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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奇冤报(古风,父子,兄弟,虐)[第8页]

作者:一世惊狂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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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出尘此刻自己也惊呆了,身下那团肉软绵绵的,只是没有一点声息。
“恒儿!”汉王惊呼一声奔来,傅出尘就觉得后脖衣衿被猛的一提,身子悬空而起,勒得他几乎窒息,然后就身不由己的被甩去一旁,重重的被蹲去地上。而恰是臀部着重,疼得他撕心裂肺的干嚎一声,旋即自己也面色发白。定定神,他眼见混乱中父王抱起了那肥嘟嘟的孩子岳恒,摇了他声声呼唤:“恒儿,恒儿你醒醒!”
傅出尘也紧张了,惊急的爬滚过去看,“小,小弟!”
是他把小弟压坏了?
他急得要起身去看,却被父王一脚踢在小腹痛骂:”滚开!你,用心歹毒!你容不下他?下此毒手!“
傅出尘惊得瘫坐地上,呆愣愣地望着父王,眸光里透出恐惧,一丝丝冷意如箭钻心。眼前的父王变得如此陌生,简直不是平日疼惜他宠爱他的父王。难道就因为父王收了新的小弟,难道就因为齐妃娘娘一事父王对他失望之极?可不能如此猜忌他。
但无论如何,是他的错,不管错与没错,都是他做儿子的错。所以傅出尘规规矩矩的跪好,已头伏地,等待父王发落。
他如何也不曾想这孩子亲热过了,突然袭来,也暗恨自己戎马军中四年,竟然被个毛孩子一扑就跌倒在地毫无招架之力,还是他身子太重,竟然将弟弟砸晕?但父母眼中,弱小的那个总是受呵护的,于情于理,父王气恼他他也无话可说,是他压坏了弟弟。
“噗嗤,咯咯咯咯~“~”恒儿顽皮的笑声打破了沉默,“父王,父王不恼!恒儿吓哥哥耍的。咯咯咯~”他搂住了汉王的脖颈撒娇做痴,原本惊吓中的哥哥们也都哭笑不得,这孩子真是顽皮捣蛋!所幸平安无事,才松口气。
“你这孩子,分明被他压在地上,砰的一声父王的心都碎了,可是摔坏了?难得你如此明事理,还替那畜生遮掩。“汉王心疼的揉揉恒儿的头,转去狠狠瞪一眼傅出尘骂:“这是你弟弟为你求情,暂且饶你一顿鞭子。你这分明是对父王今夜责你心存怨恨故意拿恒儿发泄。今晚这么多哥哥为你连累当庭受责吃了鞭子都不敢有怨言,你不过吃了几竹尺就如此耿耿于怀,都是孤王平日宠坏了你!”
汉王不满地斥责着,一旁的四哥忙试探求情:“父王,小弟虽未当庭吃鞭子,只是孩儿们奉命教训小弟……”
“咳咳!”汉王皱皱眉问,“教训谁?”
“啊,是,是十三弟。“段彦超忙更正,“儿子们也不敢放水。才来之前,十三弟疼得难以下榻,那后面肿得几指高,怕是体虚无力,才失手摔了十四弟。”
没有最虐,只有更虐!猜猜13会怎么样?
1. 被汉王暴打一顿+羞辱
2.被汉王冷落,然后当了他的面亲热14给他看,让13伤心
3.汉王将13逐出府
4.罚跪
5.原谅13了
6.13自己心灰意冷出走了
亲们!
感谢清风过潇湘为《奇冤报》建了读者讨论群。
群号:433908254
欢迎光顾啦!

汉王冷眼打量傅出尘,眸光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他叹息一声放下了抱在怀里的岳恒在地上,吓唬岳恒说:“你哥哥们不提,父王倒是忘记了。你日后也需要勤勉读书、习武,不得偷懒,更要孝悌当先,否则家法难容!”
