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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无边落木 父子 兄弟[第4页] |
作者:Lelejall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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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蛇影以下犯上,私逃本就是重罪,即便是沈子萧有心保他,也未必能够留他一命,而夜城却一身狼狈地自己回到了沈子萧的住处,眼神里满是委屈。沈子萧强压着怒气,想着先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于是将夜城拖进房间,询问,谁知夜城只是说自己与那人言语不和就动手了,他自己认罚。 沈子萧彻底被夜城激怒了,认罚,他以为蛇影的刑罚那么好认吗?夜城却跪在子萧面前,低头,脊背挺直,双手自然下垂,“夜城与同门动手,不敬尊长,请影主责罚。” 沈子萧怔怔地看着夜城半天说不出话来。夜城在自己面前一向是能逃就逃,每次请罚都是小嘴抹蜜地哄着自己,这一点与子木非常像,只要是看到藤条之类的家法,脸色都会吓得惨白,如此的低眉顺眼地跪着请罚,更是加重了沈子萧心中的怀疑。 子萧没有理会他,直接出门而去,他需要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带着陆启封直接去了总坛。 晚上时分,夜城已经跪了八个小时,子萧进屋,将夜城从地上扶起来,嘴里嗔怪:“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那些的话何必在意!” 夜城直接满眼落泪,趴在沈子萧的肩膀上大哭起来,沈子萧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不过是几句微不足道的粗话,在意的多了反倒是自己负累,他们怎么说我,我心里有数,我都没有说什么,你这样冲动地替我出头,反而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夜城听着沈子萧温柔的话语,越哭越是厉害,自己打伤了曲长老逃走的时候也是想逞一时之快,跑着跑着自己突然想到自己跑了,子萧哥怎么办?自己给子萧哥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自己死不足惜,可是不能让维护子萧哥,自己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 子萧用一晚上的时间才将夜城的情绪稳住,也明白那样的话听在孩子心里是怎么的气氛,便私自将这件事按下。存了私心也好,于理不合也好,左不过师父和师兄回来,打自己一顿了事,如果真的交出夜城,只怕这孩子是真的没有活路。 事情过不去不到三天,子落便单独一个人回到蛇影,直接吩咐了子萧去地下室等候。 同陆启封一起坐着的沈子萧蹭地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好友,谁知,陆启封直接站起来,像兔子一样跑上了楼:“别说我在这!” 沈子萧一脸黑线,真是交友不慎,三天前还和自己说有难同当,貌似那天就属你骂的欢,怎么,合着就是一个纸老虎啊,一见真佛就怂成这样,丢人。 沈子萧默默地在地下室那片镶着鹅卵石的空地上跪下,然后身体后仰,双手同时向后抓住脚踝,身子瞬间被折叠的疼痛撕裂感以及膝盖上因为重力转移而传来的压迫痛感同时袭来,那种酸爽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懂。 心中懊恼,看来真是过惯了大户人家的日子就吃不了苦,这三个月自己也真是逍遥惯了,此刻受罚,竟然会痛的自己眼前一黑,想以前,这些对自己不过是小菜开胃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子萧脸上的汗水也越聚越多,而后仰的姿势让一些汗水滴进了眼里,子萧晃晃脑袋,改变了一些汗水的方向, 现如今把自己整成这样狼狈的地步,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门外传来了子落的沉稳有序的脚步声,心中猛然一粟,身体立刻因为本能而变得僵直。 “起来吧!”子落看到子萧虽然难掩疼痛还坚持着的身子,开口说道。 “是!”答话的同时,子萧缓缓活动着各个僵硬的关节,以免自己猛然站起来的时候栽倒在地。 “做了影主脾气见长!”子落绕过沈子萧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沈子萧站在原地小幅度地动着关节,听到子落的声音,直接再次跪下,膝盖像是故意一样重重地砸在原地。 子落心中咒骂,小**,不知道那是鹅卵石吗,你出来几步再跪能死啊,子萧却想着,你说你让我起来干嘛,还不如刚才舒服呢! “不疼的话想跪就跪着!” 子萧则抬起眼睛对着子落眨巴着,我如果说疼就可以起来吗?我起来你不发火吧!不会直接把我踹地上吧!师兄,你现在 没有那么狠吧! 