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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意许无遗诺(古风 兄弟)[第3页] |
作者:D沧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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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更~ (续上) 景谦不喜铺张,家中饭菜都十分简单。念念多年来也早已习惯,家中诸事皆是以简为主。 早饭时,景谦想到皇上曾提过要景益随军北征,也不知将景益安排在哪里?景谦最希望小弟能安排在羽林军中,一来,羽林前卫保护皇上安危,相离战场较远,不如前锋军队那般直接;二来,战场凶险,小弟在自己眼皮底下还能安分些;三来,永乐将才,景益跟在皇上身边定能学到不少。小弟聪颖,若是真能有如此境遇,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景谦摇摇头,心想,此番出征,大抵是皇长孙要求景益相随左右,若要和皇长孙一起,两人皆是少年心性,万不要出事才好。 景谦思索一番,要提点一番才能安心。语气平和的说:“圣上亲征,定下了三月十一整军出发。把你安排在何处的旨意还没下来,你安心等着。但为兄有几件事要同你说清楚。” 景益嘴里正嚼着东西,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景谦。 “战场险恶,兄长适时无暇顾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景益连忙点头,又听景谦说道:“你首次进战场,一切行动听圣上统一调度,切忌私自行动。到时候没有人救你。”景益吞下食物,喝了口茶,说道:“知道了,哥哥!”景益说话犹如撒娇,景谦只怕他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又多嘱咐几句说道:“绝对不可以仗着武功高强,无故致自己于危险之中。战场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顿了顿,语气不禁严厉起来说:“在皇上或者长孙身边,不求你如何立功,只要求你在诸将身边多听、多看、多学。若真轮到你上战场厮杀,拼尽全力活着回来。若是因逞匹夫之勇受了伤,别怪我到时候,不顾你伤势,手下不留情。” 景谦语气严肃,摄住景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话。兄长一向如此,事事操心。景益觉得自己绝不会不听旨意,肆意妄为,更不会受无缘无故的伤,都不知道兄长何出此言。一时无语。念念见景益眼神发愣,轻笑一声,拍拍小弟的胳膊,说道:“小弟知晓了,绝不私自行动,绝不逞一时之勇。一定要安安生生的跟哥哥回来。”念念语气温柔,话语犹如春风,景益咽了咽口水,规矩地答说:“小弟谨记哥哥教诲。” 景谦心中隐隐不安,不知道是因为小弟第一次上战场,自己心中多虑;还是因为京城局势暗波涌动,担心对徐家有未知的影响。刚才话稍微重了些,发觉自己对小弟太过严厉了。其实景益自己心里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到弟弟今早提枪而起的蓬勃英姿的样子,真有几分少年将军的风采,自觉骄傲。咳了一声,语气也学着念念变得柔和起来,说道:“你这几日在家里读读兵书。赶明儿,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景益心生喜悦,满脸谄媚的笑:“哥哥要送我什么东西啊?”景谦见他模样有心要吊他胃口,回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景益满心期待,想到什么,说:“哥哥,今日,我要出去一下,前几日,皇长孙让我去找他,我一直没去呢。今日益儿去拜见皇长孙。” 景谦嗯了一声说:“早去早回。” |
十一 春光大好,景益深吸一口气,一时间觉得心情舒畅。想到再过几日就可以随军出征,满心期待,觉得兄长那些话皆是多虑,自己一定能杀敌在前,扬名立万。想到此处,不禁加快步伐,脚步愈加轻快的向东宫走去。 入了东宫,通报来意,宫门口还没有等上一会儿。皇太孙掌秉太监高新便迎了过来,躬身见礼,说道:“小公爷来的不巧,殿下早朝未散。”景益摆摆手,高新站直身体。高新体态胖硕,两颊肉多,笑起来脸上的肉推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景益歪了头,周身打量了高新一番,觉得这个以前认识的高新有些不同,但容貌未变,声音也未变。景益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觉得就是和熟悉的那个高新感觉上有些生疏。 瞻基从小就是高新侍候,他本是太子原来作燕世子时的宦官,深得太子信任,故派去侍候瞻基衣食起居,日常生活。高新心细,这十多年来从未出现过纰漏。景益自小和瞻基厮混一团,和高新也是十分相熟。景益心里寻思着,这两年在京时间少,难道生疏了不成。景益心甚疑惑但觉得也并无可能,没想其他,说道:“高公公多礼了,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去早朝了吗?景益回京还没有拜见太子殿下,特想前来拜见。”太子朱高炽心宽体胖,足下有顽疾,身体不太好,时而无法早朝。但太子重视朝政,常常即使忍着病痛也要观时事变幻,论举国纲策。景益也不知太子在不在宫中,只是礼貌地有此一问。 高新笑容更甚说道:“太子殿下今日未去早朝,今朝昧爽时分,太孙殿下独自去的。”景益听后,悄声问道:“太子殿下可是身体欠安?而未去早朝?”高新道:“尚未宣太医来诊。”景益觉得既然太子在东宫,于情于理都该拜见,于是俯身一拜说:“烦请高公公代为通传。景益欲拜见太子殿下。 |
