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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愿为卿顾 (古风,父子)[第2页]

作者:染思成梦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开玩笑归开玩笑,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白郢疏敛了笑意,偏了头,望着易卿顾,慵懒道:“比如爹爹从来就懒得理世俗的看法,你是不是就不知道呢!”
易卿顾刷着睫毛,望向白郢疏,对面的眸中分明含了一丝调侃和薄怒,他忍不住错开眼帘,小声道:“爹爹,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隐瞒我的身份!”
“但是爹爹却很在乎你的身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能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这就是爹爹的态度,知道了吗?”
听了易卿顾的道歉,白郢疏没说什么,只点点头,然而却话锋一转,继续道。
“是,顾儿记住了!”易卿顾心中一颤,满是暖意,也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挨的罚,脸上一红,乖巧地道。
“行吧,反正现在已经回到你的大本营了,半年之内你不要再动武了!”白郢疏忍了笑意,说得云淡风轻。
“那怎么行!”易卿顾忍不住叫了一声。
“怎么不行,你手下有的是人,非要亲自动手吗?”白郢疏瞪了他一眼,恨恨道。
“可是……”易卿顾扬了声,却在看到白郢疏的目光后,将下半句咽了回去。
“可是脾气上来了压不住是吧?”白郢疏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压不住不要紧,爹爹可以看着你!”
“不用劳烦爹爹,压得住,压得住!”想起那顿鞭子,易卿顾身子一颤,讪讪道。
“这还差不多!”白郢疏的笑意终于直达眼底,柔了语气:“等半年之后,你的内伤就全好了,到时候再去肆意江湖,何必现在做那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爹爹教训的是!”易卿顾苦了脸,却不得不应承道。
看着他恭顺的样子,白郢疏自是心情大好,他生性聪慧,生活却过得极其简单,不想理俗事的恩怨情仇,他只希望和珍爱的人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
“爹爹”易卿顾见他愣愣地不说话,往前蹭了蹭,开玩笑道:“爹爹,那王堂和李华怎么处理,我浅墨可不养闲人!”
“他们两家貌似还蛮有钱的,让他们家人送点银子过来就当食宿的费用呗!”白郢疏想都不想道。
“咳咳,好吧!”易卿顾忍了忍才把那句“无良”咽了回去。
“哎,顾儿”白郢疏回神,盯上他道,只把易卿顾盯的发毛,他才问:“你什么意思啊?是在含沙射影地提醒我这个闲人,要在这干活才吃得上饭吗?”
“哪能啊!”易卿顾笑得狡黠:“爹爹怎么是闲人,呵呵,您这不是在给顾儿治病吗?呵呵,闲来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给别的人瞧瞧啥的……”
“算你小子狠!”白郢疏的笑僵在脸上,半天才闷闷道。
有一个蛮忧伤的消息,楼主这两天眼睛不舒服,起了个小白点,有点疼,母上大人严禁我晚上上网了,所以咳咳……我尽量每天至少更个千八百的!遁走
“白爷,夫人的坟墓就在前面了,夫人喜静,属下不便打扰,就在此地等候白爷!”王叔恭恭敬敬道。
“嗯”白郢疏答了一声,举步向前,那是一片梨花琳,梨树环绕,花开如荼,雍风吹过,花瓣飘落如雪,宛如置身雪原花海,梨花林的尽头是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墓冢,那里是他一生挚爱之人。
“琯儿,我来看你了”轻轻一声低喃,宛如伊人尚在眼前,清泪滴答滴答从白郢疏的眼中不停流出。
忽然,眼前黑影一闪,白郢疏尚不及收住目中的戚色,蓦地转身后退,望向偷袭他的人,,轻喝道:“你是什么人?”
“擅闯小姐墓地,还敢问我是何人!”一声冷笑,来人猛地探手,凝掌为爪,锁向白郢疏的咽喉。
“琯儿是我的妻子,我来看她,理所应当,何来擅闯?”白郢疏依然没有还手,身子滑向一边,沉声道。
“原来你就是白郢疏,哼!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没想到来人听到他的话,怒意更胜,下手更是狠辣。
白郢疏展开身形,左躲右闪,眸子的也有了怒色,来人眼中的敌意和嫉妒,他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在易琯的墓前,他定不会再三忍让。
哪知他这边强忍怒意,来人却并不领情,目中一狠,暴喝一声,功力提到极限,一掌猛地向白郢疏当顶拍来。
“不知死活!”白郢疏微微一笑,已挥掌上迎。
“爹爹手下留情!”就在两掌将合未合上的一刻,忽然一声高叫搅动场内肃杀的气氛。
白郢疏冷冷一哼,临时收力,饶是他武功高强,也被反噬的力道,震得身子微晃,才堪堪站定。还未等他问易卿顾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易卿顾却像是并没有看见他一般直接从他眼前跑过,白郢疏的眸子就是一暗。
“风影叔叔!”即使白郢疏减了力道,风影还是被打得不由自主倒退了三四步,一口血喷了出来,易卿顾急忙赶上前扶住他,担心道:“你没事吧?”
“小少爷,我没事!”风影拭了拭嘴边的鲜血,挣扎地站起身来,一指白郢疏道:“小少爷,小姐说过,不准你去找他!难道你忘了不成?”
“风影叔叔,你别这样说,你知道我娘是什么意思!”易卿顾连忙摁下风影的手,这才对着白郢疏尴尬道:“爹爹,风影叔叔他……你别怪他!”
白郢疏不会理会风影的挑衅,却忍不住想:琯儿,原来你曾这般说,你自以为为我着想,可曾想过我是否愿意。你的心好狠!
“你身体还没好,跟我一起回去吧!”即使白郢疏被这一句勾起情伤,他也不愿表露于外,于是敛了心神,抬眸望向易卿顾,转了话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和煦。
“爹爹”易卿顾却并未答话,只咬了咬唇,才迟疑道:“适才风影叔叔牵动内伤,您能不能帮他看看!”
“他的伤我治不了!”他练的也是跟琯儿一般的功法,白郢疏心中有些不舒服,直直拒绝道。
“可是,他明明比我和娘亲习练的浅得多,内伤反噬的并不厉害……”易卿顾不甘心地哀求道:“爹爹,这些年,我和娘亲多亏风影叔叔照顾,您……”
这本不是一句什么大不了的话,但是不知为何白郢疏就觉得心中丝丝不悦,他暗叹一声,想来自己受不得这十几年分分钟钟陪在琯儿和顾儿身边的是这个人,而不是自己吧。
“我当日已经说得很清楚,药方难觅,重一分伤身,轻一分无用,我没能无力!”白郢疏连眼皮都没抬,冷漠道。
“可是爹爹,你可不可以……”易卿顾面上露出为难之色,终究无法开那个口,于是咬咬牙,改口道:“若是将顾儿的药分给风影叔叔呢?”
“啪”一声脆响,白郢疏挥手一巴掌,直直掴在易卿顾的右颊上,一言未发地转身离开。
“哎,爹……”易卿顾生生受了,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痛,白郢疏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不由郁闷,今天爹爹的脾气貌似有些大。
PS: 为什么文中的人物这般忧伤呢,因为楼主很是忧伤,本来就是在上眼皮有个小白点,结果一夜之间,下眼皮也起了,眼肿得都有些没法见人了,幸亏是周五了,周末去医院看看,呜呜
“小少爷,你没事吧,他凭什么打你……”
“是我的错,再说他是我爹,你别再……”
身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白郢疏却置若罔闻,他承认自己已被扰动心绪,肝火太旺,所以即使理智告诉他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打易卿顾,他依然动了手。
抬头仰望,只见天色暗淡,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出一条条绛色霞彩,白郢疏眯眯眼,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曾经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如今还剩下点什么?
“白兄……”不高不低地一声呼唤,打断了他惆怅的思绪,白郢疏转头,只见王堂隔着窗户正惊喜地跟他招手。
白郢疏不禁皱眉,想了想,仍是鬼使神差般地走上前去,环顾四周,微嘲道:“看来两位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还是多亏了白兄的面子!”王堂说的很是心诚,这次本以为九死一生,可是现在来看除了被封内力,限制了活动的自由,其余倒也没被为难,他不知内情,只以为是白郢疏给讨的情。
白郢疏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王堂招呼道:“白兄,我正在跟李兄小酌,要不要一起来喝一杯。”
白郢疏其实甚为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同意,可能是这浅墨山人影幢幢,除了易卿顾,他也就认识这两人,也可能是他心绪不佳,听了有酒,也想消愁。
守门的侍卫似乎是知道他的身份,没说什么,就闪身让了他进去。
既然曾经是有几分交情,说来他们的性情,白郢疏还是不讨厌的,三个人也没怎么客气,白郢疏就玉手执着酒杯,一口口饮下和着心事的浓酒,半晌才透着慵懒笑道:“你们知道我喜欢有话直说,看不得这般欲言又止,两位请我喝酒,有什么事呢?”