子落忽视他那委屈的表情,自从知道他是自己的亲弟弟之后,自己对他真是越来越狠不下心了,以前罚他都是挑战他的极限,可是现在居然发现,每次罚他,却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这个小东西现在吃准了自己疼他,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说吧,这三个月,你给我惹了什么事?” “没有惹事,就是罚了几个总坛的人而已,他们在背后妄议影主,我没有废了他们就不错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子落面前,自己总是无法做到恭顺,每次都会特别任性,也许真的是知道一个人宠着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在他的面前最放肆吧! “你还有脸说,总坛的人犯错你罚,那么夜城的错处你打算吃了?” “夜城没错反而有功,他维护了我的尊严,我干嘛要罚他,再说我是影主,对错我说了算!” 子落一瞬之间突然想不起任何反驳他的话,义父接到曲长老的电话之后,就让自己来赶回来调查,言明如果真是他处理不公,就无需客气,可是他刚才的逻辑,怎么说的好像句句在理! 子萧说完其实就有些后悔了,这些话明显着是在摆自己影主的架子,若是师兄追究起来,自己可真是要咬舌自尽了。 “做了影主嘴巴越来越能说了,我竟不知道如何应对影主的话,想来,让影主跪在这里,是属下过错!属下这就给影主大人请罪!” 找不出你的逻辑漏洞,我也懒得找,但是对付不了你,我怎么做你哥,我帮你找,不如让你自己说,臭小子,你以为我白长五岁,我吃干饭的? 沈子萧傻了,你给我请罪,你怎么不说我给你跪下,赶忙阻拦道,“哥,哥,别这样,萧儿不敢,萧儿刚刚只是口无遮拦肆意妄言,您别在意,这件事情萧儿自知自己处理不周,可是萧儿真的不想看到夜城受辱,哥原谅萧儿吧!” 总是这样,一认错害怕的时候,就会改口叫哥,油嘴滑舌,讨巧,事情自己比谁都清楚。 “明知故犯,你这样维护夜城,他早晚成为众矢之的,你这不是爱他是害他,我今天罚你,不是说你处罚了总坛的人,你本就是影主,他们辱没你,你放过我也不会放过,可是身为影主处事不公,义父将蛇影交给你,你就是这样为他看家护院的?” 沈子萧满是愧疚,对上子落的眼睛,“萧儿知错了,请哥责罚!” 子落深深叹一口气,将沈子萧从地上扶起,看着他,眼神中却是宠溺,“刚才罚过了,一过不二罚!” 这次换子萧惊讶了,罚过了,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神情,你不是我师兄吧,快说你是哪个妖怪变得,疑惑地问道,“师兄,你没病吧?” 话一出口,子落直接一个巴掌打头,拽着沈子萧就打,“不挨打你皮痒是不?现在脱了裤子趴那儿……” “啊……不是,师兄,我是关心你……真的……” |
49 听完沈子萧的话,陆齐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假戏还是要做真一些!” 人世间有一种未知是你明明知道结局却还会抱着一种期待的心理等待,沈子现在就是这种心理,很多事情其实自己早就知道结局,可是心理却总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总觉得也许结局会不一样,后来才发现所有期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不死心。 陆奇封被陆奇川独自留了下来,陆奇川绕过书桌,走到柜子前打开,然后拿出一个木盒子,交给陆奇封,然后再次走回到书桌处,打开了一旁的小抽屉将一把钥匙交给陆启封。陆启封木讷地接过陆奇川给他的小盒子。 陆奇川撇了一眼陆奇封,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这个东西关键时刻可以救子萧一命,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的命,明白吗?” 陆奇川的眼神似乎透露出一丝邪气,不惜一切代价是什么意思,难道哥的意思是包括冥帝在内吗? 似乎是看透了弟弟的想法,低下头,然后转身,看向窗外,可是陆奇封却在哥哥闪烁的眼神之中,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沈子萧很清楚自己在走一条不归路,晚上他去了沈子木的房间,已经十七岁了,睡觉还是像是孩子一样,他给弟弟盖好被子,悄悄退出了房间,现在是关键时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没有时间在这里等待,既然邱长忠等不及,他就给他一个机会,子木,这是哥哥能够为你最后做的事情了!如果哥哥还有命活着,真的想看你成为冥帝,睥睨天下。 华灯初上,四周寂静的可以听见树叶的呼吸声,沈子萧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是凌晨两点多,他害怕夜晚,黑暗永远掩盖不了黑暗,内心的苦痛总是在夜晚特别清晰,所有的躁动卑微都在夜晚蜂拥而至,袭击着自己。 驱车来到竹林,附近的守卫见是自己的主子也都暗自隐了身形,沈子萧走到父亲居住的屋子,打开房门,沈浩身上只有右手戴着一条铁链,铁链的长度足够沈浩在屋子里自由的活动,此时沈浩睡的很是安稳,无事一身轻的人睡眠质量就是好。 |
