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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晚归的孩子 [父子丨现代丨虐][第3页] |
| 作者:别问窝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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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未，以前我的确对你......不算好，但也还是盼着你好的。做父亲的，怎么会盼着孩子死呢？嗯？” 离旬抚着离未背脊，急切道。 离未手有些虚虚地抖，几乎是下意识附和，“是的，爸爸不会盼我死......？”说到后来，却打了个激灵。 不是都做好准备了吗？为什么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离未的口不对心全进了离旬的眼，此刻更是怜惜，然而毕竟病情要紧，当父亲的就势将床边温度计用酒精擦了擦，便轻轻对着少年耸起的臀间送去。 “唔......”离未轻哼，以为是惩罚，又连忙收住。 只是心里略有些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 “温度计放在胳膊下不会夹，是吧？”有心让不惜命的小破孩长个教训，离旬提醒道。 离未骤然反应过来，耳根又红几分，衬着雪白的脖颈，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支吾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让离旬哭笑不得的“是”来。 “嗯？”离旬点点他臀，“有我盯着，还敢偷懒？” 离未大窘，顿了一下，膝盖缓缓划过床单，两股绷紧，生怕离旬再说出什么令人无地自容的话来。 “不懂人事的小小孩才这么试温度，我看你就永远不懂事！”离旬恨铁不成钢，习惯性地贬低离未，说完了，见少年身子落寞地再低几分，又有些后悔。 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离旬小心翼翼地将这近乎透明的小棍抽出来，对着阳光看了一看，脸色便是一沉。 果然还烧着。 “不听话！”说罢，大手便落在离未贡品般呈起的两团上，声音刻意地响。 “还会不会夹了？以后再耍滑头怎么罚？” 离未没精力去体会身后并不强烈的痛感，脑袋深深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快喘不上气了。 “会了，会了......”这般逼着，任谁都会就范。 离旬追着羞臊得欲躲开的小人，按住腰际，力道稍重的几下就抽上去，“别躲了，这次也没打算真的罚你。等下次的，对吧？” 离未摇摇头，“不.....没，没下次了。” 离旬将人捞出来按在怀里，却被他明显的颤抖刺得心中发慌，只得又把离未推的远了些，口中嘟囔，“就这么怕我？” 离未只当幻听，紧张地在床上缩成团。 “你听好了，我要给你治病，不是说笑，是认真的。等治好了，我会像对离源离青一样对你。” 见离未呆呆看着自己，小巧的鼻尖上挂着汗，离旬心里莫名地一软，“不，我会对你更好。” 离未的手无意识地背过去，在伤处蹭了蹭。看病？对我好？为什么呢。 这样想着，他还是不安地问了出来。 离旬静静凝望他，“病好了，什么都告诉你。” 离未垂着头，没看见离旬宽慰的笑。这病又哪里是离旬一句话便能好的，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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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旬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离源惨白的面色、离未毫无征兆倒下的身影，以及......那一刻自己心中难以言喻的压抑与酸楚。 这钝痛闷闷的，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弭。 少年是在父亲离开几十分钟后休克的，医生说，是生是死，也就在老天一念之间了。 离旬在路上收到这消息，头脑空白地往回赶，终于到了病房，手却抖得像个迟暮的老人，颤颤巍巍好几次才抚摸上离未泛白的面颊，而后额角汹涌地落下汗来。 他的孩子，怎么已经这么瘦了？还有唇上那些深深浅浅的印子，是挨罚时因为难熬而积年累月地咬出来的么？离旬眼睛酸疼。 天，再给我机会好好宠宠他，尽一下父亲的责任...... “离先生冷静一下，病人现在情况不好，要抓紧时间了。”离旬麻木顺从了护士的提醒，眼神却牢牢锁在离未身上。 一切都要结束了么？可他还来不及好好看看这个本该养在蜜罐里的幼子。 潜意识里，离旬没有想过要真的一直和离未冷冰冰地相处下去，只是有些事习惯了，没有契机改正，直到此刻，他才深切地发现，这些年自己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这个孩子，是阿瑶和父亲临终前还牵肠挂肚着的。