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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平襄[第2页] |
| 作者:云忆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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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方，你此次回来不如多留几日，拜师学艺乃长久之事，不急于一日两日…………” 远远就听见平襄的声音如空山流水淡幽幽的传过来。至于这个复方，就是我脚下这只的哥哥。在我的记忆里，没怎么见过这个宋复方，据说很小很小就被送到某个世外高人那儿学艺去了，逢年过节或者特殊情况偶尔回来一次两次，说来奇怪，这个复方倒是和平襄谈得来，每次回来免不了花些时间和平襄鬼混，我怀疑平襄那些道听途说的三脚猫功夫就是复方教的。 “嗯，我是打算多待一些时日。”复方说话的调调和平襄一样一样的，慢悠悠不急不缓，不待见不待见。 “我好像听到我哥的声音。”清明麻利蹦起来，上下左右四面八方而张望。 “喏。”我抬手一指。 “对了平襄。”他俩突然停了下来，复方仔仔细细瞧着平襄，半响开口：“那个熊孩子没又欺负你吧？” “我不要紧。”平襄一双星目映着阳光，闪闪发光。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丝孩童般的笑容：“他不过是小打小闹，没真对我怎么样。” “你啊，就是太宠他了…………” “哥呀哥！”没错，清明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直接飞扑过去，严重破坏两人在这芳草斜阳里你侬我侬的款款深情。 “唉，小清明勒。”复方分分钟转移对象，把无头苍蝇揽在怀里。 我也走过去，平襄面无表情只是直挺挺的站着。 看看人家的兄友弟恭，再看看平襄这个死样子，我就一肚子气。 复方轻飘飘瞥了我一眼，然后揽着清明就准备走，掠过平襄的身旁时，俯身在平襄耳边嘴巴动了动，再迈步走远。清明这个有哥哥没兄弟的王八蛋，一脸狗腿跟着走了，招呼都不跟我打，我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 我再次把目光放在平襄身上：“他刚刚和你说什么？” “他说趁着这里没人让我收拾你一顿。” 我………… “不过我一向很有主见，不会听他的。” 我………… 平襄转身就走，几步之后突然停住脚步，扭身回头望我冲我扬扬眉，似乎很满意这次把我堵的一言不发。 阳光打在平襄的侧脸上，打在白底青边的衣衫上，衬的平襄整个人都是金色的，再加上一脸狡黠带着小得意的笑，仿佛回到更小的时候，那时候平襄还会哭会笑会抱怨爹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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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方草珊瑚…………秒懂的面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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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襄。” “嗯？” 我挠了半会脑袋终于想到一句蹩脚的问话：“干什么去？” “走走。” “来！” 此刻平襄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我心里突然有一个冲动，带他去药园子里滚一滚。我先发制人不等平襄答应，拽着他就往药园子拖。 平襄一脸不明觉历，紧紧瞧着脚底下的路，怕被我拉的摔跟头。正好，这样我就不用跟他解释那几个死全家的大字了。平襄把爹放的屁都当圣旨，看到这几个字一定不肯跟我一起滚来滚去。 “是不是很漂亮！”我展开双臂，望着这一片花枝招展的药地儿。 “真漂亮。” 我很少在平襄眼底瞧见这种目光，笑容似乎也被放的更大。 他慢慢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抚弄一株并不漂亮的草药，这种姿势这种神态…………和爹神似！若爹爹让平襄学医，造诣没准能再创高名。 “当午，这是什么花？” “这是…………” “这是草药。” 一个冷冷的声音把我的话接了过去，我顺着开过去，亲娘咧，我擦擦眼，竟然是爹爹。 “爹…………” “啪！”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平襄已经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我还不知道爹爹是怎么做到移形换影分分钟就彪到我跟前办完甩巴掌这么复杂的过程。 “先给我回房！” 书房。 又出现了第一章出现的症状。爹爹正襟危坐在桌案后，我旁坐，平襄跪坐。 “爹，这次真的不怪平襄，草药是我和清明压死的，平襄也是我硬拽着进去的。”我振振有词，说的激动直接跳下椅子，蹭的一声到了爹爹身旁，勾着他的脖子继续循循善诱：“所以您不要计较这件事…………” 爹爹扭过头冷冷看着我勾他脖子的手，我干干笑了两声，慢慢收回手。 “回去坐着或者出去。”爹爹目光上移。 我慢慢慢慢退，不经意瞥了瞥平襄。平襄，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救不了你，阿门。我略含歉意远目状乖乖坐回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声。 爹爹废话不说直奔主题：“大雕，寻一根韧性好的细竹条来。” “是！”