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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世事一场大梦(一触即发同人,师生,兄弟)[第14页]

作者:苹果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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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们,番外已更新

杜次番外PART4已更新到群共享,小伙伴们可以进群查看
~
不过楼上的潜水党们啊!你们要苹果说什么好啊!哎!~~
咳咳,停更和群更的各种理由相信大家都知道,废话就不多说了,现在起暂时恢复帖子更文~~(鼓掌!!)
Part3
两个人一站一坐,皆是不说话,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微妙。
徐石清看了眼怪异的两人,一时也不明就里,只是对着杨慕次说道,“叫你别乱动怎么就不听?”说着便走过去将杨慕次往床上拉。
可刚刚还虚弱得似乎一丝力气也没有的杨慕次,此时却无论如何也拉不动半分。
徐石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问杜旅宁,“老杜,怎么回事?”
杜旅宁目光仍是盯着杨慕次,却扯出一丝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跟徐石清说,“忘了给你介绍了,这可是我杜旅宁一手带出来的高材生,最是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好徒弟。”
这连讽带刺的一番话,激得杨慕次立即抬起头,委屈含愤的看着他。
“我说错了?”
杨慕次不作声。
徐石清这才反应过来,见师徒二人之间气氛紧张,笑了笑说,“杨慕次?阿次?以前总听你说阿次阿次的,竟怎么也没想到是他。”
杜旅宁并不理会徐石清,见杨慕次仍是站在那里,冷言奚落道,“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娇贵了,不过是站了会军姿,就立刻给我闹晕倒。现在也别站着了,不能坐就躺着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有多苛待你。”
杨慕次低头站着不说话,突然又几步绕到床的另一边,也不管是否有人在,直接迅速地脱下病号服换上军装,路过杜旅宁时,象征性地敬了个礼,然后噔噔地往外面走。
“去哪儿?!”杜旅宁喝住他。
“现在是训练时间,当然训练去!”说完嚯的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嗳!你现在还不能……”徐石清徒劳的追了两步喊道,然后门反弹回来的“呯”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杜旅宁看着杨慕次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气得狠狠拍了拍椅子扶手,“你看看这浑东西脾气坏得!一句也说不得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徐石清见杜旅宁额头的青筋都气出来了,虽说也觉得杨慕次做法欠妥,可仍劝慰道,“算了,他这么大的孩子有时候难免脾气执拗,你那样说他,他不敢怒不敢言,心中自然有气的。”
见杜旅宁不说话,徐石清接着说道, “不过老杜,不是我说你,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也不能这样去打。伤身不说,也伤心不是?瞧那杨慕次刚刚见到你时害怕的那副样子,这是你愿意看到的?管罚有度,能讲道理的就少动手。”
杜旅宁本还在自我反思,可听到这最后一句话,马上驳道,“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动不动就给我撂脸子,我还敢说他?”
不说还好,一说更气,杜旅宁啪的一拍桌子,茶杯中的茶水立刻溅了一桌。
翌日,训练场上。
“好,同学们先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集合开始本月测试。”
一听到测试,下面的学生忍不住嗷的一声。月测无疑是每个学生每月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本来应该休息的时间,学生们却没人愿意休息,纷纷开始自己练习起来。
只有一个身影,趁着这五分钟的空档,悄悄的来到训练场的最角落里。
这里长着一棵歪脖子苹果树,时至初夏,苹果树上拳头大小的果子已经微微泛了红。(大家还记得这颗苹果树咩?我发现这颗苹果树的出镜率很高,果然有裙带关系的就是不一样~~。。)
杨慕次环顾了下四周,这里偏僻,同学们都在较远的地方练习,没人注意到他。
Part4
杨慕次艰难的转过身,硬扯出一个笑容,“徐先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经过操场准备回医务室的徐石清。刚刚路过操场时,他见杨慕次一个人躲在操场边上,想他定是身上的伤在作祟,怕他坚持不了,所以正准备过来问问。可是正要走近时,却发现他紧张地四处望,徐石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躲在一旁的围墙后,然后杨慕次拿出了药瓶。
徐石清觉得奇怪,昨天杨慕次走得匆忙,自己并不曾给他开药,那他的药是从哪儿来的?这是什么药?他为什么要躲在无人的地方吃?当即他便觉得这药不简单。
徐石清走近他,“阿次,你刚刚吃的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说着便伸出一只手到他面前。
杨慕次无意识的按了按裤兜,牵强地笑了笑,看了徐石清一眼又很快已开,“徐先生,怕是您看错了,我没吃什么……”
徐石清看着他紧张的表情,仍是心平气和地同他说话,“阿次,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而且,你并不擅长说谎。”
杨慕次更紧张了,“真的没什么,只是……只是普通的消炎药而已。”
徐石清自然没那么好糊弄,“普通的消炎药,为什么不能给我看?”
“真的、真的没什么……”杨慕次眼睛看着地面,两只手局促不安的揪着裤管。
徐石清看他这个样子,心中更是一片疑云,“阿次,你再推三阻四的,我可要把这事儿告诉你老师了啊?”
“别!”杨慕次一下子抬起头,目光恳切的看着徐石清,然后又四下看看,唯恐杜旅宁就在旁边似的,“徐先生,千万别……”
徐石清不说话,只是伸着手放在杨慕次面前,耐着性子等。
杨慕次见躲不过,只得将药瓶从裤兜里拿出来递给徐石清。
徐石清拿着药瓶,白色的药瓶外面的包装纸上全是日文,徐石清当然看不懂。他狐疑的看了杨慕次一眼,然后拧开盖子。他凑到鼻子边一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然后他取出一片用指甲刮了一点送到嘴里。
徐石清的眉头越皱越深,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神情严肃盯着杨慕次,异常严厉地责问,“你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徐石清在杨慕次印象中从来都是慈眉善目的,他从来没见过他如果严厉而咄咄逼人的表情,杨慕次心中十分不安,眼神躲闪的不说话。
徐石清紧紧地盯着他,拿着药瓶的手都因为情绪的波动在颤抖,他大声叱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这里面有高浓度的吗啡!”
杨慕次赶紧四下里看了看,生怕旁人听见,然后把徐石清往更角落的地方拉了拉,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徐先生,药我可以给你,你想要问什么,阿次都一一如实告诉你,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求你任何事情,可是,阿次请求你,求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老师,千万不要……”
“王子成!”“到!”“王小明!”“到!”……
操场上已经传来了教官点到的声音,军队里面纪律严明,呼叫不到,后果是很严重的,如果是在战场上,直接处死也不是没有的。
杨慕次有些着急的往自己班方阵那边望了眼,徐石清自然也明白,说道,“你先去集合,这件事,等今天训练结束再说。”
杨慕次拉住徐石清的衣袖,“徐先生,无论如何,求你一定不要让我老师知道,等考完试后,我会去找你,只求你一定不要告诉他!”
直到得到徐石清的首肯,杨慕次这才略微放心了些跑进训练场。
“嘭!嘭嘭嘭!”最后一组子弹打完,杨慕次放下枪,有些失神的望着靶子。
“杨慕次,这次的成绩不太理想,平时要加紧锻炼,啊?”记分的教官边往成绩单里填杨慕次的成绩边说。
教官一走,刘云普马上凑了过来,“阿次,你今天怎么回事?我看你今天考试一直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了?”
杨慕次强作笑脸,“能有什么事,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可能是今天午觉没睡好,发挥不好。”
“亏得你还笑得出来,虽说你这匹千里良驹就算是失了前蹄成绩也比我好得多,可是要是杜旅宁看到了的话,你又该遭殃了。”
杨慕次无奈的笑了笑,若有所指的说,“遭殃就遭殃呗,大不了就是皮肉受苦,如果所有事情都能这样容易解决,岂不是件好事?”
刘云普啧啧两声,然后伸手摇摇杨慕次的脑袋,“阿次,你被杜旅宁打傻了吧?”
杨慕次笑了笑推开他的手,如今他的心事,刘云普怎么会明白。
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药效开始过去了。他下意识的扶了下腰。
幸好马上就要结束了。
本来是应该松口气的,可是一想到结束后就要面对徐石清,杨慕次觉得心口上刚刚挪开的石头又压了上来。
杨慕次在医务室门口徘徊了几步,正在心里想说词,徐石清就从里面看见了他。
“阿次!”
听见徐石清叫他,杨慕次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徐石清坐在椅子上,见杨慕次进来后只是站在他面前,笑了笑说,“我又不是杜旅宁,这么站着做什么,坐。”
杨慕次尴尬的笑笑,“徐先生,我身上的伤你也是知道的,我还是站着好了。”
徐石清这才反应过来,他自己也站了起来。见杨慕次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徐石清说道,“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我……”杨慕次有些踟蹰,“徐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告诉我老师,可以么?”
徐石清想了想说,“这个我不能跟你保证。如果你可以如实告诉我一切,那么我可以考虑考虑。但是如果你什么也不说或者说谎,那么我只能把这事交给你老师去处理。”
杨慕次见说不动他,只能如实交代,“那药……是我以前在日本的时候从黑市上买的。后来回国后就直接报名进了训练班,当时学生太多,查得并不严,所以药就带进来了。”
徐石清狐疑的看着他,“你买这种药做什么?而且为什么还把它带进学校?”
