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尘埃(纯父子,清水文) -> 正文阅读 |
[潇湘溪苑]【原创】尘埃(纯父子,清水文)[第4页] |
作者:汐嵐 |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距离挨揍还有些时日……不慌不慌- - 其实挨揍的那一段已经写完了,所以,啊,我什么都没说。 |
虽是写完了,但是很多要和上下文勾兑的地方,故而现在不能发。 我就说说而已……别急呀亲 羽儿被打这一段估计明天都放不上来,唉,睡觉去了,明天又是学堂里美好的一天么。 |
<十五> 我携了三五随从,方自药行查探完毕,知了些今年药库缺省的事,准备择日去几个专为我药行供应常用药材的村中看看。这恩远药行比不得其他城中的小铺,乃我治下诸行于江南重镇枢纽所在,故而不敢轻忽,直忙到天已渐黑,方才卸甲得归。 回得至如归中,却发现不见了羽儿和甄岄,我大呼不妙,连忙抓了几个随侍询问,得知今天不知哪股邪风吹来,这两人居然双双出得客栈,还不准下人跟着。我直觉脸上冷汗涔涔,忙着了一应随侍仆役,分头去找。 片刻之后,我自房中发现一张纸条,“拜见父亲,羽儿晚起误事,父亲宽宥,随甄大人外出,稍晚既归,父亲勿念。” 稍晚既归,稍晚既归,这都大晚上了,你怎么还没归。 此时我于城中,急得是团团乱转,绕着城中杂货书肆,赌场酒家,一圈又一圈地找,直找得月上半空,还是没有丝毫消息。我待回想心中仅存的丝丝线索,忽觉至今只有青楼未曾寻过,难不成…… 羽儿这般乖顺的孩子,从来好打不挨二遍,要我相信他有那去青楼寻欢的胆子,我倒宁愿相信他能够天天规规矩矩地修我仙道。但是甄岄就说不准了,她虽没有精通化形之术,能够如我云上西宫龙吟仙子那般专喜化个男身去寻肌肤之乐,却是色胆包天,只有我等想不到,没有甄大仙人做不出。 寻到城南门外的一家“月花楼”,我已把城中青楼女子闺中的香阁里藏着几两银子都数清楚了,只独剩了着最后一家,尚未进楼去找,却隐觉城外有两股仙灵流转,似是有什么高人做法,仔细一闻,这一股仙灵跌宕凌厉,一股仙灵婉转似水,后一股仙灵与甄岄的修为相似,但前一股的就不知是何方高人了,难道这尘世扬州城中,又来了哪家无所事事,寻乐子的仙人么? 羽儿既然跟着甄岄,我心中一喜,连忙出城,寻一处无人之地,使得腾云之术,于半空中左顾右盼,终于在十里之外那沧浪亭外的巨石上找到了两个斗法斗得不亦乐乎的仙人。 我方因得了甄岄行踪有了欣喜之色,自看到那两个人,心里又是一阵气苦,先且不说羽儿并不在左右,甄岄你和一个不知哪处来的仙人斗法斗得不亦说乎也就算了,出城去哪里还不知会我一声,让我找得有如失了魂魄一般,更何况这沧浪亭距离荆州不过十里,此时天虽已全黑,此地却不是全无人影,你两个还能在这里你一招我一招,翻云覆雨,紫雾缭绕,电石火光,简直忘乎所以。但见一紫一白两个人影,缠绵悱恻,四周腾云起雾,全看不清面容,我想一声长啸先破了这乌七八糟的仙法,又怕更惹事端一发不可收拾,在那沧浪亭外急得直跺脚。 于是我赶紧拈了几片叶子,化作吊额白虎,去吓唬那路上过客,让他们先自顾不暇,远远避了开去,也免得我的属下和别人斗法吓死路人,到时候谁都吃不了兜着走。而后又看准两人一个罅隙,使了师尊传予的绝学境壁之术,于四周生一异境隔绝外界,将这沧浪亭方圆百米包裹起来,方才松了口气,坐在亭中,望着中天皎月,唏嘘不已间,又开始想着羽儿去了哪里。 按说这孩子若见甄岄出行要紧跟其后,必是不敢失职,现在看来,多半是修为不够,看不住人,被远远甩了开去。但是他若寻不得人,自当回客栈找我,又为何刚才那许久时间,全然不闻他回客栈的消息。 |
那两人打的好不欢快,我此时方觉与甄岄斗法这人修为仙气与我师尊颇为相似,但是这灵力又尚还是及不得师尊十一,顶多只能算入了仙道,跻身正仙之位,我思来想去,这云上界的正仙虽有万余,但千年来往,皆是熟识之人,连哪家在凡界里的子孙后代现住哪里家底几何妻女生得何样都多少知晓一些,可我师尊云渊阁一门,就我一个徒弟,虽师尊的师兄师弟的旁支徒子徒孙不少,但都断不可如师尊这般精通流云,破风一系由师尊自创的咒诀,而这与甄岄斗法之人,已是几次破风咒出,又被甄岄的灵境术逼得偏了,堪堪要把我好不容易架起来的境壁破个七分八裂。 那两人又打了两个时辰方才善罢甘休,此时夜已入深,我在沧浪亭中打起盹来,听得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人声。“好小子,一年不见,居然修为高成这样,果然,果然是主仙使的高徒,惹不起啊惹不起!” 我听得此句,心中一凛,忙回头就着月光看去,只见两人俱皆摔坐在地上,喘息不已,甄岄此时面北背南向我而坐,面色微红,半眯着眼,打量着同是坐在面前的少年。 她面前的那个仙人,白衣青纶,身形瘦弱,方未成年,不是我那两月前被我拉着使了三分腾云之术跑着都跟不上我的羽儿,还能是谁! 