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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疼惜(耽美,微虐,HE )[第12页] |
作者:青木花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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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岩~”老爷子的声音沙哑,费力的喊出景岩的名字,便眼圈泛泪,手指颤抖着去够隔着屏幕的外孙。 “岩岩~,回家,吧。外公,想你~”老爷子一声一声唤着景岩,想起身却有心无力。灰暗的眸子紧紧盯着外孙,满是不舍与祈求。 景岩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握紧手机,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看着外公被病痛折磨的虚弱苍老模样,听着老爷子那无可奈何的话时,眼底水雾聚集,心也翻搅着疼。 “是,外公对不起你啊。孩子,外公,没力气啊,要不就去,接你回家,打死安宸逸,那个王八蛋。”一句话说完,老爷子已经喘不过气,瘫倒在床上,浑浊的眼睛里落下了泪,没入枕边,叹息着伸手去抚摸一直放在床头,已经泛黄的女儿的照片。 他这个爸爸,当得不合格啊,当年没能救得了女儿,也没能保护好外孙。若哪天真的撒手人寰了,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心爱的女儿。 景岩沉默许久,心底的矛盾纠结快要将人吞噬,下意识的想扔掉手机,躲避起来。可老人的模样让他不忍,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冲破所有桎梏终于拥有时,他也禁不住那样简单温馨的诱惑,所以,最终丢盔弃甲,在开口的那一刻,眼泪在也绷不住,滴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外公~”景岩声音艰涩,压抑着叫了老爷子一声,然后快速抬手挡住眼睛,嘴唇颤抖着,心脏抽紧,整个人都不知所措。那藏于心底25年,却从未敢叫出口的称呼,原来那么温暖,也那么有安全感。 他从不敢想象,有一天外公外婆和舅舅还会来找他,还会要他,还会这么疼他。 “哎,哎,好孩子。”老爷子因着那一声珍贵的外公而激动不已,弯起唇角,赶紧回应着景岩。 “爸,你好好休息吧,别太激动了。”景涵睿看着景岩哭的说不出话,父亲也不适宜太激动,叹了口气,安抚下老爷子的情绪,将视频挂断,然后抬手轻轻拍着小外甥的背,无声的哄慰着。 “岩岩,好孩子,跟外婆回家吧。”老太太紧攥着景岩的手,一边说一边掉泪。这孩子,无论什么模样,都太让人心疼了。 景岩抽噎着抬头,泪眼模糊的看了看外婆,又看了看舅舅,最终抿着唇,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句回家,终于打破他深埋于心底的恐惧和懦弱,自此之后,结束了25年的孤独和无助,他也是有家的人了。 “乖,不哭了。”景涵睿彻底的松了口气,红着眼眶将景岩揽在怀里,宠溺的揉着小外甥的脑袋。 “太好了,太好了。”老太太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劲的感慨着好,然后弯起唇角,笑得心满意足。 “外婆,对不起,我之前态度不好。”景岩的情绪平复些许,便从舅舅的怀里起身,垂眸紧紧回握住老太太的手,声音涩然,和外婆道歉。 “傻孩子啊。”老太太的眼泪止不住,慢慢抬起手,拍着景岩的背,语气慈爱的说,“我的宝贝外孙,终于肯跟我回家了。外公外婆就是死了,也能安心了。” |
景岩抬手,小心笨拙的给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僵坐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宠溺的话语,还是第一次听到,心底被幸福盈满,却又暗骂着自己笨,连这样简单的亲情都不知道如何回应。 “岩岩,过来,外婆抱抱你。”老太太也不在意外孙的沉默,事实上这孩子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心疼。所以张开手臂,在景岩犹豫片刻,终于扑到自己怀里时,用着全身的力气,将他紧紧抱住。 景岩将脸埋在外婆的脖子上,眼泪再次失控,温温热热的灼烫着皮肤。老人心满意足,颤抖着手,摸摸外孙的头,又拍拍外孙的背,像是对待珍重的宝贝一般,爱不释手。 “我的宝贝外孙啊,长这么大了。”老太太感慨着,“回家之后啊,让舅舅带你去逛逛,外婆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也告诉外婆,让舅舅去给你买,外婆亲自给你做。” 景岩不说话,只是任外婆抱着,然后弯弯唇角,不住的点头,回应老太太的话。 景涵睿坐在一旁听得无奈,自己这个舅舅唯一的功能,就是哄好小外甥,给小外甥跑腿。看来景岩回了家,自己的地位更要一落千丈了。现在老太太的眼里,除了外孙,真是谁都没有了。 不过,倒也无妨,只要能让景岩开心,自己也就甘心当个小二了,谁让他的小外甥这么可爱,又这么可怜呢。 |
下午时分,景涵睿打算带着老太太先回酒店,稍作休息,便要赶去处理景凌的事情。老太太是怎么也舍不得松开外孙的手,不放心的嘱咐着,明天会过来接他,一定要回家。 景岩看着外婆的样子,心有些酸疼,弯弯唇角,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再保证明天一定准时,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让儿子搀扶着,一步三回头,离了景岩家里。 处理景凌的事情。无需费太多的时间,所以景涵睿和母亲简单吃了个饭,才赶去墓地。 大雪洋洋洒洒,寒风更是冷冽。男人像是无知觉一般,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坐在景凌的墓前,痴痴凝望着,眼底满是悲痛。 自此之后,他和景凌要彻底诀别了吗?这个让他爱了一辈子的女孩,终究要形如陌路,相忘于江湖。 可是,若真要让他放下,怎么舍得呢?景凌是他的命啊,这些年,已经融入骨血,任谁都无法撕扯开来。 安宸逸颤抖着手,紧紧抱住那冰冷的墓碑,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悔恨也悲哀。 “小凌,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景岩。”男人呜咽着说,声音消瞬间消散于风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景岩?安宸逸猛然坐起身,想起儿子,冰冷的心瞬间升起了一丝希望。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犹豫片刻,拨通了那个许久都没有联系的号码。 |