50 沈子萧看到晚上的饭还完整地摆在桌子上,转身出了房门,站立院中,挥挥手,一旁的竹叶轻轻微动,一身黑衣的男子下来,单膝跪下,“主人!” “怎么回事?父亲不吃饭不知道通知我吗?这么多人是瞎子吗?” 黑衣男子将头压得更低些,怯懦地回道,“启禀主人,晚饭已经用过了,屋中的饭菜是老爷半个小时前叫的宵夜,可是属下送去的时候,冥帝已经睡下了,属下不敢惊扰!” 沈子萧一瞬之间有些尴尬,挥挥手,“退下吧!” 转身走进屋中,将屋子中的饭菜一一从屋中撤出来,重新热了一遍,新加了一些调料继续动手又熬煮了银耳莲子羹,他记得母亲说过父亲喜欢这个味道,这样想来心里竟然涌现了一丝暖意。 子萧端着重新做好的饭菜回到屋中的时候,沈浩已经醒来,眼睛死死地瞪着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同他打招呼的子萧,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把我的夜宵端到那里去了!” 子萧愣住,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是一个小孩子发现自己心爱的玩具不见了,忍不住嗤笑出声,端着饭菜从容地走到餐桌上,然后,一个一个地摆好,转身时,沈浩已经从床上走下来,规矩地坐好了。 “看我干吗?伺候我吃饭,你想饿死我啊!” 子萧低头应是,然后坐下,帮父亲布菜盛汤,低垂眼睑,细心地夹着父亲爱吃的菜食。 “我懒得动,你喂我吧!” 子萧端着碗,看着父亲,彻底愣住,父亲今天是怎么了?可是长久以来的逆来顺受的心里,子萧已经练就了一副面对任何事情都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拿起汤匙,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热汤,然后,轻轻地吹凉。 沈浩倒是很是享受一般,直接喝下,沈子萧重复着动作,不大功夫,沈浩已经喝下了一整碗汤。 子萧放下汤碗,然后夹着菜,“我刚刚把菜重新回锅了一下,现在的口感应该可以了父亲要不要试试!” 沈浩爽快地点头,“难得可以让少主伺候,我这个没有废的人也有幸体验一下废人的生活!” 子萧听出了父亲语气之中的嘲讽之意,低垂着眼睑,夹了一块东坡肉喂到父亲的嘴边,“有人伺候为什么不享受呢?父亲以前就是太过操劳,应该歇息一下,好好调养一下身子!” 子萧的话直接让沈浩将嘴里的东坡肉直接吐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滑落的肉块油渍沾染到了衣服的上面,子萧倒也不气,从旁边扯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之后,继续为沈浩夹菜,温和地说道,“父亲尝尝这个如何?应该比东坡肉好吃!” 沈浩挥手,一个巴掌直接打过来,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沈子萧抬眼看着父亲,厉声说道:“父亲,三思!您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 沈浩的手硬生生地在距离子萧的脸部只有三毫米的地方守住,这应该是沈子萧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反击他,看来这只小老虎是发威了,心下凄然,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沈子萧,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怎么现在就等不及了,想要反了,你以为你真的能控制住我?就凭你屋外的那几个人?嗯?” “我从来没有认为我可以控制住父亲,如果父亲不想留在这里,别说是一条铁链就是七八十条也锁不住父亲。对吗?” 沈浩看着子萧的眼神,暗自揣测着,语气舒缓了一些之后,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子萧站起身,面对着门外夜色之中的竹林,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五年前,我收到了一份匿名文件,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不信,我想赌,赌在父亲眼中我这个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能不能抵过一张纸,后来我觉得我赢了,因为即使您知道了。您也没有动我不是吗?这个答案可以解释您心中的疑虑吗?”可是我却真的成为了一颗棋子,即使这样我也想在您的身边活着,即使卑微地活着,现在这个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沈浩心头一震,他一直以为沈子萧不知道,所以才如此死心塌地跟随着自己当自己是亲父亲,可是现在听来,竟然会有一丝动容,想要放弃自己原来的计划,这个孩子自己是真的对不起他了,他连他的父亲还没见过。可是为了子木,他和璇儿唯一的孩子,自己只能这么做,只有子木登上了自己的位置,坐稳自己的位置,他才能安心地去见璇儿,他不能找回子落,如果连璇儿最后的血脉都护不住,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璇儿,虽然自己答应璇儿要保子萧一命,可是现在的局势,自己的妇人之仁决不能动。 沈子萧转身,看到沈浩急忙收起眼中的表情,心下悲凉,这样的结局或许对谁都好,当年哪吒不也是割肉削骨还父母恩情吗,现在自己一个人牺牲,倒是可以偿还好多呢!这样的买卖自己倒还赚了。 |