(续上) 景益在殿外呆了片刻,阳光正暖,近日接连几日的好天气让景益十分畅快。从云南回来一路上都是春雨绵绵,更别提二个月前从京师离开去云南,冬寒正隆,路上风雪交加,景益独自一人十分艰苦。景益突然想到在洪都府城郊遇到的借自己伞给自己指路的白衣女孩,一时心中萌生不一般的情愫。春天里,万物生长。 太子殿下身边的内监前来通传,将景益带到太子的偏殿中。屋子不大,犹如寻常富贵人家的招待客人的大堂,只是细看那些内廷供奉的物件越加精美细致。太子侧坐在主位,一手拿着书,一手托着下巴认真品读。太子面目安详,见景益进来,放下书,笑眯眯地坐着。太子确实体宽,腿脚也不方便。景益走了两步,规矩的下跪行礼,口忽:“景益拜见太子殿下。”话音还未落,太子便说:“益儿请起。来,到孤身边来。”太子声音温和,景益有的时候觉得太子和大哥十分相像,永远那般温和,像是从不会发怒似的。 景益连走几步,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搬上矮凳。太子随意把书盖在椅子上,如同家常族中兄长一般对着景益说:“坐。”景益坐在一旁,看太子现下正在读的书是《东坡志林》,不禁低头一笑。太子才情文采世间少有,此时却像是忙里偷闲看些闲书。太子也随着景益笑了,自嘲一般地笑了。太子说道:“苏子瞻此人官场不顺,才思都倾注于日常小事之间。涉笔成趣,时不时看看这个也是挺有趣的。”景益比不得朱高炽博览全书,文艺趣志,淡淡笑了说:“是,景益对东坡先生诗文也是很喜欢的。蓬勃大气,乐观不羁,景益心生敬仰。” 太子点头表示赞同说:“这书里有几篇小文说苏子瞻记梦,梦中之事多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他也能从中启迪。若不是他这般豁达恬然的性子,生活岂不少了许多乐趣。”景益从小就喜欢听太子说道理,太子性子好,小时候有时太子同瞻基说话时都是笑容满面,不紧不慢,轻声细语的。不像他二哥时不时就吓唬他。太子叹了口气说:“所以说啊,世间世事如何变化,不失本心,为人豁达些能多得许多享受。” 太子说罢连咳了几声,景益忙站起来,贴心的在太子背后捶捶背,让朱高炽气畅些。太子摆摆手,咳嗽停了,声音带着些许嘶哑说道:“无碍无碍,春天都是这样。”说着拿起放在手边的白瓷青花的杯子饮了口水。景益关心地说:“太子殿下身体不适,可要传御医来瞧瞧?”太子摇摇头说:“前几日,初一御医来过,春天里都是这样。他们又开一单子药,都喝下去,孤都是个药罐子了。”说着,像是炫耀的把那杯水给景益看,说:“太子妃略懂医术,每年这个时节都喝这个,缓解不少。” 太子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家兄长可好?” 景益知道太子问的是大哥,景昌和太子幼时曾为同窗,也是少年好友,景昌稍大后随父亲回到金陵京师,俩人才少了联系。景昌无心官场,在府中一心一意醉心金石之艺。但太子心里时常惦记大哥。景益说道:“家兄一切安好,劳太子记挂了。” 两人又聊了会子天,外面小太监通传太孙殿下回来了。瞻基一身朝服缓缓走进父亲的偏殿,见景益在旁,一挑眉毛,一副少年郎的表情。瞻基行礼向父亲请安,景益也躬身拜了一拜。瞻基见父亲神采奕奕,不同于寻常模样,打趣景益说:“益哥儿要常来,你一来,父王都精神不少。” 景益撇撇嘴,不理瞻基,太子倒是接茬说:“皇上前几日已经下旨,封景益为詹事府左春坊左思直郎。拟旨下达吏部,不日吏部就会向你宣读了。到时候益儿作为詹事府校尉,肯定要经常来东宫。”太子又接着说一句:“好一个少年校尉郎。” 景益诧异,他以为皇上令他随军应该就是给他一个太孙侍卫的头衔,他应该还是隶属于六扇门之中。却没想到皇上竟然打定主意让他长随皇太孙左右。 瞻基看景益呆愣的模样,说道:“还少年校尉呢,我跟皇爷爷求得是正五品的武略将军,结果指挥使大人”瞻基看了一眼景益,埋怨道:“就是你二哥,在旁边呢,说什么幼弟从无经验,亦无功勋,不敢接此重任。皇爷爷且说待他再想想,于是就只有少年校尉了。”太子哈哈一笑,目光流转到景益身上说:“景益现在才多大,以后有的是机会晋升。指不定等北征凯旋,就晋升少年将军了呢。” 景益抱拳向着太子说:“景益确实年少没有经验,二哥也嘱咐过我要多听多看多学。”太子指着瞻基说:“景益武功高强,有他在你左右,孤也能放心些。瞻基切勿心急,战场凶险,千万当心啊。”太子声音儒雅平缓,就是能让人听得进去。瞻基恭敬一拜说:“父王放心,儿子知晓了。” 瞻基问候父亲身体,两人对话如同寻常父子,说了几句,瞻基与景益便告退出来。 瞻基先回屋换了身便装,叫景益在书房等着。瞻基到书房时,见景益已经端详起挂着墙上的宝剑。景益习武,众多武器都有研究,好久没见瞻基,没想瞻基得了如此宝剑。虽然景益叫不出这宝剑名号,但剑鞘镶着蓝玉,剑鞘花纹与中原铸剑花纹不同,细看这纹样像是有苍茫大漠的感觉。剑鞘如此名贵,景益慢慢抽出宝剑,剑身隐隐散发出一股寒气,饶是景益内功护体,都觉得寒气逼人。景益细细查看,瞻基近前来说:“刺一招试试。” 景益的师父苏铭中在江湖上被人称为“一双鹰眼阅世无数,一把尽啸破敌无双”成名来自于二十多年前,手持尽啸剑大破陕西道大盗,为民除害。景益最擅使枪,但他的剑法也不弱。瞻基只见景益手上银光一闪,挽了一个剑花,破空一刺。书房空位小,景益手上还留着劲道,剑气逼人,却见四步外的椅子从中劈开。瞻基双眼放光,景益也是吃了一惊。感叹这真是把绝世好剑。 剑入鞘,景益双手奉回给瞻基问道:“此剑好生霸道,什么来头?” |
十二 剑入鞘,景益双手奉回给瞻基问道:“此剑好霸道,什么来头?” 瞻基接过剑,一副得意的模样,说道:“今年过年时,皇上例行赏赐有功之臣。想到去年“两田兵乱”后,我着手处理安南事务,直到贵州布政使司设立,我同夏大人拟条陈,“改土归流以解决分治之乱,皇爷爷十分满意,今年的封赏就格外隆重些。此剑名曰遗砮剑,唐朝末期是一位武功绝高的蒙古剑客的利刃。去年年末皇爷爷就定下要亲征大漠,赐我此剑也正是一平大漠之意吧。”瞻基聪颖,允文允武,虽然武功不如景益十几年如一日的苦练,却不是绣花架子,倒是有几下真功夫。赠他此剑,颇有宝剑赠英雄的意思。 景益听闻是遗砮剑,恍然大悟,怪不得此剑有如此威力。瞻基不知此剑后来的辗转,这把遗砮剑曾被蒙古人视为天子之剑,如同第一猛士的苏鲁锭那般珍贵。而四十年前遗砮剑在曾经的蒙古绝世高手龙现彦手上,祸害多少苍生。几年后剑易主,乱欲谷谷主楚暝箬使遗砮剑平定江湖,盛极一时,这把剑可以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剑。楚暝箬退隐江湖后,而今这把剑是燕军收纳蒙古骑兵后,朵颜三部以表忠诚敬献于圣上,只有最勇猛、机智的高手才能御这把天下第一剑。景益的师父苏铭中曾经和楚暝箬交情匪浅,故此景益熟知江湖往事,心里明白圣上赐剑的用意。 两人刚落座,宫中小太监便送来茶水。 景益去云南之前,瞻基请他途径思南府,打探一番情况。