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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意许无遗诺(古风 兄弟)[第6页] |
作者:D沧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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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 众将领缓缓退出中军大帐。永乐淡淡的说:“瞻基留一下。” 战事已毕,瞻基穿着一身月白色回文暗底长衫,头戴乌沙上巾。温柔的烛光中,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前几日与数百将领征战沙场的霸道戾气。穿这身衣服,明显其中卖着乖巧。这几日瞻基一直这么穿着,自回来时瞻基挨了皇爷爷的巴掌,这几日又忙得头晕目眩,瞻基时时提防皇爷爷找他算违抗圣旨的账。他时时盼望景益能够醒来,不仅仅是因为不愿看挚友受伤昏迷,更重要的是景益手上还有皇爷爷一个允诺。皇上一诺千金,要是他赶快醒来,估摸着自己也就不受责了。 瞻基躬身称是。等众将士退出去后,王彦搬了个长凳,比一般春凳高一些,长一些。瞻基见着物件,眼神惊了一惊,心中想的是,深入蒙古,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这东西!但这个长凳倒不是最让瞻基惊讶的,真正让瞻基心惊肉跳的是永乐手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刑杖。 瞻基撩袍跪下。永乐摆摆手让王彦退下,王彦退下时,偷摸着跟瞻基递眼色,意思是,这次皇上是动了真怒了,小主子,您小心着点。 永乐道:“手抬起来。” 瞻基举起双臂,害怕永乐一杖打下来,闭了眼,侧着头。 永乐不理瞻基举动,将把刑杖放在瞻基手中,喝道:“举好了。” 瞻基睁眼,见刑杖是荆木所制,长约三尺,围约三分二厘,正如宫里家法戒尺一般。他咽了口水,喉咙上下滚动,高举着家法。右手手臂上还有未愈的伤,手臂用力,拉的生疼。永乐把家法放在他手心上,便转身坐回椅子上,借着光看起书来。 周围一片寂静,瞻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音。 凭瞻基对永乐的了解,要是真的怒不可遏,抄起板子一阵怒打也是有的。只要不是盛怒之上,瞻基总有办法缓了永乐的心情,将悬在他头顶的板子劝下来。永乐知道这个孙儿能言善辩,亲自责罚实有不忍,有时躲到其他殿中,令内侍责他,但听到打在皮肉的声音和凄凄惨惨的唔鸣,也就命了停下来。永乐对瞻基令下的板子鲜有够数的,打他十多下便是极限了。 但像现在,既不像是大怒,又不像要饶他,只是冷着他,罚跪?瞻基从来没见过这阵仗,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永乐前几日就令王彦去找上好的荆木板子,蒙古地偏,想要有上号的荆木实在难找,花了好些功夫在打磨成一个与宫里家法相近的板子。永乐想揍瞻基想了好几天了,一时又怕军法威严,驳了皇太孙的面子,一时又怕镇纸沉重,把孙子打坏。瞻基及其敏感惧痛,身为皇子,身子也确实娇嫩些。只有等荆木板子做好,又看到景益昏迷的模样,心中怒火胜了些,终于下定决心要给瞻基长长记性。 瞻基跪了好一会,膝盖跪的生疼。营帐之中不比殿内,膝盖下面有细石子磕着。瞻基跪势端正,虽然疼痛难当,皇子的尊严让他绝不可能跪的如同一滩烂泥。 永乐一直在看书。手上拿着的是本朝刘基所写的《百战奇略》,瞻基心里叹了口气,一场大战都打完了,这会儿看什么百战奇略? 敛神静气,又过了好一会儿。瞻基越来越觉得膝盖犹如千虫咬噬,手臂疼得紧了,实在按捺不住,向永乐磕头,认罪道:“孙儿知罪了。” 永乐放下书,站了起来。他哪里是在看书,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一页都没有翻过去。问道:“你所知何罪?” 瞻基在心中想好了,说道:“孙儿罪在违抗圣旨,私带亲兵剿马哈木;罪在置自身和将士于险境,让皇爷爷担心。”瞻基低着头认错诚恳。 |
(续上) 永乐并不满意,说:“今日不罚国法,朕且问你,你带五百精兵去剿马哈木时,可知道”敌方情况?” 永乐明言不罚国法的意思就是不理会瞻基违抗圣旨的罪名。违抗圣命者,斩。特别是军令如山的战地,若真要论起国法、军法,此时所有跟随瞻基而去的精兵都只有斩杀示众的命。其实,瞻基带兵追击,说白了就是少年儿郎,年少轻狂,军行险招,永乐没有必要与他论国法。 永乐问问题时声音威严、暗隐怒气,不像是平日里同瞻基讲话的态度。瞻基回答:“孙儿立高处而望,见大约有三四百人逃离。” 永乐又问:“你可知这批瓦刺兵将身经百战,以一当十。若宁阳侯带兵,他会带多少兵力去抗击三四百逃兵。” 瞻基顿了顿,说:“宁阳侯带兵一千,后有神机营作后盾。” 永乐哼地一声说:“你也知道”又喝道:“身为主将,孤军犯险。你对得起忠心于你的臣子吗?” 风呼啸的扫过中军大帐,夏日大风吹得帐篷呼呼作响。瞻基高举着家法,手已经开始颤抖。他对不起跟着他剿杀马哈木的五百精兵,无论生死,这本是一场冒死之争。瞻基想到景益身上的伤,褪下来的底衫上浸满了血。景益曾劝过自己的,是自己要去战场,景益只是生死相伴而已。而现在他仍然昏迷,这都是自己的错! 沉默一阵,话音突然响起,“朕问你,千金之子当如何?”永乐问。 瞻基扬头看着永乐,永乐眼角已经有了些许泪光。瞻基挺直了身子,说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瞻基双手举着家法下拜叩首道:“孙儿知错了!”瞻基双眼蓄泪,强忍住泪水流下,咬住自己的唇,嘴唇发白。 永乐说:“你是朕的孙儿,是太子的儿子。果然没有郑懋领兵相救,如果战场凶险,朕今日带回去的是你的尸身,你让朕如何自处,你要朕如何面对你的爹娘。你这般不顾后果,对得起你爹娘生养之恩,对得起朕吗?” 瞻基答永乐的话语出自《史记》,实为训诫。说的是身份越是尊贵就越要爱惜自己,圣明的君主不会在危机中心存侥幸。 响鼓不用重锤,瞻基何其聪明,他心里明白皇爷爷对自己的爱护之情。