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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奇冤报(古风,父子,兄弟,虐)[第10页]

作者:一世惊狂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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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世杰立刻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要吐,虽然碧娴不是他亲甥女,齐氏不过是齐家收养的小粉头瘦马而已,但这康碧娴的恶心让他如不知不觉的误食一锅黄屎烫还误当了南瓜羹。
他吐了一阵,看着蜷缩在一旁抽抽噎噎委屈的碧娴,小脸还含了粉扑扑的羞涩,就更觉得倒胃。他大骂道:“你如何来了?”
碧娴揉揉泪眼说:“听闻前些日玄风道长下凡,那精舍香炉里的香灰是炼丹剩下,可以治娴儿头上的疮。娴儿生怕被人捷足先得,就……就……”
齐世杰如被戏耍,又羞又恨,一定是那贱货故意消遣他,不然如何有此等巧事?
碧娴捂着脸哭泣道:”舅舅,你可千万别说道出去,否则娴儿没脸做人了。“
边说边哭得更惨。
齐世杰气得骂:”你早就该没脸做人!”
想了想,齐世杰又问:”你来此处,你娘可知道?“
碧娴揉揉泪眼说:“娘不知道,娘去忙婉儿改嫁了。”
“婉儿改嫁?”齐世杰诧异。
“是,是宫里先孝诚老太妃的寿辰,皇上大赦牢狱。爹爹被放回罢了官,婉儿铸成大错,由李姑爷休了,为他择户改嫁。就为婉儿觅得一户东市的屠户,今儿就过门。娘不舍,跟去送了。”碧娴说得结结巴巴,眸光闪烁不定。
齐世杰越思越想越不解,这女儿被休,若改嫁也是娘家做主,如何李家为婉儿择婿?
碧娴又补了一句:“是,圣上口谕。”
皇上?齐世杰心头更气。忽然,他想到,或许他错怪齐妃了,可能齐妃如今在宫里也是如坐针毡。皇上这分明是给齐家难堪,给齐妃一个教训。平白的吃了这么大的委屈,如今齐妃赌气不出也是应该,或许,她根本就难以出宫了。齐世杰想到这里不觉心软了几分,问碧娴:”在东市哪里?我先走,你稍后悄悄离去,可明白?“
碧娴拼命点头。
齐世杰打马直奔东市,那是条闹市繁华的市集,贩夫走卒的贱民集聚之所。
他骑着高头大马才进了东市,就见人群往一个地方涌动,有好事的嬉笑了说:“快,快去看,张屠户娶新媳妇了,听说是大户人家来的,皮肉嫩呢。挂在砧板上打下马威呢。”
“前面几个媳妇不是一个羞辱不过咬舌根自尽了,一个被活生生打死了吗?”
“这个听说是个偷汉子的贱货,被夫家给休了典卖给张屠户的。怕她日后还不规矩,张屠户要剥了她抽那……”
一阵肆意的坏笑,声音挤去人群里。
齐世杰不敢向前,就觉得奇耻大辱一般。然后就听到人群里婉儿杀猪似的哭号声:“娘奶奶呀,饶了婉儿吧,娘呀,娘……熬啊嗷嗷”
“婉儿,婉儿呀,苦命的孩儿,婉儿……”齐氏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似被人拦阻了不得进入。
齐世杰面颊一阵白一阵红,忽然旁边有人大声道:”齐国舅,别来无恙呀!“
慌得他一哆嗦险些从马上掉下来。定睛一看,并不认识。那人一身员外服,八字胡,一脸讨好的笑还问:”齐国舅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小人了?怎么,齐国舅也是来看热闹的?这不知是谁家的闺女,被这屠户作践。“
几句话,立时无数目光投向齐世杰,如利剑一般,刺得齐世杰无颜立足。慌的他带了马缰掉头逃去。
汉王爷带了十四太保去郊外狩猎归来时已是几日后。盛夏也过,转眼秋空高渺,凉意拂面。
小岳恒怀抱一只花狸猫在庭院里逗笼子里的金丝雀儿,眼见那猫儿喵喵地嚣张狂叫着挠爪对了鸟笼跃跃欲试,那笼中的雀儿惊慌失措的扑棱了翅膀欲躲避去无路可逃,小岳恒笑得分外开心,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不时将那猫儿凑近笼子,那雀儿扑腾得更急更烈,反惹得岳恒更是得意。
“哎呀,十四殿下呀。这金丝雀儿可不比凡的,那是皇上在咱们王爷千岁的寿辰,特地御赐给咱们王爷赏玩的。可是从千里之遥的色目国进贡来的。你手下留情,就将这猫祖宗请走吧。仔细王爷怪罪!”奴才们跟在岳恒身后进退不得,劝阻又无用。
岳恒扬起天真的笑脸说:“父王才不会责怪恒儿呢。父王说过,凭了恒儿要什么,他都舍得赏的,更何况驱驱一个鸟儿。”
他话音未落,忽然手中的猫儿被一只大手提起,揪住脖梗后那块儿肉,在他眼前一晃。
那猫儿立时气焰被打压,那嚣张不可一世的喵喵声都变得气馁了。岳恒气得大骂:“狗奴才!”一回身,见是十三哥傅出尘,沉个脸嗔怪地望着他,责怪一句:“顽皮!”