爹的贴身小厮大雕蹭蹭蹭就跑出去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爹爹和这个大雕的关系不一般…………因为，爹爹叫陆弯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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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大雕又蹭蹭蹭蹭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根细细长长韧性极好的竹枝，清翠欲滴，想必是直接从竹子上取下来的。 “老爷？”大雕在空中挥了挥，给爹爹看看他取的材料是否合适。 爹爹不做声拿了桌案上的书，旁若无人的看起来。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又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我心里打着鼓却不敢多言，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他们之间的细微变化。爹爹还是保持看书的姿势，时不时翻过去一页。大雕一旁拨弄着竹枝玩。平襄不动声色，习惯性抿着嘴唇。 我打打哈欠，准备跳下椅子走人。 “爹。”平襄抬起头，等着了半响，爹爹还是看着书，手指头都不曾动动，平襄只好自己把话接下去：“爹，你别生气。我不该违背您的意思触碰草药，您说过，如有再犯会废了我的手…………” 我瞟眼丝毫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看书的爹爹。 平襄无法，只好松开垂在身侧的拳头，犹犹豫豫，一抬三停顿的把双手伸直举平。 这可把大雕难住了，瞧瞧平襄又瞟瞟爹爹最后把目光落我身上，似乎要我救场。 “爹，其实…………” “成，按你说的办。” 爹爹再次打断我的话，放下眼前的书，正眼瞧着平襄。 平襄当时就震惊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睁着贼大贼大，眼底闪过一丝害怕。 “老爷…………” “爹，您这…………” “动手。” 爹爹又拿起那书，眼前一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巴巴看了起来。 大雕摇摇头，转身一脸无辜看着平襄。平襄这会儿已经淡定下来，全然不见刚才的吃惊，他极快看了一眼大雕，而后点点头，身子跪直些，手也抬的平稳一些。 “咻啪！” 新鲜的竹枝韧性十足，平襄掌心先是一条白印，竹枝拿起来之后很快转红，渐渐充血，与周围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咻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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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啪！” “咻啪！” ………… 手掌就那么大快地儿，来来回回总能打到一处，大雕就这样抽啊抽的，我也没数有多少下了，这会儿平襄的掌心已经变得特别好看，红肿充血，愣子一条一条的，有的地方已经肿的通透，再一竹条一定的血直彪。平襄跪着的身子颤啊颤，抬着的手臂也止不住抖啊抖，每次抽落，手都忍不住往后缩，竹枝抬起又乖乖放回原地。我掏掏耳朵以为我听错了，没错，平襄在弱弱的抽气，平襄哭了！ “咻啪！” 那道透明的不能再透明的肿痕不负众望的被抽破，那血“磁啦”的就彪了出来。 平襄近乎是在彪血的瞬间把手缩回胸口，弯下腰，低着头，手不知道放哪儿又疼痛难当，很快胸口就被染红。他一个劲儿抖啊抖，我看见他下颌有水珠不停滴落，不知是泪还是冷汗。 “老爷…………”大雕也是一下子蒙了，显然是没有想到想把平襄抽成这样，一时无措他偷偷瞟眼座上那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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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爹爹若无其事翻过一页，眼皮子都没抬。 我一下子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到了爹爹身旁，一把按下他的书：“爹…………” “一旁坐着去。” 爹爹很随意的扫了我一眼，眼底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却有一种淡淡的疏远，这种眼神就在看平襄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我虽没心没肺但不至于眼盲心瞎。 我还在慢慢回味爹爹这个表情是是什么意思，身后已经响起了“咻啪”之声。我回头，平襄已经又挨了几竹条，掌心肿痕相继蹦裂，鲜血皮肉随着竹条起落，氤氲在空气之中形成一场极细的血雾。而平襄怕是也疼到了极点，面白如纸，汗如雨下自是不用说，重点是平襄已经开始下意识闪躲，平襄挨打我见过多次，这般抽一次就留一定空隙让他规整姿势确实少见。也对，十指连心。 “平襄…………” 爹爹比我手脚快，我还没来得及迈步他就一把捞住了我，我疑惑回头望他。 “回椅子上坐着。”爹爹再次冷冰冰。 “爹…………” 爹爹不再说什么，只是用列夫托尔斯泰般的眼神盯着我。我瞧瞧陷在血雾里的平襄又看看一本正经的爹爹，默默把手抽了出来，一步一惊心的坐回椅子。 很多年以后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在平襄和爹爹之间，我屈服在爹爹凌厉的目光之下而眼睁睁看着平襄死去活来骨肉分离。 “咻啪！” “咻啪！” “咻啪！” ………… 耳旁“咻啪”之声不绝于耳，我心惊肉跳保持着面无表情及其别扭的巴在椅子上。 “老爷…………”大雕主动停手，不忍直视的瞥了沾血竹条，恨不得撒手丢了这东西，可又不敢擅自做主，只好等坐上那位发号施令。 平襄此刻十指掌心已然全部抽烂，鲜血淋漓，皮肉不存，单独拿出来觉得看不出这曾经是一双手。平襄全身汗透，发丝无力顺着脸颊贴下来，整个人弱弱的跪坐在腿上，血肉模糊的手掌垂放在膝上。身子一歪一倒的，却总能在眼睫快合上的瞬间身子“唰”的抖直，眼皮再次抬起，眸子漆黑漆黑的的却没有聚光点。 爹爹抬起下巴，似乎在很认真的观察平襄的伤势，换句话说，看平襄的手是否已经到了废掉的程度。 平襄此手，虽未伤筋骨可惜皮肉俱削，即使不废今后也不能干什么细微的活了，譬如上药缝线。爹爹这次是打定主意断了平襄学医的后路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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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平襄弱弱开口，声音远没有之前如高山流水般清韵，而是带有一种三魂不见七魄的暗哑：“爹…………” 爹爹伸直了脖子等着平襄的下文。 “爹…………”平襄又喊了一声，泪眼就这样好无征兆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不同于之前的抽气，而是肆无忌惮如决堤一般，顺着脸上的泪线，如珠断线般“唰唰唰”的滴落。 爹爹被这么一声泣血呼唤，不禁目光一凛，缓缓起身绕过桌案来到平襄面前，俯视着平襄。 爹爹细细瞧了平襄，又恢复面无表情状负手回到桌案后坐下，食指敲了敲桌角：“抬手，手背向上。” 平襄再次震惊了，怔了怔之后不自觉眨眨眼喉结滑动，认命般抖啊抖的照做。 爹爹扯了扯嘴角示意大雕，大雕佯装不明白皱着眉头。爹爹也不急，淡淡来了一句：“继续，手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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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雕面露难色，掌心尚且有些肉，可手背那真真是皮抱着骨头，虽然竹条细韧不伤筋骨，终究是直接打在骨头上，这般苦楚我自不敢想。 “咻啪！” 我还在琢磨这要是抽下去会是怎样一种疼痛，那边大雕已经开始动手，耍的虎虎生威。 “当午，坐不住你就先出去。” 我刚在椅子上挪动了半分，爹爹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来一句。我知道爹爹虽然疼我可向来说一不二，能无限迁就我，却不会为我改变主意，而且平常对于平襄挨揍这件事，我今日的表现已经很反常。就在我和爹爹四目相交，心里打算盘的片刻，平襄已然又挨了十几竹条。手背不如掌心能挨，这会儿已经肿痕布满，只等破皮流血。 “咻啪！” 血珠从手背滚落。 “呃............"平襄像又活过来一般，急忙咬住嘴唇，将另一半呻吟压在嗓子眼。 再次滴落的血珠，或者说平襄这小半声呻吟，极大的刺激了我的感官，像是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掉落在我的心里摔得粉碎。之前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一直压抑着我，心底明明想一脚踹开这个大雕，却眼睁睁看着平襄痛苦不堪。我”唰“一下子跳起来，将要上前踹人。 ”给我住手！“ 一个英明神武的声音传了进来，紧接着宋澧宋伯伯拎着眉毛一脸威风就闯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复方和清明。大雕还算明眼，主动停手站到一旁不碍眼的角落，给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撕逼大战留空地儿。 ”平襄，平襄？“宋伯伯在平襄跪不住阖眼倒地之前接住了他，并且非常宝贝的揽在怀里。 此刻平襄就躺在宋伯伯的臂弯里，像熟睡却又分明如恶魔缠绕一般，眼睫颤颤，如蝶翼，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整个人单薄如纸，因疼痛而微微发抖，白底青边的衣衫早已被糊上血迹狼狈不堪。 ”宋大哥。“爹爹站起来却没有下文，貌似在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清明则是走到我跟前，不掩笑意，小声道：”这次整他有点过了吧。” 我眉毛一扬，刚刚准备踹大雕的腿还没来得及收，直接送给清明。 清明弯腰揉腿，小声抱怨：“怎么嘛，还不让人家说，反正你爹护着你。“ 我道：”以后不准你故意整他。“ 清明眨眼表示不理解，我不做解释又给了他一脚。 复方颤啊颤的捧起平襄的一双看不出形状的血手，眼泪”唰“的就滚下来了，就如之前的平襄。 ”弯弓，你若真是如此不待见平襄，不如让他跟随复方去学艺吧。省的他痛苦，你也心烦。“宋伯伯叹口气。 ”不可能。”爹爹猛然拍桌，震得桌上的毛笔滚落在地。爹爹回过神也觉得有些失态，忙补充：“平襄，平襄他自己是不会愿意的。” “那平襄自己愿意，陆叔叔您会放过他么？”复方眼底尽是不屑，甚至都没有正眼看爹爹。 爹............ ”行了，打完了？打够了？你不想他以后连碗都拿不住，就带伤药来。“宋伯伯慢慢抱起平襄，并嘱咐复方道：“你就这样握着他的手，别碰到别处。” “嗯。” 宋伯伯向来疼惜平襄，却很尊重爹爹的主意，也顾忌这是爹爹的家务事，一般不会插手，向今日这般直闯书房，还说这么重的话的确少见。不过........