“你怎么还在这儿?”景涵睿看安宸逸还赖在姐姐的墓地前,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质问着男人。 “小睿~”老太太呵斥了景涵睿一句,便也走到景凌的墓前,抬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墓碑,语气平静的开口。 “宸逸,和小凌最后在说几句话吧,我们要带她回家了。” “妈~”安宸逸哆嗦着嘴唇,叫了老太太一声,哀莫大于心死,什么也说不出来。 “宸逸啊,这么多年过去,你成家立业,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老太太看着安宸逸手中捧着的那束红玫瑰,深深叹了口气,劝慰着那情深到偏执的男人,“小凌已经离开25年了,你对岩岩不负责任,妈也不怪你,因为妈和你一样不负责任。但听小睿说,你和现任妻子还有两个儿子,多美满的家庭,宸逸啊,要学会珍惜,别等到失去的一点也不剩,才去悔悟。” 已经无需失去到一点也不剩了。安宸逸垂眸看着景凌的墓碑,心里泛着苦涩。他现在还拥有什么呢?林然那么决绝的和自己离了婚,安景曦也不再亲近自己。安景墨喜欢上了男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没有任何办法。景岩被自己赶走了,现在连景凌的墓地都要拆毁,他最钟爱的女人也要离开了他的身边。 如今,孑然一身,狼狈不堪的像个四处乞食的流浪儿,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小睿,动手吧。”老太太摇了摇头,不在理会安宸逸,和儿子交代过后,便转过身子,不在看那么揪心的场景。 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扔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真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现在才接景岩和景凌回家,也希望女儿的在天之灵能原谅他们吧。 “不要~”安宸逸疯了一般,冲到墓地前,眼睛猩红,情绪已然崩溃,怒吼着不许任何人动手。 “你何必这样呢?”景涵睿冷眼看着,只觉得讽刺。几步上前,扯着安宸逸的衣领,然后任着男人对自己拳打脚踢,示意其他人继续动手。 “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安宸逸一点一点绝望,牙齿打颤,面目狰狞的问着景涵睿。 “论狠心谁也比不过你吧,你这么对岩岩,我姐会原谅你吗?”景涵睿毫不留情的反讽着男人。 是呵,都是自作孽啊。他若不这么虐待景岩,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那孩子,一定是恨透自己了吧,安宸逸跌坐到雪地上,双目无神。想着刚刚给景岩打电话,求他阻止老太太和景涵睿,景岩却一句话都没说,默然挂断了电话。 都是报应,安宸逸终于信服了命运,自己今日所得,哪一件不是曾经种下的恶果。 |
雪地难行,路面有些滑,开过来的车却依旧在加速,最后急刹车,停在了墓园外。 景岩坐在车里,手指紧握着方向盘,沉默的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父亲。 男人绝望而颓丧,不似那些年威风凛凛,狠命抽打着自己的恶魔,坐在母亲的墓地前,反倒像是曾经无数次跪在墓地前反省认错的自己,茫然无助。 原来,曾经的自己就是这样,可怜虫一样,祈祷着别人来救自己。景岩苦笑着,深知那样的感觉是多么悲伤绝望,终究不忍心让父亲也受这样的苦,即使不在是一家人,也可以在各自的世界里好好活着不是吗? 穿好外套,景岩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打开车门,皱眉朝着墓园里走去。 “岩岩,你怎么来了?”老太太看见外孙,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快步朝着景岩走去,语气宠溺的问着他。 “我~”景岩抿了抿唇,看见父亲猛然转脸,诧异的盯着自己时,不自觉低下了头,握住外婆的手,话语也跟着僵硬起来。 “宝贝外孙啊,外边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老太太皱皱眉,完全没注意到景岩的不对劲,“你这穿的是什么?冬天还穿个衬衫,回去赶紧让你舅舅带你去买几件毛衣。” “外婆,我穿着羽绒服呢。”景岩哭笑不得的回应老太太,没想到有了外婆之后,自己竟然完全被加入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行列。 “那也不行,大冬天的,你在冻坏了怎么办?乖乖听外婆的话知道吗?”老太太将景岩的羽绒服拉链拉好,然后握着外孙的手,这才想起来,这孩子还没告诉他究竟来干什么呢? “岩岩,过来。”景涵睿皱眉看了安宸逸一眼,摆摆手,示意景岩到自己的身边来。 景岩没做声,抿了抿唇,僵硬着脚步经过父亲,然后垂眸站在了景涵睿的面前。 “谁让你来的?”景涵睿摘下自己的围巾,给景岩系好,而后语气微带着责备,问着自己的小外甥。 景岩依旧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从接完父亲的电话便陷入矛盾,开着车赶到这里,却依旧无法抉择,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说话。”景涵睿看着小外甥的模样,便也知道自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越发生气,对景岩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要不,别带走了。”景岩抬眸看了一眼景涵睿,干涩着声音开口。对待父亲,他虽然不会在爱了,却也永远都不会那么狠心。这个男人,毕竟曾是他活着全部希望。 “景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景涵睿被小外甥气的想笑,自己和母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可这个傻孩子,竟然还特意跑过来给安宸逸说情。 “没有必要这样做的。”景岩语气平淡的回应着舅舅,“恨来恨去的,都累。” 还不如彻底忘了,无论是那么悲伤的过往,还是孤单成长的童年。现在他有祁微,有两个弟弟,还有外公外婆和舅舅。 那么多亲人疼他爱他,真的已经足够幸运了,至于过去,就彻底过去吧。 |