贵州布司虽设立,但根基不稳。安南改为交阯,地域广、部落复杂,难以管理。永乐十一年,以思州之下分设思州、新化、黎平、石阡四府,思南而下分设思南、镇远、铜仁、乌罗四府。景益从京师出发,南下自然会经过思南府,只是景益若仅仅匆匆一瞥途径此地得来的信息几乎毫无用处,景益为了给皇太孙复命,之前几日仗着轻功无双,不眠不休的赶路,只为了多在思南府中多呆几日,夜晚面见英国公张辅,说明来意,将诸多安南问题。带回又偷上贵州布政司衙门查看安抚百姓地方官员从政情况。景益将思南地区情况摸的一清二楚,把张辅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瞻基。 瞻基听后,沉吟片刻。 景益心里想,如果二哥知道他去云南此行还帮瞻基做了这事,会不会也要动板子揍他?后来他在转念一想,皇太孙所求之事是为安南百姓之福祉,而汉王所求之事是为他一人谋逆之大罪。两人心思,高下立判。 正在此时,高新在门外喊:“殿下,皇上派人送来了新鲜果蔬,太子殿下令奴才给殿下送来。”瞻基看了景益一眼,说:“送进来吧。” 高新拿着拂尘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相貌清秀的太监宫女,一人端着一盘水果。都是春天的水果,摆在桌上。瞻基问:“给母妃送去了吗?”高新说道:“太子吩咐了,太子妃那里也是这么多呢。”瞻基微一点头,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景益看着高新离去,就问瞻基:“你有没有觉得高新与平日不同了?”瞻基眼中划过几乎看不见的杀气,景益感到奇怪,听瞻基小声解释说:“前几日宋铮在北城郊外发现了一具尸体,体态富态,面目全非。”景益诧异道:“难不成是?”瞻基肃然点头。接着说道:“上个月,我常去北城,宋铮和高新每次都跟着,有一次高新告病,一病就是好多天。我怀疑,东宫有暗桩,把高新杀了,派了个身形、相貌、声音都很像的人来,以为能够瞒天过海。” 景益摇摇头说:“身形、相貌还有可能模仿,但声音如何假的了?”景益悄声接着说:“要是这个真是个暗桩,那他熟知高公公的为人,还对东宫情势了如指掌。当真十分麻烦啊。” 瞻基闷恨说:“最重要高新曾是父王的内侍,要是现在除掉这个假的,父王那边交代不过去。所以我到时候要将高新带去北征。顺便对整个东宫做了大清洗,奸细搞到孤头上来了。”说着“哼”地一声,霸气十足。 景益觉得在战场上要带自己最亲信的人,如何对东宫诸人做一番排查。但景益相信以瞻基的谋略加上诸位太子太孙少师的相辅,应该没有问题。 |
(续上) 思之至此,景益将汉王世子长亭相送,请他帮忙传家书,而实际是兵马暗度的命令。回京那日夜宴后,送玉狮的一连串事讲给瞻基听。说罢还把怀中的玉狮递给瞻基。瞻基听完嘴角竟是抑制不住的嘲笑,景益问:“如何?” 景益摸着和汉王送给自己的玉狮正成一对的物件,一边笑一边摇摇头。景益被他盯着浑身发毛,又问了一遍:“如何了?” 瞻基说道:“前几日,你刚回来,郭平来我这儿传了个话,说徐三爷这几日在家中有事,没方法过来,给我赔罪。等事处理完了再来找我。我当时以为是六扇门苏大人不放你,云南邪教之事估计还要牵扯出什么细枝末节。没想到,郭平嘴里的事儿竟然是你被你二哥打的不能出门。” 景益挨打的事被瞻基捅破,十分没面子。右手摸摸耳朵,脸红了一片。看皇太孙一脸揶揄的表情,似笑非笑。景益完全不想理他,景益不看瞻基,也不理瞻基的嘲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瞻基继续说:“我要是你二哥,我也要打你。朝堂之中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如何为官?怪不得他不让你....”话音还没说完,景益点点头,不看瞻基,站起身来就要走。瞻基笑道:“哎哟,动作挺利索。伤全好了?”语气中尽是玩笑之意。景益回身郁闷地看着瞻基,瞻基一脸顽皮,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景益指着瞻基说:“好啊,下次你再闯祸,皇上面前我绝对一句话不多说。” 瞻基和景益幼时好动好奇,常常溜出宫去。每次被永乐发现,欲要责罚一顿时,两人你言我语将徐皇后、定国公等人抬出来,搅得永乐心疼不已,往往就不了了之。在长大后,瞻基又时做了有失体统之事,景益也是尽可能的相帮。所以永乐对着瞻基提起来的板子十次有八次被景益劝了下来。反观景益,在宫中的事往往瞒不过二哥,二哥也从不吃他那一套撒娇耍赖的讨饶。就是瞻基帮忙求情,该打在他身上的一下都没有少过。瞻基对景益相当感激,如同景益一个人挨了两个人的罚。 瞻基握住景益的手说:“好益哥儿,不笑你啦。”说着拉着景益又坐了回去。瞻基脸色也严肃起来,说道:“汉王此举十分毒辣,你拿着这个玉狮就算送回去也不是办法。你可想出什么法子了吗?” 景益顺势而坐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看你舍不舍得。”瞻基轻笑点头,侧耳倾听,意思是说,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景益继续说:“汉王当时说这枚玉狮是也赠给你了一只?何时赠的?皇上知晓吗?” 瞻基想了想说:“也是过年家宴,皇爷爷赏我遗砮剑后,汉王又说去年出现麒麟神兽,实是祥瑞之兆,反正兜了一圈,就是送了我这只玉狮。其他汉王送的礼我都放在库房中,只这件十分喜人,我一直放在手边。”景益说:“所以我问你舍不舍得,在大军出征之前,把对玉狮送给皇上,玉狮乃神兽,当着众人的面,祝此战凯旋而归。”瞻基看了景益一眼,两人多年默契,瞻基一笑说:“你何时变得这么聪明。这番既打压了汉王,也把汉王同你本来就没有的关系撇清了。”瞻基眼神如星辰,眉眼笑开,恰似玉面少年郎君。景益正是得意之时,瞻基说道:“还是二哥打得好啊,你看,打一顿脑袋都开窍了。” 景益横瞻基一眼,岔开话题说:“我有件事请你帮忙。在江西道,我遇到个姑娘,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找找。”瞻基诧异,这话锋转变太快。问道:“什么姑娘?” 景益拿出一支簪子,青玉通透,末尾镶着琼花。这簪子一看就是精细的物件,使用者定然非富即贵。景益说:“此事说来话长,我先同你说一声有这个事儿,等回来了,我差人画张像给你,帮忙找一下这个姑娘。” 瞻基叹了一口气,说道:“找人可以,但找人这事儿急不得,而且大海捞针,我可不保证找得到。还有...”瞻基向前凑了一点,问道:“你的婚事,自己做得了主吗?且别说定国公对你的婚事将有安排,就连皇爷爷都有可能因为重视你,给你赐婚。你到时候做得了主吗?”景益想了一下,轻笑一声,也算是安慰地说:“此事还早呢,别操心了。” 两人许久未见,说了些话,瞻基又要景益教他剑法。两个人出了书房,景益用木剑舞了一套剑法,瞻基看了几遍,有模有样的学起来。景益说:“遗砮剑自有渊源,我等下要去师父哪里,跟他请教一下,看有什么剑法正适合遗砮剑。到时候再教给你。” 说着便要告辞,瞻基留他吃饭。景益想到要买些好吃的去讨好师父,就不留在东宫用膳了。 |
