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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浮屠涯(古风兄弟)[第3页]

作者:月子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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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君柒竹喝了一肚子乾和酒,加上刚刚大闹完七星别院,一回客栈便想找店小二点一桌好菜,然而现实很残酷,他不仅没有饭吃,还被他大哥拎进客房跪着反省错误。
反省错误?
君柒竹撇撇嘴,哀怨抠墙角,他想了又想,真不清楚他犯了他大哥什么忌讳。
以他多年四处闯祸的经验总结,他发现他大哥有三条绝不能越线的规矩——
一,不得伤及无辜。
二,手段不限,但他必需持守正心,明白自己每一个动作将带来的意义及结果。
三,如果他无法做得干干净净,而劳烦了他亲爱的大哥,那他大哥就会拿板子与他密切的谈心交流。
君柒竹绞尽脑汁思索,他不是第一回纵火,如何避开无辜者他可谓驾轻就熟,不应该会失手,且他确知他是要给张记酒铺一个教训,谁让他们欺负十里香酒坊的独女——路见不平,烧屋相助嘛,顺便偷个酒喝。
再说了,以张记酒铺的水准,不可能抓住他和其他影卫的小辫子……君柒竹挠挠头发,若说这一次有何不同,便是多了个楚晗之……
咦,晗之?
君柒竹眼前一亮,隐隐约约觉得他找到原因了……
“大哥,我是不是不该带上晗之?”君柒竹试探着问,“不对呀,这是楚宫主同意的……啊,难道相反?可是晗之不会武功,我去七星别院捣乱,带着他岂不更危险?”
君末尘眼神扫了扫角落的弟弟,见人稍稍开窍了,于是放下手中的闲书,起身从君柒竹的包袱内取出一柄花梨木板子,敲敲桌沿,“过来趴着。”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出无相门前,逼他家臭小子人在板子在,否则他想收拾君柒竹都没衬手的工具。
君柒竹跪了小半个时辰,膝盖酸麻酸麻的,听见他大哥要揍他,立刻鬼哭狼号,双腿黏在地上不肯动,“大哥!你已经罚我跪了,娘说一事不二罚!你不能打我!”
啪!
回答君柒竹的是一记响亮的板子。
“嗷……痛!”君柒竹伸手揉揉屁股,皱着鼻子迅速站起来,绕过他大哥往桌面一伏,一气儿扒掉裤子,露出横了一道红板印的臀肉,他才不傻,这时候乖乖挨一顿胜过继续跟他大哥顶嘴,那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君末尘无奈摇头,抬手不轻不重的拍弟弟两下,“你也知道晗之不会武功,却把人家两个影卫都借走,届时出了事,你能负责么?”
“……哦。”君柒竹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认命的闭起眼睛,把脸蛋埋入臂弯间,好吧……他确实无法负责,是他思虑不够周全了。
君末尘衡量衡量力道,就照着弟弟的臀峰抽下去。
啪!啪!啪!
花梨木刑具一下接一下咬上君柒竹白皙圆润的臀部,三板子便挪一块地方,不一会儿整个屁股逐渐由浅红转向深红,君柒竹嘶嘶哼哼的喊疼,倒是维持住了姿势,只在痛得受不了时昂起脑袋,大叫君末尘暴君。
“哎呦,暴君!你打轻一点儿啊……轻一点!嗷!”君柒竹扭了扭腰,这板子都来回折腾他几遍了,他大哥怎么就是不停手!
啪!
暴君的力气霎时再上一层楼,君柒竹的脸色跟着五彩缤纷,赶紧连珠炮似的求饶,“啊!大哥大哥!我错了大哥!哎呦,疼……疼疼疼!”
啪!
君末尘恨恨地甩下最后一板子,示意明摆着欠揍的弟弟惩罚结束了,“瞎叫嚷什么?没青没紫的。”
君柒竹轻喘几口气,趴在桌上摸摸自己肿了一圈的屁股,眼底有一丝痛出来的泪水氤氲,“暴君!我要跟娘告状!”
───────────────
*嗯……楼楼没有卡拍哦!只是先拍了小竹子!
*涂鸦不见了,赞数又回来了……怎么辣么任性
032
月露耿耿照酣颜,衾暖梦好酒未消,楚晗之裹在棉被堆里,蜷缩成鼓鼓的一团,睡得两颊红扑扑,小嘴微张,长长的睫毛柔顺垂下,双手抓着被角,安寝的模样较平时愈显稚气。
楚清澜详悉孩子的身体状况,担心楚晗之夜晚会不舒服,索性让孩子与他同榻——方便他看顾。
好在客栈的透雕榉木床足够容纳两个人,孩子占的空间不大,侧卧在里头睡容恬然,身上犹带一缕淡淡的酒香。
三更更鼓刚刚响罢,楚晗之忽然痛醒过来,捂着肚子呻吟一声,胃部时而翻搅时而针扎似的痉挛,眼前一阵阵发黑,冷汗彷佛兜头淋下,片刻间即濡湿了额发。
楚清澜皱着眉坐起来,先吩咐睡候在外间的殊江去灶房热药,才把卷曲在一块儿的孩子箝制住,找到位于胸骨下端的中脘穴,轻轻揉按,“晗之,放松。”
——果然如他所料,孩子犯胃疾了。
“……唔,兄长?”楚晗之愣了愣,有些虚弱的喊人,沾染水气的眸子夹杂两分惊讶、两分茫然,似乎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吐气。”楚清澜重新压下手指,配合楚晗之的呼吸按摩中脘穴,帮助孩子止疼。
楚晗之痛苦的咧嘴,好痒……
胃一抽一抽的,偏偏他又怕痒,两种感觉拧成一股直冲四肢百骸,逼得他想哭,而不知怎么的,泪水竟真的纷纷滚落,楚晗之咬着唇,努力压抑自己的脆弱。
或许他是太久没胃疼了,或许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胃疼时,陪着他……
以往他总被关在瑶台楼黑漆漆的柴房内,一个人辗转于捱饿与噬人的疼痛中,一个人受冻,一个人忍不住吃马匹的草料果腹,可其实那只会使他更疼。
约莫按压了十回左右,楚晗之感觉胃肠舒适许多,仅剩下隐隐作痛,便连忙擦去满脸的泪痕,向他兄长道谢。
此时殊江端来一碗早早熬好的汤药,汤药极为苦涩,喝一口,楚晗之就差点儿吐出来,不过他不敢,只能捏着鼻子灌完味道可怕的汁液——他突然好怀念兄长以前替他改良过的、不苦的药方……
人不难受了,思考能力便随之回笼,楚晗之微微忐忑的偷瞄他兄长,他跟着君柒竹胡作非为一通,喝得烂醉如泥,连如何回到客栈都不知晓,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可要沐浴?”楚清澜见孩子出了一身汗,遂有此一问。
楚晗之立即点头,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均黏答答的,快可以黏住小飞蛾了!