我此时已是惊奇已极,羽儿方才认了师尊不到两月,如何就能修得这般修为,想我当年十六岁入得云上,已是云上一界旷古绝今的奇才,纵使师尊日日念着孽徒畜生抓着柳条追得我四窜逃命,也要正儿八经地给写个折子保举我以弱冠之年入得圣宫。昔年圣主拓我云上时,也已是年及而立,至百年后方成。而我的羽儿,年方十四,已然修得正仙之躯,虽还未算得上是一个修为广博,道法高深的上仙,却也已是远不到哪儿去了。至少这个不擅斗法的上仙甄岄,已然不是羽儿对手。 更何况我这羽儿,当年是宁愿生受皮肉之苦,也不肯遂了我的心思去修道成仙,我师尊又不知耍了什么鬼把戏,让我这羽儿竟就乖乖从命,真是千古奇谈。 但我又想起日前诸事,心中自觉清明了几分,那日夜里我去偷袭于他,给他使的定身法咒本须由我解开,否则一介散仙,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才能自解,而他不过片刻就跪在我眼前,隔日羽儿在赌场中,似是和我一样已能隔物窥探,后来回客栈中时,虽是我使得腾云之术,但携了他早已不似两月前那般似背了个包袱,我当时竟未借着机会察他的修为。 我于是决定不去打扰他们两人,匿了身形,在亭中远远观去,细细窥听。 “承蒙甄岄大人谦让。”我那方还和甄岄打得不可开交的羽儿此时恭恭顺顺地开始说起客套话来,我心中直冒酸意,你小子再这么修行两年,别说甄岄,只怕你老爹我的位置都要被你踹了开去。 哪知甄岄竟似不想继续谈修为道行的事了,陡然一转,换了个话题。“别一口一个甄大人的叫我,我听着不舒服。话说那醉仙楼的女儿红实在是好喝,我下午还没喝够,你陪我再去多喝两盅吧。” 羽儿此时显得有些局促:“主上不许我擅自喝酒乱性,现在夜已甚深,主上寻不得我两人,不知该如何着急,甄……甄岄仙子不妨与我先回去见过主上,再出来喝酒不迟。” 圣主大人在上,我的羽儿呐,你们不过打了一架,居然就跟我暮云宫二主平辈相称了,早知如此,我也该日日拖着我的羽儿出来陪我活动活动增进感情才是。回想起两年前他还因为甄岄一语有失,故意去寻了各种稀奇的动物藏进甄岄的屋子里,把甄岄吓得三月不敢回屋,为那事我还把他打了个半死,现在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几要称兄道弟的地步,真是让我这个花了六年才听得他叫一声爹爹的泪满衣衫。 甄岄嘻嘻笑了起来:“你下午已被我灌了两坛子下去,现在又说主上不许你喝,你当甄岄是你那好编排的老爹么,主上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修成正仙的事吧,你就真不打算告诉他?你现在告诉他他保准比你还高兴,但要是他知道你瞒着他,那就搞不好只能请你吃吃罚酒了。”嗯,好编排的老爹?我撑着下巴,微斜着头,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我正暗暗想着怎么回去找羽儿算这笔账,听得羽儿回答:“风羽本实不想修仙得道,只求能于红尘中安身立命。可是这两月来,师父日日托梦,我于梦境之中身不由己,只得遵从师命。师尊要我早日修成上仙入得圣宫,但风羽却只求能陪在主上身边,尽母亲遗命,一己孝道,故而也就不曾告知主上。” 我的好羽儿,我那师尊果然是没安好心,也真难为你事到如今,要隐瞒与我,是怕我知道你修得正果,要把你绑去那圣宫之中么,就算你想去,老爹我还舍不得你。他日你师命难违终是去了,爹爹也一定去多陪陪你,哪怕在那圣宫里日日能闲得嘴里生出鸟毛来。我念及此处,方要潸然涕下,却又甚觉不妥。如今我爷俩好不容易父子齐心,有了师尊这共同的敌人,我怎可长师尊志气,灭自己威风,还没有万念俱灰的时候,就烧起纸钱来。 我偷偷解了四周境壁,随得他二人回到城中,一路暗自盘算着如何去解决师尊打扰我羽儿睡觉这个难题,一面怡然自得于自己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啊。 可我方沉醉不能自已,高兴得似捡了活宝,马上羽儿就跟着甄岄鬼混去了。但见他二人过得至如归的大门,甄岄是瞧也不往那至如归瞧上一眼,羽儿虽是几次回头,却终是拗不过她,被拖往正街而去,入了那家酒香四溢的醉仙楼中。空留我在门外,享那夜风凄凄,世态炎凉。 |
这则故事告诉我们:交友一定要慎重。 |
甄岄在仙界里地位很高,虽然是风悯的手下,但她真要认真地跟风悯较起劲来,两个人还必须得跑到最高法院去才能说得清楚,最后倒霉的还不一样是羽儿,所以他老爹这叫息事宁人,不叫胳膊肘往外拐。 我承认我剧透了,我悔过,我无良。 |