好啦好啦 今天的也写完了~ 明天写到师父那里的一顿小拍 然后 我就要酝酿后面战场上 小益儿被瞻基带着 闷声作大死 每一次写拍之前都要交代这么多前戏 是不是超级不过瘾呀 我也很急呀 我也想拍小益儿 我想了一下 写到十万字的时候 我就开始写番外 写小益儿小时候的事情 按小益儿三天两头惹二哥的天然属性 写拍就容易多了~ 那个姑娘 埋线埋得够深 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到最后直接导致了 小益儿 和 二哥的决裂 常常看小说 电视剧 电影 都是以主人公的死为结束 那么那些作品其实又可以被称为《某某某死前的最后一年》 那么这个小说 可以被称为 《小益儿和二哥决裂的最后四年》 最后会不会和好 我也不知道 哦 对 ~ 关于朱瞻基这个称谓的问题,只有皇帝的儿子女儿被称为殿下,但他是太子的儿子,应该被称为“殿下”还是“邸下”?其实我觉得应该被称为殿下。首先第一,朱瞻基在永乐九年被立为皇太孙。皇太孙的确立其实历史上不算很多,历代大概十一二处左右。太孙和太子皆为皇位继承人,法理上(永乐的圣旨)他的称谓应该是殿下。第二,就那前朝举例,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如果称呼他,当然是太孙殿下,应该不会是太孙邸下吧。由此推论,个人认为,称呼瞻基应该为殿下。再者说来,哎哟,这就是小说了~也不必太过当真! 好啦好啦 还是求支持 求批评(有批评才有进步嘛~) 谢谢各位看官~ |
十三 苏铭中的草屋不在金陵城内,而在城南郊外的一方土地。六扇门衙门里苏铭中有一间房,如果衙门里有要事,苏铭中就住在六扇门里。一般苏铭中办完一桩大案就会回郊外的草屋住上好久。苏铭中的身份游离,在朝为官,却不争着上位,守着六扇门,不争不抢;武林成名,却也不管江湖事,算是半个隐退江湖。 景益提着在京师最负盛名的畅逸楼的几道菜式,荷叶叫花鸡、清炖狮子头、蟹黄豆腐、酒酿赤豆元宵还有两壶上好的酒,一路悠闲至师父的住处。远处就看到师父屋子里炊烟渺渺,景益心中好生奇怪,师父在家一向懒得做饭,怎么会有缕缕炊烟升起?又怕师父做好了饭,这花了大价钱在畅逸楼买的东西不就浪费了吗?景益不禁加快了速度,一路疾奔到了师父屋前,看到两匹马停在门口,明白这是招待客人做的饭菜。转念想来,心头一喜,师父家中有客,师父总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前打我吧。 景益进门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将饭菜酒水放在桌上。抬眼看到一女人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过来。女子模样精神,头发在后面干净的绾起来,身穿浅色麻布衣衫。女子看见景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异,这是一双好看的眼,不施粉黛。眼角有细细的尾纹,看得出来这女子年轻时候应该也是惊艳四方的漂亮姑娘。景益觉得这个长辈看起来好熟悉,猜想是师父的客人。师父也真是不客气,主人家居然让客人做菜。 景益抱拳行江湖礼问候道:“前辈可是师父的贵客,景益有礼了。” 女子笑着将手中菜也放在桌上,仔细打量景益模样,说道:“你是小益儿呀。一晃眼长这么大了。”景益眨眨眼睛,也笑脸相迎,却不知这是那一位前辈叫的如此亲昵,景益有些不习惯。“小益儿”是他幼时乳名,小时候父亲母亲姑母兄长时而会这样唤他。长大后只有瞻基时而与他逗趣时说起这个名字,再也无人如此叫他。苏厉川为人豪爽,有许多江湖朋友,景益曾跟师父在外游历两年,也认识一些武林前辈,一时却想不出这位是谁。一时无语,听见师父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旁边还有一人,远看此人身着墨绿色的袍子,远看神明爽俊,雅量非凡。景益见此人风度顿时想到刘季伯形容嵇康的气度,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师父已非常人之气韵,那人与师父谈笑之间犹如谪仙,景益不禁被其气度所折服。 苏铭中看到景益,摆手让他过来,景益连走几步。与男子对视,近看男子见他目如朗星,鼻梁高挺,毕竟年过四旬,法令纹深。这样的样貌更为他非凡气度增了几分严肃。 苏铭中引荐道:“这是隐退江湖许久的楚暝箬楚大侠。”景益抱拳而立,听师父接着说:“这就是我收的那个徒儿。”景益问礼:“景益见过楚大侠。”楚暝箬按下他的礼,温和地说道:“不必多礼,我与你父亲也是旧识,跟你师父更是好友,你便叫我楚伯伯吧。” 景益想到上午在瞻基书房里用的遗砮剑,果然如此风度的人才能驾驭那把宝剑啊。 三人进了屋子,见女子已经摆好了碗筷,把景益带来的食物也放进盘子里。说道:“厉川兄果然厉害,叫我只做两盘菜足矣,我当时还纳闷,两盘素菜三个人怎么够吃?没想到厉川早就叫益儿来送畅逸楼的绝味。” 苏铭中与楚暝箬已经入座,女子在旁摆弄酒壶,景益还在一旁站着,苏铭中介绍道:“这位是风恩陌风女侠,也是你娘亲的师姐。”景益立刻想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是在燕京,周围皆是肃杀之意,这个身影破风而来,侃侃而谈又飘然离去。离去前还到自己屋里摸摸自己的头。是风姨,怪不得刚一见面就如此熟悉,怪不得叫的如此亲昵。这是从小伴着自己,护着自己的风姨。景益愈发恭敬地对风恩陌一拜说:“益儿见过风姨。” 风恩陌入座,笑着让景益也坐下。 苏铭中笑说:“我可没有让他来,只是他过来领罚,可不得给我送点好吃的。最好把我灌醉,什么打都不用挨了。”风恩陌和楚暝箬相视一笑,不加评论。景益不料师父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给师父拈了一块叫花鸡,讨巧地说:“益儿心里想着孝敬师父才买这些好吃的,哪里是要把师父灌醉。” 苏铭中瞧了景益一眼问道:“当真?”景益一脸真诚,眼神无辜的赶紧点头。 苏铭中衣袖一挥说道:“好,既然你有此孝心,那无论你二哥给你指派的多少板子在我这都免了。”景益欣喜,殷勤的给师父倒了杯酒。三人看他乖巧的模样,都不禁笑了。多好的青葱年少呀。 楚暝箬在一旁挖起蟹黄豆腐,叹道:“厉川兄,你这个徒弟功夫了得啊,从畅逸楼买来东西,到现在还是热的。你瞧这豆腐,不散不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苏铭中哈哈一笑说:“这小子嘛,功夫是不错,就是缺些历练。”苏铭中拍拍景益的胳膊说:“楚大侠不轻易夸人的,益儿等会找楚伯伯讨教两招。” 景益称是。心里想着今日运气真好,不仅师父免了他的罚,还遇到一代名侠楚暝箬。若是日日都有这般好事就好了。 |
