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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同人】与吾同归(古风父子 甜宠 爱莫能弃续)[第3页] |
作者:soliJoy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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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谢之钰推开书房门的时候,谢审言正在桌前临字。 他一身白衣,肩披深色长衫,神情淡漠,站在案前,俊秀英挺,宛若仙人。听得男孩子进来,也不抬头。 谢之钰仰头看着这个他无比依赖孺慕的人对自己不搭不理,粉嫩的小嘴动了动,唤了声“爹爹”,便尴尴尬尬地站着,也不敢近前。他垂着漂亮无辜的眸子,泪痣在睫毛的扑扇中明灭,甚是乖巧可爱,讨人怜惜。 待谢审言临完了一帖,他才放下笔看了眼小孩。 小孩站得腿酸,想伸出小爪子捶捶,抬眼一望,正好迎上冷冷扫过去的锋利如寒刃的眼眸,吓得浑身一抖。 “过来。” 男孩子一张小脸煞白煞白,走过来时早都不敢抬头了,只在谢审言身侧站着,紧紧攥着小手。 “受伤了?”谢审言目光一滞,停在了男孩子颈间那道浅的几乎不可见的血痕上。 男孩子愣了下,弱弱地:“小伤,不碍事。” “近来武功长进不少?” 谢审言轻哼一声,开口又是似冷刃寒冰的腔调。 “尚书府的人都保护不了你了?” 男孩子咬咬唇,继续沉默。 谢审言端坐,不再逼问,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膝示意了下,道:“过来趴下。” 男孩子顿时双腿发软,挪不动步,带着讨饶的目光看向谢审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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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小崽子毛茸茸的脑袋在谢审言的胸前抬起,睁着无辜的大眼,“爹爹是练了什么神功吗……为什么打人那么疼?” 谢审言轻笑,刮了刮他的鼻子,“专门对付你的神功……” 小崽子满脸不乐意,嚷嚷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神功,爹爹以后别练了!” 谢审言僵住,这不是典型的恃宠而骄是什么......他敛了敛神色,语气重了些:“这次只是小惩大诫,可给我记好了,若然再有下次......” 小崽子赶忙缩了缩脑袋...... |
我是太亲妈了吗 |
【二十】 草木瞬移,万象退居其后,看不清蓝天,看不清白云,浑浑噩噩的好似云游天镜般。 “钰儿,娘亲的乖宝贝儿,来,到娘亲这儿来……”不远处,娘亲正挥着手,明眸皓齿,光线洒满了全身,异常的动人,“孩子,快过来啊…..” 眼睛有些睁不开,慢慢挪动着脚步,艰难的向前:“娘亲,娘亲等等钰儿……” 忽的一阵薄雾涌来,再也寻不着娘亲,身体刹那间离了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搂在怀里。 “钰儿,你又乱跑了,又不听话了,你要爹爹拿你怎样才好!”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怒意,心里却觉得万分安心,把头埋在那人胸怀里不愿挪动半分。 眼皮愈发的沉,无论怎么用力再也睁不开分毫,手触之地,竟突然变的一片柔软,大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脸颊生疼。怎么了?我在飞吗?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儿啊?! 钰儿,爹爹在这里,在这里…… 哪里?爹爹在哪里?为什么钰儿看不见? 小手向前抓着,为什么只有爹爹的声音?爹爹在哪里? 砰…… 身子被重重砸到地上,痛的骨头都将近断裂。 摸索着顶着浑身的剧痛爬起身,缓缓睁开眼睛。所见一片漆黑,浓得像化不开的稠墨 。挣扎着向前走,一股诡异的风呼啸而过,寒得彻骨,石壁缝隙间是密的不透光的苔藓,不自觉地脊背发凉,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小东西!你又回来了!