景涵睿许久都没有说话,眸色复杂的看着景岩,既心疼又骄傲。心疼着那孩子用25年的绝望和无助换来一句轻描淡写的疲惫。却也骄傲着,景岩那份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和宽容。 或许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不是他们肤浅着认为的报复,而是让伤口消融于岁月,慢慢忘记吧。 “你说了算。”景涵睿叹了口气,回应一句,然后抬手,大力揉了揉景岩的头,将人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岩岩~”老太太皱眉,欲言又止。 “妈,听岩岩的吧,岩岩这样做有他的道理,他都能放下,我们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景涵睿弯弯唇角,安抚着自己的母亲。 “唉,傻孩子啊。”老太太无可奈何的感慨一句,对这个外孙的怜惜,盈满心底。她是过来人,何尝不懂景岩那句“恨来恨去都累”是什么意思,可让孩子受了这么多年委屈,除了自罚,是真的不想这么轻易饶过安宸逸,至少也让他知道,被至亲的人丢下折磨,是什么样的滋味。 “外婆,外边冷了,我们回去吧。”景岩抿了抿唇角,终究没有去搀扶坐在雪地上的父亲,走到老太太的身边,扶着她的手臂,朝着墓园外走去。 “罢了,听你的吧。”老太太笑笑,既然孩子释然了,她也就不纠结了。余生还不知剩下多少年,就好好疼爱自己的外孙,不在外人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吧。 “景,岩。”安宸逸的声音有些抖,好久不叫儿子的名字,竟然有些陌生。 “父亲。”景岩顿住脚步,转回身,恭恭敬敬的应了男人一声。 “谢谢你。”安宸逸垂眸,连看儿子的勇气都没有,搓着手指,半响才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景岩淡淡的点了点头,默然转过身,掩去眸子里的失落,和外婆舅舅一起上了车离开。 安宸逸看着儿子渐渐消失的背影,心底酸楚的要命。他很想说,景岩,和爸爸回家吧。爸爸彻底想通了,是爸爸对不起你,以后爸爸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可是,这样的话硬生生哽在喉咙里,他连儿子这个词都不敢叫。曾经折磨景岩的场景历历在目,有何脸面让他留下,和自己回家,和他保证自己会做个好爸爸。 景岩说,恨着太累。是连恨自己都不愿意了吧。安宸逸苦笑着,靠在景凌的墓碑上,抬眸望着飘雪的天空,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他明白,儿子是要彻底忘了他,这比恨让人难受百倍。景岩不会在期待自己的父爱,更不会在记恨自己曾给过的伤害。 直至此刻,安宸逸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他是真的失去景岩这个儿子了。 “小凌,对不起,我不想让景岩走了。他是我们的儿子啊,把他还给我吧。”安宸逸哭的像个孩子,没有勇气去追景岩,只能祈求着已经逝去的景凌。 悔悟的话语消散于风中,连那浓烈的哀思也被吹散,安宸逸心如死灰,直至黄昏时刻,才慢慢起身,一个人孤独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商场里,货物琳琅满目,景涵睿笑看着母亲摸摸这件毛衣摇摇头,说是太薄,又看看那件外套叹口气,说是太老,都不适合他们岩岩穿。 “外婆,我真的不冷。”景岩无可奈何的跟在老太太身边,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外婆拿起一件灰色中年男士毛衣,朝着自己身上比了比。 “这件不错,岩岩你看看,又厚实又板正,多适合你穿。”老太太说的一本正经,旁边的景涵睿快笑疯了,从母亲手里夺过那件样式死板的毛衣,挂回原处。然后安慰的拍了拍景岩的肩膀,告诉他舅舅给你挑。 “小睿,你还嫌弃我的眼光了,小时候你哪件衣服不是我买的。”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语气不满的责备着。 “妈,你没嫌弃您,但岩岩还年轻,您那件毛衣买回去给爸穿还差不多。”景涵睿失笑,诚实的回应着母亲。 “那你挑,不许给岩岩挑些花花绿绿的。”老太太走累了,交代了景涵睿,便干脆找了个长椅坐下,带上老花镜,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继续看了起来。 “我真的不缺衣服,要不别买了。”景岩总觉着有些别扭,自己这样特别像被大人带在身边买衣服的小孩儿。 “不行,你外婆交代了,必须买。”景涵睿笑笑,习惯性的抬手,揉弄着景岩的脑袋。 “我不是小孩儿了,你别这样。”景岩皱眉,想要躲开景涵睿的手。 “你你你的,你外公外婆都叫了,怎么就不管我叫舅舅呢?”提及这个,景涵睿还是有点郁闷的,从见到景岩开始,这孩子就没叫过自己一声舅舅。 景岩抿了抿唇,又沉默着不说话了。景涵睿看着那么年轻,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让他叫舅舅,还真是有些叫不出口。 “你这脾气,真是跟你妈妈太像了。”景涵睿无可奈何的感慨,不想回应的问题,怎么问都不开口,景凌如此,景岩也是如此。 景岩不自觉的弯弯唇角,因着舅舅的话,让他对母亲的了解也越发深刻。在安家的时候,他对母亲唯一的印象,便是无尽的反省和道歉。而外婆给了自己母亲的轮廓,舅舅又将这个人物丰满。景岩忽然觉得,自己好似也一点一点在朝着母亲靠拢,对那个女人,不在仅仅停留在一个简单的称谓上,而是在慢慢了解她的生平,了解她的喜好,甚至在别人的口中,自己究竟有多少和母亲相像的地方。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
衣服买起了没完,景涵睿犯了当舅舅的瘾,扯着景岩,连哄带骗的让小外甥左试一件,右试一件,直到景岩是真的不耐烦了,坐在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也不肯在试,这才意犹未尽的付了钱,拎着几大袋子,和景岩一起去接母亲。 “哎呀,我外孙就是好看。”老太太看见穿着新外套的景岩,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夸赞着外孙,一边摸了摸衣服的厚度。 “是好看。”景涵睿弯弯唇角,应和着母亲,“岩岩以后多穿些休闲款的衣服,总是西装衬衫,看着太成熟。” “嗯。”景岩点了点头,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真的是完全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舅舅选的衣服,年轻时尚,是自己从前根本不会多看的样式。一来是价钱太贵,虽然工资不少,但没有任何依靠,他还是尽数攒了起来。二来是除了公司也没有其他的社交活动,所以买了几套昂贵的正装,也足够应对了。 “岩岩,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景涵睿看了一眼手表,语气宠溺的问着景岩,折腾了一下午,又逛了这么久的商场,也是该带小外甥补充下体力了。 “不用了,我不吃了。”景岩摆摆手,果断的拒绝,“我想先回家,收拾收拾东西。”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岩岩,你太瘦了。”老太太皱皱眉,一脸严肃的批评着景岩。 “妈,让岩岩回去吧,我送他,然后给他买点吃的带回去。”景涵睿看了一眼为难的小外甥,便知道是为了祁微。所以跟母亲做了保证,便领着人走出了商场。 “你们过年怎么办啊。”景涵睿一边开车,一边问着景岩。回家总是要待一段时间的,但祁微对景岩的宠溺和保护程度他也见识过,真让两个人分开这么久,不知道那人受不受得住。 “他让我跟他回家见家长,我没同意。”景岩抿了抿唇,将实话告诉了舅舅。对于这个男人,最后一点陌生感消除,剩下的便是不自觉的想要亲近和依赖。 “见家长?”景涵睿皱了皱眉,“这不是胡闹吗,怎么也得等你稳定了之后在说啊。” “嗯,我也这么想。”景岩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早上祁微的态度便让他忐忑不安,如今还要告诉男人自己和舅舅回家,不知道祁微会不会真的生气,不理自己了。 |
