直接卡着他的下颚把他上身提起来,迫使着赵辛越的目光对着他,声音寒得如同冰窖里传出的一般,“赵辛越,我告诉你,这是第一次,再有下一次,我就直接毙了你,听到了没有?” 赵辛越眼含恐惧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说话!”秦燕良一巴掌扇过去。 “听、听到了……”赵辛越声音颤抖地回道。 秦燕良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他往旁边一掼,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等秦燕良出了门,赵辛越这才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感觉到门外似乎有人焦急地进来,赵辛越想整理下衣裤让自己不那么难堪,可是手还没碰到衣服,就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知觉,颓然地倒在地上。 |
读者盆友们,这周因为工作太忙,可能都没有时间更文了,特此说明,敬请大家谅解。 |
第八章 他算(1) “喂喂,你干嘛呢?”看着这大晚上还在办公区忙活的江烨,谢乔不禁把脑袋凑上去,见他正站在办公桌前修改新的人员部署方案,笑道,“啧啧,要不要这么拼啊?看来刑堂程叔绝对放水了,这二十板子打在身上简直不痛不痒嘛,等会儿我就找越哥告状去。” 江烨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继续忙自己的事,过了一会儿才头也不抬地问道,“越哥醒了?” 谢乔没有回答,而是笑吟吟地凝视着江烨,“我说,不会吧,从刑堂出来你歇也不歇地跑这儿来拼命,该不是在跟越哥生气吧?” 江烨抬眼看着他。 谢乔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越哥又不是故意想打你,当时……” “谢乔,”江烨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道,“你觉得,咱们的那位秦爷,是值得我们用命去追随的人吗?” 谢乔面色一凛,赶紧看了下左右,然后把江烨拉到一旁,低声道,“喂,你找死啊?!”见江烨不再说话,谢乔确定了周围没人时,这才继续追问,“你什么意思?” 江烨冷哼了一声,“我只是替越哥觉得不值。” 谢乔一顿,然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越哥跟秦爷怎么说也是父子,你我这些旁人就不要瞎操心了。” “父子?你有见过这样的父子吗?如果秦爷真的可以完全信任越哥,把他当一家人,越哥又怎么可能事事小心谨慎,生怕一句话没说对、一件事没处理得当惹来秦爷的猜忌?而且,”江烨顿了顿,稳了下情绪才继续道,“刚刚在外面你也听到了,越哥那么哀求他,他根本不为所动。好,就算这件事越哥也有不对,可是越哥已经伤得那么重了,秦爷还是下手毫不留情,他真的不会有一丝疼惜吗?你看秦爷出来说的是什么话?不许给他用任何止疼的药。呵,他根本不会考虑越哥的感受,根本不会考虑他这一句话会让他遭受怎样的痛苦和煎熬。你以为他怕越哥染上毒品而打他是为越哥好吗?不是,他只是怕越哥染上了毒品,就彻底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废人了!” “你说话小心着点!”谢乔左右看了看,面色严肃地看着江烨,“江烨,这种话,我就当你今天心里不爽胡乱说的。你一直比我沉稳冷静识大体,所以越哥向来很信任你。但是今天,你逾矩了!越哥跟秦爷如何,怎么也轮不到我们私下这样说三道四,越哥也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他心中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我知道你是心疼越哥才说这些,也知道你向来都因为越哥很不爽秦爷,但是你不要因为自己的情绪去左右越哥的想法,有些事,我们身为下属,管不着也不能管,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呵,”江烨有几分心寒地冷笑了一声,“谢乔,你还真是聪明,枉越哥平日里最喜欢疼爱你,遇到这种事,你倒还真冷静,真会明哲保身。” 