那欺负你的人被你杀掉了吗?” 眼前人身材极高,一席青袍,长长的脸孔被散落的黑发遮了大半,脸色雪白,无半分血色,如刚从坟墓中出来的僵尸一般 。 下意识就往后挪着步子,唇中的话语微不可闻,“我后悔了......能不能给我解了这蛊毒......” “......你骗我!” 那青袍怪人发了怒,右手一挥,风被呼啸着带起,满地的枯叶被撩起,直直扑向玲珑的身躯,一把将小人掀翻在地。 “啊!…..” 榻上的孩子惊叫了声,满脸是汗,睁开了眼睛。 “钰儿,钰儿,爹爹在这里,不要怕!”右手被爹爹紧紧握在手里,身子发着颤,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爹爹在这儿,孩子,应应爹爹…..”谢审言轻轻晃着孩子的身体,急急呼唤着。 “爹……爹……”早被浸湿的睫毛无力的再次垂下,“钰儿还活着吗?” “胡说些什么……”轻轻将孩子斜靠着拥进自己的怀里,恨不得贴到心脏里去。 谢审言抚着孩子的后背,“是做噩梦了吗?......没事了,没事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轻轻动了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叹了口气,“钰儿,回房去睡好不好?” 谢之钰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自己还在爹爹的书房里,靠在里间的塌上就睡着了。案边烛火微弱,摊着层层叠叠的纸张,想来爹爹的折子还没写完。男孩子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就在这儿睡......” 没有言语,谢审言慢慢把儿子放平,轻轻盖上被子,守在他身边,直到听见他呼吸声变重,再次陷入沉沉的昏睡中...... 混沌中幼小的身躯有些朦胧。 用手挡住了扑面而来迷了双眼的沙尘,缓缓睁大了些双眼—— 米来财瞪着狡黠的凤眼不怀好意地笑,“小粪球,可把哥哥想死了,到哥哥这儿来......” 后退着步伐,咬着牙,右手手心握着一把小巧的银簪,簪头处锋利无比,踟蹰着向自己的左臂割去,要放出体内的蛊虫...... “你想杀我?” 细细看去,薄薄一层云雾中,那米来财的面庞竟开始褶皱,好似要脱落般。 大惊下直直退了几步,爹爹!爹爹救钰儿! 倏的又睁开眼睛,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内一片昏暗,爹爹不知何时离开了,莲蕊正一边轻扭着盆中的巾帕。 “我爹呢......” 见孩子慢慢的要支撑着坐起,莲蕊忙上前搀起,“夫人不知为何染了伤寒,大人去照料了,”说着用巾帕将孩子额间沁出的汗珠擦去,“大人说小公子睡不安慰,吩咐我来照看一下......” “我娘病了吗?”男孩子眸间渐渐清明,瞬间遍布焦虑。 |
【二十一】 这年冬天的伤寒大盛,不止宋欢语染上了,很快城内就引发了场不小的瘟疫。 起初几天,宋欢语高烧昏迷,谢审言弃官不顾,不理大家的劝阻,坚持陪伴在旁,亲伺粥药。 孩子们都小,钱茂大人上朝之余,还要为为谢府理家,有时甚至彻夜打点。常言身为谢府里最大的孩子,主动请缨要求掌家,从钱茂大人的手中接了府中的账本和钥匙。 董玉清的师父和师叔均千里奔来京城,救助病人,药厂免费施舍汤药。董府也是日夜敞着门,收纳病人。林家也让承载医者和药品的马车无偿使用跑马快道。 那两个月,京城里死了很多人。但如果不是国家富裕,有充足的银子赈灾救难,那场瘟疫会死更多的人。宋欢语好了以后,又收了四十多个孩子,都是父母在瘟疫中死去的孤儿。 谢审言为人清高孤傲,拒绝接受任何人的银两资助,只单单用自己的俸禄支持宋欢语的孤儿院。瘟疫渐趋缓和之际,商部供需出现问题,皇上希望谢审言重返朝堂,给了高薪厚禄之外,还有众多赏赐。 常言临危受命,但毕竟还是未及冠的少年,初掌家之际,手忙脚乱,错误百出,浪费了许多银子。几十个,后来是上百个孩子,不能片刻缺衣少食。延请的各种老师和教导手艺的工匠,要报酬合理及时......林林总总,挂一漏万。有时甚至要典卖皇家的恩赐,才能勉强持平。 几个月下来,谢审言每日都很疲惫不堪,但处理完公务还是会教导谢之钰一个时辰的功课,男孩子见自家爹爹多余的话一句不说,便知他已经在身体的极限状态,表现得就尤为乖觉懂事,不给他增添无谓的烦忧。 绿阴生昼静,孤花表春余。转眼到了春末夏初,今日又是通文博苑不用开课的日子,一大早玉澄就拉扯着钱一跑来找谢之钰,嚷嚷着要出府玩。 几个小孩换了身普通人家的行头,暗中带了些身手好的护卫,就大摇大摆出了门。 “我说钱一小钰,今儿小爷我带你们这些小辈去个好地方玩玩,给你们开开眼怎么样?”吐掉嘴里的糖葫芦核子,小少年迈着大步,满嘴的糖渣。 “你个屁娃子能去过什么好地方?”钱一一脸的不屑一顾。 玉澄横眉一挑,怒道:“我说钱一,你还真别不信,这地方绝对让你这个钱串子大开眼界!还有!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什么屁不屁的,你爹平日里怎么教的你!” “我爹可没空教我,昨天又跟常言哥在账房对了一整夜的账......” “怎么?”谢之钰想着已经连着好几日没见着哥哥了,不免有些担心。 钱一微叹了口气,“唉,据说是比不小的开支,又算错了账......” 谢之钰眸子淡了淡,不再言语。 “到了到了!你们看!就是这儿!” 玉澄的大嗓门总能适时拉回正在走神的谢之钰,他捂住耳朵,抬眼一望,男孩子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只见眼前大铺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那木质牌匾上横着四个大字—— “长乐赌坊”。 |
我可怜的小钰宝贝只是好心...... 下文的走向你们决定吧...... A.哥哥拍 B.爹爹拍(爹:为什么黑脸总是我??? 1.巴掌 2.尺子 |
【二十二】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啊!” 三个男孩子一进门就听到庄家的吆喝,在嘈杂之中异常突出。 赌坊很大,各样的人都有许多,围着一张张四方桌,目不转睛的盯着庄家手中的摇骰盅。不止有骰子,这长乐赌坊的花样不少,六博,樗蒲,围棋,马吊,押宝,第二层楼还有斗蛐蛐,斗鸡。 钱一望着桌上各种金银财宝房屋地契,双眼直发光,一时间感叹:“玉澄,你竟敢来这样的地方,太傅大人也算是把你宠得没边了!” 玉澄笑得有些阴险:“我就看看,又没下注,权当开拓眼界了。再说了......谁知道?”说话间眼神看了看暗处,“他们吗?一个两个给点好处嘴巴可严得很。” 话说间,场内最大的一张的赌桌吸引了三个男孩的目光,他们身躯小,挤进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轻而易举。 看这桌人的装扮,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桌上那些不乏大面额的银票,还有些金银首饰之类。谢之钰看着,不由心中一动。 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周围人群一波接一波的“大大大”、“小小小”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突然间心有异感,默默地揣测了几次,竟然全都中了,男孩子心中大骇。 又去旁侧六博、马吊等处试了几次,居然还是百猜百中,谢之钰心中狂喜起来,做贼一般偷偷瞟了眼玉澄钱一,好在二人沉浸在猜博赌马的兴奋中不可自拔,全然没留意到自己神色的异样。 回府的时候,谢之钰才恍然记起娘亲曾说过的,她经常会因人随缘,有所感悟,突发些莫以名状的异感,就好像出名的术士算命的,多少都是有些异感的人。谢之钰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强烈的异感,如此清晰灵动,他突然想到自己日后也许真的能成一个算命的...... “哥哥?” 夜色中看见常言满面愁容,行色匆匆而过,谢之钰低低喊了声,常言竟未听到一般,脚下步伐不停。 男孩子望着常言走向的账房方向,略一晃神,想起钱一说的那些,心里难受得紧。男孩子眼波一转,有了主意。 第二日,长乐赌坊便迎来了一位小客人,起初身上所带银两不多,却是百战百胜,骰子、樗蒲、马吊、押宝甚至斗蛐蛐,只要他所压一方,必定稳赚不赔,只一日这小客人便带回了比不小的数目。 小客人满心兴奋得意,趁着夜色摸去账房,把银两一放就偷溜走人。 连着接下来的四日皆是如此。小客人平日白天除了要应付自家爹爹晚上要查的功课,几乎放羊状态。他便趁着吃过午膳大家伙休息那会,跑去赌坊大显身手一番。 几天下来,跟在他身后下注的人越来越多,旁边也有了不少议论的人,“那小孩子连着来了好几天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大手笔,定是有钱人家的,根本不在乎这些个碎银子,便由着小孩儿出来挥霍。” 庄家的脸色越来越差,一直朝店内的打手使眼色,小客人却浑然不觉。 直到小崽子第五次摸去账房,正准备把银子塞进去,身后忽然传来如冰似铁的一声—— “连着五日去赌钱,还真是不知死活。” 小崽子一个哆嗦,银两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