杨慕次表情有些尴尬,“以前在日本的时候,我……常跟学校的学生打架,有时候伤得比较严重,医生为了镇痛,就会给我打一些杜冷丁之类的镇痛剂,我当时就觉得那药简直就是灵药。那时候的我易激易怒,打架受伤是常有的事,我到医院去买那些药,可是医院不卖。后来我无意中听有同学说那种阿片类的止痛药黑市上多得很……我当时并不知道那药里的成分是什么,只当它们是镇痛的灵药,所以去买了两瓶。……后来我就常用那药止痛,有次受伤期间吃的稍微有些频繁,我就觉出了问题,不吃就觉得精神不太好。后来我让一个学医的同学帮我看了下,他才告诉我那药里面是吗啡,是从罂粟里面提取出来的,成瘾性非常强。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从那之后我一般都不敢吃那药,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吃,而且剂量都非常小……”
杨慕次边说边看徐石清的表情,生怕他突然发难。
徐石清皱着眉看着杨慕次,“可是那毕竟是毒品啊!虽说也用于临床,可是那些都是国家管制药品,私下买卖或私藏是违法的!怪不得前天我为了上药给你打了针杜冷丁效果一点都不明显,要知道杜冷丁的镇痛效果只有吗啡的十分之一!”
徐石清见杨慕次只是垂着头不说话,拿着从杨慕次那没收来的药继续问道,“那除了这瓶,你那儿还有没有?”
“没有了!只有这一瓶。”
徐石清沉思了会儿,然后严肃的对杨慕次说,“阿次,这次的事我必须告诉杜旅宁。”
杨慕次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一样,他急迫地上前一步说道,“徐先生,千万不要!老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我求你了,不要告诉他……”
“阿次,你听我说,第一,你现在告诉他,总比什么时候被他自己知道了强。你真是糊涂,还敢吃药去考试,你以为你老师是傻瓜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他一旦追查起来,你以为他会查不到?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必须要跟老杜交涉一下关于你的问题,本来他是你老师,管教你我也没有立场干涉,可是如果已经到了要让你用这种高强度的镇痛剂来缓解疼痛的地步的话,那这就不是惩罚,而是折磨了。我知道,你一直是自制力非常强的孩子,远远超过其他同龄人,可你还是在明知道这是吗啡的情况下服用了它,这就说明杜旅宁给你施加的惩罚完全超出了你可以承受的范围,这显然是很危险的。”
杨慕次听徐石清说得头头是道更加手足无措,“徐先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是真心替我着想,可是你说的这些,我老师未必会理解,未必会认同……”
徐石清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你不用害怕,你跟我一起,我去跟他说,你也好好说,他是你老师,不是你仇人,会听进去的。”说完就拉着杨慕次的胳膊往外面走。
“徐先生,我真的不想去,可不可以不去……”杨慕次拖在后面哀求道,试图想挣脱徐石清的手,可是又不敢真的甩开。
徐石清不理他,继续往外走,杨慕次还在作着一些无谓的挣扎。
突然,徐石清停住了脚步,杨慕次看着徐石清,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医务室门口站着一个人,也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了,此时正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们。
徐石清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门口的人说,“老杜,你怎么来了?”
杨慕次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一瞬间冲到了天灵盖,他就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杜旅宁,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了。
杜旅宁像是没听见徐石清的话,他的目光像两道利刃,狠狠的盯着杨慕次,像是要在杨慕次身上生生剜出两个血窟窿。杨慕次低垂着头,根本不敢与杜旅宁对视,甚至连接触一下他的目光,都感觉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杜旅宁一步一步的走进来,他往前走一步,杨慕次就往后退一步,像是这样的距离才安全。杜旅宁突然发难,几个大步走上前靠近杨慕次,二话不说直接左手揪过杨慕次的衣领,右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捆过去。
杨慕次自然无法避让,生生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他只觉得整个左脸都已经麻木了,左耳耳膜里嗡嗡作响。他还没反应过来,杜旅宁反手又是一记沉闷的耳光,然后沉重的军靴重重的踹在他的小腹上。
杨慕次被踹得往后倒退好几步,直到撞到后面的办公桌,才算稳住身形。
他伸手扶着桌子站定,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他不敢说话,更不敢看杜旅宁。
杜旅宁似乎也没有继续发难的打算,深吸着气站在原地盯着他。
每一秒钟都变得异常难熬。
PART 5
“我问你,刚刚你说你吃的什么?”
杨慕次自然不敢答话,眼前的杜旅宁咄咄逼人,让他不敢面对。
杜旅宁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过去,“说话!”
鲜血顺着杨慕次的嘴角一点一点溢出来。
“老师……”这一声老师里,带着哀求。杜旅宁明知故问,这叫他如何作答?
“那好,我只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
杨慕次垂头想了想,然后极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好,好!”|杜旅宁气急攻心,连道两声好,想也没想直接抄起旁边的一把旧红木椅子,挟着怒火就往杨慕次身上招呼去。
杨慕次本能的闭眼侧了侧身。
“哐——”椅子应声而碎。
巨大的撞击力让杨慕次猛的一下往后撞上身后的办公桌,巨大的办公桌楞是生生往后移了两寸,桌上的花瓶由于惯性“呯”的一声往前倾碎了一地。
杨慕次不由的一声痛呼,右手本能的去按住痛的酥麻钻心的左臂和后背。
一旁的徐石清被这一幕震得半天才回过神,他真没有想到杜旅宁还在他这里就如此粗暴的动手,他几步跨过去挡在杜旅宁和杨慕次之间将他们阻隔开,大声责问道,“老杜!你这是做什么?!”
徐石清的介入对现在的杜旅宁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杜旅宁一把拂开他,然后恶狠狠的盯着杨慕次说道,“你别管,老子今天不打死这个畜生不算完!”
徐石清见杜旅宁放下如此狠话,唯恐真出了问题,杜旅宁现在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见杜旅宁还要动手,他只得一边拦抱住杜旅宁一边对身后的杨慕次说,“阿次,你先回去,天大的事,以后再说!”
身后的人却半天没有动静,徐石清回过头,见他只是面带悲色的干站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多谢徐先生好意,不过这次,的确是阿次该打。”
说完他动作缓慢却利落的解下腰间的武装带,对折了下放在手中双手递到杜旅宁面前,“老师,学生知错,请老师责罚。”
人家师徒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徐石清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尴尬的站着。
杜旅宁看了杨慕次一眼,冷哼一声接过皮带。杨慕次刚转身双手撑在桌沿上,杜旅宁手中的皮带丝毫不停顿就抽了过来。
接连不断的几下让杨慕次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伤上加伤的痛苦让他觉得异常难熬,可是他也知道,这次,是他应得的,是他自作自受。就算杜旅宁真要打死他,也是他咎由自取。如今杜旅宁的怒火有多大,对他的失望就有多深。
也不知是因为太疼还是怎么的,他突然忍不住流下泪来。
杜旅宁见他哭,更是觉得恨铁不成钢,用力一鞭挥过来呵斥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把裤子脱了!”
“是!”杨慕次闭着眼睛试图止住泪水,直起身将裤子褪下复又撑好,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等他把裤子脱下来,杜旅宁反而下不去手了。
从臀到大腿,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到处都是青紫一片。上次被马鞭抽裂的伤口,有的已经开始自然愈合,有的因为处理不当甚至有些恶化。刚才那不轻的几下,让好几处伤口再次崩裂。
就算杜旅宁再心狠,此时也下不去手了。他有些颓然的把武装带摔在杨慕次背上,说道,“打你有什么用?打得还少了吗?杨慕次,我是真拿你没有办法了。多说无益,按照校规,私藏阿片类违禁药品,也罪不致死,我现在也是在滥用私刑。我们就按规矩办事,你即刻去办离校手续吧,我这里,是留不得你了。”
part6
就算杜旅宁再心狠,此时也下不去手了。他有些颓然的把武装带摔在杨慕次背上,说道,“打你有什么用?打得还少了吗?杨慕次,我是真拿你没有办法了。多说无益,按照校规,私藏阿片类违禁药品,也罪不致死,我现在也是在滥用私刑。我们就按规矩办事,你即刻去办离校手续吧,我这里,是留不得你了。”
......
“处座,杨慕次在门外求见。”
办公桌前茶杯花瓶碎了一地,文件纸四处散落,很显然杜旅宁刚发过火。张义看着杜旅宁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他真觉得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果不其然,杜旅宁听后猛的一拍桌子,质问道,“不是让你去督促他离校吗?!你是怎么办事的!”
张义也是苦不堪言,因为杨慕次是杜旅宁的学生,所以他和杨慕次平日里关系也比较近,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杜旅宁一心要赶他走不愿见他,杨慕次自然不肯,苦苦哀求要他帮忙通报,张义觉得自己夹在中间还真是里外不是人。偏偏俞秘书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差去了,不然还能帮忙从中调节调节。
张义正支支吾吾想说点什么,杜旅宁看着就来气,说道,“好了,什么也不用说了!让他回去,如果他杨慕次踏进了我办公室的门,我就惟你是问!”
“是...”
“还有,我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明天早上他还在学校,到时候,我的军法可不是摆设!”
“是...”
张义一走出杜旅宁办公室门,站在院子里的杨慕次就迎上来急切的问,“张副官,老师怎么说?”
外面下着零星的小雨,杨慕次身上的军装被雨浸得有些湿湿的,可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不过才下午五点,天已经开始有些麻麻黑,可能是有大雨要来了。
张义有些歉疚的从台阶上下来,摇摇头说,“阿次,你还是听处座的话,先离开吧,处座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就算见到他,也无济于事,等他气过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听着张义的话,杨慕次之前抱着的一点点希望也没了,他顾不得其他,越过张义就往台阶上跨,“不行,我一定要见到他!”