先奉上半章 不出意外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拜谢~ |
(续上) 酒足饭饱,休息一番后,景益蹭到师父面前说有武功上的事情要请教。四人一行来到草屋后的演武场。演武场很是平坦宽敞,左右约合七十步长宽。苏铭中曾说让他安居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城里他买不起这么大一块空地练武。 这片练武场一旁定着梅花桩,另一旁立着常用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一种武器都是木质,但重量与铁打的重量相似,有的时候武器轻重对于出招速度影响很大。五十步远处有三张箭靶,各有数支箭正中红心。 苏铭中心情大好说道:“阿益,你今日有福了,江湖上能得楚大侠教导的人屈指可数,好好学着。你之前说你有何问题?” 景益对武功极有悟性,跟从名师,招数上或是内功修为上有任何问题提出,苏铭中都无任欢迎的。景益刚学武术时,苏铭中常常逼着他提问,多多发问,才能有进步,越是有问题越是在思考。无论学什么,学会思考都是最关键的一步。 风恩陌与楚暝箬站在一旁,看过去如同神仙伴侣。风恩陌走到兵器旁,提起木剑,本以为木剑十分轻巧,没想到木剑重量和铁剑无二,不由得觉得苏铭中对景益的教导之用心实在世间罕有。苏铭中年轻时喜欢自己动手打造兵器,从选材熔炼到浇灌打磨,铸剑之术炉火纯青。后来听他提过要做木工,两厢切磋武艺时,铁剑难免伤人,还是木剑使得安全。这些兵器都是苏铭中亲自雕刻出来,尚不知他用了方法让木剑同铁剑一般沉。为了教导景益武功,把十八般武器都用木头制作一遍,这份心思,哪个师父做得到呢? 景益拿起木枪,自幼就用这柄木枪已经使得十分顺手。活动一番,就耍起早晨在院子里那套枪法。木枪虽不如银枪枪头银光来去,但景益一把木枪虎虎生威,听着风声,煞是威风。苏铭中本是满脸笑容,但他见景益那招铁索连江时,不禁沉了脸。这个动作说了他无数次,近些年他也没有犯这样的错,今日怎么又气息不畅,后劲不足。 铁锁横江一招诀窍在于出招者提枪上迈鸦雀步平右崩枪,收枪退步鸦雀步复左崩枪。这一提一退如同铁索连环似封住对手劲道。是及其霸道的一招枪法,景益练得这一招前劲充沛,但因为他耸肩,导致收枪时容易给对手留破绽,对出招者而言是十分危险的。苏铭中脸色越来越沉,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看着。其实苏铭中没注意这几年景益没有犯这个错误正是因为他知道这里有所不足,用招时经常避而不用。 |
一套打完,景益全身是汗,因为楚暝箬在此,景益练得格外卖力些。楚暝箬不禁赞叹道:“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的造诣。”景益运招中比平时更加认真,不自觉使上内力,景益所立之地一尘不染,枪劲配合内力更加雄厚霸气。 景益笑笑,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躬身说道:“楚伯伯过奖了。”少年看向师父,却见师父脸色不如刚才,只怕是铁索横江的小动作没改过来,被师父发现了。少年立刻收了笑,问道:“这一招,铁索横江,我如何练都有问题,还请楚伯伯指点。” 楚暝箬上前拍拍景益的肩说道:“铁索横江单独使出,应该是可以一招质敌的招数。但是你使这一招时,溜肩而走,反倒容易给敌人留有机会。”楚暝箬果然是武学大家,看一遍就看出了景益的破绽要害。楚暝箬接着说:“不仅是这一招,你接连还有几招都有一些问题,只是破绽不如这招卖的多,你自己恐怕没有发现。” 景益称是,楚暝箬道:“内功修为的精髓在于呼吸吐纳观自在,外功修炼的关键在于身体的控制,招式的力道。两者合二为一才是武学之道。”楚暝箬接着说:“这一招如果出了问题,就只有可能是两个方面的问题,要不是呼吸吐纳使气运不畅,要不就是招式之中力道不足。” 楚暝箬问道:“你刚学这一招的时候几岁?” 景益想了想,望到师父,见师父如此严肃表情,立刻收回目光,回答道:“大概八九岁吧。”楚暝箬说:“枪这个兵器太过霸道沉重,小时候学这个招式收枪时难以控制,为求速度,难免耸肩减少力度。但是这个动作将遗大患。” 楚暝箬伸手,景益将手中的枪递了过去。楚暝箬拿到枪,只觉得和银枪差不多重量,感叹厉川兄待徒弟的一片心意的同时也明白了怪不得景益小时候可能会犯下这个毛病。但又觉得奇怪,按理说景益长大后运枪自然就应该知道后劲不足将伤及自身,怎么会到现在才要改呢?他不知道苏铭中也曾反复教过景益这一招好几次,景益修为未够,还没曾领悟师父的教导,慢慢地为了不再被师父责骂,就不使这一招,便一直拖到现在。 楚暝箬拿稳枪,快速出手,木枪如飞龙,破空而出若龙啸九天。景益看呆了,木枪之中内含楚暝箬几十年内功修为。楚暝箬又退步崩平枪,回身干脆,恨不能逼停对手。衣抉飞扬,劲道源源不断。景益观看这一招,心中细细参悟,将受用十年。 楚暝箬停手,把木枪还给景益说道:“你再试一次。” 景益想着刚才楚暝箬的出招,又使了一遍铁索横江,收枪之力有所缓和,不像方才肩膀耸动大打折扣。楚暝箬点头说:“不错,但你要记住,呼吸吐纳方为根本,招式似有还无,武功练到一定境界,见招拆招,本无招式可言。你在出招时,不管招式,只理呼吸。”楚暝箬笑道:“你现在肯定觉得荒谬,待你再练一段时间将吐纳融于招式之中,只剩本源时,自然理解我的话。” 景益不语,想着刚才楚暝箬威武一招,思索片刻。抱拳躬身一拜说道:“是,景益受教了。” 