“白兄!”却是一直未曾开口的李华叹了一声道:“白兄可否顾念昔日之情,放我两人离去!”
白郢疏有些不胜酒力,此时他玉面微醺,听了此话,那双眸子瞬间染上了一层戏谑:“当日你们曾劝我不要管世俗之事,可惜易卿顾是我儿子,我非管不可,那你们呢,一直以来,我知道你们对所谓正邪其实也并没放在心上,何苦招惹浅墨?”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都是深深的无奈,李华叹了一声,苦笑道:“白兄能有此言,也是看得起我们,我们也是羡慕白兄那般随意洒脱,可惜我们家大业大,顾忌颇多,我们也没有白兄那般本事,正邪之分我们不在乎,可是我们仍需要选择一方依附,不然我们两家几百号人都要跟着受排挤!”
白郢疏执杯的手就是一顿,又扯扯嘴角,将一杯酒灌了下去,只听王堂接着道:“所以白兄,之前得罪之处,还请你原谅!”
“得不得罪的,我倒不在乎,只是你们既然选择错了,就要承担后果”白郢疏斜着眸子毫不客气的道。
两人的眸子都是一暗,半晌李华才复又强笑道:“其实白兄肯进来,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话不投机,也只能继续喝酒,觥筹交错间,也管不得颠倒了流年。喝得尽兴了,三人也想不地许多,只是一醉解千愁而已,李华忽想起一事道:“恭喜白兄与爱子相逢!”
白郢疏终是一笑:“谢谢了!”
王堂亦道了喜,又半是玩笑道:“白兄如今也是跟浅墨脱不了干系,也许过一段时间,白兄可以体会咱们的无奈!”
白郢疏眼皮一跳,没有答话,又是一杯酒下肚,他的眼中是有顾儿,但是顾儿却还有下属,朋友,以及整个浅墨,这样的顾儿,他是否宠得过来。
喝的七荤八素,白郢疏也顾不得形象,好不容易回到房中,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晨起脑袋不出所料地酸痛。
白郢疏用手揉上太阳穴,刚刚起身,就见易卿顾推开门,一步跨入,目光有些古怪的问道:“爹爹,昨天是你放了李华和王堂吗?”
白郢疏脑子还有些不清醒,闻言迷迷糊糊地道:“什么?他们俩跑了吗?我没说过要放他们啊!”
“他们是跑了,可是又被浅墨的暗卫追上了,暗卫回禀他们招认说是爹爹出手打晕了看守,他们才得以逃出!”
“这两人真不是东西,昨天喝酒的时候,我还真有些同情他们,谁知转眼就敢诬陷我,他们人呢,我倒要见见!”白郢疏凝眉冷笑道。
“他们与暗卫的人动手,已被杀死,现在是死无对证了!”
白郢疏猛地抬头,门外清晨的雾霭还没有消散,易卿顾的眸子也像是掩在晨雾之中,瞧不出真切的意图,他瞳孔缩了缩透出几分危险的精光道:“你在怀疑我?”
PS:楼主的眼睛涂了药,消肿了,应该没什么事,嘿嘿,谢谢大家的关心,很感动,么么哒
“爹爹,不是的,因为暗卫这般说了,顾儿只是来问上一问,爹爹说不是,那肯定就不是!”易卿顾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急急解释道。
可惜白郢疏此时火已经上来了:“我若是要放他们,就带着他们走得干干净净,也留不下把柄让你过来问我,你的暗卫是吧,要对峙也是一样!”
“爹爹,不用了,顾儿不是那个意思”易卿顾缩缩头,不知该怎么安慰暴躁的爹爹,他其实也有些郁闷,自己也就是问问而已,不是就不是嘛,干嘛那么凶。
“你的暗卫没问题吧?”白郢疏见了易卿顾这般小心翼翼地模样,也觉自己太过大惊小怪,没有办法,摊上儿子的事,总是冷静不下来,于是刻意缓了语气,主动提醒道。
“没问题的,暗卫都是临之一手挑选的。”易卿顾沉吟片刻,斩钉截铁道。
白郢疏顿觉无力,忍不住挥挥手道:“那你看着办吧!”
易卿顾还想再说,白郢疏已眨眨眼睛,白了他一眼,笑道:“有什么事,等爹爹吃了饭再说行不?”
易卿顾心里一松,小声咕哝道:“终于恢复正常了”
可惜声音再小,白郢疏也能听得到,他不由笑骂:“臭小子,没事做吗?讨打是不是?”
“当然有,顾儿不打扰爹爹了”易卿顾吐吐舌头,转身跑开了。
这么一闹,白郢疏也彻底的清醒了,等易卿顾离去,他的笑意渐渐淡去,心中忍不住咬牙切齿,栽赃诬陷到他头上来了,真真是好胆!
他一边戳着本就不怎么美味的早饭,一边思索着昨天的事,先是极其有风度的检讨了一下自己,嗯,心绪不宁才会为人所乘。
又想了一会儿,他不禁有些郁闷,除了对他监视上做的比较好之外,这设计其实很明显好不好,王堂和李华被封内力,根本没本事逃出去,能帮他的就只有浅墨中人,要说查也很简单,杀死王堂和李华,带回口供的暗卫铁定有问题,还真是可恶,不仅陷害自己还用这么低劣的手段,白郢疏忍不住在心中将陷害他的人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但这里面有个很关键的问题,对于浅墨来说,他白郢疏才是外人,即使是易卿顾也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就否定自己的属下,要查也得暗地里查,这一来二去,指不定父子的裂痕早就深了。
坐以待毙,忍气吞声可不是他的风格,白郢疏按着尚在突突发疼的太阳穴,眼盼流转,心道:想要陷害我不是,那我送你们个机会好啦。
“王叔”白郢疏震了震精神,扬声道。
“白爷,您有什么吩咐?”王叔立马就走进来,躬身道。
“顾儿的药有按时煎吗?”
“是,属下亲自看着的。”
“哦,这份药方你也拿着。”白郢疏展颜一笑,那笑容似并不真实,转瞬即逝:“是顾儿让我开给他的风影叔叔的。”
“好的”王叔并没多想,点点头道。
“哦,对了,这两份药可不能弄混了。”白郢疏似是不放心的提醒道。
“您放心,属下会注意的”王叔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说来白郢疏快意恩仇惯了,如今这番折腾也算是新奇,他在想陷害他的人既然对他行踪了解,那么会不会在这份药上做手脚呢,也是等得无聊,只好捧了书读,蓦地,易卿顾一阵风似的跑进来道:“爹爹,不好了,风影叔叔喝了您开的药之后吐血了!”
白郢疏心中一震,心说来了,复又眉头一皱,他还是见不得易卿顾对风影这般紧张兮兮的样子啊:“怎么你这是觉得我的药有问题吗?”
“爹爹”易卿顾这次却没有否认,只是迟疑道:“会不会是药量重了些……”
白郢疏冷冷望了他一眼,扬着些似笑非笑:“去看看吧!”
不待易卿顾说话,他又有些冷嘲热讽道:“要不是来了你浅墨,我还真没这么忙过!”
易卿顾就只剩下讪讪的份了。
等到了风影的床前,见他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气息游离,白郢疏探手一握,就冷笑一声,郑重道:“顾儿,派人去叫你们浅墨的医师过来吧!”
“为什么?”易卿顾诧异道:“哪有人比得上爹爹的医术!”
这话说得白郢疏开心了许多,他也不再板着脸,只仍是坚持。
易卿顾无奈,只好让王叔唤了浅墨的医师王思文过来。
浅墨的医师虽比不得白郢疏,却也是个好手,见了白郢疏,他先是很激动的想上前寒暄,却被白郢疏轻轻挡开,只递了自己开的两张药方过去,道:“你看看这药方!”