谢乔听他的话不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样拐着弯骂我了兄弟,我不是明哲保身,但我俩是不同的,就好像越哥要做一件事,哪怕是错的,只要他想做,我就会冲在前面为他去做,但你不会,你会劝他,你会理性地为他分析打算。但是,你真的知道他内心真实想要的是什么吗?所以,这个问题,我们没必要争论下去了,你的那些想法那些话,在越哥面前时希望你自己掂量着点。越哥醒了,在问你呢,所以我上来跟你说一声,这会儿怕他伤口正难受呢,我先下去了。”说完便准备往外走。 “谢乔,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江烨顿了顿,没有说如果什么,不过他知道谢乔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你会怎么做?” 谢乔脚步一滞,过了片刻才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那万一呢?” “如果真有那个万一,我谢乔这一生,只认越哥这一个老大。” “好,记住你说的话。” |
第八章 他算(2) 谢乔从车后备箱里把换洗的衣物拿出来,本来今天该江烨值班他是要回去的,不过现在赵辛越伤成那样,他怎么也不可能走得开。 提着东西刚走到万千商场大门前,就见旁边黑暗里有个人影在那儿鬼鬼祟祟的。那人本来就一路盯着谢乔呢,这会儿见谢乔发现他,立刻撒丫子就准备跑。 “站住!”谢乔把东西扔地上,几步疾驰过去把黑影揪住,“你这小鬼,这么晚了躲这儿干啥?” 黑影挣扎着还想跑,可是被谢乔逮住哪里还跑得掉,于是转过身来苦兮兮道,“乔哥,我就是路过这儿,正准备走呢。” “嘿,”谢乔笑了笑,“路过这儿?谁信呀?这都快十二点了,大半夜你还从这儿路过,我这就告诉越哥去。” “哎哎哎!”黑影立刻缴械投降,“千万别啊乔哥,你别这样害我……” “乔哥!”听到外面的动静,大楼里很快有几个人追了过来,“什么情况?!” “没事,”谢乔把“黑影”挡在身后,“自己人,误会一场,都回去吧。” 等几人将信将疑地走后,谢乔也有意无意地往四周瞟了瞟。 “别瞟了乔哥,我躲过他们偷偷跑出来的。” “你!……这群没用的**!”谢乔气得自言自语道。出了这次的事,赵辛越可不敢让赵奕帆一个人在家,于是让谢乔派了人去家里住着,说起来那几人也真是委屈,只顾着防外人了,哪里想得到赵奕帆这么一个小毛头跟他们耍花招。 “那你老实交代,你躲这儿干嘛呢?这么晚,又这么黑,你一个人躲这儿不害怕啊?” 赵奕帆撇撇嘴,“晚上我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声音听着不对,反正我也睡不着,于是……于是就跑这儿来了,我看我哥平时开的车停在外面,想着他大约在里面,不过他之前说不许我来这里,所以我就躲外面看能不能他出来时见到他……乔哥你可要给我作证啊!我真的没进去……” “你个小鬼,”谢乔伸手用力揉了下他的头,“这种空子你也钻?你这大晚上的躲外面很危险知不知道?看越哥知道了不打你。” “所以你别告诉他嘛!”赵奕帆抱着他胳膊央求着,见谢乔只是笑了笑,知道他是故意吓唬他,于是道,“乔哥,我哥呢?我今天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乔哥,他在里面吗,他好不好,为什么他不回家?我好担心他。” 昨天半夜赵辛越找到他时,衣服上全被溅的是血,他面色阴冷,眼中却全是炽热的仇恨火焰,被撞开的门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赵奕帆承认,他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更是被他哥的样子吓到了,所以今天早上天不亮赵辛越就一身肃杀之气出门时,他真的怕了。他终于渐渐明白赵辛越所处的那个世界不是像他之前想的那般好玩,而是充满了血腥和凶险。虽然赵辛越给他打过电话让他知道他是安全的,可是赵辛越不回家,就总让他觉得有事。 “越哥他……”谢乔想编几句话把他打发了就送他回去,可是看着赵奕帆望着他那种无助担忧又可怜的眼神,糊弄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明明自己才受了不小的惊吓,对于他这样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半大孩子来说,一时半会儿肯定消化不了,可是现实却没时间让他去自伤,因为比起自己,显然赵辛越在他心中更加重要。 “小帆,越哥确实在里面,你不用担心。”最后,谢乔如是道。 “真的吗?那、那你能带我看他一眼吗?”赵奕帆小心地试探着,“就只悄悄看一眼,乔哥,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我今天听他说话时觉得他好虚弱,我想看看他好不好。” “这个……”谢乔又词穷了,他一贯是特别巧舌如簧的,可是现在面对赵奕帆,却不想拿话欺哄他,因为他知道,他内心其实是很想带赵奕帆进去的。虽然他们可以把赵辛越照顾得体贴周到,可是却没有人能从心里给他安慰,但赵奕帆可以。 谢乔当然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赵辛越是不愿意面对赵奕帆的,一是不想他担心,二也是觉得有些伤面子。可是这是他的亲弟弟啊,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对和承担呢。而且看赵辛越今天那神色,明显就是很挂念和放心不下赵奕帆的。 谢乔不禁往大楼里看了看,一个念头浮上脑海。如果直接把赵奕帆带进去会怎么样呢?如果赵辛越知道赵奕帆违背他的话私自又跑到万千来,肯定没好果子吃,如果知道他擅自做主把赵奕帆带过去,面子上挂不住动了怒,那他就完了。不过,谢乔转念又一想,现在越哥伤成那样,就算是头老虎,也是只没有牙齿只能干瞪眼的老虎,嘿嘿,想想还挺萌的,就算再生气也打不了小奕帆了。不过,万一越哥让他们动手怎么办?真碰上这种情况,他倒是敢跟赵辛越犟一犟,只是江烨那个死脑筋,还真不知道会怎么做。 |
“小帆我问你啊,你怕你哥打你吗?” “啊?”赵奕帆一愣,撇着嘴过了一会儿才嘟囔道,“怕……” “那如果我带你进去,但是很有可能会惹越哥生气,跟我现在送你回家选一个的话,你选哪个?” “我进去,我哥会生气吗?”赵奕帆满眼可怜地看着他。 “我不确定,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 赵奕帆垂着头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那我还是回去吧。”赵奕帆有些失落地转身慢慢往回走。 这倒是有些出乎谢乔意外,追上来玩笑道,“怎么,就这么怕你哥打你啊?” 赵奕帆情绪低落地摇摇头,“他在里面就好,我不想惹他不高兴。” 谢乔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拍拍赵奕帆的头,“走,我开车送你回去。” 赵奕帆也没拒绝,一路心不在焉地跟他上了车。谢乔刚要拧钥匙发动车,一直没说话的赵奕帆突然拉着他满眼泪光道,“乔哥,我哥是不是出事了?你带我进去,你带我进去!” 休息室里,见江烨在那儿一言不发地一直打扫屋子,赵辛越勉强撑着眼皮笑了下,“怎么,跟我生气了?” 今天秦燕良走了以后卧室内可谓是一片狼藉,特别是被他摔碎的玻璃药剂瓶溅得到处都是,之前只是大致打扫了一遍,床下和柜子下还有许多玻璃碎渣。江烨一边清理柜子下的玻璃渣一边头也不抬道,“越哥哪里的话。” 赵辛越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蹙着眉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侧了侧身没再说话。 “越哥。”见赵辛越不说话,江烨不禁有些后悔,明知道他现在肯定正难受,自己干嘛还要给他找不痛快。他几下收拾干净,走到赵辛越床边正准备说点什么,谢乔进来了。 见赵辛越头朝里趴着,谢乔指了指赵辛越用气音问江烨,“睡啦?” 江烨摇摇头。伤成这样,又没有药物可以镇痛,能睡得着才怪。 “越哥,”谢乔走过来蹲在床头边轻声道,“我刚刚在大楼外逮着个小家伙,没经过你同意,就带他进来了,越哥如果要怪,就怪我吧。” 赵辛越一下把头侧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有惊讶,有恼怒,有逃避,有期待,有痛苦…… 谢乔见他的表情,更加坚信自己没有做错,于是朝外面道,“小帆,可以进来了。” “谢、乔!”赵辛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刚要发作,就听见一串迫不及待的脚步声后,赵奕帆进来了。 进了门后,赵奕帆本以为自己会欣喜地扑过去,不过事到临头,当真的见到赵辛越时,却发现突然自己没了那个胆量,只是站在进门不远处犹豫地叫了声,“哥……” 赵辛越看着缩手缩脚站在门口的赵奕帆,正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赵奕帆突然几步跨过来,蹲下身焦急地看着他,“哥,你的脸怎么了?”看着赵辛越两边脸颊上清晰的指痕,只觉得心像是被刀绞了一般,“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怎么了?”赵奕帆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了上来。 谢乔见状伸手捅了捅江烨,两人偷偷摸摸出去了。 |