楚暝箬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他退隐江湖已久,难得看到这一个武功奇才,不仅领悟地快,而且景益年纪轻轻愿意在武学上花这么多功夫实属难得。一时兴起,更是多说了几句。“其实,武学之道在于快,更在于静。能快能静,绵绵不断才能将武功发挥极致”楚暝箬说着,又拿起木剑,在景益面前走了八十一招,正是遗砮剑的精华。在楚暝箬手上,木剑与他身体合为一体,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剑法不花哨,干净简洁却有无穷威力。疾若同闪电惊起,缓如雪花落地。宜快宜静,当世无双。 景益不由地想到,要是楚暝箬手持遗砮剑,以遗砮剑之威力,加之楚大侠之功力,那该是如何的精彩!景益只恨自己晚生了二十年,没看到最光辉的一幕。 风恩陌和苏铭中在一旁看着,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练习,这一下午的光景,景益有醍醐灌顶的感悟,之前师父的许多教导而自己不理解的地方一时间茅塞顿开,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转眼间,黄昏来临,楚暝箬也是兴致所向,想要找苏铭中借笔墨纸砚,给景益写其武功要诀。楚暝箬少年时读遍百家武学之道,家学渊源无人能敌,就连六扇门的武学藏书都不如楚暝箬脑子里的东西多。苏铭中见楚暝箬如此兴致教导自家徒儿,自然高兴。 景益经次一番教导,武功将大有长进。 楚暝箬走去书房,他十分爱惜人才,心里大有想收景益为徒的想法。转念想到朱棣,景益身为将门之后,也不可能断了所有心思一心专研武艺,故暂时断了这个念想。 风恩陌见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便和苏铭中借了厨房,准备晚上的吃食。 |
十四 残阳如火,火燎天际。 一时间演武场上只剩下景益和苏铭中师徒二人。景益兴匆匆地跑到师父面前。不料苏铭中脸色不好地说道:“去站桩去。” 景益练了一下午功夫,现下十分疲倦。开口撒娇般叫了声:“师父....” 苏铭中面色不虞,淡淡地看了景益一眼,景益马上乖乖地到梅花桩前上桩扎马步。站梅花桩扎马步是学武者的基本功,要练的下盘扎实有力,上身才不会虚弱轻浮。 景益背对着师父,他轻功卓越,下盘功夫极稳,跟苏铭中对他从小基本功严格要求密不可分。苏铭中取了木剑,握在手上。走到景益背后,扬手对着景益的屁股就是一下。景益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师父会出手,深受剧痛不由得叫了出来。重心往前倾,但马上回稳重心,恢复马步标准姿态,手握拳放腰际,双腿沉稳有力。景益回首看了师父一眼,师父面无表情,景益心中一惊。 师父不同于二哥,二哥对自己向来言出必行,定了数目如何都逃不掉。景益自长大后也不再向二哥讨饶,更不求二哥能够少几下数目。但师父仁慈,念及景益自小父母双亡,对景益更为骄纵些。除了练功严格,不涉及原则,许多小事都被景益三言两语哄过去了。景益柔声的委屈地问道:“师父不是说不罚二哥指派的板子吗?” 苏铭中抬手又是一剑抽下去,景益看见板子扬起,有了防备,缩回脑袋,闭上眼,硬生生的扛了下来。牙齿咬住舌尖,不发出任何声音。木剑如铁剑般沉重,让景益觉得身后又痛又麻,此番责罚避无可避。苏铭中喝道:“我罚我的板子,和你二哥有何关系。少装傻充楞,好好反省。学武之事岂有你这般,碰到问题就避过去?” 下午楚暝箬在指点景益功夫使,苏铭中见徒弟对武学的领悟,终于想明白为何到今日还存在像“铁索横江”这样招式不妥的问题。景益分明是不愿解决问题,多年对问题避而不见。苏铭中思绪至此,心中怒火难以抑制。 景益猜想师父就是因为一招“铁索横江”而生气,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原谅。但是只要涉及学武问题,苏铭中严格的令人发指。景益也不敢求饶了,连着好几板子下来,虽打在裤子上,但布料也没有防身之用,身后如同火舌滚过,双腿微微有些发颤。景益控制自己要站稳,但腿不禁抖得更加厉害。 苏铭中臂力惊人,一板子的力道就能把人打趴,何况师父盛怒之下,一下接着一下,臀部上下都被打了好几遍。景益疼得无法,只能紧紧咬住舌尖。他还得扎着马步,脚下不动分毫,实在是强人所难。苏铭中上前一小步,换了方位,一剑抽下来,横在伤痕中间,景益吃痛,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呼。苏铭中见他咬着牙,严厉喝道:“把牙松开。” 景益松了嘴,再也坚持不住。下午练武本来就耗了许多力气,再扛师父一阵怒火,实在无力支撑,身子向前倾,眼看就要倒了下去。苏铭中眼疾手快扶住景益,景益投入师父怀里,小声说道:“师父,我再也不敢了。”苏铭中见了也是心疼,放缓了语气问道:“错哪儿啦?” 景益悄声说道:“有问题要迎头解决,不能想着逃避问题。” |
(续上) 苏铭中右手抱住景益肩膀,左手拿着木剑,朝着臀峰连打了两下,景益嘴里闷哼,犹如受伤的小鹿。苏铭中喝道:“给你长长记性,若再敢犯,为师就照着今天的例打,只多不少。” 景益忙道不敢。感觉师父还要打,忙说:“师父饶了益儿吧,出征在即,总不能打得益儿下不来床吧。”苏铭中手中扬起的板子放了下去,趁景益不备,轻轻的又打了一下。景益还是觉得痛苦难当。苏铭中弃的木剑,双手扶着景益。 景益见师父饶了自己,手不禁摸身后痛处,仿佛用手摸摸就能缓解痛楚。景益摸着,觉着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身后发烫,可怜兮兮地唤了声师父。 苏铭中扶着他,问道:“还能走吗?” 若是平常,景益就如同赖皮小孩般扑在师父怀里,能走也要让师父抱。但今日家中有心中十分敬仰的楚暝箬在,还有自小疼爱自己的风姨在场,怎么样都不能失了尊严。景益心想,有客人还不是一样,做错了事,就算有客人在,师父还不是照打不误。景益倚着师父,慢慢自己站直,走了两步,觉得身后布料与伤处摩擦地更是生疼。 苏铭中气也消了,看着徒儿乖巧模样倒是心疼起来。说道:“刚才楚伯伯新教你的内功调息,你正好试试。”楚暝箬的内功与苏铭中练得不同,旨在平常呼吸间都调动全身内力。久而久之,时时保持戒备,时时都在练武,内力增益便能突飞猛进。 景益忍着痛站直,闭上眼,呼吸吐纳皆按照楚暝箬所授,真气走完身上大小周天,景益再睁开眼,见师父关切的瞧着自己。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如何,只觉得周身放松许多,身后的痛楚也减轻许多。没想到楚暝箬教的内功吐纳还有这般功效。 苏铭中见景益脸色好了许多,便知景益身后也没有那么疼了,想了想说道:“今天有客人在,给你破个例。以后挨了打挨了罚,若是没有性命攸关的事,不许这般为求不痛运功疗伤。”顿了顿又说:“打你就是让你疼了长记性,要是每次都这样好过,责你还有什么意义?”景益没想到楚暝箬的内功如此有效,只是低头称是。 景益哪里知道,楚暝箬最先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并非武功,而是医术。他的武功路数建立在医学背景之下,对人体的了解为他武功之本。故此,楚暝箬的内功也算有是固本还原之奇效。 |