“不要担心,真的要见家长,外婆和舅舅都会来的,我们也要正式一点。”景涵睿空出一只手,拍了拍景岩的背,不想让小外甥为了这样的事情担心。 车子停至离小区不远的地方,景涵睿让景岩在车里等着,自己跑去饭店里要了两菜一汤,一荤一素,细心打包好,然后交给景岩的手里,让他一定要好好吃饭,这才将人放走,让他回了家。 远远的便看见客厅里的灯明晃晃的亮着,景岩弯弯唇角,加快了脚步朝家里走。 这一天是他生命里最不可思议的日子。和父亲做了了断,终于认了舅舅和外公外婆,甚至像个普通人一样,享受到了亲情的快乐和温暖。 可这一切的总和,也比不过祁微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和幸福。只要想到,这个男人在家里等着他,心便柔软的一塌糊涂。就连一向收敛着的情绪也控制不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祁微。 房门打开那刻,祁微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按着遥控器按钮,调着电视频道,看也不看景岩。 “你吃饭了吗?”景岩忽略心底的失落,走到祁微的面前,将舅舅买的外卖放在了桌子上,打开盖子,打算叫男人一起过来吃。 香味蔓延开,却让祁微的脸色越发变差,压抑不住心底的怒火,将遥控器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转眸看着景岩。 “你现在是有了舅舅忘了你男人吗?” “你说什么呢?”景岩愕然,没想到祁微的火气竟然这么大。 “我说什么?你不是已经答应了他们回家过年吗?”祁微皱眉,反问着自家恋人。提及这件事,他是又生气又受伤,他就不明白了,自己那么爱景岩,景岩也努力回应自己,为什么宁愿跟景家人回去,也不愿意跟他去见爷爷呢。 “祁微,我现在真的不适合去见你的家长。”景岩抿了抿唇,不想将心底的卑微挑明给祁微看,那样真的太难堪。 “你是不是没打算和我走下去?”祁微瞥了景岩一眼,许久才淡淡的问出这样一句话。 景岩语塞,心瞬间沉到谷底,垂下眸子,不在说话。将手中的筷子放到桌上,然后默默的朝着房间里走去。 “祁微,”景岩顿住脚步,握着门把手,没有回头,只是闷着声音叫那个男人,“你的家人会允许那么优秀的你,被我这样一无所有,连亲生父亲都嫌弃的人占有吗?” |
祁微愣住了,转头看着景岩,刚想开口回应,男人便推门进了卧室。 饭菜孤零零的留在桌子上,那诱人的香气让祁微的心越发难受,他从未朝那个方向想过,爷爷会看不起景岩,会嫌弃景岩。那么好的恋人,全世界都应该怜惜不是吗? 可冷静下来,站在景岩的立场上去想,那人的顾虑又何尝没有道理。没有家,没有工作,就连外公外婆和舅舅,也不过相认了一天而已。 他又有什么底气站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在家人反对的时候,去据理力争,承诺可以给自己幸福呢。 如是想着,祁微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顿,然后端着桌上的饭菜,犹豫片刻,打开了卧室的门。 景岩没有开灯,整个人侧躺在床上,没盖被子,皱眉闭着眼睛,看着就让人心疼。 祁微叹了口气,将饭菜放在床柜上,自己也上了床,然后揽着景岩的肩膀,想要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 景岩眉皱的更深,无声的躲开了祁微的手,然后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宝贝,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祁微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多过分,所以坐起身,讪讪的给景岩道歉,也不敢在碰他。 依旧没有半点回应,景岩一旦固执起来,祁微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宝贝,起来吃点饭,回家的事情我想过了,不着急,你准备好了在说。”祁微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哄。 景岩像是睡着了,根本听不见祁微的话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景岩,你别任性,这件事情你不也有不对。我一门心思想带你回家,想给你个更完整的家,可你就一直敷衍我,甚至还决定跟你舅舅回家,我能不难受吗?” 微带责备的话语落在空气里,是真的彻底激怒了祁微,语气也加重,告诉恋人在不起来吃饭,他可就不客气了。 景岩的毫无反应让祁微气的胃疼,起身粗暴的翻着房间,最后在床柜里发现一把尺子,握在手里,上了床便朝着恋人的臀上狠狠的抽了下去。 这一尺子抽的猝不及防,景岩没忍住,因着臀上传来的钝痛闷哼出声。而后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尺子便暴风骤雨般,一下接着一下落在臀肉上。 “你住手。”景岩抬手,想要阻止那抽揍不停的尺子,可祁微狠着心,像是没看见一般,举着尺子直接抽在了景岩的手心上,瞬间红肿了一片。 “你不是能闹吗?”祁微干脆握住景岩的手腕,又朝着那白嫩的掌心抽了几下,直到男人的手心发紫,疼的一动也不敢动时,这才松了手。 “跟你好好说不行,非要这么闷着,还总是自暴自弃,我有说过什么吗?这些天,我都快把你供成祖宗了,你呢,连句实话都不能给我说?”祁微一边说着,一边干脆不顾景岩的反对,粗暴的扯下男人的裤子,挥着尺子,就朝景岩那泛着红的臀肉上揍下去。 |