快可以黏住小飞蛾的某孩子如愿以偿,洗了个热呼呼的澡,换上一袭干净里衣,慢腾腾的挪出山水屏风,犹豫半晌,楚晗之决定先跟他兄长认个错。
楚晗之往床边一站,两只爪子藏在身后捏啊捏,小小声的道,“兄长,对不起,晗之胡闹了,还喝了酒,劳烦您照料……”
趁着孩子净身的功夫,楚清澜将九葬诀运了一个大周天,甫结束就听到楚晗之的一番‘自省’,脸色不由沉了沉,指节一扣床铺,“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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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有点混沌……于是,楼楼貌似卡了拍,你们怎么看
*抱歉,文被吞了几遍,我截图




度受真是够了,这种也吞……












截图有够丑



034
楚清澜扶着孩子趴至床内,取过卧雪膏替楚晗之擦上,孩子的肿臀犹有热度,带着深深浅浅的指印,与白皙腿根呈现强烈对比,大约上药是疼的,孩子偶尔会低哼出声。
想了想,楚清澜找话转移楚晗之的注意力,“蛤蟆……你画的?”
无名的荒凉小山峰,红亭旁,两个少年酣畅对饮,泥地上有一只凸眼睛的丑蛤蟆,皮肤长满疙瘩,短腿、粗脖子,被描绘得活灵活现。
楚晗之怔了怔,彻底醉酒之前的事儿他记得,大蛤蟆,是他抢了君柒竹的枯枝任意涂抹的,“……是,是晗之画的。”
“不错。”楚清澜微微勾起唇角,画,画在宣纸、绢布上,是于方寸之中囊括乾坤的风雅之事,而后土泥面承载的则为孩子独属的天真肆意。
他……便从未有过如此的纯粹与闲心。
楚清澜无端生出一丝庆幸,若他晚一些寻回楚晗之,如今的孩子可能早已埋骨扬尘,可能留得性命,却将纯稚本性消磨殆尽,成为一个生气全无的人。
楚晗之呐呐的红了脸,嗯……他第一次被兄长称赞——因为他画了一只大蛤蟆。
这一夜,楚晗之安安稳稳的睡在他兄长身边,没有担忧,毋需恐惧,即使梦回曾经,亦能泰然处之。
次日,玉络红漆马车内,两侧的座椅上各伏了一个少年,楚晗之抱着丝织小毯打呵欠,君柒竹仍旧神采奕然,滔滔不绝的谈天说地,顺便抹黑他大哥睿智神武的形象。
“你别看我大哥总一副芝兰玉树的高人风范,回到家还不是照样被我娘揪耳朵、揉着脸玩儿,让往东不敢往西,让穿裙不敢穿裤……”君柒竹口沫横飞,奋力加油添醋,一件一件抖着君末尘不算糗事的糗事。
“穿裙?”楚晗之侧过脑袋,精神一振,略感兴趣的瞅君柒竹,圆溜溜的大眼儿扑闪扑闪,脑海内自动想像出君末尘器宇轩昂的穿着石榴红棉袄、白绫撒花裙的模样,莫名一阵生寒。
马车旁的惟裳忽然被人揭开,君末尘凉丝丝的嗓音响起,“在聊什么?正好,我也想知道,柒竹好好说,大哥听着。”
“……”君柒竹立刻笑靥盈盈,十分认真的转头对楚晗之解释,“其实,那时候我大哥才两岁,我娘被人围困,为了易容出逃,所以把大哥打扮成女娃子……嗯,就那一次让穿裙不敢穿裤的。”
楚晗之捂着嘴无声偷笑,只露出小毯子上一双弯弯的似水明眸,肩膀难以抑止的一耸一耸,哎,君柒竹污蔑他大哥真是有一套,这说辞钻了多少漏洞呀。
见算是被君柒竹连累受罚了的楚晗之笑得开怀,君末尘按下继续扣留他弟弟糕点的心,原便懒得同君柒竹计较,遂取出刚刚买来的糕饼,递入车帷,“疏雪居的……”
“云片糕!”君柒竹动了动鼻子,迫不及待的劈手夺过五彩酸枝食盒,嗷,他被禁了那么多天的糕点,终于又让他吃到最爱的云片糕啦,“谢谢大哥!大哥英明!”
食盒是双层的,君柒竹将上层拆给楚晗之,“你的。”
楚晗之赶紧接过,云片糕甜香甜香的味道飘出来,引得他跟着嘴馋了。
“尝尝看,疏雪居的云片糕做法独特,享誉两个朝代,你应该会喜欢。”君末尘温言对楚晗之道,他特地买了两盒,自然不全是给君柒竹的。
谢过君末尘,楚晗之拈一块欲尝,尚未入嘴,便已清香扑鼻,真咬上一口,云片糕随即化于唇齿间,滋味细腻绵软,确实是极好吃的。
趴着到底难受,楚晗之小心翼翼的坐在织锦软垫上,而对面的君柒竹,直接踢了鞋袜,蹲着嚼云片糕,丝毫不怕摔了。
君末尘走后约莫两刻钟,惟帘再次被掀开,上官淮闻着满车的糕点香,浅笑一下,朗目滑过瞭然,一想即知是有人先于他拿吃食来哄两个少年了。
“小公子,宫主吩咐在下给您做一个面人。”上官淮从袖里拿出与楚晗之长得八分相像的精致小偶人,江米面混着蜂蜜,上一层胭脂染料,经过巧妙捏造,竟是堪比牙雕玉刻的玩物了。
楚晗之爱不释手,前些天马车经过一间捏面人的摊铺,他没忍住多瞧了几眼,想不到兄长居然注意到了……
“然后,在下自作主张,另外给小公子及君三公子各捏了一个面人。”上官淮仿佛变戏法似的,修长的指节间突然多了两支竹签插着的果食,笑着补充,“这是可以吃的。”
“多谢右护法。”楚晗之握着造型与他相差不多的果食面人,眨眨眼,怀着点微妙的心情——张口啃掉自己的脑门儿。
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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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拍完要发糖,于是……就发了云片糕和可以吃的面人给小晗之、小竹子
035
楚晗之万分珍惜的把小偶人收进包袱里,小偶人是兄长送他的第一份礼物,等回了浮屠宫,他定要找一只漂漂亮亮的盒子装起来。
长记十年飘零久,今宵三五团圆夜。
楚晗之听过一个词——天上人间,他觉得自从他来到兄长身边后,日日都是那最好的月满时节,此生再无流离摧折。
忍着身后浅浅的疼痛,楚晗之认认真真习练小九葬诀,一招一式舞得顿挫分明,身姿流畅仿佛韧柳当风。
银漏韶颜青丝,窄袖一支花影,少年清秀稚嫩的脸蛋略带严肃,一丝不苟的打完整套拳脚,君末尘站在院门仔细瞧了一会儿,发觉少年这身法像极了楚清澜,约莫功法即是脱胎自九葬诀。
君末尘心似明镜,他那好友恐怕不仅仅报师恩了,对楚晗之是真耗费了心思。
见少年俐落的收了招,眼神发亮的这儿伸伸手、那儿踢踢腿,十足惬意悠然的模样,不禁笑了一声。
楚晗之闻声一惊,急急转身欲瞅,却差点儿绊到自己的衣角,所幸君末尘扶了他一把。
“唔,君大哥……谢谢。”楚晗之站稳了,连忙放开双手,一边悄悄后退一步,一边嫌弃自己,怎么总是让人搀来搀去的,上回他也险些在马车里摔了……