王思文自然对易卿顾和风影的病都了解的很清楚,他看了两张药方,斟酌的指着给易卿顾的一张道:“另一张没有问题,反倒是这张,药量偏轻,怕是没有什么效果。”
“有没有效果另说,你且单看风影如今这般吐血的症状可是与在下开的药有关?”白郢疏瞧了一眼易卿顾,冷冷道。
易卿顾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动动嘴就想解释……
“少主,风影这是中毒了!”王思文上前把了风影的脉,却猛叫了一声,阻了他开口的机会。
易卿顾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白郢疏摊摊手,嗤笑一声道:“如此便是你们浅墨自己内部的是,白某不便插手!”说完就潇洒的转身走了。
“哎,爹爹……”易卿顾心头一紧,爹爹似乎很生气,想想自己之前爹爹总觉自己不信任他,又有几分无奈和愧疚。
“王叔,去告诉临之,让他立马把这件事给我查清楚!”易卿顾神色一厉道:“还有去抓捕王堂和李华的暗卫,全部扣了好好审审!”
说完他就想去追白郢疏。
“少主”王思文却是拦了拦,道:“请少主容属下给您请脉!”
易卿顾颇为不耐地递过手去,没好气地道:“怎么了?”
“好奇怪,白爷给少主开的方子药量较轻,少主的伤为何好的这么快?”王思文皱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说话呢?我的伤好的快还不好吗?”易卿顾顺口道:“我爹爹自有秘方……”
秘方吗?易卿顾猛然想起,爹爹的秘方似乎是他自己的血,而自己这几次的药都是别人煎的,那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也不理想要继续问他的王思文,就直直地向白郢疏的房间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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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还是不舍得虐的,很快就真相大白了不是,只是卡在这也很无奈啊,要不要拍呢,有没有亲阿姨站出来说不拍了的
“爹爹”易卿顾一步步挪向白郢疏,糯糯地喊了一声。
白郢疏把头从书中抬起,扬眉道:“有事?”
易卿顾往前蹭了蹭,贴在白郢疏的腿边,跪了下去,小声道:“爹爹对不起啊,顾儿不该怀疑您!”
白郢疏也是想得开的人,既然选择跟儿子回到浅墨,他就有信心自己能适应这种生活,至于儿子,他低头瞧了瞧此时可怜兮兮的小人,也真是生不起气,这也不怪儿子,毕竟他们生活经历不同,他也没有理由非逼儿子凡事光考虑自己。
所以即使心里还是有些不快,他仍是堆起了笑容,还伸手摸了摸易卿顾的小脑袋道:“没事的,事情查清楚了就好!”
“可是顾儿惹爹爹伤心了!”易卿顾却仍能感觉地到白郢疏语气中的失落,于是垂下了头,愧疚道:“爹爹罚我吧!”
“乖,顾儿很懂事了!”这话说得白郢疏心里一酸,他是因为儿子不经意间的疏离有些心伤,但儿子现在已经说到这份上,他要是再纠结,也太过矫情,于是柔了语气,安慰道:“起来吧!”
易卿顾却是没说话也没动,因他低着头,白郢疏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知道他不肯起来,轻叹了一声,他只好俯下身子,伸手硬将儿子扶起来。
白郢疏的手伸过来的瞬间,易卿顾出手如电,猛地扣向他的左手,将他宽大的袖子掀了起来,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新增的伤口。
“你干什么?”白郢疏反应不迭,皱眉斥了一声,甩开了易卿顾的手。
易卿顾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层轻雾,愧疚和心疼交织,爹爹永远对他那么好,他又做了些什么呢?
白郢疏见他兀自不说话,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他:“顾儿……”
话未说完,但听临之的声音在外响起:“白爷,卿顾,临之求见!”
父子俩的脸色都一正,易卿顾收拾情绪,站起身来道:“进来!”
临之进来见了礼,才又沉声道:“事情基本查清楚了,是我失职,之前肃清叛徒的时候,还有漏网之鱼隐在暗卫之中,他们利用职务之便,查得白爷的行踪,诬陷白爷,也是就是为了挑起你们父子的矛盾!”
“这么快?”易卿顾瞟了临之一眼,不怒自威道:“查出主使之人了吗?”
临之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坐的四平八稳,似乎对此事毫无兴趣的白郢疏,递了易卿顾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道:“设计上手法比较拙劣,上了刑很快就招了,不像是有人精心谋划的样子!”
易卿顾闻言偷眼向白郢疏望去,果见白郢疏眉头一挑,他自然也是聪明之人,当初白郢疏能想到的他一样能想到,不由脸白了白,自己竟然让爹爹因为这样的小把戏受委屈,真是太不应该,于是面对这群人陷害爹爹的人,自不会手下留情,含恨道:“涉案的人全部点天灯!”
这一刻他身上杀气甚重,气势全开,白郢疏也忍不住一凛,看向他。
易卿顾却不自知,再转向临之,脸色缓了缓,有着上位者的沉稳:“这事你也不用太自责,你替我管了偌大的浅墨,肯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你先出去吧!”
等临之出门,白郢疏才敛了周身的戾气,复又跪在白郢疏面前,咬咬唇,再道:“爹爹对不起!”
“行了,你有完没完啊!”白郢疏见他变脸变的极快,心里也觉得好笑,嘴上却故意不耐道:“忙你的去吧,这一顿折腾啊,爹爹先补个觉!”
“爹爹,我……”易卿顾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见白郢疏真的自顾自的上床合了眼,只好闭了嘴,神色暗淡了望了他一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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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看来爹爹已经俘获了众位阿姨们的芳心,所以估计就算是他欺负欺负儿子,众位阿姨估计也只会磕着瓜子围观,闲闲的说句真好玩吧!(今晚上还有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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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只是将易卿顾哄出去的理由,但是所谓浓睡不消残酒,昨天的酒喝的大了,从早上起来又不停的费神,白郢疏也是累了,所以真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郢疏起身,瞧了瞧天色,推开门,想要出去走一走,却不想正看见易卿顾笔直的跪在门口。
“顾儿,你怎么跪在这?”白郢疏大惊失色,一把拽起他来,推进门去,心疼地轻叱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有苛责你?我什么时候将你堂堂的浅墨少主罚跪在门外了?”
“没有,顾儿只是……”易卿顾仍然死心眼地跪在地上,惶惶抬头,却有不敢看白郢疏的眸子,只弱弱地辩解:“顾儿甘心自罚!”
白郢疏盯着易卿顾的眸子,冷静下来,颇有些无奈地道:“你就那么内疚?”
“顾儿……”易卿顾但觉无话可说,他真是内疚极了:“顾儿请爹爹责罚!”
白郢疏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口气依然温和:“你要记得以后相信爹爹,爹爹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嗯!”易卿顾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顾儿记住了!”
“要讨罚也容易啊”白郢疏又笑了笑,说得颇为轻快,左手抬了易卿顾的下巴,右手挥起作势就要扇下。
“爹爹,不要!”易卿顾被吓的闭上了双眼,真是欲哭无泪,爹爹下手真是没有最重,只有更重啊,情急之下,他顾不上许多,就喊了一声。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易卿顾睁开眼,就见到白郢疏戏谑的目光:“为什么不要啊!”
“求爹爹给顾儿留几分颜面!”易卿顾心中一颤,以爹爹的手劲这要是扇下去,这脸怕是几天都不敢见人了。
“这时候知道要脸面了?那刚刚跪在外边的时候想什么呢?”白郢疏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调侃道。
“顾儿吩咐了人不准靠近的!”易卿顾眨眨眼,爹爹这是在……吓唬他?
他忽然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怎么看现在都不像是肃杀的惩戒场景,只是爹爹的问话,他不能不答,于是硬着头皮道。
“倒也想得周全!”白郢疏再笑,神情古怪的看着易卿顾道:“你先起来!”说着,又伸出了手。
易卿顾跪得久了一起身自然有些踉跄,白郢疏顺势一拽,便把他扯倒在自己的膝盖上。
“啊,爹!”易卿顾不及反应便觉白郢疏的手扯上了自己的裤子,慌忙按了他的手道:“不要!”
白郢疏甩开他的手,往外一推他,沉下脸道:“又不要吗?这来请罚的是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也是你?挨个打也这么难伺候?”
易卿顾只觉血气上涌,脸唰一下红了,有些难以启齿地哀求道:“爹爹,能不能,不……那样打?”
白郢疏被他别扭的小样子几乎逗得笑出声了,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唬道:“裤子自己褪了,趴过来,再磨蹭就把你拉到院子里打给别人看!”
易卿顾的脸红的几乎滴血,明知道白郢疏是吓他,可毕竟说要受罚的是自己,这么耗下去也真不是办法,只好认命的往白郢疏腿上一趴,闭了眼,咬咬牙,生生把裤子拽了下去。
易卿顾俯在白郢疏的身上,只觉白郢疏的身子似乎在颤抖,在他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的当口,灵台偏还有一丝清明想:爹爹是在……无良的笑吧!