瞻基之前一直坚持认为,自己绝不后悔。就算是景益、宋铮都受了重伤,这一步,他还是会走。瞻基第一次感觉到后悔,后怕之心突然萌生,后背阵阵发凉,当时如果没有苏大人将他从乱阵中带走,如果景益坚持不住,那次刻.... 瞻基面色惨白,眼泪滚下,他依然保持着姿势不变,瞻基已经感觉不到膝盖、手臂的疼痛,唯留下一阵阵心惊涌上心头。 瞻基带着哭腔地叫道:“皇爷爷!” 永乐虽心疼瞻基,但丝毫不露声色。眼角的泪在瞻基磕头时拭去,双目威严天成,盯着瞻基。叹了口气,沉下语气又问道:“朕再问你,你乃何人?” 瞻基心神不安,突然停皇爷爷这样问,诧异半刻。声音有些微颤,咽了哭腔,回答:“孙儿是大明皇太孙朱瞻基。” 永乐急急走到瞻基面前,巨大的身影盖住瞻基,永乐指着瞻基说:“说的好,你是大明的皇太孙,你是朕祭告天下册封的皇太孙,你肩负大明天下,掌定乾坤。身为太孙,你这般轻率,对得起大明的黎民吗?” 这到此处,瞻基泪如雨下。手中举着的家法如同千万斤重,压得自己生生窒息。 单听皇爷爷三问对得起终于自己的臣子?对得起父母爷爷的养育教导?对得起天下百姓?瞻基悔恨不已,磕头道:“瞻基知错,恳请皇爷爷责罚。”复在抬头时,满面泪痕。 永乐取了瞻基手上奉着的家法,瞻基手臂已经毫无知觉,他缓缓的将手放下来,刚刚恢复一些,只觉得手臂上受的伤灼灼般如火烫。永乐宣布惩罚:“三则错,一个错罚你十下,你以身犯险,朕再替你父亲多责你十下。” 瞻基认罚,想到数目要责四十,板子还没上身,心若搅搅焉感觉皮肉一阵疼楚。他从未挨过这么多板子。瞻基想要站起来,但腿麻的试了几次都无法站直。永乐伸手扶起瞻基,无法掩饰的,眼中深深的爱惜。 瞻基自知有错,但是他一直认为板子家法只是让小辈认错知错的工具,真正的知错还的看今后的行动。这就是为什么瞻基经常在要挨打的时候胡搅蛮缠逃过打的原因,认了错,未来改便是,瞻基年少,在朝中行为谨慎并不是靠着永乐的家法板子打出来的。 |
二十五 瞻基站直后浑身痛楚,膝盖麻麻酥痛。眼望着皇爷爷手持家法,就站在身边,也不敢耽误,但脑中已经在盘算如何能少挨一些。 本朝家法,向来是去衣受责。瞻基知道规矩,缓了半刻,垂下眸子,便摘了头上的乌沙上巾,放在王彦准备好的盘中,又解开自己的玉带,月白长袍。褪得只剩中衣,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永乐,发现永乐正怜惜地看着自己。瞻基素来洁净,身着素色的中衣走到春凳旁边。刚才一直举着家法,右臂的伤口崩开,血染了一片。血红的一片在素衣上显得格外刺眼。永乐看着瞻基的血迹,心下一阵心疼,这孩子何曾受过这般苦啊? 瞻基突然想到皇爷爷也受了伤,心道有戏。连忙抹了泪痕,向着永乐复有跪下。说道:“瞻基敢问皇爷爷,许给景益的诺言,还曾算数?” 突然听到瞻基如此发问,觉得奇怪说道:“当然算数。” 瞻基说:“那瞻基胆敢向皇爷爷请求饶了基儿二十板子吧。” 永乐被瞻基搞得苦笑不已。永乐问:“景益尚未苏醒,你怎么知道他想要的是这个呢?”瞻基仰直脖子,理直气壮地说:“景益没醒,瞻基就知道他的心意。”永乐哼了一声,说道:“那为何是饶了二十板子呢?” 瞻基低下头有些委屈的模样,说:“瞻基自知这次差点铸成大错,心中有愧,只敢求二十板子的饶。” 永乐冷笑一声,瞻基暗暗心惊。 “好!饶了你二十,打你五十!”永乐沉声道。 好字刚出时,瞻基心头一喜,却听永乐不仅没减,反倒添了十下板子,心里大呼不服。惊呼道:“皇爷爷,您肩上还有伤呢,瞻基手上也还带着伤呢。”永乐板着脸,道:“六十!朕身上的伤不碍事,你身上的伤,打完一起养着。” 说罢,见瞻基还要说什么,道:“你上不上来,再多说一句就加你十板子。” 瞻基不敢多言,瘪了瘪嘴。将后摆撩上腰带掖着,褪了裤子,小心翼翼的伏在长凳上。两颊显着红晕,害羞得很。双手扒着长凳边缘,头趴在手臂之上,夜空星辰般的双眸泪眼汪汪。 |
(续上) 永乐叹了一口气,扬起板子呼了下去。 永乐一杖下去就是一道肿痕。不像是板子打的,更像是抽下去的。瞻基暗哼一声,咬住嘴唇。连着几下打下去,瞻基心里好受了些,疼痛能分担心里的难受。但永乐打得不均匀,像是随意而发。瞻基双股紧绷,不知道皇爷爷下一板子落在哪里。永乐连打了好几下,突然停了板子,说:“放松些,别怕。” 别怕你个头!瞻基双目眩晕,额间冷汗直冒,觉得下一刻就能晕过去。自己怎么能放松?当时免我二十板子多好! 听着永乐的话,瞻基反而崩地更紧。身后如同炸开了花,板子打下去疼得要命。永乐怕他崩着容易打出内伤,又停下,轻抚瞻基的背,让他放松。瞻基随着永乐的轻拍,终于放松了些。刚放松下来,永乐的家法便又追上他的屁股,瞻基不禁呜呜抽泣。 永乐不比景谦,因为本朝设有廷杖责罚,大殿之内就有大臣当众挨板子。景谦最早身为做羽林军时,有一项责任便是如何打官员板子。其中自有一番学问,如何打的外表无伤,内里败血;如何打的外表看起来血肉模糊,但皮肉下却不留内伤。景谦倒是没有机会手持廷杖责罚大臣,习来的学问都用来教训小弟,所以景谦打景益时想来有分寸。该疼时疼,该缓时缓。 瞻基心里暗暗数着数,打了才十数下。瞻基身子不经意的往前躲着家法的攻势。 一杖一杖,被永乐挥得虎虎生威。永乐正值盛年,征战沙场,手劲极大,他还算是受着力气责打瞻基。又一板子打在之前的伤痕上,瞻基大叫一声,咽了尾声,生怕外人听见。永乐停了一停,瞻基臀上红肿一片,伤痕还不均匀。 瞻基紧闭双眼,心想,还不如让内侍来责。宫中内侍极有眼色,打主子,谁都不敢用力。特别是永乐常常不忍心看,内侍责打时更是敷衍,自己再配合喊叫一两声,一件错事就翻篇。瞻基行动上从不再犯同样的错,永乐尚认为是家法起了作用。 永乐让瞻基缓了一缓,瞻基盼望皇爷爷快快打完,这样打打停停,何时才是个头啊。瞻基身后伤痕重叠,严重的地方淤了青紫。瞻基期期艾艾小声叫唤,不愿被旁人听到,手紧紧扣住长凳,长凳的棱角印在瞻基的手指上。 刚开始时瞻基尚能分辨永乐下手那下轻,那下重,可接连着打了二十多下后,瞻基感觉板板沉重,没有一板子是轻的。 永乐被瞻基小声呼叫惹得心疼,这孩子自小惧痛,又看到他右臂弯着用劲,手指捏着长凳,血迹越溢越多,刚刚干了的血呈暗红色,现在沁出来的血是鲜红的。永乐心疼,打得更加缓慢,无形间增加了瞻基的痛苦。永乐暗道,刚刚就应该顺势推舟,免了他二十板子。 正在两厢痛苦之际,王彦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激得瞻基一个激灵。