君末尘看着楚晗之,寻思片刻,转而对少年提了一个要求,“晗之,你无须叫得如此生疏,喊我君大哥的人不少,清澜为我至交,你若不弃,我自将你视作我半个弟弟。”
楚晗之愣住了,抬眸望向君末尘,小嘴儿傻气的张了张,脑袋瓜子一瞬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说不出。
“不愿意?”君末尘挑了挑剑眉,俊朗的面庞不露声色,内心暗暗发笑,这孩子的反应挺可爱的,原本推波助澜的念头占了大半,如今倒倾斜若干,多一个乖乖静静的弟弟无甚不好。
——他一直认为楚清澜性格太过冷淡,难得那么疼一个孩子,而称呼,有时体现了亲疏远近,如果楚晗之能开窍,主动唤楚清澜一声哥哥……或者可以刺激刺激楚清澜,便不枉他一番引导的苦心了。
“不是……”楚晗之下意识反驳一句,小爪子扯着衣?,清澈的眼瞳装满纠结与无措,他该怎么叫君大哥呀……
楚晗之呆立了半天,偏生君末尘一丁点儿替他解围的意思都没有,只得垂下头颅,慢慢的,莹雪般的肌肤染上一层浅红,浅红逐渐蔓延至小小的耳朵尖,挑来拣去,最终选了一个亲切一些的叫法,细如蚊呐的开口,“君……君哥哥……”
君末尘满意的应了一声,微微瞇着眼笑道,“今日颇为仓促,明儿我再补你一份见面礼。”
回了房,楚晗之拧起细眉趴在浴桶边想心事,一想就是几刻钟,倘若藏冬未出言提醒,他大概都不会发现泡着的水凉了。
幸亏兄长教他的小九葬诀打完后,一个时辰内手脚皆热乎乎的,他练愈久,效果愈显着,于冷丝丝的天气下尤为舒服。
——无须叫得如此生疏。
脑海内不断回荡着这句话,震耳欲聋,心中有一股几欲溢涨出来的念想,楚晗之咬了咬唇,侧身躺在床上,不知道兄长允不允许他喊得亲近些。
所谓见面礼,是一块列星纹重环玉璧,作工精细,质地上乘,触手生润,楚晗之睁着圆眸,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君哥哥,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
君末尘摇摇头,眼角余光扫了扫楚清澜的背影,笑着解释,“浮屠宫向来不缺稀罕物什,清澜恐怕还会嫌礼轻了。”
这厢交谈着,那厢楚清澜身子一顿,眉峰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的交待殊江处理事宜,但殊江呼吸一窒,明显的感受到自宫主处碾破过来的气势,须臾即散。
当车马停在一间名为‘葫蒜居’的食肆前时,君末尘有了个不详的预感,他不挑食,唯独不喜葫蒜这种味道极重的佐料,一般能避则避,可观此匾额,他就明白,估计整间店的菜色均不会少了葫蒜。
君末尘忍住叹气的冲动,可见他的计策奏效了,他确信,楚清澜那厮必定是因为晗之的称呼而吃味儿了……
───────────────
*嗯……听见小晗之喊别人君哥哥的宫主大人吃醋了……
036
君末尘用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餐葫蒜午膳。
蒜者,其气熏烈,能通五脏,达诸窍,袪寒湿,避邪恶,消痈肿,化症积肉食。
虽然心中知晓葫蒜集药食于一身,对人体多有益处,但君末尘着实无法形容嘴里浓郁的气味,说是附骨之疽太过严重,想尽力忽略又难以办到。
恰巧无相门的人送了一些文书来,君末尘便借此租下一辆垂缀丝穗的清油马车,躲在里头避免需要开口的机会。
君柒竹钻入马车内,毫无形象的往座椅上一趴,咂咂口舌,回味方才吃过的一道山药蒜鸡汤,清汤醇郁香甜,鸡肉肥而不腻,其滋味令人甘以千金裘换一盅鲜汁。
扣扣。
殊江轻敲帘框,手中端着一个青瓷茶盏,尽量维持平淡恭敬的语气道,“宫主遣殊江给二位上花草茶,能去葫蒜熏气,唯药铺短了几味药材,故而……君大公子那一份,还请多多担待。”
殊江话落,气氛一阵凝滞。
“……”君末尘无奈的挥挥手,示意他明白了,浮屠宫举足左右即能动关大局,岂会连简单的药材都找不到?除非……楚清澜授意。
君柒竹捧着温热的青瓷茶盏,贼溜溜的目光上下左右洗礼了一遍他大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问,“哎,大哥,你怎么得罪楚宫主了?”
“……”君末尘面无表情,选出一小迭文书推向他弟弟,“自己学着处理。”
君柒竹不由干笑,赶紧将文书递还给君末尘,顺便双手奉上花草茶,“大哥喝!”
——最终,花草茶依然进了君柒竹的胃,君柒竹勉勉强强能分辨出大枣、枸杞子、甘菊花、绛苳草的味道,其余……完全猜不出是什么。
同时,君柒竹得到了一项来自他大哥的任务,于是一扬轻功,直接从清油马车跃至另外一架玉络红漆车辇上,甫站好,随即咧嘴揉屁股,他忘记身后的伤尚未痊愈了,这会儿被他扯得有点疼。
楚晗之刚刚饮毕花草茶,正对着两只小爪子哈气,凑近鼻子闻一闻,暗自惊叹——真的消去了葫蒜味儿。
“晗之!”君柒竹装出一副愤懑不平的模样,熟门熟路的拉开车帷,坐在楚晗之对面,“收留一下我吧,我被我大哥赶出来啦!”
把惟帘重新拢密了遮挡住外头呼啸的凉风,楚晗之点头应下,“好呀。”
噗。
君柒竹没忍住唇边的笑容,倾刻间就出卖了他大哥,“我跟你说,我大哥不知道哪里惹了楚宫主,他没有花草茶,犹是满嘴的辛熏,那脸真是黑得堪比锅底,哈哈哈……”
楚晗之眨眨眼,内心微讶……唔,君哥哥没有花草茶?
见君柒竹笑得前俯后仰的开怀样子,楚晗之默默觉得他会被君哥哥赶出马车好像不意外。
“哎哟。”君柒竹抱着笑痛了的肚子,举目看向楚晗之,“说不定和你有关系哪。”
“和我有关?”楚晗之不太理解的歪了歪脑袋,一头雾水。
“你想想,先前一直相安无事的,偏偏今天楚宫主扣了我大哥的花草茶,应该是我大哥早上不小心开罪了楚宫主。”君柒竹分析得头头是道,“我思索了半天,找到一个这两日来唯一的不同处。”
楚晗之蹙眉顺着君柒竹的思路忖度忖度,心中隐约浮出一番猜测,却不敢深想,仍旧等着对面的人解答。
君柒竹只以为楚晗之一贯迷糊,便摇头晃脑的提示,“你叫我大哥什么?原本可不是这么喊的啊。”
“不可能吧……”楚晗之微弱的争辩,小嘴儿扁了扁,他清楚兄长不是气他对君哥哥的称呼不够庄重,否则该责罚他才是,可让他相信兄长是为此而不高兴,似乎更像天方夜谭。
“为什么不可能?就没见过感情好的兄弟叫那么疏远的。”君柒竹满不在乎的嘟囔,内心愈发认同他大哥的推断,楚宫主约莫是对称谓存有意见的……嗯,他已经将这个推断传达给楚晗之——任务完成!