岳恒还沉浸在自己恶作剧的得意里,咯咯咯咯笑个不停,丝毫不觉自己的淘气惹出多少祸事。
见岳恒居然没出他的脸色,还在有恃无恐的笑闹,汉王板起脸吼向傅出尘:“十三,褪了底衣,让你小弟也见识一下汉王府的家法,有个警醒。”
一见父王恼了,岳恒才收住笑,小脸一沉,透出些紧张,眨巴大眼望着父王。
傅出尘惊得如遭雷击,猛然抬头诧异地望着父王,他几乎难以言语,父王竟然当众让他出丑,还要让他自己脱了衣服给新来的弟弟看他那难以见人的伤处。
老五卢芳一见事态不妙,忙嬉皮笑脸上前打哈哈说:“父王,不如儿子脱光屁股让小弟弟见识汉王府的家法,若小弟弟早来一步就妥了,当场观阵,何必儿子费这鸟事,这块遮羞布穿了脱脱了穿的。”边说就边去拉腰下的汗巾子扯裤子,反逗得弟兄们忍俊不禁。
“混账东西!要你多嘴?想脱还不容易?去,自己脱了跪去中庭一个时辰思过去!”父王喝一声,逼视的目光又瞪回十三,不依不饶。此刻,十三才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
岳恒眨眨无辜的大眼,蓄了汪汪的泪花惊惧的望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老鲁!”汉王吼一声。
管家鲁爷凑上前躬身对傅出尘说:”十三殿下,“
傅出尘抬抬手,示意他不必费事,自己几下就宽了衣带,那宽大的薄纱小衣就落下,随着他躬身伏地跪好,撩起后襟,身后那肿得吓人的双丘和狰狞的伤就露出。
”爹爹,恒儿怕!“岳恒爆出惊哭声,拼命拿头往汉王怀里扎,又不时偷眼羞怯的望跪地晾伤的小哥哥。
汉王推开岳恒,温声哄他说:”恒儿呀,你过去,看仔细了,让你小哥哥亲口告诉你,他犯了哪条家法,家法都责了他哪里?疼是不疼?哪里最疼?“
一句句如刀子戳捅他的心,傅出尘的头顶在冰冷的地砖上,此刻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就觉得无数的眼巴巴地看着他身后的伤,仿佛要钻进他肉里。可怜的,同情的,或心里暗笑的,他不知道。只有恒儿怯生生的声音问他:”小哥哥,小哥哥犯了什么错?“
傅出尘紧咬了唇,他知道父王不会善罢甘休,他也不抬头,深深的饮泣应着:“犯上不孝,不忠,欺瞒父王。”他不能再说,就这几条就死有余辜了。
“你可看到,家法责打在哪里了?”汉王指着傅出尘的伤处问小岳恒。
后面还有一段,今晚想看的人多就写完晚上发,如果亲们都去睡觉了,那就明天再发。

恒儿呜呜的哭了揉着眼睛说:“父王,恒儿怕,小哥哥的屁股都打烂了,肯定痛死了。”
“撅高些!自己扒开给你小弟看仔细,告诉你小弟,家法教训哪里了?”
傅出尘脑袋嗡的一声要炸开,他在哥哥们竹尺下煎熬时,都没想此后更会有比那屈辱更屈辱的事儿。
“父王!”三哥薛致远看不过更要上前制止,却被汉王吼一声,“想出去陪老五的,即刻就滚去跪他身边去!”
“哇”的一声,恒儿放声哭出来,他无辜地凑去傅出尘身后看了又看,颤颤的声问,“十三哥,父王问,家法,打你,哪里了?”
