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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奇冤报(古风,父子,兄弟,虐)[第6页] |
作者:一世惊狂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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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致远才深吸一口气,替傅出尘提了裤子扔他下马背。 傅出尘满脸委屈,眼中噙了一弯泪,抽噎着侧个头有些赌气,口中倔强道:”三哥号称小诸葛,此番给二哥出的锦囊妙策可也不见怎么高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二哥能躲去哪里?能躲几时?小弟是不想哥哥们吃父王的家法,才出此下策。三哥还舍得打小弟。“ 薛致远面色镇定,仿佛一切在他意料中,冷哼一声骂:“自作聪明!” 傅出尘不服,仰头争辩:“皇上盼龙嗣心急才出此下策,赐美人给二哥行房。小弟不知出这主意给皇上的人是谁,可分明是要至二哥于死地。俗话说,杀鸡取卵。那卵取了,一枚足矣,鸡留了有何用?更何况,皇家尊严,天大的丑事。二哥若果然从了父王和皇上,事成之后必死无疑。父王糊涂,三哥可是明白的,所以点破此中奥秘放二哥出走边庭。可这法子管一时管不到长久!“ 薛致远沉默,那张本就白净的面颊更加惨白。眼前出现了那夜二哥依计出走边关,父王暴怒时狠狠抽了他两记耳光,破口大骂:“小三,你连本王都敢算计,没有你这狗头军师,量那畜生难有这金蝉脱壳的法子。你等了,待擒回那孽障,有你们的好看!” ”三哥,皇上急在无嗣,咱们就让他有龙嗣。既然宫里的贵妃娘娘们都争先恐后的怀上龙嗣,如何不成全她们这份忠心?“傅出尘试探地偷眼窥三哥,虽然三哥沉吟不语,但似在寻思他的话。 傅出尘露出些坏笑凑上前低声:“三哥一定在想,这游方道士未准可信。可小弟亲眼看到这民间偏方治大病,他委实治愈妇人不孕之症。就算是只有三成的胜数,能给贵妃娘娘们和皇上一些期盼,他们就不会总在二哥身上费心思想主意。就算龙嗣不成,这前前后后一折腾,总能让汉王府过半载安生消停的日子。三哥,你说呢?” “你这是,你这是欺君大罪!” “小弟一人做事一人担!”傅出尘下巴一扬,只此刻,薛致远才似见到沙场上那初生牛犊般倔强刚强玉如面心如铁的十三太保傅出尘。 薛致远狠狠一马鞭虚抡过去,但终是不舍得打他,只从傅出尘头顶兜过,声音也放温徐了些,骂一句,“你当父王会信你?” 是呀,兄弟们诡计多端的都比不过三哥,任是兄弟们惹出什么祸事来,父王都会认为幕后的狗头军师必是三哥。这怕也是三哥追来白云观的原因,兄弟们出了任何事,他都难逃干系,更何况如今是掉脑袋的欺君大罪。 傅出尘陪出一脸笑凑上前牵住三哥的马缰说:“三哥,这哪里算欺君。万一哪位娘娘走运真有神灵庇佑怀上龙种了呢?” 薛致远紧摇几下扇子,啪的一把将扇子一合骂一句:“上马吧!路上说。” 傅出尘心头暗笑,看看三哥说:“哥哥往前坐,还是小弟坐三哥身后舒服些。” |
康俞回府直奔后堂,就听到一片哭声。 二女儿碧娴哭闹的声音:“娘,女儿不活了!女儿这满头的疮,日后可如何有面目见人?不如女儿死了倒干净!” “女儿,女儿!”齐氏哭求阻拦。 “别闹啦,别闹啦,还不够乱吗?”齐世杰顿足大喊想让大家都镇静几分,可是没有人在乎他的呐喊。 “让她去死!”康俞高声一喝,立时四下安静。 康俞面色铁青,快步走来。齐氏一见他神色不对,想是在朝堂受了闲气,就揉揉泪眼凑来小心地问:“可又是出了什么变故?” “你生的好女儿,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你问她!”康俞手指了女儿碧娴。 碧娴被父亲这一骂吓到了,停止了哭闹,目光茫然的望着父亲。 ”为父且问你,女婿过世那夜,你可是去过诏狱?“ 碧娴一听,脸色纸白,鼻子一抽,委屈的侧头点点头落下泪,又呜呜哭起来。 ”你去做什么?“康俞步步紧逼。 ”别,别逼孩子了,她的亲骨肉,她也不想如此。“齐氏搂住女儿母女抱头哭泣,显然知道什么,看来只有他还蒙在鼓里。 ”果然,流言不假。禽兽之举!是你,竟然狠毒如蛇蝎,将亲骨肉堕胎,再烹煮了送给他生父去食用?那许文博得知自己误食了儿子肉,才羞愤自裁的?“康俞眼里喷血一把掐住碧娴的脖颈。看又忽然见她那癞头上包裹的头帕,恶心的松了手。 ”不是,不是!“碧娴发疯般抓挠了头摇头不止,眼睛却是虚避了不敢看父亲,心中有鬼。 ”今天,工部老许当面啐我,诅咒怒骂,群僚指背。果然是真的,我的女儿……我,我这老脸没法见人了!“康俞顿足摧胸追悔不已。自从老许当上了工部尚书,他就成了同僚们的笑柄。忽然因老贵老许犯了事儿被皇上抬举到云端险些平步青云当了尚书,又忽然被一脚踢到地上啃了一嘴泥,狼狈不堪。这都是因为家里两个小贱货太过放肆,都是他平日教子不严。康俞如今有苦难言。 “爹,姐姐不过是把死孩子送去给锦衣卫表明同许家再无瓜葛,谁想到许家又死灰复燃了?姐姐哪里有时间烹煮那死胎?”康祖隽是家里的幼子,平日最受宠,口无遮拦上前劝着,家里鸡犬不宁的,他早就厌烦了这种争吵哭闹。 话音才落,不想父亲康俞抡圆巴掌抽在他肥硕的脸上,大骂:“你个混账!不在书房好好读书准备秋闱,日日混迹在后宅不长进!若此番落第,看不打断你们兄弟的狗腿!” 康祖隽被这一巴掌打懵,他抽抽鼻子,委屈的扑去母亲齐氏怀里委屈的喊一声:“娘!” |