楚晗之怔了怔,原来……原来他和他兄长在别人眼中,是感情好的呀。
那,他是否可以不一厢情愿的认为,兄长其实也能接受他唤他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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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群里的宝宝们希望君哥哥带蒜味一天,于是花草茶木有他的份
*【不算伪更的伪更】
各位请看891楼,有位高手给柳晨霁写了个番外,特别棒!!!导致楼楼日后有点不造咋下笔码小柳子的结局
*各位亲爱的小伙伴们!!!小雨要给你们发一个番外~~~是楼楼的好基友——@旭儿乖乖帮我写哒!这个番外还会涉及到小雨另一个文〈流景年华〉中的人物,但没看过应该没关系,就当原创人物看吧,哈哈哈哈哈哈!
以下,欢迎品赏~~~
番外:拇指公子01
临孜郡,临孜城。
三年一度的赛酒盛会,就在盛夏酷暑中举行。
赛酒盛会一向是临孜郡的大事件,将会一连持续数天,参赛的酒坊不仅会推出从未上市的新酒,还会推举自家酒坊最厉害的酿酒师来参加比赛。从闻香,到品味,再到对酒对,几乎是临孜郡全员参加的大盛会。就连其他郡城,有爱酒爱热闹的,也必不会错过。大赛的最终得胜方,更是将会被冠为【酒神坊】的美称。可将临孜城城主亲笔提的【酒神坊】匾额挂于酒坊之上。
而赛酒盛会的主要参加方,无疑正是临孜城最享有名誉的两大酒坊,十里香酒铺和张记酒坊。
离盛会还有三天,整个临孜城的客栈就再无一间空闲客房。城内有些势力的钟鼎簪缨之家,更是早早就在赛场周围搭起了或华丽或低调,或素雅或浓彩的观赏棚。
君家的棚子,就在其中。
素白的皎银缎,暗暗藏着宝相花纹路,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这种缎子,是最挡阳光的,坐在皎银缎围成的棚子里,只觉得是身在月色朦胧的夜里,感觉不到一丝夏日的灼热。棚子外围,挂了一圈玉色灯笼,正中的上书一个斗大的君字。隔一个,便是飞舞灵动的笔法,无相门。再隔一个,又是君字……
有点常识的就都知道,这是无相门君家的棚户。
到了赛酒盛会的那天早上,赛场周围自然而然热闹起来。各家的棚子里也渐渐坐满了人。
只有君家的棚子里略显空荡。
眼看就要开始了,台子上已经在搬运一会儿要用到的酒具等物。
君柒竹急得一会儿走来走去,一会儿站在椅子上举目张望。
“晗之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君末尘摇着纸扇,老神在在地品着君山银针,“急什么?楚清澜从来就不是会预先到场等候的那种人,且再等等罢。”
君柒竹不甘心地坐下。还是忍不住探头探脑的眺望。又悄悄派了人出去寻一寻。许是棚户太多,一时找不到也未可知啊。
君末尘无奈地摇摇头,倒也不管他,只专心品茶。
然而便如君末尘所料,倒计时的鼓声敲响第二下的时候,楚清澜才徐徐赶来。
楚清澜今日穿了一身玄色斜襟滚西番莲纹的长衫,头上戴着墨玉冠,却插一支梨花木雕双飞雁的簪子,配上他冷峻无双的面孔,和通身清冷的气质,越发显得他丰神俊朗。
可就是这样给人以千年寒冰之感,让人望而生怯的人物,手上却小心翼翼地牵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年纪的小公子。
小公子身量纤纤,给人以弱柳扶风之感,适逢盛夏,他穿着一身清凉解热的天青色软烟罗滚纹云边连襟袍,腰间是苏绣浅水映月图缎带,一头青丝由简单的素银簪子轻巧地绾着,顾盼流转间,全是对这盛会的好奇和期盼。
好一个俊俏可爱的小公子!
不是楚晗之又是谁?
他乖巧地让哥哥牵着,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兔子糖人,不时放在舌尖上舔着。
身后上官淮和藏冬的手里怀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一个彩塑娃娃,一把竹骨素白扇面,一盏琉璃花灯并其他小物件……
然后君家兄弟就有点明白,为什么楚清澜会迟到了。
鼓声停止,早有主事的掌柜上台讲话。
楚清澜由着小孩儿走走停停,欣赏着沿路风格迥异的棚户。一会儿看看这家挂的玉穗花,一会儿瞧瞧那家支的竹叶千折伞。
短短的几十步路,走了竟有半刻钟。
好容易到了君家的棚子,楚清澜微微颔首,一句“路上稍有耽搁”,便解释了所有。
楚晗之甜甜地叫了一声,“君哥哥。”
从上官淮手里拿过那竹骨扇面递上,小脸红扑扑的,“给君哥哥练习作画。”
君末尘最近对书画有些兴趣,虽然只是用来打发时间,见晗之如此贴心,也不禁心里一暖,摸了小晗之的头柔声道谢,“谢谢晗之。”
又将贴身的一块儿玉佩当作还礼。
楚清澜眉峰微微一动,认出那是君末尘贴身带了好几年的东西。心底略过一丝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
倒是楚晗之收过君末尘太多东西,只当是普通的玉佩一枚,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收下,就要系在腰间,谁想到试了几次,都不曾成功。冷不防手里的玉佩被人抽走,心里微讶。
却是楚清澜。
楚晗之微微抬头,就看见哥哥认真专注的眼,好像为他系好这块玉佩就是天地间头等的大事。心里一阵暖洋洋的,糯糯的道, “谢谢哥哥。”
楚清澜微微一笑,摸摸他细软的头发了,算是回应。
君柒竹不甘寂寞地跳出来,“我的礼物呢?”
楚晗之取了那憨态可掬,胖胖的一对彩塑娃娃给他,表情认真,“听说你不喜欢镇纸,以后练字就用这个压着罢。”
君柒竹接过来,笑容讪讪。
上月他被大哥罚抄书,一时气闷,连摔了几个镇纸。
不曾想消息传到浮屠宫就变了模样。
道谢过后,送了晗之一个雕刻十分精美的书签。
晗之高兴极了,交给藏冬收好。
把糖葫芦也拿给君柒竹吃。
几个人也不分主宾,随意坐下。
037
车马行进多日,缥缈崖遥遥在望,君柒竹依依不舍的告别楚晗之,由他大哥把他送到临孜郡北方的一座青灯古寺,静空红尘杂思,修斋奉戒,行香写经。
这是君柒竹自小养成的习惯,因他生性活泼,能站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躺着,一天到晚上窜下跳,爱玩爱闹,如此便罢,奈何君柒竹甚少能专注下来习武温书,为其操碎了心的君靖庸索性将君柒竹托付给寺院高僧,剃发衣袈,吃斋念佛。
和高僧面对面关一屋里三个月后,君柒竹仍旧不改淘气憨顽,却得了沉潜静笃,尔后便应高僧要求,年年入寺抄读一部经书,修持自身。
君末尘曾经问过君柒竹,能否阐究佛理经义,君柒竹撇撇嘴,装模作样的回了一句,‘有为无为皆是空,尘尘剎剎均随心,懂与不懂哪儿说得清、道得明。’于是,君末尘恍然大悟,他弟弟极有可能什么都没明白。
虽是答应了入寺抄经,君柒竹却本着清明在躬、诚意藏心的想法,辗转于各间寺院,走遍大江南北的读写佛家典籍。
缠了君末尘一路,君柒竹心中知晓他大哥及楚宫主尚有不方便告知他的正经事儿,就自觉去了佛寺,带发修行。
翌日,晓星明灭共萤光,层层露叶湿人衣,楚晗之睡眼惺忪的被藏冬挖起来,裹上秋裳轻裘,欲趁未曙之天前往缥缈崖。
缥缈崖位于临孜郡西北与桑邑郡交界处,为了不暴露行踪,楚清澜背起昏昏沉沉的楚晗之,和带着一个大竹篓的君末尘驭起轻功而行。
察觉自己贴到一片暖暖的东西,楚晗之稍微清醒一些,含糊不清的叫了声兄长,接着又在楚清澜侧头让他再睡一会儿的低语中,朦朦胧胧的阖上双眸。
等楚晗之好梦苏醒,天际刚刚翻白,四处石敧草长,杳无人烟,水露沾染腿足,泛着一股凉意。
楚晗之这才意识到他正被兄长背着,不禁动了动身子,脸蛋透出一丝羞赧,他知道他没睡饱时总是稀里糊涂的,似乎……似乎忘了跟兄长请安。
补请过晨安后,楚晗之咬咬唇,想起天色由阒黑转向蒙亮,兄长已然背了他良久,忍不住期期艾艾的开口,“兄长……晗之会不会很重呀?”