傅出尘面红耳赤,但觉得周身冰冷冷没有一点温度,奇耻大辱,没想是在他这自以为温暖的家中。那两个字梗在他喉头逡巡许久,但羞耻心又紧紧锁住他牙关不让那羞于启齿的答案说出口。
”装蒜,自己看不到呀!“八哥轻声骂一句,似对眼前的新弟弟有些厌恶。
六哥紧紧拉了老八一把,示意他不要再惹事端。
八哥段彦超却毫不示弱地走向前几步,撩衣蹲身在傅出尘身边,他一把揽住傅出尘的腰安慰般拍拍傅出尘的背,然后他对恒儿招手说:”来看,你小哥的腚沟子是被你八哥抽烂了,你看不到吗?八哥掰开给你看仔细!来,过来,好生看仔细,不要吓得夜里做噩梦,同你小哥一样没出息溺床就好。你可是要仔细了,日后若不听话惹父王恼,这就是你的下场。“段彦超一通话如数箭齐发,极快,待汉王晃过神,正要暴怒骂出口,段彦超早已跪地叩头嬉皮笑脸说,”儿子该死,多嘴了,这就去陪五哥去。“起身转身就走。只剩下恒儿惊哭慌张的哭声越来越大,哭得抽噎得可怜。
汉王气得瞪眼,眼睁睁看了段彦超肆无忌惮的甩身出去,他只得紧张的去拉惊吓无措的恒儿,恒儿或被段彦超几句话吓到,更有傅出尘血淋淋的伤触目惊心,汉王手才摸他的头,吓得他哆嗦颤抖退了一步。汉王愣了,觉得被耍弄般气恼。他猛回身指了后背起伏隐隐啜泣的傅出尘骂:”去,外面哭去,替换你五哥跪着去,就这样跪到天明,好好思过!“又转去骂其他的儿子,”还没挨够鞭子?都滚回去!“
三太保薛致弯腰扶起尘埃里的傅出尘,见他哽咽得后背抽搐,小脸惨白,牙关颤抖,心里也是一阵揪紧难过,生怕他受此欺辱一时想不通钻了牛角尖去,就沉个脸在他耳边压低嗓音说:“三哥扶你起身。也不怪父王动怒,你险些铸成大祸。”他边说边顺手替傅出尘提衣衫。
“谁许他提上裤子了?就如此跪去庭院里自省!”汉王一声咆哮,惊得太保们纷纷望向父王,也是惊诧不已,父王很少有如此逼人到绝境的时候,更何况小十三是他平日最宠爱的孩子。
傅出尘的表情倒是平和,敛住一脸的悲愤,堆出些比哭还难看的笑沙哑了嗓子斗气或是逗趣也分不出:“父王教训得极是,儿子是不敢偷工减料的。只不过这劳什子绊脚无法行走,三哥才替儿子暂且提上的。”他苦涩的一笑,一把抓住了三哥的手臂挣扎了起身,腰间那碍事的劳什子就滑去脚踝处。哥哥们同情的目光中,十三依然面带那苦涩的笑,费力的抬腿,将脚下那东西踢踢甩脱,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上坑坑凸凸几处惹眼的伤痕,反比臀上那些新伤更是抢眼。那是他出生入死这些年血战沙场留下的伤,永远难以抹平完好如初,但却是他一生的骄傲。尤其是虎牢关一役,他同二哥三哥死守那被叛军围困得密入铁桶的城池,为能迷惑敌人误将兵力引去南门,他只身率一队亲骑高舞汉王军大旗杀出南门,引得敌人围城的主力紧追他向南去,万箭齐发中,他耳听了风声感觉身上的巨痛已经此起彼伏的麻木,一股股热流在身上流淌,他从马上坠下。