张义见他想要强行进去,上前拦住他,有些歉意的说,“阿次,你不能进去,不要让我难做。”
“如果我执意要进去呢?”杨慕次目光灼热的看着他。
“那你就得先把我撂倒。”
杨慕次看着张义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也知道这都是杜旅宁授意的。
他竟然,真的连看也不肯看他一眼。杨慕次不由的有些红了眼眶。
杨慕次退后两步笔直的站在院子里,说道,“好,我不让你为难,我就在这里等。”
冷风呼呼的在院子里兜了一阵后,蛰伏已久的暴雨似乎终于要来了。刚刚还只是零星的小雨,很快就越下越大。杨慕次站在雨中,雨水很快就淋湿了他身上的军装,军装贴在他站得笔挺的身上,不仅没有让他显得狼狈,反而让他看上去像是风雨中不折不弯的一棵坚挺的白杨。
夜色越来越暗,四处都是一片稠密的墨色,唯有杜旅宁办公室的那盏灯光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
杨慕次一动不动的站着,面对着杜旅宁的办公室。那是黑暗中的,唯一一盏,孤独的光芒。
这一夜,很短暂,却又十分漫长。
这一夜里,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黎明时分,好不容易停了几个小时的雨又开始下了。
杜旅宁办公室的灯一夜未熄。杜旅宁没走,张义自然也没走。虽说他站在房檐下,可是衣服也全都湿透了,一夜的风雨小小的屋檐怎么遮得住。
天色渐渐大亮。杨慕次站在雨里,终于忍不住哭了。
杜旅宁这样的决绝,不留余地。
他真的不要他了。
他一瞬间想起很多和杜旅宁相处的点滴。
他手把手的教他射击。
他动也不动的站着雨中督促他训练。
他背着膝盖负伤的他下山,摔得一身狼狈。
他骑着高头大马一举夺冠,他站在主席台上脸上露出的极难捕捉的骄傲。
不管杨慕次的外表再要强再桀骜,可他其实一直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遇见杜旅宁后的那种久违的心安的感觉,也许以后再不会有了。
从此人生漫途,不要有所依附,便不会有失去的痛苦。
泪水和着雨水不住的往下淌,杨慕次双脚后跟靠拢,挺直脊背,隔着朦胧的雨雾,隔着老式的窗棂,对着里面的杜旅宁无声的敬了个军礼。
张义看着杨慕次,虽说他的眼泪混在雨里无声无息,可他还是知道杨慕次哭了,绝望的、心伤的眼泪。
杨慕次默默的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右腿膝盖传来一种钻心的酥麻感,可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一步,一步。和那些他认为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彻底说再见。
“阿次!”张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杨慕次回过头,张义走过来对他笑了笑,然后说,“你不是想见他吗?进去吧。”
杨慕次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你的坚持,你的勇气还有你的难过,我都让我无法无动于衷。”
这样的转变让杨慕次始料未及,他有些木然的看着张义,然后说,“谢谢。”
张义开心的笑了笑,然后大步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儿?”杨慕次问道。
张义爽朗的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说,“军法处领棍子去!”
Part7(尼玛还有完没完!!啰嗦个没完没了的毛病得治啊!!)
张义这一走,杨慕次反倒有些犹豫了。
刚刚他已经决定放弃了。这一夜的雨,将他昨天傍晚时想要见到杜旅宁的那簇急迫的火焰一点点浇熄。绝望和无助的情绪将他笼罩,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他不得不放弃了。
张义一走,似乎又将他湿润灰烬下深埋的那点火种挑燃。
他走到杜旅宁办公室门口,犹豫再三,终于敲了敲门。
不知是他敲门声太小还是杜旅宁刻意不理,里面没有回应。
门并没有锁,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伸手就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杜旅宁正锁着眉头有些疲惫的半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听见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他立刻坐了起来,刚才的疲惫之态一扫而光。
等看清楚来人后,他的眉头更紧了,脸色随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变得铁青。
杜旅宁有些咬牙切齿的质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杨慕次在离他大约两米远的位置站定,他并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旅宁看着他被雨湿透的军装,裤管上还在滴着水,他想着杨慕次刚才走进来的样子,说道,“过来。”
以前每次听见杜旅宁用这样的语气说这两个字,杨慕次都会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杜旅宁注视着他。他的步伐明显和平时不太一样,两只脚用力不均,有些一重一轻的走着,虽说极力掩饰,可是怎么逃得过杜旅宁的眼睛。
杨慕次刚靠近,杜旅宁就倏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就是狠命的一耳光。
这一耳光极重,不仅直接将杨慕次打得栽倒在地,连杜旅宁自己都不由的晃了两下。
杨慕次摔在地上,耳朵里轰隆作响,他不知道杜旅宁为何打他,可是这一下里面挟着的痛和恨,他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杨慕次一言不发,两行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滚了下来,他兀自缓了缓,然后站了起来。
杜旅宁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他,生气?心痛?失望?
这一巴掌,杨慕次痛,他更痛。
明知道自己腿上有伤,为什么还要在风雨中站那么久?!他竟一点儿也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
今天在医务室里对杨慕次说的让他走的话,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一时生气还是认真的,可是当他说出那句话时,他清楚的体会到什么是心痛,剜肉之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极其低矮的角度,将办公室里的一切在地上投出厚重的阴影。这阳光非但没有给屋里添加一份暖色,反倒衬出一份凄清。
他有些颓然的往后坐回沙发里,神色悲切的看着杨慕次。杨慕次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阳光的阴影投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显得分外单薄。
“阿次啊……”杜旅宁声音低沉沙哑的叫了他一声,便没了后文。他只叫了他一声,和往常一样,叫他阿次,可是这一声,却让杨慕次有种想大哭出声的冲动,那是一种,没有了愤怒,没有了生气,平心静气后的,满满的痛心失望。
这一声,比打骂可怕,比怒火可惧。
他突然笔直的跪了下来。
毫无征兆的,像是一株挺拔的白杨生生被暴风雨折断一样,跪了下来。
双膝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之前杜旅宁发脾气时摔碎的花瓶和茶杯碎片有两三片扎进他的膝盖里,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杜旅宁一怔,他手撑着沙发往后面坐了坐,神情复杂的看着杨慕次。
他从来没有跪过他。
杜旅宁亦是心中一惊。他那样桀骜不驯的性子,连天地都不肯跪,更别说凡人了。虽说以往杜旅宁时常惩戒他,可是也从不曾让他跪。他那永远挺拔的身躯,像是一棵宁折不弯的树,杜旅宁欣赏这样的他,从不忍折了他的傲气和傲骨。
所以当如今杨慕次这样跪在他面前,他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杨慕次跪在地上,不由的有些啜泣,“老师,您打得对,阿次确实该打。不管您怎么打,阿次都认,可是……可是您别赶我走啊……”
杜旅宁听他这样说,挖苦道,“打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愿意打你吗?”
“是,是。是我自作自受,就算该打,也不劳您亲自动手,我自己打!”
说完就左右开弓地打起来。
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用尽了气力,听得让人格外心惊。
他真是恨死了自己,他真觉得愧对杜旅宁对他的教导,一想到这些,他更是丝毫不知道留力。那样子,不像是在打自己,倒像是在打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脸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连番重力的击打,杨慕次很快就已经口鼻流血。
见他仍是魔怔了一般的打,杜旅宁终于不忍,说道,“住手。”
杨慕次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住手!”杜旅宁提高音调。
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杨慕次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杜旅宁急迫的往前一步蹲下一把钳住他的双手,迫使他停下来,然后用力往旁边一贯,“够了!”
杨慕次被贯得摔在地上,他两手撑着地面,咬着嘴唇不断的哽咽,肩膀抖个不停。
杜旅宁把他的肩膀搬正,迫使他看着自己,“杨慕次,这一次的事,到此为止。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也不用在我的面前演这出,老子一枪崩了你省事,说到做到!听到没有?!”
杨慕次含泪点点头,“老师,绝不会有下次。若真有,阿次就自行了断,也省得脏了您的手!”
“你最好记着你自己的话。还有,别以为身上有伤,我就不罚你了。待会儿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然后自己去禁闭室好好反省反省,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听清楚了吗?”
“是。”
——————————————番外-END—————————————————
好吧其实我今天也听了小苹果...居然还会唱了...我也觉得自己萌萌哒.....
你是否觉得苹果的番外结束得太过仓促?你是否觉得没有糖不够甜蜜?你是否有过二重奏的后妈念头?如果故事没有结束,又会有怎样的情节?敬请收看苹果的最佳外援坚果带来的续番外!更多精彩尽在其中...这可是苹果千辛万苦才求来的福利啊!不过这段期间苹果已将次次全程托管给坚果...所以次次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关苹果的事...
