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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溪上青青草(师生)[第3页]

作者:酱拌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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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文可能要到下星期了


咳咳,如果我说最早要到星期五才能更文,是不是会被打

今天晚上有更文哦,你们是不是都要忘了前文呐。
第十七章
英语竞赛时,杨书晗从容不迫,他惊讶地发现,许多相似题型他都有涉及过,而一些看似复杂的单词,好像也被虞从好逼着记住了不少,阅读理解的速度也跟着提了上去。他完成试卷的速度很快,现在,他已经非常习惯性地开始认真检查了。
天道酬勤,杨书晗在英语竞赛中拿了一等奖,而心情颇好的虞从好却决定耍一耍自己心爱的学生,其实他是个蔫坏的人。这一点,杨煊是很清楚的。
“很遗憾,英语竞赛获奖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虞从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平静,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杨书晗先是楞了一会儿,然后不甘心地问:“三等奖也没有吗?”
虞从好摇头,“我反复查看过,没有。”
杨书晗的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失落,他低了低头,“我知道了。”
虞从好看着他,“你觉得自己一定能拿奖?”
杨书晗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没有听到虞从好的问题。
虞从好站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这么失望?”
杨书晗终于抬起头,眼中的难过刺伤了虞从好,而他的话却更让虞从好后悔不该耍这个实心眼的孩子,“老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虞从好愣住了,却听到杨书晗说:“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多线作战,结果还是我自视过高了。”
虞从好揽了他的肩膀问他:“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否定自己,那个自负到不可一世的杨书晗去哪儿了?”
杨书晗抬头看着虞从好,“老师,我真的有那么骄傲吗?”
虞从好揉揉他脑袋,“是啊,但我更喜欢你自信到有些自负的样子。杨书晗,你是最让我骄傲的学生。”
杨书晗扬起头,眼神中是灵动的笑意和满足,然后他问了一句:“not one of?”
虞从好笑了,狠狠揉了揉他脑袋:“You are the best!”
杨书晗笑得释然了一些,“不过,努力了这么久,竟然一无所获,而且,考试的时候我自我感觉不错啊。”
虞从好点了点头,“嗯。这才像你杨书晗说的话。”然后他转身从抽屉了拿出奖状递给杨书晗。
杨书晗一脸茫然地接过,看着烫金的荣誉证书和浓墨书写上的“一等奖”三个大字,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他无比哀怨地看了虞从好一眼,“老师!”
虞从好挑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恭喜啊。”
杨书晗笑得很骄傲,很开心,视线久久不愿意从荣誉证书上移开。虞从好看得好笑,敲敲他脑袋,适时地泼上一盆冷水,“别骄傲过头了。下午还有辩论赛。”
杨书晗合上荣誉证书,揣进怀里,“我一定会再捧一个一等奖回来!”
校级辩论赛,杨书晗和班上的三名同学一路杀进决赛。在决赛场上,作为三辩的杨书晗思路清晰,激扬文字。在自由辩论阶段,慷慨陈词。坐在观众席上的虞从好几次都想为他鼓掌,却都按捺了下来,不能让他太骄傲!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他甚至可以遥想,未来的杨书晗一定会指顾从容,锋芒毕露。
然而现实并不总是天从人愿的,辩论赛,杨书晗四人在决赛遭遇了失利,他们只拿到了第二名,杨书晗的兴致并不是很高,即便他是决赛中的“最佳辩手”。杨书晗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这一点可以成就他,也可以毁了他。
杨书晗将“最佳辩手”的荣誉证书有些粗暴地塞进了书包里,抬头正看到虞从好站在他面前。
虞从好问他:“不满意这个结果?”
杨书晗诚实地点点头,“我觉得我们并不比冠军差。”
这一节是班会课。虞从好太难过了杨书晗的话点了点头,然后问:“今天的辩论赛很多同学都去做了观众,你们有什么想法?”
站起来的是刘茜茜,她是辩论赛中的第一辩手,负责立论陈词,“我觉得我们总体做的都不错,但是比赛一定会有胜负,所以我觉得遗憾,但不会很难过。”
她的话让虞从好满意地点点头,刘茜茜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洒脱,而这一点,正是杨书晗所欠缺的,他将什么都看得很重,这样可能往往什么都不能得到。
孙舟倒是很挺自己的好朋友,“我觉得杨书晗这个最佳辩手实至名归。”
杨书晗沉默着没有说话,虞从好点头。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很多观点和想法,虞从好时而点头,时而开口评论两句。这就是虞从好的风格,在合适的时候,他喜欢将话语权尽可能地转移给学生们,他鼓励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并勇于表达自己。同学们大多表示了对第二名这个成绩的满意还有对参赛选手的鼓励和感谢,毕竟是第二名,为班级争了光。
等到班级里渐渐沉默下来,虞从好才说:“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相信很多人都认为一分耕耘,一定会有一份收获。但你们要知道,努力不一定会成功。”
说这句话的时候,虞从好看的是杨书晗,“诸葛亮草船借箭还需要天时地利呢。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好可以做的。你们要相信,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成功。”虞从好并不常常给他们喂鸡汤,但他这几句话,是说给杨书晗听的,却也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虞从好是个有些悲观的人,他不相信人定胜天,他认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人力渺小,但我们要尽己所能,不求完美,但求不留遗憾。
放学的时候,虞从好亲自送杨书晗回家。一路上,杨书晗都很沉默。
虞从好瞥了他一眼,“不过一场比赛而已,胜负欲太强不是什么好事。”
杨书晗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老师,你说的我都懂,但是一时之间,我还做不到那么洒脱。对我来说,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虞从好刹了车,看他,“这是你哥的名言。”
杨书晗看了看虞从好,点点头:“是。我哥也是这么说的。”
虞从好突然调转了车头,往反方向开去。
杨书晗转过头,“老师,我们去哪儿?”
虞从好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路飚车,带着杨书晗到了游乐园,这里晚上八点才闭馆。虞从好下了车,而杨书晗却还坐在车上,一脸茫然样。
虞从好帮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出来!”
杨书晗听话地走出门,虞从好一把拽过他肩上沉重的书包,甩到了座椅上,然后锁好车门,带着他进了游乐园。
“老师,我还有作业......”杨书晗被虞从好一路拽着往里走,“我......我哥还在家等我呢。”
虞从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带着他在里面疯玩了一个多小时。因为不是周末,游乐园里人并不多。海盗船、过山车、跳楼机......若不是杨书晗年龄不够,他们只有两个人,他就要带着杨书晗去蹦极和真人CS了。
两个人饿着肚子,意犹未尽地从游乐园里出来了。杨书晗的心情好了很多,毕竟还是个孩子,有好玩的东西转移他的思想,就不会沉湎于悲伤太久。
虞从好的手机被锁在车里,不用猜也知道,杨煊快把他的手机打爆了,不过这样没交没代的事,倒是像他虞从好做出来的。虞从好想到要给杨煊打个电话,手机却在这个时候没电了。虞从好索性带着杨书晗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将他往家送。
把着方向盘的虞从好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杨书晗的脑袋,“现在心情好了?”