最终,他被哥哥们寻到时周身都是箭,密如刺猬一般。军医都不敢下手,觉得他已无一线生机,但他奇迹般活下来,亏得有父王赐的护心金丝软甲。可留下身上千疮百孔的伤,触目惊心。父王那时对他是那么疼爱,夜里搂了不着寸缕的他在怀里拍哄了说:”你前生必定是父王狩猎误伤的一只刺猬,被父王剔光了刺儿,养在身边做宠儿了。“
那时他还寻思着这话有趣,忍不住问父王:”为什么要剔了刺?“
“不剔刺,岂不是要扎伤父王?“父王拍拍他屁股逗他说,”周身都是箭伤,偏偏只留了这小屁股是完好无伤的,分明是留来挨打的。“
心里一阵凄凉,他边向外走边说笑:“还是父王心疼十三,暑热,如此凉快。”边说他将身上那件遮羞的圆领绉纱直裰也脱了,随手扔给鲁爷,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外去。只剩贴身一件米白色中衣,松松垮垮的罩着单薄的肩背,在腰间抖动。
汉王本想开口骂,但被他以羞辱来责罚的儿子一改平日那面皮薄怕羞的模样,也如老五、老八一般贫嘴滑舌横竖无畏的样子,倒令他如被一口凉风噎住,喘了两口气,赌气的揉揉小十四岳恒的脑袋吓他:“可看到了,若不听父王的话,就是如此下场。”
反击的序幕要开始了。
兄弟们从书房散去时,都不肯离去,远远的望着他,更不能近前。
倒是鲁爷担忧的过来提醒:“殿下们,诸位殿下,就不要再惹王爷了,也给十三殿下留条活路。都散了吧。王爷的脾气,打不过夜。明儿一早,这事儿王爷一准就忘干净了。”
三哥点头吩咐众人说:“都散了吧。”
虽然不情愿,哥哥们还是离去怕给他再招来祸端。只三哥走到他跟前,俯身撩衣坐在他跟前说:“哥哥陪你。”鼓励的眸光望着他,对他笑笑点点头。
傅出尘被这乍来的甜意暖得心头反有些酸涩,他坚强的摇摇头,嘴里还强笑了说:“小弟被哥哥们从洪水大浪里救起时,也是这样吧,赤条条来去的……”
“疯魔的心思不许有!都是一家人,父王责罚你不得有半句怨言。若是二哥此刻在,也必是如此的话。”三哥似听出些话音,声色严厉了。
“我吩咐火儿去而给你烧姜汤驱驱寒气。再有一个时辰就破晓了,三哥来抱你去给父王谢罪,再回房沐浴安稳睡一觉。锦衣卫那边,三哥替你去向周大人开缺几日。”
傅出尘徐徐地应一声:“有劳三哥。”
薛致远无奈起身,突然迎面闯来的一人口中喊着“王爷,王爷!”险些一头将她撞倒。
”打腿的混账!野马似的没了规矩吗?“
三哥一声叱骂。
那人噗通跪地,恰同十三跪去一处。十三一惊,才见是父王身边的跟班长生。
”三殿下恕罪,是,宫里,来人传见……”长生的目光忽然发现眼前竟然有个人,而且如此的尴尬狼狈时,惊得话都停了,更看清是十三殿下时,吓得舌头如打了卷儿,结结巴巴的说不清了。
“宫里来人在哪里?”薛致远追问,踢了长生一脚骂,“贼眉鼠眼乱看什么呢?”
长生吃惊的目光躲开傅出尘,嘴里却支支吾吾回着:“皇上遣来传旨的上差已经走了,撂下话着小的一字不差的回禀王爷和十三殿下。”
他顿一顿看看地上的十三太保傅出尘。皇上传旨来,这臣子接旨需要冠带整齐顶礼接旨的。
“上差深夜造府是奉旨传十三殿下即刻入宫的。说是宫里出了大案子,殷贵妃丑时被人投毒小产…..”