(五十一) “父亲,待子萧将事情处理好之后,自会有人前来接父亲回家,我先回去了,父亲早些休息!” 沈子萧身形一转,快速地消失在了冥帝的视线之中,他怕自己再晚走一步就会忍不住,忍不住哭出声来,忍不住去索求一个拥抱,忍不住质问,亲生与非亲生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是那样,那么养父子之间的感情又该怎么讲,师兄和师父之间的感情呢?他亲眼见过师父对于师兄的疼爱丝毫不亚于对于天然这个亲生儿子。自己这些年换来的终究不过是一盘用心设计的下了好久的棋,唯一的精彩之处就是下棋之人能够在关键时刻弃车保帅! “你怪我吗?”沈浩在沈子萧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 沈子萧一震,很多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可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沈浩会问他。 “不怪。”棋子有什么资格怪下棋的人。 沈浩抬手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狠狠地嚼着。 “你也该怪我,不过做人要懂知恩,感恩,我逼迫你也好,苛责你也好,都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够活下来,你也不能怪我将亲情看的淡薄,邱长忠于我难道不是亲生兄弟?我不能让子木经历我所经历的,他是我的儿子,我要护他,你应该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我所经历的事情,注定了这份父子之情,我给不了你。” 这是沈浩第一次对子萧说心平气和的说这么多的话,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知道一个人即将死去,是不是其他人也会对他好一些,给他一点人世间的美好或者留恋,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有那么多的人不愿意喝孟婆汤?沈子萧想,父亲还是想多了,子木不会成为父亲,而他更加不会成为邱长忠,每个人索求不同,自然走的路也就不同。 “我会让子木成为天之骄子,他是我弟弟。” |
(五十二) 番外 回忆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古人说过,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以前还不能完整地体会这句诗句的意境,现在总算是能够体会一二了,沈浩一身黑衣,没有打伞,静静地站在一处墓碑前,这里是他五年来经常来的地方,在这里他总是有很多话要说,五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岁月催人老,这五年的时间,他感觉自己是越发的老了。 沈子木举着雨伞从远处走到沈浩的身后,处理完事情回到家中,守卫说父亲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他就知道父亲一定是来了这里,父亲最近越来越粘人,只要自己不在家总是会打电话,如若自己忙,他就会一个人跑到哥哥这里诉苦,向哥哥告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说不合口味,五年的时候父亲把最爱的普洱茶也戒了,因为家里的普洱茶再也没有以前的味道。 那天听到何年说了一句很矫情的话,他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最容易让人忽视和不珍惜,一种是轻易得到的,一种是永远不会离开的,一种是一直对你好的,可是往往这三种人一旦离开就是永恒的。 “爸爸”子木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开口说道。 沈浩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转身,“五年了,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哥哥还在?” 这句话父亲说了无数遍,可逝去的人怎么会回来。 “哥以前给我说过一句话。” 沈浩发出疑问的声音。 “哥说人和人的情感是相通的,对一个人好不好,是可以感觉的到的,所以他相信很多东西,可是却不相信证据,这个世界上凡是要用证据证明的东西都是不信任的,亲人之间是不需要证据的!” 沈浩动容,转身看着子木,“这些话是他什么时候给你说的?” “那次我觉得何年背叛了我,我和何年生气,哥哥罚我的时候说的!” 直到两个人离开,一个青年才从不远的一处墓碑后面走了出来,看着渐渐模糊身形的两人,落下泪来。 |
第53章 这些年子萧之所以忌惮着邱长忠主要是因为他不确定子落是不是在邱长忠的手里,直到前几天蛇影发回消息,已经证实,子落根本没有在邱长忠的手里。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子萧同陆启封商量着他的那个大胆的计划,陆齐川没有出面阻止他的铤而走险,沈子萧知道陆齐川默认了自己的想法,心下也是坦然了许多,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感觉真好,不用担心父亲的安危,不用担心子木会落入他人之手。除了自己,目前看来,所有的人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商量完所有的事情,陆启封拉着沈子萧去了一个地方,接近冬天的北方总是比一些城市要冷上许多,晚上的风吹起来都夹杂着冬天的味道,晚上十点多的街道正是可以让人惬意散步的时候,不是特别喧闹却也不似深夜那般寂静,陆启封拉着沈子萧跑进了闹市区里的一处随意搭建的棚子里,一进去,沈子萧的鼻子就嗅到了味道,嘴角也微微上扬,对着陆启封笑着。 