杨书晗点了点头,唇边的笑意没有丝毫消退,“可好了。”
虞从好挑了挑眉,“本来就不该不开心,英语竞赛拿了一等奖,辩论赛也拿了第二名。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哪能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杨书晗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可能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所以,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就会很失望。”
“对自己有期待是好事,但压力也要适当,量力而行。做个完美主义者,太累了。这样儿的心思,就让你哥受累担着吧。”虞从好懒懒说。
杨书晗也笑了,在他心里,他一直视他哥哥为榜样,他是自己努力的方向和目标,而虞从好却希望他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成为第二个杨煊,而是第一个杨书晗。
虞从好拍拍他脑袋,“你可以成长在你哥哥的庇护下,但不要永远生活在他的影子下,你同样出色,甚至青出于蓝。”
回到家的时候,虞从好送杨书晗进了门,楼上传来杨煊的声音,他正从书房走出来,“你还知道要回来?”
杨书晗看了虞从好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老师玩得太疯,竟然都没有想到要跟自己哥哥说一声。杨煊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带着强大的气场,所到之处,气压都骤降了不少。杨书晗低着头,“对不起,哥,我忘了。”
虞从好看着杨煊说:“我手机没电了,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
杨煊甚至没有看虞从好一眼,只是看着杨书晗,“去书房站着。”
杨书晗低着头,“是。”
然后虞从好一把拉住了他,“我带他出去玩了一圈,不关小晗的事。”
杨煊看着虞从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才是杨书晗的监护人之一,我管教自己的弟弟,和你没有关系。”
虞从好也来了脾气,“你算什么监护人?他爸爸妈妈才是监护人。”
杨书晗慌了,他第一次见到他哥哥和虞老师吵架,他挣开虞从好的手,“是我不好,应该跟哥哥说一声的,让哥哥担心了。”说着,自己往书房走去。
“你......”虞从好还想说什么,杨煊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依然记得,当虞从好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时,他跟着自己学做生意的时候,也做过很多没交代的事情,现在都二十三四岁的人了,怎么还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呢?时而认真严肃,时而又吊儿郎当,怎么看都只能是个误人子弟的样子,怎么当初猪油蒙了心,能放心将自己弟弟交给他呢?五点钟放学,到了晚上九点才回家,一句交代都没有,杨煊只差没自己出去找他们了。
杨煊转身就往楼上走,虞从好追了几步,却被他一下锁在了门外。
书房里,杨书晗听到“砰”的关门声,本能地吓了一跳。
杨煊习惯性地晾了杨书晗半个小时,任凭虞从好在外面怎么敲门都一声不响。然后他才从桌上拿了戒尺走到杨书晗身边,在他稍稍打弯的小腿上打了一下,吓得杨书晗猛地站得更直了。
“裤子脱了,手撑墙。”杨煊的声音凉凉地在他身后响起。
不敢有丝毫犹豫,杨书晗立即照做。冰凉的戒尺贴在他臀上,“晚上去哪儿了?”
杨书晗一五一十地交代:“去了游乐园。”
“啪!”戒尺离开他臀上,没有带起破风声,却沉重地砸在他臀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
戒尺再次贴在他臀上,杨煊的声音很淡,“玩了两个小时?”
杨书晗大气都不敢出,低低地应了一声:“对不起。”
戒尺再次离开他臀上,这次落下的是紧连着五下,从臀峰往下打了一路,红了一片,杨书晗的抽气声却被门外虞从好的声音淹没,“游乐园是我带他去的,没跟你交代的也是我,你别为难你亲弟弟。”
杨煊的下一记戒尺没有留力,抽在他臀峰上,话却是跟门外的虞从好说的,“他是我亲弟弟,怎么管教是我的事。”
杨书晗抿了抿唇,“哥,对不起。”
杨煊转头看着杨书晗,手高起快落,连着抽了他十来下,直逼出他一声痛呼,才停了手,“你在游乐园痛痛快快地玩,就没有想过我在家里担心你的安危吗?”伴着他尾音而下,是狠辣的一板子,砸在他肿胀的臀峰上。
杨书晗的冷汗流进眼里,折蜇得他生疼,却不敢抬手擦一擦,“哥,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杨煊抬手,下一板子还没落下,就听到敲门声又响起了,“杨煊,事儿都是我带着你弟弟做的,有事冲着我来,不必故意伤了他,再惹我自责心疼。”
杨煊将戒尺放回桌上,墙上撑着的杨书晗以为惩罚结束了,刚想穿上裤子,却被杨煊叫住:“谁让你提裤子了!”
杨书晗忙双手重新撑回到墙上。杨煊却走去开了门,虞从好敲门的手差点没收住,砸在杨煊脑袋上。他一句废话也没有,拨开了杨煊,走到杨书晗身旁,看他身后肿得厉害,却依然维持着受罚的姿势不敢动,霎时心疼得不行。他转过头看着杨煊,“真是法西斯!”
杨煊瞥了他一眼,“你应该庆幸,还把他送回来了,否则夜不归宿,我保证他明天连站都站不起来。”
虞从好不想理他,伸手想帮他穿裤子,却被杨书晗躲开了,他低声说:“哥还没有同意。”
虞从好皱了眉,不由分说地帮他将裤子穿上,将他抱回了房间。替他上了药,一切收拾停当,虞从好决定和杨煊谈一谈。
杨煊自虞从好抱走杨书晗,就一直在看文件,看到虞从好走进来,连头都没有抬,“你想说什么?”
“我不希望杨书晗成为第二个你。”
杨煊抬起头,他没想到这会是虞从好的开场白,“还有呢?”
虞从好在他桌前坐下,“我希望他活得精彩,却不是生活在你的阴影下,也不活在别人的期待里。”
杨煊盖上笔盖,“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任性,为所欲为。有些人就是有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使命。”
虞从好直视着杨煊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弟弟已经很优秀了。”
“他还可以更优秀。”
虞从好叹了一口气,“我们到底是不一样的。你希望他尽善尽美,而我却希望他尽力而为。”突然,他笑了,“你说我任性,但骄纵我任性的人,不就是你吗?”
杨煊看着他,俨然记得他跟在自己身边学习的时候,自己从不舍得苛责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教他,小到数字计算,大到策划编写,事无巨细,杨煊总是很有耐心,而当他提出要独立生活的时候,帮他的也是自己,现在想想,自己也把他当弟弟,却从不像对待杨书晗一样,严格要求他。
虞从好看着杨煊,“小晗以你为榜样,即便你不给他压力,他自己已经要将自己为难得不行了。他有很强的胜负欲,他想要赢,想要做到最好,不是因为他自己真的想要,而是他不喜欢让任何人失望,更不想让你失望。”
杨煊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突然他又看着虞从好,语气不善,“你给我听着,下次再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虞从好挑眉,满脸无所谓,“你想怎么样?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把我怎么样?”
杨煊皱了皱眉,突然站起身,对他扬起了手,虞从好却一跳三丈远,逃似的跑出了门,“再见!不用送了。”
杨煊站在桌前,笑骂了他一句,然后陷入了沉思,或许正像虞从好说的,杨书晗会有自己成长的方向,终有一天他会成长为他自己的样子,在他成长的道路上,他与虞从好都不会是塑造者,而是指引者,在他迷路或彷徨的时候,给他点上一盏灯,而那些道路却要他自己踏过。
第十八章
杨煊走进杨书晗房间的时候,杨书晗已经沉沉地睡去了。杨煊轻手轻脚地撩开他的被子,又褪了他裤子,肿痕明晰,赤色依旧,杨煊知道自己下手从留情,更何况是盛怒之下的出手。他想起虞从好同他说的,又开始想,自己真的对他苛责过分了吗?诚然,杨书晗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模样,庸中佼佼、头角峥嵘。
他转过头看着他的书架上,是满满当当的书籍。杨煊依稀记得,当杨书晗还在念小学的时候,他会将自己的获得的奖状摆上书柜,而读到五年级的时候,他的奖状和奖杯已经放不下了。那时候,杨煊只说了一句:“太多了。”自那以后,他书架上的奖状便都消失不见了,而杨书晗再没有将自己的任何奖状摆上去。
杨书晗的书桌上也很干净,一盏台灯,几本字帖,厚厚的复习用书整齐地码在案头。
杨书晗今天夜里睡得不太安稳,他哥哥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寂静地可怕,杨书晗才睁开眼。杨煊没有开大灯,只亮起了台灯,屋里有些暗沉。
“不装睡了?”杨煊看着杨书晗,他知道弟弟没有睡熟,因为在褪他裤子的时候,他的肌肉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
杨书晗抿了抿唇,轻轻叫了一声“哥”。
杨煊看他,“你参加了英语竞赛,成绩怎么样?”