@坚果会会长
雨,还在下。
夏日里的暴雨仿佛铁了心,裹挟着人心的凄楚,毫不客气地砸下。
杨慕次拖着一双近乎失了知觉的腿脚,雨雾中踽踽独行。
医务室门口,垂雨的屋檐下,杨慕次默然望着黑寂的门窗,迟迟没抬手叩门。
吱呀一声,医务室房门打开,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值班小伙子,那人看清了阿次的样貌,悚然一惊。
“对不起,打扰了。老师让我过来……”杨慕次开口,语气喑哑。
小伙赶忙将阿次领进内室。
雨水顺着裤管落下,伤口在连番的折腾下早已破溃,隔着布料渗着血,却掩埋在雨水的痕迹之下,只在裤上落下一片暗色。
那人动作麻利给他找了一身干爽军装,连着干毛巾和温水一同端来。
“你先,自己处理下吧。我给徐大夫打电话。”他说。
阿次头脑发昏,这话也不知是听没听见。
那个人走了出去,帮他掩上了门。
强撑着脱下浸水沉重的军装,杨慕次用干毛巾擦拭着身上的雨水,将擦到身后时停了手,伸手向身后一触,整个身子忍不住剧烈抖了下。
看着手上染来的红,阿次放下了手中的白毛巾。
也许麻木的时候才是最好的。
挣扎出了那无尽的昏暗,身上有的那些不适汹涌而来。
身后,膝盖,头脸,连带着整个身体的酸软。
阿次硬撑着从床上撑起来,环视着四周。
禁闭室。果然。
阿次刚想从床上爬起,怎奈身体似乎在早前就已到了极限,一下从床上跌下。
咔吧一声,然后铁门吱呀着。
看守阿次的年轻士兵快步进来,扶起阿次。
“你醒了?我去找徐大夫。”
阿次后来才知道,自己在医务室体力不支晕倒后,竟在昏睡中度过了禁闭的前两天。
暴雨让阿次发了一场高烧,膝盖的旧伤受了凉又被瓷片挑破,加之伤口感染。徐石清拗不过杜旅宁的军令,阿次在经过简单的救治之后就这样昏着被送进了禁闭室。
徐大夫得到阿次醒了的消息后赶了过来。
“徐先生,辛苦了。”看徐大夫进了门,阿次撑着起身道谢。简单一句话,牵动了脸上的伤。
徐石清看着阿次摇了摇头。
“老杜也太狠。刚看见你的时候我愣是没认出来。”说着徐石清伸手探阿次的额头,“年轻人底子好,烧退了就没事了。好了快趴下,我帮你再看遍伤。”
两天的将养治疗,阿次身后原本几乎全都破溃了的伤口还是慢慢在愈合着,结出大片僵硬的疤痕,盘区环绕在阿次尚未完全退去青紫肿胀的臀腿上。
“你的伤大体上好多了,这两天我再勤过来看看。有什么不舒服,随时让他们去叫我。”
“徐先生,谢谢你。”阿次由衷的说。
“你现在啊,就放宽心,禁闭就当休假了。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些疼吧?”徐石清问。
阿次有点羞赧,低头道,“比之早前好多了,不动的话几乎感觉不到。”
徐石清叹息着,“老杜也真是……”
“老师是为我好。”阿次知道徐先生又要啰嗦什么这哪里是管学生分明是虐待之类的话,直接出言打断了他。
徐石清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叹了口气,“你歇着吧,有什么事让他们叫我。”说着便走了。
禁闭室里的时间就像一滩死水,没有涟漪,无聊得连苍蝇都不想来打扰。
除了徐先生每日几次的过来帮他看伤,阿次大部分的时间总是在发呆,或者昏睡。
不想吃饭,不是因为赌气,咀嚼饭食的过程让阿次的脸饱受折磨,加之本来也没有食欲,索性便丢在一旁了。
那天夜里阿次睡得迷蒙。只听见房间咔吧一声有人走了进来,阿次一惊,凝神望去,竟是老师杜旅宁,惊得阿次连忙一骨碌起身,立正站好。
房间没开灯,杜旅宁的身影在黑暗中靠近,带着一股让阿次浑身僵硬的气息。
杜旅宁指着旁边桌上早已冷掉的米饭,语气中藏着强压的火气
“你怎么不吃饭,在这里耍性子,给谁看?”
虽然是指责,阿次听见杜旅宁过来关心他有没有吃饭,似乎是在灰暗中找到一丝光亮一样。
“老师,我……我……”
“吃饭。”杜旅宁端起桌上一碗冷饭,递到阿次面前。
阿次不敢犹豫,只好接过冷饭,做好了忍痛的准备,大口咀嚼。
居然,不痛了。
阿次垂头,手里端着的哪里是冷饭,竟是一碗温热的粥,黏黏软软,带着蔬菜的清香。
“好好吃饭,不然,有你好果子!”见自己咽下了粥,老师脸上带着笑意,伸手在阿次身后拍了一下。
哎呦,疼。
疼痛让阿次忽然睁开了眼睛。
梦中的一个翻身,压到了身后的伤。
狭窄昏暗的屋里,空无一人。
桌上,依然放着那一碗冷饭。
“这个不是禁闭期间的标准饭食,我不敢吃。”阿次拒绝着送来的清粥,眼睛却有些发亮盯着那看守。“是谁,安排的?”
“是徐大夫。”那个看守说,“他说他之前疏忽了,你现在不合适吃米饭,他特意去食堂要那边每顿留碗粥给你。”
“哦,”阿次眼睛里的光不自觉的有点淡了,“谢谢,谢谢徐先生。谢谢你们。”
杜旅宁要关阿次七天禁闭。这七天里,阿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养伤。皮肉伤痛还是容易养好,很快阿次就可以自如活动了。
阿次在狭小的方寸地里活动着身体,俯卧撑、蹲起。运动的感觉似乎能给阿次再寻回些自信,也打发无聊的时间。
门锁咔吧声响,吱呀推开。
“杨慕次。”看守站在门口。
“到。”杨慕次立刻立正站好。
“处座叫你,立刻换军装,跟我走。”
看守把杨慕次带到考核校场后便离开,阿次独自留在校场,站得笔直。
远处,杜旅宁默默看着杨慕次的背影,眼中闪着不自知的复杂。
几名相关的考官正在一边列队。
“杨慕次!”杜旅宁几步走来,高声喝道。
“到!”杨慕次答得响亮。
“十圈热身,跑步——走!”
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利落、快速。
杨慕次,杜旅宁。
这短暂的一周,静止的时光背后,可是累积了些情绪,或是情感,掩埋在这公式似的口令背后。
跑步、体能、射击。
所有的考核项目在各自考核老师的面前一一筛过。
啪。
“十环、十环、十环、九环、十环、十环、十环、十环、十环、十环,共计九十九环!”
阿次一边听着自己的环数,一边紧盯着杜旅宁的表情。终于在捕捉到杜旅宁眼中闪过的骄傲时松了口气。
“少一环。”杜旅宁的眼睛扫过阿次的脸。
“是,老师。阿次一定加紧训练!”
杨慕次一项项的成绩被重新记录在案。
“杨慕次,因为你在考核中使用违禁药物,考核成绩全部作废,考核成绩以今天的为准。”
“是,多谢老师。”杨慕次大声应着。
这次的表现,足以让老师满意了吧。
若不是被关了太久训练没跟上,我可以表现得更好。
“何勇安!”
“到!”
“通知下去,杨慕次擅自服用违禁药物,责罚五十军杖,今日下午二时于校场当众执行。”
“是!”
杜旅宁的话让在场的各位脸色都略微变了下。
杨慕次故作镇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杜旅宁下过命令,径自转身离开,剩下的大部分人也都陆续跟着走了。
最终,还是杨慕次一人,身姿挺拔站立不动。
依据军法处的要求,训练班上下近两百学生在临近两点时已是列队整齐。
刑凳也早放在了台子上。就像一场表演。
公开执行军法的情况并不算多见,毕竟这里若是犯了严重的错误是可以直接枪决的,而一般的错误很少够上公开军法的程度。
杜旅宁认为有违禁药品私入学校这件事情是招生办严重的失职,早已敕令相关人员对此情况详加追究,于是又没收了学生一些私带的食品闲书一类。
之前杨慕次遭过的种种罪,几乎都是不为大家所知的私刑,算是师生间的教训,而此刻阿次面对的军法,似乎就是作为一个军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杨慕次此时早已脱去了硬挺的军装,只穿着特定的柔软犯服。立于一侧,身后站着另两位军人。
全场一片肃穆。
“杨慕次出列!”
“是!”
杨慕次应声,向台上走去。
“向左转!”
此刻,杨慕次面对着自己的各位同学以及相关的老师。他甚至没有低头的自由,只得安静的看着远方,听着对自己罪行的宣读。
“学员杨慕次,私带并擅自服用违禁药物,依校规罚五十军杖,杨慕次,可有异议?”
“报告,没有异议!”
“执行!”
身侧立刻有两名士兵将杨慕次按到在刑凳上,扯出凳上的牛皮带将杨慕次小腿,腰和两只手绑缚紧了。
“全体女学员都有,向后转!”
整齐的转身立正的声音。
身后的裤子跟着被褪下,坚硬的板子搁上,将臀肉压下了一个小坑。
杨慕次微微闭上了双眼,时至此刻,能怎么办?
这早已不是肉体疼痛的问题,也不完全是面子问题。杨慕次没经历过这种示众式的惩戒,这批学员都没经历过。杨慕次竟成了这第一人。
“一!”
啪。
“二!”