齐氏一把推开女儿碧娴,炸毛的猫儿一样冲上前推搡了康俞不依不饶道:“我的儿子不长进?那也是你康家的种。当你康家有什么好种,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当年如何丢人现眼的,你倒是忘得干净!若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娴儿像我不好,只你那死鬼贱货YINFU大老婆和她的孽种强过我女儿百倍啦?你可不要忘记了,当年,你那傅家岳丈泰山老大人如何对善待你的?你在傅家这倒插门女婿不过是一条狗!你老丈人为了保几笔丝绸买卖,给那些商贾老爷们看戏出气,是怎么当堂打死狗般的打你的呀?你倒是贵人多忘事!用不用我提醒提醒呀?” 康俞的脸上顿时惨白,手在哆嗦,那是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多少年极力从记忆里扒去,可又被妻子血淋淋的撕开这丑陋的伤疤,痛彻心底。 齐氏哼了一声奚落:“偏偏还有人,为了自保,溜溜的像狗一样送了屁股撅上去给人打。” “够啦!住嘴住嘴!“康俞狠狠几记耳光将齐氏抽得满脸花,齐氏愣了,生平第一次被丈夫打,她难以置信眼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丈夫康俞。 康俞气喘吁吁地瞪着齐氏,手指她颤抖着难以平静,叹口气跺脚转身离去。 齐氏捂脸顿足放声大哭。生平第一次被丈夫打,康俞是一文弱书生,平日轻声慢语,他竟然动手打她? 齐世杰忙上前拉劝,保住了齐氏,哄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怎么哪壶水不开提哪壶?姐夫如今官场失意,你就忍让些。家里够乱了。“ 齐氏痛哭不止,口中叨念:”这是见了什么鬼了?“ 说起闹鬼,齐世杰一个激灵,后背被冷汗濡湿,他愣愣自言自语说:”若说起闹鬼,今儿委实是撞见鬼了。“ “鬼?”齐氏止住哭声认真地问。 齐世杰连忙摇头说:”我是说,活见鬼!今儿咱们娘娘分明是打探好殷贵妃那贱妇的行程能够避开的,却不知怎么还是冤家路窄撞去一处,平白被她羞辱。“ 齐氏抽抽噎噎地说:”墙倒众人推,咱们家娘娘还没失宠,不过就是被皇上搁浅了几日,你姐夫都给我脸色看了。” 齐世杰打发了祖隽祖孝兄弟和碧娴离去,这才劝姐姐说:”“姐姐,你想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眼下,咱们家娘娘在宫里的位置至关重要。只要咱们娘娘能先诞下个皇子,就地位永固了。权且忍忍吧。” 齐氏这才平静一些,轻声抽噎着。 见齐氏安静了,齐世杰又轻声说:“只是今儿白云观的道长看了娴儿说,她命中带煞,该有此劫,还有殃及父母家门。姐姐,道长的意思,这化解的法子,是让娴儿出家为尼的稳妥些。不过是权宜之计。“ ”什么?不!不可以!我的女儿,我亲生的女儿,我怎么忍心让她年纪轻轻的就断送了?“齐氏死也不肯,头摇个不停。 齐世杰急得跺脚:”姐姐,都说了,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娴儿养好了病,咱们家贵妃娘娘重新得宠,那想如何,还不都是姐姐一句话?姐姐也不必担心外甥女们。待风平浪静后,娴儿的病治好,为她寻门外任的官员世家嫁了就是。至于说婉儿,若咱们娘娘得了势当了六宫之主,殷贵妃就难以抬头,李居赫还不巴巴的舔咱们家婉儿的鞋底巴结着?“ 弟弟的话有道理,齐氏不得不听,她忽然觉得此事太过嘲讽,仿佛是上天的作弄。当年,碧秀那死妮子发疯似的紧抓了一头青丝拼死不肯剃度出家的情景就在眼前浮现,那时她只觉得大快人心,可谁想如今轮到了自己的娴儿。 |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宫里传来喜讯,殷贵妃娘娘有喜了。想是那白云观的仙长方子灵验,皇上的雨露最近格外恩泽殷贵妃和齐妃宫中,殷贵妃果然不负众望,这日太医请脉后喜不自胜扑腾跪地叩头贺喜“娘娘这是喜脉,天佑我主圣朝!” 喜讯传来汉王府时,汉王更是惊喜交加,脚步疾了些,竟然欢喜得摔了一跤,年迈骨松,难以行走,还不忘记吩咐几位太保速速入宫去贺喜。他拉过傅出尘到跟前叮嘱:”儿呀,父王这是高兴的。天佑我朱家,总算皇室有嗣,宗庙有承。快,快带上祖宗牌位前供奉的神符烧了祭天,然后带上贺礼去宫里道贺。“ 看着父王欢喜的样子,比自己得了孙儿更高兴,傅出尘乖乖的应了一句:”父王但放宽心,儿子尊钧旨立刻去办。“ 一旁的三哥薛致远沉默无语,自上次二哥出走一事他被父王痛贬一番,近两个月汉王对他都是冷颜冷色,薛致远也是恭谨小心,不敢有丝毫把柄再留给父王责罚。 如今他同傅出尘对视一眼,彼此眸光里意味深长。 倒是老五卢芳依旧咋咋呼呼的性子嚷:”急什么?还不知道是生个带把的葫芦还是没把儿的瓜呢。若是个丫头片子,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汉王的脸色才一沉,三哥的扇子一回手啪的一声打他额头上,不冷不热的说一句:“无论是先开花还是先结果,这不过是迟早的绿叶成荫子满枝的好兆头。” 傅出尘也一笑解围凑去汉王身边扶他老人家重新躺好说:“父王莫急,如今二哥听了也一定喜不自胜,早早的从边关赶回来给皇上贺喜吧?” “回来?”汉王冷哼一声,手一锤床,一言不发,只有眸光里透出几分狠戾。 出门时,卢芳不甘心地嘟哝:“我说错了吗?再说,若生个小侄儿,咱们二哥还能是皇太弟吗?” 五哥这时候脑子倒是明白的,傅出尘不由看他一眼,旁边的三哥薛致远喝止:”若不是皮又痒了,你管住你那张臭嘴!“ |