杨书晗平静地说:“一等奖。”
往常,杨煊可能会习以为常般地轻描淡写地回一声:嗯。仿佛,这就是他应该有的成绩,而这一次,他点了点头,唇角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不错。”
杨书晗愣了一会儿,浅浅地笑了,突然他又有些犹豫地开口说:“但是,辩论赛我只拿了第二名。”
杨煊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嗯。”
杨书晗对他哥哥的态度有点捉摸不透,“哥......”
“或许你虞老师说的是对的,”杨煊静静地开口,“我是不是对你苛责太过?”
杨书晗有点慌了,他仰起半个身子,想去抓他哥哥的衣角,却扯到了身后的伤,痛得他呻吟了半声,杨煊的双手扶在他肩膀上,压他躺下,“乱动什么?”
杨书晗看着杨煊:“哥,你说过,所有对我苛责的人不是恨极了我,就是爱极了我,我知道你一定是后者。”
杨煊笑了,轻轻摸了摸他脑袋,“当然,你虞老师也是。他说,你已经很优秀了。”
杨书晗扬起脑袋,“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杨煊点头,“人总是要不断进步的,但是,你的确很出色。对虞老师而言,你是令他骄傲的学生,同样,你是值得我骄傲的弟弟。”
杨书晗的眼睛很亮,“哥。”
“人要活出自己的样子,就像虞从好说的,你不应该活在别人的期待里,即便我对你有所期望,也更应该期待你能带给我的惊喜。”杨煊看着眼书晗,眼神里是浓浓的暖意,一如虞从好。
灯光下,杨书晗也笑得很开心,很温暖。
杨煊却突然严肃了申请看着杨书晗,“但你今天为什么挨打,你知道吗?”
杨书晗缩了缩脖子,“我不该这么晚回家的,而且也没有和哥哥交代一声。”
杨煊敲敲他脑袋,“你虞老师是从小任性惯了的,你不一样。”
杨书晗点了点头,“知道了。”
“太晚了,早点睡。”杨煊站了起来,顺手关掉了台灯。
黑暗中,杨煊给杨书晗掖了掖被角,“晚安。”
杨书晗却突然拽住他哥哥的手,“哥,我睡不着。”
印象里,杨书晗很少对自己撒娇,杨煊复又在他床边坐下,“再不睡觉,明天怎么有精神去上课?”
杨书晗还是拉着他哥哥的手,“哥陪我说说话吧。”
杨煊轻拍着他的背,记得小时候,他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晚上他总爱闹觉,当时的杨煊也不过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但他喜欢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转眼他的弟弟就这么大了。
“马上要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杨煊问他。
杨书晗的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哥想送我什么?”
杨煊扬了扬眉,“书房的戒尺用久了,可以换一把新的了。”
杨书晗猛地睁大了眼睛,“哥!”
杨煊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你想去英国旅行吗?”
杨书晗彻底没了睡意,他转过头看着杨煊,黑夜里,他依然可以看清他哥哥的轮廓,“真的吗?我们去英国?”
杨煊犹豫了一会儿,前几天,虞从好跟他说,暑假的时候要到英国公办,想带杨书晗一起去玩玩,当时杨煊本想答应,但经过晚上的事儿,他又觉得将弟弟交给虞从好不太靠谱,“还有你虞老师。”
杨书晗是在兴奋中入睡的,他从前只在书上读到过,英国的淅沥小雨,泰晤士河畔的伦敦眼,圣保罗大教堂......
杨书晗的生日在期中考后的星期三。对很多学生来说,这都是灰暗的一天,因为期中考的卷子和成绩在这一天尽数公布了。杨书晗是个习惯追求完美的人,所以对于这次的考试成绩他并没有很满意,下意识地,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哪怕他已是班里的第一名。
早上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四十分钟之后,虞从好叫了杨书晗去办公室。这一次杨书晗的英语考得还可以,算是正常发挥,所以站在虞从好办公室里的杨书晗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虞从好让他过来的意图。虞从好瞥了他一眼,看穿他的局促,然后低咳了一声:“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杨书晗的心脏漏跳一拍,脑子里飞速地转过这半天以来自己做过的事儿,却实在是一无所获,只能低头保持沉默。
虞从好的神情很严肃。然后,杨书晗听到抽屉被拉开的声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肌肉紧绷了一下,手中沁出了一些汗珠,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出乎意料地,虞从好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深蓝色的盒子,看着杨书晗紧张的模样觉得好笑,“打开看看。”
杨书晗讷讷地接过,甚至在想,这盒子里放着的不会是一柄小戒尺吧?他缓缓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银色的钢笔,式样优雅,上面还有精致的雕刻。杨书晗愣了很久,才傻傻地问:“送给我的?”
虞从好笑了:“生日快乐。”
杨书晗咬了唇,眼神里是晶亮的光,他看着虞从好,鼻尖有些酸:“谢谢老师。”
虞从好点点头,“走吧。我们吃饭去。”
中午,虞从好带杨书晗去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餐厅,他甚至在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杨书晗点了一些自己爱吃的菜,大大小小绕着中间的蛋糕摆了一圈。
“许个愿。”虞从好点了蜡烛之后说。
杨书晗双手合十,烛火映着他的脸。
两人用了半个多小时将所有的菜扫荡了一番,虞从好出去结帐回到包厢的时候,一时之间竟没有看到杨书晗。突然,门被重重地关上了,虞从好下意识往后转去,迎接他的竟是被他们残留下来的小半个蛋糕。躲在门后的杨书晗起了坏心思,他趁着虞从好出门结帐的时候,拿着蛋糕躲在门后,等虞从好进门之后,将蛋糕甩在了他的衣服上。
“Surprise!”杨书晗笑得很开怀,这一刻,虞从好看不到他平日里的沉静稳重,他像个孩子,不,他本就是个孩子。
虞从好的脸上也蹭到了一点奶油,他顺手擦了一下身上的奶油,染了一手,然后他眯了眯眼。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杨书晗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但还是为时太晚,身高臂长的虞从好一把卡住他脖子,把他揽在肋下,衣服上的奶油全蹭在了杨书晗的脸上。
杨书晗连连求饶,虞从好却得寸进尺地将他手上的奶油抹在了杨书晗的头发上。好不容易挣脱了虞从好钳制的杨书晗,也开始了反击,他抹了一把身上的奶油,蹿向虞从好,身体灵活地闪躲开虞从好的“抓捕”,反而成功地将一把奶油抹在了他的背上。虞从好在杨书晗得意地笑着的时候,抓住他,轻松地将他扛起,右手重重地在他屁股上落下一巴掌:“你哥总说我蔫儿坏,你也不差啊!”