我这头一次萌发英雄救美的念头就这样被他无情的捷足先登了，真不知过了这村还会不会有这店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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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入夜时分，苍白的月光透过窗子射进来映得平襄本就如纸的脸庞越发透明。想起白日平襄无端遭受莫大苦楚，上药换掉几盆血水，平襄迷迷糊糊醒了就小声呻吟，再不然就是皱眉贴着枕头恍若死尸。 也是将近忙活了一天，终于在平襄裹成粽子的手上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之后算了大功告成。爹爹抬手拭了额上沁出的细汗，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交代几句并无大碍之后就拉着宋伯伯出去了。清明觉得这种场面实在无聊，早就不见踪影，偌大的房里就剩下我，复方和半死不活的平襄。 复方自个捡了一把椅子搁平襄床头，旁若无人般就坐下了，他垂着眼眸，神色掩映在月光与烛火交映的光明之中。半响，抬手佛开平襄紧蹙的眉心。 及其轻微的触碰，平襄眉头越发紧蹙，而后一阵轻咳，眼睫还是不停的颤抖，再缓缓张开。平襄以茫然的美目，茫然望着复方。不过只是一瞬，许是清楚了处境又或者疼痛干扰，神色即刻恢复如常，看不清凝重或哀伤。 “平襄，醒了。”复方语气平淡却难掩欣喜，眼睛精亮精亮的。 “嗯。” “一直躺着难受，我扶你坐会儿。”复方一手捞住平襄慢慢扶着坐起，一手捡了枕头竖起，给平襄垫背。 平襄坐定之后抬眼看着复方，忽然淡淡地笑了，笑容清浅而明亮，绽放如一簇温暖的花。我心底趟过一波莫名的柔软，指尖不禁紧了紧。 于是我决定转身就走。 “当午。”是平襄叫住了我，他那比脸色还要白上几分的嘴唇微微一扬：”爹，爹还生气吗？“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我曾给平襄上过药，他身上经年的伤痕泛着深浅不一的颜色，有的将要褪掉，有的还依稀可见未收口的血痕，并不狰狞，只是苍茫，而又凝重。这些伤痕，在风雨如晦的寒夜里，还是会疼的吧。似乎平襄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只要他不死，他能想到的就一定是那个虐了他千百遍，他仍旧如初恋般对待的爹爹。 平襄得不到回答，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拓落出几分失落和悔意。 我更加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信手一指他如粽子般裹着厚厚白布条的手，顾左右而言他：”这是爹包的。“ 平襄表情沉静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我杵在桌子旁继续交代：”爹还说你的手一个月不能碰东西，你自己注意些。“ ”嗯。“ 我........... 跟这两人待着真是没意思，复方从来不会主动理我，平襄整天半死不活的调子，这会儿离死又进了一步，更加没趣了。 于是我翻翻白眼扭身就走，走到门口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没有人叫住我........... 出来之后我直径去了厨房，忙活一天我还没吃呢。 ”哐当！“ 厨房闹耗子了？我慢慢慢慢走近生怕打草惊蛇， ”不管怎么说，平襄是我儿子，我不会允许他离开。“这声音.........一听就是爹爹，貌似喘着粗气，和谁吵架似的。 ”你有当他是儿子吗？“这个是宋伯伯，语气明显比爹爹淡定：”他还没学会走路，就学会如何请罚。他还没学会说话，就知道挨打不喊疼。“ ..........神总结啊。 爹爹明显理亏，一下子沉默下来，语气弱下来道：”我的儿子，他应该承受这些。“ 那我呢？ ”那当午呢？“ 宋伯伯果然贴心！ 爹爹又是一阵沉默，叹口气道：”当午还小，我舍不得。“ 宋伯伯这下不知怎的急了：”他俩相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扯什么淡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你说........." "我x！“我一声惊呼，成功打断他们的对话，并且将他们吸引过来。 一只好死不死的耗子这个时候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我脚上爬过脚上爬过！我本是不怕耗子，可这个时候我正在专心听墙角，低头一看可不吓了我一跳么！ ”当午？“ ”当午？” ”耗子耗子，跑了！“我那个痛心疾首哇，居然被一只耗子吓到了，改明天一定一锅端了他的老窝！ 爹爹和宋伯伯立马一脸 我吃饱了你慢慢享用，看着漆黑漆黑的风景若无其事坦坦荡荡就走了。我被耗子一吓，全然将他们刚刚的对话抛之脑后，进了厨房就开始觅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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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扛着锄头信誓旦旦要一锅端了耗子窝，后来发现工程量实在太大，搞不好的连整个厨房都得拆了。最后我憋了一口闷气决定作罢，想想还是去街上买几幅耗子药来的实在。于是只好扛着锄头打道回府，途中路过平襄的房间。 “你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我竖起耳朵一听，可不是复方的声音么。比起平襄的清韵，复方显得要沉静一些。 “我没事，只是麻烦你了。”不难听出，平襄是含着笑意讲的。 