王彦自然知道永乐在账内做什么,不敢进来,在帐外说:“皇上,小公爷醒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王彦在永乐面前总是称景益为小公爷,永乐都习惯了。前些日子,景益被封了官,王彦回禀永乐时称景益为“徐校尉”,永乐想了半天问:“哪个徐校尉?”王彦之后在称景益还是称一句“小公爷”。 瞻基本来被打得头晕眼花,胸口透不过气来。听到这句话,顿时清醒,急的要从长凳翻滚下去。永乐连忙弃了板子,拉住瞻基。瞻基脸红地低着头。跪在永乐面前。 永乐打了三十多下,实在不忍继续责罚,正愁没办法下台。貌似严苛的板了脸,说道:“当真是还景益的心愿,免了你二十板子。此事不准再提。” 瞻基一喜,连忙提了裤子,磕头谢恩。 扶着长凳站起来。颤抖着走两步,想穿上衣服赶紧去看看景益,还得感谢景益。永乐帮瞻基穿戴好,给他系上玉带。又整理好瞻基的头冠,带着瞻基出了中军大帐。 景益没有单独的帐篷,这段时日,住在景谦的帐子里。军医正在给景益诊脉,同景谦和苏铭中讲景益的伤势。永乐和瞻基进来,瞻基双眼通红,鼻头也带着红色。烛光下,景益看的分明,明显是哭过的样子。瞻基十分克制地移着步子,不想被其他人看出来。 景益脾脏受了大伤,刚刚醒来还没有力气说话,只能喂些流食养着伤。 |
专业 自占 沙发 终于拍完了瞻基 我发现阿辞小同志啊 简直是瞻基的亲妈 小益儿的后妈 所以 瞻基的拍 大家还满意吗~ 不满意没也有办法 瞻基就是我心中的宝 哟哟哟 小益儿 你醒了~ 来来来 咱们来算算账吧~ 不知道聪明的宝宝 有没有发现 永乐之前去看景益的时候说 对景谦说 只怕就算醒了你这一关也不好过 景谦闷着头不说话 眼神暗淡 哇哇 小益儿 你真的惹到二哥了呢~ 好了好了~ 求支持 求批评 拜谢各位~ |
我以为 我今天会写的 结果发现 根本木有 时间 写 意许 要停一小会儿了~ 感谢各位 啦啦啦 |
我我我 这几天 在杭州玩~ 昨天刚刚看了 五月天 演唱会 五月天 参与 改变了我的青春 这几天 暂时没有文 我都是现写的 但是我的输出量可以很大的呢~ 所以 向各位 告罪了 回家之后 阿辞一定会 努力写文的~ |
二十六 草原上,绿草菁菁,惠风和畅。 这片土地恢复以往的宁静,仿佛从来都是这般宁静祥和。放眼望去有数十顶白顶蒙古包,牛羊数百,一片生机。 阿鲁台携鞑靼部族前来拜见永乐,永乐赏赐金银笼络住阿鲁台及鞑靼部落的心,阿鲁台回赠牛羊,场面一片欢愉。 阿鲁台连敬了永乐三杯酒,永乐兴致大涨,追问阿鲁台鞑靼民众的情况。 瞻基带着伤一直在旁边作陪,他身边没有能帮他上药的人,从小伺候他的高新被汉王杀害,而冒充细作也被瞻基利用送到永乐的刀下。景益重伤,宋峥身上也受了伤,早早的歇息。夜里也不好意思让宋铮起来帮他擦药。骄傲如瞻基,定然说不出这种话,自己草草的用帕子敷了了事。现在瞻基觉得身后愈加肿起来,疼得撕裂厉害。只能一杯一杯地喝酒***自己,草原的酒烈,饶是瞻基酒量不错,接连喝上好几杯,有些微醺,脸色染上红晕。 阿鲁台兴起,听闻皇太孙追击马哈木的勇猛,请求皇太孙同鞑靼第一勇士花卡首比试骑射。 瞻基听闻此言,盯着阿鲁台滚圆的脸好一会儿,心想这人是不是存心与自己过不去? 永乐念及瞻基身上有伤,刚想说什么话帮孙子回避过去。瞧见瞻基潇洒得站起来,纵然身后十分疼痛,面色不改,面色红润,风度翩翩说道:“国师过奖了!在大明,要论勇猛,我哪里排得上号?且不说远了,就说宁阳侯就是一等一的好汉,您看以宁阳侯的威名与第一勇士花卡首比试一番如何?” 阿鲁台此举两层涵义、其一是想测试测试皇太孙其人几斤几两。永乐御驾亲征也要把孙子带上,可见永乐的培养之心。加之听闻皇太孙代兵把马哈木三四百亲笔打败,想看看这个皇太孙有何不同之处。其二,毕竟皇太孙年纪轻轻,武功骑射比不过第一猛士也是情理之中。如此一来,阿鲁台意在提醒大明,鞑靼不是军中无人。 瞻基看着阿鲁台心中便知他的算盘,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这般无礼。酒能壮胆,瞻基心燥不已,话语更加直白了些,以郑懋之名出战。蒙古人多少次在郑懋手上吃亏,当然不可正面迎敌。倒是郑懋十分配合瞻基所言,握着刀站了起来,不怒自威地看着阿鲁台。 果然,阿鲁台淡淡地看郑懋一眼,打了个哈哈,赞扬郑懋一番,竟再也不提比试之说。 瞻基心里冷哼一声坐下来,屁股刚碰到硬木板凳,瞻基的脸不自然地抽了一下,嘴角咧开。但不自然的模样一瞬即逝,瞻基目光看上永乐,发现永乐目光紧盯着自己,瞻基不好意思的避开永乐的眼神,低下头看了看,觉得自己并无不妥,目光再投向永乐时,永乐已经避开了眼。 瞻基找机会便告退想去找景益,永乐摆摆手随他去了。 |
(续上) 瞻基找机会便告退想去找景益,永乐摆摆手随他去了。 景益虽然醒了,但还需要养上一段时日。 景益那里常备跌打损伤的药,身受重伤,帐篷里弥漫着一股药味。瞻基得空跑到景益的帐子中。难得帐子里只有景益一人,景谦和苏铭中都不在。景益静静地看着帐篷顶,四面八方的支点汇集成一点。瞻基坐在景益床边,虚虚坐着,不敢坐实。微醺的感觉只觉得头脑特别清醒,但看向时景益时,似乎有些朦胧。 景益侧卧,不能压着背上的伤,也不愿压着腹部的伤。脑子稍微清醒一些就看到瞻基的脸。景益关切地看着瞻基,小声问:“你没事吧?” 瞻基准备开口说什么,把言语吞下,看着景益的眼神,摇摇头。伸手摸了一下景益肩上的伤,问:“疼不疼?”景益顽皮一笑,说:“这个倒是不疼,就是背上的伤,又疼又痒。”景益元气尚未恢复,说话声音很小。 瞻基眯着眼,慢吞吞地说说:“谢谢你。” 景益横躺了下去,压到背上的伤,轻不可闻地“嘶”了一声。笑道:“谢个啥!”景益突然意识到瞻基状态不对,撑起身子,摸摸瞻基的脸,比掌心还热。 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喝了多少酒?” 瞻基缓缓睁开眼,笑了问:“你这里有治棒伤的药吗?” 景益觉得奇怪,瞻基即使受伤也只会受刀伤,为何来棒伤?斜眼看着瞻基,眼神中询问,不会是皇上打你了吧?瞻基点头,然后跟景益讲了前几日,皇爷爷训他的道理和他求情用了景益在皇爷爷金口一诺的事。说的断断续续的,景益听得也不甚清楚。但景益听到瞻基擅自用了他存在永乐那里的一个允诺,气得快要跳起来。 景益扬起声音,指着瞻基道:“瞻基!你怎么能这样?!” 瞻基没料到景益会有这般大的反应,酒醒了不少,一脸笑意。摸摸景益脑袋,陪笑说:“别气别气!你有什么想做的,我帮你做还不行吗?” 