<十六> 于墙角寻了一处不起眼的桌子,叫上一壶久藏的竹叶青,便自酌自饮兼顾监视那两个我暮云宫的毒瘤败类。只见羽儿果然端的是好酒力,被甄岄逼着划拳之间,已输了两坛进肚,尤还只是面色微红,我盘算着他俩要这么喝下去,估摸着该喝到明儿早上了,终于是坐将不住,转身出得门去,直奔恩远药行,一脚踹倒库房大门,取了几味药材,胡乱磨了一通,碾成粉末,着了白布包好,又回得醉仙楼里,偷偷寻了个机会下到他俩的酒坛子里。 按说入得正道中的仙人,本已是百毒不侵,但是百毒不侵不代表他就真能千杯不倒,更何况我手中捏的是足可以让他睡上三天三夜无忧觉的麻药。仙人固有长生不老之体却一样是从凡胎肉骨中来,弱点多多的有,羽儿入道不深,这样的把柄被人家抓了也不甚清楚,所以老爹我也正好趁此机会,给他上一上课。想当年师尊为了抓住我,也用了不少此等尘世江湖二流手段,这叫家学渊源,师门传统,丢将不得。 果不其然,当我又在一旁酌了半杯清酒下肚,正自回味间,便瞟见方才还一五二十地和甄岄兴高采烈地划着拳的羽儿晃了两晃,倒在桌子上。 我并不急着去关心我的羽儿,他自在酒桌上睡他的好觉,老爹我有的是时间和他算账,见甄岄慌乱间跳窗而去,我也不敢多留,跟了出去。 方出得荆州城大门,我便将甄岄拦在路中,与她相隔丈余,笑道:“甄岄仙子真是好兴致,居然和羽儿去喝酒也不叫上我,这是要出城去透透风么?” 甄岄见是我,虽是早有准备,还是被吓得不轻,回得神来后,哼的一声,指着我直跺脚:“主上你欺人太甚,我本来又没想逃走,你却派风羽那小子跟踪我,我就只好想着找个机会溜了,哪知道风羽那酒量也未免太好了!我好不容易骗他出城来,现在又根本已经打不过他,连腾云之术都不如他了,逃也逃不掉,我本来现在又都没想逃了,就想和他喝杯酒……”忽然她似明白了什么,惊呼道:“那麻药是你下的么!” 我见她一脸愿赌不服输的样子,忍俊不禁,掠到她身侧,便抓了她往城里拖,心中却在暗自长嘘,今天若不是羽儿睡得死了,醒来不见了我,只能跟着甄岄上刀山下火海,搞不好还真就让这长了三条腿的仙子跑掉了。 “下次要想出去玩,直接来跟我打招呼,只要不是去赌,我何必拦着你。你要是想去赌了,记得先来请教请教老夫,老夫教你两手,说不定你就能勉强是我那个乖儿子的对手了。” 片刻之后,我又去那醉仙楼中付了酒钱,把羽儿接出来,左手拖着嚎啕不已的甄岄,右手拖着人事不省的羽儿,已然喜不自禁,回得至如归中。 兴许是我的麻药虽下得多,但羽儿并未喝许多酒便倒了,故而醒得也快,翌日方还未至黄昏,我于房中翻看近年来江南几省药行的年审笔录,听了有人叩门,方唤一声进来,便见得羽儿入我房中,端端正正得跪到我身边叩首相拜:“羽儿拜见父亲。”手中还拿了那根藤条,我心中也不觉气闷,只觉好笑:“怎么,刚起来就急着来讨打了?” 羽儿直起身,也不敢看我,垂首道:“羽儿不遵父命,酗酒胡为,犯上无礼,请父亲责罚。” “哦……”我一目十行的扫着手中案卷,一面又无事般地问他:“还有呢?” 羽儿似有些惊诧,却不明白我到底在问他什么,满脸无辜之态,抬头望着我。 “你跪在这好好想,想明白了我们再一起来算。”我脸上抿了笑容,侧脸瞧他一眼,见他颇觉不知所措,也不与他多说,继续扫桌上堆了三尺厚的案卷。 我又回想起两年前羽儿因甄岄挨的那一场打,其实那一场事起由并不在他,甄岄因巫族之祸忙乱了七年,颇是气恼那一族之人,又因我失身于清婉,更是对清婉恨得咬牙切齿,那日她因故对我说了句:“莫清婉有什么好,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是只有她!”正好被来房里找我的羽儿听到。 我知她是怜惜于我,怕我因此折了修为,或者像她一般失了心神,虽得个上仙的名号,却退减到只有一个正仙的仙灵,但她于羽儿面前提及陈年旧事,还是颇让我气恼。圣主临终将她托付于师尊,让师尊好生照料她,师尊又把她转手给我,我当然只能把她当惹不起的姑奶奶待,面上只好说她两句作罢。事后我怜惜羽儿,还是批了个折子上圣宫,借个胡言乱语,扰人清修,胆大妄为的缘由决意让甄岄去思过崖修修身养养性,说不定心疾可以好上一些。 |
那折子批上去到回复下来也不过就需要月余,哪知就在那月余间,这两人就结了不小的梁子。羽儿知道甄岄怕蛇鼠虫蝎,他自己又因学医之故对这些在他眼里晒干了都是药材的东西毫无畏惧,日日在宫中草丛里寻了来,丢进甄岄屋子里。甄岄为此被吓得险些又犯了一次心疾,我虽知道羽儿不过是气不过所以使点小性子,还是只能把羽儿好好打了一顿,打的他足有一个月下不了床,方才算让甄岄解了气。由是那封折子虽批下来准了,我却已不忍心让有屋不敢回,只能天天躲在侧院里以泪洗面的甄岄再上思过崖去享受寂寞之苦。 这两个人那时在我看来俱是表面老成,心灵幼稚,果然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怪不得如今可以打一架喝杯酒划划拳一笔勾销,做了平辈的哥们,偏偏我就没这福气,估摸着就算想和羽儿堂堂正正斗一次法考校他修为几许,羽儿也是断断不敢在我面前放手一搏。 羽儿跪了一个时辰,端是什么都没想明白,我却已把桌上的案卷清理完毕。见他垂首身侧,满脸疑惑,清了清嗓子,提醒他道:“你昨夜和甄岄仙子在沧浪亭做了什么?” 我见他睁大了眼睛看我:“父亲如何得知……” 这是要据死不招,抗拒到底么,我心里又气又笑,表面上却风平浪静:“我自甄岄那听得点风声,说你们在那险些动起手来……”这话我说得不明不白,明眼人都该知道我在钓鱼,偏偏羽儿就是个木鱼脑袋,认准了这事决不能轻易和盘托出,一定要能瞒多少瞒多少,就算明知是个鱼钩也要往上咬。