源儿青儿在父亲羽翼下呵护长大的时候，他却自小流离漂泊，纵然后来运气不错，遇到一个老实厚道的养父，家境却也拮据...... 离旬恨了他三年，却忽然觉得这恨原来毫无意义，因为他的孩子，其实自记事以来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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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归家以后——离旬苦笑，离未所遭受的对待，和他富裕奢华的家庭环境，是多么格格不入。 离源看着父亲眼神里的挣扎苦痛，猛地把头转回去。一切都太晚了。 ......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离未被切除了胃部大部分发生癌变的部位，手术做的很成功，只是元气大伤，能不能恢复好身体还是个未知数。 离源听到消息后勾勾唇转身就走，放心地把烂摊子完完全全丢给了离旬。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年离未更需要的不是哥哥，而是父亲。 离旬没注意长子的离去，他的心思已经完完全全地集中在了失而复得的离未身上。 喂水，擦身，掖被子......离未幼时离旬工作忙，后来更是失去了机会，这下倒是把小时候的缺憾都补上了。 ”咳咳......”离未无意识地咳着，渐渐清醒过来，却在看到床边离旬身影时木在当场。 “父亲。”原来，这来自至亲之人的折磨还要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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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c啊我真的要疯了 谁来帮我刷完这些书qaq 看小说的时候一天能刷一百万字，现在一天二十万已经谢天谢地了 那么多本书，word妈，哭晕哭瞎哭崩溃...... 我整个人都是眩晕的，要好好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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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旬被这声失而复得的呼唤搅得眼眶湿热，哽了哽，才从喉咙里挤出个嗯，勉强作为回应。 离未身体虚弱，没听到离旬答复，心里回忆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惹父亲生气，未果，却还是挣扎着想撑起身子，预备站好听训。 “怎么了……”离旬到了嘴边的斥骂转成了询问，第一次，他对着幼子厉害不起来。 离未被按着起不了身，只得作罢，恭顺道，“在您面前，不可以一直躺着。”太无礼了。 离旬更觉无力，却明白这都是自己作的孽，不能再怪孩子，只得按捺急躁慢慢来，“你病着，什么都不要多想。我没让你站，没让你动，就不要乱来了，嗯？” 离未依言躺好，疼出一身汗。 离旬试着想和儿子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倒是离未，强打精神打破了沉默，“父亲，姐姐是不是快高考了？” 离旬点点头。最近为离未的事他已焦头烂额，对离青的关心都少了很多。 “姐姐她很努力。虽然成绩不比哥哥优秀，但离家这一对儿女，真的已经很棒了呢。”离未一字一句缓缓道，眼睛里流露的是一个小弟平和的祝愿，并无嫉妒。 离旬心下大痛：一对儿女......原来离未都明白，自己不将他看作亲子么。 阿未啊，事到如今，爸其实哪里还有资格求你原谅......能够补偿，已经很好了。离旬悄然慨叹。 他实在庆幸手术的成功，也终于意识到病人不宜说太多话，点点离未额头，“你刚动了个手术，近期要静养。” 离未腹部刀口的确叫嚣着疼痛，他不知自己刚从惊险处渡了一劫，心中并不当回要紧事。见天色已晚，不自觉喃喃，“都入夜了，还有人在身边，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的......” 离旬实在稀罕儿子这般神色，柔声连道，“你如果喜欢，爸就一直陪着。” 离未这才清醒几分，“阿未只是怕做噩梦惯了，才......说了荒唐的话......” “你以前常做噩梦？”离旬从不过问离未生活，有些惊讶。年少多梦，定是平日情绪波动大。 离未本能摇头。若一人整日视你若寇仇，却又如何能对他敞开心扉？说什么问什么，都会是本能的否认。 离旬苦笑着捏捏他被子里的掌心，“那你就当是陪陪爸，好不好？” “但阿未不配。“离未转开视线，“姐姐快考试了，您快回去吧，她中考前都紧张得睡不着，您一定记得……” 离旬黯然，他自然记得。 离青中考前，正赶上离未归家，为了不让女儿情绪波动，他把离未关在小房间里整三天不许出去。 房门打开时，小小的少年惊怯得连声爸都不敢再叫了。 自那以后，他都是叫父亲的。 “阿未，叫一声爸，好么？“ 离未只以沉默回应。 