景益一口气没顺上来,一阵猛咳,咳得只怕要把嗓子咳坏。但他下不了床,只能撑在床上捂着嘴咳。瞻基连忙紧张地递了杯水,景益小口小口地喝水,终于平复。景益侧趴下来,面对瞻基,愤闷地说:“可是,就算你用那个允诺换了皇上饶了你二十板子,一开始皇上说的四十下还不是打到了!所以你要是不求饶,挨打挨得还少一些。” 瞻基摸着床木上的木纹,微微点头。实在是得不偿失! 景益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瞻基:“那你上药了吗?高新给你上药了吗? ” 瞻基眼神望向别处说:“那个高新已经被皇爷爷杀了。”景益深深吸了一口气。听瞻基顿了顿接着说:“我自己不会上药,也不好去找军医要棒伤的药。” 景益又是诧异,行军路上,瞻基每日骑马,他屁股上有伤,还没有搽药?景益坐起身子,十分认真又心疼地问:“那你每天骑马不疼死你?” 和瞻基这样说上几句话,景益精神好多了,被瞻基气上一气,景益说话中气都足了许多。景益说着要起身去找自己的包袱,说;“我有专治棒伤的药,要不我帮你擦一些?” 瞻基拦住景益,此刻景益最好就是躺在床上静养,岂能让他起身来拿?瞻基感觉更加清醒了些,说:“你说在哪里,我自己拿。” 瞻基拿到药,白瓷瓶握在手上。见天色还早,坐回刚刚的位置,问:“若是你在皇爷爷哪里还有一个允诺,你会要求什么?” 一提到这个,景益眼神便暗淡下来。景益盯着床木木纹,好久才说:“现在若是要求一件事,我就求皇上让二哥原谅我,求皇上让二哥别打我。”景益又看向瞻基,声音变轻说:“这次连皇上气得都要打你,我怕二哥会把我打死。” 瞻基摇头说:“不会的,你如此英勇,立下不小功劳!宁阳侯多次在皇爷爷面前要你去三千营骑兵,你二哥不会打你的。再加上,你看看你身上这么多伤,你都不知道,二哥把你救回来的时候,那眼神,仿佛天下只有你一人,怎么可能打你?” 景益抿抿嘴,他还不知道当时受伤晕过去的时候二哥就在身边。现在得知,心突然杂乱起来。二哥来之前的吩咐不断重映在脑海里,战场果然凶险,景益都不太记得晕过去之前的事,唯一还有记忆的是眼前全都是血,浑身乏力,只能拿着双枪见人便挥。杀气冲天,枪从人身体中抽离的感觉,人都已经不是活物。景益那时甚至觉得今日就是亡期,只要护住了瞻基,就对得起徐家一门英烈。 醒来之后二哥看自己的眼神,淡淡的,没有任何欣喜,就像是再看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物件。想到到二哥拿回来的那柄素缨鎏金枪枪头的素缨都被血染的赤红,不禁打了个寒颤。 景益眼中尽是委屈,说道:“可是,二哥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就当我不存在一般。而且...而且受伤也有好的一天。” 瞻基不回话,景益再看到瞻基时,见他已经在自己床榻边睡着了。 |
(续上) 瞻基醒来已是夜沉之时,趴在床上,头痛不已。 瞻基睁开眼,烛光不远处,自己已经回到自己的帐子里。回首再看,靴子上如意云纹和明黄色的袍襟下摆映入眼帘。瞻基顿时清醒,欲要撑起身子。却被一张温暖的手掌按住背,喝道:“乱动什么!” 瞻基这才发现自己身下没有着衣,身后一片清凉,一张帕子搭在臀部。 哑着喊了声:“皇爷爷。” 永乐把瞻基按回床上,掀开敷在瞻基身后的帕子,查看伤势。本来永乐打的伤没有多严重,但是多日没有上药,沿路骑马骑行,大腿内侧有些磨伤。一般而言,像瞻基自幼会骑马的,连骑多日的马也不会有这般磨伤。只是瞻基屁股疼得紧,为了缓和疼痛,在马鞍上也不老实。再加上早间瞻基疼得紧又喝了不少烈酒,烈酒对外伤无益。现在屁股上的伤更加红肿狰狞。瞻基手臂上的伤也没有完全愈合,引得永乐心疼不已。 永乐见他早上的动作就估摸着这个倔小子肯定没有上药,去问军医,军医全然不知皇太孙受了棒伤,只知道皇太孙手臂上的刀伤。跪在地上只求圣上恕罪,永乐心里烦躁,左等右等不知瞻基去了哪里。最后还是景谦把醉酒的瞻基抱回他的帐子。 再去看瞻基身后的伤,哪里有半点好转的痕迹,明明被他折腾地愈加严重,永乐恨不得把他拍醒再打一顿。心里有实在舍不得,只能够轻叹一声,亲自给他上药。 瞻基终是清醒,撒娇般说道:“谢谢皇爷爷。基儿下次不会这样啦!” 不提也罢,一提永乐心里有气,隔着帕子,用力一拍瞻基受伤的地方,笑骂道:“还敢有下次!” 瞻基吃痛,身上一缩,不敢再说话。 永乐又敷了一层药,瞻基周身弥漫着药膏的气味。永乐说道:“这事非要告诉你老子,让你爹收拾你!” 瞻基展颜一笑,心中偷偷叫好,谁不知道父亲温和,皇爷爷这样说摆明了就是要饶过自己。瞻基侧头看着皇爷爷,明明是关切的模样,大胆地说:“父王才舍不得打我呢!” 永乐瞪瞻基一眼,扬起手佯装要打,瞻基吓得一缩。 突然想到宝贝孙子没人帮忙上药完全是因为自己怒气冲天地把瞻基的内侍杀了。喊道:“王彦!”王彦恭恭敬敬的进来,一边合手而拜一边问道:“皇上。” 永乐道:“挑一个信得过的,聪明温顺的太监给瞻基。” 王彦得令,退出帐篷,细细思考自己徒弟中有没有能够得皇太孙欢心的小太监。 瞻基趴着,脸上全是笑意。东宫里大的两个暗桩已经去除,而且用的是皇上的手,没有人敢说什么。瞻基一计既得,心中欢喜不已。 永乐没法看到瞻基的表情,手上轻抚着孙子说:“那时,你派两人来报信,朕一气之下,刀下未留人。朕当真气这些狗奴才都不知道劝你。”瞻基得了便宜,声音还是哑哑的,听起来有些委屈,说道:“其实景益和宋铮都劝了孙儿的,都是孙儿的错。” 永乐板了脸,深沉的眼神中透着无限威严,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此战有功,而你手下的一批亲兵将领又尽是忠臣,就你这一个命令,那三千营的五百人都要因你而被军法从事。” 瞻基一时心惊,立刻想到景益说害怕二哥把他打死,以二哥的个性,这...这也不是不可能的。瞻基不顾疼痛,撑起身子,跪在床上,认真地看着永乐,说:“皇爷爷,您能不能帮景益求个情?他...他....”瞻基说着心里着急。 永乐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说:“你还担心别人,你先顾好自己吧。” 瞻基刚想和永乐理论一番,就听见王彦在外通报为皇太孙挑的太监选好了。永乐不愿再提这个话头,便要他俩进来。王彦身后跟着个机灵模样的年轻小黄门,看起来就十五六岁。这个小黄门看着脸生,永乐从来没见过他。 小黄门进来后,倒头就拜,高呼:“叩见万岁,叩见皇太孙殿下。”