宫里殷贵妃宫里喜气洋洋,贺喜的人络绎不绝。皇上在坤宁殿为殷贵妃摆宴庆祝。 齐氏本是坐在妹妹齐妃身边,身为皇亲国戚,以往能坐在齐妃身边是她无比的荣耀,她总是微微扬起尖尖的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今日,她却如坐针毡,在一旁更是无精打采的更有她的妹妹齐妃娘娘。齐妃今儿穿了一件素雅的鹅黄色的襦衫,淡淡的扫了黛眉,一副睡不醒怏怏的神色,一改平日的珠光宝气装扮。齐氏心知这噩梦只是个开始,妹妹齐妃同那死对头殷贵妃同去白云观求子,殷贵妃如愿以偿怀了身孕,可齐妃的肚子频沾雨露却毫无动静。原本以为宫里多年无嗣的问题之本是皇上,可如今殷贵妃有喜,也便对文武百官和天下昭告,皇上的身子没问题。 也正因如此,皇上格外的兴致盎然的为殷贵妃张罗盛宴,今儿冠冕昂然,笑容可掬,人也似年轻了许多。 忽然外面宦官高声通禀:“汉王府十三太保,锦衣卫同知傅出尘大人到!” 齐氏原本曾惦记着为女儿说和新科状元傅出尘这桩亲事,于是就留意看了去。 远远的就见一浅桃色团花袍的少年翩然而至,撩衣在皇上龙案前跪倒叩首。齐氏乍一看心里也不觉赞叹,又感叹女儿福浅,这少年生得面若桃花,身姿潇洒,出落得不凡。再仔细看,就觉得似曾相识,哪里见过呢? “十三呀,来,来,不必拘礼。听说皇叔他身体违和,那伤势可是要紧?”皇上关切地问。 傅出尘起身一躬说:“臣父也是惊闻喜讯,急得入宫贺喜才摔倒。太医看过,不妨事,伤筋动骨又上了年纪,要休养些时日。倒是父王叮嘱臣,此等家国天大的喜事,一定要贺!更要祭拜太庙。” “皇叔所言甚是,朕即刻命钦天监择日,朕要祭拜太庙。” 齐氏忽然一惊,惊得她险些脱口叫出“祖贤!” 是,这不是康祖贤吗?他不是死了吗?齐妃心底突突的乱跳,唇动了动,又强压了自己的惊讶,她想,该不是自己看错了人?或只是长得像?昔日的康祖贤那畏畏缩缩的狼狈样,哪里似眼前的小状元英俊潇洒?可若说他不是祖贤,如何看都有九分像。 “姐姐,姐姐,”齐妃喊了几声,齐氏才惊醒般应道,“啊!娘娘可有吩咐?” “天热,本宫要回宫去更衣。”齐妃徐徐起身,旁边的宫娥伸手搀扶。齐氏已随了她起身,一路出殿,齐氏还不忘回头望一眼那同众人谈笑正欢的美少年傅出尘。他分明就是同那个小畜生生得一般模样,莫不是见活鬼了? |
回到宫中,齐妃狠狠将手中纨扇摔去几案,更是一把打碎宫娥送来的茶盏。她气得胸在起伏,牙关紧咬,发狠的又砸了些花瓶,吓得宫娥们纷纷退后不敢上前劝阻。 齐氏吩咐说:“你们都下去吧。”然后前去夺过了妹妹手中的花瓶扶她坐在榻边安慰:“急的什么,看谁高兴到最后还难说呢。皇上既然身子无恙,这孩子你是早晚能怀上的。谁知那位生个哥儿还是生个姐儿呢?” 齐妃噼里啪啦的落着珠泪,用袖子擦擦委屈道:“自她怀上了,日日的炫耀,宫里那些奴才都是见人下碟子的,妹妹这宫里的日子愈发的难过了。今儿皇上还封赏了殷妃的族人,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妹妹见不得她耀武扬威的样子!” 正说着,外面宫娥通禀:“娘娘,国舅爷求见。” 齐世杰来了,齐世杰脸色纸白,上来就示意齐妃屏退了众人,噗通跪下哭丧个脸说:“娘娘,出事儿了,出大事了!娘娘可要救哥哥一把。” 齐妃正在心烦,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急得问:”又是活见鬼了吗?“ ”咱们混在织造局私贩的丝绸,毁了。这可如何是好?官府那边无法交代,这里更有宫里皇亲国戚入份子的货,全烂掉了,全烂掉了!“齐世杰的话胆战心惊,嘴唇在哆嗦。 齐妃皱眉问:”什么丝绸,你说清楚些。“ ”咱们从江陵运货的十几船丝绸途径沧州码头,却遇到了官府截杀水匪而封了运河河道。情急中,我只有吩咐他们将那批丝绸从水路改旱路,可谁想才到津南,就连日阴雨,防不胜防,大雨倾盆后,那丝绸烂掉破损了八成,这,这可是……倾家荡产呀!“齐世杰的话带了哭声。倾家荡产还不说,那丝绸中许多是皇亲国戚们入份子发财的买卖,更有齐家凑来给齐妃娘娘在宫里打点的用度。若齐家没了钱财,就好比老虎无爪,必死无疑。 齐妃一张俏脸的惨白了,她气得骂:”哥哥你怎么如此的不小心!早就叮嘱你不可马虎,如今可如何是好?“ ”妹妹,妹妹你给哥哥想想法子。这些年哥哥风里来,雨里去,筹来的这些银子可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不如说是为了你们自己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在宫里看人脸色当这笼中鸟,可不都是为了你们?还不是你们指望我鸡犬升天罢了。前些时候见我年长色衰,就动了心思送个更年轻的来争宠取代我,谁想那个是个不争气的,丢人现眼。如今你们走到绝路上,才又想起我。可莫提什么骨肉至亲,到底是什么‘至亲’你我心里都明白的很。”齐妃气恼的骂着。 齐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齐世杰更是哭丧个脸说:”妹妹,婉儿的事儿,哥哥不过是随口猜了几句,你别往心里去。这些年,咱们费了多少心思才有今日的荣华富贵,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妹妹可不要意气用事了。“ |