终于忙过了,不用再周更了嘤嘤嘤 |
第八章 他算(3) 赵辛越被赵奕帆问得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转念又想到赵奕帆大晚上的出现在这儿,于是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跑这儿来做什么?” 虽然是责问的话,可是却没有一贯让赵奕帆心惊胆寒的责问语气,反而满满都是虚弱的疲态,这让赵奕帆更是揪心,“哥,我很担心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没事,就是不太舒服,休息下就好了。” “哪里不舒服?看医生了吗?”赵奕帆问着,他知道赵辛越这话只不过是托词,他也不傻,看他脸上那伤就知道肯定是被人打了。赵奕帆对赵辛越现在的人际关系了解得不多,不过也从旁人的态度和话语中大概看得出他在帮会中的地位,而且这样的打人方式,明显只是为了教训,除了他那个干爹秦燕良,赵奕帆想不出还有谁。而且从他进来开始,赵辛越几乎没怎么动弹过,肯定身上还有伤。 “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赵辛越看着眼前的赵奕帆,只觉得心中的温度都渐渐升高了,他不用他做什么,就这样在他眼前,就好。 “哥……”赵奕帆也看着他,试探着问道,“是不是秦叔叔打你了?我能……我能看看吗?” 被他一下说穿,赵辛越脸上不由十分窘迫,不过过了一会儿又释怀了,早晚是隐瞒不了的,于是勉强扯出个笑容,“别看了,吓着你。” “不会的。”赵奕帆连忙摇头,眼眶湿漉漉的,“哥,我是你弟弟呀,你别瞒着我好不好,别的事我做不了,可是我至少可以照顾你呀,让我看看好吗?” 赵辛越看着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终于释然般地点了下头。 赵奕帆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揭盖在赵辛越身上那被子,因为赵辛越一直趴着,赵奕帆估计是伤在屁股上,于是便伸手去揭他的裤子。 因为伤势的原因,里面没法穿内裤,所以赵奕帆一眼就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伤。他手一抖,差点没叫出来。赵辛越臀上肿了至少有两指高,上面全是青紫的淤青和鞭痕,好多处皮都被抽掉了,里面渗出的血点和药融合在一起,还有几处皮肉都被打出深深的裂口,里面鲜红的嫩肉清晰可见,臀腿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哥……”赵奕帆不敢置信地看着赵辛越,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他实在无法想象,伤成这样,他怎么还能这么安静地趴着跟他说话的,他怎么受得了?赵奕帆越想越觉得心如刀绞,忍不住一下扑在赵辛越上身上抱着他痛哭起来,“哥,怎么会这样呢,一定很疼是不是?” “嗯呃……”见赵辛越被他压得直蹙眉呻吟,赵奕帆赶紧从他身上起来,然后伸手去揭他的衣服下摆,这一揭才发现,背上也横七竖八地布着许多鞭痕,虽然没臀上的伤那么严重,可是这样全身都是伤足够让赵奕帆惊愕心痛到窒息。怪不得他大冬天的穿这么少盖这么薄,肯定承受不了太重的被子,刚刚他还那样不长心地压着他。 “哥,是那个秦叔叔打的吗?”赵奕帆不敢置信地问道。 赵辛越犹豫了下,避开赵奕帆的目光点了下头,“嗯。” 赵奕帆是见过秦燕良的。赵辛越把他带回家没几天后,就带他去了趟秦燕良家里,算是吃了顿见面饭。刚开始第一眼见秦燕良时,赵奕帆内心是十分忐忑的。秦燕良家里布置得十分讲究,他自己穿衣用度也自有一番考究的做派。