声音脆响。王彦说道:“他叫李汤儿,在司礼监做过传事太监。” 瞻基问道:“李汤儿,你可识字?”李汤儿抬头不惧圣颜,回话:“奴才小时候在家里念过几年书,认识几个字。”永乐满意,说:“从今日起,你便伺候皇太孙。” 李汤儿叩首说道:“奴才遵旨。奴才定当竭尽全力伺候好殿下。”永乐仔细琢磨李汤儿的名字,觉得很耳熟又有点奇怪,念了几遍方才发现,不就是李唐王朝的李唐吗?永乐见瞻基对这个小黄门算是满意,一挥衣襟道:“你这个名字啊,不如就改成李唐。” 李汤儿一听兴奋异常,叩头谢恩。“李唐”之名,皇恩隆宠。只有像马三保这样的太监会被皇上赐名,赐了名之后前途一片光明。李汤儿刚被师傅找来时,就听师傅说,要聪明伶俐些,要是跟着这位贵主儿,今后就是黄门里的第一人了。 夜沉,永乐心疼瞻基,许他今后都不用骑马而归了,可以同景益一起在后面乘马车。对瞻基又嘱咐一番,换了药便离开了。 李唐在一旁伺候着,今日初见了主子,尚摸不清主子的性情。见瞻基有些倦了,悄声问了句:“主子可想睡下啦?” 瞻基身边少有同他一般年纪的小黄门,一般臣子叫他都唤殿下,今次是头一次被叫主子,瞻基觉得这个叫法新鲜。 瞻基一乐问道:“你为何叫孤主子啊?不和其他人一样叫孤殿下?”李唐以为是瞻基不喜欢这个称呼,连忙跪下磕头,解释道:“奴才不知殿下的喜好,只觉得叫主子亲热些。一时嘴快,还请殿下恕罪。” 瞻基一向与人和善,平素没什么架子。没想到仅仅问了一句,李唐就搞这么大阵仗,心里不由得也喜欢起这个小黄门,哈哈一笑说道:“叫主子挺好,也显得你我关系好是吧。以后就叫主子吧。”瞻基下午醉了一下午,刚刚醒来,没有半点睡意,吩咐道:“你看那边包袱里应该有本资治通鉴,你从汉纪十四年开始给我念吧。” 李唐起身去拿资治通鉴,书上磨痕尚新。瞻基时常把此书带在身边,书上还有瞻基的批注。 李唐想了想,翻到二十二卷,声音琅琅便读了起来。瞻基见此人不仅读书没有障碍,而且连资治通鉴那一卷所说什么都清楚,对李唐不禁另眼相看。 |
专业 自占 沙发~ 陌陌小同志 一心就想 太子粑粑拍瞻基宝宝 瞻基宝宝委屈的无处说~ 以何宝宝的妈 想要拍瞻基 瞻基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呢? 小益儿 很不错 有这个自觉 觉得自己会被 二哥打死 放心吧 二哥要留着你 慢慢玩~ 好了 阿辞同志回家啦~ 但是阿辞同志要苦逼地去学GRE啦 争取日更五千~ 但不保证~不敢保证呀宝宝们 因为保证了之后 阿辞才不想过之后啪啪啪打脸的日子呢 好啦~ 求支持 求批评 阿辞拜谢~ |
二十七 暗夜思之心胆寒 七月的夜,繁星满天。 自景益醒来大半个月,景谦没有跟景益说过一句话。帮景益换药时都是阴沉的脸,不说话。一开始景益害怕哥哥生气,不敢多言,后来鼓起勇气跟二哥说话,二哥也只是淡淡看他不与他言语。景益被二哥看得心里没底,几次下床找了像藤条一样的东西跪在床上请二哥责罚。二哥只是收了景益的刑具,手指着景益,眼神凛冽依然不言语。景益心里明白,二哥的意思是,你再敢瞎动试试! 之前一直躺在床上只吃流食,二哥和师父轮流来喂。后来可以起身了,因为二哥有明令不许在床上吃东西,景益不敢一直赖在铺上,挣扎地想要下铺,上桌吃饭。景益好容易摸到军营里吃饭的地方,被景谦看到,也不斥责,扛起来就走。景益被甩到床上,尚未痊愈的伤被折腾的七荤八素的,景益不敢呼痛,小心翼翼的看着二哥。二哥一脸阴沉,一勺一勺地喂景益吃饭,景益只能不知只能乖乖吃饭。 师父还是一向的宠溺景益,景益仔细观察了几天二哥的脖颈,悄悄地问师父,是不是二哥受伤伤了嗓子,再也不能说话了?苏铭中一脸惊讶,说:阿谦的嗓子没受伤啊!景益又换了一个策略,从不敢说话变成喋喋不休。景益自己都不知道其实能跟二哥说这么多话,有时说瞻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笑话,有时想起之前去游历时的故事。好几个故事都讲了好几遍,自己都厌烦了,二哥就静静的听着,不搭腔也不打断,就如完全没有听到一般。连说了几日,景益自己嗓子都说哑了,二哥还是一句话没有,有的时候听到景益声音快要哑了,还给景益地杯水。 景益心里害怕,以后二哥一直这样怎么办?之前担心这一次跟着瞻基胡闹,二哥明令在前,皇上圣旨在后,都说不许去战场。二哥若是算起总账来,一根家法都能把自己打死,而今是宁愿家法快快打下来也不愿二哥对自己不理不睬。 景益和景谦自小亲近,两人血脉相连,景益是景谦一手带大的。景益几乎事事都会跟二哥讲,接连大半个月景谦未痛景益说半句话,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景谦看着年少天真的景益,他一心想要表现出他从来没有随皇太孙去过战场一般,没有跟二哥认过一次错。他的模样就如同这并不是一件大事,景谦日日夜里想到那天漆黑的夜里,小弟奄奄一息,仅一息尚存的生命。这是他自小保护心疼的小人儿,景谦真的不知道当如何待他,景谦心里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大哥坚持不让小益儿入仕是不是才是正确的选择?景谦又想到这和景益入仕是否根本没有关系,他当时心里难道是求死的吗?他怎么敢在战场上一心求死? 多少夜里,景谦就坐在景益铺前,拿这个幼弟没有办法。景益的伤已经好得大半,楚暝箬夜晚都会过来教景益一些内功吐纳的功夫。这套内功和景益之前的内功融合无间,彼此交融间让景益的伤势恢复地更快。之前心里心疼小弟受了这么重的伤,心里一直压着害怕和怒气。景益的伤好了,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跟景益说这个事。 厉川师父跟景谦提过几句,叫他不要冷着景益,景益一向开朗豁达,现在居然患得患失起来,看到二哥,行为反倒拘谨起来。景谦不想让景益惧他,他最欢喜的就是小时候无拘无束跟他打诨斗嘴的小弟。但是只要眼神瞟到帐子里的素缨鎏金枪,不,现在恐怕要被称为“赤缨鎏金枪”,只要瞟到那件武器,内心便久久不能平静。 借着夏夜里明亮的月光端详弟弟的脸,景益宽额饱满,剑眉锋利,常日里柔和的眼睛消减了剑眉的凌厉。景谦的手轻轻碰到景益的眉毛,现在景益闭上双眼,一双眉眼的武将之气尽显无疑。景谦缓缓开口,轻轻地叹一声:“益儿啊。” 月光如水,倾注进帐子里,洒下若银烟。景谦坐了一会,披了件衣服走出帐子。帐外星月灿灿,了然不语。谁知道这月光照明了多少故事,谁又知道兄长对幼弟的忧心。 |