这个想法让他只想去撞墙!
却在这时,“啪啪”两声,两巴掌一左一右扇了下来,易卿顾倒没觉得怎么痛,但是听着清脆的响声,他是连脖子都红透了,想他如今也算是叱咤一方的人物,这般趴在爹爹膝上被剥了裤子打,咳咳,真是想想……哎!没法想啊!他不由开始后悔,自己请的哪门子的罚啊!
“啪啪……”他这边兀自想着,白郢疏那边的巴掌又一下下落了下来,瞬间整个的臀部就红了个遍。
“啪啪……”巴掌再此上身,易卿顾终于觉出了麻麻的刺痛,也并不是多么难捱,他的思绪忍不住就飘了出去,想自己之前也在山上也见过不少被爹爹压在腿上打的小孩,一个个哭的厉害,但是自己当时却偏偏羡慕的紧,那般责打透着的也是浓浓的父爱吧,如今也算是圆了童年的梦想吧,他这般想着不由往白郢疏的怀中又靠了靠。
白郢疏好歹等到易卿顾有所反应,勾了勾嘴角,“啪啪……”手上加力一下接一下重重落在他臀上,只震的自己都手心都发疼,易卿顾才身子一颤,想起自己还在受罚,原来仅仅是巴掌,还是会疼的,他咬咬了唇,自然不肯被这样的责打打得出声。
白郢疏眼见易卿顾的臀部都肿了一圈,觉得也差不多了,心神一动,狡黠的一笑,停了停,才狠狠地几巴掌一连落在了臀峰之上。
“唔!”易卿顾倒吸一口冷气,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白郢疏也就停了手,调侃道:“疼了,还打吗?”
易卿顾好歹恢复的脸色瞬间又红透了,呐呐不能言。
白郢疏好笑地望着他:“你觉得罚得够不够呢?要是不够的话,不准提裤子去墙角跪一个时辰?”
“够了够了!”易卿顾死的心都有了,爹爹真是招惹不得,手忙脚乱地从白郢疏身上爬下来,瞬间提了裤子,觉得这时真是没脸再见白郢疏了,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还真是经揍啊!”白郢疏本还想给他上点药,但转眼间人就不见了踪影,于是不厚道地说了一句,摇摇头,仔细品味刚才的事,只觉得儿子真是可爱极了。
一连几天,易卿顾见着白郢疏都绕到走,白郢疏心中暗笑,终于在易卿顾再次转头之时,纵身上前拦了他,故意沉了脸道:“见了爹爹连招呼都不打是什么道理?看来是要重新教你一下尊重长辈的规矩?”
“爹”易卿顾垮了脸,撇撇嘴道:“您又欺负我!”
“你是打算躲到什么时候?”白郢疏伸手揉揉他的脸,忍了笑道:“来,我找你是有事!”
“哦?什么事?”易卿顾好歹让自己恢复正常,有些诧异,爹爹还有正事找自己,真是少见!
“本以为你这个浅墨的少主应该有一堆事做,但是这些天看下来,你似乎很闲啊!”白郢疏自也没想着用词婉转,直直道。
“呵呵……”易卿顾脸上一红:“若没什么大事,门内的杂事大多有临之看着!”
白郢疏瞥了他一眼,嘴角一弯道:“我跟你刚回来那会儿,看你拼命劳作的劲,还以为你得天天忙得废寝忘食呢!”
这语气中似乎有些嘲意,易卿顾只当没听出来,正色道:“那时顾儿三月未归,心下担心,所以才先行处理完门下之事!”
白郢疏缓缓点头,斟酌道:“也就是说,三个月的事,你两个时辰就处理完了?”
“呵呵……”易卿顾再次尴尬的笑:“也可以这么算!”
“那就行了,既然你有空,就随爹爹学学医术吧!”白郢疏难得认真道:“白家世代为医,你也该学上一些!”
易卿顾目光一滞,呆呆地发了愣。
“怎么了?愿不愿意说句话啊!想什么呢?”见他不说话,白郢疏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道。
“啊!自然是愿意,爹爹别嫌顾儿笨就好!”易卿顾笑得很是不自然。
“看不出来你这么谦虚”白郢疏打趣道:“莫不是为以后偷懒打伏笔?到时候爹爹可不饶你!”
“怎么会,顾儿会努力的!”易卿顾配合的笑了两声。
“乖!”白郢疏也没在意,随口问道:“你之前对医术有接触吗?”
“没有!”易卿顾目光飘忽不定:“之前没有学过!”
“哦,那也不要紧……”
白郢疏后面说些什么,易卿顾也没听进去,他此时心中很是犯愁,想当年易琯也是知道白家底细的人,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她就安排了专人教他医术,本想着不管怎样,也别断了白家的传承,可后来在戒尺都打断几根的情况下,易琯也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没那份天分。
PS:今天委实没啥写甜文的灵感,更一小段,凑合凑合吧
自然有没有天赋这种事,谁都不好定义,这只是易琯说服自己不再坚持让易卿顾学医的理由,事实上,那时的易卿顾喜武不喜文,面对冗乱繁杂的药名药方,惟一想做的就是睡觉,打定了主意,就算挨打,也不学,于是终于在一顿结结实实地打后逼得易琯妥协了。
可是如今毕竟不一样了,易卿顾坐在椅子上胳膊撑着头,望着爹爹一袭白衣,携着一丝浅笑耐心地讲解,忽然就觉得这也是一种享受啊,爹爹也有这般雍容儒雅的时候!
可惜好景不长,他全部心神都用在眼上,白郢疏讲得什么他是一句没听进去,于是当易卿顾看见爹爹挑眉望向他的时候,心中就是一颤。
果然白郢疏轻咳一声问道:“顾儿,我刚刚讲的是什么?”
“啊……爹爹讲到,那个,草药……功效……”搜空脑子的词,也只能支支吾吾说到这份上!
“啪”白郢疏向来也不是个讲客气的,将手中的书一挥,劈头盖脸就甩了下去。
“爹,你轻点,打疼我了!”许是刚刚爹爹的样子太过温和,易卿顾一时脑热,不知死活地嘟囔了一句。
说完他就后悔了!打你不为了让你记住疼,难道是给你按摩不成。
白郢疏一愣,倒也没说什么,反是笑了笑,走到易卿顾身边把他的身子往上一提,右腿轻挥,他座下的椅子就稀里哗啦摔碎在一旁……
白郢疏这才语气平和道:“好,下次我记得,咱们继续!”
易卿顾头皮一麻,急忙聚精会神听讲,爹爹的铁腕手段他可招惹不起,这要是再不认真,估计以后就得跪着听了。
这样一天下来,易卿顾只觉得头晕脑胀,一片药名在脑中混成了浆糊。他苦笑一声,决定当一回苦学之士,来个头悬梁锥刺股,可惜,这么励志的决定他只是在梦里实现了……
好歹靠着一腔热血熬过了开始的死记硬背,但当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药草摆在了易卿顾的眼前的时候,他仍是不免怀疑自己还能撑几天,在他的眼里,这都是绿油油一片啊,他想了又想,才涎着脸对着白郢疏道:“爹爹,其实能开对方子不就行了,可以去药店抓的,又不用非要自己采!”
“你浅墨还有的是药师,你干脆不用学了!”白郢疏听着他的歪理,怎肯放任他投机取巧,笑骂了一句,掂了掂手中的戒尺,问:“哪个是车前草?”
易卿顾倒是知道这是清热解毒的药,只是长成什么样来着,他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能随手指了一个。
白郢疏也不说话,抓起他的手,戒尺砸向了手心,倒也没为难,只一下,然后冷笑道:“再指!”
还指……易卿顾揉揉发红的手心,忍不住就在想这样要是把这一堆都认全了,自己的手都可以当猪蹄啃了……
好在白郢疏只是小惩大诫,罚了几下,就放过了他,重新教他认了一遍,然后才又道:“学医也是急不得的事,只是你的态度总要端正,不但要辨认药草,捣药,煎药都要亲力亲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深处!”
易卿顾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觉得体力活,好歹能强一些。但是事实再一次的打击了他。
仅仅一上午的工夫,白郢疏精心收拾的药房就被弄的一片狼藉,药草横七八千的散落了一地,药罐在打翻多次之后终于不堪重负摔成了碎片,白郢疏一直维持的笑容也再也绷不住了,摇摇头道:“顾儿,你跟它们是有多大的仇!”
易卿顾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眼泪都快下来了,天地良心啊,他真不是故意的。
白郢疏望着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道:“别站着了,快收拾干净了!”