离旬若以命令口吻，一切还好办，但这般好言好语地真心相求，他反而叫不出。 对离旬，他以赎罪态度百依百顺，父子之情，却是没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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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源是被客厅里轻微的响动惊醒的。 “谁？”看看时间，不过凌晨四五点。 离旬快步闪身进了长子卧室，示意是自己回来了。 “爸，”离源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算了……您休息吧，以后还是我去医院陪阿未。” 这个时间出现在家，看来还是不愿意疼一疼弟弟啊。 离旬一怔，“我回来取东西，马上就回去了。你快期末了，离未的事先放一放。” 离源苦笑，愿意陪床，就是为了不耽误自己期末么？阿未在父亲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爸，离未生了这样的大病还没好，身边真的离不开悉心照顾的人。”离源根本不信离旬会认真对离未。 离旬见离源就要起身，心里竟有些酸酸的，“怎么，我的儿子，生病了我去陪陪还不行？” 离源惦念离未身边没人，不愿和父亲计较，沉默着向外走。 离旬伸手去拉，啪嗒一声，却是一个物件掉了出去摔在地上，响声清脆。 离旬叹口气，弯腰忙将它捡起，离源定睛一看，竟是离未养父的那块手表。 想来是离旬趁离未睡着，特意取来逗他开心的。可惜表盘已摔碎了。 “对不起.......”离源刚嗫嚅了一声，便被离旬打断。 “源儿，把离未这些年的事都跟我讲一讲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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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未的事？呵。”离源压低声音，表情却很严肃。 “您一定以为，您的百般刁难与虐打，会让他伤心难过，甚至记恨您吧？” 离旬不置可否。 “您错了。自从阿未在您醉酒时听到母亲的死与他有关，他就连委屈也不敢了。“ “他都知道了？”连离旬自己都觉得，这包袱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太沉重，也太残忍。 “不算知道，只是猜出了个大概。”离源抿唇，“我有次听他高烧讲胡话，提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所以才被父亲不喜欢，一切都是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 离旬木木把玩着破碎的表盘，眼中一抹悲戚闪过。 阿瑶的死是命运弄人，阿未的病却不是。 那是生被自己逼出来的。 离源看不过去，一把夺过父亲手中的表，“您有没有想过，阿未养父为什么突然愿意主动将他送回来？” 离旬心里一记重锤砸下来，“你是说，他根本就知道离未身份？” 离源一声嗤笑，“这些日子我都问过当年邻居了，阿未在养父家根本不受宠。那人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把这买来的孩子归还回来，顺便换得一笔不菲的安慰钱。” 离旬右手抖了抖，“那为什么离未还这样在意他？” 离源合上眼，任一滴酸涩的泪滑下鼻梁，“小弟他是给了自己一个念想啊。” 如果这世上从来没人爱过自己，岂不太过悲凉？所以，离未宁愿在潜意识里，伪造一段自欺欺人的幸福回忆。 “您总觉得离未刚回来那段时间跟您不亲，但在他的认知里，父亲这个形象一直严厉而可怖，又谈何亲近？”离源苦笑，“也怪我这个哥哥不称职，这么久了才发现真相。” 离旬心中抽疼。每次想到离未在养父面前承欢膝下他就来气，想不到根本都是幻影。 离源探探身子，从抽屉里拿出被离未在破街道摔坏的手机，“这东西是我从阿未贴身的小包里翻出来的，您看看吧。” 离旬一头雾水地接过，却见破损的机身被细细擦拭了，连七零八落的屏幕也已经被仔细地一点点粘好，虽说裂痕犹在，却足见修复之人的用心。 “你弄的？” 离源深吸口气，“您糊涂了，没猜错的话，这是您送阿未的第一份礼物。” 离旬痛苦地攥紧空着的左手。是啊，第一份礼物，也是唯一一份礼物。因为离未不能没有手机，自己又懒得给他特意买，所以随手赠了这部八成新的给他。 勾勒着离未独自在病房里小心翼翼将手机修复好的模样，离旬又心酸，又欣慰。原来儿子在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离源又道，“阿未那天还偷偷拿出来看了好几次，见真的开不了机了，小脸皱着，却也舍不得不丢，就一直贴身放着，手术后我才拿回来的。” 离旬一声长叹。他误会离未将这段父子情弃若敝履，却不知自己才是一直以来错的最离谱的那个。 还好，只要离未心中有过希望，那便有重新点亮的可能…… 看着父亲匆匆离去的背影，离源饱含担忧地摇了摇头。 其实三年时间，对一个父亲来说，可能算不得太长，对一个晚归十年的孩子，却的的确确算得上太久了。 