“你让我说什么,”景岩的脸都白了起来,手心又疼又痒,又被祁微扒了裤子,整个人气的难受,声音都有些颤抖,“说我可怜,说我自卑,说我没脸去见你的家人吗?” “你这家伙。”祁微越听越心疼,回应的又委屈又气愤,“你可怜?老子喜欢你喜欢的都要疯了,你他妈皱皱眉,我都心疼的难受,你说不跟我回去,我他妈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松开。”景岩听着祁微的话,气也消了不少,稍微动了动身体,示意祁微不要在按着自己。 “你别想,”祁微看着自家恋人不那么生气了,气势又重新燃起,拿起尺子重重朝着景岩的臀峰上抽揍,伤口重叠,只抽了十几下,景岩的臀上便出现了纵横交错的紫红色檩子。 “你太过分了。”景岩憋了许久,才狠着声音说出这样一句话,臀肉又胀又痛,却抵不过刚刚心底蔓延过的委屈和凉意。祁微竟然说,自己不想陪着他走下去。 他怎么会,简直做梦都想,这辈子这个男人都不要离开自己的身边,他爱他,依赖他,甚至可以为了他,甘心伏在男人的身下,可祁微却还是不相信。 “我过分?你自己说,误会在谁?”祁微看着景岩的臀被自己抽的青紫一片,也不舍得在打,干脆停了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板拍着臀肉上不算严重的地方。 “你这脾气,我真是要好好的板一板,生气委屈了就不说话,这是什么毛病?以后在这样,我还是要打屁股,直到你说明白了为止。”祁微看着恋人干脆将脸埋在床单里不说话,恶狠狠的警告一句也就停了手,然后指尖温柔的给景岩揉着那伤痕累累的臀肉。 “好了,不闹了,嗯?”祁微眼见着景岩红了眼眶,也不舍得在为难,躺下身拽着景岩的胳膊,将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是我不对,不该说那些混账话,以后,你也不要这样闷着不出声,我是真的心慌,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跟我走下去。” “我不是真的不想见你爷爷,至少你等我工作稳定了,不至于是个闲人的时候,你爷爷问起了,我也有底气。”景岩也平复了下来,缓着声音回复祁微。这件事究其根本,也确实是怨自己。 “嗯,不着急,我们慢慢来。”祁微终于笑了,宠溺而温柔的亲了亲景岩的嘴唇,“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都行。” 床柜上的饭菜已经散去了余温,祁微折腾的已经完全没有了饿意,但顾及着景岩,便起身将饭菜热了一下,放在餐桌上摆好。然后走到床边,在景岩费力的起身,想要下床时,快速的弯下身,握住恋人的小腿,然后抽出一只手扯住景岩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直接将男人背了起来。 “你干什么?”景岩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下来,一个大男人被人背着,实在是不好意思。更何况,他哪有那么脆弱,被打了几下,就连路都不能走了。 “没事,背着媳妇儿去吃饭,吃完饭闹洞房。”祁微笑着逗景岩,话音刚落,便被那人抬手捶在了脑袋上。 嘶~,祁微皱皱眉,又无奈又开心,景岩虽然还是不太有自信,但却是真的一点一点在改变了,他现在甚至可以跟自己那么自然的闹,这何尝不是进步。 |
一顿饭吃的惊天动地,祁微又后悔又自责,将景岩的右手手心打的肿胀不堪,让恋人连筷子都握不住,碰一下便疼的直皱眉。 “行了,我喂你。”祁微叹了口气,顾不得景岩的别扭,抢下男人的碗筷,然后弯弯唇角,一口一口的给他喂着饭。 景岩是真的不习惯,如同喂小孩儿一般的方式让他的耳根悄然红了起来。只吃了几口,便推说着没胃口。 “吃饱了?”祁微快速的将碗筷放回原位,而后凑到景岩的身边,一脸期待着问。 “嗯。”景岩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回应着祁微。 “那行,宝贝,咱们该脑洞房了。”祁微坏笑着走至景岩的身边,然后在男人来不及反应之前,便弯身将人扛在了肩膀上,然后稳了片刻,带着他朝浴室走。 “祁微,你赶紧放下我。”又是背又是扛的,景岩真的有些恼怒,抬手重重的捶着祁微的背,想让那抽着风的男人正常起来。 “不能放。”祁微也不在意景岩打的那两下,抬手暧昧的拍了拍恋人的臀肉,然后大步迈进了浴室里。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和你一起洗个澡。” “你别~” “老婆,别害羞啊,亲一个。” “滚~” “现在不能滚~” “我还没收拾行李,你先松开~” “明天来得及~” “祁微你,唔~” 简单粗暴的亲吻结束了景岩的啰嗦,祁微宠溺的蹭了蹭男人的鼻头,然后扣住他的后脑勺,将那清浅的吻无尽延长。 行李箱孤零零的躺在柜子里,没有装进半件衣服。月光隐在树梢,若是有耳朵,一定也需要两团棉花球堵住,那羞人的呻吟缠绵,还有满溢出的缱绻爱意。 折腾了许久,景岩实在是受不住,抱着祁微的手臂,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男人的眉眼间满是温柔,小心翼翼的给景岩冲了个澡,然后将那精致好看的恋人搂进了怀里,一刻也舍不得松开。 要分开那么久,怎么舍得呢?祁微想着,抬手抚着景岩的额头,然后不带任何欲望,宠溺的吻落在了恋人的脸颊上。 直到感觉恋人的呼吸绵长,睡熟了之后,祁微这才放轻脚步起了身,从柜子里拿出行李箱,耐心细致的给景岩整理起了要带的东西。 换洗的衣物,洗漱用品,外出游玩用的相机,吃不惯国外食物时的小零食,甚至连指甲刀,袜子,内裤,创口贴,感冒药,晕车药,胃药等等一堆的小零碎也都装了个全。 尽管知道景涵睿一定会好好照顾景岩,但将恋人交到其他人的手中,自己是真的不放心。 所以,整个晚上,祁微都睡的不踏实,时不时的醒来,看看身旁的景岩,又满足又难受。满足着这么美好的人,竟然真是自己的,而难受着,自己无法做景岩生命里的全部,他需要更完满的生活,来弥补曾经的空白。 |
直至清晨,景涵睿按响了门铃,熬夜沉睡的祁微和疲惫酸软的景岩才猛然惊醒。 “你别急,我和你舅舅先拿行李上车。”祁微看着景岩因为着急,迷迷糊糊,反拿着毛衣便朝身上套,忍笑拍了拍恋人的背,安抚一句,便披了个外套,先走出了房间。 “岩岩呢?”景涵睿皱眉看着祁微衣衫不整的样子,终究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问着男人。 “才起来,先进来坐一会儿,别催他。”祁微也不在意景涵睿的目光,既然景岩认了舅舅,自己也不必在和景家人僵着关系,给男人倒了杯水,然后自己将景岩的行李箱拖了出来。 “好好照顾他,去了你们家,别让他受什么委屈。”祁微的手指摩挲着行李箱,皱眉看着景涵睿,交代的认真。 “这个你放心,我父母都觉得对不起岩岩,怎么补偿都觉得不够,怎么可能让他受委屈。”景涵睿明白祁微的担心,便也郑重其事的和他做着保证。 “那就好,景岩脾气有时候不太好,闷着不说话,你有点耐心。” “这个,我比你清楚。”景涵睿笑笑,对于小外甥这脾气,他是真的不陌生,从姐姐到景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固执。 “你帮我收拾好了?”景岩简单的洗了个漱,换好衣服走出来,便看见立在客厅里的行李箱,转眸问着祁微,心底泛着不舍。 “嗯,缺什么在去买,好好照顾自己。”祁微忽略坐在沙发上的景涵睿,几步走到景岩的身边,将男人抱进了怀里,然后恋恋不舍的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才率先提着行李箱,出了家门。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车门关紧,景岩皱眉摇下了车窗,抿了抿唇,叮嘱着祁微。 “放心。”祁微笑笑,抬手比了个电话的姿势,然后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景涵睿的车走远。 心口越发闷疼,祁微看了看自己空落的手心,忽然有种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丢了的感觉。真希望这个新年能快些过去,也让景岩能快些回到自己的身边。 |