过渡章节写起来费劲,不过就要铺陈出小十三和三哥的惊天作死的计谋了。 |
比假的还严重,呵呵,不忍怎么往死里作呢?NO ZUO NO DIE |
傅出尘迈着闲逸的步伐离了酒宴在殿外廊下透气,他仰视天空,恰见一群雀儿欢跃的飞来飞去,显得天高地爽。 一只手重重拍在他肩头。他回头一看,是李居赫。李居赫一张富态的面颊上堆了酡红的肉,满嘴酒气,那春风得意都写进了眼角眉梢。他叹气一声说:“兄弟,大恩不言谢!哥哥和贵妃娘娘,记你的情了!哦,还有小皇子,铭记在心!“ 傅出尘笑了,笑容里透出几分青涩的稚气问:”李兄谢小弟什么?“ 忽然他恍然大悟的敲敲额头摇头,又拱手一侧齐眉豪爽道:”贵妃娘娘白云观求子喜得皇子,那都是神灵庇佑,平日吃斋行善修来的福分,小弟哪里敢贪天之功?若说这消息,还是听那康大人府里的一个跟班小厮同我府里的马夫聊天时才谈起。小弟不是那多嘴传舌之人,也不过是见李兄为国嗣操劳之心綦切,才传给李兄得知。再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罢了。“ 李居赫这才恍悟频频点头应了说:”是了是了,难怪,那日齐妃也去了白云观。只可惜,她平日为人刻薄缘浅福薄,就连送子神仙都不照拂她。哎,原来是她白白的为咱们娘娘做了嫁衣裳,寻来着偏方。按理,我该进去让咱们娘娘去敬齐妃娘娘一杯。“ ”哎,李兄呀,得饶人处且饶人。“傅出尘反手拍拍李居赫的胸前,对他调皮的一笑,又挤挤眼说:“或是齐妃娘娘对那白云观敬神一事不甚知之。听说,在白云观祈福求子,需要事先斋戒沐浴三日,还不得穿红色的衣衫冲撞了神灵。不过真真假假也来不及弥补了,听说这位仙长明儿晌午就要起身离开京城了。” 傅出尘的余光四下看看,果然树影后似有道影子若隐若现的,虽然藏在一株大芭蕉后,但依旧从衣角看得出是个小黄门太监装束。 傅出尘边说边同李居赫携手回去酒宴。 李居赫仍不免问:”听说这齐妃娘娘当日可是汉王爷送给皇上的。如今,可是让兄弟你为难了?“ 傅出尘冷冷一哼说:“我父王献给皇上的供礼数不胜数了,哪里在乎这一只?女人嘛,谁为皇家延续血脉,那才是皇家看中的。” 李居赫一听这话就放了心。 |
齐妃听了小黄门打探来的消息,气得脸色一阵冷一阵热,她咬了樱唇暗恨自己疏忽了,又不甘心殷贵妃自此高升压她一头。若果然殷贵妃母凭子贵做了皇后,这后宫可还有她的容身之地?今儿酒宴上皇上都没有正眼看她,似乎视她如清尘。若她再不能怀上皇上的骨肉,她会生不如死。 第二日一早宫门才开,齐妃就上下打点好了微服出宫直奔康府。因怕惊动殷贵妃,她只带了贴身的两名宫娥银锁和金钿,更有一名伶俐的小太监添喜。一路马车飞奔到康府后门换了辆隐蔽的马车,一路由齐世杰引路赶往白云观。 所幸车到白云观时,还不到亥时,一问门口扫地的小道童,只说师父在后面清虚殿里打坐修仙。齐妃一颗心总算稳当几分,吩咐了宫娥和小太监在车里候着,随了齐世杰疾步向清虚殿去。 清虚殿的门紧闭,没有丝毫声响。齐妃看一眼齐世杰,齐世杰低声说:”得罪他也只得如此了。“ 说罢一推门呵呵笑了说:”仙长呀,世杰又来叨扰了,得罪了!”脚才迈进门槛一步,里面竟然没人。 “仙……“齐世杰眼疾手快,四下扫一眼,忙退出来再看,就见一名小道童来灭香烛。 齐世杰问:”你们仙道人呢?“ 小道童眼也没抬:”一早已经云游去了。“ ”去,去哪了?“齐世杰抓住他问。 小道童啊的疼得叫一声甩开他的手委屈道:”你自己去看,师父说,有人来寻他,自己去看他留了道符。师父说料定今儿还有不能大彻大悟的来寻他,就请自己去看了悟道吧。“ 齐世杰放开小道童,小道童吓得一溜烟跑了。齐世杰想,莫不如道长留下了仙方? 于是他同齐妃赶进去看。 果然香案上供了一道黄色的符,上面用丹砂写着:“我所居兮,终南之峰,我所游兮,飘渺云中。一别京城,百年难逢。尘缘一别,各自珍重。“ 这哪里是什么仙方?分明是仙道和一走永无归期。 ”快,快让人去追!“齐妃歇斯底里的喊,却见齐世杰将那道符一点点的揉在手心,攥做一团,唇角打颤,眸光聚成一线。 ”世杰,你快去呀,你去追他回来!你不要同我赌气,你追回他,待我怀了龙嗣东山再起,自然能救你的。啊,世杰!“ 齐世杰回身望着几乎崩溃的齐妃,齐妃再没了昔日的颐指气使,慌得鬓发疏乱格外狼狈,泪水打花了浓妆,显得楚楚可怜。 齐世杰一把握住她的肩头说:”俏儿,你听我说,追不回来了!他走了!“ 齐妃被这一声”俏儿“惊得周身一个哆嗦,她大喝一声,”无礼!“ |