恭喜小钰宝宝解锁了“赌神”新技能,撒花! 小钰:我怎么觉得身后某处隐隐作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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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屋内刚被点亮的烛火忽明忽暗,照得常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男孩子就在他对面站着,头也不抬,只盯着脚尖,不发一言。 “爹最近公务繁忙,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吗?” 恨急的语气,却像弹在了棉花上,从方才到现在,男孩子始终动也不动,半句解释也没有。偌大的谢府那么多孩子,没一个敢像他一般,敢去赌坊连着赌五天的钱,更何况,这还是爹亲自教出来的人。 常言只觉得心痛又疲累,指指桌案,“趴上去。” 男孩子稍一抬眼看看哥哥手里握着的檀木戒尺,突然间觉得他哥这语气和神态跟他爹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分毫不差......不愧是从小养大的人...... 只是沉吟片刻,男孩子便缓着步子,走到桌案旁,乖顺地俯身趴下。 桌案对于他小小的身子来说还是高了些许,男孩子一趴下双脚便离了地,整个人那么虚虚晃晃,好像片刻就要掉下来般。他颇为难堪地努力保持平衡,这个姿势太没有安全感。 常言走到谢之钰身后,看着他摇摆不定的可怜模样,伸手按住了他的腰。 被固定住之后,男孩子感到舒服多了,不用担心自己会滚到桌子下去。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现下的处境,忙把双手放到前面,交叠着握住,埋下头,紧张之下,手心都渗出了汗水。 似乎是听到了戒尺急速落下时夹带着的可怕风声,男孩子的小腿缩了缩,紧接着,身后左边就像炸开了般一阵剧痛,男孩子猛烈地一颤,硬生生将呼之欲出的一声惨叫给咽了回去。未待这波疼痛被消化,右边也被狠厉的击打了一下,男孩子再次猛地颤动起来,小身子一挺,喘着粗气忍着痛,脑中一片空白。 啪,啪,啪。 常言不太敢去思考弟弟的反应,只沉着脸一下一下落着尺子,他从没动手打过谁,自然不清楚这戒尺的威力,但在昏暗的烛火下,他还是清楚分明地看见男孩子身后的丝质料子紧紧裹着,受疼绷紧的模样清晰可见。 夏初衣物单薄,跟直接打在皮肉上无异,男孩子闭着眼,两扇睫毛不住的抖动着,小小的身躯在戒尺之下不停地颤抖,似乎想躲开这持续不断的痛苦,可又残存的力量控制着挣扎的幅度。 疼,真的好疼……由臀至腿,全部被招呼了个遍,火辣钝痛的难忍,他死死咬住胳膊,不允许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男孩子恍惚间反应过来,为什么爹爹每次罚他都让他褪衣,这样无休无止的挨着,哥哥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伤成了什么样子...... 常言眼见得弟弟瘦小的身躯在戒尺下痛苦不堪,却倔强地一声不出,心里忍不住一疼。 啪,啪,啪。 饶是力度已经降了大半,男孩子却丝毫放松的感觉都没有,咬住的胳膊已出现了一道带血的牙印,男孩子痛到受不了,松开嘴,低低地哭出声来。 常言听见弟弟细弱的哭声,动作一滞,心痛的瞬间缩成一团,随即停手,轻轻将他扶起来。 男孩子额间铺满冷汗,痛得抽噎不止,垂着脑袋不去看常言,他抖着嘴唇,带着哽咽夹杂着重重的哭腔委屈地开口,“哥哥......若是打完了......小钰便回房了......” “小钰!”常言痛心疾首,“你是真心不知道哥哥为何打你吗?” 男孩子捂着身后,忍着好一会儿的疼,才继续抽泣着,“知道......但是......小钰只是想帮哥哥......” 常言心下了然,替他擦去了满脸的泪与汗,“哥哥自己能应付,你用这种方式帮哥哥,哥哥心里多难受。”轻轻把弟弟揽入怀中,“爹是多么清高的人,若是知道你去赌钱来补贴家用,他该有多生气。” 常言轻微一叹,若不是王准成日里需要联络一些江湖势力奔波于市井,他竟不知账房里无缘无故多出那么一大笔钱是他这个宝贝弟弟干的好事。