车子一路疾驰,老太太紧握着外孙的手,一路上都弯着唇角,笑得慈爱。对于带景岩回家这件事,心满意足的不得了。 景岩沉默着看向窗外,心底五味陈杂。不舍得离开祁微,哪怕只是回景家过年这短暂的时间。也害怕去面对那即将到来的陌生城市和环境,要真正和舅舅,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 如是想着,景岩下意识攥紧了手心,却因着那泛着青紫的伤疼的皱了皱眉,臀部也传来不适,因着坐姿,压迫着那依旧伤痕累累的臀肉,还有昨夜男人的不知节制,此时此刻,连腰部也酸疼的难受。 “岩岩,不舒服吗?”景涵睿扫了一眼后视镜,看着景岩的脸色发白,有些担心的询问。 “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景岩轻描淡写的回应了舅舅,对于自己的这三处疼痛,都羞于启齿。 “好吧,等到家了要还是不舒服就带你去医院看看。”景涵睿皱了皱眉,因着时间不方便,也不过多纠结。 车子停稳,景涵睿将景岩的行李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然后和母亲交代了一句,便带着景岩去吃些早餐。 “外婆不吃吗?”景岩忍着疼坐在椅子上,不解的问着景涵睿。 “加意昨晚讲电话说要好吃的特产,你外婆今天一早就打算好去买。”提及女儿,景涵睿无奈的笑笑,这个小家伙,三句话离不开吃。简直快吃成了小猪。 “加意?”景岩皱皱眉,重复着舅舅念过的名字。称呼外婆为奶奶,难不成,舅舅已经结婚了? “加意是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妹妹。”景涵睿笑笑,看着小外甥呆呆的样子,心底越发柔软,解释的也足够耐心。 “你都结婚了。。”景岩下意识的感慨一句,有些不可置信。那么年轻的舅舅,竟然都有了孩子。 “是,吃饭吧,待会回了家你就都见到了。”景涵睿无奈的将早餐推到了景岩的面前,对于这孩子不肯叫自己舅舅,是没有任何办法。 景岩点了点头,震惊于舅舅结婚的事,完全忘了自己的手心有伤,抬手便拿起了筷子。因着握拳那重重的力道,刺痛蔓延全身,景岩咬紧了嘴唇,才没有叫出声,筷子应声落地,手心肿胀发烫,刺激的人差点落下生理泪水。 “怎么回事?”景涵睿皱眉,不顾景岩的躲避,扯着他的右手手腕,然后认真检查了起来。 手心被迫摊开那刻,景涵睿心疼的要命。红肿着的一道檩子横在手心上,看着就吓人,难怪那孩子连筷子都拿不住。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点消肿药膏回来。”景涵睿小心的放下小外甥的手,不待景岩回答,便急匆匆的朝外跑去。 景岩无奈,拦不住舅舅,也只能任着他去。摆手朝服务员要了个勺子,然后慢慢的用左手喝起了粥。昨晚折腾的精疲力尽,现在除了疼痛,肚子也饿得要命。 |
“方便吗,要不我喂你?”景涵睿看着小外甥费力的用着左手,有些舍不得。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让景岩太没面子,所以也只能试探着问。 “没事的,不是那么疼。”景岩淡淡的回应,而后几分钟,便将那碗粥解决了干净。 “祁微打的?”景涵睿看着景岩吃完了,便皱眉追问。而后将小外甥的手摊在自己的腿上,指尖沾着药膏,小心翼翼的给景岩揉着手心的嫩肉。 “不是~”这样的问题让景岩有些难堪,所以想也不想的否定。 景涵睿叹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了一眼说谎的小外甥,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耐心的给人揉着手心。 “还伤哪儿了?”药膏擦完,景涵睿依旧不放心,不知道景岩的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没有了。”景岩抿了抿唇,直接隐瞒了自己臀上的伤口,一是不想让他担心自己,而是脱了裤子让舅舅给自己上药,景岩实在接受不了。 “真的?”景涵睿并不相信景岩的话,抱着手臂追问小外甥。 “真的。”景岩肯定着语气,看见外婆买好了东西朝这面走来,便不理会景涵睿,直接朝着老太太走了过去。 景涵睿眉皱得更深,跟在景岩的身后,将那管药膏揣进了口袋里。 飞机起飞,划过半个天空,离那个生活了25年的城市越来越远。 景岩原本担心着到了景家该怎么办,面对外公,面对加意,应该还有个小舅妈。这么多的亲人,他是真怕自己应付不过来。但终究抵不住困意袭来,想着想着,便靠在座椅上睡了起来。 景涵睿朝空乘人员要了条毯子,给景岩盖好,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小外甥的脑袋移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让他能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睡。 右手被男人刻意保护了起来,那手心的红肿没有消退半分,景涵睿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祁微曾经和自己说过的,景岩被安宸逸揍的死去活来的场景。 这孩子,是真的受了太多的罪,以后,希望能被岁月温柔相待吧。 长期压着臀肉上的伤,景岩的额头冒起了冷汗,睡的越发不踏实,动了动身体,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岩岩,岩岩?”景涵睿吓了一跳,赶紧叫着小外甥。 景岩没醒过来,额头贴近景涵睿的衬衫,无意识的闷哼着疼。 灼热的温度让景涵睿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手掌覆上景岩的额头,那孩子竟然在发烧,难怪今天早上脸色那么差。 景涵睿小心的揽着景岩的背,看着小外甥那么别扭的坐姿,便估计着他的臀上应该也有伤。又心疼又生气,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帮着景岩调整坐姿,让他侧起身体,不在压到臀肉,然后让他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
楼楼今天聚餐,刚回来困得要命,木有精力写文了,明天更吧,晚安啦! |