报数的声音和板子都很利索,刚刚勉强长好的皮肉瞬间被击打着抖出一块块方形的红肿,很快连成一片绯红。
杨慕次手腕被紧紧缚住,双手紧抓着凳腿,随着一下下累积的板子撑得指节发白。
暴烈的日头生生炙烤着,阿次的脸紧紧贴着刑凳,缩紧着五官对抗着身后的疼痛,汗水将发丝凝结成一缕缕的,然后无声落在地面,又在挨到地面的瞬间被烤干。
阿次背后的衣服很快就像浸水一样,半透明着紧紧贴在阿次身上,汗水顺着脊背的弧线滑动着,落入身后,又被一板子拍碎,在绑缚下的身体依着本能微微扬起。
军杖的力度是有要求的,基本上十下见血。
站在台下的学员耳中只听见砰砰的击打声不绝,站得近的已是眼看着皮肉急剧的变色肿胀乃至破裂见血,都已不忍去看。
这只是一场简单的被动的对抗,除了意志力,受刑者别无所依。
杨慕次惊人的沉静让这场刑责变得肃穆。
“报告!五十军杖执行完毕,请验伤!”
烈日与杖击的双重折磨让阿次已是有些昏沉。直到别人靠近他解开他身上的牛皮纸的时候才意识到,罚完了。
杨慕次身后皮肉早已裂了四五处,他依然撑着整理好衣裤,独自扶着刑凳起身,然后抬起手臂敬了个军礼。
杨慕次的手指上染了赤红。这是受罚时抠刑凳腿过于用力弄劈了指甲。
这个场面显然并不适合鼓掌或者喊好。可是当时台下立着的学员们心理都受到了很大触动。自发向台上,安静回了一个军礼。
学员们在指令下离开了校场,阿次也直接被搀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外厅摆放着一些桌椅,现下却全部空着。杜旅宁站在内室门口,眼睛紧盯着沉默的房门,一言不发。
俞晓江站立在侧。
过了会儿,徐石清从房门里大步走出,顺手摘了口罩。
“老杜,我跟你也不啰嗦。阿次又不算仇人,你要是真心疼孩子,就好好待他。你现在翻来覆去的折磨他,你为一碗米饭跟我发疯的劲头哪去了?”
杜旅宁眉心微蹙,半晌没说话。
徐石清叹了口气,径自走了。
半晌,杜旅宁对俞晓江说,“你,帮我去看看他吧。”
“进来吧。”听见叩门声,阿次说。
俞晓江推门进去,手上端着一碗盐水。
“俞教官,你……”阿次见是俞晓江,连忙撑起。
阿次面子薄,此时看见俞晓江过来竟是有些害羞。
“外面日头大,给你倒碗盐水,放在旁边桌上了,别忘了喝。”俞晓江说。
阿次点点头。
俞晓江看着阿次,“处座的脾气你知道,他越上心思的人,越是见不得一点点错处。”
杨慕次点头,声音因为愧疚也有些放低了。
“阿次该罚。我现在只求老师别对我太失望……我,……”
也许是因为和俞教官熟识,阿次说到后面,声音竟不自觉得带了点哽咽。
“你禁闭的这段日子,是徐石清一直去照顾你的吧。”俞晓江忽然说。
“是。”
“我刚在外面听徐先生和处座说话,有句话没听懂。他问处座,‘你为一碗米饭跟我发疯的劲头哪去了?’”
杨慕次听言愣怔了下,半晌没说话。
“盐水我送到了,处座还在外面呢。我去叫他来。”俞晓江微笑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外间没有人,杜旅宁不知何时离开了。
在徐石清的坚持下,阿次不得不再等伤口愈合才恢复训练。这次的伤再养好又是过了将近一周。
连续的养伤让杨慕次早就不耐,那日他思前想后,偷偷溜出了医务室。
杨慕次敲响了杜旅宁办公室的门。
“进。”杜旅宁的声音。
“老师,阿次希望恢复训练,请求指示。”
杜旅宁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看着站立门口的小白杨,心里面闪过一阵骄傲。
“这事儿怎么是你自己过来跟我说,医务室意见呢?”
阿次神色中露出孩子气的委屈,“若是依着医务室的意见,我就被放臭了。”
杜旅宁笑出了声来,
“行,看你气色还不错,还能自己溜出来。去吧,下午找课业老师参与训练。”
“是!”阿次忽然对杜旅宁敬了个军礼,“阿次会好好表现,不让老师失望的。”
杜旅宁点点头。
阿次离开办公室后,杜旅宁站在窗前,默默看着阿次挺拔的身影。
“我亲自带的学生,你敢不出息给我看?”
在阳光的照射下,杜旅宁的面庞似乎显出了累日来难见的光彩。
---—-续番外END-—--
如果有要替次次报仇替次次鸣不平的,记得找坚果去....和坚果一比,苹果觉得自己瞬间亲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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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死了伤心死了!!...次次太可怜了!!..后妈!!大后妈!! !!可恶的大后妈!!!!

(#泪)(#泪)(#泪)
咳,太久没有更文了,不知道大家还记得苹果咩?小呀小苹果~~
先友情提示一下,从这一章起,不出意外基本不会有拍了,所以看拍的筒子们可以散去了。从这一章开始,苹果会慢慢开始结文了~~。。但是就苹果目前这坑爹的更文速度和一贯话唠的毛病~大家懂的。。所以原来意淫的8月10日结文,随着苹果暑假的泡汤估计又是一个遥远的梦了~~。一晃居然开坑快两年了~这坑的命真长~~。。当然至今还呆在坑里的~~。乃们真是有颗坚强的小心脏~~。。苹果给你们颁发最佳小强奖!
【2.人算不如天算】
从侯黎的诊所回来,一进门,杨慕初就见杨慕次面色凝重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见杨慕初回来,杨慕次敛了敛神色,站起身来叫道,“大哥。”
“嗯。”杨慕初随意的应了声,脱了外套递给刘阿四,然后走过去坐在沙发上问道,“怎么了?”
杨慕次也跟着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大哥,你还记得前一阵子我跟你说的前线战士得痢疾的事吗?”
“当然记得,”杨慕初接过佣人端上来的茶,边吹边漫不经心的说,“而且你还因为这事在夏跃春的怂恿下跟钟朗联合给了我好一番颜色。印象深刻,永生难忘。”
杨慕次被他这不温不火的几句堵得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
杨慕初见他那副样子觉得好笑,笑了笑说道,“说吧,什么事。”
“……那次的痢疾蔓延得很快,因为日本军的预防药也不够,两军交战,痢疾很快就蔓延到日军中去了。”
“哦,这倒好笑。”杨慕初插话嗤笑道。
“痢疾本也不算什么很可怕的病,可是还真是天意弄人,这病传到日军中去,不知是怎么的就产生了病变,患病者都是持续高热、起疹便血,最后口吐白沫身亡。现在湘西战场上的日本军已经死了几百人,患病的更是不计其数。”
“呵,还真是报应,”杨慕初斜睨着杨慕次,“那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么?愁什么?”
“关键是这件事现在日方是划给了山崎名川,我是担心……我是担心你。”
正说着,刘阿四走了进来。
“先生,日本指挥部遣人来了。”
……
杨慕次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杨慕初是享誉中外的细菌学专家,日方把这么大一个医学难题丢给山崎名川,山崎名川自然不会忘了还有杨慕初这个宝。
日本驻上海指挥部。
“山崎将军,您说的一切我都理解,您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我任何没有拒绝的理由。撇开这些不谈,作为一名医生,救世济人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山崎名川不动声色的听着,杨慕初能这么快答应了才是见了鬼了呢。
“可是……”杨慕初状似很为难的说道。
果然。
“可是将军,您或许不知道,我现在,根本不能从事任何医疗研究。”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山崎名川的意料。
杨慕初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轻轻活动了下,“以前我弟弟失去记忆为您做事的时候,有次差点杀了我,虽说最终我命是没丢,可是手却受了伤,现在它连一杯茶都端不稳,更别说其他的了。”
山崎名川半信半疑,“杨慕初,你可别蒙我。”
杨慕初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希望是在蒙你。我没必要骗你,将军这儿专业的医生多得是,我也骗不了你。”
山崎名川没有接话,坐在一旁仔细观看他话中的真假。
杨慕初笑笑,接着说,“将军放心,我自己的手我比谁都宝贝,我已经在积极的治疗了,很快就会好的。”
山崎名川神色一动,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好?”
杨慕初状似无奈的耸耸肩,“这可说不准,如果这方面的医疗技术发展得快,三年五年也是有可能的,虽说我也是医生,不过这个可不归我说了算。”
山崎名川并没有像杨慕初以为的生气,只是阴测测的说道,“杨慕初,你这是在耍我。”
“将军说笑了,杨某岂敢,在下也是有心无力啊。”
“我这儿有很专业的医学团队,只要你愿意,他们可以供你差遣。”
杨慕初懒得与他纠缠,“将军,你也知道,杨某早已经弃医从商了,确实是爱莫能助。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杨某先告辞了。”
说完杨慕初便起身往外面走。
山崎名川并没有说什么,不过这样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杨慕初意料,这不像平时那个脾气暴躁的他。
走到门口时,坐在里面的山崎名川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让杨慕初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看他。
见杨慕初回头,山崎名川看着他说道,“杨慕初,你走,我不会拦你。不过,你会自己回来找我的。”
杨慕初眉峰一挑,“告辞。”
“先生,您的电话。”杨慕初刚回到家,刘阿四就把电话递了过来,“是阿晨。”
“喂?”阿初漫不经心的接起来。
“……先、先生……”一向口齿伶俐的陆良晨竟然支吾起来。
杨慕初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什么事?”
“……属下无能,没能接到两个小少爷。”
“什么意思?!”
“两个小少爷……失踪了!”