岳恒眼巴巴的看着十三哥手里的猫儿,委屈的嘴角撇撇,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立时堆出讨好的笑脸央告:”十三哥,还给恒儿吧。这猫儿,是宫里的魏公公孝敬恒儿的。“
一个”孝敬“这词,傅出尘皱眉,脸色沉下几分。端出几分兄长的架势指着那金丝雀儿教训他说:”家人都告诉你这雀儿是御赐,非同寻常,你若有孝心,就不能如此耍弄它。去,一边玩去。若让十三哥再看到这畜生仗势欺人,就生劈了它!“
岳恒吐吐舌头,见十三不过是佯怒,一把从他怀里抓起那猫儿,一溜烟的跑了,边跑还边说:”恒儿记住啦。谢过十三哥哥。“
傅出尘望着岳恒无忧无虑的背影,不由无奈的笑了摇头,进了父王的书房去处理平日父王让他处理的公文,直到日头厝西。
汉王没有回府用晚膳,弟兄们聚在一起吃得随意,更热了一壶女儿红,喝到胃里暖暖的。
十三恭恭敬敬的给哥哥们满酒,小十四抱着一碗羊羔肉埋头吃的正欢。
八哥问:”十三,那齐妃娘娘的案子就如此结了吗?康家那女儿果然如此胆大包天?“
”官逼民反,那大老婆欺人太甚,那小妾造反也是情理之中。“五哥卢芳啃个肘子信口说着。
三哥也不多问,自斟自饮似思虑重重。
”三哥。“傅出尘为他斟酒,他却一把捂住了碗说,”不吃了。“然后起身,见兄弟们都诧异的望着他,他才说:“二哥,还没有消息吗?该回京了。你们几个用过膳明儿一早就回戍地去吧。”
“不劳三哥记挂。原本早就打算动身,这不是一直有事耽搁着,加之二哥又要回来。”卢芳嘟哝一阵。
忽然外面急匆匆的跑进王爷身边跟班的小厮传话:“王爷回府,吩咐各位太保去书房回话。”
弟兄们也没吃好饭,听说王爷回府就只得搁下碗筷急忙赶去。
一进书房,众人呆了。
傅出尘定睛一看,父王的书案上放着一个鸟笼子,笼子开着,书案上一只血淋淋的鸟儿。恰是那只金丝雀儿。而旁边放着那两股绞在一处的藤条家法,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不必问,傅出尘也猜出几分,凌厉的目光立时望向了旁边的小十四岳恒。
岳恒偷眼看看那家法,又怯怯地上前几步,撒娇般喊一声:“父王!”
汉王阴沉个脸也不理他,一把甩开他问:“恒儿,父王问你。奴才们说,这鸟儿下午还是好端端的,这清流轩听闻只有你和你十三哥来过,说,这是怎么回事?“
父王发怒,雷霆般的吼声,抄起那藤条家法敲打桌案,啪啪作响,仿佛敲打的不是桌案,而是心头,那声音震慑得房顶仿佛都在颤抖。
岳恒哇的一声放声大哭:”父王,不是恒儿,不是恒儿,是十三哥。一定是十三哥。他…….他要害恒儿。是他不满恒儿已久,今儿跟随恒儿来到书房。还说恒儿抱在怀里紧紧不肯松手的猫儿会咬雀儿,还抢了恒儿的猫儿去吓唬雀儿。奴才们都是看到的。”岳恒说着猛的四下望去,被他目光扫过的奴才们吓得慌了胡乱点头,不敢有丝毫违逆得罪。
书房内氛围分外诡异,人人静默无声,静观其变。
汉王寻思着望着傅出尘,似在掂量此话的真假。
依例,傅出尘平日不是那肆意顽皮的,淘气却不在这种时候。
“尘儿,你如何说?”汉王问,手里抄起那令人胆寒心惊的藤条。
“父王,十三哥才还说,若让十三哥再看到这畜生仗势欺人,就生劈了它。”岳恒急得描画,断章取义,旁边的仆人们为求自保,更是频频点头附和。若是这祸事不是殿下们闯出的,那就是他们守望不利,定被王爷严惩,各个哪个不是胆战心寒。
三哥薛致远分明看出些什么端倪,他紧绷了脸对岳恒训斥:“十四弟,父王的家法,犯错都可以容忍,知错能改就好。若是敷衍塞责更有那撒谎欺瞒的,严惩不贷!”声色俱厉。
岳恒吓得慌乱摇头,身子向父王的怀里缩缩,连声说:“不是恒儿,不是恒儿,父王,恒儿不敢有诳语欺瞒父王。”说着泪花闪闪,那眼睛眨眨闪闪,一副可怜的小模样。
无数目光集中在傅出尘身上,傅出尘也不辩解,几步上前撩衣跪下,伏了身子掀起后襟,待了受罚。口中还镇定说:“父王,御赐的雀儿,都是孩儿一时疏忽,孩儿自行入宫去向皇上请罪。听从发落。”
汉王鼻子里冷冷哼了两声,骂一句:“果然是你!你这孽障,平日里也不见你兴风作浪,如今是存了心思同孤王忤逆抗衡了。怎么,孤王收了你十四弟,你心中不平,前些时不过打你几下,你就怀恨在心,把那怒气都撒在个雀儿身上吗?”