这个平襄，平常和我说话一副要死不活的调子，跟复方混一起整个人就活过来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日子还真是挺麻烦复方的，平襄双手不能碰东西，一日三餐，甚至拉屎撒尿都是复方在伺候。倒不是府上缺人，只是换了别人，平襄还闹别扭，各种意图憋死自己以保存尊严。 “嗯，我看这次陆叔叔给你换药的时候，已经不会再渗血了，过些时日就可以不用裹着白白的东西了。“ 平襄一阵沉默。 嘿！我轻轻放下锄头，自个偷偷摸摸靠进平襄的窗子，恰好窗子开了一条小缝，透过这条缝我可以清清楚楚瞧见里面的情景。 平襄梨花白的素衣微微浮动，眸子清亮如水，半响，微不可闻叹口气道：”依你看，我这手就算好了，作用几何？“ 复方短暂愕然，复又笑开：“陆叔叔说了没什么大碍，你且放心。” “这样我才不放心。” 复方......... 平襄缓缓踱步到桌边，凭桌落座，粽子似的手欲取桌上茶杯，眼神划过，只得讪讪把手收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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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来更文的==不要打脸）我就来说说==明天一定更…………顺道道个晚安（捂脸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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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方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平襄肩上，语气说不出的缱绻：“平襄，跟我走吧。” 平襄只是笑了笑：“你这话说过好多次。” “那你？” 平襄回头望了复方一眼：“你知道我的答案的。” 复方怔了怔，嘴角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没意思没意思。我决定扛起锄头回屋睡觉，这样或许比较有意思。哪知我一扭头，没走几步，刚绕过院子，脸就直接撞上一堵无名黑墙，吓得我锄头都撒手了，我立马跳起来摸摸鼻子，还好我帅气的鼻子还是笔挺笔挺的。 “你在做什么？”我还没开口骂呢，就幽幽传来这一句。 是爹。我摸完鼻子又摸摸脖子，慢慢往边上挪，捞了锄头抱怀里，四顾看看：“没啥，我先回房了。” 经过上次眼睁睁看着平襄被抽的几乎废掉双手，爹爹的冷漠和若无其事以及各种不明情绪，深深地打击了我弱小的心灵，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怎么敢单独和爹待在一起。 “别走。”爹爹把端着的盘子往我面前一送，我仔细一瞧，好嘛，好一碗…………白米粥。 “爹，您这…………？” “你给平襄拿进去，顺便盯着他喝了。” 我那个一脸不高兴哇不高兴。我真是服了这父子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罢了，还各种别别扭扭嘴硬心软，最过分的是！还老把我当中间人时候，明明想着就自己去看呗，我才不伺候呢。 我翻翻白眼：“复方在伺候呢，您随便找个人拿过去搁那儿就行。” 爹爹眉毛一扬：“其他人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 爹爹又把那东西往我跟前凑进：“让你去你就去，快去。” 我哼一声，锄头丢一边，接了过来：“得，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爹爹喜笑颜开，殷勤捡起锄头打量了一阵：“这什么情况？” 我额头突兀一跳：“没事爹，黄历说今天宜动土，我随意刨刨，嘿嘿嘿。” “是吗？”爹爹半信半疑拖着锄头扭身就走。 唉，要我回去伺候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我才不干！于是我偷偷摸摸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狗舔舌头状“呼啦呼啦”吞掉了整碗白米粥。 不是简单的米粥啊！那感觉犹如春风划过芦沽湖，秋雨浸润九寨沟哇！我一下子“呲溜”下肚也没注意有什么成分，不过那味道绝不是简单的白米可以熬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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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爹爹都会塞给我一碗传说中的白米粥，让我给平襄送过去。我第一次得了甜头，接下来还会让平襄分了去么？于是我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革命主义精神，一股脑全都自己“呲溜”下肚了。 这天要给平襄换药，爹爹把平襄当做临床教学好材料，又拽上了我。手部筋脉骨骼以及皮肉都极为精细，爹爹没让我动手操作，而是让我在一旁见习。我嘴里应着嗯嗯，实则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张望，平襄的屋子还是那样，简单的桌椅，一张矮几上搁着几本旧书和文房四宝，几后是四副梅，兰，竹，菊墨水画，清洁宽敞，简简单单却很舒坦。我不禁想起我那屋子，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的满满的，十分杂乱无章，睡觉的时候把自己塞进去，起来就找个空钻出来………… “怎么伤势没什么好转？” “啊？啊……”爹爹没头没脑的一句打断我的神游。 平襄怯怯看了一眼爹爹，垂下眼帘，被爹爹按着的伤手止不住的颤啊颤：“没事爹，慢慢来…………” “没问你。”爹爹一句话加一个眼神成功让平襄闭嘴，接下来把目光落我身上：“怎么回事，当午？” 