……
爱中爱华失踪,陆良晨只接到了和雅淑。等和雅淑和陆良晨等人动身抵达上海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在火车站见到杨慕初时,和雅淑连续几日的担惊受怕全转化成了泪水。
这是杨慕初和和雅淑时隔四年后的第一次重逢,可是却丝毫没有重逢的喜悦,双生子失踪的事实像是摇摇欲坠的天,随时会垮塌下来。
山崎名川本以为杨慕初一旦得知两个儿子失踪的消息,肯定会立刻找上门来。可是不知为何,杨慕初却迟迟没有来。疫病在前线蔓延得极快,才几日死亡人数就已经达到了三千人,照这个速度,不用打仗,不出一个月,湘西战场的军队就该不战而亡了。虽然日本军方的医学团队也在积极研制疫苗,可是毕竟缺乏真正的细菌学专家,研制出的疫苗总是差强人意。杨慕初沉得住气,山崎名川可实在快等不了了。
山崎名川心急,杨慕初又何尝不着急。可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一旦杨慕初表现出心急,就会正中日本人下怀,利用爱中爱华来予取予求。
他们都在等,等谁更沉不住气。
可杨慕初没有等来山崎名川,倒是等来了个不速之客——夏跃春。
而这个昔日好友的这次出现,给杨慕初、甚至整个杨家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阿初,你打算怎么办?”夏跃春穿着旧式长袍贴着山羊胡,看上去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
“跃春,说真的,我现在心里很乱。”
“阿初,你不能乱,你要知道,前线战事长期处于胶着状态,这次是打击挫伤日本军队绝佳的机会。”夏跃春说道,“阿初,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能想着众生平等那一套,如果你救的话,救的可是全中国的敌人。虽然这样赢有些不太光彩,可是对于日本鬼子,死再多也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你看,天都在帮我们。”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爱中爱华在他们手里,我必须要救他们……”
“救他们的方式有很多种,”夏跃春一笑,“我送你个礼物,保证我两个小侄子平安回来。”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杨慕初。
杨慕初接过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小孩儿。
“这是谁?”
“山崎名川的妻儿,既然他抓了我的两个小侄子,我们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杨慕初摇头一笑,“跃春,你可真有本事,山崎名川的妻儿在日本国内,而且防卫甚严,你是怎么得手的?”
夏跃春看了眼一直坐在杨慕初旁边没说话的杨慕次,也是一笑,“阿初你太高看我了,我没那本事,可是有人有啊。”
杨慕次见杨慕初疑惑的看着自己,说道,“其实我也算是误打误撞。我失忆那段期间是在山崎名川手下做事,我知道他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所以我怕他利用完我后对我不利,所以暗中买通了他妻儿的佣人,一旦有情况可以随时出手,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你们要我去以命换命?”
“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这种紧要关头,山崎名川他未必肯。”
“阿初,”夏跃春说道,“爱中爱华失踪以来,你一直没有行动,想必你也十分清楚,在这种时候自己着急就是给对方吃定心丸,他赌的,不过是你的在意,如果你不在意,人命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现在你们坐在对等的位置了。你在商场多年,你比我更清楚,这个关头,谁更在意,谁就输了。”
“可是跃春,我不能拿我儿子的命去冒险!”杨慕初有些着急和沮丧,“这些年,我不仅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甚至还没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我还没听过他们叫我爸爸……”
“阿初,你不能过于沉溺于感情,你越是在意它,就越是容易失去它。你要知道,你一旦妥协一次,暴露出弱点,他们就会抓住你这个软肋,予取予求,肆无忌惮。所以,要让他们断了这个念想。”
“你让我想想……”
一直在躲在门外听着的和雅淑,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令牌,然后悄然转身离去。
……
【番外:不该开始的爱——明子菁】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杨公馆。
哦,确切的说是在杨公馆门外,那天她是去杨公馆赴宴的。
当时正是细雨沾衣的季节,她撑着一把碎花洋伞,拾着粉色洋装的裙摆从私家车上下来,微微一抬头,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就这样落入她的眼帘。
绵绵的细雨弄得她一双鞋湿湿的,空气中有淡淡的杏花清甜的味道。就像是突然被施了法,她不知为何就那样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他没有撑伞,雨滴落在身上他似乎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傍晚晦暗的光线让他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落寞和孤单。
坚如白杨风中劲,皎若玉树临风前。
在学校里,她从不缺乏追求她的男孩子,加上她活泼大胆的性子,因此当遇到有好感的男孩子时,她自是不会畏首畏尾不敢向前的。
她整了整头发,轻拾着裙摆,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般婷婷袅袅地走到他面前,含笑微微一欠身,然后伸出莹白如玉的手,“你好。”
礼貌,优雅。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好了。
他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他把视线移到她身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眼中透出微微的不耐烦。
他真的很高,特别是这么近的距离看来。她个子本就娇小,加上他微红的眼眶和身上散发出的极不友善的气息,整个人都像是被他笼罩着,这让她顿时有种束手无措的压迫感。
她壮着胆子般仰着脸,“我叫明子菁,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他看了她两眼,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转身走了,满脸不赖烦的样子。
她撅着嘴站在原地,不满地哼了一声,带着一股浓浓的孩子气。
可是看着他渐渐远走的背影,忽又觉得空气都是甘甜的。
她觉得,那就是她的爱。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是杨羽柏的独生儿子。也渐渐明白了他为什么立于家门前却不入,或者说是不能入,不敢入。
她是爱慕他的,随着不多的几次接触,她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她亦十分大胆,人前人后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之情,朋友们自是常拿他们俩开玩笑撮合他们两个。她给他送花,约他跳舞、看电影,请他吃西餐,把她能想到的所有招数都恨不得使出来。
他时常是拒绝的,但是有时也磨不过她的死缠烂打。
后来他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孪生哥哥,未婚妻跟着大哥跑了,再后来他爱慕的女子用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父亲就死在他眼前。
他的世界似乎一夜之间全部崩塌了。他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她是在百乐门找到他的。他一个人窝在一个沙发角落里,埋着头喝酒。
她没有劝阻他,只是陪着他喝。毕竟是女孩子,很快就有些头晕目眩。可能是见她有些东倒西歪,他有些迟疑的伸手搂了她一下。
她顺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三分清醒七分醉,她微微转了下头,嘴唇无意蹭到他光裸的脖颈。
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两眼无神的望着前面。
她突然变得大胆起来,借着酒劲轻轻啄了一下他冰凉的耳垂,醉眼迷离的看着他的反应。
他还是那副表情,一副禁欲的样子,丝毫不为之所动。
他的回应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并不是不知羞耻的。她缓缓的闭了下眼,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
苦涩,微凉。
这味道,像是在预言,他们的爱情。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会为自己酿这样一杯苦酒。
这苦酒,一半叫做不该有的心动,一半叫做得不到的爱情。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执念于我们心爱的那个他。他是我们头顶那轮清冷的月亮,泛着柔和的光晕,美好得有些遥不可及的距离感,他比星星耀眼,比太阳的温暖。是他让我们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朝思暮念。
一闭上眼睛就是他的样子,他是我们的空气,是我们的光,我们的热,是我们生命的全部。
为了他,我们觉得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在他面前,我们开始变得卑微,变得渺小,失去自我。我们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我们不懂什么叫退一步海阔天空,也不懂什么叫做放手。
我们只知道,我们爱他,要用所有的力气与勇气,去爱他。
这是我们幸福的所有,也是我们痛苦的源泉。
也许一定要到多年后,当我们费尽心机的想要去得到但最终失去所有后我们才会愿意承认,这一切,不过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执念罢了。
值吗?值。能这样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值。
可是如果能有机会再重来一次,我宁愿安静的站在一旁,看你幸福。
————2014年7月8日夜
苹果寄语:
在爱情里,流泪的总是爱得更深的那一个。
以前的我以为,爱情需要执着和勇气,跌跌撞撞后才知道,爱情需要缘分和经营。
六月底我们毕业聚餐,聚餐后大家一起去了KTV,大家唱得最动情的一首歌是刘若英的那首《后来》,有人唱着唱着哽咽了,有人悄无声息的哭了,有个平时看上去十分花心的男生,最后红着眼睛唱得声嘶力竭。
虽说都是同学,可是说实在的大家并不是很熟,随着年纪的增长,也不会再以探听别人的八卦为乐趣,我们不会再相互依偎互诉曾经的那个TA,我们也不了解别人的那个TA,可是在那一首歌里,我们似乎听懂了彼此的故事。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每个人,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
它装在我们的行囊里,陪我们一路跋涉成长。
你,还记得你曾经的那个他吗?
突然想起...这个坑坑两岁了--哦也
【2.天机茫茫算不尽】
夏跃春说给杨慕初的方案,其实只是GD在这件事上的三种计划之一。能以人质换人质,当然是最和平的解决办法,但是山崎名川吃不吃这一套,谁也不能保证。
所以一旦失败,就执行计划二,GD潜伏在日军中的内应会不惜任何代价杀了杨爱中杨爱华,杨慕初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这样不仅让杨慕初没了后顾之忧,也从此避免了他倒向日本人的可能,一箭双雕。
而和雅淑,之前无意中听到了夏跃春和杨慕次的这番谈话,又听到了夏跃春在屋内与杨慕初的交谈,知道夏跃春和杨慕次都隐瞒了阿初。
她不想把这些告诉阿初,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阿初得知真相的痛苦,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所以她偷偷拿走了杨慕初的令牌,见牌如见人,她可以用这个得到帮派力量的相助。如果阿初和日本人谈判失败,那么她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救出他们的儿子。
杨慕初前脚一踏进船舱,山崎名川立刻就冲上来,一把揪住杨慕初的衣领怒道,“杨慕初,晴子和小宝是不是在你手里?对女人和孩子下手,你好卑鄙!”