傅出尘一愕,扬脸诧异的看一眼父王,父王竟然如此想他?他的心头那积蓄的寒意就更凉了,如今多说无益,他不做任何辩解。
“趴案子上,让你弟弟看仔细了。若有那违逆父王欺君罔上的,该如何严惩。”汉王的家法敲打桌案。
“父王!”太保们异口同声制止求情,此事分明大有蹊跷。
傅出尘却安之若素,起身伏在书案上,按了规矩揭了汗巾,那身后斑驳的旧伤尽露,分外刺目。
“父王,别打十三哥了,十三哥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岳恒牵着汉王的衣襟拼命摇摇,一副乖巧的模样。
“啪”的一声刮风狠狠抽下,端正的抽在傅出尘的臀峰上,傅出尘身子一震痉挛,紧紧把住桌案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谢父王教训!儿子知罪!”
“啪啪啪啪。”又接连几下,傅出尘身子不由自主的抽搐一震,颤抖了声音只谢罪不求饶,那声音里反有几分倔强和坚韧。才打了几下,眼见了傅出尘白净的肉上掠出一道道纵横的红肿檩子,各位刺目。四哥左精忠再也忍耐不住,挺身而出扑挡去了他和汉王的家法间,那剩下的藤条就狠狠抽在他身上,左精忠忍不住长长的呻吟“啊呀”
“父王,饶了十三弟吧。”左精忠求饶道,虽然知道多说无益,但是还是不忍小弟受此屈辱。
汉王怒道:”你滚开!若是皮肉痒痒了,就剥了趴他边上一道打!“
正在闹的不可开交,忽然外面急匆匆的声音通禀:”圣旨到!汉王爷接旨!“
书案上趴着儿子,这样子实在没法迎圣旨。汉王扔了藤条家法就向外迎去。
傅出尘被四哥扶着起身,怕他耽搁,哥哥们上来七手八脚为他提上绸裤,驾着他奔出书斋去庭院里跪下接旨。傅出尘一颗头嗡嗡作响,头仿佛要扎去地底,面颊时冷时热。耳边是公公尖尖的细嗓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宗室子弟朱昊流落民间,今蒙汉王不远千里寻回,甚慰朕心。特传朱昊入宫赐居玉庆宫,着锦衣卫三品同知傅出尘为少傅为其授业解惑。不日报于宗室,做皇嗣之选。钦此!“
外面的沉寂仿佛天空被铅云笼罩,死沉沉的没有声息。除去傅出尘,无人知晓事情的原委究竟。
汉王久久不肯接旨,十四太保岳恒胆怯的问:”父王,这说的是谁?“
”小皇子,望旨谢恩吧。“太监笑眯眯的巴结着,傅出尘也听不出什么究竟,糊里糊涂的就随了哥哥们起身,又被架回书房。
但回到书房,傅出尘跪在尘埃,哥哥们也偷窥父王的表情。或是十四弟一事事发突然,汉王负手踱步气得长喘,无暇顾及十三和那雀儿。
忽然汉王几步冲来傅出尘跟前,一把揪起他扔去书案,抄起藤条狠狠抽打着骂:”想必是你这畜生的诡计,你前儿才进宫在皇上跟前密谋许久,今儿皇上就传旨要你十四弟入宫去,可是给你腾地方?算计到孤头上来了,看不打死你!”
眼见了藤条如雨点打下,密集暴骤,太保们纷纷起身来拉劝。
三哥薛致远抱住父王的胳膊语重心长道:“父王,为今之计,还是设法让小弟留在汉王府,不要入宫才是。此事若是十三弟所出,倒是冤枉他。十四弟忌讳他犯克犯冲,日后若十四弟登基总不如二哥疼惜他的。取舍他还是知道的。”
汉王这才叹气一声,看看书案上抽搐的十三,缓步上前为他提了裤子,又为他揉揉说:“起来吧。父王也是一时气恼。”
一句软话,傅出尘顿时辛酸得泪如雨下。才挨打都没吭一声,如今反是抽噎的哭了。几日来的委屈,仿佛齐集在一处崩堤宣泄出来,更是涕不成声。汉王搂过他拍拍他后背说:“你们几个,父王都心疼,一个也舍不下。”
汉王心事重重,终究放不下,吩咐三太保薛致远和四太保左精忠护送他入宫去面圣问个究竟,剩下弟兄几个议论纷纷。
兄弟们忙为十三看伤,所幸打得不多,而且不知是汉王年迈还是落手留情那鞭痕是一片红肿的檩子,没有青紫也没有破皮,倒不十分狠。傅出尘麻利的自己提了裤子不要哥哥们碰他,有些害羞的沙哑声音说:“不碍事。”
“你傻啦?他冤枉你,你就应了?”八哥埋怨。
傅出尘含糊道:“总是有人要应。若不是我们,便是奴才们受连累,怕就不止是一顿打了事。都不易,息事宁人吧。父王不过是出口恶气。再说一只鸟儿,我去向皇上敷衍几句倒还罢了,若是他们,就是灭顶之灾。”
“可那些狗奴才……”八哥才再埋怨,忽然五哥喊一声,“那小畜生呢?转眼溜得倒快。”果然不见了十四太保岳恒的踪影,不知何时逃跑了。
傅出尘只说追去宫里看看父王,不要为了十四弟同皇上言语冲撞。
他只身直奔了十四弟的房间,那昔日他的卧房。
屋内熄灯,小十四岳恒装睡将头埋在被子里,只露了下身在被子外,仿佛躲避什么,有些害怕。
傅出尘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想十四的心也一定在颤抖。
“起来,随哥哥入宫追上父王,去面圣。”傅出尘吩咐。
小十四岳恒躲在被子里,知道也躲不过,撒娇般说:”我不去。“