当时赵辛越带他进去的时候,秦燕良正闲闲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剪雪茄,那份如同与生俱来的高贵感和从容的气度,让赵奕帆觉得充满了敬畏感和距离感。当时赵辛越也没有走近,离他还挺远就站定鞠躬行礼道,“干爹。”这让本就拘束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赵奕帆内心更是莫名畏惧,学着赵辛越的样子行礼叫道,“叔叔好。” “来啦?”听到他们的声音,秦燕良这才笑着从藤椅上站起来,走过来看了看赵奕帆然后笑着对赵辛越说,“还真跟你有那么五分像。”说完又看向赵奕帆,“叫小帆是吧?走,叔叔特地让人在家里做了野生松茸炖芦花鸡,你哥哥小时候可喜欢吃了。”后来吃饭的过程中,秦燕良一直特别随和,跟他讲了不少赵辛越小时候的事,把赵奕帆听得乐得不行。一番接触下来,赵奕帆倒是觉得秦燕良跟他第一眼见时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还挺喜欢他的。 只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和善容易相处的秦叔叔,怎么会下得去手把他哥哥打成这样。 “哥,”赵奕帆心痛万分地看着他,“秦叔叔为什么打你?” 赵辛越笑了一下,“是因为公司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赵奕帆不禁想到这次的事,“是、是因为我吗?”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不过,”赵辛越几分爱怜地伸手揉了下他的头,“你这条小命可值钱了,花了你哥三千万呢,早跟你说了不要跟理叔叔,你偏不听,这下知道厉害了?” “什么?三千万?!”赵奕帆震惊,三千万是多少他没有概念,他只知道三百块他都能用半个月呢。 “可不是,”赵辛越看他的表情觉得好笑,接着道,“差点连房子都拿去抵了,我看到时候没了房子,你住哪儿去。” 赵奕帆被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许久之后才赖在赵辛越身边,把头埋在他脖子里泪眼模糊地呢喃道,“哥,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事了。以后家里的事都我做,我来照顾哥哥,哥哥只管清闲就好,小帆这辈子都会好好孝顺哥哥的。” “呵,”赵辛越忍不住笑了一声,谁知这一笑牵扯着身上的伤,让他猝不及防地皱了皱眉,“倒是说得好听。” “哥,”赵奕帆感觉到他有异,连忙从他脖颈间起来,“哥,一定很疼是不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不用了,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就好了。” “那我让乔哥带我回趟家,我去把家里哥哥的被子拿过来,晚上我在这里陪哥哥睡。”赵辛越只盖了床薄被,厚的叠放在床里侧,赵奕帆看那样子估计是床棉絮被,压在身上重,所以没盖。但家里是床上好的羊绒被,盖着肯定轻便舒服多了。 赵辛越没想到赵奕帆连这都注意到了,心中不禁十分温暖,“不用了,我们回家去。” “回家?” “嗯,回家。” |
第八章 他算(4) “咚、咚、咚、咚……” 凌晨五点过,赵奕帆被一阵轻微的撞击声吵醒。昨天夜里回到家已经快一点了,因为怕赵辛越这一通折腾下来造成伤口感染,随行的医生又给他输了一个多小时的液。赵奕帆是很想跟赵辛越一起睡的,可是赵辛越不让,赵奕帆也怕自己睡着乱动踢到他,便回了自己房间。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几乎是半醒半睡的状态,所以这微弱的磕碰声很快把他吵醒。 赵奕帆听了几声后,很快判断出声音是从旁边赵辛越的房间里发出的,顿时所有的睡意都没有了,下床趿拉着拖鞋到了赵辛越门前,又仔细辨别了一下,也没敲门,悄悄按下了门把手。 “哥!”门一打开,赵奕帆大骇,只见赵辛越正用脑袋一下一下地去磕床头,赶紧跑过去抱着他的头止住他,惊骇道,“哥,你在做什么?!” 赵辛越这才缓缓看向他,他十分疲惫地半睁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满是憔悴,目光中早已失去平日的熠熠星辰,变得混沌而迟缓,待看清是赵奕帆后,这才勉强笑了一下,声音干涩沙哑道,“吵醒你啦?” “哥,”赵奕帆看着他左上角额头好几块淤青,想着他刚刚的举动,声音都带了哭腔,“哥,你在做什么?