杨慕初不禁哑然失笑,拍拍山崎名川的手示意他松手,然后理了理衣领笑道,“山崎将军,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你抓了我的儿子就是理所当然,我扣了你的妻儿就是卑鄙,这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杨慕初,我不想跟你比嘴上功夫,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们互换人质,附加你帮我研制疫苗,我保你以后在上海滩财运亨通,怎么样,你一点儿也不吃亏。”
杨慕初哼笑一声,“附加条件我看就算了,我们互换人质,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听杨慕初这样说,山崎名川倒不急了,扯开话题说,“杨慕初,我听说,你还没见过你的两个儿子?”
杨慕初不曾想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并不接话。
山崎名川笑了笑,“我今天刚见过,两个小东西生得白白净净,长得跟你倒真还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过可比你活泼可爱多了。”
说着他走到甲板上,对着湖中心的一只漂着的游船打了声口哨。山崎名川和杨慕初的这只船是泊在岸边的,那只游船里的日本兵远远听见口哨声立刻带着爱中爱华也走上甲板。
两个小家伙显然是被吓坏了,双手从后面被绑着惊魂未定的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偌大的湖面。
“爱中爱华?”杨慕初看着对面船上那两个小小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山崎名川看着杨慕初的表情,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杨慕初,现在条件改变了,你用我的妻儿和疫苗,来换你两个儿子的命。否则,”山崎名川打了个手势,对面日本兵的匕首就架在了双生子其中一个的脖子上,“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你两个可爱的儿子在你面前丧命。”
杨慕初望着对面船的甲板,并不说话。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一分钟后,你领回去的可就只有一个能出气儿了。”
杨慕初还是不说话,过了片刻,他竟转身进了船舱准备上岸了!
山崎名川大吃一惊,冲着杨慕初的背影喊道,“站住!”
杨慕初停步转身看着他。
“杨慕初,你就真不顾你两个儿子的命了吗?”山崎名川满脸的不可置信。
杨慕初站在船舱里,整个人都笼罩在船舱的阴影下,他阴沉着脸说,“如果你想要靠孩子来操纵我,那么我只能告诉你,山崎名川,你太不了解我杨慕初了!”
见山崎名川被震得说不出话,杨慕初接着说,“你以为你拿这个就可以威胁我吗?我这个人,天生最恨别人威胁。你爱杀便杀,我不拦你。但我的儿子若没了命,我一定要你全家给他们陪葬,不信你尽管试试。”
说完杨慕初头也不回的上了岸。
“你站住!”山崎名川追上来,“好,好,杨慕初,算你狠,我答应你之前的条件,我们互换人质,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杨慕初扯着嘴角笑了下,“将军,如果你早说这句话,我们何苦浪费这么多时间。”
山崎名川也笑了,一种杨慕初看不懂的、释怀的笑,他说,“杨慕初,这一次,算是我输了。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不在乎,你也怕输,只是你敢赌,而我不敢而已。杨慕初,你不会总是赢的。”
杨慕初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与此同时,一队日本军从外面围了上来,刘阿四等人立刻把枪准备迎战。
杨慕初眼皮也不抬的看了眼日本军,说道,“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山崎名川似乎也不知为何,他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原木青佑,问道,“原木大佐,你这是做什么?”
原木青佑向山崎名川象征性的行了下礼然后说道,“对不起将军,总指挥官阁下有令,若您这次顾及儿女情长坏了大计,那么我即刻顶替您的位置,替您做决定,手谕在此,您自己看吧。”
杨慕初暗道糟糕,如果是山崎名川,有人质在手他还有信心可以对付,可这个原木青佑现在来搅局,这可怎么办?
躲在不远处的黑影见形势有变,赶紧发出暗号。
“不好!将军,湖心游船要出事了!”一个眼尖的日本兵叫道。
岸边众人皆是往游船方向看去,一波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迅速从四周游向游船,一时间枪声和打斗声四起。
黑衣人救人得手后迅速撤离,只留下几个人断后。
杨慕初远远的看着游船上双方厮杀,待看清楚其中一个人影后,一直保持镇定的他突然跨出几步,冲着游船焦急的喊道:“雅淑!”
和雅淑听到声音,回过头朝着杨慕初笑了笑,然后又立刻卷入打斗。
黑衣人本就是偷袭救走了爱中爱华,此时游船里反应过来的日本兵悉数出动,和雅淑带着的几个人显得格外势单力薄。
“雅淑!雅淑!”杨慕初急迫的喊道,他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场景,一时失了方寸。
“快!抓住杨慕初!通知船上的人,活捉那个女的!”原木青佑见人质被救走,立即下令道。
这命令一下,岸上顿时也交上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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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更文啦,粗粗翅翅苹果回来看你们啦。
【3.千山暮雪雁孤飞】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之间湖畔枪声震天,路旁的行人吓得纷纷逃窜。
杨慕初来之前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带的人并不多,况且对方两队日本正规军,杨慕初等人很快就被逼得节节后退。
正值危险之际,几辆吉普车嗖然而至,十余人加入战斗,冲在最前面的一人身手矫捷,几下便到了杨慕初身边。
“阿次?!”
杨慕次低头避开直朝他来的子弹,一边用火力压制日军一边说,“这里太危险了,赶紧走!”说完大喝一声“撤!”,然后拽着杨慕初的手臂就往车边跑。
“阿次,我不能走!雅淑还在船上!”杨慕初想要挣脱,可杨慕次像是没听见一般,一把拉开车门将杨慕初扔进车里。
湖心游船上,和雅淑几人早已是寡不敌众,可仍是在浴血奋战。
“你们几个先护送我大哥走,我来断后!”杨慕次对着身边的人说,汽车发动机立即轰隆作响。
杨慕初虽说被拽进了车,可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湖心船,他看着和雅淑已到强弩之末,急得一脚踹开车门。
正躲在车旁压制敌人的杨慕次见杨慕初又出来了,急得一把把他推进车,横眉吼道,“对方人那么多,你去就是送死!”
杨慕初被推得一个趔趄,红着眼睛吼回去,“她是我的妻子!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她死在一起!你不许拦着我,否则雅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杨慕次见杨慕初执意不肯走,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游船后笃定的对杨慕初说,“大哥,你先走,大嫂我来救,救不回她,我也没脸见你了!”
正说着,船上一个日本兵横刀划过和雅淑身体的一幕正好落在杨慕初眼里,杨慕初急迫惊恐的叫了声,“雅淑!”
和雅淑听见声音,几招将与他纠缠的日本兵打落下水,回过身来,嘴角已满是血迹,她冲杨慕初喊道,“阿初,不要管我,快走!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说话之际,又有日本兵涌上来,“大佐有令,活捉这个女的!”
和雅淑看着向她逼近的日本兵,往甲板尽头退了几步,直至退无可退。
杨慕初不顾一切的往岸边跑,冲着一直跟在他周围保护他的手下喊,“快救她,快去救她!”
和雅淑看着岸边枪林弹雨中的杨慕初,又看着面前的日本兵,自己已经脱不了身了,阿初如此情况也不肯舍她而去,她已是无憾了。
和雅淑忽然回身,含泪笑着对着杨慕初喊道,“阿初,但愿来生,我们能生在太平年,做一对平凡夫妻。我们来生再见了!”
说完刀一横,引刀自刎于游船之上。
“雅淑!雅淑——!”杨慕初撕心裂肺地叫着。
和雅淑倒在血泊里,她望着杨慕初的方向,静静的笑着。
一如那一年,他们初次相遇时,她明朗单纯的笑。
杨慕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杨公馆的,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一部分,活生生被剥离去了。
从此严寒酷暑,千山暮雪,只余他形单影只、孤雁孤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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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把雅淑搞死了~~@妾已倾杯杯子,快来,你的初雅还给你。我才不会说当初就是因为你说你是初雅党我才下决心干掉雅淑的呢~~。。
【咳,为了避免情节太突兀~~默默地把上次更的删了重新发~~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发现(默念)】
【4.此恨绵绵无绝期】
【写在前面的话:这个坑开了快三年了,从开始对文充满了热情,到后来热情减退,一直是热情和读者在激发我不断的写。很多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弃坑了,可是每每觉得弃坑后又会觉得十分不忍。即使当初一起讨论一起交流的小伙伴们遗忘了,有的甚至已经不在圈子里了,我仍然想要把这个故事写完,想要按照当初的想法给故事里面的人物一个结局。2012年8月10日我开了这个坑,我希望自己能在2015年8月10日前将这个文完结。】
【知道大家一定已经把前面的情节忘了,……因为连我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有了这个前情回顾】
【前情回顾:杜旅宁回了上海,杨慕次喜欢上了与荣华有几分相似的安雨颦,夏跃春假死被揭穿,爱中爱华被日本人挟持,和雅淑为了救双胞胎死了。(好苍白的前情回顾)】
时值入秋,冷热交替的天气倒是让身体一向硬朗的杨慕初病了一场。本来头疼脑热的也是再寻常不过的病了,可自和雅淑死后,杨慕初就总是情绪低落郁郁寡欢,药一日三次的吃下去,病一直不曾见好。
恰逢明子菁来杨公馆找杨慕次,见以前一贯神采飞扬的杨慕初如今一副神色落落的样子,便说生病之人总是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什么好事,要多散散心,于是提议一起去丽景苑看戏。杨慕次本不想与明子菁有过多来往,可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于是杨慕初在他二人的极力相邀下,勉强去了。
可谁知去了之后戏台上小生正唱着《长恨歌》,“……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虽然杨慕次素来不喜欢诗词戏曲,可也能听明白这里面唱的什么。几次想要拉杨慕初离开,可杨慕初只是摆手说无妨。
直至最后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唱完,曲终人散尽,唯独杨慕初却坐在里面迟迟未走,只留杨慕次和明子菁面面相觑。
此情何时休,且待青山烂。
今日去汝,悲歌当泣,长歌当哭。
杨慕初久病未愈,荣升前来探望。
“荣伯伯,你来带我们回家么?”爱中和爱华见荣升来了,迫不及待地跑过来问道。
“小家伙,”荣升笑道,“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还要回哪里?”