深夜发文 我估计大家都睡了~ 早睡好早睡好! 我真的感叹自己太勤快了~ 求表扬 求表扬 求表扬 看在我这几日这么勤快的份上 我准备休息几天...【傲娇脸】 最后我还是 求支持 求批评(促进人家进步~ 大步向前~) 拜谢各位~ 阿辞厚颜无耻地说:打赏就不用了~ 帮忙盖楼吧... |
哎哟 我觉得写文这个东西 真的是 会上瘾的! 我说好今天要休息的 结果 还是写了好多 我不管 我明天一定要休息! |
(续上) 景益耐着痛与三位长辈吃了饭,没吃多少,晚些时候便要告辞。楚暝箬医者仁心瞧出他身后的伤,点破不说破,叫风恩陌去拿来一瓶极好的伤痛药,赠与景益。景益已经非常努力想要让自己走路毫无异常,不知哪里被楚伯伯瞧出破绽,一时之间也不好意思收,愣神地看着师父。 苏铭中倒是大方的接过药,塞在景益怀里。景益道了谢,就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直到离开了他们视线所及,才全身放松下来。站了好一会儿,又开始慢慢地走。不一会儿,只觉得身后有人,回身闪躲时才发现是师父追出来了。委屈地叫唤一声:“师父。”这一声叫的千回百转,苏铭中都愣住了,扶住景益问道:“怎么这么疼?” 景益低声说道:“倒不是怕疼,只是......”景益借着朦胧月色抬眼望了师父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说道:“我怕二哥回去问我,为何挨着这么重。我要是坦白,我怕....”景益的声音越来越小。师父和二哥相比较,还是二哥更可怕。苏铭中问道:“你怕什么?你怕二哥再打你一顿?”苏铭中说道:“不可能...吧!”说着又想想景谦的性格,如果是武功上招式有偏差,以景谦的个性倒是会觉得改过即可。但是这明知有问题,避而不谈,避而远之的态度在景谦看来则是大错。说着,这句“不可能”一个字比一个字更不确定。 苏铭中家中其实并无客房,他一向身在江湖,风餐露宿,对居住条件毫不在意。今日知己好友前来拜访,苏铭中只能打理出柴房,给两人铺个通铺凑合过一晚上。要是平常,景益在苏铭中家中凑合一晚上也就罢了,但是今日实在不凑巧。 想到这里,苏铭中有些后悔刚才打得有些过重了,没想到益儿顶着这伤回去还有他兄长一关要过。苏铭中觉得孩子可怜,问道:“你二哥今晚不在宫中吗?”景益说:“昨夜守了一晚上,今天应该在家。” 苏铭中又说:“那要不在城中客栈住一晚上?” 景益惊恐的摇摇头说:“不要不要,要是让二哥知道,那罪过可就大了。师父当真想让我趴着随军出征呀?”苏铭中听他的语气哭笑不得。景益无奈道:“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家,跟二哥坦白。” 苏铭中背过身子,半蹲下来。景益问道:“师父,怎么了?”苏铭中拍拍自己的背说道:“上来,为师背你回去。” |
十五 月色温柔,苏铭中背着景益,步履十分稳当。走了一段路,景益幽幽开口道:“师父,您上过战场吗?”苏铭中沉声回答道:“我见过战场,但是没有真正的参与战场。”气喘不畅,景益哦了一声,问道:“师父是不是很累啊,放我下来吧。”十六七岁的半大小伙子,正是壮实。苏铭中心想这小子还挺沉,感觉背上人着急着要下来,喝道:“老实待着。”景益这才老实的继续趴着,借着月色找出来的微薄影子问:“战场是什么样的啊?” 苏铭中想到那四年的浴血奋战,死伤无数的场景,嘱咐道:“益儿啊,战场无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景益觉得奇怪,但他也不知道正常的嘱咐应该是什么样的。难道别人家家中长辈不应该嘱咐军官要奋勇杀敌,要勇夺功勋吗?为什么二哥和师父所嘱咐的都是要保护好自己呢? 苏铭中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二哥若是要打你,你就问他难道要让我趴着上战场吗?这样不就逃过一劫?”说着苏铭中又道“若是景谦还不放过你,我去同他说,一罪不二罚。”景益在后面摇了摇头,说:“多谢师父,益儿还是跟二哥坦白吧,左右二哥又不能把我打坏。”苏铭中叹道:“怎么到了景谦这里,你变得如此乖觉?” 景益在苏铭中背上,轻声说:“师父记不记得我十二岁的时候,跟您在六扇门请了半个月的假。其实,那是因为有一日,皇上难得放瞻基的假不用找太傅读书,也不用随皇上处理国事。那一日我同瞻基一块儿出宫,在京师玩耍,到黄昏才回去。记得刚回去,皇上气得要拿了春凳,提着板子狠揍我们两个。太子殿下在门外求情都不顶一点用。当时也是大胆,居然搬出了姑母、父亲。瞻基又谈了民间疾苦,百姓之问题,侃侃而谈说应当如何改进。皇上不再生气,此事也就作罢了。”景益声音酥酥软软的,他停了停继续说:“皇上当时也是后怕,说是派了整七卫的人都没有找到我们。皇上那里的板子算是免了,但是我哥哥当时可是羽林卫同知,出动了七个卫所的人,哥哥当然知道。本来瞻基未经禀报擅自出宫就已是大罪,我与瞻基同去,皇上都要责打瞻基,我怕回去都要被哥哥打断了腿再也没办法走路了。瞻基就说让我在东宫里住几日,等到哥哥消了气再回去。” “于是,太子派人跟哥哥传话,说我在东宫住上几天,过几日再回去。我在东宫一连住了四日,第五日清晨,二哥见过太子,把我带走。一路上回去,哥哥一言不发,面色如铁,我胆战心惊,也不知道哥哥还有多生气。结果哥哥先把我在屋子里关了一天,然后”景益顿了顿,咽了口口水,“那天那顿打真是记忆深刻,惨绝人寰。哥哥问我,知错了没有?哥哥说,若是连承担错误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叫做知错?” |