“面圣还容你去不去?“傅出尘骂一句,一把将他从被窝里抓起。
岳恒满脸是累,又慌又怕说:”十三哥,恒儿不是有意的,恒儿怕父王恼,恒儿更怕父王不要恒儿了。“
傅出尘似不听他解释,拉起他跌跌撞撞的向外去,径直到了府门,也不肯乘马车,只吩咐人备马。家院看着十三太保夹起十四太保肉滚滚的小身子扔上马,自己再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马在夜色里疾驰,岳恒紧紧抱住十三搂住他腰的手叫着:”十三哥,恒儿怕。十三哥,还有多久到宫里呀?“
马奔出一段,来到一处野湖边。湖心掬了好大一盘圆月,漾在水波里。
傅出尘翻身下马,就抱了十四放在地上,自己径直向前去湖边,也不理他。
”十三哥,不是进宫去见父王吗?“十四颤抖了声音问。
”你可想去见龙王?“
傅出尘回身问,清冷的月色将一层银灰撒在他面颊上,透出的清寒孤傲。
岳恒似决出不妙,慌忙摇头示弱,身子蹲下声音打颤:”十三哥,恒儿错了,十三哥,恒儿不要,恒儿要见父王,不要见阎王。“
傅出尘坐去湖边一块大青石上回身看他,冷冷道:”错了?果然知错了?“
岳恒抹着泪花的小脸拼命点头,那样子委实讨人怜爱。
”知错就好,过去,脱了裤子趴好。才十三哥如何挨家法你是见到的。“
”哇“岳恒放声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十三哥,十三哥恒儿不敢了,不要打恒儿,恒儿不敢了,父王,父王呀!“
”少废话,闭口,不许哭,趴好!否则十三哥可没那份耐性!送你见龙王,我只说你自己淘气走失了,父王打一顿也奈何不得我。你信吗?“岳恒吓得忍住悲声,挪去那冰冷的青石,小小的身子趴去青石上,又害怕,起身又看到十三哥阴沉的脸,吓得又趴回去,想到自己要挨打,就吓得又哭了。
“脱了!“十三也不看他,吩咐一声。
”呜呜呜“岳恒哭了几声,见没效果,只有自己乖乖的脱了裤子露出白白肉肉的小屁股蛋,月光下光洁柔润。
傅出尘手中马鞭反握了,是拿那鞭柄在他双丘上抹画一阵,看着十四的皮肉紧绷格外紧张。
”今日十三哥没揭穿你,不是怕了你,是要息事宁人!打你,不是为了替你吃了一顿打,而是恨你么有担当!男子汉,上顶天,下立地。做过的事儿有什么不敢承担的?若你错了,早些告诉十三哥,哥哥会帮你。况且哥哥警戒你的事儿,你当做耳旁风!你说,该打不该!“
”呜呜呜,哥哥说该,就该。“
他倒是鬼灵,傅出尘被一句话逗的哭笑不得。想这孩子缺教训,如此下去还了得。杨手边打边训,打得十四一阵鬼哭狼嚎捂住屁股喊痛,杀猪般的闹过一阵,见于事无补,只有处处认命。
傅出尘知道他不吃眼前亏,算他有眼色。傅出尘板起脸一本正经的问:“为什么打你?可记住教训?”
十四的肩头一耸一耸抽噎了说:”没有担当,不听哥哥的教诲。“
”起来,跪好了回话!“傅出尘手中玩弄马鞭吩咐。
眼见了小十四从大青石上艰难的爬起来,想弯身提裤子,又偷窥他一眼,吓得乖乖的先端端正正在他跟前跪下,垂手低头泪巴巴地回话说:”十三哥,恒儿不敢了。恒儿日后不敢没有担当胡乱赖人,也不敢不听哥哥教诲。十三哥,饶了恒儿吧。恒儿不敢去向父王告状了。“
那乖巧的小模样,让傅出尘忽然想起自己当年被二哥修理教训的情形,如今更有了做兄长那莫名的威风,可同锦衣卫那一呼百应的官场不同。他轻笑一声,还是长长的”哦?”了一声问,“果然吗?若有再犯该如何?”
“十三哥,扔了恒儿,去龙宫,见龙王。”岳恒一脸委屈,哭得可怜兮兮的。
傅出尘这才拉起他按在膝盖上看看,小屁股上红肿了几道檩子,被他大手一抹,疼得阵阵哆嗦。傅出尘为他麻利的提系了绫裤,掬了湖水为他洗脸,然后抱他上马,一句话都不多说。打马回府时,胸前蜷缩的小十四热呼呼的,如个大火球。
回到府里,汉王还未回府,傅出尘含糊了几声只说岳恒乏了要回府,就不曾入宫。
岳恒乖乖的应了几声,就躲回房里睡觉。傅出尘在三哥的房间看书,他心知岳恒怕从未吃过这种苦楚,可他如今还是忍了不敢出声。或许岳恒等汉王回来告状,他也不惧他,不过是他做了他做兄长该尽的责任。
耳听了岳恒的姨娘在那边问:”恒儿,怎么不洗就睡下了?“
岳恒胡乱的说:”姨娘,恒儿困,明日还要读书,姨娘早些去歇息吧。“
父王和三哥四哥回府已是三更,傅出尘实在想不出父王同皇上谈了什么,竟然这么久。
三哥和四哥似在殿外,丝毫也没听到,回府就吩咐等候的兄弟们分头去歇息。
傅出尘见王府此事一波平定,他起身向哥哥们告辞要去卫所看看那边的案子审得如何了。
还不等离去,鲁爷过来传话,说王爷传见十三太保。
傅出尘见哥哥们都看着他,他心里不觉无奈一笑,这个岳恒,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终究还是向父王告状去了。他心里早有准备,大不了还是一顿好打。
够意思吧?这回更的多!