羽儿果然编排了个理由出来:“羽儿知错,羽儿不该和甄岄仙子在外久留,但羽儿实未和甄岄仙子再生过节。” 我决定和他从五年前的老账一一算起了,又轻咳两声:“据寒影说你九岁那年就已经修成半仙,你却在十二岁时才给我说你能看懂命格了?”其实羽儿九岁时已为地仙,我故意只说个半仙,也好和他十二岁时与寒影编排的双簧对得上号。 羽儿看似一头雾水,不知我要和他算陈年旧账,但此事他心里该明了得很,俯身一拜:“羽儿九岁时尚不知晓自己修为几何,故而不曾告诉父亲。”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修为几何了?” 羽儿眨了眨眼睛,对我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大约,当是散仙吧。” 我打了个哈哈,又对他道:“看样子你还没想明白,继续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再与我说。” 这时羽儿终于是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了,惶惶叩首:“羽儿实非有意欺瞒父亲,父亲恕罪。” 我抬眉道:“你是准备自己一条条地招,还是准备等着最后让我说与你听?” 羽儿感觉到我已知道内情,怅然垂首,问我:“羽儿说与父亲,不知父亲可否先答应羽儿一事。” 我只以为他要我不计较他瞒着我夜夜梦中修道一事,便允了他:“你但说无妨,能答应你的事,我何时有违于你?” 羽儿抬起头来时,眼角正有一滴泪水滑落:“当年娘亲于大旱之中行医救命为苍生祈福,却落得惨死天道,弃羽儿而去,羽儿虽刻苦学医,却心知天命难测,实非羽儿所能违逆。羽儿不敢怀恨天地,却也不愿做天地走狗,因此也不想去云上圣宫,玩弄世人。此生夙愿,但求与父亲相依为命,尽得人伦后,也生老病死,入得轮回,去寻九泉之下的娘亲,求父亲断了羽儿的仙骨修为,让羽儿做回一介凡人。” 我忽觉胸闷气短,再难言语,耳边似有山崩地裂,轰隆作响,一瞬间竟失了知觉。后来回想间,只记得那时啪的一声脆响,是我一记耳光将羽儿扇倒在地,而我头晕目眩脑海空无一物,过了许久许久,才勉强回得神来。 |
请受汐岚一拜。 |
貌似没有了…… |
谢谢雪妃的此番分析,鞭辟入里,让汐岚佩服。 但是因本书的一些设定,所以后面的剧情不会全然这样发展,其实雪妃刚才有一点很重要的猜想没有猜错,它将会主导着这个故事后半部分的发展,羽儿的身世也不会局限他的人生,他和甄岄的过去也不会影响甄岄此后对他的态度,羽儿后面会明白一个很大很大的道理,不过那个大道理短时间还不会由他自己说出来。 我又剧透了,不过这一部分的剧情明天就会放出,我还是有良心的…… |
<十七> 我惊立而起,指着被我打得懵了,犹还倒在地上的羽儿,一字字道:“好,好,很好!”反手一掌拍下,身边桌子在我手下晃了一晃,顷刻化为片片木屑,桌上的案卷书册也被震至半空,又重重落下,和着粉碎的木桌,散落成一地狼藉。 云上泱泱数千年间,第一次出了这等逆子,身有奇骨却不知珍惜,拜有名师却不尊师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事后回想,都觉自己从未有过那时般的愤恨,那阵阵怒火,就如一个无底的深渊,几要将我和我的羽儿吞噬。 我如中了心魔般,全然已失了理智,那些什么空无杂念,聆风听溪的镇定,对此刻的我来说也已都不过是在怒火中灭绝的灰土,我几乎就欲要把地上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的羽儿活活掐死,手方已抓起他的衣角,却发现羽儿已被一个衣袂飘拂的女子一拉,挡在身后。 “主上要做什么?” 大约是我方才拍桌的声音震惊了四邻,也把甄岄惊扰了过来,她方撞开房门,便遇上我满脸凶煞地扑向羽儿的一幕,慌忙阻止我。我见是她来,头脑中的麻乱勉强有了一丝的好转,却还是气血翻涌,喉中阵阵腥甜,指着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望着我的羽儿,一字字地咬牙道:“他让我断了他的根骨,我,我成全他!” 甄岄此时已是被吓得脸上全无血色,“不可能!”她又转头颤声问地上的羽儿:“你好好给你爹说,不是这样的,你疯了吗?你会后悔的!” 羽儿此时没有马上回答她,也许是没见过我这般动怒,被吓怕了。我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地上那个全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的羽儿,片刻后,听得他在我身后叩头的声音:“爹爹,仙子,求你们成全羽儿,羽儿绝不后悔。” 