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丢下我……” “呵……”赵辛越十分虚弱地笑了一下,“说什么傻话,咒我死呢?” 赵奕帆听了他的话,这才试图让自己止住抽搭,瘪着嘴憋着满眼泪花道,“那、那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哭了,都多大人了,怎么那么爱哭。”赵辛越想伸手给他擦下眼中的泪,无奈手臂没什么力气抬不起来,便作罢了,然后移开视线道,“没什么,我就是太困了,想睡,又有点睡不着。” 赵奕帆总算听明白了,原来他哥不是有什么想不开,而是身上痛得睡不着,才想把自己磕晕过去,好能休息一下…… 赵奕帆刚刚好不容易缩回去的眼泪这下再也止不住,叭叭地往眼眶外滚。看着赵辛越额头上渐渐渗出血丝的淤青,赵奕帆抹了抹眼泪,“哥你等一下。”说完哒哒地跑出去,找了住在一楼客房的医生上来。 医生见多了生死,也看惯了伤病,看到赵辛越头上的伤,倒也没问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拿出药箱给他消毒上药,然后简单贴了块纱布。 见医生贴完纱布就在整理准备关药箱,赵奕帆着急道,“叔叔,这就可以了吗?” “不然呢?” “可是哥哥身上的伤很痛,痛得很厉害,叔叔不能给他治治吗?” 医生十分无奈地看了眼赵辛越,秦燕良吩咐了不准给他用有任何止痛功能的药或者液体,那秦燕良是什么人,他如果敢违背他的话,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哪敢乱用药。 赵奕帆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叔叔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给哥哥看看,你给他看看……” “小帆,”身后的赵辛越叫了一声,赵奕帆这才转过头去,“好了,别胡闹了。”说完对医生道,“你先去休息吧,辛苦了。” 医生这才点了下头然后拿着药箱出去。 “哥,”赵奕帆趴在赵辛越床边,“为什么医生不给你开止疼的药,……也是那个干爹的命令吗?” 赵辛越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道,“我没事了,天还早,回去再睡会儿吧。” “不,”赵奕帆噔噔地脱掉鞋子,爬到床的另一侧,“我要跟哥哥睡,我要看着哥哥。” “呵,”赵辛越笑了一下,艰难地侧过身来看着他,“好吧。”然后把被子微微揭了揭让他钻进来。 关灯后过了许久,久到赵辛越都以为赵奕帆睡着了,黑暗里一个声音突然缓缓道,“哥,你恨他吗?” 又过了许久,久到赵奕帆以为赵辛越不会回答了。 “不恨。” “为什么?!”赵奕帆“啪”地一下打开床头灯,撑起上身情绪有些激动地看着赵辛越。他想到昨晚到家后医生重新给他处理伤口时,他这才发现他哥身上原来有好多旧疤痕,那深深浅浅的旧伤,似乎在昭示这身体的主人曾经遭受了多少痛苦。更是想到赵辛越几乎默认的不让止痛的命令和用脑袋撞床头的举动,心中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而面对这一切,他不恨吗?他不怨吗? 赵辛越看着面前像只炸毛的小兽般的赵奕帆,不禁笑着,“那我之前也打你,你恨我吗?” “这不一样!”赵奕帆急道。 “哪不一样?” “这……”赵奕帆说不出来,只是,赵辛越是他最依赖最爱重的亲生哥哥,那秦燕良不过是个外人,怎么能一样?而且,赵辛越从来也不会这样打他……想到这里,赵奕帆突然迟疑了,许久才喃喃道,“哥,你会这样打我吗?” 赵辛越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沉默了会儿才道,“这不好说,如果你犯了很严重的错误的话。” 赵奕帆不禁浑身一个哆嗦,眼神可怜而无助地看着他,“真的吗……” 赵辛越点点头,“真的。” “我不信!”赵奕帆突然扑到他怀里,泪光闪闪地搂着他,“就算哥哥因为生气狠狠打了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折磨我,我才不信。” 赵辛越把他从怀里扯出来,“那如果是,你会恨我吗?” 赵奕帆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才道,“我不知道。可是哥哥如果这样打我折磨我,我一定委屈死伤心死了,才不可能像哥哥这么淡定。” 