“哦!”易卿顾答了一声,声音有些闷闷地。
晚夜星朗无风,一轮明月悬在当空,易卿顾斜坐在房顶,拎了酒坛,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微醺的玉面带着诱人的邪魅。
白郢疏走入院中,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他的脸瞬间沾染了一层薄怒,半晌才似缓了一口气,纵身落在易卿顾的身旁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你倒真是好雅兴!”
今日的易卿顾一身朱颜的长衫,风流倜傥,听了这句话,他后知后觉地转头,不由心头一跳,酒坛跌落,醇酒洒在衣袂之上,印出片片殷红,他却似恍若不知,只颤抖了声音,哑声道:“爹,你怎么来了?”
白郢疏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恨恨地帮他一顿收拾,才有些咬牙切齿道:“喝酒喝得这么潇洒,这时又慌什么!”
“这……”易卿顾的酒早被吓得醒了一半,半醉半醒之间索性笑得轻挑:“顾儿贪杯纵酒,被爹爹抓个正着,自是会怕的!”
白郢疏的眸子闻言逼了过来,在月夜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既然你承认是贪杯纵酒,那便给我一个你这样做的理由!”
易卿顾心下难受,面上却笑意更浓:“爹爹便当顾儿是年少轻狂一回!”
他垂下了头,半晌才缓缓抬起,剑眉中带着一些张扬道:“其实顾儿的酒量很好呢!”
白郢疏心头的火被易卿顾撩拨的就要压制不住,可当他望向眼前的少年,却轻易在这肆意张扬中看出他的不安与落寞,于是笑了笑,捡起身旁的一坛酒,拍开酒封,灌了一口,又递过去道:“想喝酒嘛,那爹爹陪你喝就是!”
易卿顾一愣,伸手接了,狠狠灌了两口,才掩饰地道:“这酒还蛮烈的!”
白郢疏见他一双眸子微红,也不再说话,只伸过手去,示意该他喝了。
觥筹交错间,蓦地天旋地转,万物婆娑在心间,一切变得模糊,只余皎洁明月,摇曳间舐犊天伦。
“顾儿”只喝的白郢疏面色绯红,他才转眸笑道:“其实学医的事,你不必有负担,当个爱好就好!”
“爹爹”易卿顾被戳破心事,反有些不好意思,无力地辩解道:“我没有觉得是负担……”
“若是你实在不喜,便不学了就是!”白郢疏终是皱了眉,易卿顾的反应让他知道自己竟然猜中了,但他委实没有想到儿子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爹爹别不教顾儿,顾儿会好好学的!”易卿顾惶惶抬头,目中有些哀求。
“你这是何苦呢?”白郢疏揽了揽易卿顾的肩头,轻声道:“告诉爹爹,为什么非逼着自己学呢?”
“因为……”酒意上涌,易卿顾放纵在让自己倚在爹爹的怀中,轻喃道:“因为顾儿是白家的人啊,白家世代为医,爹爹医术怎能没人继承!”
“这个你不用担心啊”白郢疏语气轻松道:“你心儿弟弟悟性极佳,等他身子好些,爹爹就把他接到浅墨教他医术就好了!”
易卿顾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一双冰冷的眸子扫过,周遭的空气瞬间冷的吓人。
白郢疏被唬得一愣,好在他片刻醒悟过来,轻咳一声道:“别这么看着我,心儿是你二叔的儿子!”
易卿顾脸上一红,尴尬地笑:“原来是这样,怎么没听爹爹提起二叔一家!”
“哦,也是,我还真忘了这茬!”白郢疏一拍脑袋道:“你二叔白郢离,堂弟白琉心,你婶娘在生心儿的时候难产早逝,心儿也是胎中不足,身体虚弱,白家讲究团结护短,严禁内斗,你以后见了他们要好好相处!”
“顾儿记住了!”易卿顾有些心不在焉,半晌才忍不住问道:“爹爹,是不是白家的人生来学医天赋都是极佳的?”
白郢疏望了他一眼,终于知道他纠结在什么地方,不由笑骂:“少胡思乱想,据你二叔说,他闻了药草的味,就想吐!”
“啊!”易卿顾眨眨眼,笑得释然,之前他真的是有些怕,怕自己根本不够格当白家之人。
既然没了心事,他就往白郢疏的怀里蹭了蹭,咂咂嘴道:“爹爹,顾儿喝醉了,下不去了,爹爹带我下去吧!”
白郢疏扶了扶额,白了他一眼道:“爹爹酒量还不如你呢,要不在房顶上凑合睡一晚吧!”
……
易卿顾望了他一眼,彻底无语了!
好在他们最终并没有露宿房顶,白郢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睡在床上的。可怜他的酒量确实不行,此时没有丝毫晨起的神清气爽,只觉头疼欲裂。
“白爷您醒了?”王叔推门进入,捧了甜汤上前道:“少爷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做的,您尝尝!”
白郢疏心下一暖,有儿子关心的感觉真好,于是含笑尝了一口道:“不错!”
又顺口问道:“顾儿他人呢?”
王叔眼中划过一丝不自然,却仍恭恭敬敬道:“山上有客来访,少爷前去接待了!”
“哦”白郢疏头疼的厉害,也没有精力深问下去,就让王叔先去忙了。
直到吃过晚饭,白郢疏才算是缓过劲来,看着易卿顾掩不住的兴奋之色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不由笑道:“慢点,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易卿顾吐吐舌头,含糊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天跟那帮人玩得蛮开心的!”
他随后岔开话题道:“爹爹,您没事了吧?早知道您不胜酒力,就不让您陪顾儿喝了!”
“没事了,就是早上头有点疼,喝个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白郢疏强撑面子道。
“那就好!”易卿顾了然的一笑。
“你内伤虽然痊愈的很快,但是喝酒伤身,以后不准多喝了!”毕竟以易卿顾的性子,这种事他多管了也没用,所以白郢疏只是象征性的提醒。
易卿顾也心知肚明,也就象征性的点头。
“行吧,早些休息吧!”易卿顾本都已经打算洗洗睡了,却在易卿顾转身的一瞬,忽然叫住他道:“哎,顾儿,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啊,不小心划到了!”易卿顾说的又急又快。
白郢疏的望了他一眼道:“我帮你看看!”
“没事,小伤!”易卿顾忐忑地将手伸过去。
伤口不深,确像是被什么划到了,白郢疏皱了皱眉,帮他包了包,数落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易卿顾见他没有多问也就陪了笑脸,保证今后注意,这个小插曲也算是过去了。
次日白郢疏难得起了个大早,便出得房门,在浅墨山上闲逛,结果好巧不巧,两个人的谈话就飘到了他的耳中:
“昨天少主好勇猛啊,那老虎那么凶……”
“是呢是呢,少主玩得很开心,还说下次让烈焰帮的人再带点更刺激的玩意来玩……”
打老虎玩!!白郢疏的脑中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火蹭得一下就上来了……
“爹爹,您找我?”一阵轻快的脚步,易卿顾满脸笑意的推门而进。
但是当他看到白郢疏沉着的玉面和手中的竹板,这抹笑意就直直地僵在了脸上,垂眸就想跪下。
“给我站稳了!”白郢疏却蓦地喝道。“啪!”的一板甩在易卿顾的臀上。
“爹!”易卿顾尚未准备好,板子已经上了身,他忍不住痛呼一声。
“嗖……啪……”白郢疏并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一连几下狠狠抽了下去,将他后面的话生生压了下去。
易卿顾站在房间的中央,四周都没有让他支撑的地方,纵使他咬牙坚持,沉重的责打仍让他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有什么要说得,现在可以说了!”白郢疏的气顺了不少,这才停了下来,叱道。
“顾儿……”自己干过什么,易卿顾知道的清清楚楚,可他还存着一丝侥幸,出口道:“请爹爹训示!”
“呵呵”白郢疏见他嘴硬,冷笑两声:“不知道为什么挨罚是吧,那便让它帮你清醒清醒!”
竹板再一次毫不留情的咬上易卿顾的臀部,一板快似一板,一板狠似一板,几道血痕蕴染开来,易卿顾踉跄一步,又迅速咬牙站正。
白郢疏停了停,语气中不含一点感情:“说!”
乍得到喘息的机会,易卿顾贪恋的呼了几口浊气,才认命地道:“爹爹息怒,顾儿知道错了!”
“啪”狠狠一板砸向易卿顾的后背,白郢疏沉声问道“错哪了?”