昏昏沉沉睡了一路,直到下了飞机,景岩才彻底清醒过来,因着难受,脸色惨白。 老太太是心疼的直皱眉,又着急又自责,以为外孙是跟自己回了家,水土不服才会生了病。 “妈,您别着急,先回家休息休息,让岩岩也缓一缓,吃点东西,我就带他去医院。”景涵睿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扶着母亲坐上了副驾驶,而自己不动声色的揽着景岩的腰,让他大半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以分担臀上的疼痛。 “外婆,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待会睡一觉就好了。”景岩勉强弯弯唇角,安慰着一脸急切的老人。 “岩岩,可不能逞强,你看看你那小脸白的。”老太太转头,一脸严肃的训着自己的外孙。这孩子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哪有那么脆弱。”景岩无可奈何,低声嘀咕着,干脆不去反驳老人。只是想着曾经自己被父亲抽的死去活来,却也从未去过医院,这样的伤口,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别犟嘴,你还伤哪儿了?”景涵睿瞪了景岩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质问着小外甥。 “真没有。”景岩是难得的不耐烦,生硬着语气回答。 “你真敢说。”景涵睿快被气笑了,干脆将手掌下移,隔着景岩的休闲裤,朝着那人的臀肉上重重的拧了一下。 “嘶~”景岩疼的差点没喊出声,手指攥紧,许久才缓了一口气。男人掐上的臀肉,正是被打的最严重的地方。所以,再次抬眸看向景涵睿,景岩的语气也差了起来。 “你有病啊?” “你这家伙。”景涵睿咬牙切齿的责骂一句,而后将手覆在景岩的臀肉上,威胁着可怜兮兮的小外甥,说着在不听话,就接着拧。 景岩撇过脸看向窗外,干脆不理景涵睿。倒不是真的怕了这男人,只是还有外婆和司机,自己要因为疼而喊出声,是真的太丢人。 一路上别别扭扭,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 景家是位于半山腰的富人区,独门独户的二层别墅,看着便气派奢华。 景岩费力的下了车,站在大门外,看着眼前这座陌生的房子,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和难受。 自己曾期待了无数次的亲人,原来就住在漂洋过海的陌生城市里。有着完整圆满的家,有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时至今日,自己才第一次迈进名为亲情的大门,真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 |
“岩岩,外公还在里面等你,走吧。”景涵睿知道景岩的心情有多复杂,将行李交给外出接应的管家,而后抬手拦住小外甥的肩膀,带着他慢慢朝着房子里走去。 “爸爸!”房门刚打开,肉嘟嘟的景加意便甜甜的叫了一声,而后蹬蹬蹬,朝着景涵睿跑了过来。只是,还没如愿扑到老爸的怀里,便先左脚绊右脚,直接摔倒在地板上。 景岩原本紧张的不知所措,僵硬的站在门口,原本苍白的脸颊更是没了半分血色,一时间头皮发麻,竟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只是还没有移动脚步,便看见那小肉团子扑通一声,摔在了自己的脚边,而后咧着小嘴,呜呜哭了起来。许是认错了人,还没等景涵睿伸手把女儿抱起来,那小家伙便抱着景岩的大腿,朝着那冰凉的裤子上蹭了蹭眼泪,而后,泪眼朦胧的朝着景岩张开小手求抱抱。 “加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景涵睿没忍住笑出了声,将小肉团子从地板上抱了起来,而后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这才指着景岩,问她那是爸爸吗? “唔~”景加意歪歪脑袋,水汪汪的葡萄眼打量着景岩,随后摇摇头,挣着老爸的手,就去够景岩的脖子。 “外孙啊,这是你舅舅的女儿,叫景加意,她很喜欢你呢。”外婆一边换鞋一边笑,自家小孙女,是真的一点也不认生,不过这样最好,有景加意这个小家伙在,也免得宝贝外孙觉得尴尬别扭。 “我~”景岩抿了抿唇,难得抬眸,求助一般看向景涵睿,手臂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景加意倒是完全不顾及哥哥的为难,像个小泥鳅一样大力挣扎着,小手抠着景岩的脖子,而后呼哧呼哧的抱住,蹬蹬小腿,把自家老爸踢开,自己完全挂在了景岩的身上。 “加意,这是谁啊?”景涵睿揉揉宝贝女儿的头,温柔着声音询问小家伙。 “岩岩,哥哥!”景加意弯弯眉眼,不自觉咬着手指,看着景岩,随后怯生生的凑到男人的脸颊前,吧唧亲了一口。 呼~,景岩有点懵,没想到自己一进景家竟然是这样的状况,原本的沉重心情扫去了大半,因着怀里的小肉团子,心也越发柔软,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 “外孙啊。”老爷子沙哑的声音传至耳际,急切又亲昵。景岩抬眸,任着怀里的景加意揪自己的衣领玩儿,而后便看见了被柏意搀扶着下楼的外公。 老人家的头发花白,面颊清瘦,深蓝色的睡衣像是挂在身躯上一般,因着病痛,腿脚不利落,走一步都很吃力。可是在看见景岩那刻时,老人家却还是努力的,急切的向前挪着脚步,眼底泛着泪花,一声一声唤着自己的外孙。 |
景岩瞬间便红了眼眶,心里闷疼,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声也发不出,只是目光追随着外公,直至他颤抖着手,如获珍宝般覆上自己的脸颊,这才涩着声音,低低叫了一声外公。 “好孩子啊,回来就好,咳~”老爷子是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顾不得身体的不适,笑着握紧外孙的手,舍不得松开。 “爸,别激动,让景岩先歇一会儿,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柏意伸手扶住老爷子,让他坐回沙发上,然后倒了杯水递到景岩的面前,大方又亲切的和那人做着自我介绍。 “我是柏意,景涵睿的妻子,也就是你的,舅妈。”提及这个词,柏意几乎想笑。自己并没有比景岩大了几岁,那孩子估计也不会愿意叫自己舅妈吧。 景岩礼貌的点头道了谢,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景加意放在地板上,自己则忍着臀肉上的刺痛,坐到了外公的身边。 “孩子啊,这些年,苦了你了。”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外孙的眉眼,怎么也看不够。景岩是那么像他的小凌,明明该是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却又因着所有人的不负责任,被视如草芥,虐待了这么多年。 “没事的,已经过去了。”景岩弯弯唇角,轻描淡写的回应着外公。 “唉,过去了。”老爷子低垂着眼睑,满带愧悔的感慨一句。过去的时光,终究弥补不回来了。那个满是伤痕的小景岩,他们谁都无法在去触碰拥抱。 “爸,岩岩有些累了,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吧。”