我有些心虚，眼睛看向别处：“一直是您负责，我怎么知道。” “我每天让你送的粥对祛腐生肌极大好处，断不会是这个样子。”爹爹眉毛都拎一坨了。 我…………更加心虚了，果然是那白米粥，我就觉得不一般，怪我一时嘴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长这么大没见过爹爹这般拎着眉头这么大声跟我说话。我眼珠那个转啊转，心思过了七八回，还是没有想到合理的解释。 “怎么回事？嗯？” 我那个冷汗冒啊冒：“我…………” “爹。”平襄把话接过去，就着还没有处理完毕的手就双膝一曲，扑通跪下了：“爹，您让当午送来的东西…………是我没喝。” 我被平襄的动作吓一跳，抖啊抖的指着他，结结巴巴只有一个字：“你你你…………” 爹爹不为所动也不阻止平襄，任由他这般，只是瞪着我看：“不是让你盯着他喝完的么？” “我…………” “他搁这儿，我就打发他走了。”平襄再次抢我的话。 居然没人救场？这个复方一天到晚粘着平襄，这会儿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我没皮没脸惯了，爹爹瞪着我看，我就瞪着墙看，面无表情。 常规套路，平襄认错爹爹一定会不问原因锤楚一番再说，我盯着墙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于是我把头扭回来，眼下一看。乖乖，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爹爹没有发飙而是在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处理着平襄手上的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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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站着累，我自个儿捡了个板凳坐。瞥眼平襄，啧，正跪的笔直咬牙“受刑”呢。 大约三盏茶时间过去，爹爹再次给平襄的粽子手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照样擦擦额角细汗，然后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也不让平襄起身。 爹爹干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就若无其事施施然走了施施然走了！我目瞪口呆瞧着他远走的背影，一时缓不过神来。待我把下巴收回来，瞧见平襄正捧着自己的手，在默默的顾影自怜。 “喂，平襄。”我站起来，走到平襄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嗯？”平襄昂头看我。 我环起胳膊，公子哥模样抖啊抖：“那粥我喝了。” 平襄低下头：“我知道。” 我继续抖啊抖，语气越发轻佻：“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平襄半敛着眸子，面无表情：“爹也知道，可他并没有揭穿我。” 平襄说这话时口气十分悲凉，还有难以察觉的柔软，身心俱疲无可奈何陈述总结。也对，一件错事必须有人承担后果，即使那件事无关紧要。我明白平襄也明白，爹爹更是心知肚明，只是任何情况下，站在风口浪尖的都会是平襄。 我突然觉得平襄有些可怜，于是我蹲下来，乖宝宝样眨眼平视他：“哎，我说你干嘛这么乖？他打你你不会跑啊？” 平襄瞟了我一眼，继续面无表情低头。 我继续循循善诱：“看你平常那个死样子，没少读书吧，书上都说“大棒则走”哇！” 平襄再次用他那如雾带水的大眼睛瞪我，我佯装惨败缩缩脖子，抠抠脑袋自言自语：“那我也不是为你着想什么的，你看你受伤了连累我来看伤学习是不是。” 平襄一下子恼了，粽子手门口一指，面无表情道：“你走。” 我傻眼看着他。 他又道：“你必须走。” 我脑子一热顺口就接了一句：“再不走你就报警了？” 平襄顿时泄气，颓废的跪坐腿上鸵鸟状不理人。 |
哈哈哈==#默默脑补平襄面无表情这个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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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襄这个愣头青，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他平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惯了，整天整天闷着不说话的情况也出现过。可是我不一样哇，我可是阳光灿烂朝气蓬勃犹如早晨八九点的太阳的青少年，我可受不了他这样，我还偏偏不走，我闹腾死他。 我眼珠转转，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抱着胳膊来回踱步，思虑着怎么逗平襄玩玩。 “你俩闹什么？” 我还没想出什么好计策，爹爹已经回来，手里端着一碗传说中的白米粥。爹爹迈步进来把碗搁桌上，瞥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又笔直跪姿的平襄，复又漫不经心用调羹搅着碗里的白粥。 我在一旁舔舔发馋的嘴角，慢慢慢慢蹭过去，一脸讨好：“爹爹。” 爹爹仿佛没听见，又若无其事瞟眼平襄。我顺着爹爹的眼神看过去，平襄正襟跪着，神色静谧，只是脸庞毫无血色，梨花白的衣衫更是衬的整个人没什么生气，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淡漠感。我算是明白了，这父子俩较上劲了，平襄或许是面无表情惯了，可爹爹不一样，在平襄面前他永远有一种做父亲的优越感，平襄若不主动巴结爹爹，爹爹别扭死把粥搅烂也不会主动叫平襄过来喝。 