这是一家很是普通甚至是简陋的串串店,里面只有几个供客人吃饭的小板凳,中间是两个巨大的呈矩形的锅,里面温煮着一些吃食。 陆启封显然和这家老板很是熟络,直接拉着沈子萧坐下,喊道:“青姨,两份料,一份多辣多醋!” 多辣多醋的是沈子萧的,老板很快为他们端来了料碗,深秋的夜晚,两个黑暗界的青年才俊像是刚刚下课的大学生一般坐在路边的小摊点上吃着串串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可能说不出都不见的有人相信。 这大概是陆启封和他最为合拍的一件事情,沈子萧记得第一次见陆启封的时候,最先吸引自己的就是陆启封的笑,他第一次见人可以笑的那样肆无忌惮,或者说是没心没肺,后来,他同陆启封一起从阎殿出来,单独接受陆齐川的训练,第一次见有人可以只是撒撒娇就可以逃避责罚,陆启封的身上有很多沈子萧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品质,比如他可以肆意地去调戏一个女孩子,对新鲜的事物流露出喜欢的感情,还有他似乎没有什么需要背负的东西,每天都可以轻松的活着,能够轻松的活着真好。 |
(五十四) 陆启封是他在五岁那年之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这种感觉是同辈之间的情谊,他带着陆启封来到自己以前偷偷来过的一家小店,用自己第一次出任务的钱请了陆启封吃了一次饭,在阎殿,杀手出任务所得的费用其实是相当高的,可是自己每次的任务费无论危险系数的多少,只有固定的生活费用,后来,貌似陆启封还跟自己道歉说不知道自己那么穷,以后要养自己一辈子! 陆启封看着沈子萧一直盯着手里的鱼丸,陷入深思之状,用手推推他,“想什么呢?那么认真。这么好的食物不知道享受真是暴殄天物!” 沈子萧笑笑,将碗里的鱼丸扔进嘴里,“想我们两个以前的事情,想我们瞒着齐川哥去赌车” “哈哈,你可是赌车界的神话啊,现在好像还没有人能够超越你!” “想想好像都是好多年前的事!” “也没有多久吧,有八年还是七年,那时候每次赛完车你就会来吃一份儿串串,后来被哥知道,我们还一起挨了一顿藤条!” “哦,我怎么只记得我吃这玩意直接吃吐了!”沈子萧笑着对陆启封说,以前为了寻找子木的下落,方便打听一些消息,他同陆启封去过好多小混混经常待得地方,赛车也是在那个时候玩的,按照行里的话说叫做以车会友,年轻气盛的性格,他和陆启封直接打败了当时赛车界的无冕之王,两个十五岁的少年自然是轰动的,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陆齐川的耳朵里,直接将两人抓了回去,一顿好打! “要么说你记吃不记打呢,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哥折磨人的招数都是哪里学的。” “阎殿呗,还能是哪里,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哥也在的话,是不是也跟你哥一样狠毒,打人不留脸!” “肯定是!”陆启封直接回答道,沈子萧笑了。 “你想不想去赛车哪里看看?最近老了,总是想着过去!”陆启封说道。 |
(五十五) 沈子萧正要回答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何年打来的,沈子萧接了电话。 何年的语气有些吞吐之意,“子萧哥,我跟您说一件事情." “说吧。”沈子萧笑笑。 “那我说之前您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好,你说吧。”沈子萧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心下想着估计是他和子木最近肯定是闯了什么祸,在自己这里要特赦令呢,想来既然敢告诉自己也估计不是什么大事,就爽快地答应了。 何年听到沈子萧的保证也不迟疑,直接说道:“子木在学校和唐启明杠上了,两人晚上非要去斗车,我怎么也劝不住,唐启明玩黑车在学校是出了名的狠辣,我怕子木有危险,可我劝不住他。” 沈子萧紧紧咬着牙,把火死死地压了下去,耐下心询问了何年的细节。 原来,自从沈子萧开始忙起来的时候就将沈子木还有何年一起塞进了冥殿旗下投资的一个学校里。学校里面多数是一些贵族子弟。沈子木刚进入学校,就受到了很多女生的关注,抢了很多原本属于另外一个风云人物唐启明的桃花,唐启明自然就对沈子木各种的挑衅,两人没少在学校里冲突,沈子木的脾气也不是什么善茬,两个人在无数次的冲突之后,终于决定按照西方的惯例,决斗,于是两个人就约上了。 “他从哪里弄的车?” “子木说家里就有!” 沈子木这个偷拿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怎么现在越来越不省心,陆启封多多少少听出了一些话音,看着沈子萧一点一点地冷下去的脸,心中暗暗为沈子木担忧起来,怎么自己今天刚刚和沈子萧回忆起以前赛车的情形,沈子木就出去赛车去了,自己不会是长了一张乌鸦嘴吧! |