听到这话,赵辛越不禁想到上次打了他后,赵奕帆走在路上边哭边诅咒他吃饭被噎喝水被呛,还说等他长大后要把他吊起来打,就觉得十分好气又好笑。 “哥,”赵奕帆望着近在咫尺的赵辛越,“你想过离开他、离开这一切吗?” 离开?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生活、他的身手、他的学识、他的金钱和地位,甚至他的命,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秦燕良给的,这是给他的爱与照拂,也是套在他身上的禁锢,他不可能离开。他从来不喜欢想不可能的事。 而且,一脚踏进这江湖,再想抽身,谈何容易?更何况,就算离开了,他能去哪儿,天下之大,哪里有他的容身之所? 看赵辛越似乎陷入了惆怅,赵奕帆紧接着道,“哥,你是担心什么呢?这世界这么大,不管在哪里,我们有手有脚,也不可能会饿死,我们离开这一切,从此过简单平凡的生活,如果哥哥想干爹了,我们可以一起回来看他,如果哥哥感念他的养育之恩,我们将来好好孝敬他就是,我只希望哥哥好好的,不用再吃这样的苦,不用再过走在刀尖的日子。” 听着赵奕帆的话,赵辛越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些画面,他在普通的公司心无杂念地上着班,或者开个小店,赵奕帆每天背着书包上下学,住着租来的房子,吃着简单的饭菜,分享简单的快乐。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冲天的喊杀声,没有地盘、没有阴谋、没有勾心斗角虚以委蛇,不用再事事提防谨慎,不用再被噩梦惊醒时良心难安。和他弟弟一起,缓慢而踏实地过一生…… 真好,只是,他没有这样的命。 浑身的伤口愈发难以忍受地隐痛起来,如毒蛇一般啃咬着他的皮肉,似乎在提醒着他想法的可笑。他这样满手鲜血一身罪恶的人,居然还会幻想这样的将来。 “哥,”赵奕帆纠着眉头看着赵辛越表情愈发曲扭痛苦,“你是不是很疼?我可以怎么做?要再涂点药吗?或者用凉毛巾敷一下?”赵奕帆说着就要起身。 “别瞎忙活了,死不了的。”赵辛越拉了下他,整个人因为伤痛的折磨而显得格外憔悴。 赵奕帆重新侧身躺了下来,面对面看着赵辛越,眼眶禁不住又湿了,“可是我不忍心看哥哥这样难受,我就想为哥哥做点什么。” “那就给我唱个歌吧。” “啊?” “记得以前小时候,小帆总是喜欢唱歌的。” 是啊,以前小时候,他总是很喜欢唱歌,走在路上唱,玩着小汽车唱……等哥哥放学回来,就缠着哥哥教他学校里教的儿歌,那时候他年纪小,吐字都吐不清楚,发着咿咿呀呀的奶音,五音还不全,却唱得特别欢,把爸爸妈妈逗得不行,他晚上贪玩不想睡,哥哥就让他唱个歌来听,他唱着唱着,把自己唱睡着了…… “那就唱哥哥以前教我那首小螺号吧?” “嗯。” “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滴吹,浪花听了笑微微,小螺号滴滴地吹,声声唤船归啰,小螺号滴滴滴吹,阿爸听了快快回啰……” 他不禁想起从前赵辛越教他这首歌,是因为当时爸妈带他们去海边玩,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个白色的小螺号,他一边鼓着腮帮子使劲吹着一边在沙滩上撒丫子跑,一个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的沙,可疼可委屈了,爸爸妈妈和哥哥还在一旁笑话他,气得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然后哥哥说他们这学期教了首歌,就叫小螺号,很好听的,再哭就不教他了。于是他立马不哭了,拍拍屁股站起来,满沙滩地追着哥哥要学…… 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滴吹,浪花听了笑微微……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半夜的,写这章我居然把自己写哭了……真是枉我自称亲后妈…… 另外,前面有读者说到为什么叫“他算”,因为这一章,兄弟俩心中都渐渐萌生了其他的打算了哈,就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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