(续上) 说完,景益闭口不再言语。苏铭中记得那一次景益挨了重责,但是因为当时刚刚回京,也不知前因后果。他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不用一会儿,苏铭中就背着景益回到徐府门口,苏铭中想要进去跟景谦说一句,被景益拦下了。无奈之下,看着小徒弟独自进了徐府。 景益想着要先和二哥请安,先去了二哥书房,不见人影,这才回了自己的东阁。却不料二哥就在自己卧房里等着自己。景益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见了二哥礼貌地唤道:“兄长安好。”景益走进来的步子不太自然,景谦猜想是在厉川师父那里领了罚。 景谦喜欢亮堂的屋子,所以每晚景谦都会挑灯蕊。莹莹烛光映得景谦微笑,问道:“今日去找太孙殿下了?玉狮之事处理好了?”景益说是,“太孙殿下也有一个汉王当着皇上面送的玉狮,益儿请太孙殿下将一双玉狮献给皇上,这样既表明益儿和汉王绝无私交,开战在即,祥瑞之兆定能博得皇上圣心大悦。”景谦赞许地点点头,又问:“下午是不是去找厉川师父了?”景谦手上拿着白瓷瓶,正是景益常用的药酒。说着站起来,让景益趴到床上去,准备给景益上药。 景益不知道身后伤势如何,看兄长架势要帮他上药,不禁心慌又害羞。心慌是要是兄长发现这伤势远远超过十下板子能打出来的伤要让他说实话怎么办。早上兄长都发现那一招“铁索横江”有问题。景益心里恨恨地埋怨,该死的铁索横江。 |
(续上) 景益不知道身后伤势如何,看兄长架势要帮他上药,不禁心慌又害羞。心慌是要是兄长发现这伤势远远超过十下板子能打出来的伤要让他说实话怎么办。早上兄长都发现那一招“铁索横江”有问题。景益心里恨恨地埋怨,该死的铁索横江。 景益心里虽然怕,但是也没有拖延。脱着衣服,突然怀里那个楚暝箬送的伤药掉了出来,景益赶忙捡起来,对上兄长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师父府上来了客人,楚伯伯,他赠与我的药丸。” 景谦惊奇地问道:“厉川师父家里有客人,他还打你?” 虽然景谦对景益教训严厉,但是在外面面前从来都给足景益面子,向来都是回来之后,在书房或是景益房间里再行家法。苏铭中对景益更是宠爱,怎么会当着客人的面责打益儿呢?景谦心存疑惑,也没有过多追究。 景益乖巧地褪了衣衫,趴到床上,小心的褪了裤子。景谦一看伤势,大面积的红肿,还有好几条黑紫的痕迹,几乎所有的伤都集中在臀峰,臀腿的皮肤是之前的家法刚刚好的样子,和臀峰相比显得白嫩无比。 景谦看着伤,声音下沉,语气不禁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景益,这是你师父打的十下板子?”景益趴好了,转头看看自己屁股上的伤,觉得还好还好,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严重。但是听兄长的语气,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坦白自己的错误。景谦接了提醒了一句:“说实话,这伤是怎么回事。” 景益轻轻地呼吸一下,将自己自知铁索横江这一招有问题,但几年来都不去解决问题,反而避开问题害怕师父责罚同兄长坦白。景益临了补充一句说:“益儿知道错了,益儿真的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景谦在景益身后,不说话。周围一片寂静,景益觉得褪了裤子,周身皮肤都有些冷,还不知道兄长是怎么想的,心里又是心惊肉跳起来。景益悄悄地回头,喊了声“哥哥~” 景谦问道:“要是我早上没发现,你准备瞒到几时?”景益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心里觉得哥哥果真是慧眼如炬,一针见血。如果哥哥要是没有提醒,他会不会一直瞒下去呢?就算见到了一代名侠楚暝箬,也不会开口问他这些问题。景益闷着头说:“我,我不知道。” 景谦突然站起来,环绕着屋子找些什么东西。景益心里一阵害怕,哥哥是准备找板子藤条,准备要打我吗?今天难道是传说中的“二重奏”。景谦转了一圈,之前房间里的板子被他拿到书房了,景益一直不喜欢把家法放在屋子里,景谦想着他从云南办差回来,见屋子里家法板子没了应该也是高兴的。景谦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物件打他,回来坐到床沿上,又看看景益的伤,一巴掌扬起,盖在景益臀上。喝问道:“你不知道?你还是准备继续瞒下去的?”问一句,景谦打一下。 景益的屁股被巴掌打的一颤一颤的。腿崩直了,难以避免的颤抖。景益羞红了脸,连忙说道:“益儿本来就要去问师父的,不是因为哥哥。”景谦的巴掌不停,“啪”“啪”的声音打在皮肉伤,景益疼得一紧,闭上眼不在说话。生怕讨饶声从嘴边溜了出来。景益本来就被师父打的疼痛难捱,结果兄长真的要让他伤上加伤,景益“唔”了一声。 景谦的巴掌停了,景益好不容易喘了口气,他进来时便留了些汗,刚才心惊肉跳又被兄长吓得出了身汗,现在小衣上也黏了汗。景谦拿捏这分寸,下手的都是没受伤的臀腿之间,问道:“记住教训了?” 景益连忙回答:“益儿再也不敢了,绝对绝对不会再逃避。”景益闷着声音。景谦摸摸景益臀部,景益又警觉起来,羞红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朵跟。景谦“啪”的一下,结束了责罚。 巴掌其实打的不重,只是挨打的时候难捱。 景谦一言不发的给景益上药。 景益想起师父在路上说的话,讨着巧的问哥哥:“哥哥能不能不生气了?益儿马上就要随皇上出征了,哥哥难道要益儿趴着上战场?”景谦面上依然绷着,但一会儿就笑出来,景益听哥哥笑,松了一口气。景谦一边帮他揉伤一边说:“要是能让你趴着上战场就好了。” 过了一会,景益觉得身后清清凉凉的,酥酥麻麻的,也就没有那么疼了。 |
我本来没准备拍小益儿的 结果感觉像是 剧情自己推动自己走 小益儿就又挨了一顿小拍 都怪剧情 写文章这个东西 是会上瘾的 我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做 不能沉溺于此了!!! 我明天一定要休息了! 求支持 求批评~ 谢谢各位~ |
其实 我已经写了 一章 我在纠结 要不要发... 【苦恼脸】 果然 上瘾是戒不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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