甄岄惊呼一声,忙蹲在羽儿身侧,摇着他瘦弱的肩膀:“你醒醒,你醒醒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得了正道的仙人,除非犯了重罪,上那云上诛仙台,受五雷轰顶之苦,最后魂飞魄散,或者入那南极深渊,永坠魔域,不入轮回,否则除了一死,永远都不可能再断根骨,做回凡人!你不想活了吗!” “他是不知道这些,不过你给他说这些也没用,让他去自寻了断吧。” 言罢,我深觉再在此地多留,要么羽儿会死于我的盛怒之下,要么自己会被自己的怒火烧尽,也懒得再与他们两个纠缠,自跌撞着走向窗户,跳窗而出。 我一路狂奔出了城南,使得腾云之术,片刻到了长江北岸,强自定神间,看那滔滔江水向东而去,落日余晖两岸青山交相辉映,心中忽然旷达了许多,虽还是气犹未尽,却也已能开始静静思考为何羽儿会如此来气我。 羽儿年幼之时,虽固执不习仙道,却也不是全然排斥,否则要知万事开头难,他也不可能于不知觉间便得了半仙的仙身,期间寒影对他的影响,不可说不大。当年甄岄回宫之后,因她不擅忌口,多有些陈年旧闻不胫而走,羽儿也因此多少知道了一些他娘亲当年的死因原由,也许那时开始,羽儿便已有些怀恨于我仙道中人,但他表面恭顺听话,我也未有在意,只是着意不让羽儿单独与甄岄相处。如今他横出此言,恐怕还与我那师尊的夜夜托梦有些关系,试想如果不是师尊逼他去云上圣宫逼得太紧,他瞒着我修练仙道一事,对我招来,受一番薄惩便罢了,又何必明知我会生气,还要对我说出此番话来。 如今要解羽儿心结,恐怕只能去找我那胡作非为的师尊,问问他这两个月到底都对我的羽儿做了什么。羽儿白日服侍于我,夜夜梦中还要修炼,只怕好不辛苦,师尊要强迫他去云上圣宫又可曾问过他的心意,我身为他的老爹,都还由着他日日读他的医术,你不过一个半路从天上掉下来的师父,又何苦要对我的羽儿如此残忍! 就算我的羽儿是千古奇才,那千古奇才也不该由你雕琢成一块死木头!你毁了我我自认命苦上辈子欠了你的债也就罢了,还要去毁了我的羽儿,就算你是我的师尊,我也必是,必是…… 我想到此处,不知该如何去在心中把我那个师尊千刀万剐,竟是梗在这里。 |
“必是什么?”身后忽传来一个深沉暗哑却柔和至极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虽是满载了善良可欺,我还是忽的一下脸色刷白,咽了口冷气,一步一挪转过身,腿动身不动,僵尸一般跪在地上:“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我只见师尊一身不粘风尘的白袍青襟,实在不敢抬头看他一眼,怕又会着上什么道道,听得他说:“你且起身,不必拘礼。” 就算站起身来,我还是感觉站得不甚自在,还不如跪着舒服,只埋着头等师尊先训话,哪知我师尊却说:“久未相见,悯儿为何如此拘谨。难道看为师一眼为师能杀了你不成?” “师尊为何会在此处?”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塞住他调戏我的理由,一个一个地问问题,也不忙提羽儿的事。 “自两月前为师便一直随你左右,你上了五家青楼窥得八十六间女子闺房的事为师都看在眼里。”顿了顿,又道:“为师知你最看得上闭月阁中那个刚落尘不久的苏晓晓。” 我心中深呼不妙,想当时我不过就在那女子窗前多看了两眼,因她生得与甄岄有两分相似,怕是甄岄乔装而成而已,师尊居然就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还去打听了那女子的名字。慌乱间忙着回头细想这两月来到底在心里骂了多少次师尊,一边暗自思量对策。 “你一共骂了为师十二次,最难听的还是莫过那句老不死的。” 我终于惊诧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帘微垂,云淡风轻地注视着我的师尊,“师尊大人在上,徒儿实在是……” “你的债为师今日不和你讨,我知你想问你儿子的事,你要问便问罢,为师何时教你这么多废话?”师尊显是对我这些用烂了的拖延逶迤之术不甚耐烦了,但话语中还是听不出分毫的不愉。 于是我俯身一拜,恭声问道:“师尊为何要逼我羽儿修道成仙,去云上圣宫?师尊精通窥心之术,为何不知羽儿本有心结,如今心结更甚,以至于斯,徒儿又该如何去解? 意外的是,我竟听得为师一声叹息,话语间似是苍老了许多:“为师读不懂你那个儿子的心思。” 我颇觉蹊跷,师尊的窥心之术在我云上无人可出其右,即使是当年的圣主心里想的风花雪月师尊都能知晓一二,为何他还会看不透单纯如羽儿的内心。 “你把你那儿子教得太好,为师方一往他心中,便看得遍地白芍当归,党参人参,甚是碍眼,哪如你这般心中有鬼,面色绝不能善,生怕为师不知你在咒为师一般。”师尊又斜斜地瞧了面上皮笑肉不笑的我一眼,微微侧身望向西天已半截入山的落日,“为师这两月,只急着教他仙道正术,盼他早日入得云上,却忘了去知他心思,让他心结沉郁,一发而不可收,是为师疏忽。” 