想今天看的亲们举手,不然就去睡觉啦啦啦
“大声!说清楚些!”汉王推门而出,似被这话惊住了。
“是!上差说,皇上传十三殿下即刻奉旨入宫率锦衣卫镇抚司审理殷贵妃被人投毒堕胎一案。”
“何人投毒?殷娘娘腹中胎儿现在如何了?”汉王紧张的盘问。
长生倒是个眼色机灵的,他想想回道:“小的也多口问了几句。上差只说,太医院奉旨齐集德信宫,能否保住龙嗣要看天命。至于投毒,上差没有说,倒是,小的留上差吃口茶,小的这就请小殿下即刻出来接旨时,上差说一句,皇命在身不能耽搁,这出了王府就要奔去康侍郎府上提涉案人等下诏狱问话。小的寻思,或是……”
康俞,齐妃娘娘的外戚,此事不言自明。
汉王愣愣半晌,再看跪在地上的傅出尘眸光里透出些猜疑。
傅出尘忙叩头应了说:”回父王,皇上派儿子这差事,八成是因为锦衣卫指挥使周大人前些日子奉命去江南查临安大堤决口淹死千人的那桩案子去了。周大人离开时,宫里的差事本是李同知领了去,儿子只负责镇抚司诏狱那边。只是殷娘娘这案子,李同知似要避嫌。不过儿子即刻去回了皇上,若此事牵扯到齐妃娘娘,儿子亦应避嫌,况且儿子是真的抱病。”
“混账!孤王不过教训你几下,你就记恨如此吗?差事都撂了,你还什么不敢的?”汉王瞪起眼。一旁的三太保薛致远都不由皱眉,汉王这是不希望十三弟推了这案子避嫌。”
“莫说孤王同那齐妃非亲非故,不过是经孤王的手献给皇上的一个美人。孤王也不信齐妃娘娘会糊涂至此!”汉王声音高亢,说得激动竟然咳嗽起来。
傅出尘平和的说:“孩儿遵命就是。父王放心。”傅出尘唇角露出无奈的苦笑。
薛致远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一抖覆在傅出尘身上说:“夜凉,哥哥吩咐人套车陪你入宫,你去更衣。”
汉王鼻息重重的叹一声:“用孤王的车辇送他入宫。”
夜色晦暗不明,汉王府的车马一路送了傅出尘入宫,腰牌叫开宫门。早有等候的太监上来引了傅出尘入内。因汉王将入宫的步辇给了傅出尘用,这是无比的荣耀。傅出尘在高高的步辇上,听了那小公公疾步紧跟他的步辇絮絮叨叨的说着:“真是惊险之极,吓得奴才魂儿都飞了。若是小皇子保不住,怕是不知多少人头落地,奴才这吃饭的家伙也不保了。亏得太医院高手如云,总算保住了娘娘的胎。”
傅出尘这才略放了心,有惊无险,幸好是“龙胎”无恙。不过还真是惊险,他也捏把汗。
步辇行到御书房前的宫苑,傅出尘下辇步行,行得蹒跚,只得敷衍小公公说:“骑马走眼摔下来,丢人呢。”
小公公不多问,在宫门外通禀一声,就有皇上身边的图公公迎来,尖尖的嗓子沙哑地说:“哎呦,小祖宗,你可算是来了,皇上候着呢。”
傅出尘忙躬身请罪,想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图公公如拉孩子般亲热的拉了他的手腕向里面去。
明天继续,让皇帝哥哥给13发糖
东厢地榻一张案,一盏孤灯,一壶酒,一只盏,扑鼻的酒气撩人,弥漫在殿内,怕没有两坛酒也散不出如此浓烈的气味。
皇上的背影对了他,面对窗外清冷冷的月色发呆,手中把弄个酒盏。若非满怀愁绪,如何一人空樽对月?
图公公窥一眼,对傅出尘小心谨慎的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惊扰圣驾。傅出尘撩衣徐徐跪倒叩首,屏息静静的候着。
皇上忽然将手中酒盏掷去地上,啪的碎了一地,惊的傅出尘一个寒颤,同图公公齐声脱口惊呼:”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苦笑连连,仰头望天长叹:“朕,贵为天子,竟然,竟然不能保住一脉龙嗣。你,你说,可是朕失德,遭了天谴,这仅存的龙嗣,也要眼睁睁的从指缝间滑掉?是不是!“
图公公慌了,正不知如何劝解,傅出尘却开口:“皇上,所幸龙嗣无恙,遇难成祥,也是皇上洪福齐天,殷贵妃娘娘之福泽。”
一阵沉默。
“朕不想听你这些官套话,宫里的事儿想必你都听说了。依你在锦衣卫审案的历练,这投毒者可是齐妃?”