他不奢望破镜重圆，只盼小弟不要再受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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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未自幼浅眠，这一觉则沉沉睡到天亮。直到离旬回来，少年才嘤咛着眯了眯眼，却在下一秒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离旬脚步更轻，在一旁木椅上坐了，端详着离未安静的睡颜，笑意不自觉漾了满脸。 不多时离源也到了，难得看见弟弟这么乖巧没有防备的小模样，为人兄长的不禁玩心大起，将泛着香气的砂锅粥在病床上方挥了挥，果然勾得睡梦中的小孩鼻头微耸。 离源憋着笑，用气声缓缓问，“谁家的馋猫，盯上哥哥的粥了？” “唔？”离未梦呓着答，“小猫？快跑......被抓到就惨了。” 说罢缩缩脖子，猛然睁了眼：“......哥！” 这声是惊的。 “父亲......”这声是吓的。 “嗯。”离源没想到会真的吵醒离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指指离旬又指指自己，示意离未有哥哥在呢，不必害怕。 离旬假装没看见长子对幼子悄悄的安慰动作，遥控着病床扬起了一个舒服的弧度，而后尽量按捺着心中酸涩，挤出一个笑来，软着嗓子道，“睡得好吗，肚子还疼的厉害吧？“ 离未死死盯住还在打点滴的右手，中规中矩道，“挺好的，不疼了，父亲。” “那就好，”发觉离未没有在看自己，离旬又是放松又是失落，“爸爸喂你喝点粥吧。” 离未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语无伦次道，“不，啊，父亲不敢......我自己可以的。” 离旬上前一步，打量着离未苍白的唇色，“碗这么沉，你现在端得住？” 离未本就低垂的脑袋更低几分，“是阿未没用......” 离源无语地瞪了父亲一眼，揉揉离未脑袋，“病着呢，什么有用没用。那我来？” 离未快速瞥了眼离旬，又触电似的移开眼，“不，不可以让大哥喂。” “为什么？”离源好奇。 “爸会生气的......”离未凑在离源耳边，压低声音，“阿未可以侍奉哥哥，不可以被哥哥照顾。” 离旬凝神去听，被这声“爸”搅得心里痒痒，却也被这句小心翼翼的解释刺得难受。 他知道有自己在，离未就吃不好饭，只得清清嗓子，“我出去一趟。”给了离源一个暗示性的眼神，便带上了门。 “爸走了，”离源举起勺子，伸到离未嘴边，“吃吧，没事的。” “谢谢哥。”离未纠结片刻，还是张开嘴巴，可惜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小声道，“哥，妈妈是因为我去世的，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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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飘絮，命如草荠，这话一般用来形容乱世，但不仅限于乱世。 比方说离未年方十六，走失、丧母和重病的苦痛已然经历了个遍。 然而任哪一项的伤害，都比不上日日眼看着生身父亲对兄姊疼宠，却对自己百般嫌弃，甚至厌恶，来得深重。 那是横贯他整个青春期，在人生本该是最美好的阶段烙下的深刻印记。 离未在别家少男少女开始懵懵懂懂，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时候，时刻为着父亲的虐打提心吊胆，对着薄薄一扇房门惶惶不可终日。 他不知父亲什么时候会破门而入，带着皮带或其他可怕的东西，用力摔打在自己身上。 离未本就是个容易自卑的人，但午夜被噩梦惊醒时，他也会忍不住去想，凡事总有个因果。 一个孩子，若不是因为罪孽深重，怎么会被父亲如此对待？ 他不知那原因是什么，却知道或许自己本就是活该的。 满身冷汗的离未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万念俱灰。那一年是他归家第一年，他十三岁。 自那以后，离未开始隐隐期待父亲的来临。每每遭到辞言厉色，或肉体上的虐待，他心里反而会有些带着快感的安宁。 现如今，背负了这包袱已有将近四年，离未终于鼓足勇气，掏出怀里揣着的，大哥在生日时偷偷塞给自己的那张照片，颤抖了声线问道，“是我害死了妈妈，对不对？” 一语方出，便从离源霎时难看的脸色中看出了端倪。 离未麻木了许久的情绪轰隆隆地分崩离析，“哥，告诉我真相，我下去了，也好给妈还债.......” 离源撇了粥碗，将面颊扎进双臂之间，声音闷闷地传入离未耳中，“阿未，其实当年的事情并不复杂。” 或许就是因为它太简单，所以我们从来不提。 提了，还怎么把错误心安理得地归罪到你身上呢？ 恨意渐深，经过的环节又太少。当人们发现不了问题究竟出在谁身上，这感觉会令他们抓狂。 “三岁那年，你闹着在爸上班的时间出去玩......”离源飞速地讲述。 “......自你走失，妈妈忧思成疾，没多久便去世了。” 至于祖父和母亲怀中胎儿的事，离源略了过去。 良久良久，头顶并无声息，离源抬眼一看，离未眼中满是泪水，断线珠子似的不住往下落。 “哥，我不想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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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之不理罢了 |