自从他来到浮屠宫,嗯……身上的肉长了不少。
楚清澜掂了掂孩子的重量,眉头轻蹙,暗自决定日后必需调整一下楚晗之的饮食,便启唇回道,“太轻。”
轻……
楚晗之羽睫搧啊搧,左手悄悄往自个儿腰眼一揪,成功揪起一小团肉肉,啊……这样还瘦?
在楚晗之陷入沉思的时候,周遭的景物愈发陡峭嶙峋,山石垒垒,天近岚低,风一吹,楚晗之缩了缩身体,将脑袋搁放于兄长温热的肩颈,由衷的感到安心与踏实。
——这个宽阔的背脊,这个令江湖闻名丧胆的人,却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温和亲厚,将他照料得无微不至。
他掉了眼泪,兄长会静静抱着他,等他发泄。
他哪儿不舒服了,兄长会亲自看顾,直到他痊愈。
兄长会陪他玩儿、给他买礼物。
连他上回醉了,把兄长当成墨麒麟,兄长都没有生他的气。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长兄为天地。
缥缈崖地形险恶异常,一旦坠落即是九死无生、粉身碎骨的下场,甚少有人得以仰仗精深的内力及轻功去到那被喻为阎王绝谷的崖底。
若非楚清澜当年费尽千辛万苦,寻出一条较为平缓的山道,否则亦难脱离造化给予的枷锁。
青壁千尺,苍崖万丈,迭嶂拔地钟玄奇,云谷茫茫。
待楚清澜和君末尘调息完毕,楚晗之重新爬上兄长的背部,自缥缈崖崖顶一跃而下,穿越烟岚,朝深不见底的阎王绝谷迈进。
楚晗之一点儿也不害怕,两只小爪子环住兄长的颈项,乖巧伏着,脑海不断忆起他兄长的种种好,内心满满涨涨的,有一股几欲流溢喷薄的情感,眼底涩然,化成他止不住的轻唤,“哥哥……”
浅浅淡淡,夹在呼啸的风声里,钻入楚清澜耳中,如同金石更远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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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叫哥哥了……
038
话落,楚晗之自己先吓了一跳,眼儿睁得圆圆的,那个他偷偷想了好久的称呼,竟不小心溜出口舌了……
一时之间,楚晗之懊恼不已,心尖儿颤颤悠悠,万一、万一兄长并不喜他如此失了长幼尊卑的行为,他该怎么办……?
他害怕兄长会见恶于他。
偏偏在这样的担忧底下,隐含着一丝希冀,仿佛枯苗望水,细雨能润,若兄长回应了他,他将会是何等的欣喜……
——但,他兄长没有任何反应。
楚晗之抿着唇角,小脸发白,双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些,或许……或许,兄长压根儿没听见。
毕竟山风猎猎,他喊得又小声。
依靠崖壁偶尔突出的树枝或棱石借力,楚清澜提着内劲往下跃,打起十二万分的专注,目光如电,未免行差踏错导致万劫不复,每一步,均须预料到三步以外的落脚处。
孩子一声哥哥冷不防入耳,楚清澜鹰眸掠现一丝微光,足下却是凝滞一刹,承重的枝桠顿时断了三分之一,疾速运满功法腾身至另一块灰岩,楚清澜沉抑住陡然波动的心思,不敢再分神,托稳楚晗之,沿着时陷时隆、几近垂立的峭壁飘身直下。
楚晗之浑然未觉何时落了地,直到屁股被兄长拍了拍,才收回心魂,急急忙忙的滑下来,垂首盯着碎石土壤,有些赌气的不说话。
见孩子小表情委屈兮兮的,楚清澜不禁尝试着伸手摸摸楚晗之纤软的发丝,蕴藏安抚的意味,嗓音前所未见的柔和,“方才叫我什么?”
楚晗之一愣,飞快的抬头瞅他兄长,此时晓日曈昽透云隙,流目映晖,尽管光束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也舍不得挪开一丁点儿视线,只因为他兄长唇畔勾起的一抹弧度,连深邃的双瞳都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似冰雪初融。
楚清澜换了个位置,帮孩子遮挡朝曦,带着鼓励似地重复一遍问句,向来严肃凌厉的神色温柔许多。
“哥哥……”楚晗之不由自主轻语呢喃,笑得眉眼弯弯,仰起脑袋认认真真把心中的孺慕依恋全唤出来,小嗓子清脆赛管弦,“哥哥!”
——太好了,原来他不是一厢情愿,原来哥哥同样乐意与他亲近,他甚至不确定,过了今天,他还有没有勇气这么喊兄长……所幸一切遂心适意。
“嗯。”楚清澜微微瞇了瞇眼,心情甚佳。
啪嗒。
君末尘随手弹出一颗褐黑珠子,从一旁凋谢了一半的树上打下一条不畏秋冬的赤纹修蛇,赤纹修蛇在地面卷缩挣扎,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一转头,君末尘发现兄弟俩正神情不一的看着他,按他的解读,楚清澜约莫是嫌弃,而楚晗之则是不小心将他遗忘的惊诧与歉然。
插曲很快就过,楚清澜在前头带路,君末尘于后压阵,楚晗之安安全全的被保护着,穿过一片密林,密林外别有洞天,飞瀑淙淙挂岑崖,烟霞缈缈,山环泉谷献明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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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小晗之被他兄长的种种好戳中泪点,趴在楚清澜背上开开心心的叫:哥哥!(?▽?)
飞檐走壁中的楚清澜一惊,差点儿踩空,于是恼羞成怒,反手揍了小晗之的屁股。
啪!啪!啪!