此刻气氛诡异的不行， 在我无聊趴桌按死一只蚊子之后，平襄终于开口：“爹.........” 爹爹秒秒钟接过话去：“起来，喝粥。” 我面瘫脸瞧了这俩货，相当有眼识的挪开位置，趴到对角。平襄在那儿颤啊颤，颤了好久才把自己搞的站起来，然后明显两腿走路不利索，晃啊晃的走到爹爹身旁。 平襄昂头，满眼星光望着爹爹，爹爹瞥了他一眼就把视线挪开，手也移开：“喏，快喝。” 平襄眼睛闪啊闪的，慢慢慢慢把目光落在眼前的白粥上，面无表情站着，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我来！ 我一拍桌，撑起身子就准备抢过瓷碗，哪知爹爹出手比我快，我就看见他袖子甩了一下，瓷碗就莫名其妙到了他手里。爹爹优美的坐下来，高度与站立的平襄差不多。接下来一幕，我简直目瞪口呆。 爹爹舀了一勺，送到了平襄嘴边！ 当时我就震惊了。 不得不说爹爹平常就没伺候过人，动作及其不标准而且粗鲁。他舀了满满一勺，滴滴落落，连汤带汁糊拉拉的，直接塞到了平襄嘴里。没错，是塞到了嘴里。多亏之前搅了又搅，大抵凉下来了，不然照着爹爹这样，手没治好，嘴都得给烫坏。平襄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雷了一个外焦里嫩，漂亮的大眼睛如临大敌挣的大大的，嘴里塞了满满一口，毫无血气的脸色逼的通红。 一口没下咽，爹爹又给他塞了一勺。 平襄........... 画面太美，我简直不忍直视。我俯下身子捂着肚子忍着笑，脸憋的通红瞧着眼前这幅“父慈子孝”的场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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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果不其然，平襄被这种揠苗助长粗鲁至极的方式，折腾的身子一腾，紧接着就抖啊抖的咳起来，他很努力的想把粥吞下去，可惜气血不畅，直接岔气，“哇啦”一口全部吐了出来。平襄身子一软，顺手就撑了一下桌子，后果可想而知，脸色及其难看，眸子里也是星光点点。 然而爹爹的脸色似乎比平襄还要难看，端着碗，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平襄低着头，身子不停的颤啊颤，颤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眼含歉意看了爹爹，再把目光落在地上白白糟蹋的白米粥上。 “对不起爹，我........." 我瞧着都要笑了。平襄一字一低头，眼神瑟瑟缩缩，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明显在控诉爹爹好么！而爹爹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好看，五颜六色的。 ”平襄？“复方不知道从哪个疙瘩蹦跶出来，很快扫了一眼，很规矩的过来给爹爹行礼：”陆叔叔。“ 爹爹没好气的应了一声，搁下碗，起身站立。 复方看了桌上的碗和地上的粥，以及我们三人，向我投来一个不善的眼神。 我无辜摊手，若无其事瞟了爹。 复方心领神会：”陆叔叔，这粥还是我来吧，前堂似乎有病人求诊，您先忙。“ 给长辈下逐客令，复方也是够有胆。爹爹慢慢平静下来，扫了眼一脸真诚的复方，再次袖子一甩，迈步出门， ”爹。“平襄绕过桌子，白晃晃的一节手捧住爹爹的衣袖。 爹：”嗯？“ 平襄眉眼一弯：”粥很好喝。“ 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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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我的胡闹，把本应该早早送给平襄服下的白米粥给我偷偷下肚了去，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以至于寒冬已至，腊梅绽放，平襄的手才慢慢拆下白布。皮肉大致收口，免不了沟壑纵横，留疤在所难免，爹爹医术再高，也不能真正做到化腐生肌，还平襄一双如羊脂玉般葱白玉手。 今早还未得起，外面便是明晃晃的，透过窗子白的耀眼。我稍稍抖了被子，一股刺骨寒意即刻侵袭，凉飕飕的。我裹着被子抖三抖，不想起，眼巴巴瞧着炉火烧的旺盛。 “当午。”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清明裹着一件貂毛大袍，里面是浅色绒衣，一顶黑色绒帽盖在头顶，衬的红扑扑的小脸十分精致，整个人迎着风雪而来。 “把门关上。”我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他应声关了门，几步跨过来，在炉火旁边搓搓手，抖抖袍子上的风雪，在落坐在我床头，露出小虎牙：“当午，昨晚下雪了，这会儿可好看了，你还躺着干什么，一起起来玩儿啊！” 怪不得这么亮，原来是下雪了，我原本就贪玩，得知如此眼睛都发光了。不过，这小子一直很亲近复方，平襄伤后复方一直未走，这货一有时间就粘着复方，对此我很是有意见。我做猫状缩缩身子，懒懒道：”你大哥呢，不让他陪你玩儿？“ ”他去找平襄啦！“ 王八蛋！我就知道，不然才不会想到我。哼，我翻个身扭头不理。 ”当午，当午，起来啦。“这家伙丝毫不觉得哪里得罪了我，一双手隔着被子在我身上揉啊揉。 不理。 清明得不到回应，却也不见沮丧，变本加厉把手伸进我暖烘烘的被子里，脑袋也望我脸边上搁。他肩上的头发垂下来，落在我颈脖，毫无防备一口热气轻飘飘的吐在我耳根，他更是贱兮兮的道：”当午，再不起来我可挠你啦。“ 我唾！ 