刚才那一楼是回复某一层的，度娘抽了变成直接的一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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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离源不自觉提高了声调，“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想想妈妈，她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嗯？” 离未面色惨白，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很想问问当年的事究竟算不算得自己的错，却无力说出口。 “小弟，千万别做傻事！”见离未不答，离源急切地拍拍他没挂点滴的手臂，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况且......爸爸都已经原谅你了，听哥一句话，都要苦尽甘来了，别在这时候放弃。” 原谅？离未回过神。是啊，如果不是自己的错，又是谁的错呢？ 想来哥哥也是怨恨自己的吧。 对不起。离未在心中默默道歉。 “讲讲妈妈的事好吗？”离未摩挲着手中相片，搜索枯肠有关母亲的记忆片段，可惜寥寥无几，对母亲强烈的好奇经过十几年的压抑终于按捺不住，片刻沉默后，只得开口求助。 他怕这次不提，以后更没有机会了。 离源被离未小鹿似的眼睛看得心软成一片，抚了抚他额头，“爸那儿藏了好多录像，我待会回家给你偷来。”谁知紧接着便被少年汗涔涔的手心反手一握，“哥，别！”眼神渴求却也挣扎。 离源心念一转，便知离未在担心什么，“爸不会生气的。” 跟着又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即使生气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放心，有哥在呢。” 离未仍是小幅度摇头，“妈妈的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爸爸不会愿意让我碰妈妈的东西的。” 心结怎么这么深！离源皱眉，还想再劝，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请进。”见离未条件反射地连忙把母亲照片塞进被子，离源更加无奈，“阿未，不是爸爸，没事的啊。”毕竟离旬进离未的房间从不敲门。 “......”离旬在病床前站定，清清嗓子。 离源这才将注意力从离未身上分出去了一点，心中诧异在看到离旬手中的新手机时更增几分，“爸。” 离旬挑眉，“我以前是很没有礼貌吗？” 离源板着脸，“我小时候边做作业边看漫画书，你每次都是破门而入，抬手就打。” 离旬抽手揉乱了离源头发，“臭小子，我什么时候真跟你动过手？” 离源啪地一声拍落离旬霸道的手掌，嘴角泛起笑意，随便道，“是是是，向来都只有我调皮捣蛋的份儿，您可从来没计较。”说着偷偷向离未的方向努了努嘴。 离未本来正呆呆看着父亲和哥哥毫无隔阂地玩闹，忽然见离旬眼光转过来，紧张地咬了咬唇，“父亲怎么又来了？”话音未落，身子便一僵，暗怪怎么口不择言地说出了实话。 离旬没有错过离未来不及掩饰的落寞，心里只有痛没有怒，想安慰他不是来刁难的，又觉得太坏气氛，只得将礼物搁在床头，平和道，“送你的，打开看看。” 离未没有半点孩子收到礼物的喜悦，听从命令一般将盒子拆开，见是台崭新的手机，便似烫手山芋般立即放回了原处，“父亲不用在我身上这样破费。” 然后，好像是怕理由还不够，又恳切地补了一句，“况且阿未根本也用不到。”如果仅仅是表示原谅，真的不用这样大费周章，还特意在清晨出去买来，何必呢。 离旬没想到离未已经退学这一层，神色黯了黯，“正病着，是没什么要紧事要用手机，那你就当个玩意用着吧，闲了就拿出来打发一下时间。” “太浪费了。”离未这才想起自己的旧手机，神色一变，看看离旬又看看离源，却不敢开口。 离源见他四下张望，立刻便懂了，对父亲耳语道，“手机，旧的。” 离旬叹气，“爸以后还会送你更多礼物，别总舍不得以前那个了。” 却见离未小心翼翼抬了头，在父兄鼓励的目光中犹豫着、嗫嚅着，直到离旬和颜悦色的脸都要挂不住了，才轻轻吐出来一句话，“阿未今天不会挨打的，对不对？” 离旬被离未卑微的模样刺得心下大痛，悔意铺天盖地地翻涌。他忽然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忍心那样残酷地对待一个孩子。 然而离未并没怪他，还勉力讨好地笑了一笑。 “说什么呢？”离旬双拳紧握，“爸爸，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这话多像个笑话。