“唔……”大滴大滴地汗水滚落下来,易卿顾闷哼一声,苦笑道:“顾儿不该瞒着爹爹与老虎争斗!”
“啪啪啪”一连三下击在臀峰之上,板板见血,白郢疏恨声道:“肯认了吗?还有呢,我有没有说过以后不准虚言相欺!”
“啊!”易卿顾坚持不住,被打得扑倒在地,他抬眸道:“顾儿只是不想让爹爹担心!”
“起来!”白郢疏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脸色好转,反冷哼道:“亏你还知道我会担心,若不想我担心,这样危险的事,你就不该做!”
狠狠咬唇,易卿顾不敢忤逆此时盛怒的白郢疏,任汗如雨下,仍狼狈的站起身来。
“啪”又是一下,直打的刚刚起身的易卿顾再此颓然倒下,他不由转眸,望向白郢疏,又微微偏了头,他知道爹爹在等他的承诺,承诺他下次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但他却想在爹爹面前倔强一次。
他承认自己有错,不该做危险之事,但是他无法跟爹爹保证,这样的错他不会犯第二次,只因为所谓危险,与他来说,是为刺激,有着莫名的吸引。
白郢疏轻易地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双眸中尽是愠怒。
“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白郢疏下了最后通牒:“我不想下次再因为这样的事罚你!”
“爹爹,对不起!”易卿顾亦感知的道他的怒火,但他抿了抿嘴唇,仍是不肯松口。
“站起来!”白郢疏的语气冷得吓人。
“爹”易卿顾不由心中一悸,轻呼了一声。
“不是想坚持吗?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白郢疏对上他的眸子,咬牙切齿道。
白郢疏被刺激的一震,缓缓站起身来。
“啪”一板直直击向后背,反震的力量让白郢疏的手都抖了抖,易卿顾再次踉跄倒地,他狠狠咽下嘴中的血腥味,猛地挺起身来。
白郢疏只觉头大的狠,他承认他心疼儿子甚至理解儿子,但是他就是看不得易卿顾身处险境,如今他也算是骑虎难下。
“哗啦啦”桌上的茶杯茶碗承受了他的怒火,全被他一扫之下摔在地上,碎片铺了一地,白郢疏握着竹板的手颤了颤,才又缓缓举起。
“啪”又是一板击上身,易卿顾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咬紧了牙关,不敢让自己摔在满是碎片的地上。
“啪”“啪”一板击在后背,紧接着反手一板甩在已破皮的臀上,鲜血涌出,易卿顾再也支撑不住,闭了眼,绝望地倒了下去。
白郢疏猿臂一揽,稳稳地接住他,才嘲讽道:“倒下去的时候觉得刺激吗?”
背后的伤口痛的厉害,反而激的易卿顾的脑子清醒的紧,他抬眸正撞上白郢疏不再掩饰的心疼:“明知道危险,却仍不肯妥协,这就是你的个性?你觉得你可以承受的住,站稳不被击倒吗?如果我接不住你,你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摔得遍体鳞伤吗?”
“我……”易卿顾愣愣地望向白郢疏,心中五味交杂,爹爹该是这个世上最懂他的人吧。
他明白自己追求刺激的疯狂,也知道自己虽然甘心被打,其实心中不以为然。所以爹爹全了自己的傲气,只让他站着挨罚,所以他用心良苦,只是希望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顾儿知错了,不会有下次了!”易卿顾咬咬唇,一时的肆意可能让他付出沉痛的代价,他也许可以承受,他的亲人却并未就忍心承受,他不该这么自私。
白郢疏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儿子不肯松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掩了嘴边的笑意,他语气轻松道:“好,爹爹会记住你的保证!”
说完又将易卿顾往外一推道:“能站起来吧,还要赖到什么时候!”
易卿顾脸上红晕一闪,又被白郢疏下面的话声声吓了回去:“趴到床上去!”
“爹爹”易卿顾垮了脸,心底哀嚎一声,怯怯道:“还要打吗?”
“刚才是让你认识到错误,现在才是惩罚!”白郢疏最受不了他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吓唬他。
易卿顾头皮发麻,一步步挪了过去,咬咬牙,塌腰耸臀,趴在了床边。
“自觉过头了吧!”白郢疏摇摇头,伸手将他整个人都掀到床上。
背后一凉,愈发的让火烧火燎的伤口疼的紧了,易卿顾抓上床榻上的被褥,闭了眼,等待新一轮竹板落下来。
“啊!”一声痛呼喊得声嘶力竭,白郢疏吓了一跳,无奈的道:“喊得我都不敢上药了,被打的时候也没见你喊成这样!”
易卿顾好容易让自己熬过最痛的那股劲,才回头有些悻悻道:“您下手那么重,我哪还有力气喊啊!”
白郢疏被堵的一滞,半晌才笑道:“觉得委屈了?还不是你自找的!”
“可是不能每次都往死里打啊,都不知道心疼我!”平常的时候,自己也不好意思撒娇,此时趁了这个机会,易卿顾一边痛的呲牙咧嘴,一边嘟囔道。
“谁让你那么经揍啊,不打狠点,你哪能记得住!”白郢疏有些无语,这话题估计也就他们爷俩谈论的这么有滋有味:“再说了,你这么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眼见易卿顾痛的身子一缩,他又柔声哄道:“要不让你打回来?”
“瞧您说的,我哪敢那么大逆不道!”易卿顾凑到白郢疏的身边,眨着眼睛道:“爹爹要补偿的话,晚上陪顾儿一起睡吧!”
“都这么大的人啦!真是!”白郢疏笑骂了一句,还是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泛酸,不由就想这些儿子没享受过的父爱他总要悉数补上才行。
阳光打在脸上,刺得眼睛发痛,易卿顾睁开眼,用手挡了挡,忍着背后的酸痛起身,偏了头,便发现一缕白衣静坐着在一边的椅子上,一手撑着下额,一手悠悠的翻过一页书,柔和的光芒笼罩着他白玉碾就的脸庞,分外柔和。
许是沉睡脑子还不清醒,易卿顾有些痴痴地望着他,一时觉得醒来就可以看见爹爹,是那般圆满。
“醒了,早啊!”白郢疏嘴角弯了起来,半开玩笑道。
“爹爹,早安!”易卿顾柔柔地笑,宛如孩童般天真无害。
“白爷,少爷”王叔送了吃的进来,就退了下去。易卿顾眨着眼睛,分明示意白郢疏来喂,白郢疏宠溺的笑,也就依了他。
吃了饭,白郢疏又坐在刚刚的椅子上,柔声道:“你再休息会儿吧!”
易卿顾躺下身子,却也不肯睡去,他的目光四下打量,时不时扫过白郢疏,忍不住的傻笑。
白郢疏无奈放下手中的书,似笑非笑道:“顾儿,不好好休息,在找什么?”
“啊!没有!”易卿顾猛的埋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拉着半边被角,呐呐解释道:“没找什么!”
心中一软,白郢疏微微一笑,故意转了脸,不再理他。
“爹爹”果然易卿顾先是熬不过出声道:“顾儿睡饱了,躺着好无聊呢!”
“是否有幸为浅墨的少主奏上一曲?”白郢疏显然是早有准备,一只玉笛已经出现在掌中。
没想到爹爹还有这般技艺,易卿顾连连点头。
清婉的笛声在房中漾起,易卿顾出神地望向他,情不自禁地呆住了,吹笛的男子闲闲的坐在椅上,清风透过窗户袭来,他白色的衣袂和漆黑的发在风中微扬,飘飘似从九天云端上落下。,与笛声交织,果如仙人般梦幻。
一曲终结,余音袅袅,易卿顾半晌才似从中缓了过来,叫了一声好,又道:“爹爹,您过来一下!”
“嗯?”白郢疏依然上前,不明所以。
易卿顾伸手摸上白郢疏的脸,半晌煞有其事地赞道:“世人都传白家家主天人之姿,今日看来确也名不虚传,嗯,顾儿可以亲手摸摸,也真是荣幸!”
“贫嘴!”白郢疏笑骂了一句,才道:“嗯,这种撑门面的技艺,爹爹还真是会上一些,顾儿要不要学,这个可比学医简单!”
“好啊!”易卿顾来了兴趣,点头道。
“乖”白郢疏扬了扬手中的玉笛:“学会了这个就送你!”