齐世杰笑了,笑得捶了自己的额头摇头:”俏儿,你知道,咱们三个这齐家是怎么来的?三人齐心则齐家。你如今飞上枝头,我也想你长长久久。可你肚子不争气,让那殷氏争了头香。如今道长不见了,仙方没了,就是吃了灵药,你也未准能怀上。我总觉得,那殷贵妃的胎也有鬼。“他阴阴的笑笑说,”俏儿,我有个法子,让你怀上,不妨一试。“ 齐妃惊羞得面红耳赤,齐世杰如今狗急跳墙,他疯了吗?看若此刻她大呼来人,自己也难辞干净。如今她自身难保,哪里还敢生事。可是她如何能抵挡住齐世杰,齐世杰知道她是什么货色,齐世杰能再将她一脚踢回泥沼。 ……. 清虚殿里传来隐隐的娇喘声,院内无人声,只有鸟语。不久,忽然有人喊一声:”李同知慢行,娘娘就在清虚殿里呢!“ 齐世杰原本同齐妃在殿内销魂,猛被这一声霹雳惊得落马,嗖的翻身爬起,将身下的齐妃提起,抓了地上凌乱的衣衫连滚带爬的推搡她落荒而逃。后殿门推开,二人闪身出殿反手带了门,猫个腰不敢出声,一颗心砰砰乱跳。李居赫,他怎么来了? 这时,殿内脚步声人声响起:”怎么没人呀?“ ”怎么有只女人的肚兜和绣鞋?“ 齐妃本就衣衫凌乱的狼狈,她闻听慌得低头一看,果然脚下少了一只鞋。 也顾不得许多,眼前有一狗洞在墙上,除此没有旁路。齐世杰望望高高的院墙,一不做二不休,揪了齐妃从肮脏的狗洞爬出去。 |
齐世杰毕竟是曾混迹江湖的,突来惊变,他就知道必定是中了人的算计,多半是自己的敌家。 但同皇妃通JIAN大罪要诛灭九族五马分尸,他拼死也要逃脱。 爬出狗洞的瞬间,他四下看看无人,是一片齐腰的荒草,看似人迹罕至,以致兄妹爬出时,惊飞一片蚊虫,铺面袭来,令二人狼狈不堪,惊得齐妃险些惊叫失声,被他紧紧捂住了嘴。 齐世杰低声吩咐她:“我去寻添喜和那两名宫娥套车过来,你在此地候着别动。” 齐妃却惊得一把拉住了齐世杰的臂,如孩子般无助的摇头。 “蠢妇!捉JIAN拿双,你一人在此,无人猜疑。我去去就回!”齐世杰甩开她匆忙离去。 如今齐妃欲哭无泪,仿佛此刻她从云端被一脚踢回深渊。她同齐世杰并非兄妹,齐世杰是牙花子世家,齐世杰的母亲曾是老鸨,靠养一些小女童如扬州瘦马般养大,然后变卖给大户人家为妾或卖如娼门。她便是自幼被齐家收养的,原本以为自己最终不过是日后嫁个好人家,图个大房正室能够大度容她。谁想因她生得好,肌肤细嫩如玉弹指欲破,齐世杰就动了奇货可居的心思,一心要送她入宫当娘娘,也可以图个日后的鸡犬升天。所以齐家便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靠了一点点积蓄,先安排齐妃的师姐齐如燕勾引了空负才情的落魄书生康俞,助康俞金榜题名。再靠康俞在京为官的身份逐步将小姨子送如宫选秀迈入宫墙。只有齐妃自己心知肚明,若是她的身世败露,那将是玉石俱焚,她可不会如此硬碰硬吃这眼前亏。再说,齐世杰的法子也未必不是个良方,她也觉得殷贵妃腹中的孩子来的蹊跷,只要能怀上孩子,那就是龙种,皇上和宫中上下就会对她另眼相待。 她不敢使性子,焦虑的缩在乱草丛里候了一炷香的时辰,只剩了空落泪,才盼到齐世杰套了车回来。 她急得哭了问:“你去哪里了?” 齐世杰神秘地扶她上车说:“遇到李居赫了,亏我机敏敷衍过去了。我打发你那两名宫娥和小太监先进城去候着咱们,免得人多生疑。” 齐妃早已急得顾不得许多,急忙爬上车,任由齐世杰打了马车一路飞奔下山。车在一处荒野树林挺下,李居赫拉了齐妃下来,又好生轻薄了一场,整得个齐妃升天入地般随了他共赴巫山。 起初齐妃还羞涩惊慌,奈何齐世杰是个色胆包天的,压了她威逼利诱,直到大战多少回合后,齐世杰有些体力不支,躺在草丛里吩咐齐妃去旁边小溪旁洗净身子,自己打量她如玉的身子美美的叼根草嬉笑道:“若咱们的儿子当了皇太子,日后我就是皇上的爹爹了。” 齐妃回身啐了他一口,担忧地说:“还不快些,天色将晚,再晚就无法回宫了。” 齐世杰冷冷一笑胸有成竹道:“今儿这局,依我看是康家那不死的小畜生摆的局。我寻思许久,李居赫若有这点本事,早就整咱们了,何必今日?这康祖贤阴魂不散,总不是个善茬。” |
齐妃便凑过去他身边好奇地问个究竟,齐世杰就将当年如何处置了康祖贤,如今康祖贤如何死灰复燃更名改姓摇身一变来寻他复仇的推测说了一遍。齐妃听了又惊又羞,骂一句:“亏你想得出这些阴损的主意来。” 齐世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小畜生挡了咱们的道。况且当年咱们需要碧秀那丫头外婆家送的那笔丰厚嫁妆为你入宫做打点。若没有我的心狠手辣,哪里有你今日的荣华富贵?” 齐世杰说着还咂咂嘴回味说:”那丫头,还别说,还真销魂。“ 齐妃一把推开他骂:”仔细遭天报!“ 齐世杰一个轱辘翻身起来说:”今儿若咱们此刻回府去,可就中了那小畜生的奸计。你想想,这大白日里,兴许锦衣卫早在宫门布置下了人手,只当你一身宫女服饰偷偷拿了腰牌混回宫时擒住你。只寻个把柄说你私自出宫,这腰牌是不禁推敲的,不说旁的,只将你当众按倒去了亵衣按宫规责上二十大板,你可敢喊出你是齐妃娘娘?“ 齐妃吃惊匪浅,她只顾惊慌,还未料到这一层,想来后怕。宫里的规矩,若宫门禁卫有意刁难,她在劫难逃。 齐妃问:”这可如何是好?“ ”天黑了再设法摸回去。不过,我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是汉王爷送给皇上的宠妃,平日里也没少给汉王办事。如今逢了难,还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齐妃立时心领神会道:”哥哥果然高明,我这就去汉王府,求汉王爷做主送我回宫去。把这难题扔给汉王爷。谅那小畜生也难翻天。“ ”哦,你如此有把握?听说,汉王最是宠那十三太保。也不知这小畜生如何法眼通天交个狗屎运,舔上了汉王的靴尖!“ 齐妃酸涩的一笑,抚弄了散乱的青丝道:”做汉王府的太保就是好运吗?