他甚至听见自己没事人似的微微一哂。 他的孩子啊，根本不在乎什么对自己来说新奇的礼物，只满心还停留在，“爸爸今天不会对我动手了，真好。” 阿瑶，这罪我万死莫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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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旬醒悟了，有的亲希望离未觉醒之后永不回头。但我是这样觉得的，离未自小离家，颠沛流离后回到亲生父亲身边又被各种嫌弃，甚至还背负着“害死母亲”这样的包袱...... 这样的成长环境下，他除了怨恨命运，就只能盼着生活能再安稳一些。能少受一点白眼，少受一点苦痛，对于他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当他得到了久违的善待，第一反应不会是怨愤“为什么不早一点对我好”，而是感激，以及深深的不安。他会本能地伪装自己，更努力地让身边的人满意，因为他早就失去了任性，还有赌气的能力。 这个角色不是下贱，而是太善良，不愿以不好的心思去揣测身边最亲近的人，更没想过报复。承受痛苦时，他虽然会逃避，会孩子气地激怒父亲，希望他放弃甚至给自己一死，但下意识里都是认为，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的。 离未不是个天赋异禀的小孩，上面还有那么优秀的哥哥，还有可爱的姐姐，更别提自己还走失过，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傲气和反叛的资本。 所以这个故事和之前写过（至今坑着）的不平完全不同，维楚会反抗，因为他有资本，而对于一无所有的离未来说，对于命运，他唯有顺从以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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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谢谢父，不.....爸爸。”离未不敢细想离旬为何要求自己这般称呼，却依旧记得这要求，勉力改了口。 离旬被这堪称“及时”的改口搅得愈加难过，眉头微蹙，佯怒，“再叫错就别叫了，”小崽子，是不是故意的。叫声爸有那么难吗？ 呵斥完了，又忍不住后悔，想去摸摸离未发顶安慰一下，却觉得这双手如千斤重，对这孩子拾得起戒尺，可惜总也温存不起来。 离未被和颜悦色地对待了一整天——虽然他几乎不怎么敢端详父兄的表情——此刻心里不由猛地一沉，方才鼓足勇气抬起的眸子迅速垂了下去，嘴唇上下碰撞着，讷讷道，“爸，爸爸！哥哥......” 可惜两声在离旬离源耳中颇软糯的唤，仿佛终于抽干了离未的精力，他眨巴眨巴眼，除了句干瘪的“对不起”，终是没能接下话，只得懊丧地咬唇攥拳。 连累了妈妈，还总是这么笨嘴拙舌，怪不得患病的人是你。 这念头甫现，他忽地竟有些如释重负。若离家注定有人要受罪，这个概率降到自己身上，岂不皆大欢喜？ 日后的家里，就是离旬带着前程远大的离源还有离青一同生活了...... 脑中勾勒的画面太过美好，却也令离未心中大恸。他拼命将眼中泪水憋了回去，傻笑着去够离旬放在一旁桌上的新手机。至少自己这辈子，也算见过“原谅”二字的曙光了。 即使他根本没有半分对被彻底原谅的期待，更不敢奢望进一步的疼爱。 那个小小的孩子走失之后，便再也不在家中占有一席之地了吧...... 离旬见离未终于收下了手机，脸上又有了点收不住的小模样，思绪翻飞地念起离未幼时颤颤巍巍伸着小手，胡乱嚷着爸爸抱的模样。 他那么可爱，却来不及好好看一眼便长大了的宝贝啊，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 离旬眼眶微湿，他的孩子如今面色苍白，同自己讲一句话都如惊弓之鸟，哪里有半分倔强、或没良心的样子？ 他像戒备一个外来客一般提防了离未许多时光，却忘了这孩子体内的血液，一半来自心爱之人，一半正是来自自己。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其实离旬也盘算过离未的未来——只要板着他改掉“没良心”的毛病，日后的路就还长，一切都还好说。 可能是离未太过唯唯诺诺，也可能是离旬这些年对妻子的思念，对父亲的歉疚太深刻，导致一拖便是这许多年...... 他们再学不会好好相处，每一次敞开心扉的尝试，都像是在撕起过往岁月的伤疤，平静背后暗藏的皮肉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甚至胜过了对疼痛的难忍。 僵局唯有以耐心和爱来解。 ===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大概就是很想给离未一个HE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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