杨书晗扑腾了一会儿,却没有挣扎开,反又被虞从好打了一巴掌,还重叠着,“错了,我错了!”
虞从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笑着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三下,五下巴掌都在同一个位置,即便在这个时候,虞从好也没有改变他的习惯,惨的却是杨书晗,他伸手想揉揉,却够不着,只能连连告饶:“老师,我错了!”
虞从好又拍了他一巴掌才把他放下来,两个人都是一身的狼狈。虞从好还好,下午没有课,大不了回家冲个澡换件衣服,而杨书晗这一身却是回不去了,虞从好只能临时给他买了套衣服,又带他回家洗个澡,下午带他回去上课的时候,杨书晗理所当然地迟到了。
“报告。”杨书晗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这节是数学老师的课,他向来不喜欢有人迟到,即便现在站在门口的是杨书晗,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你怎么了?”周老师问他。
杨书晗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去了厕所。”
周老师皱了皱眉,“去了二十分钟的厕所?”
杨书晗低头不说话了。
周老师轻哼了一声,到底还是让他进了教室,但却让他站着上完了最后二十分钟的课。
“你去哪儿了?”下课之后,孙舟问他。
杨书晗说:“衣服脏了,回去换了一身。”
孙舟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了杨书晗。杨书晗疑惑地接过,竟然是一本辅导用书,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孙舟:“什么呀?”
孙舟理所当然地说:“生日礼物呀。”
杨书晗惊讶,“生日礼物是辅导用书?”
“我看你很喜欢做题目啊。”
杨书晗一时无话,却突然想起虞从好送他的钢笔,再看看这本辅导用书,倒想起了一个成语“天造地设”。
第十九章
暑假的时候,英国之行终于成形,但杨煊却因为公司的事不能跟他们一起。在机场送行的时候,他还在犹豫真的要把弟弟就这样交给虞从好吗?
虞从好白了他一眼,看着杨煊的表情,他连话都不想说。杨煊有些担心是有的,但他也知道,在大事上,虞从好是值得信赖的。
“自己小心。”这是杨书晗被虞从好架着离开杨煊视线的时候,他听到的最后一句哥哥的叮嘱。
伦敦和杨书晗在书中读到的模样差不多,充满着历史气息的老房子,哥特式的建筑,红色的双层巴士,缓慢流淌的泰晤士河......
但虞从好毕竟是来公办的,开始的两天,他有很多要忙的事,杨书晗也只能百无聊赖地在宾馆里呆着,偶尔在附近的街区逛逛。
第三天,虞从好终于得了一点空,答应在下午带杨书晗去看伦敦地标性建筑。然而,虞从好却在下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可能晚上才能回来。杨书晗一直在宾馆无聊地转台,一直看电视到三点半,终于把心一横,扔了遥控器,拿了钱包、相机和手机,决定自己出去逛逛。
他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双层巴士,闲闲地倚靠在窗边。夏风伴着凉意抚着他的脸颊,惬意而舒适,若不是到站了,他想一直就这样坐下去,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泰晤士河畔,杨书晗掏出了相机,他不擅长摄影,但伦敦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风景,怎么拍都是浓浓的英伦风,是历史与现代交融下的优雅。他沿着泰晤士河一路走,走到日薄西山,华灯初上。他怕虞从好担心,想打电话给他,但虞从好都没有接到。而直到杨书晗觉得肚子饿了,想买个面包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找不见了钱包!
他的心一下乱了,他努力回忆自己出门的时候是否带了钱包,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就是从钱包里拿出英镑买的车票。
“Are you gonna take this?”问他的是面包店的收银员。
杨书晗回过神,他的身后还排着人等着付款,“I lost my wallet, sorry.”
后面站着的是个银发老人家,看上去很是慈祥,她说了一串的英文,而杨书晗却只听懂她提醒自己要去警察局。
杨书晗出了店门,想拿出手机向虞从好求救,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手机也不翼而飞了,他也只能感叹一声流年不利,想到虞从好如果回到宾馆找不见自己,肯定要担心死了吧。杨书晗一路问着,找到了警察局。
“You are just 14 and you travel alone?”问他话的是个黑人警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书晗。
“I......came here with my brother’s friend and I just went for a walk alone. But I lost my wallet and cellphone, and I want to go back to the hotel.”杨书晗平复了了一会儿心情,流利的口语又让那个警察刮目相看。
他试图再多问他一些问题,比如怎样丢的东西和在哪儿丢的,一天之中遇到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但杨书晗就不能理解地更多了。
“Where is your hotel?”他尽量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并放慢了自己的语速。
杨书晗说了自己宾馆的名字,并希望他能送自己回去。但警察认为,他应该给他同行的大人打电话,让他接他回去。
虞从好冲进警察局的时候是在20分钟之后,他火急火燎地打探一个中国小男孩的信息,然后终于被领着见到了杨书晗。
“老师......”杨书晗没有吃晚饭,又饿又累,见到虞从好的时候,他的眼眶红了一圈,鼻尖也红通通的,模样颇为可怜。
虞从好揽住了他。他是下午5点多回到宾馆的,本想带他去伦敦眼看夜景,但却没有见到杨书晗。他想杨书晗可能去附近逛逛,打电话给他却接不通,然后发现自己的手机里竟然有三个来自杨书晗的未接来电,却因为静音模式没有被及时接通。一直等到将近6点,还是没有等到杨书晗,他有些慌了,琢磨着出门去找找,一直找到快7点钟,才接到警局的来电。
“你玩疯了吧!”虞从好的怒火在如释重负之后被点燃了,“你以为自己多大?怎么可以自己到处乱走乱闯?”
杨书晗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虞从好从警局带走杨书晗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因为虞从好不是杨书晗的监护人。好不容易两人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快要8点半了。
出租车上,虞从好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杨书晗安安静静地蜷在后座,透过窗户,他看到了伦敦眼,他想坐上摩天轮俯瞰伦敦的夜景,此刻却什么也不敢和虞从好说。
回了宾馆,虞从好憋了一路的火终于得以爆发出来,他抬起右手,眼见着就要甩下来一个巴掌,杨书晗听到破风声,下意识地闭了眼。
“啪!”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杨书晗的手臂上。
杨书晗捂着右手,低下了头。本来这一巴掌是要打在杨书晗脸上的,但虞从好却中途改变了方向。
“你一个人出门不需要交代一声吗?”虞从好真正发火的样子很可怕。
杨书晗微抬了抬头,想解释说自己给他打了电话,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委委屈屈地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虞从好却像是看穿他要说些什么,“我同意你一个人出门了吗?”
杨书晗轻轻地摇了摇头。虞从好沉默了很久,屋内一片死寂。
杨书晗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往虞从好身边凑近了一点,“老师,我下次不会再一个人出去了。”
虞从好拧了他的耳朵,狠狠绕了一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今天一旦在路上遇到些混混,或者坏人,你要怎么办?”
杨书晗抬手揉着自己的耳朵,是真的疼,“我不会被骗的,我可以回来的,我还......”
虞从好的火又被拱了上来,忍了半天,又一个巴掌甩在他手臂上,“等到你真的被骗,我就不是在警察局去接你了!”