(五十六) 沈子萧不管车子上的两个人直接停车,下车,走到屋子里,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狠狠地摔在沙发上,然后弓着身子,手撑着膝盖上,“呼呼”地吐着粗气,他必须要让自己平静下来,沈子木和陆启封进来时,就看到沈子萧背对着他们一副不让任何人靠近的架势。 陆启封绕过沈子木走到沈子萧面前,将他扶起来,用手轻轻地顺着他的胸口,“子萧,打两下得了,你还真跟孩子一般见识?” 沈子萧瞟了站在门口的弟弟一眼,咬了咬牙,甩开陆启封之后,直接走向楼梯,陆启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楼上传来“嘭”的一声关门声,子木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站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哥哥下来,沈子木彻底站不住了,心开始七上八下,如果是去拿藤条,皮鞭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工具早就该下来了,哥又不是属蜗牛的,怎么这么半天还不见动静,不会是因为生自己的气,想不开去自杀了吧。转身准备直接冲上楼的时候,被一旁的陆启封拦下来。 “你现在上去,还能活吗?你哥是想趁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冷静一下,不然,一会儿死的人就是你!” “可是……”子木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陆启封直接接过了话头,“没事,自己回房间好好睡一觉,我这儿呢,你哥不会怎么样的!” 躲在屋子里的沈子萧正如陆启封所说,他是在逃避,一是自己答应了何年不打弟弟,二是因为害怕自己会真的失手伤了他,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分别十年之后,沈子萧发现沈子木就是自己的软肋,每次只要碰到弟弟的事情,自己的大脑总是不理智的一个,打开抽屉拿出一条白色的绣着合欢花的手绢,一点一点小心地展开手绢,里面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五岁那年,父亲在母亲去世之后,销毁了所有有自己的家庭照片,这一张照片还是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唯一的一张完整的照片。抚摸着照片中的母亲,沈子萧的眼前浮现的竟然全是弟弟刚刚跨在摩托车上的得意样子,顿时觉得血气上涌。 |
(五十七) “子萧,把门打开!” “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哥,我错了,哥……”一直站在陆启封旁边的沈子木听见哥哥的语气之中透露出一阵疲倦之意,便开口喊道。 屋子一下安静起来,没有半点回应。犹豫之下,沈子木悄悄地掏出自己身上的钥匙,他私自配的哥哥房间的钥匙,正准备开门时,被陆启封直接拦下,小声斥责“你脑子被门挤了!” 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归于平静,沈子萧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一点一点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约半刻钟之后,门外传来陆启封的叫喊声,“小木,你在做什么?停手!” 接着,是一阵巴掌声,像是用了很大力气一般,沈子萧都可以清楚地判断出那是巴掌抽在脸上的声音。 “小木,停手啊,你这是自虐,你哥会心疼的!” “我在惩罚我自己,我惹我哥生气,这是我该受的……” 门外的两人一言一语地搭着话,中间断断续续地传来巴掌的声音,沈子萧原本如同雕像的姿态动了,然后打开房门,就看到沈子萧跪在自己的房门前,双颊红红的,委屈地看着自己。 沈子萧直接走到陆启封的位置,对方也很识趣地将地方腾开,将沈子木从地上拉起来,“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吗?不是最好面子吗?怎么就下得去手打自己的脸呢?” “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不理我,真的还不如给我一刀来的痛快。”子木紧紧地拽着沈子萧的胳膊,恳求之意溢于言表。 沈子萧扶着沈子木起来,“回屋去,我给你上药!” 沈子萧欠身将沈子木伏回自己的屋子里,半跪在他的面前端详着他微微红肿的脸,“等我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冰块。” “哥……”子木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得, 子萧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淡淡地笑着,将自己的袖子从子木的手中抽出来,”我不生气了,只是去给你拿个冰块。” 子木一直保持着委屈的眼神,看着子萧出了房间,临了还不忘加上一句,“你快点回来!” 子萧点点头,示意一旁的陆启封照顾一下,子萧刚一出门,陆启封就激动地同子木拍齐了巴掌,两人嬉笑着击掌,陆启封小声地说,“怎样,对付你哥,我有的是办法!” “是是,敢情吃苦的不是你,我的脸都打成这样了,他要是不出来,肯定不是我亲哥。”子木像是一个阔少爷一样,将手背在脑袋的后面。 陆启封一巴掌打在他的胳膊上,“还真是念完经就打和尚,要不是我给你出的主意,这会儿你不知道在那里哭呢!” 子木直起身子,笑着,“嘿嘿,多亏了陆大哥机智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哥本来就不舍得打我,看来下次,我也可以再试试这个方法,真是好用,就几巴掌我哥就那样紧张,也不生气了,真好……” 子木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只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很好。” 此时,聊得正欢的两个人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处的沈子萧,手中握着的冰块,已经有些融化的滴水了…… |