这事若是让爹知道,这小崽子不得脱层皮?他暗暗打点了那些跟随小崽子的护卫,也不知打点的及不及时,爹近日来忙于政务,应是未曾觉察?...... 常言拍拍小崽子的背,柔声道:“听话,赢了多少,尽数给人家还回去......” 小崽子一扭头,一脸不置可否:“这怎么还?没得还......”停了停又看看哥哥的脸色,小声说道,“我知道错了,不会再去了......之前那些......就用着吧......” “小钰!”常言一急,出言又要呵斥。 “钰小公子。” 兄弟二人奇奇看向门边,那仆从伏了一礼,“钰小公子,大人请你去书房。” 谢之钰身子一僵,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这个时候,爹应该还在前厅会客,离着考功课的时间还有很久,再者......平日都是自己去书房侯着,也没人来请过。 男孩子抖着身子,不知是疼的还是吓得,看向常言,颤巍巍开口,“爹爹也知道了?” |
还要不要三更呢 |
【二十四】 常言神色一痛,心想小孩定是误解了自己。 男孩子眼眸一转,低下头,喃喃自语,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不会的......我知道哥哥不会的......” 常言弯下腰安抚小孩:“哥哥陪你一起去。” 男孩子拼命点点头,拉着常言的衣服不松手,从未见过爹对哥哥疾言厉色,有他在,应该不会罚的太重。 当然常言还未走到书房,就被勒令留在账房清理账目。小孩急得眼泪都快滚下来,只得由着自己被连拖带拽地推进了书房。 “跪着。” 小孩还未站定,就听见案前谢审言平静如水毫无感情的二字。 他咚地跪倒在地,膝盖因用力过激猛然一痛,小孩咧着嘴呻吟了一下。 谢审言并不理他,只专心写他的字。 小孩看不清他爹的脸色,他爹半句没问,他自是不敢多言,只揪着一张小脸苦闷地跪着。 跪了近半个时辰,小孩觉得膝盖阵阵刺痛,连带着身后受罚后的肿痛一起袭来,禁不住想要弯着腰撑着身子缓缓。 “跪不住了?”淡淡的声调从喉中溢出,小人吓得浑身一颤,赶忙直起身子跪好。 谢审言轻咳了声,不消片刻,男孩子便眼见着下人们将一条板凳移至跟前,又将一物放置旁侧,他眼皮猛地一跳,竟是根一指厚,一臂长的竹板。 男孩子显然是被这阵仗吓坏了,张着嘴巴看着条凳和竹板,半天说不出话来。 谢审言见男孩子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皱着眉看了看那又厚又长的竹板,起身走到屋外,好半天回来,手中已换了根细薄小巧的。 男孩子咽咽口水,眼里瞬间包了两包泪。 “哥哥已经罚过了......”这句话男孩子是没敢让谢审言听到的,他嘟囔着小嘴,一开一合,却是没有声音。他心里委屈至极,就算是不对了,也没必要揪着一个错处连着打两遍吧...... 谢审言拿着竹板走过来,点点条凳,神色不明。 男孩子紧张到了极点,脚掌头皮直发麻,跪了那么久,又惊又怕的,起身时膝盖一软差点没站住,谢审言不动声色地扶了他一把。 男孩子趁势揪着谢审言的袍子不放,撒娇之意显露无疑。 谢审言似乎是有些惊诧于男孩子的胆色,稍愣了片刻,把他的小手一点点掰开,直接抱到条凳上趴着。 男孩子趴在比自己身子还要宽一半的条凳上,惶恐地心都快跳出来,眼下这情境,凭着对他爹的了解,若是知道了他现在身后那处的状况,是万万不会舍得再这样打他。可他还是不敢肯定,他爹到底是有多生气,会不会连问都不问,上来就直接动手......若真是那样,身后还火辣辣的疼,他估摸着自己连一下也挨不住。 他两只小手死死扣住条凳的边缘,大气都不敢出,心里一遍又一遍念叨着:快让我脱裤子......快让我脱裤子......快让我脱裤子...... |
请珍惜一个日更且三更的楼楼 |
【二十五】 “挨打的规矩都忘了吗?” 谢审言持着竹板,点点小孩的臀腿,不疾不徐地开口。 男孩子如蒙大赦般,忙起身去解腰带,褪去外衣,一咬牙褪下亵裤,整个身体又趴回到条凳上,动作快到令人咂舌。 他紧紧闭着眼,小手也发着抖,生怕屋内的烛火太暗他爹没看清他的伤,一板子就砸下来...... 时间慢的就像拉磨的驴子,男孩子等的冒了一头的冷汗。 果然,他爹没有打下来。 谢审言慢步走到案前,把竹板随意一搁,“哐当”一声吓了男孩子一跳,坐下继续翻他的书。 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哗啦哗啦的翻书声和淅淅索索写字的纸张声,男孩子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这是什么意思?到底还打是不打......也没让他起身......把他晾在这里就不管了?...... 