(续上) 这大半个月的深夜,楚暝箬都会来景益帐子里教景益内功吐纳。景益内功已经有深厚的底子,再加上楚暝箬的点拨教导,运行内力就如同呼吸一般自然。景益的伤都好的更快一些,身后和腹部痛痒的伤最后变成一道狭长的疤时时宣告者当时战场上的惨烈。 相伴了将近一个月,终有一日,楚暝箬问景益:“当日在战场上,是不是存了必死的心?”景益低下头,也太愿意回忆那一日的情景。楚暝箬接着说:“这是个心坎,你必须去面对它,你同我谈谈,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这一个月来,楚暝箬对景益教导不少,如同第二个师父一般,楚暝箬时而引导景益说一些想法,不仅仅是武学上的内容,还有医学、时局、人心的讨论。往往某个想法景益说出来,就会得到楚暝箬的称赞,景益更加愿意和楚暝箬说一些事。 此时正巧景谦挑帘进来,景谦在门口听到楚暝箬的问题,但他已经挑开了帐帘,不然景谦倒是愿意在门口听听小弟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平常楚暝箬教景益练功,景谦和苏铭中都会回避。因为楚暝箬不愿让永乐知道他的存在,苏铭中常会在周围把风。今日景谦正好要回帐子取东西,撞见了楚暝箬问景益这一幕。 景益见二哥进来,唤了声二哥,紧张地看着楚暝箬,半天不敢吭声。景谦对楚暝箬施过礼就去找要给厉川师父拿的书。楚暝箬隐隐感觉的景谦对景益的态度,随着景益沉默半响不说话。可景谦取个东西好久都不离开,像是也在等待他的答案。 气氛就一直僵持着,暗夜深沉,周围一片寂静。 景谦手上拿着书,站定了就等着景益的回答。景益本来一直低着头,直到感觉二哥的目光灼灼然饶他不过,他只能抬眼看了看二哥。楚暝箬回身看景谦根本没有离开的迹象,景谦知道要是自己离开,景益若不愿意让他听见,以景益的耳力,一定会等到听到他走远才说。景谦也想知道小弟那日在想什么,他不愿离开,也不能离开。 景益轻轻地唤一声:“二哥。”景益觉得景谦多半还是不回答他,景益也不知这样唤他是为何,像是本能的求二哥做事时的语气。 景谦双手环抱,就站在楚暝箬身后,挡着账内烛光,逆光的样子让景益更加心惊。不料景谦说了这一个月来对小弟说的第一句话:“说说吧,二哥也想听。” 早上就写这么多~ 我要去学GRE啦~ 晚上在更~ 今天一定拍到小益儿 要是再不拍小益儿 我怕你们打我! |
其实 好多人都不知道 小益儿错在哪里 我估计小益儿自己也不知道 二哥到底生气的点在哪里… 但是我觉得这是超级值得拍的点 而且这个点一定要打服为止 绝对不能再犯~ |
(续上) 景益轻轻地唤一声:“二哥。”景益觉得景谦多半还是不回答他,景益也不知这样唤他是为何,像是本能的求二哥做事时的语气。景谦双手环抱,就站在楚暝箬身后,挡着账内烛光,逆光的样子让景益更加心惊。不料景谦说了这一个月来对小弟说的第一句话:“说说吧,二哥也想听。” 景益听哥哥跟他说话了!双眼放光,一脸幸福地看着哥哥,十分认真地想了想。那是一段景益这辈子再也不想遇到的场景,周围全是人,全是敌人。越是回忆当时的场景,眼中的光越是暗淡,慢慢消逝沉静。 “瞻基…”景益刚说出口,偷眼看了一眼哥哥,立马改口说“皇太孙同我们五百精兵兄弟想要乘胜追击,没有想到瓦刺亲兵的武力这么强胜。我和皇太孙被围在亲兵之中,突围不过。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护皇太孙周全。那个时候一切太不可控了!” 景益双眼噙出泪,他回忆起几十把军刀同时指向自己和瞻基,所有军人皆杀红了眼!那不是人,那般要置敌人于死地的不顾一切的样子,根本就是地狱的魔鬼。景益到最后已经无力再战了,他自己不清楚自己的状态,他几近疯狂般地为瞻基扛下所有的攻击。 景益闭上眼,急急的说:“周围都是倒下的人,我不知道有没有救兵赶来,也不知道何时能够赶来。但只有保护好皇太孙才对得起徐家的名声!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觉得此战必死。”景益复又狠狠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楚瞑箬稳住景益的身子说:“你还小,你不知道活着有多么可贵!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存了放弃,轻贱生命的念头。” 景益身上除了腹部的伤,其余的处伤皆是待苏铭中救出瞻基后,景益躲闪不及着得道,景益那是已经体力不支,无法支撑了。加之瞻基安全离开,他就犹如失了重心的浮叶,他意志涣散,甚至有了算了不在打了的心思。 那一夜,只要回想起来,心都是寒的。不是将士铁血心坚,而是周围一切逼着将士杀人、心寒至极。景益曾在六扇门呆了好些年,见过死人,但是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死人,杀人杀到麻木。 景益当着二哥的面不敢说,直到此时景益才意识到当时存了那般的“战死罢了”的心思是多么可怕,要是真的.... 景益说不知道,但楚瞑箬明白,楚瞑箬曾献身战场无数次,楚瞑箬太了解那个心态了,那种眼前血光赤殷染黑天涯的无助,那种绝望只有无限下坠抓不到一丝希望的害怕,那种窒息在无尽的杀气中即将溺死的恐惧。 楚瞑箬郑重的说:“你想想你身边多少人在乎你,你死了,受罪的是那些在乎你的人。”停顿一下,与景益对视说:“所以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景谦眼神复杂地看着景益,景益同父亲太像。虽然景益和父亲相处的时间最短,甚至他都没有好好和父亲相处,但景益和父亲骨子里的相似无法泯灭。大概正是因为景益不知道父亲的心境和决心,他才会和父亲如此相像。 景谦通体发寒,是,身为徐家子弟,保护自己所忠的人半分错处没有,但是用这个方式吗?如果认真思考,不凭一腔义气做事,如若劝住皇太孙追击马哈木残军,会有之后的事吗?以景益在瞻基心中的地位,他若是真心相劝,皇太孙还会以身犯险吗?分明是年少轻狂!不尽臣子责任,偏偏选了下下策为君上效忠! 景谦手上的书册被他捏得变形,楚瞑箬还在同景益说些什么,景益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景谦脑中嗡嗡声不停,完全听不见楚瞑箬和景益在说什么。