(五十八) 沈子萧此刻的脸色沉的都能够滴出水来了,亏的他刚刚那么担心小弟自罚伤了自己,亏得他害怕因为自己耽误了时间,小弟的脸上有些淤青,现在想来,自己倒成一只任人戏耍的猴子。 “委屈了堂堂的沈家的少爷刚刚自罚谢罪,是我沈子萧的不对,我现在就去请罪!” 一声沈家的少爷,一句沈子萧,说的子木心惊胆战,以往哥哥再生气也从未说出如此的狠话来,这样的称呼沈家少爷,那他自己不也是沈家的少爷吗?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敢继续想。 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扯着子萧的袖子忙不迭地道,“哥,哥,小木错了,小木不是有意骗你的。”不知道是不是冰块的原因,他觉得哥哥的手特别的冰冷。 沈子萧冷冷地用一只手抽出了衣袖,打掉子木的手,指着走廊的方向道,“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你也不用再叫我哥,收拾东西现在就滚出去,我沈子萧担不起你这声哥,劳您废力演戏讨好,着实委屈你了,出了这个大门你爱和谁赛车就赛车,爱去那去那,以后没有人管你,外面自由自在,不是你想要的吗?” 子萧的话说的颇重,子木抬着头,看着哥哥,小脸已经布满了泪水,他怕极了,哥哥刚刚不是还温柔地说要自己爱惜自己吗?怎么这个时候就这样要赶自己出家门,如果这里留不住自己的话,那么天下之大,那里还是自己的容身之所,自己才回家不到一年,哥就这样狠心赶自己走吗? 手上慌张地抱着子萧的腿不撒手,嘴上哀求着,“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恃宠而骄,觉得哥哥疼爱我,就欺骗哥哥,您别赶我走,我害怕,哥,” 沈子萧一根一根地将子木的手指掰开,狠心地将他的手拉开,“我真恨我自己对你的疼爱,对你太狠我舍不得,你让我怎么办?我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吗?” 子木再次将自己的手缠住,“哥凭什么躲我?我这样哥负主要责任!” 沈子木的话一出口,沈子萧同陆启封的身子均是一震,陆启封看着沈子萧渐渐暗淡下来的脸色,心下懊恼,沈子木真是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沈夫人的事情一直是沈子萧心头不能触及的伤口,好不容易有所愈合,只怕这个时候,肯定再次撕裂了,他一直觉得使自己的原因造成沈夫人的离世,一直以为自己害的子木没能见过母亲一面,从小就对亲情有所缺失。这可以说是沈子萧最为敏感的地带,现在被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亲口说出来,沈子萧恐怕会承受不住。 果然,沈子萧的眼角一瞬之间变得红赤起来,双眼如同充血一般,十二年了,这个少年自己已经守护了十二年了,却不想原来他的心里还是怨自己的,是啊,他说的对,自己有什么权利躲他,如果不是自己,现在的他肯定是母亲面前最为乖巧的少年。肯定能博得母亲欢心。 “你恨我?”沈子萧的声音暗哑。 |
你们居然也不给我留言。伤心,不过我还是今天选择更文,因为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文 |
(五十九) 沈子木恐惧地看着哥哥有些充血的眼睛,这样的表情太过痛苦,好像被是利刃穿心一般,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的话对于哥哥竟然这样沉重,可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想着让哥哥原谅自己,常人不是说子不教父子过吗?那做弟弟的顽劣不正是哥哥的过错和责任吗?怎么话一出口就完全变了性质。 “哥,哥,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做错了你应该教我,而不是把我扔下不管,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没有真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哥” 子木紧紧地用双手抱着沈子萧的裤脚,泪水不断地落下,如果刚才的他是害怕那么现在的他已经是恐惧的状态了,没错,是恐惧,前所未有的害怕从此失去的恐惧。 “够了,你们兄弟两个当我是死人啊!”陆启封真的害怕再说下去,按照沈子木现在猪脑子的状况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胡话。 “子萧,今天的事情不怪小木,是我让他用苦肉计骗你的,你要怪就怪我,至于刚才子木的话,我敢保证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关键时刻陆启封总是会显出大将风范来,怎么说这里他的年纪是最大的,他就不信自己开口,沈子萧还敢抛下沈子木。 