“伯伯,我们不喜欢这里,你带我们回重庆好不好?”
荣升皱眉,“为什么?”
“我们不喜欢这里,不喜欢爸爸,爸爸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所以妈妈才会被坏人害死的……”
荣升一脸严肃的说道,“谁教你们说这些的?你看你们妈妈死了,爸爸也很伤心,都病了这么久了。爸爸不是不救你们,是当时情况危急,爸爸已经尽力了,不然你们俩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荣伯伯什么时候骗你们了?还有,刚才的话不许跟其他人说,更不许让爸爸听到,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
“伯伯,”爱中突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外面的人说爸爸是汉奸,专门帮坏人干坏事,是真的吗?”
“住口!”荣升微怒,两个小家伙吓了一跳。荣升正想说点什么,抬头却见后面不远处杨慕初怔怔地站在那里,形容憔悴,毫无生气的样子。
这一次探病后,杨慕初的病情反而加重,竟然一病不起了。
杨公馆上下皆是吓得六神无主,医生进进出出来了好几拨,均说他这是心内郁结所致,药物作用甚小,只有放宽心慢慢调养。
这一下杨公馆可算是热闹了,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来了个遍,个个来都是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可是其中有多少是真心的,有多少是来探虚实的,有多少是来看风向,还真不好说。
“你大哥怎么样?”
学校空旷的走廊上,杜旅宁问道。他现在潜伏一所大学里面当教授。
“不太好,医生说是心病,需要慢慢调养。”
“那他生意上的事现在谁在管?”
“不太清楚,大概还是他那几个得力手下。”
“你看看你,说起来你还是杨家的二当家!”杜旅宁显然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
杨慕次低头不语。
“你大哥现在身体不好,你正好有正当的理由涉足金融圈。”
杨慕次思考了下,然后眉心一蹙,“老师,你是让我去跟我大哥争家产?”
“不用说得那么难听。”
“我做不到!”
“妇人之仁!你大哥防贼一样的防着你,你呢?如今杨家在上海是树大招风,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不想取代你大哥在上海滩的位置,以他杨慕初今时今日的地位,各方势力都盯着他,登高跌重,哪天一个不慎,不仅自己在劫难逃,而且还会祸及妻儿,和雅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也是知道的,戴老板想要对他下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不是还盯着你这条线,觉得可以控制他为我们所用,他杨慕初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所以让你取代他,是让他避开这风口浪尖,是在保护他。”
见杨慕次不说话,杜旅宁继续道,“这是命令。阿次,我是不会害你的。”
杜旅宁的这番话 ,的确让杨慕次有些动摇,他正寻思着,杜旅宁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阿次,你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单身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你有没有想过……成家?”
杨慕次不防杜旅宁突然提起这个问题,心中顿时闪过许多念头。
“如果你还没有中意的对象,那……”
“不!”杨慕次难得地打断了杜旅宁的话,“阿次已经心有所属了。”
杨慕次知道如果他现在不表态,那么杜旅宁肯定会给他安排一个人,到时候才真是束缚。
“哦?”
“老师放心,她不会成为我的阻碍的。”杨慕次顿了顿,“终身大事,我想自己做回主。”
杜旅宁心有不甘的看了看杨慕次,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在和雅淑去世的半年后,杨家终于迎来了一件喜事。
杨家的二当家杨慕次终于要结婚了。
杨公馆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下人们忙得不亦乐乎,这喜庆的气氛一扫这半年的阴霾。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这所有人里面,并不包括杨慕初。
因为杨慕次想要娶的,正是杨慕初一直都不太喜欢的安雨颦。
可是杨慕次就是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执意要娶安雨颦,而杨慕初到底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说安雨颦不好,最终也只有顺了他。
杨慕初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多疑了,难得遇到一个阿次中意的,既然他喜欢,那就随他吧。
杨家和安家联姻,这在整个上海滩商界也算是一桩大事。婚礼那天来了许多商界巨头政界名流,高朋满座十分热闹,迎亲的车队气势非凡,风风光光的把安雨颦娶进了门。
十九(1)
1940年11月,上海南京路福利公司二楼。
“小姐,您看您戴这条翡翠真是好看,衬得您更加肤白如雪,更何况我们这是慈善义卖,筹措的资金都是用来救济难民,您一片善心,上天一定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
身体有些发福的贵妇又朝镜子里看了看,“好了,就这条了。”
“好叻!谢谢您!”年轻的小姑娘说道。
“小刘,今天怎么样?”等顾主走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走过来问道。这中年女子叫毛颖,是上海中国职业妇女俱乐部主席,已经组织发起了多次联合大公演和义卖活动。
“还不错,前天募捐来的珠宝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了。”
“嗯,很好,继续加油。”
正说着,门口突然出现一阵骚乱,然后十余名身着黑衣的人闯了进来,进来后二话不说便开始破坏宣传海报和展台。
“你们干什么?!”毛颖叫道。
俱乐部的会员们此时才反应过来开始还击。
是夜,贝当路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说吧,找我什么事?”
“本来你刚结婚,该给你时间多跟媳妇儿温存温存。”一个声音含笑道。
“如果你再磨磨唧唧,今天晚上我们就没有时间温存了。”
“好了,说正事,白天发生在南京路福利公司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妇女俱乐部最近的活动屡屡被76号的人破坏,他们已经对毛颖起了杀心,据可靠情报今明两天就会动手。毛颖其实也是我们的一员,一直通过公演和义卖为新四军筹措经费和添置军衣,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并且将她尽快转移出上海。”
杨慕次看夏跃春一身夜行衣,蹙眉道,“我们两个?”
“怎么,臭小子,很不想跟我一起?”夏跃春一把搂在杨慕次肩膀上,“也对,应该给你配个美女你才有动力。”
杨慕次根本懒得理他。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风险是很大的。
夏跃春马上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放心,我们只负责接人,二组的人会暗中协助我们。”
“那还废话什么,我去开车。”
两人一路匆匆到了毛颖的住所。
“咚咚。”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毛颖的声音,“谁?”
“地下三组,远山。”
门一下就打开了。
“毛女士,现在上海已经不安全了,您赶紧跟我们走。”
“好,你们等我一下。”
毛颖进去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很快就出来了,“走吧。”
刚走出大门,走在前面的杨慕次突然手一拦,抬头往对面的居民楼五楼窗口一看,“糟糕,有狙击手!”
话音还未落地,一颗子弹“嗖”地直奔毛颖而来,杨慕次猛地拽着她往旁边一拉,然后往车边跑去。
跑到车边,却未见发第二弹,杨慕次不由往五楼窗口望去,刚才的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戴帽子的人站在窗边,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
杨慕次觉得这个的身形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便发动引擎,只想速速带人离开这里。
可汽车刚使出去不到百米,后车窗便“呯”的一声被打碎,毛颖吓得一声尖叫。
夏跃春见后方有追兵,迅速回了两枪。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车迅速往一边偏去,杨慕次连打了几转方向盘才稳住,不过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情况不用看就知道是车胎被打爆了。
于此同时车前方出现十来号人,这些人沉默不语训练有素,个个手中拿着长刀,直奔杨慕次等人的车而来。
“人太多,硬拼吗?”杨慕次问道。
夏跃春却不慌不忙,“粗活嘛,交给二组的人干。”
刚说完,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地驶来,两方从远距离的交火迅速到了近距离的交战。
“快,到这辆车来!”后面的车已经跟杨慕次的车并排停着了。
杨慕次一脚踹开车门,将门外围着的两个杀手逼开,然后拔出匕首就开始近身博弈。
三招两个,干净利落。
杨慕次拉开后座门,“毛女士,快!”
等夏跃春和毛颖进了后座,杨慕次刚准备进去,又三两个人涌了过来。
杨慕次招招致命,只想快刀斩乱麻,正好解决掉最后一个人,刚弯腰往里,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凉风飞速而至。
夏跃春大惊失色,“小心!”
杨慕次已经来不及回身,如果闪开这一刀定然会要了他前面毛颖的命,只得往前面一倾,赢得一点回身的距离。可当他一回过身,明晃晃的刀已经带着千钧之力到了他眼前。
纵使他动作再快,也躲不过这一招了,杨慕次突然脑中一片空白。
身前的人却突然顿住了,脑袋被刀砍开一个极大的口子,然后这五大三粗的壮汉被人从后面迅速一拉。
壮汉被扔到一边,后面便出现一个身影。
她左手执着一把长刀,刀身已被鲜血染红,戴着黑色的男士帽子,留着微卷的长发,几滴鲜血溅在她充满杀气的脸上。
“是你。”杨慕次有些惊讶。
“快走!”说完转身执刀往身后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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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1: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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