杨书晗咬了咬唇,说不出话,而后转头就看到虞从好拿出了箱子,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虞从好一言不发,开始收拾起行李来,杨书晗看了半天才发现,他往箱子里装的全是自己的东西。
“老师......”杨书晗失声叫了他一句。
虞从好三下五除二将杨书晗的东西打包放进了箱子里,“你回国吧,明天我去给你买机票走。”
杨书晗急了,他拉住虞从好的手,“老师,我错了。”
杨书晗向来是认错很快的,然而这一次,虞从好没有听他说,只是甩开他的手,“你没有错,你说的对。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出什么意外?自己能找到警察局去还能联系到我,但是我承担不起任何的意外,我会联系你哥哥,让他去机场接你回家。当然,你如果这么自信,也可以自己在下机之后回去。”
杨书晗急得开始落泪,眼眶里水亮亮的,“不要,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太自负,还让你为我担心,我真的错了。”
虞从好黑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杨书晗的眼泪落得更急了,他背着手擦了擦眼睛,然后乖乖地俯身趴在了桌子上,“老师,我错了......”身后没有一点声音,杨书晗深吸了一口气,止了眼泪,但还是抽泣着,“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
虞从好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不是打你一顿就可以揭过的。我应该庆幸,你现在还完完整整地站在我面前。”
杨书晗听了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掉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让虞从好担心了,哪怕自己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也该先联系上虞老师的。
又是一阵沉默,杨书晗突然听到了柜子门被打开的声音,以为虞从好还是打定主意要送他回去,忙要起身,却听到虞从好的声音凉凉地传来,“趴好。”
杨书晗忙又把身子转过来。慢慢的,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自己,寂静中传来熟悉的破风声,他下意识地闭了眼。
“啪!”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是皮带!
“呃!”杨书晗叫了半声,扬起了半个身子。
“趴好。”虞从好的声音很沉,随着他尾音落下的是又一记皮带。
杨书晗咬了唇才没有叫出声。
这一次,虞从好下手格外狠,他想给杨书晗留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一连十下皮带都打在臀峰上。杨书晗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滑,他蹲在地上,右手捂着身后,疼得狠了,抬头看了虞从好一眼,却又不敢求饶,只好委屈地叫了一声:“老师......”
虞从好没拉他起来,只冷冷说:“打错你了?”
杨书晗调整了一下呼吸,才重新站起来,趴在桌上,又突然猛地转过身,“老师,能不能......换个地方......”
虞从好被他的反应弄得想笑,但到底绷住了,冷哼一声,“转回去。”
杨书晗只好听话地又转过身,重新趴好,肌肉一阵紧张。
“嗖啪!”格外重的一记,再次抽上他的臀峰。
“啊!”杨书晗忙反手捂了伤口,“疼......”
这是杨书晗第一次在挨打的时候喊疼,这一下像是将他之前叠加的那道肿痕狠狠碾压了一遍,火辣辣地疼,他甚至觉得这一道伤痕已被打破。虞从好伸手将他扶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在国外,虞从好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记着教训,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虞从好凉凉地威胁了他一句。
杨书晗重重地点了点头,右手依然捂着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汗铺了他整张脸,煞白的脸色看得虞从好也很心疼。
虞从好没想过会在国外动手打他,什么消肿的伤药也没带。这次打得重了,那道伤口肿得厉害,还渗了些血丝出来,虞从好想出去给他买,却被杨书晗拽住了手,“老师,别送我回去......”
虞从好揉揉他脑袋,被汗湿了一手,“好。乖乖趴着,我去买药。”
“老师,”杨书晗依然没有放开手,“顺便帮我买点东西吃吧,我饿了。”
虞从好皱眉,“你没吃晚饭?”
杨书晗低了低头,觉得老师好像又生气了,却也只能老老实地回答:“本来想买吃的,但是发现钱包丢了。”
虞从好自责不已,这孩子饿着肚子在警察局等自己,又饿着肚子挨了一顿狠打,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呢?他忙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上来吃的,又给他泡了红茶。
虞从好出门工作的这三天,已经将周围的地形摸得差不多了,很快就熟门熟路地买了药回去。上完了药的杨书晗趴在床上,虞从好从冰箱里拿出了个冰淇凌给他,杨书晗吃得开心,没心没肺的样子,像个记吃不记打的孩子。
第二十章
吃饱喝足的杨书晗,瞥着虞从好,好像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毕竟虞从好发了这么大的火,却只是打了十一下揭过,杨书晗都觉得自己是被轻饶了。
房间里的沉寂持续了一会儿,虞从好才拿了他放在床头的相机,静静地开口:“拍了很多照片?”
杨书晗小幅度地点点头。
虞从好打开相机,翻着照片,无一例外都是泰晤士河畔的风景,还有一半的照片上能看到伦敦眼,那个美丽的摩天轮,可以俯瞰整个伦敦。
“有几张焦距都糊了。”虞从好吐槽了一句。
杨书晗低低地应了一句,“嗯。”
虞从好轻轻一笑,看出他的不安,揉揉他的脑袋,“这次,打过,在我这儿,就算揭过了。不许再有下次。”
杨书晗楞了一会儿,重重地点点头,微微一笑,他是很容易满足的,得到虞从好的原谅,自然让他很开心。
虞从好为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盖住他的肩膀,“睡吧。”
杨书晗还睁着眼睛,看着虞从好,“我想去伦敦眼,还有圣保罗大教堂,还有......”
“本来是可以的。”虞从好笑了,“原来我想晚上就带你去坐伦敦眼的,但谁知你给我闹了这么一出。”
杨书晗很后悔,随即又失望地问:“那是不是就不能去了?”
虞从好点了点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杨书晗眼里的失望溢于言表,“好吧。”
虞从好沉默了一会儿说:“三天之后再带你去。”
杨书晗一下从失望中回过神来,眼睛里亮晶晶的,“老师......”可他又突然想到什么,“老师,你这次公办不是才一个星期吗?再过三天,我们不是就要回去了吗?”
虞从好拍了拍他的屁股,“总要先把伤养好,大不了,我们推迟几天再回去。”他总是不想让杨书晗失望而归的。
三天之后,杨书晗就能跑能跳了,虽然大幅度的动作还是会牵动身后的伤,但已没有大碍了。虞从好如约带他去了伦敦眼。
摩天轮缓缓升到最高点,夜幕笼罩下的伦敦,灯火辉煌,霓虹交错。
“下雨了。”虞从好说。
杨书晗扒着玻璃窗户,雨滴打在外舱上,渐渐模糊了一片,从摩天轮上下来,他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掩不住的兴奋。
虞从好还是很有先见之明地带了雨伞,两人悠哉又在地走在泰晤士河畔。雨在伦敦是极常见的,雨中的伦敦又是别有一番风味。两人逛到了纪念品小店,店家是个华裔。
“我想给哥哥买点东西。”杨书晗挑挑选选了很久,“老师,你说哥哥会喜欢什么呢?”