单刀直入,傅出尘还未做好招架的准备,偷偷抬眼,恰是皇上也转身来看他。
傅出尘忙俯首应道:“恕臣愚钝。臣奉旨入宫,不敢耽搁,宫中这桩案子还不甚知之。若有人指证齐妃娘娘投毒,想必人证、物证确凿。若非如此,空穴来风,传了出去,难免朝野动荡。”朝局为重。
傅出尘对答得谨慎,这是他这些年养成的性子,不疾不徐,落子前必深思留下三步后手才肯应对出招。
“人证,物证,殷贵妃是得了齐妃娘家甥女所献的婴儿百毒肚兜才胎像不稳。太医院查过,那肚兜内洒有麝香粉。”皇上捶了案恨恨道。
“齐妃娘娘如何解释?”傅出尘认真的问。
“自然她大呼冤枉,说是她的甥女不姓齐,而且早已嫁给了李居赫为妾,就是李家人,也是殷贵妃的内戚。同她无关。所以朕才问你,齐妃,是也不是?”皇上的话从牙缝里狠狠挤出。
“皇上恼的不是究竟是谁下毒,皇上是在恼后宫不静,家宅不宁。后宫争宠,因小废大。臣一定尽早查明此案,还宫闱一个清静。”
皇上这才心气渐渐平和,赞一句:“你二哥夸你善解人意乖巧懂事,果然是个可人儿。”
傅出尘心头一颤,忙说:“皇上谬赞!”
“平身吧。”皇上吩咐,“今夜还没跪够吗?汉王府的事儿,朕已得了些风声,老皇叔就是那火爆的脾性,只是委屈你了。”
傅出尘乍一听惊羞得脖颈发烫,竟然皇上这么快就得知他被父王责罚的事。那今夜的事儿皇上到底知道几分呢?但那惊羞之后,反有些暖意,皇上那一声“委屈你了”,听得他鼻头酸酸的。
“坐吧,你我名为君臣,更是亲戚。不必拘这些虚礼。”
傅出尘眸光探探,发现留给他的榻边的位置上有意放了一个厚厚的垫子,天青色的锦缎,质地细腻,修满了卐字。手扶在上面,就被那厚厚的羽垫陷下去深深的,如婴儿肌肤般触感细腻。
傅出尘轻轻的挪身侧坐下去,触及伤处也不似先时那么疼。显然是皇上有意为他准备的,宫里遭逢此大变,皇上还能体恤臣子如此。
皇上端起酒壶就给傅出尘眼前的酒樽满酒,傅出尘惊得忙起身去接那酒壶,被皇上向后一撤那壶责怪的瞪一眼埋怨:“还逞能?”
傅出尘只得恭敬不如从命,待那酒满了,奉酒敬了皇上一杯。
还有一小段
皇上摇头一声轻笑,上下挑他几眼数落着:“你二哥是白教诲你这些年。父命难违的道理你该是懂的。偏偏你如此聪颖一个人,对叔王交待的事儿如此不放在心上怠慢。让你寻个人,升天入地求之遍的寻不到踪影还闹得府里满城风雨的。如今叔王他老人家不敢劳你锦衣卫同知大人的大驾,自己略花些心思一寻,就寻到了。你说,那你该不该打,该不该罚?这不尊父命敷衍塞责的孩子,怎么罚也不为过吧?”
傅出尘这才心头猛一抽搐,惊得眸子都要瞪出来,他唇角抽动片刻,寻思着,父王让他寻个女人,难道父王寻到了?所以父王才恨他怠慢此事,有意拿齐妃娘娘的事大做文章来罚他。女人?他眼前浮现过一个身影,难道是书房里立在小十四岳恒身边那个姨娘?