PS:儿子作成这样,还发糖,哎,亲妈真是做到一定份上了
经了这次的事情,易卿顾好歹消停了几个月,跟着白郢疏时不时看个诊,爷俩逗个趣,也过的甚为欢乐,当然这其中最令易卿顾高兴的是自己的内伤全好了,但是看着随时想找人打架的儿子,白郢疏却是颇为头疼。
细雨霏霏,飘飘洒洒,不紧不慢地下着,细密的雨丝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灰蒙蒙地幔帐,白郢疏在房中品着清茶,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蓦地雨幕之中匆匆闪进一人,将细雨冲散,直奔白郢疏的房间而来。
白郢疏凝眉起身之间,临之已经冲了进来,也顾不得客套,直直道:“白爷,山上有人来犯,卿顾执意要单打独斗,来人武功高强,出手狠辣,临之怕有所闪失,所以请白爷……”
白郢疏听了他的话,自然是明白的,这是浅墨的地盘,即使来得是大罗神仙,也不一定能在他们的手下讨到好,可是易卿顾既然扬言要单打独斗,浅墨之人都是下属,再难插手,既然敢闹上浅墨,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不仅是临之,他也担心的很,这样想着,也不用临之再解释,就一路随着他赶去。
隔着细雨,尚未接近争斗的两人,就可以清晰的感受地到那股杀气,两条人影翻飞,细雨被两人冲隔开来,恍然间剑光四射,临到近前只觉漫天盖地的剑气扑面而来,白郢疏刚刚奔过来,就见对峙的两人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宝剑相交激得铮铮作响,又相擦而过,双双刺向对方的要害。
“都给我住手!”白郢疏提气大喝一声,飞身上前,生生插入两人的剑意之中。
战得正酣的两人齐齐手下一顿,白郢疏趁机刷刷两扇挑开两人的宝剑,直逼的两人都倒退了两步,才站定了喊:“爹爹!”“哥!”
这两声过后,两人不由同时对望了一眼,目中全是不可置信。
白郢疏望着两人,一时不知道该怒还是该高兴,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逍遥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这两人凑到一起,整个江湖都都能给翻上好几翻,这个心他是非操不行了,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他跟易卿顾提起了白郢离,却迟迟没介绍他们认识的原因。
“顾儿,去见过你二叔!”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白郢疏心中诽谤,还是主动提醒道:“阿离,这就是我说跟你说的顾儿!”
“二叔好!”易卿顾此时俊面斗得通红,见了爹爹,杀意收敛,反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哎呀呀,我说谁家能养出这么厉害的孩子,原来是我侄子,怪不得!”白郢离欣喜无比,拍拍他的肩膀夸道:“二叔很喜欢你的狠劲!以后……”
他话还没说完,白郢疏已经皱着眉头打断道:“阿离,你到这边来打架,心儿呢?”
白郢离轻咳一声,易卿顾已尴尬道:“爹爹,心儿在浅墨山上呢,顾儿这就派人把他……把他放出来!”
白郢疏的目光一寒,扫过两人,恨声道:“我多日不见心儿了,这就去见吧!”
“好!”易卿顾把脑袋一缩,连忙头前领路,低声道:“爹爹,二叔,对不住,我不知道……”
白郢疏冷哼一声,却是对着白郢离叱道:“连儿子都保护不住,还有脸生事,这次要是换了别家,你该怎么办!”
“旁人哪有这个本事带走心儿!就算是带走了,我也有本事找回来!”白郢离颇不服气道。
好在易卿顾当时也只是让人迷晕了白琉心,白郢疏上前把了把脉,见他无大碍,他身子虚,也不便多用药,于是只抱了他,将他安顿在床上,等着药效过去,他自然醒过来。
既然心儿没事,白郢疏带了白郢离和易卿顾重新进了书房,却是眼眸流转,面沉如水,喝道:“跪下!”
这是爹爹第一次喝令他跪下,易卿顾身子一震,咬咬唇,不敢迟疑,老老实实地跪倒在地。
白郢离有一瞬的错愕,才笑嘻嘻道:“哥,你家教真严,今日的事纯属误会,你别怪顾儿!”
“你也去跪下!”白郢疏冷笑道。
“为什么?”白郢离夸张的叫道:“哥,你这是什么套路!”
白郢疏勾起一丝无瑕可击的笑容,闲闲道:“内斗是白家大忌,向来可以只罚不审,你要是不想配合,我也懒得理你们的缘由!”
“哥,你来真的啊!”白郢离还真被唬住了,跪了下去才又不甘心地道:“哥,这事我冤枉,我又不知道顾儿是浅墨的少主!”
这罪名易卿顾同样承担不起,既然二叔开了头,他也就跟了下去:“爹爹,我也冤枉,我也真不知道他是我二叔!”
白郢疏也明白在这件事上他们也并非有心,但是看着两个最亲的人差点就同时遇险,他心中怎么也不能平静,情知也该压压这两位惹事的祖宗的性子,让他们好歹有所收敛,所以也就扶了扶额,不依不饶道:“不知道?你们俩不都是本事大的很嘛,我又不是没告诉过你们彼此的情况,在找人拼命之前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还敢喊冤枉。”
白郢疏这一顿抢白,也自知有些强词夺理,他传信给白郢离告诉易卿顾的存在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儿子的身份,而他确也没有对易卿顾说起白郢离的所谓辉煌战绩,所以也没等两人反驳就继续问道:“顾儿,你为什么将心儿抓上山?”
易卿顾瞧了白郢离一眼,没有答话。这事是白郢离开的头,他也不需易卿顾替他隐瞒,直直道:“我来山上拿了浅墨的圣药!”
什么叫拿,分明就是偷啊,白郢疏和易卿顾心里同时诽谤。
“都是当爹的人了,做事那么冲动,浅墨的势力你也应该有所耳闻,招惹之前能不能用脑子想想你还带着心儿,你天不怕地不怕,护得住儿子再说!”
白郢疏忍不住叱道,本来他自己带心儿能更放心一点,可是一来白郢离才是心儿的爹爹,有些东西他替代不了,二来他也指望有心儿在白郢离身边,他能有些为人父的觉悟,做事可以稳重一些,现在他都忍不住想,心儿跟着白郢离还能出落得那么乖巧,真是奇迹。
“我这不是先上山上来拿得药嘛,我以为……”白郢离给易卿顾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继续道:“我以为他们连自己的圣药都看不住,也就那样,咳咳,谁知道……”
“临之为了找会圣药,亲自带队带了浅墨的精英,也只是边打边引开二叔,所以二叔也是无暇顾及。”
易卿顾接口道,围攻二叔的是他的人,这话两人回得都十分别扭。
“那你就打上浅墨,准备怎么在人家的大本营救出心儿?”事情发展到这,白郢疏还是觉得是白郢离冲动惹祸的程度比较大。
“我准备……”白郢离再次与易卿顾对望,本理直气壮的话因着算计的是自己侄子变得有些难以启齿,只好颇无奈地道:“我准备与顾儿单打独斗,趁机挟持他,逼浅墨的人交出心儿!”
白郢疏冷哼一声,就知道白郢离不会乖乖认错,果然他句句反驳,于是转头问向易卿顾道:“他要单打独斗,你就同意?”
易卿顾知道白郢疏的意思是怪自己冒险,他却不敢像白郢离一样问一句顶一句,一堆理由,只轻声道:“是顾儿思虑不周!”
两厢对比,白郢疏心中暗叹,这么看来易卿顾倒还算个听话的,真是……
于是硬声道:“阿离,这事既然因你而起,而你身为长辈本就应该起到表率作用,所以你惩罚加倍!”
“啊!”白郢离本以为事情说清楚了,就没事了,没想到哥哥还是说要罚,不由一愣。
“爹爹,既然是在浅墨,顾儿又以下犯上,情愿与二叔同罚!”易卿顾在认罚这事上向来态度端正得很。
“啊!”白郢离又是惊呼一声:“顾儿,你怎么能这么惯你爹,这明明是一场误会,他说罚,你还由着他?”
“误会?”白郢疏挑眉笑道:“你冲动行事害得丢了心儿,差点与顾儿生死相拼,我哪点冤了你?”
“闯荡江湖哪能没有危险,凡事瞻前顾后怎么成事!”终于不用顾及与易卿顾有关,白郢离顿时有了底气,嚷嚷道:“哥,你要是不放心,心儿以后就跟着你,顾儿与我志趣相投,我可以带他!咱们分头行事!”
“二叔”易卿顾忍不住拽拽白郢离,这话肯定会惹恼爹爹啊。
白郢疏果被气的一滞,也没说什么,拂袖而去!
虽然白郢疏是被气走的,但是白郢离还是自觉事情已经过去了,顺势站了起来,揉了揉跪痛的膝盖,哀呼一声,这才对着易卿顾道:“顾儿,你爹都走了,还跪着干嘛,快起来吧!”