虞从好随手拣了个印着米字旗的帽子扣在杨书晗头上,“重在心意,什么都好。”
虞从好突然瞥见了一个红蓝色的墨镜,样式颇为俏皮可爱,随手拿了起来,“这个吧。”
杨书晗只看了一眼就说:“我哥不会戴的。”
虞从好点头,“我知道。你哥那么讲究的一个人,这儿的东西他都不会用的。”
杨书晗最终屈服在虞从好的淫威之下,买了那副红蓝色的墨镜,虞从好甚至承诺,“你如果让你哥戴着这个出了门,今年你暑假的英语作业就免了。”反正暑假作业也玩不出什么花儿来,就是一本写着《快乐假期》的练习册,班上估计三分之二的同学都是抄抄答案就了事了,没什么好检查,也没什么好用功的。但这个买卖对杨书晗来说倒是不亏的。
虞从好将回程的日期往后延了三天。在这三天里,他带着杨书晗去了所有他想去的地方,若不是时间受限,他还想带杨书晗去诺丁山狂欢节上玩。
虞从好本以为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回B市,但命运这件事真的很难捉摸。从伦敦回国的一个礼拜后,他就因为交流学习被派去了B市,他甚至无从推脱便踏上了飞往B市的飞机。
快要六年了,再次踏上B市的土地,虞从好只觉得恍如隔世。这个城市没有太大的变化,车水马龙的街头,摩登现代的建筑,摩肩接踵的人群,他甚至可以嗅到掩藏在浮华表象下的纸醉金迷和利欲熏心。虞从好不喜欢这里,从前是,现在也是。
在B市的几天,他都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他选择了一家颇为偏僻的宾馆,宁愿早起搭车去学校,也不愿住在闹市区,因为毕竟他生长在这里,却不愿与这里曾认识的人再有交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过完这一个星期,却不想在最后一天的时候,自己住的宾馆遭了贼。那时,他正出门去吃晚饭,而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行李全部不翼而飞,当中就包括他的钱包和身份证。虞从好攥着自己的手机颇为无奈地面对着酒店的经理。
“东西在我们宾馆丢失,我们一定会负责的。”经理的态度倒是很好。
虞从好揉了揉太阳穴,“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一会儿警察就会来的,失窃的也有其他的住客,请您少安毋躁。”
警员来得很快,他是最后一个给虞从好做笔录的,“你的名字?”
“虞......虞越。”“虞从好”这个名字是他自己改的,十八岁以后,若有人问他叫什么,他会说自己叫虞从好,但是改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十八岁离家出走,他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上,他还叫虞越。这个名字,代表着他的过去,不可能被遗忘,也不可能被丢弃。
“你丢了什么东西?”
虞从好回忆了一会儿,说:“上锁的行李箱,里面是我的衣服还有钱包,我的身份证也在里面。”
“丢东西的时间能确定吗?”
“我出去吃晚饭,回来之后就不见了。”虞从好说,“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所以能帮我办一张临时身份证吗?”
警员愣了一会儿说:“临时身份证要在户籍所在地办理......”
“我......出生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户籍所在地。”尽管虞从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警员挑了挑眉,“那带上你的户口本去办理吧,大概需要20到30个工作日。”
虞从好说:“我很急,因为我明天就要走。”
“飞机?”
“对。”
警员有些为难,“那就只能带着你的户口本去机场办理临时身份证明。”
“一定要户口本吗?”虞从好问他。
警员点了点头,“除非你做动车之类的,就不需要户口本。”
虞从好点头,“谢谢。我还想问问,如果身份证不能找回的话,办理的时候一定要有户口本是吗?”
警员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一直纠结户口本的问题上,明明就是B市的人啊,倒也只能点点头。
虞从好真诚地说:“那就麻烦你,一定要找回我的身份证,拜托了。”
虞从好倒是一点都不耽搁,果然在第二天回了Y市,其实,其他东西都好说,就是身份证这件事太麻烦。一直到暑假结束,他在宾馆丢失的东西还有任何着落,更遑论是小小一张身份证。
“杨煊,我有事找你帮忙。”虞从好到了杨煊家里。
杨煊正坐在书房里看文件,“你也算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我没有户口本,但丢了身份证,我需要补办一张身份证。”虞从好说。
杨煊倒是明白了几分,放下了手头的文件,思考了一会儿,说:“这恐怕不太好办吧。”
虞从好皱了皱眉,“我不信还有你办不了的事。”
杨煊冷笑了一声,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立时答应下来。在他心里,杨煊总希望,虞从好能有机会和他爸爸重归于好,或许这会是一次机会。
“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去我家,帮我把户口本偷出来。”虞从好说。
“什么?”杨煊皱眉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虞从好靠近了他一点,“户口本不在我家保险箱里,就在我爸房间床边的抽屉里,很好找......”
杨煊还没等虞从好说完,抓起桌上的文件就盖在他头上,喝了一声:“滚!”
第二十一章
初二开始,学生的课业就重了起来,初一的功课表还有些空旷,到了初二便排得满满当当的了。
虞从好进教室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刚开学,事情一大堆,再加上他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他的心情也算不上畅快。
“暑假英语作业没交的,站起来。”
稀稀拉拉地站起了十来个人,虞从好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杨书晗。
虞从好的眼神扫过他们,“理由。”
“老师,我的本子丢了。”
“老师,我暑假太忙,没来得及写完。”
“老师,我不会写。”
......
理由倒是五花八门,虞从好瞥过一直沉默的杨书晗,“班长,你的解释呢?”
杨书晗看了虞从好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在英国的时候,虞从好曾答应,如果杨煊戴上了那副可爱的墨镜,便免了他的英语作业。回去之后,杨煊听说了他们的赌约,竟然真的戴了那副墨镜,还让杨书晗拍照留了念,哥哥是难得的骄纵,弟弟更是乐不可支了。可现在杨书晗却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毕竟他不希望别人觉得虞从好待自己有所不同,哪怕平时虞从好对他的偏爱早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我......我忘了。”想了半天,他才编出这么个烂借口。
虞从好瞪了他一眼,“没写的,今天写好给我。”
办公室里,杨书晗站在虞从好对面,一点怯懦的意思都没有,“老师,是你说可以免了我的英语作业的。”
虞从好看着他,稍牵了牵嘴角,起身站到他面前,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倒记得牢。不过,你哥真的戴了那副墨镜?”
杨书晗回忆起来,现在也很兴奋,“是啊!哥真的戴了呢!还让我拍了照!”
虞从好揉揉他脑袋,“行了,那就把你的空本子交上来。”
杨书晗点头,“好。”
虞从好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报名表交给杨书晗,“学校要我推选几个人去市里参加中学生英语演讲比赛,我帮你报了名。”
“好。”杨书晗笑着点了点头。
“初中组的比赛比较简单,自我介绍和命题演讲,可能还会有评委的互动问答。”虞从好说,“离市赛不到一个月了,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命题演讲的题目是什么?”杨书晗看了一眼报名表,突然惊喜道:“一等奖能进省赛?”