我可听皇上说起,这老汉王脾气怪,喜怒无常。对儿子们更是一丝不苟的。听说,他老动不动心血来潮呀,就吩咐那儿子们一排跪了撅起屁股打通堂。说来也是一个个领军的大将军,也都不是孩子了,乖乖的撅了屁股排成排任那汉王打罚。羞都羞死人了。皇上当做笑话说给我听的,听说当年汉王的大太保就是被他发狠失手打死的,到了二太保御弟王这里,他还如此暴打,皇上就看不过了,下旨说,御弟王这一半屁股是归宗庙的,另一半是归他说了算的,不得皇上的同意,汉王叔不得擅自处罚二太保。保全了这一个,可苦了下面的。“ 齐世杰如听笑话般呵呵的捋了胡子笑,想想有趣就又笑起来,揉了齐妃的身子戏问:”怎么,眼馋了?今晚想去看汉王爷大开杀戒打个满堂红?“ 齐妃打落他的手说:”汉王爷的秉性,我还是拿捏得准的。他最容不得身边人不忠欺骗他。只是那傅出尘来者不善,倒是不得不妨。我今儿就去向汉王爷点破他的身份。“ ”不可!“齐世杰慌得制止,他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此事不能说,还要装作一无所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咱们这步棋要留在关键的时候用。“ |
傅出尘这日本是在宫中当值。日暮时分,府里来人传他速速回府,只说是老王爷突然风疾复发病卧在床,太医都已奉了钧旨去了汉王府,王爷命他速速回府。 傅出尘一听父王病倒,心急如焚。父王的风疾犯起来头疼难忍,这痼疾纠缠了汉王许久,但这几年儿子们格外在意伺候,这病已经不见发作,今儿是怎么了? 只是他今儿特地挑了这个日子当差,是在此候着看一出好戏的。但眼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只将此事推给李居赫,还不忘记仔细叮嘱再三。 李居赫捶捶他的肩窝坏笑:“只你心细如个大姑娘似的,放心,哥哥在这锦衣卫混迹多年,还用你嘱咐?”然后神秘地凑去傅出尘耳边说,“她迟早得回宫不是,料她插翅难飞。我的人去打探过,齐妃一早就贼心不死的去追道长重新讨方子去了,亏得我早做准备,诳了那道长上路先行离京。如今那齐妃怕是死的心都有了,算来这个时辰也该回宫了。” 傅出尘反手打落李居赫的手说:“兄弟还是要嘱咐,老兄呀,穷寇莫追,见好就收。” 说罢潇洒的拱拱手飘然离去。但他心里暗笑,李居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齐妃今儿是去了白云观,扑了一场空,之后又被齐世杰趁火打劫吃了个够,必定是狼狈不堪羞愤交加却哑巴吃黄连无法哭诉。他本是算计好齐妃必定要在日落前回宫,所以他在宫里候着,就等着齐妃从顺乘门拿了那腰牌乔装回宫时,让御林军盘查拦下。齐妃自然忍气吞声不敢承认自己是妃子微服出宫,只能一口咬定自己是齐妃娘娘宫里的二等宫女。御林军就会依了规矩将她当众在宫门狠狠抽打二十竹杖,打不残,却羞臊她欲死不能。然后放她灰溜溜的逃回宫里,还需要忍气吞声的不能让皇上知道,养好皮肉上上下下也须得十来日的光景,看看她如何煎熬吧。想要怀龙嗣一步登天,不吃点苦头如何能得这龙嗣显贵宫中呢?可惜他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傅出尘赶回府,府里已经掌灯。他急匆匆地甩鞍飞身下马,守门的家丁上前牵过马缰见礼说:“殿下,王爷在清流轩书斋候着你呢。” “晓得了。”傅出尘应了声,撩了衣襟三两步跨上台阶向大门进,才行到二门,冷不防迎面一道黑影撞他个满怀。 咣当一声,琉璃灯坠地,灯油扑起一地火焰,“哎呀!”女子的惊声呼叫中,傅出尘也来不及看清来人,就一把将那人拉得退后两步,这才看出吓得发抖的竟然是丫鬟冰花。冰花屈膝赔罪:“殿下,奴婢该死!奴婢是被清流轩那边王爷抽殿下们鞭子,吓到了。” 冰花心惊肉跳的样子,旋即又忽然捂嘴生怕多事,紧张地告辞就要离去。傅出尘心生诧异,父王病倒,还能打哥哥们?他正欲开口问冰花,可忽然记起父王的家法。这种暗中通气私下串供父王最是恨极,是府里的大忌,若是被父王发现,那罪责加倍。 傅出尘一甩披风就要向内走,冰花贴身而过时轻声道了句:“宫里的齐妃娘娘在呢。” 傅出尘心头一抖,面容也随之一愕,但瞬间,平日军旅生涯的警觉令他换做一副处变不惊的安然模样,似没听到,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回身看了一眼吩咐:“仔细那碎琉璃扎手,喊打扫庭除的婆子来收拾吧。” “谢殿下!”冰花规矩的应一句。 |
傅出尘才知道父王召他回府凶多吉少。晌午时,他派去打探消息的死士来报,齐妃在野外被齐世杰天为席地为盖的吃了个精光不剩,如今该死慌不择路的逃回宫呀,怎么来到了汉王府? 他的预感告诉他,齐妃此刻闯来汉王府,必定同他有关。莫不是齐家兄妹狗急跳墙了?那他就恭候接招了。傅出尘紧步入内,才到清流轩外院门,就听到里面噼噼啪啪的抽打声清脆却揪心,哥哥们声音发颤,此起彼伏的喊着:”孩儿知罪,父王息怒!谢父王责罚!“ 傅出尘面颊倏的红到脖根儿,脚步沉重,几乎无法迈入。 久经沙场的汉子,受着家法煎熬却无一人喊求饶。仿佛这场面还是去年里父王因责怪儿子们擅作主张不分轻重而打过一次通堂,那是在父王的中军大帐,那场景之惨烈,据人描绘就令他胆战心寒。