景涵睿看着景岩是真的快支撑不住,便将那煎熬的人从沙发上扶起,和母亲妻子交代一句,拎着景岩的行李,朝楼上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房间宽敞明亮,家具电脑一应俱全,还有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看的出来家人准备的十分用心。 景岩抿了抿唇,跟在景涵睿的身后进了房间,刚打算弯身整理行李箱,便看着舅舅反身锁上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盒机场买来的药膏。 “趴床上去,我给你上点药。”景涵睿语气强硬,不容置疑的命令着景岩。 “我都说了我没事。”景岩气闷,没好气的回应着男人。这句话一路上不知说了多少遍,景涵睿怎么还是这么唠叨。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景涵睿耐着性子,皱眉看着小外甥。 “你能不能不那么烦。”景岩第一次来了脾气,低吼着景涵睿,痛觉神经刺激自己,加之这男人的逼迫,让他的心越发烦乱。 “我先不跟你计较。”景涵睿极力压着心底的火,抬手按住景岩的腰,不顾他的挣扎蹬踹,简单粗暴的将小外甥的裤子扯到了膝弯。 “你还说没伤?”景涵睿看着景岩臀肉上的紫红檩子,又心疼又生气,语气加重,责骂着那人。 “不关你的事。”景岩皱眉,瞪了景涵睿一眼,语气越发冰冷。对于被别人脱裤子上药这件事,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接受不了,父亲和祁微也就算了,这男人又凭什么。 “你还犟嘴。”景涵睿又被小外甥噎了一句,气的胃疼。抬手重重的朝着那臀峰上扇了一巴掌,然后在景岩发狠转眸看着自己时,将手掌上的温凉药膏重重的揉在了那伤痕累累的臀肉上。 这样的疼痛让景岩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咬紧了嘴唇不肯出声,半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心脏抽痛,指尖都跟着发麻。 “这打的也太狠了,祁微这家伙,我早晚得找他算账。”景涵睿上了会药,也不舍得在折磨小外甥,手掌放轻了力道,转而想起那罪魁祸首,只觉得怒气快要燃出胸腔。他本以为,只是情侣之间的情趣游戏,可没想到景岩竟然伤的这么重,还硬撑着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难怪高烧不退。 |
“你别管我们的事。”景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因着那遍布全身的刺痛。舅舅应该不常给人上药,手法极其不专业,尽管在努力的放轻力道,却在按揉着那破了皮的伤口时,依旧让人疼的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傻?”景涵睿咬牙切齿的骂着景岩,勉勉强强把药膏给他涂好,然后忍着怒气,抬手覆上了景岩的额头,“还在发烧,现在就去医院打一针退烧。” “不用了,吃药就行。”景岩起身,冷淡着回应,然后将裤子提好,弯身去行李箱里找着祁微给自己带的药。 “你听话,马上就要过年了,发着烧怎么办?况且你这样外公外婆也不放心。”景涵睿是真拿自己这个小外甥没办法,只能放软了语气,哄慰着那人。 砰砰砰~,景岩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着门外传来敲门声,而后便是景加意这个小肉团子奶声奶气的哭声。 景涵睿叹了口气,只觉得焦头烂额,一个那么难搞定的小外甥,一个黏人的宝贝女儿,真够自己受的。 打开房间的门,便看见景加意怀抱着一堆积木,站在门口可怜兮兮的抹眼泪,额头红红的,口齿不清的说疼,要爸爸揉。 “怎么弄的?”景涵睿弯身,将女儿搂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着力道,揉着那红肿的小额头。 “加意,没有手,敲门,呜呜呜~” “所以,你用额头撞得?”景涵睿震惊了,在女儿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时,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小丫头,简直蠢到没边了,竟然会用额头去撞门,只因为手上抱着积木。 景岩站在一旁,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孩子是这样神奇又可爱的生物。 “岩岩,哥哥,跟加意玩积木。”景加意哭的鼻涕泡泡都出来了,却还是抱着怀里的积木,可怜兮兮的朝着景岩走去,然后踮着小脚,哗啦一声将积木倒在了景岩的床上。 “还疼吗?”景岩弯下身,笑看着景加意,抬手给那小家伙揉着额头,然后看着她脸颊带泪,将那五颜六色的积木胡乱拼在一起,献宝一样递到自己的手里,眨巴眨巴眼睛,说是小兔子。 “好看吗?”景加意仰着小脸问,目光里满是期待。 “好看。”景岩点了点头,拿着积木,认真的点了点头。 “哥哥,也拼,加意也拼。”景加意眉眼弯弯,躲开景岩给自己揉额头的手,将那堆积木推到了景岩的面前,让他也和自己玩儿。 “宝贝,岩岩哥哥现在不舒服,待会在玩好不好?”景涵睿哄着女儿,妻子在楼下做饭,这个时候应该让景岩休息一会儿,待会吃了饭,自己便强制的带他去医院。 “唔,不,爸爸出去!”景加意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手推了推爸爸,然后拱拱小屁股,不客气的坐到了景岩的怀里。 “加意~” “没事的,我也不困,和她玩一会儿吧。”景岩打断了景涵睿的话,而后抬手摸了摸景加意的小辫子,越来越觉得这个小丫头可爱。 “好吧,一会儿下楼吃饭,然后跟我去医院。”景涵睿虽然担心,却也拗不过景岩,只能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景岩的房间,打算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哥哥,你看,小狗。”景加意举起小手,黄蓝色的积木交错,充当狗耳朵的黄色积木,一只安在了上方,一只安在了下方,看着便滑稽可爱。 景岩随手拿了几块积木,笨拙的将它们重叠在一起,目光有些失神,看着景加意,忽然想起了自己。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纠结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儿。而回了安家,也曾偷偷躲在一楼那昏暗的走廊上,看着客厅里的安景墨和安景曦玩积木,那样漂亮的袋子,装着满满的积木,各种形状,各种颜色,他们也曾荒唐的搭了那么多四不像的小动物,还有在地板上滑动的小车,可是自己,却连摸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想来,这竟然还是第一次玩到积木,25岁的自己,在去摸曾经那些好看好玩的玩具,也已觉得乏味单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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