府内虽是没人敢伸个头望望这屋内的光景,可让男孩子光着个下半身,顶着个红红肿肿遍布着尺痕的屁股,受刑一般的姿势趴在这条凳上,真的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男孩子气息不稳地趴着,想自己爬起来却又不敢,到底是知廉耻的年纪了,他有些愤愤然地看着面不改色的自家爹爹,突然就想大义凛然地喊他过来打自己一顿板子算了,横竖不过是疼几天的事情,也比现在好...... 当然,到底是怕疼又怕打的小崽子没这个胆量这么做,又等了好一会儿,小崽子终于忍不住,期期艾艾地开口求道:“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去了......爹爹别生气了......”顿了顿又继续,“那个......哥哥已经罚过了......特别疼......钰儿能不能先起来......” 又是令人煎熬的漫长等待,小崽子都觉得他爹许是不会应承他,下一刻就要提着板子来揍他了,突然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他爹惯有清冷淡然的声音—— “一日二十下巴掌,共五日。你起来。” 小崽子只听见“起来”二字,顾不上身后的伤,提上裤子一个骨碌爬起来。刚站好突然后知后觉的一瞪眼,爹爹刚才说的什么......一日二十下巴掌? 他歪着脑袋觉得脑子一团浆糊,是说自己连了赌了五天,一天罚二十吗?......猛然一惊,一百下巴掌?......他爹那个打人的力道照着他现在那肿痛难耐的身后甩个一百下巴掌下去,他不得疼的闭过气去...... 小崽子一下子便苦了脸,迟疑着不知道他爹的意思是不是让他立刻趴过去挨巴掌......他可不想挨,一想到他爹挥掌的那个力道......他瘪瘪嘴,一下都不想挨...... 谢审言抬眼看看小孩那拧成一团纠结不已的模样,叹了口气:“回房上药去吧,明日起连着五日,酉时来爹这领巴掌。” |
【二十六】 关于自己有异感这件事,谢之钰多少是有些懊恼的,这玩意该灵的时候没半点作用。就好比现在,如若他一早知道要连着受罚五日,对于去赌钱这件事他可要重新斟酌了。 男孩子懊恼地踢着脚边的石子,一想到酉时还要跑去像领赏一样的去讨打,内心就无比烦躁不安,更可怕的是,还要挨上五日。身后上了药后,已经不怎么痛了,哥哥到底是哥哥,没下重手。昨夜躺在床上,他恍然觉得,若不是哥哥先罚了他,敢情他爹是真要给他顿板子?他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唔......应该是不会的吧..... 这种等待灾祸来临的感觉尤其不好受,整日心神不宁,做什么都没有兴趣,只想晚上查功课的时候他爹能够无比满意,到甩巴掌的时候能轻一些。 然而小崽子总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美妙,明明刚才背书的时候他爹还冲他笑来着,下一刻到了酉时他爹就敛了笑容拍拍膝盖提醒他该挨打了。 小崽子慢悠悠移到谢审言身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可怜些:“爹爹能不能轻点......还有点疼......” 谢审言一把捞起小崽子按在膝头,搂住他的腰,褪下裤子,“不能轻。下次再敢去赌钱,就想想这几日的疼。” 话毕巴掌便噼里啪啦抽下来,还是那种几下就能让小崽子痛哭的力道。二十下打的又快又重,小崽子哭嚷着小腿又是蹬又是踢,谢审言差点没箍住让他翻了下去。等谢审言扶起小崽子时,小崽子身后的两瓣臀肉被煽的通红通红隐隐泛着肿,男孩子哭的直抖,紧绷着身子痛的直搓后面。 当爹的并没有安慰的意思,一把拍掉了不安分的小爪子,“不准揉......”指了指桌案旁边角落,“那边跪着去。” 小崽子扁扁嘴,又委屈起来,没有爹爹的吩咐,小崽子不敢提裤子,只好忍着疼慢慢挪到墙角,正准备跪下去,当爹的突然起身,拿了个软垫扔到小孩腿边,小崽子眼眶子一热,慢慢跪下去,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衣服,才能勉强克制不去揉后面那大片刺痛。 连着两日都是这样又打又跪的,小崽子都形成了一种一看到他爹后面就抽痛的心理作用,以至于到了第三天,为了逃打直接躲到了他娘的房间,结果还是被他爹黑着脸给揪了出来加重了力道多抽了十巴掌。 小崽子哭的要死不活扒在他爹的腿上破罐破摔索性不起来了,他爹又补了一巴掌,嗔怒道:“逃打还有理了?” 