人进到书房,汉王正侧身在书案后斜眼打量他。
傅出尘依旧守礼规矩的撩衣跪倒参拜,给父王请安。老王爷打量他片刻也没吩咐他起身,只问一句:”去哪里了?“
傅出尘心里一动,不是过去那种陡然一沉,而是如风动疏竹般摇颤片刻,就定了下来,毫不胆怯地应着:”儿子带十四地出府去走了一遭。“
若是往常,他会费心揣测父王的语气,偷窥父王的脸色再做应答,如今他仿佛坦然许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眼睛不由偷偷四下一瞄,并没看到案子上那吓人的家法藤条,于是心想父王并未铁了心要打他这顿。
”你真拿他当做你弟弟了?“汉王的语气更是严厉,咄咄逼人。
”是!父王教训过,恺悌君子,神所劳也。管教弟弟本身孩儿份内之事。”傅出尘应着,心知父王一定是知道他带岳恒除外教训的事,许是岳恒或是那姨娘抢先告状。他当初不过隐隐的预期此事,但不想如此之快父王就来兴师问罪。但是他问心无愧,毫不怯弱,平静地叩首道一声:“父王息怒,儿子去请家法来。”
说罢他撩衣起身,被汉王一句“放肆!”喝止,骂一句,“许你起身了吗?”
傅出尘跪回原地,想是父王没有教训够,就伏身应一声:“是,父王!”
“你可知错?”
“惹父王动怒,深夜不能安歇,就是儿子的罪愆。”傅出尘毕恭毕敬地应着。
汉王噗的笑了,摇头叹气,然后对他吩咐:“忍天下人之所难忍,不愧是孤王的十三太保。若非见你今日沉不住气真拿他当兄弟去费心教训,孤王还想让你忍些时日,谜团自解,自来自去。唉!”
傅出尘就更加迷惑了,父王那神情,同昔日判若两人。同他说话的口气又是昔日慈爱平和,这是怎么了?但他近来的心已凉透,也不指望什么,就淡淡的答:“十四弟秉性是好的,就是顽皮任性,一如儿子当日。父王和哥哥们忙,此事儿子自会处置。若有不妥之处,听凭父王教诲。”
“孤王说了,你不必拿他当兄弟。不过三旬半载的事儿。莫较真。”汉王说着吩咐,“起来吧。”
傅出尘大出意外,他本以为难逃一顿责打,谁让他碰了父王的心头肉。可父王这话,他恍然大悟,许是皇上圣意已决,十四弟果然要入宫做太子,父王伤心至极,心想不如当初没认这个儿子罢了。看父王那样子已经是两鬓苍白,老态龙钟,风拂过发丝微微颤着,显得那么可怜。傅出尘心头一酸,若是二哥此刻在,不知如何想法。
他起身说:“父王,还是儿子伺候父王去更衣歇息吧。”
“也好,随孤王来!”
汉王吩咐一声。
傅出尘搀扶了父王如内室,才行到游廊,拐入寝室,汉王立在屏风旁忽然不动了,似在沉吟。
“父王,可是不舒服?用不用传御医?”傅出尘试探问。
汉王鼻息长长一声叹,伸手在屏风处一扶,还不等傅出尘看清,忽然天开地裂般,吱扭扭的眼前地砖松动,闪出一个大洞,竟然有台阶直通地下深不可测的地府。
傅出尘跟随在汉王身后,心里在猜测,这个地宫他从未来过,根本不曾察觉。父王带他来这里为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的?
地宫里冷森森,幽光寒烛。
汉王停步在一供案前,案上供着一灵位。傅出尘心头一阵寒冷,定睛一看,上面赫然的几个大字,竟然是大太保朱照晖的灵位。
老汉王拈了一根香静静馨上,望着那灵位发呆,然后翅楞楞地说:“知道为何带你来此?”
傅出尘想想,今日父王要同他谈的秘密,定然同死去的大哥相关。但他还是说:“孩儿不知。”
“你可知你大哥如何亡故?”汉王问。
傅出尘想想应道:“耽于女色,自毁前程。”这是二哥讲给他听的,也是父王平日教训他们兄弟的。
谁想汉王此刻摇摇头,叹气。难道不是?