“倒是朕该赏你,重重赏你。听说,这民间仙道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总算你因国误家,所以朕才大夜里为你解围。若依了皇叔的性子,怕是活生生打死你的心都有!自己门前雪未扫,反管起朕后宫的闲事来了。”
“皇上,臣实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那白云观求子的法子,还是康大人府里传出,臣道听途说,才告诉了李居赫,也是无心插柳,反惹恼了齐妃娘娘。”
“喔?你倒是个实诚的。如此说来,你父王也没打冤你,齐妃也没错怪你。偷人’灵药‘也是偷,只此一条,十三,该打!”
傅出尘惨白个脸,却还在想那父王一直命他千方百计寻找的女人。
“若今夜没有让你晾刑给小十四,怕你也没如此的委屈吧?妒恨满胸?可你要明白,那个孩子同你本是不同的,因为,他身上留着你叔王一脉的血。”
傅出尘惊得手都发抖难以端起那酒盏,想故作镇定都难了。他忙撩衣跪倒道:“求皇上指点迷津。莫非,十四弟本是父王的骨血?“
“如何称呼朕?”皇上一哂。
“皇……兄……”傅出尘终于叫出口,只有平日二哥在场时,他才被迫如此称呼皇上。平日他是极为守君臣之礼的。
皇上笑了,笑了叹气,又看看他说:”岳恒,他不姓岳,他姓朱。他并非汉王皇叔之子,他是……你故去的大王兄的遗孤流落民间。都晓得了?就不要再计较今晚这顿打了。”
仿佛拨云见日,但乌云拨开所见不是白日青天,却是黑云压顶。傅出尘觉得喘息不得,仔细回想今日书房内的情景,虽然惨不忍顾,但他不得不想。那女人,十四弟岳恒喊她幺姨,那就不是十四弟的生母。更有父王,为什么把嫡亲孙儿寻回来当儿子养?
见十四顾虑重重,皇上也感慨道:”皇叔,也有苦难言呀。当年失手打死儿子,如今这孙子费尽周折寻来,近在咫尺更不能认,分明是皇家血脉,却不能让他认祖归宗。”
傅出尘想想,觉得此事诡异。他疑惑的目光被皇上早就看出点他:“生母出身下贱是个烟花女子,我朝皇族血脉如何有此不洁?祖宗家法不容。”
皇上目光一落在酒壶上,傅出尘就机敏的取了酒壶在手,从太监才递来的新酒樽里取了一个为皇上满斟了酒奉上。
“你这新科状元,朕也想听听你的高见,可有法子开释老皇叔心头所难,或能令你将功折罪。”
新来的十四弟竟然是已故的大太保的儿子,父王的嫡孙,只是因为生母出身卑贱而埋没民间。汉王府对大太保之死这些年人人讳莫如深,而父王膝下只有二哥唯一的血脉。父王年迈,怕是更加追念往事,才千方百计去寻找失散的孙儿。可碍于种种原因,始终不肯对他明言,只说是一风尘女子,是朝廷要犯,要他暗中查访。单凭那只言片语的描述和零星的散落线索,那希望真是渺茫。不是他有意怠慢,实在是力不从心。但如果父王是为了此事责怪他,怀疑他有私心不想寻回汉王府的嫡孙,那可是真真冤枉死他了。
“朕在想,若这孩子留在汉王府,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反惹得你们兄弟不睦。反不如,朕接他来宫中读书,让名师教诲,或日后堪当大用。”皇上思量片刻说。
傅出尘顺了这话应着:”皇上圣明。若说如何让这孩子认祖归宗,倒也不难。只需在朱姓宗亲里寻一支家境没落的,最好远离京城在祖地。将这孩子入在宗谱下,再过继来给已故的大哥哥做子嗣,如此,当名正言顺。届时陛下再传岳恒入宫读书,怕父王也不该反对。“
皇上眼前一亮,一击桌案豁然开朗道:“果然是个足智多谋的。朕想了几日,左右不能两全。如此甚妙!“
傅出尘见皇上那喜色溢于言表,不似是作假。但那喜色立时散去,皇上平和的说:”朕应了二弟照应你,可老皇叔的性子固执,若果然为了岳恒这孩子同你计较起来,朕也怕你吃亏。你再忍几日,待朕寻个时机将岳恒接入宫中就是。“
二哥的嘱托竟然令皇上如此上心?傅出尘总觉得此事蹊跷,仿佛所有的事儿都说事出有因,都是一个谜团,越来越大,他却难以分辨清楚。
从宫中出来去诏狱的路上,天光已渐渐放亮。天边启明星各外照眼,却是那么孤零零。难道任何璀璨的东西都注定要孤单?但只要有黎明前的暗夜里这世人瞩目的一星璀璨,哪怕是一刻,他也知足了。就算随后陨落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凉意夺人,路过一片松林时,傅出尘吩咐左右套车回府,他独自骑马去诏狱。