委屈巴巴的小晗之: ┭┮﹏┭┮ 剧本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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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520快乐
*啊啊啊啊啊,早上封吧让我疯狂了一下,然后迅速冷静下来,发现事情貌似充满了转机,毕竟是大家都封了么,于是小雨开始庆幸暂时不用更文,然后……居然辣么快恢复了!!!好有效率不太科学啊啊啊啊啊……



ps. 楼楼今天课到晚上九点半,木有码字。



039
钻出遮了半边天云的林子,楚晗之四处张望,缥缈崖底自成幽绝之地,尘俗外一迭溪山,瀑布翻珠溅玉,清水润泽瑶草琪花,依照楚清澜的说明,这儿如同仙世桃源,铜崖铁壁圈着青翠谷地,卓然独立于九洲。
此处风景明丽,气温较崖顶高出一些,行进一段路,楚晗之便感觉通身发热,连忙解下白貉轻裘,抱于手中,脚步轻快的跟在他兄长身后,双唇始终弯着,脸颊微红。
如果现下只有他一个人,兴许还能雀跃的哼哼歌。
顺着溪流往前走了几里路,一栋竹茅搭建而成的屋舍映入眼帘,碧藤绕疏篱,曲径满寒雀,木门里头的一应用具稍显简陋,窗栊吹来的风带起尘灰,楚晗之揉揉发痒的鼻子,仰天打出一个小喷嚏。
楚清澜将孩子赶到门外,指了指屋舍右面一块迭了许多石板、圆石的地方,取出篓子里包好的酥饼以及燧石,让楚晗之烧热了一会儿吃。
——君末尘背下缥缈崖的大篓子内,放了他们为数不多的行囊与干粮。
楚晗之应了一声,拿着东西自去忙活了。
分派了楚晗之的任务后,楚清澜从一侧的架子上找出两块粗麻布、一只旧竹桶,和君末尘汲来溪水,仔仔细细的洒扫庭室。
两名平日养尊处优的上位者,干起杂事倒是一丝不苟,楚清澜自小摔下悬崖,伺候师父惯了,而君末尘则是时常闯南走北、宿野沐雨,即使没有下人,同样能照顾好自己。
待酥饼飘香,竹茅小舍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楚晗之把早膳摆到干干净净的桌上,给他兄长和君哥哥添好茶水,方坐下来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
用过早膳,君末尘抓起佩剑,颇富兴致的表示,“我出去逛逛,顺便打个野味回来。”
送走君末尘,楚清澜告诉孩子一些关于楚长天的事儿,三言两语的概括,楚晗之却听得十分认真,偶尔会问几个问题。
“屋子是兄长……哥哥十二岁时搭的?”楚晗之‘长’字尚未完全出口,便敏感的察觉楚清澜眉头浅皱,急忙改换称呼,讨好的对他兄长笑了笑……他还没彻底适应这个亲近的叫法。
楚清澜舒开眉心,颔首道,“在此之前,我和师父住在谷西的一处岩洞中。”
带着楚晗之前往岩洞,楚清澜记得孩子曾经提过,想多多瞭解父母的过往,遂不吝惜言词,忆起什么说什么。
拨开岩洞外挂着的一层层蔓草,楚清澜弯腰入内,楚晗之瞟了一眼恰好容他通行的洞顶,挺着小身板跟进去,不禁孩子气的瘪了瘪嘴——他才十五岁,肯定可以再长高的!
洞穴里的陈设较竹茅小舍更为简洁,仅一张石床、一张矮石桌就没了,岩壁上刻满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划痕,用以纪录流逝的时间。
楚晗之忽然觉得心疼,心疼他父亲失了心爱的母亲,又废去双腿,心疼他兄长小小年纪,便与父亲一并遭人逼下缥缈崖,过这样清乏的日子。
“哥哥……”楚晗之伸手拉了拉他兄长的衣袖,小脸写满不舍,“您和父亲一定很辛苦。”
闻言,楚清澜神情难得恍惚了一下,想起他师父前半生叱咤风云,一朝虎落平阳,为护他周全,牺牲了自己的腿脚,如斯骄傲的一方霸主……刚开始连茅厕都须人帮助,其中的艰难,恐怕不止是辛苦二字得以诉尽。
但他师父从来不会流露出半点不顺意,他知道,师父是不希望令他牵挂于心。
——楚长天,当真视他楚清澜如亲子。
040
岩洞后方是一片瞧不见尽头的峭壁,苍崖连天,芒花依依雪风摇,而在霜白长草之间,隐约可见几尊石雕,楚晗之凑进了看,发现那雕像……刻的是一家三口,男人笑容温和,女人微垂螓首,两手抱着婴孩,眉眼慈爱,依偎在男子怀内,既安且宁,栩栩如生。
旁边另一组石雕,男人、女人相拥缱绻,视线落在手牵一块儿的孩子及少年身上,少年神色疏俊,孩子俏皮活泼。
“这是师父手刻。”楚清澜解释了一句,取出锦帕缓缓拂去雕像上头的秽物,“师父闲余时候,大多守在此地,遥思师母和你。”
楚晗之曾在浮屠宫瞅过他父母的画像,此刻自然认得出,男人、女人与少年依次是楚长天、倪雪、楚清澜,那个孩子……想必便是父亲猜测中的他的模样。
眼眶蓦地一热,楚晗之内心酸楚异常,他虽与父母无缘,然而此刻亦能自石雕上感受到浓浓的亲恩,或许就在他怨怼身世时,父亲正远远思念着他,担心他是否挨饿受冻,挂念他是否受人欺负……
楚晗之忍不住眼泪,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惭愧于他竟是那样的不孝……父母之德,昊天罔极。
发泄了好半天,楚清澜扶起孩子,帮小花猫擦擦脸,接着将楚晗之领到另一处错综复杂的溶洞,溶洞内温度相当高,仿佛春夏骤临,热得楚晗之左手直揪衣领,额际沁汗。
沿着记号穿过一条条蜿蜒小道,楚晗之右手紧紧攒着他兄长的衣角,有些不安的咽口水——黑漆漆的,像随时都会有怪物冲出来似的。
在差点儿绊倒四次后,眼前豁然开朗,楚晗之不由惊呼一声,“好漂亮!”
千年炼成石髓,柱笋如签排,万年凝出药泉,斜日钻隙,一线照粼光,缕缕烟气裹清香。
楚晗之尝听闻,地底灵液开灵泉,沐日浴月七七四十九天,即能羽化登仙,莫非指的便是这类的泉水?
楚清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任孩子好奇的蹲在泉畔,探出小爪子捞水玩儿,“药泉并无羽化神效,唯对你的筋脉有所助益,待你打完小九葬诀,再过来泡上一刻钟。”
话至此,楚晗之如何能不明白他兄长的心意,原来带他下缥缈崖,犹有疗治他的手脚之故。
——真怕兄长太疼他,他会恃宠生骄。
“谢谢哥哥。”楚晗之眸子清亮,缩回湿答答的双手,胡乱擦在身后,掌心热热滑滑的,感觉很神奇。
折返竹茅小舍没多久,君末尘就捕捉了两只夜鹭并三尾小鱼回来,仿叫花鸡的做法料理了夜鹭,慢煮久熬。
楚晗之只是在君末尘身边帮帮小忙,递个柴火、佐料,或者扒扒土壤,对君末尘熟练的动作无比钦佩,同时万分期待他们的这一餐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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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长评,所以今天二更,我觉得我还是很勤奋哒 (?▽?)