我直想大呼师尊大人您端的是丢了好大一个烂摊子给我您千万不能丢下您可怜的悯儿和羽儿不管啊我的师尊大仙人啊! “此事事关重大,为师自会尽力处之,不如我等先回客栈,再作长议。” “啊?”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师在你楼下开得一间小房,日日听你在楼上扰人清静,已听了数日。”师尊负手转身便走,也不顾我在他身后已是浑身僵硬寸步难行。 回得客栈中时,夜已入深,那个方才还说要与我再作长议的师尊却不见了人影,白白在我眼前凭空消失,端的是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而我方上楼去,不见甄岄身影,羽儿独自跪在我的客房门前也不知已跪了多久,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白得透明,泪水尚未干透,神色浑然呆滞,让我心中微微一紧。沉思间想起他的话语,心中早已散去的怒意还是免不了又节节上涌,仰头兴叹间自作孽不可活间,已走到他跟前。 “爹……爹爹……” 我嘴角勾起冷笑:“你还知我是你爹爹。”心中却在嗟叹,你终还是记得我是你爹的。 羽儿俯首一拜,深吸一口气,闭了眼睛,强自镇定道:“羽儿不明事理,有负父亲期盼,家母嘱托,师尊厚望,羽儿深知罪责难逃,请爹爹责罚。” 我见他方要奉上那根藤条,又是一哂,道:“我知这东西打不醒你,你去楼下换个有点诚心的东西,再来找我。” 羽儿愣了愣,终于抬起头疑惑地望向我,见我神色已平静许多,兴是知道我大抵还是原谅他了,竟是喜不自胜,顾不得等会就是一顿皮肉之苦,含了久违的笑意又对我深深一拜,方才转身下楼,去寻我说的“有点诚心的东西”。 |
亲爱的大家的胜利:本来汐岚想再多酝酿一番,但汐岚知道很多人等羽儿这顿打已经等了好些时日了,不敢再放在坛子里酿陈年老醋,就一并放上来吧。存货吐干净了这下。 |
<十八> 我本意是让羽儿去楼下弄根马鞭过来,那东西用起来比藤条趁手,估计也更能让他醒一醒神,哪知我那神奇的羽儿,居然一去不返,不由得心中暗想他是去哪儿躲债了还是去哪儿给自己烧高香了。 房中的木桌已换了一张新的,上面摆了整齐的茶杯,桌边突兀的一只杯里还有凉了的茶水,约是羽儿为我沏上,却又等不回我,于是只能晾在这里,我心中闷火正等这凉茶来浇,一杯下去是好不痛快,正待这时,听得敲门声响,便叫了一声:“滚进来。” 羽儿进得门来,方一抬头,见我在喝凉茶,显是有些诧异,还未来得及对我行礼下拜,便忙道:“凉茶性寒伤身,爹爹喝不得,羽儿先去沏一壶热茶。” 我心中暗笑,你小子好歹拖了也有半个时辰了,再拖下去天都快亮了,于是一声轻咳,做一脸愠怒:“滚过来。” 知是我等得久了,羽儿便不再推诿,走到我跟前跪下,我此时才看到他手中拿了条黝黑的鞭子,看上去颇像牢里刑房的东西,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 羽儿顿首便拜,而后举起拿条鞭子,对我道:“羽儿请爹爹责罚。” 接过那条鞭子细看,果然是牢房里的东西,绞了金丝的鞭子虽不过四五尺长,指头粗细,掂在手里却颇为沉重,我此时心里的怒火竟就被讶异生生盖了过去,这鞭子若是力道用得大了,活活打死个身体还算强壮的凡人也不过就是几下的问题,羽儿如今虽修得仙骨,皮肉之苦还是免不了痛楚难忍,我该怎样下手此时竟也能成了一个横在面前的难题。 见我看着那条鞭子沉思不语,喜怒不定,羽儿也并不惶乱,叩首道:“羽儿今日方知天命虽苦,却人定胜天,天道不仁,却先因世人有违,羽儿虽恨苍天荼毒,害我母亲,却也知道是因族上逆天而行,妄图拂乱生死之序。羽儿不该不惜己身,妄自逃避,实不是天道所指,请爹爹责罚,不必宽宥羽儿。”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不必宽宥于他,心中孑然,对他道:“你把上衣脱了。” 羽儿又一次疑惑地望向我,似是问我不是下衣吗?见我微蹙了眉点着头,便依言而行,脱去上衣,置于身旁。此时他虽已年方十四,终是身形幼弱,锁骨嶙峋,身上隐隐还看得见一些年幼时在牢里不知为何落下的奇怪的伤痕。我看在眼中,虽不着一辞,却想着改日一定多弄点补药,也好让你早点长得像你老爹这般至少和壮实稍稍沾的上边一点。 因第一次用这种东西,难免把不准力道,也就说不准数,我也不与羽儿说要打多少,绕到他身后,忽而想起什么,沉声问他:“如果你如今未得仙身,我失手置你死地,你可会恨我?” 这个残忍的问题,为何会出于我口,我并不知道,更未想,羽儿竟会如此回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将终身而报,羽儿纵为父亲流尽鲜血,只要不违天道,绝无悔意。” 他话音未落,我知再不动手,只怕就要于心不忍,饶过了他。