“你大哥,平日洁身自好,他并非死于女色,而是替人受过。无妄之灾。他只能死,必死。以全汉王府,保全父弟。”汉王老泪纵横声音发颤。
傅出尘惊愕了,他好奇却不敢多问。
汉王说:“昔日,先皇诸子,只剩当今皇上一血脉继承大统。而孤王有先皇托孤之责,对他处处督导,就安排你大哥晖儿在他身边不离左右为御前侍卫。“
傅出尘想笑,这不过是眼线。父王果然聪明。御前侍卫多少王公子弟担任,然后放去军中立些军功日后擢升大有希望。
“他二人相处甚睦,平日读书习武,倒令孤颇为欣慰。但孤总觉得新皇顽心过甚,又多少自作聪明。如先皇嫌他所断言,生怕他有不当之处误了江山,孤也愧对先皇。”然后又是一声长叹。
”直到一日,晖儿来对我密报,皇上在宫里寻到一处密道,直通宫外。平日带了他去游玩,并勒令他不许对孤说起。直到后来,皇上竟然沉迷于青楼楚馆。迷恋上一青楼名妓名唤泓嫣,号称小夷光。“
呵,又是一个西施。傅出尘心里暗笑。
“那泓嫣姑娘果然名冠京城,可惜阴差阳错,皇上为她神魂颠倒,而这泓嫣偏偏没有中意皇上,反是中意了他身边的你大哥。“汉王哭笑不得的样子,仿佛言语中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也为这结果不屑。
傅出尘惊诧之余,暗想此事太过诡异。皇上微服出宫罢了,还去了青楼,风流天子,竟然还如宋徽宗爱李师师,迷恋了青楼女子。这倒是罢了,竟然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女子喜欢上了皇上的侍卫。太有趣了!但是笑过,心头一冷,平白的,父王为何同他谈起这往事秘密,还是皇上讳莫如深的秘密。一朝天子,若此事是真的,皇上怕是颜面尽失,竟然一朝天子不如自己的堂弟。何其丢人!
“你要知道。先皇诸子中,先皇独冷落此子,斥他心术不正,寡恩薄义。所以,在江山后继无人时,先皇赐杖给我,上打君下打臣,就是怕他若即位后性情暴戾,朝堂大乱,要我这皇叔震慑一二。”老汉王诉说着,目光茫然,颤抖了手用衣袖去拂拭那灵位,更有两鬓斑白,显得苍老无助。
傅出尘只觉得辛酸,平日在军中朝里,觉得父王刚凛的性子说一不二,无人敢冒犯,谁想如今落寞孤独的背影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似是老无所依。他不由唤一声:“父王!”
老汉王指着地下说:”这里,就是你跪的那片砖,他就跪在那里直到咽气,他,他死在我手里。“
后面的话音呜咽不成声,傅出尘依约听着:”更无退路,生离死别!“
傅出尘机敏,平日遇事都三思在先,如今听父王如此哭诉,不由联系前因后果去思忖。看来大太保的死不是父王所愿,却别无选择。原本他觉得父王对皇上忠心不二,不想也是颇有微词。就如共同他初见皇上,只觉得那亲近随和的笑容背后是个深不见底的沟壑,令他敬而远之。不似二哥,严厉中正,即便对他疾言厉色,他还是忍不住的同二哥亲近,毫无隔膜。
老汉王平静了心气,沙哑了声音道:”起先,你大哥对皇上微服出宫之事私匿不报。说是皇上下旨不许他对本王讲,也是试他为人臣忠,为人弟悌与否。你大哥是个耿直憨厚的性子,起先进退两难,寸步不离的紧跟。后来直到皇上夜夜出宫去青楼,迷恋那泓嫣不可自拔后,才觉得此事棘手。你知道,青楼那女子,越是声名在外,越是如大户千金,端庄舒雅多才多艺。偏偏皇上当年不过是个赋闲皇子,一事无成。更谈不上‘风流才子’,可偏偏要投其所好去装个风雅。平日招JI的那闲辞丹青让你大哥代笔,抚琴下棋让你大哥代劳,处处设计心机去讨好那泓嫣,可惜弄巧成拙。皇上竟然恼羞成怒之余,命你大哥带百名御林军乔装成家丁,去大闹青楼强抢泓嫣。你大哥为求那泓嫣,才不得不向本王直言求助,怕酿成大祸。孤王惊怒之余,连夜带几名亲卫敢去阻拦。“汉王的眸光越来越暗,仿佛幽深的洞穿去那昔日惊心动魄的情景。
”皇上闻听本王到来,又惊又怕,正在云雨得手,却惊得惊风落马。衣不遮体的推窗跳进楼下的河道里逃走。自此落下病根,不能生养……“
原来皇上没有子嗣的病根在这里。傅出尘这才恍然大悟。
“孤王也不曾想竟然误伤了他,直到太医偷偷言明此事,孤王震惊之余,命其三缄其口。为保全皇上颜面,孤王装作是冲去青楼擒拿逆子,不知里面是皇上……此事后,皇上果然收敛,日日亲理朝政,洗心革面。原本孤王同朝里一班老臣都有意要思量废帝,因他已不能传嗣。“汉王咬紧牙关,傅出尘如听惊雷周身一阵,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后来,都是孤王一时妇人之仁,见他悔过,就放过了他。反是将你大哥痛责一顿,怪他玩忽职守,欺瞒父王。并且,孤王派人去杀了泓嫣灭了这祸水,绝了皇上的念头。可谁想,你大哥,一丝仁念,暗自动手脚放了她。孤王并不知情,见此事平息风波,宫内朝野太平,就疏忽了。后来,为皇上诊病的御医三名暴病身亡。皇上更向你大哥逼问泓嫣的下落,你大哥推说不知。皇上心存气恨,就设下圈套。让人透露手泓嫣回了京城去见她养母,你大哥惊得赶去阻拦。到了青楼,才发现一片狼藉,死伤无数。随机九门提督的人马来包围了青楼,说是听人举报,汉王府少王爷带兵强抢民女,JIAN杀人命,律法难容。更有平日都是你大哥替皇上进出青楼,所以被指证无疑。此事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更涉及宗室子弟作恶,民怨沸腾。皇上竟然佯装不知,端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让孤王自行处置。皇上,欲盖弥彰,竟敢向孤王编派说,是那泓嫣怀了你大哥的骨血,所以逃回京城私会。你大哥的案子,如引火烧身,孤王自顾不暇,皇上更借机消了孤王的兵权,汉王府声名狼藉。“
傅出尘惊得目光呆直难以置信。若说人心险恶无底线,哪里有比此事更邪恶的?善恶不分,颠倒黑白。他诧异的目光望着汉王,汉王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先皇呀,都是臣弟无能,自作孽不可活。可如何要报应到臣弟的儿子身上?我皇朝江山,就握在如此一禽兽不如的畜生手中,愧对祖宗呀!“
他哭了一阵子,有拭泪叙叙道:”你大哥他,他自知是中了圈套,也知皇上妒火中烧不会刚过他。若此事不平息,怕是汉王府都要被牵累,日后更要牵累军中。你大哥就在这里,对为父叩首哭禀,若活他一个,汉王府不保。国不可无军,军不可无汉王府。为了祖宗基业,他,他,他只能死!只有一死!”