虞从好点头,“省赛的一等奖还能参加全国比赛呢。题目是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题目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你可以先写好稿子,我再帮你修改。”
杨书晗连连点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虞从好摸了摸他的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事实上,杨书晗对待每一场比赛都很认真,这一场英语演讲比赛更是不例外。除了杨书晗,虞从好作为带队老师还要指导其他四个孩子,这五个孩子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杨书晗的口语很好,相比较而言,写作方面稍微弱了一点,因为他的词汇量不是很丰富。因此,虞从好还是贯彻了当时杨书晗参加英语竞赛前的集训模式,让他两天记下单词本上的一个list,并亲自出题目检测,如果低于90分就是一下手板。
对杨书晗而言,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死记硬背,但偏偏因为他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原因,他一天到晚都在记单词,记演讲稿,忙得不亦乐乎。由于时间紧迫,虞从好压缩了单词本上的几个list单词,删掉一些不常用和较复杂的单词,杨书晗勉强在二十天左右记下了一本单词本,他的用功都被虞从好看在眼里,虽然欣慰并欢喜,但定下的规矩没有变过,检测时候的虞从好还是十分严格的,哪怕是大小写出了错误,也不能算对。于杨煊而言,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但对虞从好来说,要么不做,要做就要认真对待。
市赛的舞台上,杨书晗可用“光芒万丈”四个字来形容。演讲环节,他字字铿锵,有论有据,洒脱张扬,评委问答互动环节,他淡定从容,不卑不亢。谁能相信,他只是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
天道酬勤,从市赛到省赛,他都是当之无愧的一等奖。记得省赛颁奖的时候,主持人问他,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杨书晗很激动,那时的他,想笑,也想哭,他说,他很激动,他希望能在全国比赛中也有好的表现。他还说,他想谢谢他的老师。那个看着很严格其实比谁都疼他的老师。
今晚只有这一更哦,晚安

虞从好在两天之后才被放出来,来给他办取保候审的是杨煊。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杨书晗是个机灵的,他回家就联系了哥哥,而杨煊在处理完一些紧急的事情就赶过去了。他看着从里面出来的虞从好一身的狼狈,颧骨那处的伤肿得很高,整个人也萎靡的很,心里不禁想,虞叔叔怎么舍得真的把他关进警察局,不闻不问呢?但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又觉得是该狠狠教训一顿。
虞从好看到前来保释他的是杨煊,倒也没什么意外,只是看着杨煊的脸色不太好,下意识觉得自己可能又要挨他一顿数落。出了警察局的门,杨煊还是一言不发,待两人走到车子旁的时候,杨煊突然抬腿,撩了虞从好一脚,正踹在他大腿根上,虞从好不防,狠狠撞在了车上,身上的伤又开始痛起来。
杨煊这一下的怒火引了不少人侧目,他冷冷地看了虞从好一眼,斥了一声:“上车!”
虞从好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人沉默了一路,最后先开口的还是杨煊,“翻自己家墙偷户口本,你脑袋被门挤了?”
虞从好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很久,虞从好才问他:“你弟弟比赛怎么样了?”
杨煊瞥了他一眼,“一等奖。获奖感言还感谢了你,我连沾光的份都没有。”
虞从好微微一笑,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你带我去哪儿?”虞从好这才发现,杨煊并没有如他预料的把他送回家里。
杨煊看了他一眼,“医院。”
医院里,医生给虞从好检查了一下,又让杨煊帮着去取了药。虞从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但是基本都是皮外伤,就是颧骨上被落地式衣架砸到的地方有轻微的骨折,左臂上由于撞击也有轻微的骨裂,情况并不严重。
“回家吗?”杨煊问他。
虞从好倒没想到杨煊会征求自己的意见,然后点了点头,“有些东西总是要面对的。”
回家之后,虞赫弘在茶室泡茶,这是他烦心的时候最常做的事。他瞧着进来的虞从好,神情没有变化,杨煊给他做取保候审,当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直到虞从好在他面前的位置跪坐下来,他才第一次细细地打量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五年了,他的儿子好像又高了一些,眉目间更添英气成熟。
虞赫弘刚温了杯,开始醒茶,然后才淡淡地开口问:“你在Y市做英语老师?”
“是。我从小就想做老师。”虞从好回答。
虞赫弘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有很多东西不是你想就可以去做,你不想就可以不做的。”
虞从好直视着他爸爸的眼睛,“我在十八岁以后认识的人都知道我叫虞从好,这是我给自己改的名字。孔子说过一句话: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虞赫弘看了他很久,才缓缓说:“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求仁得仁呢?”
虞从好沉默了。
泡茶是个细致的活,虞赫弘端了一杯茶放在虞从好面前,“你可以有你喜欢的事,但你不能逃避你必须要做的事。我可以同意你继续做老师,条件是,你必须跟着杨煊一起处理Y市分公司的业务。”
虞从好还想说什么,却被虞赫弘打断,“这是我的底线。你若不愿意,即刻给我从Y市滚回来。”
虞从好思考了很久,直到他爸爸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点头答应了下来,“好。”然后缓缓端起茶杯,杯壁搭在唇边,微微抬手。
“那你离家出走五年的帐,我们现在算一算吧。”虞赫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虞从好手微微一抖,天呐!这茶怎么这么烫?!
第二十三章
虞赫弘做座位上起来,他拄着拐杖走到虞从好身后。
虞从好愣了很久,五年没有挨过打了,他有一些不知所措。以前他家有一根藤条,是他爸专门用来教训他的,虞从好想,自己还要向以前一样,捧了藤条过来吗?等等,好像现在的问题是,不会还要像以前一样去衣受责吧?NO!!!自己已经23岁了!
虞赫弘用拐杖不轻不重地点了点他的腰际,声音很淡,“跪好。”
虞从好吞了口口水,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爸是没有要用藤条打他的心思了,但是那用什么呢?拐杖?
“呜啪!”
“呜啪!”
“呜啪!”
在虞从好走神的时候,三杖倏然落下,左臀上从上至下排列了三道肿痕。虞从好疼得眉心紧紧一蹙,呼吸都有些不畅。
虞赫弘没有说话,手起杖落,又是三下,打在了三道肿痕的间隙处。虞从好突然觉得,还不如挨藤条,这杖沉、钝、重,直打得他冷汗都砸下来了,但他却依然一声未吭。
三下一组,虞赫弘足足打了四组才停手。这十二杖全打在他左臀上,虞从好觉得左臀一定肿了很大一圈。
“呜啪!”这一杖,虞赫弘是竖着落下来的,贯穿了所有的伤痕,虞从好没有跪住,猛地向前一扑,双手撑在地上,左手臂骨裂的地方疼得发抖。
虞赫弘打他从来都有个“恶趣味”,往往二十下过后只有一道伤痕,或者三四十下只打在一边屁股上,看来五年过去了,他爸还是没改他的“恶习”啊!虞赫弘又竖着落了几杖,好像在他的左臀上画出了一个围棋棋盘,虞从好只觉得自己想痛死的心都有了,他死死咬着唇,唇上也早已被他咬破了口。
虞赫弘突然停了手,戳了戳他的腰,“跪直了!”
虞从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地上早已有一滩水渍,是他顺着他身体流下的冷汗。虞从好将将跪直身体,虞赫弘的拐杖又落了下来,这一次的伤依然打在左臀上,确实斜着落下,“破坏”了他的“围棋格局。”
“任性妄为!不计后果!离家出走!谁给你的胆子?!”
虞赫弘终于开口,但几乎伴随他每个字都会落下一杖。而虞从好不出所料地再次被他打趴在地上,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齿冠颤抖的声音。
“唔......嗬......”虞从好一口气没上来,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虞赫弘停了手,即便虞从好没有褪裤,他也知道自己这次下手有多重。但他没有一丝心软,拐杖贴在他左边臀腿之间,“报数。”
“呜啪!”
“咳咳......一”虞从好喘了一口气。
“呜啪!”这一下还是打在左边的臀腿间。
“嗬......二”虞从好的冷汗依然没有停。
虞赫弘又挥手落下三杖,位置没有分毫差错。
“三......呃......四五”
虞赫弘拿着拐杖点了点他肿胀不堪的左臀,厉声道:“再有一次,我直接打残了你,听到没有!”