火儿知道傅出尘今夜的委屈,担心的问一声:“殿下,这是何苦。王爷吩咐……”
“王爷马上就要早朝,这车辇不送回去,难不成要王爷徒步入宫吗?”傅出尘声音严厉了几分。
火儿知道傅出尘的秉性,平日温和轻声缓语,发怒时如乳虎,那声势谁也不敢惹他。
“那,奴才先行去诏狱候着,殿下多加小心。”
待遣散了手下,傅出尘信马林间,不知游荡了多久,来到河边。心头的屈辱压抑了整整一夜,他终于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来。起先还是咬了手背怕人听到,后来那哭声越来越委屈,越来却凄厉,他终于痛快的大哭失声。为什么他命运如此多舛,为什么他要受尽一次又一次常人无法忍受的屈辱。原本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可每次在他沉浸在这个美梦时,就会被人从梦中一脚踢醒,发现自己竟然是腌臜不堪下贱不能再下贱的畜生。
难过了一阵子,他渐渐收住泪。他忽然想通,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进了汉王府,为什么要仰人鼻息的博汉王和哥哥们欢喜宠爱,那不过是因为他心头重重压的那块石头,那复仇的大计。苟延残喘至今,他一无所有,唯有这仇恨,是他赖以存活的一口气。眼下,他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那禽兽一家,不是已经渐渐的进入他的囊中了吗?
北镇抚司诏狱,刑房同内室间垂了一道厚厚的玄色幕帷,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白虎。
这是锦衣卫审问要犯的所在,受审的许多事朝廷命官,所以垂了这道帘,彼此都保持一点最后的尊严和神秘。
如今,幕后交椅上侧身坐了傅出尘,一副闲散的模样,透过帘幕缝隙看清外面火烛通明照亮的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康俞,紧张的长跪在刑房,旁边是两个哔哔啵啵跳着火星的炭火盆,暑热天,康俞一头大汗淋漓,不知是热,是紧张,是恐惧。
而一旁跪着的华服公子更是诚惶诚恐的哆哆嗦嗦的争辩:”大人,学生冤枉呀。康府三小姐,不不,李大人的小妾康氏毒害殷贵妃娘娘一事,同学生无关,望大人明察。”
那华服公子话音才落,一旁木墩上座着的一位大人就叱骂道:“畜生!还不从实招供,难道要牵累满门吗?”
幕后坐在傅出尘身边的镇抚使侯亟看了看傅出尘的眼色,开口讯问:“王大人也不必急,我主圣明,若令郎果然冤枉,自会还他个清白。只是,王舒,有康府仆人招供,说王八公子你同康府过往甚密,同李居赫同知的十房小妾康婉儿,就是康俞大人的女儿有染,更有家奴亲眼见过你同康家小姐被康大人捉JIAN在床。这康婉儿拿来毒害殷贵妃腹中龙嗣的麝香,就是你给的。”
话音未落,王舒就被父王狠狠抽了几记响亮的耳光,打得王舒鬼哭狼嚎的争辩:”冤枉呀,冤枉呀,学生,学生跟本就不认识康家三小姐,从何谈起呀。学生冤枉!“
还有,看看有多少人想继续看
还有没有收到被吞的那段文文的,去群空间里看吧。 恕不再一个个的发邮件了。
群号 433908254 敲门砖是 作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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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2: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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