小崽子把一把鼻涕尽数抹到他爹的衣服上,一个劲儿的拼命哭,他爹觉得整间书房都快给小崽子的眼泪水给淹了,只好抱他起来又是拍又是哄了老半天又免了他的罚跪时间,小崽子才勉强作罢。 第四日小崽子在挨打之前终于想起来问了他爹,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赌钱的事的? 他爹淡淡然道,“连着赢了五日,若不是有人护着,那赌坊的老板不把你大卸了十八块?府里的护卫同人动了手,我能不知道?” 于是小崽子在挨揍的时候把赌坊老板从祖宗十八代骂到祖宗八十代,听得他爹直皱眉,加重力揍完最后一下,斥道:“不许说那些污言秽语。” 小崽子哀嚎一声,跳下他爹的膝盖,抹掉眼泪,自己去拿了小垫子,挪到墙角跪好。 抽搭了老半天,小崽子突然用特别轻的声音开口:“那日......爹爹真的准备打我板子吗?” 谢审言持笔的手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悠悠道—— “吓唬你的。” |
这甜文写的......有点感动...... 岁月静好,能一直这样温馨度日多好。 |
【二十七】 黄昏谢去,夜幕铺开。 谢之钰寻思着他爹这个时辰该是下了朝还在前厅会客,便蹦跶着一步三跳准备跑去书房侯着。五天的最后一日了,男孩子心情颇为轻松愉悦,无论好歹也终于要结束了,当然是要继续好好表现,毕竟在他爹面前撒撒娇摆出一副乖觉懂事的样子早已是驾轻就熟的好戏码。 离着书房还有数十米的距离,远远地看见一个挺直跪着的背影,男孩子心里一惊,想来他爹向来没有处罚下人的习惯,这府里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人能惹得他爹出现发火的情绪。唔......除了我...... 男孩子步伐慢下来,小心地趋步上前,才走了几步,突然神色大变,快速跑到了那人身前。 “哥哥,你跪在这儿做什么?”谢之钰焦急地靠着常言依偎着半跪下,试图拉他起来。 少年纹丝不动,眼睛直愣愣盯着书房紧闭的大门,不去看男孩子,一言不发。他的眼中写满了坚定不移百折不回,看的男孩子心里直打鼓,看看房间里,他爹今天应该是提前到了书房。 见根本拽不动常言,男孩子只道是他爹罚他哥哥跪在这儿,爬起来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兴师问罪一般的神情,冒冒失失就冲进去。 冲进去的那一刻男孩子是有些后悔的,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他可是体会得深刻,他爹表面上温雅谦和,恭敬有度,但实际上为人淡漠孤傲冷僻,谁都难以亲近,就好像此刻,看自己的书,写自己的字,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淡淡然事不关己,才是最可怕的。 “爹爹,”男孩子偷偷瞄着他爹的脸色踟蹰着开口,“哥哥为什么跪在外面......” 谢审言放下笔,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沉吟了片刻,起身去了屋外。 “起来。” 谢之钰跟在他爹身后,伸了个脑袋满目忧心地看着跪的笔直的少年。 “爹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少年神色坚决,无一分宛转的空间。 谢审言叹气道,“言言,不可任性。” 谢之钰嘴角一咧,突然想到他娘说的,哥哥初到谢府的时候不过两岁不到的年纪,本该是咿咿呀呀最喜欢胡乱嚷嚷的年岁,可不知是被什么场面吓到了一般,连着几个月一句话也没有,所以给他取名常言,希望他能多说话,再来他娘也是动了点逗弄他爹的心思刻意犯了他的名讳,据他娘说的,那时他二人尚未成亲,他娘每次喊常言都能想到他爹,起初每逢大家“言言,乖”、“言言,听话”的时候他爹都颇为不悦。 男孩子想着那情景,突然有点想笑,赶忙咬着嘴给憋了回去。 “爹之前一直说的,我可以自己做决定”,少年依然如磐石一般坚定,“若是为了林赵两家的香烟,日后我的孩子,一个姓林,一个姓赵就是了。” “言言!” 谢之钰偷偷看了他爹一眼,终于看到了点不一样的情绪,心里的大石放下了。他大约知道是个什么事情,无非又是林赵两家的老人出了什么幺蛾子让常言哥哥改名认祖、继承家业,可哥哥拒不接受,表面上一直说是怕爹落人口舌,说林赵两家的富足是借了爹的官运,说爹表面不让府中人士从商,可养子亲人的背景那么雄厚,自己一退,就安享富贵。可谢之钰心里明白,哥哥根本从来没想离开爹娘,离开这个家。 