傅出尘起身搀扶父王,看汉王哭得气喘,撕心裂肺的哭声令他的心也要碎了。
汉王说:“如今,你二哥成人,声名赫赫,对他造成威胁,是他最大的忌惮。他越是无嗣,就越记起当年舍命逃亡的奇耻大辱,暗恨孤王。他屡屡设套暗害你二哥,都被父王阻拦。父王这些年忍气吞声,佯装不知皇上和泓嫣的事儿,对外只说是你大哥耽于女色自毁前程,就是为了不让他忌讳。这些年,皇上一心在查找泓嫣的下落,更是为了泓嫣腹中的孽种。你大哥临死前,曾说过,泓嫣怀了皇上的骨血。如今想来,若皇上早就察觉此事,那泓嫣能生的子嗣就将是他唯一的血脉根苗。皇室无嗣,后宫不宁,宗庙不安。皇上此事已遭人猜疑笑诟,他最大的心病就在此,怎能不去掘地三尺的去找?”
“父王,十四弟果然是皇上同泓嫣的儿子?”傅出尘惊得问。
汉王更是惨笑摇头:“他送来一个现成的孙子让孤王那么顺利的寻到,又假做真事的来讨他入宫做太子,他当孤王是痴傻疯癫?”
傅出尘这才醒悟,难怪他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母子,竟然如此轻易被父王寻到,原来是皇上送上门来的假货。可是,为什么呢?转念一想就豁然开朗,皇上也不想后宫为了子嗣一事闹出诸多荒唐事儿来,若是假借汉王之手为寻孙一事为宗室找回他的血脉借汉王的势力立为储君,他就一了百了。
皇上,下了好大一盘棋。
“儿呀,你禀赋好,天性聪颖。此事父王不必点破,你就明了。下一步,会是谁?”
傅出尘心头一抖,若皇上有了子嗣,怕下一个急于除去的,就是二哥朱照昳。二哥是成年皇子,皇太弟储君。若想坐稳江山,汉王年迈风烛残年,岳恒年幼更需十年,那最大的威胁就是声威正盛的二哥。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傅出尘忽然觉得如立绝崖如履薄冰。
“父王,孩儿当如何做?”傅出尘问。
“好孩子”汉王心痛的揉揉他的头顶,欲言又止。最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委屈你了!“
傅出尘趴在卧榻上,奄奄一息。周身仿佛骨头同肉被剥离开来,疼痛难忍。
耳边听了嘤嘤的哭泣声,委屈的喊着:”十三哥,十三哥,不是恒儿,恒儿没有向父王告状,不是恒儿。“
五哥怒不可遏的吼喝:”滚出去!这不是你的房间,要哭就去到父王跟前哭去!“
傅出尘的手指微微抽动,他费力的睁开眼,看到榻边死死拉住了榻角拼命摇头不肯离去的岳恒。更有哥哥们无数担忧紧张的目光。
见他睁眼,四哥忙按住他的肩头说:”莫动。太医才上过药清洗了伤口,这些日你不宜下床走动。“
傅出尘都不知自己如何出了书房地宫,看来可怜巴巴望着他的岳恒堆出惨然的笑说,旋即,他扭过头说:“你走吧!”
岳恒委屈的大哭失声:“十三哥,如何能信恒儿,恒儿真没有向父王告状。恒儿疼了一夜,怕父王和姨娘察觉,都不敢吭声。”
傅出尘心知他是当真的委屈,如今,岳恒亲自品尝了受人冤枉的苦痛。
“哥哥不怪你!”傅出尘艰难地从牙缝挤出几个字,目光避开他,艰涩地说,“你走吧!”