反手一鞭抽落,撕破皮肉的嘶响间带出一缕血花溅落在地,羽儿方还直直地跪稳的身子,随着这一条从他左肩滑落到腰际的鞭痕出现,猛然往前扑倒,虽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终是双手撑地,细泪流落。 又是一鞭抽下,嗤的一声,刺得我耳际生疼,心中隐隐不忍间,羽儿方还能挺直的双臂便折了下去,用手肘勉强撑着,双手紧紧抓了面前的木凳。而后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只多了些许抽搐,又生生挨了六下,终是随着一声凄厉的鞭稍破空之声,侧身栽倒,瑟缩之间,从嘴里咬出一句话尤还含着呻吟的话来:“父亲,容羽儿,稍息。” 他此时嘴唇已然被咬破,渗出丝丝血迹,脸上已完全看不出颜色,紧蹙的眉头下睫毛还在颤抖,双目微闭,已是受将不住。我未想手上这条鞭子能有如此大的威力,也是一阵抽颤,但我还未回过神时,羽儿已又用手肘勉强撑着身子,跪在我的身前:“父亲请继续。” 不知为何我眼中竟也划下一滴眼泪,不知是为婉儿而落,还是为此时在我身前匍匐着受刑的羽儿,我咬咬牙继续自己对他和对自己的责罚,手起鞭落,心如刀割,看着羽儿在我身前忍不住的挣扎抽搐泪如雨下,仿佛那鞭子被使了境壁之术,似是生生打在我心上一般。 又是几番闷哼中摔倒,又勉力爬起,羽儿的后背已被我手中的鞭子割出了许多参差不齐的格子,每一个格子四周俱是一道深及血肉的凹痕,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汩汩流落,染红了几寸青砖,十余下后,随着一声终于忍不住的哀嚎,和一声凌厉的:“够了!”手中刑鞭应声而落,浑身颤抖间,我终于跪倒在地。 这一声哀嚎来自已如困兽挣扎,奄奄一息的羽儿,而这一声喝止,来自我方才不知去了何处的师尊。 师尊破门而入,直直地走到我跟前,将地上鲜血淋淋的羽儿抱起,厉声问我:“你明知他心结不解,还如此待他,你是真打算不要他了?” 我怅然无力,只默默看着我的羽儿,听得他在师尊怀中,轻声呢喃:“师父,这是羽儿自愿,您别怪爹爹,爹爹待羽儿很好,很好……” 我脑中还一片空白,却听得师尊冷笑:“你别给你这不争气的爹说话,他才是真的欠揍。” 听得这话,我却仿觉释然很多,对师尊躬身一拜,笑道:“师尊揍徒儿,那是天经地义,但可否给徒儿留些薄面,不要当着羽儿的面算那些陈年烂账。” 犹在昏醒间踌躇的羽儿听了这话,忽然便有了三分起色,望着抱着他的师尊,眨了眨迷蒙而纯净的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师父,爹爹刚才……说什么?”是了,我才想起,羽儿还不知晓他的师父也是我的师尊,心中那是大呼不妙外带后悔万分。 师尊哼了一声,抱着羽儿便往我床边走去,一面还愤愤道:“你爹刚才说,他就是该揍,让为师择日揍给你看。” |
羽儿虽被打得气息微弱,不见活色,但师尊竟渡了修为给他为他疗伤,所以不过隔日,伤口便已开始愈合。此时我方才知道,羽儿之所以于仙道进步如此之快,还和师尊夜夜为他劳神费身地引渡仙灵有关,我此时略觉得有些酸楚,师尊大人啊,当年您把您徒儿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怎就不见得如此痛惜万分,还劳财伤命地用仙灵为徒儿疗伤呢。 但因那是我的羽儿,我深知羽儿此番被打得如此凄楚,就算师尊没有出现,我也必然要去为他渡化仙灵,以免伤到根骨。只是师尊为何在羽儿身上下得如此心血,还是颇让我费解。 行踪不定的师尊在为羽儿渡了仙灵之后,愤然与我一句:“改日再让为师看到你这么打儿子,为师必定十倍奉还,你不妨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便又绝尘而去,端的是让我觉得冤得足以配得上六月飞雪。 这日我抱了还只能整日萎在床被里的羽儿,一面喂他汤药,一面问他:“羽儿那日为何如此之快便想通了?可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 羽儿脸上爬了一丝绯红,细声与我道:“那日师父与羽儿说羽儿最晚不过仙灵到了上仙,便必须要爹爹和羽儿一起前往云上,羽儿又止不住这些缠在身体里的仙灵,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那样对爹爹说,可是羽儿没想到爹爹会那般生气……后来,后来甄岄仙子抱着羽儿,好像当年娘亲抱着羽儿一样,她告诉羽儿,天地间从来不会怜悯弱者,万物生老病死都自有顺序。羽儿才想起,很早以前,娘亲也对羽儿说过同样的话,娘亲还说,羽儿如果要为苍生祈福,好好学医只是权宜之计,勉力修炼,入得苍天,获知天意,庇佑万民才是正道……只是那时羽儿还太小,一直不懂,所以没有记在心上,也不愿意去做……现在,终于懂了……” 他说完此番话语,我已是怅然不知所以,我一直以为婉儿会对我多少怀恨在心,却不知她原来早已明了,我云上一界不赐西北万民水种,只因如那水种降世,虽可暂保西北无忧,来年雨水充沛的江南泽国,却将是一片旱土,她若偷得系命草虽可救他人一时性命,却只是枉费日月,终还要误了那人循不得生死簿,入不得轮回井,只是这些秘辛之事,纵让凡人恨将与我,也是绝不得吐露而出,否则便是入得云上刑堂的重罪了。