*药泉、灵泉,都是指温泉,顺便升级了它的功效
041
近冬时节,有泉清映水中人,暖滑出余香,楚晗之借着月光浸在池子里,淡雾缭绕,热气蒸得莹骨素肤凝胭脂,梨腮红透两眉青,乌丝高高绾起,露出少年一小截琼玉般的秀项。
楚晗之偷觑一眼守于岩洞弯道后的兄长,着实按捺不住新鲜感,悄悄往药泉中央蹭过去,伸出脚丫子探一探,发现离岸愈远水愈深,有一些地方甚至碰不到底,可见落差之大,处处潜藏危险。
怪不得兄长不允许他靠近池心。
某个阳奉阴违的孩子赶紧返回岸边,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继续依兄长教他的方法推拿手脚,吸收药泉的药性,待泡满一刻钟,楚晗之按时起身,温热的躯体一接触寒凉空气,便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穿戴妥当后,楚晗之抱起换下来的衣物,找他兄长去了。
竹茅小舍一共两间房,一床较大,一床只容得下一人转身,于是,君末尘睡了原属于楚清澜的木榻,而楚清澜和楚晗之则合住楚长天的卧室。
卧室内,最招眼的莫过于角落的一架竹制轮椅,略显陈旧,扶手处微泛褐黄,椅面上折迭着一张毛毯,墙头高悬一把发白斑驳的木弓,均是楚长天以往所用之物。
楚晗之一件一件的细看,直至楚清澜提醒他该睡了,才恋恋不舍的爬上床,与兄长和衣相眠。
翌日,金乌早早钻出薄云,天朗气清,连秋风都再减损几分威力,楚晗之想了想,转身进屋取出一篓子三人的脏衣裳,准备带去溪边洗一洗,不料半途却被楚清澜截走了。
本来在未携仆役的情况下,该是由辈分最轻的楚晗之负责多数伺候的,但事实上,累活儿都落在了楚清澜、君末尘那头,轻松的杂事才会交给身板明显不太结实的孩子。
“哥哥……”楚晗之苦恼的把脸蛋皱成小包子,有一股抢回篓子的冲动。
楚清澜摇摇头,“水凉,你的手受不得寒。”
言罢,见孩子仍是一副犹犹豫豫的小模样,楚清澜索性明令禁止楚晗之接近溪水,石径碧苔滑,易生危殆。
楚晗之无法,只得乖乖应了。
缥缈崖底谷地南方有一大片竹篱圈起来的药田,其中又隔开成十数个区域,种满稀罕的奇花异草,赤黄靑绿紫素皂,各色鲜妍,株株斗艳。
因土壤肥沃、天然地泉造就的温湿气候及与世隔绝之故,此地孕育出许多特殊草药,经楚长天和楚清澜悉心挑拣栽植,方有如今的规模。
午后,三人来到药田,在楚清澜的要求之下,开始拔除杂草。
“……”君末尘摸摸鼻子,他这个知交真是懂得物尽其用,凡是能指使他的机会,一个皆不曾遗漏。
楚晗之已经挖了五、六棵绿草,偶然抬头一瞥,瞧见君末尘正拔一珠叶子椭圆的野花,不禁多瞅了几眼,有些困惑的出声阻止,“君哥哥,那个好像不是杂草……”
在他的印象内,塘苋的花萼中央并没有一条凹下的细线,且叶形更长,这花草……似乎不是塘苋。
君末尘愣了一下,翻来覆去检查几回,依然不明白手里的植物为什么不是常见的野草。
“蔺子雀,肖塘苋,萼带浅沟,味苦酸甘,性寒,主清热解毒,尤对肺鱼毒有奇效。”楚清澜淡淡开口,视线扫过君末尘,“价值三百两黄金。”
三百两黄金,对无相门的大少爷而言自然不成问题,可委实吓着了另一个孩子,楚晗之小心翼翼的吞吞唾沫,照兄长发予他的月例来算,若是他弄错了,他压根儿不够赔……便急急忙忙问道,“哥哥,还有其他容易搞混的么?”
楚清澜微微勾唇,否定了楚晗之的惊疑。
接下来,楚清澜一一指着药田中的所有花草,详细讲解给孩子听,从外观、质性、药效、禁忌到使用方法、时机一样不落,并让楚晗之复述一遍。
另君末尘讶异不已的是,纵使措词不尽相同,楚晗之竟真的全记了下来,无一错漏。
楚清澜对楚晗之的表现十分满意,自孩子能借几味药材改变瑶台楼熏香的药性,到方才过人的辨识力及记忆速度,晗之果然……遗传了他父亲这方面的天赋,较先前学习小九葬诀的情况好上太多。
最后,楚晗之收到一项兄长留给他的小任务,于隔日寅时过来摘取三珠白樊葛,然而,就是这个小任务,楚晗之惹得他兄长大动肝火,将他重重罚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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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点久没更了……留下一个撩人的小尾巴——拍的前奏,被我撩到的小伙伴都出来冒泡吧

*小晗之的技能其实是医术、毒术一类的哦!

042
白樊葛是一种相当特别的植物,其药性随着时辰有所改变,于五更天将会直接减至一半,为了入药方便,楚清澜一般储备着不同时间撷存的白樊葛,避免还要利用其他草药去中和药性。
楚晗之拎着一盏竹扎的提灯,一个人晃到了药田,缥缈崖底没有什么大型猛兽,楚清澜也放心让孩子独自前往尝试,采几株白樊葛回来。
将提灯摆放在一旁,楚晗之兴致盎然的摸摸白樊葛,按照昨日兄长教他的手法,轻轻拨开土壤,摸索着根须生长的方向,慢慢朝下挖出一整株植物。
白樊葛的根须如同蛛网细密且埋根极深,楚晗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一棵,双腿已然蹲得酸酸麻麻的,揉了两把都不管用,楚晗之干脆便半跪下来,换一个轻松点儿的姿势,勤勤恳恳的开始摘取剩余的两株白樊葛。
待搜集完兄长指定的数量,天犹挂残星,疏萤依稀缀暗草,楚晗之拿起装白樊葛的小竹篮,提灯一照,发现自己松花色的衣裤沾满泥渍,不由微拧眉头,困扰的伸出小爪子拍一拍,结果不仅没拍干净,反倒把手上的赃污全擦了上去。
见状,楚晗之皱了皱小鼻子,瞪眼看着面目全非的下衫,踌躇半晌,仍然是走到几尺外的溪流边,若他不理会,最终就是麻烦兄长替他处理,他……他不如自己清洗呢……
秋冬时节的溪水格外凛冽,楚晗之浸了几回锦帕,双手便冻得僵硬通红、簌簌颤抖,擦了约莫一炷香左右,衣?总算恢复洁净,少年欲站起身,未料一用力,左脚踝忽然一阵刺痛,重心不稳加上绿苔湿滑,楚晗之惊呼一声,直直跌入水中。
“……唔!”
楚晗之浑身骤寒,口鼻呛入冰水,胸肺霎时冷得发疼,他不会泅水,手脚丝毫不听使唤,眼前迷蒙一片,身体本能的想吸气,却只能灌进更多的溪水。
窒息感淹没了楚晗之,脑海内空空茫茫,彷佛尖啸,彷佛静肃,只余下一丝神智念着向来给予他安心的那个人。
哥哥救命……救救晗之……
哥哥……
楚晗之一度感觉自己勾到了岸岩,但马上又溜开来,愈沉愈深,在他即将晕迷过去之前,少年的腰际被人托住,很快就破水而出。
“咳!咳咳咳……”获救了的孩子咳得天昏地暗,小脸青白,喉咙发出咻咻的声响,楚晗之难受的抓着胸口,无论他如何努力,每次一呼吸,便像卡到一层无形的障蔽,立刻化为抑止不了的咳嗽,压根儿无法得到一星半点的空气。
楚清澜绷着铁青的脸色,眼底夹杂浓浓的焦虑,将九葬诀的内力缓缓输入孩子体内,引导抚顺楚晗之肺、脾、肾不能宣降健运的气息。
或许是胸膈间挤迫的疼痛有了缓解,楚晗之发黑的视线逐渐清晰,乏力的依靠在他兄长怀内,无声的喊了一句哥哥,接着昏了个彻底。
楚清澜确定孩子的状况稳定下来,鼻间微弱的吐纳持续无碍,心中稍安,一把抱起楚晗之,带着人赶回竹茅小舍,徒留三珠白樊葛和提灯在溪岸。
“怎么回事?”君末尘刚刚熬好一锅肉粥,转眼就见兄弟俩湿透了的模样,尤其楚晗之脸蛋几无血色,简直能用奄奄一息形容了。
“落水,引发哮喘。”楚清澜简单解释清楚,便请君末尘帮忙烧一桶热水,自己则换了两人的衣服,从木架右侧取下一盒子长长短短的银针,拿火烫过了,再用草药水泡一遍,方为孩子针灸,捻转穴位,进一步宣通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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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儿淹死的小晗之:祝各位小伙伴六一快乐 ┭┮﹏┭┮
*带@靥来1987坐沙发楼上,么么哒!