景益一向这样,说教的时候乖巧服从,可一旦不在他身边盯着,就由着性子胡来。出发前耳提面命的和他好生讲,当时答应的好好的,最后还是自己的主意正的很。好一句忠心护主,忠心护主就是要把自己的命交代在哪里吗?景谦心中害怕全部被愤怒取代,盯着景益良久,景益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就是个委屈的小孩。 景谦一言不放,转身就走。大步流星,急急的向苏铭中走去。 景益抬起头看着二哥离去,哭丧着脸,脸都皱起来,哀伤极了。 楚瞑箬点了点景益的脑袋,说:“你还不谢谢我!我今日在这里可救了你一命。”景益呜呼一声瘪了嘴说:“让二哥快快打我吧。我再也受不住了。” 楚瞑箬轻笑说:“不是才说的不可以放弃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看你也是该打。胆子这么大,若是你真的没了,不止你二哥,恐怕你师父都要痛不欲生。” 景益心里更加难受,他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只是他原以为那些生死之事不可能发生的,他原以为一切都会按照自己和瞻基的预想发生的。也许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预料到可能会有一点点可能,自己会死?! 但是那个字离自己太远,他不愿相信。景益却不知道,自己曾经离死亡那般近。 “明日我与你风姨就要离开了,我和你风姨的事情不要让皇帝知道。你明白吗?”楚瞑箬见他想事想得入神,出声打断道。 景益啊了一声,连忙应了下来。景益跪坐在床上,恭恭敬敬地给楚瞑箬磕了个头,景益虽不知道自己当时情况有多凶险,却也是知道自己这命确确实实是楚瞑箬这位名满天下的神医救回来的。楚瞑箬扶起他,朝他微笑的点点头,说道:“益儿,我们后会有期了。” 苏铭中见景谦浑身怒气的从帐子里走了出来,哈哈一笑问道:“小阿益又怎么惹了你了?” 景谦长长地叹口气,把书甩到苏铭中胸口,苏铭中接了书,借着旁边的篝火看薄薄的书册都被景谦捏出印迹,说:“瞑箬明天就走,你要是真的要训益儿,等你们会京之后再训。再给他几日时间修养修养。” 苏铭中拿着书当作夏日的蒲扇扇了几下说:“这个小益儿,确实该揍,胆子这么大!我看你这次啊,要打服为止!”说笑着,回到自己的帐中,独留景谦一人立在外面。 夜沉如旧,思之胆寒。 |
我天真的以为今天真的能写到拍的 果然是 年纪轻不懂事啊 今天学了一天GRE 好累 【偷偷觉得累的很爽~】 我已经想好怎么拍小益儿啦 嗯 阿辞宝宝明天一定写到拍~ 晚安 各位 求支持 求批评 拜谢~ |
二十八 祠堂设计方知错 瞻基派了原来是高新的徒弟双子早早地回去报信。这个双子是曾经真的高新一手培养的内侍,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瞻基处理了假的高新后还试探过他,双子并无问题,又是原来东宫的旧人,故此,瞻基派他回东宫报信。 七月下旬已经快要回京,永乐一路心情大好,特别是临了这几天,隔日便赏三军上下烧酒、羊肉。 但是近来几日瞻基心中揣揣不安,永乐前些时日写信斥责父亲的诸多国政。瞻基看得如同明镜似的,朝中自有汉王耳目挑拨离间。父亲多数朝政处理的并无偏颇,却仍等来皇爷爷的责骂,瞻基暗暗为父亲叫屈。早早派人回东宫报信,让父亲有所准备。 没料到八月一日大军回京之日,还是出了纰漏,太子携众臣工接驾晚了些,众将领都快走到应天城门,才见太子领大臣缓慢而至。瞻基知道父亲的性子,心里着急,再看皇爷爷的脸色,不虞之态尽显。瞻基心道此时为父亲辩解不啻于火上浇油,此时沉默,之后还能为父亲说上几句话。瞻基跟着永乐身后,拍马缓行。 果不其然,永乐见到太子缓慢而行的步伐心中不满,斥责几句。太子温和的受了所有的教训。永乐发了一通怒气,情绪稍缓,下旨回宫。 太子在一旁站了许久,瞧见一个威武的身影慢慢走近,正是瞻基。瞻基满面微笑,见了父亲跪下,三拜之后唤道:“父王安好。”太子点点头,终是伸手扶起瞻基。说:“回来便好。”瞻基觉得奇怪,以父亲的性格,难道不是自己刚跪下就要把自己揽起身?难道父亲对自己有什么不满?还是父亲受了皇爷爷的斥责,心中抑郁?转念一想,父亲那么好的性子,自己服个软开导几句,啥事不会过去呀? |
(续上) 自那日景谦同景益说了一句话之后,景谦也不在冷着景益。该说话说话,该吩咐吩咐。景益时而想要黏上哥哥,却被哥哥说要去皇上哪儿当差给推掉了。景益感觉兄长明明还在生气,没有像平日里那般亲昵了。刚刚进城就殷勤地跑到兄长旁边问要不要一同回府。景谦说要先和皇上回宫,安排羽林军的禁卫,让景益先回去。 景益“哦”了一声,拎枪骑马只好独自回府。 府上事先就接到消息,念念带着年叔在府外等着。念念还吩咐平叔平婶在厨房把饭做好,只道是今日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到家。 景益戎装飞骑,一阵匆忙地赶回徐府。远远就看到嫂嫂和年叔在门外,快马一鞭,到了门口,急急停住马匹,一个侧身便翻身下马。念念马上迎了出去,夏日正胜,念念身拢粉色单纹襦裙,明艳大方。 念念牵住景益的手,手心满是汗,戎装穿的闷得人觉得难受。景益嘻嘻一笑,叫人:“嫂嫂好,年叔好。”念念的双手温软细腻,拍拍景益的手背,见他回来这才是安心。 景益随着念念一同进府,念念拉着景益,让景益转了个身。景益不明所以,跟着嫂子的动作转了一圈,满脸笑意地看着嫂子,一副亲昵的模样。念念也曾父兄随军一段时间,了解战场,有些忧心地问:“看你哥写信回来说,你受伤了?伤势可严重?痊愈了吗?” 景益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当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有些害羞时,景益就会不自觉地摸摸耳朵,歪着头摸着耳朵让念念看出一丝他心中烦恼的想法。念念说:“看你骑马回来的样子就知道你的伤全好了,快去换了衣服,吃饭去吧。 ” 景益甜甜的笑了,二哥这段时间一直不太搭理他,他心里一直不好受,嫂子还是亲近照顾的态度让景益舒服多了。景谦对景益的照顾一直以来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这段时间景谦态度有所不同,景益难受极了。