偏偏父王偏疼他,出事那天寻个借口遣他去押送粮草,逃过一劫,待他归来,哥哥们已经是各个顶个青紫烂红的腚趴做一排由军医上药,再也难忍痛处的呻吟声连做一片。 如今,父王却是偏偏此刻招他回府。 傅出尘一进庭院,就见两排禁卫分列两厢高高低低的打着灯笼,将那跪做两行高耸起的肉峰照得刺目,上面纵横交错着狰狞的鞭痕,鞭鞭见血肿起,在红红的灯光下格外的惨烈。哥哥们五体投地的长跪领责,口中还要谢罪。为首的是四哥左精忠,在父王面前他从来最是孝顺,认打认罚,因要给弟弟们做表率,所以撅得最高;依次是五哥卢芳,那又肥又黑的肥硕的肉在鞭子肆虐下一颤一颤的,两条腿也在疼得打抖;他旁边是昨日才从边关回府的六哥、七哥,怕此刻也是被兄弟们牵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一人错株连弟兄,或者这罪魁祸首就是他傅出尘。后排为首是八哥段彦超,他平日里伶俐滑舌,此刻也难逃罪责,将那头深深的埋去地上,恨不得扎进地里,只那皮肉紧实的双丘不等鞭子落下就哆嗦着躲避,却被三哥用鞭柄戳戳,而不情愿的低声抽泣着再次迟疑着哆哆嗦嗦的举起领罚。 |
哥哥们都在此领责,既然是打通堂,他也难逃其咎。只是他忽然看到书房茜色霞影纱窗上女人婀娜的身影,微微的抽噎声隔了窗可闻。他心头就是咯噔一下。若是父王的清流轩里果然坐着那齐妃娘娘,父王如何狠心到当庭如此不留颜面的责打儿子们只为给齐妃娘娘看?这齐妃娘娘也不避嫌,就坦然看戏?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不近人情。可又有什么事儿能逼得父王痛下狠手,如此对待儿子们?这分明是要给齐妃娘娘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呢?父王堂堂皇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为何会惧齐妃?傅出尘心头一沉,只有两个可能,父王有什么致命的把柄拿在齐妃手中,亦或,父王有什么要事有求于齐妃,才会被她如此拿捏。 恰是那排还空了一个位置,怕是留给他的。虽然他心里不情愿,但此时此刻,他必定要同哥哥们同进退。傅出尘箭步上前一撩衣衫跪下,毫不犹豫地高声道:”父王,孩儿出尘回府领责。父王息怒!“ 一时间鸦雀无声,就连行到他身后的三哥也停了步。 傅出尘说罢就动手解带宽衣将亵衣褪到膝盖伏身在地。那瞬间,他侧头望了一眼三哥,三哥眼里红红的如喷火,却噙了悲愤的雾色,怕也是措手不及,难得的惨败。傅出尘的心头更是一凉,莫不是东窗事发了?如此推算,难道齐妃怀疑到汉王府了?她先行闯来汉王府兴师问罪了。 只是他不甘心,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复仇是在哪里出了差错,今日要自取其辱,又被这齐氏姐妹看他当庭出丑。 |
民意调查: 小十三叼着手指望天想,群里的坏姐姐坏阿姨们是盼望看到下面哪一幕呢? 1.兄弟们被打通堂,3哥没能逃脱,也被加入其列,庭院里P...... 2.兄弟们被P完,三哥一个人被赦免,父王饶过了三哥申饬了一番。 3.打完兄弟们,父王单独在书房给三哥开“小灶”(亲们懂的) 4.父王要揍三哥的时候,13挺身而出替三哥顶了吧。 5.2哥忽然回来了,本该落在3哥PP上的板子改成了2哥了。 |
书房内无人作答。三哥薛致远在他身后迟疑了片刻,旋即举起鞭子,照着他本就伤痕犹存的臀峰狠狠抽下,只在皮鞭落在肉上之前的片刻,三哥低声道一句:“忍了!” “是!”傅出尘咬牙没有喊出声,只是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那皮肉被刀生生隔开的感觉,起先麻木,随后那刺痛一点点的剥开伤口般钻心,他的腿在抽搐。 “挺起来!”薛致远举起鞭子又喝一声。傅出尘低声应了“是 ! ”他腰一沉臀向上举,那鞭子兜了风“嗖啪!”的抽落在峰尖,疼得他呲牙咧嘴,颤声应道:“父王,都是儿子们的错,父王息怒!” 喊出口后,那疼痛仿佛发泄了许多,紧接着又一鞭子端端正正的横披而下,“啊!”傅出尘忍不住惊了一声,扑倒在地,险些扑去跪在他前面的七哥的身上。许久没有这么钻心的痛。三哥的打是真打,那父王的怒便是真怒。以往哥哥们教训他,手下多少是留了情的,给他颜色是真,力道却不见得有多劲猛。而今天不同。 “三哥,今儿这顿打又是为了什么呀?”傅出尘的问话里带了几分矫情。他更肯定此事同他有关,不然父王不会动怒,不会此刻还沉默不语。更令他汗颜的是,书斋内的那个蛇蝎贱人不知是不是在里面大饱眼福呢?这可真是,父王是作何打算,怎么让儿子们如此出丑博齐妃展颜一笑吗?齐妃是个什么东西! “规矩!”三哥喝一声,狠狠的照他身后猛抽几鞭。父王打儿子,不许问缘由,打了之后再讲理的时候居多。 “三哥,打我们吧,别都让小弟一人受着。”四哥憨厚忙求情道,引来几位哥哥们的附和声,傅出尘心头突然一阵暖流翻涌,哥哥们对他处处照拂,而今日这场横祸若是他惹出的,他如何对得住哥哥们? 三哥却不理会,依旧那鞭子只光顾傅出尘嫩嫩的双丘,仿佛有意要狠狠惩戒他。 傅出尘数了数,足足挨了十鞭。就在三哥举起鞭子正要落下时,父王终于在房内发话了。 “十三吗?先滚进来回话!不用你现在现眼!”父王一声怒喝。 傅出尘忙朗声应了:“是!” |