043
楚晗之觉得很冷,冷彻骨髓,宛若那日被人一刀割破肌肤,挑断筋脉,鲜血汩汩流淌,蔓溢于一泓秋月寒潭里,独自无助寂静的下沉,四肢酸疼似千万玄驹啃囓,身子不住蜷曲哆嗦,痉挛打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晗之渐渐舒展紧蹙的细眉,较纸犹白的双颊染上一丝颜色,不再羸弱得彷佛易逝轻烟。
但很快孩子又重新缩成一团,不断梦呓着什么,扑腾之际弄掉了额头上的一块绢帕,呻吟一声后猛然睁开湿漉漉的杏眸,心跳失序如乱鼓,神情透露着无处掩藏的惊惶失措与惧怕,不顾隐隐泛酸的手脚,便慌忙起身,想去找他兄长,急欲逃离这个空无一人的内室。
楚晗之赤裸着足踝,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却在准备掀起帘子时撞进一个熟悉的胸膛,磕得他鼻子生疼,尚在晕懵间就听见兄长沉声责备了他,训斥病中的他不安份。
“呜……哥哥……”楚晗之旋即红了眼眶,搂着他兄长低低啜泣,纤瘦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哭得像辞云黄梅雨,连绵细细不能休,小身板瑟瑟发抖,温热异常。
楚清澜顿时心疼了,轻轻拍抚着楚晗之单薄的背脊,放缓语气垂首问怀里的孩子,“吓到了?”
——毕竟在鬼门关前逛了一圈,孩子害怕无可厚非。
楚晗之点点头,此次溺水与当初绝望求死不同,那时候的他,一心离世,唯恐解脱得不够迅速,怎么会明白留恋畏怯的滋味,如何能懂放下的悲哀。
“没事了。”楚清澜认认真真软语哄着,将仅穿一件单衣的楚晗之抱回床上,拿锦衾密密裹住,担心孩子风寒愈趋严重。
一连三天,孩子黏人得很,尤其夜里楚晗之总是朝他这面侧躺,长睫眨啊眨,黑白分明的眼珠浮漾着比天星还明亮的脆弱依赖,熟睡了便会不自觉蹭进他的臂弯,令他多有怜惜。
可另一方面,楚清澜确实生气,气孩子不听话,若他那日练功迟了,晚一步赶到溪边,如今楚晗之焉能安寐卧榻?
待休养得差不多病愈了,楚晗之缓过劲儿来,才慢慢觉出大事不妙,他险些殒命水底,兄长……兄长必然不高兴,恐怕迟早都得找他算帐。
喂着楚晗之服下最后一帖汤药,楚清澜见孩子小表情怯中带愧的模样,微微瞇了瞇眼,把喝空了的药碗摆到桌沿,转身自木架上取出一柄竹扇子,坐至床畔。
竹扇是楚长天闲暇之余以湘妃竹片打磨编成,透雕着花草纹,阖起时用作刑具,威力不啻于厚竹板。
“兄长……”楚晗之一紧张,敬称就溜了出来,小手搓揉着衣角,目光在竹扇子上流连,现今正值寒秋,并不需要扇凉枕簟,他兄长拿竹扇的目的不言而喻……
——兄长果真要罚他了。
楚清澜注视着坐立难安的孩子,不疾不徐的开口,“晗之,日前我吩咐过你什么?”
闻言,楚晗之咬了咬唇,终究没有胆子装傻充愣,只能心虚答道,“……不、不许近水,兄长,晗之知错了……”
“抗命不遵,三十。”楚清澜淡淡宣布了惩罚,一句话掐灭孩子的全部侥幸,举扇点了点大腿,示意楚晗之伏上来,“去衣。”
楚晗之怔了半晌,沮丧应是,深感自己躲不掉这一劫,也不应该躲,于是赧然的褪了裤子,乖乖趴在他兄长的膝头,将脸蛋埋进被褥内,闷闷的请罚。
楚清澜斟酌斟酌力道,抬手抽下一扇子。
啪!
孩子白嫩嫩的臀肉被打得凹陷弹起,不一会儿便浮现一道绛红印痕,楚晗之吃痛,没忍住的蹬了蹬两只脚。
啪!啪!啪!
竹扇顺次从腰部以下落至臀腿,每一记挨到屁股,楚晗之都不争气的想叫疼,他兄长大约立意要好好教训他,责罚刚刚开始他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啪!
“啊……”当竹扇再次覆上臀峰,楚晗之疼得一个激灵,积蓄已久的泪水滚落脸颊,颤巍巍的小爪子往后一伸,可怜兮兮的贴在身侧抓挠徘徊,却不敢真的去捂油泼火烧的部位。
楚清澜怕伤到孩子的手,索性捉住了箝制于腰上,竹扇劈哩啪啦挥下,红通通的臀瓣随即纷纷鼓起了横七竖八的青紫僵痕。
啪!啪!啪!
“唔呜……哥哥……”楚晗之哭腔浓重,身子胡乱偏来偏去,无奈一扇子皆逃避不了,额发沁出细细碎碎的汗珠,混着眼泪一块儿濡湿了衣襟锦被。
啪!啪!啪!
竹扇子来来回回肆虐在身后的方才之地,好不容易捱完三十下,楚晗之蔫搭搭的趴着,感觉他的屁股被兄长生生揭了一层皮,又麻又痛。
将竹扇搁在孩子肿胀不堪的臀上,楚清澜接着问,“为何近水?”
楚晗之抽抽噎噎的声音一顿,听他兄长的意思是惩治未毕,不由惊慌的扭头,“哥哥……”
啪!
“回话。”楚清澜不轻不重的抽了孩子一记,冷峻的面庞更添严厉,楚晗之无法,只得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楚清澜皱起眉头,在心底叹息孩子的懂事,然而撂开溺水不提,孩子的筋脉本就孱弱,蹲久了会刺痛,遇寒易滞塞,因此他宁可和君末尘包揽澣衣的活儿,亦不愿楚晗之减损自身,何况孩子泡了一回冰水,现下这接续过的双手双脚……脉络痹阻。
敛尽所有的心软,楚清澜欲借此机会扳一扳孩子这方面的小毛病,遂把话往重了说,“我尚且顾着不让你伤及发肤,你竟敢于自毁,是为不知孝悌,罚二十。”
*这一更很粗长……不要说我卡拍,我只是还没拍完

*愈码愈心疼我晗之……

*即将高考的小伙伴们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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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2: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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