爹爹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遵随孩子自己的心意,反正向来,他也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但看这架势,爹爹似乎也在游说哥哥?谢之钰不免疑惑万分。 “赵老太爷此番怕是撑不过半年,言言,血浓于水,你若是过于执拗,怕是伤了老太爷的心。”谢审言顿了顿,继续道,“再者,爹也实在不愿做这阻人骨肉团聚的事。” 常言低了眸子,双膝微微颤抖,再开口还是带着不甘,“我会去剑川......见他最后一面。” 剑川?谢之钰眼睛猛然一跳,那不是会路过白石? “罢了。”谢审言也露出疲态,“爹会陪你一起去。既是言言自己的心意,为父也该亲去解释。” 谢之钰上前去扶起哥哥,常言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缓和。他垂着眸子,“爹,我绝不会离开的。” |
【二十八】 日升日暮,花谢花开,遇见的,离去的,记住的,忘却的,转身就都会流逝在春寒料峭的季节里,无所遗漏。 在谢审言书案的一个拐角处,躺着一排小石头,常言很小的时候,常来找谢审言学写字,而且总要在他膝上写字。大概为了表达对书案占有或者对谢审言的感谢之意,每次来,都带点东西放在案上。有时是块小石头,有时是个小树枝,有时是草叶,还有一次,是个死了的毛毛虫。宋欢语总要把东西都扔了,可谢审言说留着石头吧,省得言言问起来,无以为对。久而久之,谢审言的书案边上,就有了一排小石头,即便现在常言大了,很少来寻他爹教导些东西了,石头却依然长年累月摆在那里,昭示着一个孩子对父亲的依赖。 常言回屋后,谢审言便对着那堆石头发了会儿呆,谢之钰没敢像平日一样跟他爹打趣撒娇,背完书就乖乖站在一边给他爹磨墨。 他知道他爹特别累,这段日子里,他的眼圈总是乌黑的,步伐总是疲惫的,多一句话都不愿说,可又总有各种各样的事缠得他喘不上气。 他又听见他爹轻微地在叹气,男孩子心里猛然间疼的想被人抓握住一般,一种惭愧内疚的情绪像海潮般地冲击着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站定在那儿想了很久,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到一边自己拿了戒尺,再慢慢挪到谢审言身前跪倒,将尺子举过头顶,低着脑袋不敢看他爹的表情:“爹爹今日用尺子罚吧。” 谢审言终于将稍显呆滞的目光移到小孩身上,神色里闪过微不可见的一丝诧异。 小孩只看着地上,声音几乎快听不见:“爹爹太累了......那么打......爹爹也会疼......”说完小孩轻微抽搭了一声,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 当爹的默默看了小孩良久,伸手拉他起来,取过他手中略显厚重的尺子,把小孩抱到膝上按趴着,每日一样的姿势。 感到身后的衣衫一件件被除去,男孩子浑身都开始冒汗,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但是请罚的到底是自己,他又觉得这些都该好好受着。于是紧紧闭上眼,准备承受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啪”一声,戒尺落在桌案上的声音,男孩子一惊,正在晃神中,身后突然开始炸开一片的痛。 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力道,没有轻一分,也没有重一分,却依然是他爹温吞的巴掌。 小孩咬着下唇,泪水不受控制般顺着稚嫩的脸颊流到地上,身后那两块肉被反复搧的疼得狠,却让孩子感到无比心安。 当爹的匆匆打完,没有立刻去扶小孩,他将手掌覆在小孩滚烫的皮肤上,轻轻揉了好一会儿。 小孩觉得那刺辣的痛慢慢缓和了,听得脑袋上他爹的声音:“钰儿,记住教训了吗?” 小孩噙着眼泪抽噎着开口,“记住了,爹爹,再也不会了。” 他爹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把小崽子伤处悬空抱坐起来,揽在怀里继续提笔写字。 “爹爹......” “嗯?”怀中传来小崽子软糯糯的声音,谢审言低眉应了一声。 “钰儿也想跟你们去......”淡淡的带着点请求的意味。 眸间只闪现片刻的疑惑,立刻被温柔的笑意取代,当爹的唇角一弯,道:“好。” |
楼楼那么勤快没有人很感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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