“嗯......”虞从好调整了几次呼吸才回答道:“......是。”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又是毫不停歇的五杖,虞从好可以感受到左边臀腿间的那道伤痕一定已经被打破了,他可以感到有汨汨的血往下流淌。
平安夜快乐

哈哈,圣诞快乐

如果我更文,你们的圣诞会更快乐吧

虞赫弘终于停了手,他重新坐回桌前,继续泡茶,对他儿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去吧。”
虞从好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一点一点从地上爬起来,每迈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力气走回房间。刚迈出茶室的门,就看到客厅里,杨煊还没有离开。
“你怎么样?”杨煊几个大步上前,一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虞从好。
虞从好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死不了。”
杨煊知道,虞从好进了他爸的茶室就别想能完好无损地出来,因此特意在这里等他,瞧着虞从好的惨状,倒也觉得在意料之中。
虞从好一被杨煊扶到房间,就趴上了床。他的房间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药箱在哪儿?”杨煊皱着眉问他。
虞从好连抬手,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食指一抬,指了指柜子。五年前,药箱是放在这儿的,现在就不知道了。杨煊没有在柜子里找到药箱,只好出门问了佣人,要了一些消肿的药过来。
杨煊试着轻轻地要将他裤子褪下来,却发现,有一些血迹粘在了裤子上。
“疼。”虞从好叫了一声,“你......你轻点儿。”
杨煊很想骂他一句活该,却到底不忍心。好不容易将他裤子褪下来,虞从好这个人都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又像被剥去了一层皮,只能苟延残喘的死牛。
左臀明显肿得不成样子,横竖斜着可怖的肿痕,紫色、青色遍布整个臀部,还有一些地方隐隐发着黑,用五彩斑斓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还有十杖打的,横在左边臀腿的那道伤,果然已经破皮流血,对比完好无损的右臀,样子更为惨烈。
“没创意。”杨煊突然说了一声。虞赫弘打儿子从没有给他上过药的先例,更别说哄他了,从前都是杨煊心疼他,知道他挨了他,赶过来给他上药,而对于虞叔叔打人时候的“恶趣味”,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虞从好很想反手撩他一巴掌,却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滚。”一点气势都没有。
杨煊尽可能地下手轻柔,但无一例外,每一次占着药膏的棉签触碰到伤口的时候,都会引起虞从好的一阵颤栗。
“你轻点儿!......疼疼!”
“啊!......你谋杀吗?”
“你故意的吧?!×&¥%#@”
挨打的时候可以一声不吭的虞从好在上药的时候就成了个怂包。好不容易给他上完了药,杨煊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他抬手撩了虞从好的脑袋一巴掌,“叫唤什么?疼的话,在挨打的时候朝你爸服个软不行吗?”
虞从好才不会那么做,太没有骨气了,因此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话也不肯讲。
虞从好这次足足在床上趴了三天,才能勉强下地,但每走一步,左臀的上都疼得他腿软。能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吃饭,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Y市分公司,有几个策划案,我和杨煊说过了,交给你负责。”早餐的时候,虞赫弘吩咐了一声。
虞从好给自己舀了一碗粥,应了一声:“哦。”
虞赫弘瞥了他儿子一眼,“别以为回Y市去了,我就管不着你了,一年至少回来做五次述职,要是不能让我满意,后果自负。”
“五次?”虞从好睁大了眼睛,“我好歹是个老师,除去寒暑假,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透口气的。”
虞赫弘说:“那就寒暑假回来,在我身边待着,省得你再出什么幺蛾子,就这么定了。”
虞从好觉得,自己真是挖了坑给自己跳啊。
一个月后,虞从好拿着补办好的身份证,重新回到了Y市。虞赫弘终于同意他改名了,其实他也觉得“虞越”这个名字取得不好,好像做什么事都容易“逾越”。现在他的身份证上,姓名一栏,印着“虞从好”三个字。
“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第二十四章
虞从好回到学校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杨煊帮他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因此学生们都以为他是生病了。
重新走进校园的虞从好竟有了一种久违的感动,而更让他感动的是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他看到黑板上用粉笔写了几个漂亮的大字“欢迎虞老师回家”,虞从好认得出,那是杨书晗的笔记。
杨书晗还组织了班里的同学,在虞从好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众人给予他最热烈的欢呼和掌声。讲台上还摆着一束鲜花。虞从好笑得很温暖,他站在讲台上,朗声说道:“上课。”
“起立!”杨书晗第一个站起来。
虞从好看着杨书晗,又扫过站起来的学生,微点了点头,“同学们好。”
“老师好!”这一声老师好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都要真诚,都要快乐。
杨书晗比全国大赛的时候,虞从好不在现场,一个月后,他第一次得以在同行的老师相机里看到杨书晗比赛时的风采。
虞从好只觉得可惜,他竟不曾在现场为他摇旗呐喊,擂鼓助威,他的表现比市赛、省赛更加精彩,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敲门声响起。虞从好关了摄像机,扬声说:“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杨书晗,“老师,你找我?”
虞从好笑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弟子走进,眼里是藏不住的骄傲和喜悦,“我看了你全国大赛的表现,相当精彩。”与杨煊不同,虞从好对杨书晗的赞赏和褒奖从来都是宣之于口。
意料之外地,杨书晗低了低头,在喉间随意应了一声。
“怎么了?”虞从好看出了杨书晗的反常。
杨书晗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解释,“没什么。老师真的觉得我表现得好?”
虞从好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无论是演讲还是即兴环节都非常出色。”
杨书晗浅浅一笑,“谢谢老师。”
“想要什么礼物?”
“什么?”杨书晗一愣。
虞从好笑了,“全国大赛一等奖,你可以向我讨个礼物。”
杨书晗摇头,“不用了。”
虞从好轻轻一笑,“下午的期中表彰大会结束之后,我请你吃饭。”
杨书晗的兴致依然不是很高,表彰大会,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之一与虞从好等一众老师坐在前排。虞从好理所当然地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但他却一直很沉默。
杨书晗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也不错,位列段排名第三。校长也多次提到他的名字,最后的表彰环节自然是全国英语演讲大赛初中组。作为全国大赛的一等奖,校长自然给予了最热烈的表扬,虞从好也忍不住笑着侧头看向杨书晗,而杨书晗却是一反常态的冷漠。
“有请杨书晗同学上台。”校长在话筒里说。学校为了表彰学年里表现优异的学生,即便是初中也设有奖学金,奖学金每半个学期颁发一次,这一次杨书晗的表现,一定可以赢得最大的那一份。
“哼。”一声冷笑突然落入虞从好的耳朵里。他转过头去,声源竟是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学生。虞从好认得他,是段里的佼佼者,他的成绩与杨书晗总在伯仲之间,这次的英语演讲比赛,他也进入了全国大赛,但是发挥失常,没有收获,但是这次期中考成绩却名列第一。他刚才的那一声冷笑,已引得周围的人侧目,但他却浑然未觉。
虞从好眉间一蹙,刚想过去问他,就听到校长在台上又说了一遍,“请杨书晗同学上台来领奖学金。”
虞从好偏过头,杨书晗还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一点起身的意思也没有,随即推了推他,沉声道:“上去。”
杨书晗看了虞从好一眼,终于站起来,走到台上去了。但他全程严肃,哪怕校长微笑着将奖学金和奖状交给他,他也只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表彰大会过后,学生都放学回家去了,虞从好却独留了杨书晗在办公室里。
虞从好看着他,“拿了第一名,你觉得不开心?”
杨书晗看了虞从好一眼,又将头低下去,他没有否认。
“为什么?”虞从好的声音有些冷,还有些严厉,“因为你觉得这个奖不是你该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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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3: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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