他起身急草的提掖了衣衫,伤口牵扯得疼,却还能忍了,大步流星饶过刑场在哥哥们众目睽睽下奔去父王书房。十三就觉得身后每双眼睛都担忧地勾住他逃离的脚步。 他进了书房绕过屏风就看到父王立在宽阔的书案旁,一旁的一把官帽椅上斜依个一身玄衫素裙披散青丝抽抽搭搭悲咽的美人,齐妃娘娘。那张雪白的脸,生动的灵狐眼,果然有几分妖娆。 齐妃见他来,却是气定神闲,轻轻的用手捋了一把青丝,有意侧了侧身懒得搭理他般。汉王摆摆手,只扫一眼撩衣跪倒给他施礼的傅出尘问:“哪里去了?”似在审给齐妃听。 傅出尘这才警觉的发现父王锐利的眸光如野兽黑夜里的警觉凶狠,他有意偷窥一眼旁边的齐妃,忽然惊得瞠目结舌般叩首,结结巴巴地道一句:“臣傅出尘拜见齐……”忽然他又止住了话,有些迟疑和惶恐的望着父王,似乎在问:“我没看错人吧?齐妃娘娘如何穿着成这副模样?” “问你话呢!”汉王喝了一句,根本不管他疏忽了对齐妃的礼数。傅出尘只得应着:”父王莫不忘记了?今儿是儿子当值在宫里的日子。听闻父王传唤,这才匆匆转回。“ ”你今儿可去了什么地方?“汉王又逼问。 傅出尘想想,眸光转转试探问:”父王,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故作糊涂的望一眼齐妃,更听了外面哥哥们被抽鞭子那刺耳的声音和呼喝任罚的声音有些胆怯不安般连忙答:”儿子今儿一直在景胜门守着,巳时皇上传儿子去御书房盘问一桩正在查的御史大夫弹劾吏部官员任人唯亲的案子,也没什么分晓,就打发儿子回去守门了。此后……“傅出尘知无不言地说,”此后日正时分,儿子就,就偷懒在偏殿打了个盹儿。父王,儿子知罪,求父王责罚!“傅出尘痛心疾首的叩首不语。 ”接着说!“汉王冷冷道。 ”然后,然后就遇到李同知入宫去给殷贵妃娘娘请安,他得闲来同儿子攀谈,之后,父王就派人来传儿子回府了。“ 一阵沉默,汉王转眼去打量齐妃娘娘,齐妃更是委屈负气般泪嗒嗒的不语。 汉王拱手说:“老臣这就护送娘娘回宫,一定给娘娘一个交代。” 说罢转向傅出尘吩咐:“尘儿,你即可套车亲自护送娘娘入宫,不得惊动任何人,记牢!稍有差错,拿尔试问!“汉王的手忽然指向窗外,齐妃身边一片窗虚开着,可以看到窗外灯笼下那刺眼的鳞次栉比的光亮亮的双丘,傅出尘的心腾的一沉,那羞辱难过悲愤齐涌心头,父王这是在威胁他,若是有差错,哥哥们也会被连坐。 ”儿臣遵钧旨!“傅出尘跪拜领命起身。 齐妃娘娘披了墨色的斗篷带了幂离随在傅出尘身后昂首阔步的离去,走出书房时,有意在廊下缓步慢行。 上了马车,齐妃一路无语。 傅出尘见她没有带宫娥太监,只身来闯汉王府,果然这女人的胆量如关老爷单刀赴会般了得。 |
马车一路飞驰,远远就看到宫墙巍峨。 傅出尘将一个包裹扔进车帘内吩咐一声:“换上!”话音绝决,毫不客气。 里面也没有回声,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一阵,他还特地掀开车帘子向内望一眼,果然齐妃还上一身小太监的装束,正打个帘透过窗向外看,也不理会他。光线暗,但傅出尘看到那张处变不惊的面容白得发青,阴森森的令他心寒,再加上齐妃那尖尖的小下巴,妩媚风流的吊狐眼,如何看都不是善类。 傅出尘吩咐齐妃下来紧随前行,他牵马,引了齐妃穿去树林另一头时,奉命候在宫门外树林里的扈从们在他一声口哨后才四面八方涌来上前列队护卫,扬长向宫门去。原本的一场好戏,他本在台下看戏,如今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台上唱起白鼻子小丑,可笑可悲。如今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自己送齐妃回宫去。 傅出尘沉了一张脸,宫门前勒马高高举起腰牌。御林军一见是他,也不多盘问,放了他们入内。 才行几步,忽然有人在城楼大喊:“傅贤弟,你可算回来了!” 急急忙忙奔来了李居赫。傅出尘立时满头冷汗,这不识闲的怎么这会子跑到西宫门来了?他有意避开守候齐妃的李居赫,才走了这西宫门舍近求远入宫。 李居赫小跑奔来擦了汗焦急道:“天都黑了,你怎么才回来?那贱人还不见踪影,难道是同人私奔了?” 这是在骂齐妃。傅出尘一再递眼色示意他不必多说,借口要急了奉汉王钧旨去见皇上禀告要事,可李居赫就一路如影随行的追了他喋喋不休的埋怨。傅出尘恨不得一脚踢飞他,这些话可是被齐妃听个透全。此刻的齐妃不知在他身后低头如何窃笑呢。 “哎,你怎么带个小太监?”李居赫忽然问,这小太监若是汉王府的衣饰倒也罢了,这分明是宫里的太监,还是敬事房的装束。李居赫就上前打量。 傅出尘哪里能容眼前出差错,一把拉住了李居赫的臂推他去一旁说:“你别生事了,他是宫里派来给我父王告状的,兴许你那些坏事被齐妃娘娘得知了,不知如何算去了我头上,我替你顶了黑锅,被父王好一顿责罚。回头再同你算账。你谨言吧!仔细他告诉了皇上去连累了殷贵妃娘娘。” 李居赫这才惊得伸伸舌头不敢多话,傅出尘喊了齐妃引路说:“公公请先行!” 又转身对众人说:”都不必跟了。“ 一轮孤月照了重重宫苑,傅出尘随在齐妃身后向内宫去。心想送佛送到西,快快的打发了这齐妃,他回汉王府还是一番计较呢。 齐妃如今颇是得意,绕来绕去,饶去了冷宫方向。傅出尘觉得方向不对,喊一声:”住了,这路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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