我”嗖“的一下坐起来，一拳揍他脑门，甩开被子跳下床开始穿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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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外面风雪不大，沾衣不湿。整个天地都融在冰雪里，十分沉静，偶尔可以瞧见有几个下人在扫雪，腾出主道来。我和清明衣着差不多，两人站在后院，睁着大眼睛亮晶晶瞧着这一片白茫茫。 我突然起了一个心思，趁着清明发呆，慢慢往后退。 ”嘭。“清明深色的外袍上绽开一团白花。清明先是一愣，随即转过身，瞧见我正拿着雪球，一脸邪笑，抖啊抖示威。 ”好哇当午！偷袭！“ ”嘭。“趁着他弯身捡雪 ，我又是一击。 ”哈哈哈。“首战得利，我十分舒心。 清明夸张的叫唤一声，大大搜罗了雪团，连珠带炮就朝我扔过来，我可比他机智，左闪右闪，上蹿下跳，硬是一个没让他砸中。他气的不行，连连跺脚，再次蹲下身子收集雪球，那架势似乎要滚个大球，一把砸卒我不可。我一阵蹦蹦跳跳之后，身子暖烘烘的，就不想再接触冰雪，一脸无语瞧了还在埋头滚球的清明，眼珠转转，有了一个主意。 躲起来。 看这小子抱着大雪球满处找人，想想我就乐开了花。于是我一溜烟跑走，不带走一片雪花。 绕过后院再转几个弯就是平襄的院子。平襄的院子不大，四四方方，里面都是一些最常见的萝卜青菜之类的。平襄倒是想栽种高雅一些的，可是爹爹不允许，平襄也不恼，把这萝卜青菜打理的有声有色，和那菜市场上的一看就不是一个品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雪落三尺，什么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萝卜青菜名花异草奇珍异宝巴拉巴拉都看不出。 此外平襄还在院子里种了几棵梅树，平常枯枝残叶的看不出什么美感，这会儿百花凋零，天地一片萧然，这梅花倒是开的明媚艳丽。 红梅早应雪中景，尽得暗香满街亭。 大抵如此。 ”复方，我差不多好了，你大可不用天天往我这儿跑。“ 平襄清韵的声音幽幽散在这漫天思雪的天地间，我竟一时挪不开步伐。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平襄散发未束，自自然然垂落在肩后，延伸至腰际，漆黑的眼睛隐匿一贯清冷而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光洁白皙的脸庞还带有几分伤后初愈的苍白。雪白的外袍，一尘不染，袍内是浅蓝色点缀朵朵木槿花的绒衣。他和衣直立在梅树之下，整个人仙仙然，如遗世独立一般，翩然不可方物。 ”我也是闲来无事。“复方上前一步，替平襄整了整肩上碎发，”我都来了，想赶我走不成？“ 复方比我们都年长，清秀之余透着几分棱角分明的冷峻，眉眼与清明十分相似，很是叫人顺眼舒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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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当午，可算找到你了！” 身后一阵杀气腾腾，我一扭头看见清明抱着一大雪球，蹬蹬蹬蹬冲我过来。我一见大事不妙，撒丫子就往平襄院子里跑，哪知院子里根本藏不住人，我只好冲到平襄跟前，给他卖一个笑脸，然后躲在他身后。 “当午？”平襄一脸不明觉厉扭身看我。 复方则是一把把我揪出塞自个身后，压着声音道：“你躲归躲，莫要撞伤了平襄。” 我唾！平襄哪有这么娇贵，我直翻白眼。 我露出小半个脑袋，瞧见清明已然捧着大球立在离复方三四米远的地方，一脸要报血海深仇似的：“哥，把这个家伙交出，我要砸他。” 复方回头瞧了我，我正一脸祈求乖宝宝样，复方果断冲清明喊道：”你胡闹什么？手不凉么？放下。“ “哥，他先砸我的。”清明跺跺脚。 复方再次看了我，又转移目光看向平襄，平襄面无表情看着梅花。 “这我不管，你们要闹出去闹，不准在院子里。”复方揉了揉眉心，而后扯了平襄衣袖就准备走人。 平襄轻轻应了一声，紧了身上衣袍，就着复方挽过来的手，转身就走。清明立在原地，用眼睛不停的向我甩刀子，不敢动手真砸我。我得意的不行，冲清明做鬼脸，清明气不过，一跺脚，偌大的雪球“刷”的就冲我砸过来，速度之快方向之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眼睛里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阴影冲飞过来，我本能双手交叉放在头顶。雪球在我手处头顶开了花，由于惯性我整个人直接往后倒，好死不死的撞到了平襄。平襄和复方都是背着身子，未防这茬，等反应过来，平襄已经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都滚在地上。 “平襄？”复方紧张的扶起他，眼睛很自然瞧见雪地上映下的一双红掌印。 “哈哈哈哈。”清明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一旁跳脚乐乎。 “没事没事。”平襄盯着自己一双残破，再次流血的手，而后若无其事纳入袖内。 “什么没事？流血了。“复方一把抽出平襄的手，扼住，凝眸直视。 我一咕噜爬起来，顾不上和清明理论，直接绕到平襄跟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外拽。 ”干什么？“ 我道：”我房间里有药我帮你处理一下。“ 平襄有些犹豫。 我道：“放心啦，爹爹允许我给你治手。” 平襄被我拉走，复方也跟着，路过清明身旁时，复方给他一脚，踹的清明嗷嗷直叫，还扬言事后再收拾他。真特么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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