景谦跟益儿每说一句话,益儿都要仔细思考二哥的用意,认真回答。要是有一天,景谦忙在皇上身边,益儿晚上就去景谦身边帮忙捶腿捏肩。平常益儿这般伏小殷勤,肯定是有所求,景谦肯定马上笑着赶他走,让他有话快说。但景益屁颠屁颠地跑去给二哥捶腿,景谦慢慢的收回腿,淡淡地说:“回去歇着吧,赶路你也累了一天了。”景益悻悻然站在旁边,景谦不理他就上床睡了。 一路来,景益使了浑身解数,但二哥油盐不进,正巧景益要回来请教一下聪明的嫂嫂,如何赢回兄长的宠爱。 正午时分,阳光正曜。 景益换了衣服,穿的正好是念念新给兄弟俩置办的直裾。念念喜欢蓝青一类颜色,多给兄弟俩剪裁的衣物也多是这类颜色。景谦稳重谨慎,他在家中的便装多以墨蓝一色为主。景益走出来,水蓝色的直裾长袍,玉带温润。又净了面,洗掉一身尘土,正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念念为他备好了中饭,景益刚准备动筷,问嫂嫂:“不用等哥哥回来再吃吗?”念念给他夹了一筷子景益最爱吃的菜,回答道:“他估计要入夜才能回来,刚回宫,宫中城防处处要安排,每次随皇上北巡或者征战回来,头几天都会忙碌不堪。” 景益一边吃着饭一边思索,手拿着碗默默点头,他还以为二哥是故意躲着他,没想到二哥真的有事。念念想了想问景益:“益儿,你是和哥哥吵架了吗?” 景益放下碗,把整件事跟嫂嫂说了一遍。其实景谦每半月都会给家里来一封家书,关于小弟景谦的事提过几句。念念心细,从信中,从景益回家后的表现,以念念对景谦的了解,直觉出兄弟俩关系隐隐的微妙。 念念听完小弟所言,眼波流转,叹了口气,手狠狠的打在景益的背上说:“你呀,你就可劲儿造吧。”景益恭恭敬敬地点点头,又歪着脑袋问:“嫂嫂,我要怎么办啊?”念念不经意地把象牙筷著贴近脸,微微一笑有了主意。说道:“你先好好吃饭,一会儿我告诉你怎么办。” |
我觉得提前写章标题有一点不好 就是 我发现 像我这样的话唠 大概一章三四千字吧 根本写不到预定的话题啊 所以我决定 二十八章的章标题作废~ 之后等我精修的时候再细细分装标题吧~ 好吧 我还在码字 先奉上卡拍部分~ 【开心】 |
(续上) 京师的夜晚不同于草原大漠的夜晚,虽是朔日,没有月明,却有一种家乡熟悉的感觉。 夜深风吟,景谦刚刚从卫所回家。本来想着要不今晚就在卫所睡下,但心里想着念念,又想同念念商量一些事,即使过了子时,还是匆匆忙赶回徐府。 景谦终于回到徐府,先去景益的东阁瞧上一眼,已经熄了灯。景谦走到门口,欲进去看看小弟,再一想,若是声响把弟弟弄醒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别进去了。 回到西阁卧室,念念还等着,在烛光下卧着看着杂记书册。 景谦刚进屋,念念便下床迎了过来。“谦哥,回来了。”一阵春风暖语帮景谦换下军人装束。景谦身上出了一身的腻汗,握住念念洁白温热的双手,语气中尽是温柔,问道:“怎么还没睡啊?” 念念拉着他,手指在他的手心打圈,低着头说:“想你,等你。” 念念脸色飘过一掠红润,在烛光下显的更是娇羞,念念抚过景谦的脸,景谦双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这是好多天没睡好留下的印记。说道:“又是好多天没睡吧。”景谦只要有心事执念,晚上往往是睡不好觉的。念念眼中藏着心疼,手指间从景谦鬓角拂过,说:“明天沐休吧。已经烧好水了,洗个澡,好好的歇息。” 景谦把娇俏的小人揽入怀中,鼻翼摩擦她的肩颈,挠的念念轻笑不已,娇喘反扑。景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周围全是念念的香气。景谦拦腰抱起念念,念念轻呼一声。不轻不重地打在景谦肩上,景谦力大,抱着她便去隔间屏风里。 水汽雾大,烛光摇曳朦胧。 念念摸着景谦背上新疤,说道:“益儿今天去给大哥请了安,大哥说明日让我们回府吃饭。”景谦撩起水花,笑道:“确实该去拜见大哥。” 念念的锦衣袖口被水浸湿,她挽起袖子,帮景谦抹背,景谦背上有好几道疤痕,深深浅浅,有一些是靖难时留下的,还有一道看起来透着嫩皮,显然是这次战役留下的疤。 “听益儿说,谦哥这些日子都不怎么搭理他。益儿可伤心了呢。”念念轻柔的帮景益申诉。 景谦一愣,接着靠着浴缸木桶,头仰着,念念就在他身旁。景谦闭上眼,不自觉地蹙着眉头,念念抚平他的眉眼,氤氲朦胧中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疲惫。景谦抓住念念的手,水滴在脸上,顺着他的脖颈流下。 “你知道我的,气急了是不喜说话。益儿的伤刚好,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同他说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待他?”景谦自顾自地说,念念点点头。“你不知道,当时知道他胆大包天的和皇太孙一声不吭跑到前线,那个场面!你不知道,他拼到最后觉得打不下去居然生了轻生的念头!他个孽障!还敢说自己绝不后悔!他......”景谦握着念念的手越握越紧,气闷地说不出话。景谦教养极好,从不逞口舌之快。就连平素羽林卫训练新军,和粗人将士混在一起都从不爆粗口,或是气急时教训小弟都鲜少口出鄙言。念念随着景谦的情绪,紧紧的握住景益的手。景益睁开眼,侧目而视问:“他还伤心?你可知道他的举动伤了多少人的心?” 念念见他一通说完,轻声细语地说:“轻生这个事吧,你得同他好好说。小弟第一次上战场,到那个情况也是精疲力尽,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思量的。至于以身犯险,”念念轻笑一声说:“是谁当时信誓旦旦的说不顾伤势,不给他留情的?”景谦自嘲地自己笑了,念念接着说:“你心疼弟弟,不舍得重伤之下打他,难道不理他他能好过?”景谦哼的一声气道:“就是让他不好过!让他也尝尝不知道亲人醒不醒过来的提心吊胆。” 念念用衣袖轻甩在景谦头上。叱道:“尽是孩子话。” 景益叹了一声,说:“也是,不该这么冷着他的。” 念念悄然莞尔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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