良久间,我讷讷叹出一句:“羽儿,事到如今,我才知我真的配不上你的娘亲,也不配做你的父亲。” 哪知听罢这句,羽儿竟是一脸惶恐,眼角里险些又挂了眼泪出来:“爹爹,爹爹您不要羽儿了吗,爹爹不要生气……” 我放下已空了的药碗,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哪只眼睛看见你爹又生气了?” 于是羽儿总算是破涕而笑,忽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问我:“爹爹,那日羽儿好像听见你叫师父师尊,羽儿那时疼得不太清醒,那是真的么?” 我愣了半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咬了咬牙,决定也做一回不仁不义之徒,正色道:“你老爹入仙道比你早了一千年,就算是又怎样?” 哪知羽儿欢喜之色掩将不住,软软地唤了一声:“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这声细语唤到我的骨子里,让我直觉全身活了上千年的骨头都酥掉了,但是这内容实在是让我觉得不堪入耳,忙正色道:“你忘了你老爹的话了么,没有旁人在你该叫你老爹什么?” 羽儿眨眨满含无辜的眼睛,辩解道:“爹爹那日不是只说,若无外人,不得叫爹爹主上吗,爹爹没有说,不得叫爹爹师兄……” 我仔细回想自己那时说了什么话,还是记得不太清切,于是咳了两声,勉强让脸上写满严肃二字,又道:“那就加上这条,不得叫你爹爹师兄。”又觉少说了什么,忙加上一句:“有没有外人都不得叫你爹爹师兄。” |
嗯,甄岄这一段确实需要着重斟酌,谢谢雪妃的建议,我也很认同甄岄替代不了清婉在羽儿心中的地位一点,但是甄岄此时对羽儿的态度大转弯我想雪妃可能也已经猜到原由了,羽儿毕竟是个单纯的孩子,甄岄虽然喜欢捣蛋,但也算不上是一个有心机的人,我想大家都看得出来。 当然,他们之间不是男女之情,请诸位不要越想越歪…… |
雪妃这番话端的让我看的是冷汗涔涔,泪如雨下。 |
不能剧透,我有良心 |
<十九> 我于恩远药行中将藏了许多年的老药一一翻将出来,挑了些长得还算靠谱的灵芝人参,一并包了便走,也顾不得身后的账房先生泪眼昏花地望着我,一口一个主上地叫得好不凄惨。 借了养伤的机会,我决意好好给瘦弱得虽对得起仙风道骨身轻如云八个大字,却对不上我呕心沥血养育之恩的羽儿补一补身子,于是这小小客栈终于被我熬药熬得云烟缭绕好似仙境,令人颇感亲切不说,还顺带熏跑了大清早地扰我羽儿美梦的熙攘过客,让我甚觉自己一石二鸟,端的是英明万分。 当这日早上终于搬走了最后一个受不了这作呕的药味的住客,我把剩下的房间都包了下来,总算是可以不用日日客栈人来人往耳根不得清净,又因我实不需这些客栈小厮伺候,便对那老板道:“这一月里,你不妨给你的那些伙计放个长假,也省的我楼下那个大爷装神弄鬼吓得你白白折了许多苦力。”那老板千恩万谢间,我又安排了两个随侍守在师尊房前左右,监视起来,以免再遇半夜闹鬼,不得安宁。 羽儿前两日喝药还甚为乖巧,也不问由来,只管药来张口,可后两日便开始有些奇怪起来,问我:“爹爹,羽儿的伤已好了许多,为何还要一个时辰一剂汤药?这汤里又为何这许多奇怪的药味,不似用来生骨疗伤之用?” 我扣着手指磕了他额头一记,道:“什么时候你长得如你老爹这般伟岸,便可以不用这么喝药了。” 饶是羽儿从小与医书为伍,与药材温存,此时还是被唬得面如土色:“爹爹教过羽儿凡事过犹不及,况且是药三分毒,而且这药虽好还是实在太苦了,爹爹这是说真的吗……” 我恻恻一笑,道:“羽儿若是怕了,就乖乖吃药。” 甄岄向我告了个假,说要去远行一番,不日便归,我好心告诫她一句如若让老夫再见到她行不轨之事当心下半辈子就只能在思过崖上等她的圣主仙人了,她竟也不以为意,腾云便走。更令我惊奇的是,从来凡事慢三拍,连当年于圣宫上朝都敢日日迟到的甄岄仙子,居然准时于她说的五月十五回客栈来了,让我等凡夫俗子端的是大开眼界。 但她回得客栈,却也不来好好告安,只一把推开我房中大门,直叫唤道:“主上,主上!” 冲过来跪到我身前,行了一礼,见我面色微霁,也顾不得那许多,慌忙便道:“甄岄要去寻那药鼎,事关重大,特来向主上告辞。” |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
【原创】帝师(师生) |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
【联合】我家的少爷 |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