“爹爹没让我起来,我怎么敢起!”易卿顾颇为诧异的望了白郢离一眼,似乎二叔并不知道爹爹的雷霆手段。
“不是吧,你至于那么怕你爹嘛!”白郢离很不理解道:“这不该是江湖上提起来人人谈之色变的浅墨少主的风格吧!”
“也不是怕啦,应该是敬畏吧,毕竟是我做错事,受罚是应该的!”易卿顾诚心道,默了默,还是好心提醒道:“二叔,您还是收敛些,呃,爹爹也不是好招惹的主!”
白郢离皱皱眉,心中有一丝触动,但是仍是摇摇头,疑惑道:“你爹对你很凶吗?难道不是骂过就算完吗?”
易卿顾还没答话,白郢疏却是重新走了进来,手中多了一条浸过水的藤条,冷笑接口道:“骂过算完?以前父亲和我真是太纵容你了!不过,现在管教也来的及!”
白郢离转头,眸中一缩,顿时面部有些抽搐的强笑道:“哥,我都那么大了,你不是吧……”
“这时候知道你是大人了?”二弟比自己小十岁,在白郢疏的眼中仍是个大孩子,因为父亲的疼爱,白郢离即使闯祸,也不过是被骂一顿,他又不像易卿顾一样身负整个浅墨,散漫惯了,反比易卿顾更任性些,白郢疏情知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不带感情道:“以后记得自己已经是当爹的人了,做事稳重些,也不枉今日这一顿打!”
“哥,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白郢离笑得很不自然,眼不停得四下瞟,分明是动了逃得念头。
“收了你不该有的心思!”白郢离的口气越来越冷,喝道:“过来!”
“哥,你别生气啊,气大伤身,多不划算!”白郢离嘴上讨巧,其实又岂肯乖乖就范,书房之中,只一门一窗,白郢疏拦在门口,他只能希望可以从窗户中纵身出去。
“二叔,得罪!”易卿顾却在这时起身,伸手一拦。
“顾儿,你……,你爹要打的是咱们俩啊,你拦着我干什么!”白郢离跺脚,恨恨道。
“二叔,爹爹是为了我们好,别再惹他生气了!”易卿顾对上他的眸子,语气有些无奈,却一步不让道。
“我……”白郢离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垂了眼脸,只是他不是甘心受罚的性子,轻轻往一旁一闪,饶过易卿顾重新纵身而起。
白郢疏自也不会坐视不管,他目光一凛,伸手就扣向白郢离的左肩,白郢离心中明白终是慢了一步,眼看此路已不通,半空中一低头,就想穿过白郢疏的阻拦,白郢疏出手如电,抓住他的左手,轻喝道:“放肆!”
白郢离顿时气势一弱,已被白郢疏反手一扭,将他的手制在背后,压向桌边。白郢离还想挣扎,白郢疏眸中精光一闪,封了他的内力,才对着易卿顾道:“顾儿,你先出去!”
“是!”易卿顾情知此时爹爹已是极怒,咬咬唇,才又小声道:“爹爹息怒!”
眼见易卿顾出门,白郢疏也不客气,一手压住白郢离,一手扬起藤条,用足了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啪啪啪……”也是白郢疏存心压压白郢离的气焰,一顿打打得又急又狠,丝毫不给白郢离半点喘息的机会。
“啊!”一声痛呼凄厉无比,对于白郢离来说,这确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痛,这样的痛不同于受伤,他受不住,忍不了却又挣不开,乍如沸水泼向臀上,痛楚丝丝炸裂,绵绵不绝延及全身。
“啪啪啪”白郢疏一言不发,只专心地用手挥着藤条,白郢离的裤子不堪重负,裂开的同时,一条条青黑色的印子也若隐若现。
“哥,哥,你轻点,痛!”
“啪啪”“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别再打了!”
“啪啪”“哥,我再也不敢了,以后都听你的,别打了,我受不了了!”
……
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让门外的易卿顾听得心都发颤,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二叔,在爹爹的重手之下,还能有本事喊得这么大声,却也是狠角色。
“知道错了就好!”白郢疏停了手,活动了活动累极的右手,冷笑道。
“哥,哥,我保证,保证以后不胡闹,更不会带着顾儿胡闹,我不敢了……”白郢疏的脸上满是汗水,双手死死扣住桌边,一边适应那漫天的痛意,一边脑子仍是无比的灵光,清楚的知道白郢疏想听的是什么。
白郢疏知道他嘴上答应的痛快,未必就往心里去了,携了一丝笑意道:“好,那这次就罚你八十,自己报数!”
“不是吧,哥,你不是已经打过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白郢离猛地挣开白郢疏的禁锢,慌张道。
“你若老老实实认罚,前面的我就不会打,现在也是,如果你还想折腾,我一定奉陪到底!”白郢疏冷冷道:“自己过来趴好!”
噬骨的痛让白郢离眼前一阵发黑,他终于明白易卿顾为什么说白郢疏招惹不得了,如今他也还真不敢再触怒大哥,所以即使心中极不愿意,还是回身趴在书桌之上,认命的闭了双眼,等待那狂风暴雨的肆虐。
白郢疏心底暗叹一声,上前将白郢离的裤子轻轻腿下,倒也不是为了羞他,只是怕裤子被血渍住后再脱更要遭罪。白郢离却也不犯别扭,对他来说怎么打都是疼,别的还真顾不上。
饱受蹂躏的臀部此刻已是不堪如目,一道道黑紫色的血痕纵横交错,白皙的皮肉耐不得这般毒打,早已抽烂翻卷。
白郢疏打人一般并没有令人褪衣的习惯,所以他也就无从清晰的验看伤口,他见白郢离还有心思油嘴滑舌,本没有想到已然罚得这般重了,这时见了他的伤势,藤条举起一时也不知该落在何处。
“啪”白郢疏心下不忍,却丝毫没有影响藤条吻下去的力度,斑驳的伤口渗出血水,白郢离疼得狠狠一颤,叫喊声生生被压在了嗓间。
“一”一阵寂静,白郢离好歹适应了伤口的锐痛,后知后觉地想起大哥的要求,勉强应了一声。
“嗖~啪!”又是狠狠一藤条,沾着血迹划出完美的弧线。
“二……”白郢离只觉得自己飘零在无尽痛楚的汪洋,痛意一波一波袭来,让他上下煎熬。
堪堪五下过后,白郢离就觉得自己的臀部已被层层抽碎,忍不住哀求:“哥,我受不住了,真的,别再打了!”
“啪……”回应他的依然是一声闷响。
“啊……六……”白郢离顿时觉得绝望无比,他骨子也是倔强之人,硬咬了嘴唇,求饶的话也不再出口。
“十……”十下过后,白郢离已是头脑发晕,衣衫尽湿,几乎瘫在书桌上。
“今天就到这吧,剩下的我给你记着,下次生事前希望你能想着在我这欠的债!”一来白郢疏心疼,二来八十这个数也是他随口说来吓唬人的 ,所以他也并没有真的打完,伸手扶了白郢离起身,又皱眉道:“还撑得住吗?”
“肯定撑不住啊!”白郢离大口大口的喘息,歇了半晌,才没好气地道。
“那要怎么办,这里没有床榻让你休息,是唤人将你抬出去呢,还是扶你出去?”白郢疏颇不厚道地问。
刚刚上得浅墨山,就被人从书房抬出去,即使是不怎么在乎颜面的白郢离,这人他也丢不起,于是他甩甩白郢疏的手,狠狠道:“我自己走出去!”
白郢疏紧紧扶住他,并没有被甩开,伸手解他被封住的内力,半开玩笑道:“看来是把你打狠了,你心里怨了我,那让顾儿扶你吧!”
说完就要喊等在门外的易卿顾。
“哎,哥!”有了真气护体,好歹好受一些,白郢离却是拦了白郢疏,颇为不自在道:“罚了我,你也该出气了吧,顾儿其实很懂事的,你别为难他了!”
白郢疏忍不住望了他一眼,笑了笑道:“这时候还能想着给顾儿求情,你这二叔当得倒是亲近!”
“那是自然!”白郢离只扬了扬头,也没再解释什么。
“顾儿”白郢疏扬声叫道,见了进来的易卿顾,只吩咐道:“带你二叔下去休息,等帮他上完药,再回来找我!”
“是!”易卿顾扶了白郢离,让他靠上自己,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得到他贴着自己的身子痛的颤抖,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同身受,一时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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