哇的一声,岳恒大哭失声,庭院里传来汉王的喝骂声:”恒儿,还不出来!在那里讨那不畅快?“
岳恒被姨娘进来拉劝出去,傅出尘在哥哥们抚慰下侧躺了身子吃药,他想想说:”哥哥们,这十四弟果然来得蹊跷,小弟心有不甘,一定要查个究竟。“
一句话正中八哥下怀,附和道:”要查,哥哥替你去查,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那姨娘是吴中口音,这孩子却没有。“
傅出尘的手在锦被里紧紧握住,他的心头在掂量,若是一箭双雕,倒是个好机会。
傅出尘伤愈下床走动已是一旬后。他在戎马军中历练过,体魄好,汉王的一顿家法伤了皮肉却没伤筋骨,倒不碍大事。倒是锦衣卫自结了康婉儿那桩案子后更无大案,都是弹冠相庆,这些日倒是清静许多。
这日傅出尘入宫,齐妃依旧约他去那处偏僻所在,迫不及待地质问他:“本宫知你近日蒙难,可那小畜生不除你我都不得安稳。更有齐世杰那边,你可是应过我不许他来纠缠,怎么反的弄巧成拙?如今他狗急跳墙,偏偏说是我安排了碧娴那丫头去坏他胃口,要挟要同我鱼死网破。”
傅出尘心知是齐世杰吃了哑巴亏,拿苍蝇酱误当了蜂蜜吃,气急败坏来寻过齐妃的晦气。不必想,齐妃为了平息齐世杰的怒火,只能忍气吞声虚与委蛇,纵心里千百个不情愿,也只得任由齐世杰这无赖摆布。
傅出尘反是脸儿一沉颇为责怪道:”娘娘也忒性急了,这几日没入宫来,出尘还正要请教娘娘呢。既然安排出尘去对付国舅,怎么反安排个丫头去堵齐世杰的嘴?亏了机敏,正要推门而入,恰听到里面有声响,YIN声LANG语,再趴窗一看,精舍里一片不堪入目,齐世杰销魂得很。我自当是娘娘改了初衷,想拿个丫头暂且给齐世杰充饥,这才离去了。谁想回府就被小十四那小畜生算计了去,想必娘娘也是听说了。如今可是打狗不成反被狗咬。“傅出尘言语里满是对齐妃的责怪,仿佛那碧娴是齐妃安置了去。
齐妃想想问:”哪里是我安置的丫头?分明是碧娴那JIAN人。齐世杰说,是我安排碧娴去恶心他的。“
”碧娴?“傅出尘想想,叹息一句骂,”真是饥不择食。“
齐妃见错怪了他,这才面带娇嗔,羞答答满眼春意的近前就去托起小十三傅出尘一张俊俏的脸。
“我就知道,咱们两个是有条麻绳上的蚱蜢,蹦不脱你,也跑不掉我,注定要同进同退的。我如今也是饥不择食,只要能让我怀上龙嗣。“齐妃的眸光里满是挑弄。
傅出尘这回非但没有躲,反是握住她的手背,叹气说:”娘娘倒是要加紧怀个龙嗣才是上策。可先要将小十四入宫一事了断才好。不然生来是个庶子,怕也与皇位无缘。这几日,我倒是发现一个有趣之处。”他诡笑了偷偷在齐妃耳边私语片刻,齐妃展露出神秘的笑意,将信将疑推开他问:“你莫不是诳我?”
傅出尘一脸认真:”当然是确凿无疑的。这些日我卧病在床,每动一下身子都疼痛难忍,就恨死那小孽障。我派人去明察暗访,这才查出,果然这岳恒来历不明,根本不是什么皇家血脉,而是赝品。胆大包天欺君罔上!娘娘,不如寻个场合去举报他,让皇上知道其用心险恶,也解我心头之恨。“傅出尘狠狠地牢骚,目光中透出狠厉。
齐妃神色中将信将疑,有些含糊。她虽然掂量傅出尘此话真假,但傅出尘为这孩子吃尽苦头,在汉王面前失宠就要一无所有是她所看到的。但是岳恒是不能入宫当太子的,这是他和傅出尘的共同底线。
齐妃噗嗤一笑,含了温柔溺人的笑意,双手搂住了傅出尘的脖颈,亲近上去。
傅出尘慌得向后退一步,又忙自我解嘲说:“我如今哪里还有这份心思。”
“我替你去揭发除去那小孽障,你可如何酬劳我?”齐妃挑衅的扬眉梢嗔恼道,那娇羞的模样果然媚态百生。傅出尘忽然记起,父王提起,这齐妃生得又几分貌似泓嫣,所以他当年为迷惑皇上才寻了来送她入宫当做内应。傅出尘想,皇上每次同齐妃巫山云雨予取予求时,是否都要想到当年所受泓嫣的羞辱,更有那销魂惊魂的一夜?
傅出尘见她眼眸含了几分醉意,仿佛骨酥肉麻花为一滩春水儿,于是也情不自禁的搂住她,轻声说:“你且稍等等,皇上还传我去。今儿事儿多,改明儿我来寻你。只是,那孽障不除,我是没那份心情的。”
齐妃那饥渴的目光望着傅出尘满是幽怨,骂一句:“冤家!”然后扭个身子,双颊泛了桃花,羞答答说:“我早就猜疑,他是个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我不是。若不信,过两日就是小十四入宫的日子,皇上必定大宴群臣,无效顾及咱们。”傅出尘迎逢的笑戏了轻轻勾她的悬胆鼻尖一笑,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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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2: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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