子木一次次地眼睁睁看着哥哥强行掰开他的的手指,掰开多少次沈子木就重新报上去多少次,可是仍然不见沈子萧的心疼,甚至不惜扯破了衣裳也要打掉沈子木的手,沈子木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却也不敢伸手去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陆启封实在是看不下去。 只是没有想到说出口的话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沈子萧直接一抬脚,将沈子木踹开,留下一句话,“既然你如此英雄,那就自己收拾!”然后,看也不看沈子木就直接下楼了。 沈子木紧爬两步也没能留住哥哥,自己爬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原来人在最绝望哭泣的时候真的是发布出来声音的。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沈子木狠自己长了舌头…… 沈子萧驾着车,告诉自己他必须离开,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就直接抱住弟弟,好言哄着,他承认自己最是见不得自家小弟的眼泪,这个臭小子无论犯多少错误,他都是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弟,可是有时候想想他做的事情,他就暗恨自己真是心慈手软的人,在自己守护下的他要怎么面对以后的道路呢? |
(六十) 沈子萧心烦意乱,车子鬼使神差地就开到了竹林,停下车,走了进去,沈浩如太爷一般坐在床上抱着个果盘吃的很是开心,沈子萧暗自笑笑,自从将父亲关到了这里之后,沈浩是越来越能吃,父亲是想着将自己吃穷吗?自己的父亲没有这么笨的脑子吧。如果将沈浩手上的铁链去了,倒还真的像是一个三天没有吃过饭的暴发户。 沈子萧没有说话,安静地等着父亲吃完盘子里面的水果,沈浩也像是没有看到沈子萧一般,接着享受着美食,大约不到三分钟,沈子萧跪在沈浩身边将沈浩手中还剩下几颗葡萄的盘子收起来,“医生不同意您吃葡萄?” “小老虎长大了果然会和大老虎抢食。”沈浩嘲讽着。倒也没有硬抢回来的架势。 沈子萧将盘子放到一旁,语气诚恳地说道,“子萧恳求父亲一件事?” “你现在一手遮天还会有什么事情求我吗?”沈浩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沈子萧不以为意,低着头,“子萧祈求可以容许子萧再活两年。再给子萧两年的时间。” “哦,那你有更好的办法?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活着处理邱长忠?”沈浩用脚尖抬起沈子萧的脸,迫使他抬起来看向自己,不然,低着头,他始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眼睑下垂,“是,子萧会尽力活下来,如果可以,父亲能不能答应?” “为什么?” “因为少主还需要我!”沈子萧的话音刚落下,沈浩直接脚尖一侧冲着沈子萧的脸就将沈子萧踢倒在地,牙齿瞬间将嘴里的嫩肉咬破。身子却不敢有任何的耽误,立刻规整了姿势。 “需要?你的保护对于小木来说是一种成长的阻碍,我当初接你回来,是希望你可以保护小木能够安全成长,不是让你成为他的依赖,如果一件工具没有实现他预期的价值,你觉得我还会留下他吗?”沈浩的话说的很是平常,可是对于子萧来说却字字诛心。 为什么还会抱有希望,奢望可以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不过是将自己残存的尊严再次摆在案板上任人切割一次罢了。 “子萧可以不露面,做个影子。”最后的妥协,沈子萧对上沈浩的眼睛,充满了祈求,是的,他在求,求父亲能够给自己两年的生命。 沈浩盯着沈子萧的双目,一直没有说话,空气在两人之间来回地流转着,终于,沈浩说话了,“冥殿不缺影子,子木需要成长,你只要活着,他就长不大!” 子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竹林,那种感觉好像只是一副躯体在行走,灵魂始终得不到安放的地点,周围的一切瞬间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自己一个将死之人要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而现在日日锥心,生不得,死不得,在冥殿自己掌握着千万人的性命,在蛇影可以左右所有人的性命,现实中却无法左右自己,这岂非如同街边的算命先生一般,时刻算计着别人的祸福却无法预料自己的喜悲,所谓绝望,不过是你明知道结局却要亲自证实后的心痛。 也许是老天爷感受到了沈子萧的悲凉,原本星辰密布的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一点一点,最后直接像是往下倾倒一般,沈子萧站在雨中,抬着头,感觉着雨水冲刷着自己有些红肿的脸颊,顺便也能够冲刷一下自己眼角的水汽,这样至少不会让人看出自己哭了。 |
(六十一) “啊!”寂静的夜晚,一声呐喊引来一道闪电,随后的雷声掩盖了这声喊叫。 伺候好师父入睡的子落刚刚踏出密室,就听见楼下传来天然的声音,“沈子萧,***的,大晚上不睡觉,你演偶像剧啊?” 子落好奇地下楼,站在楼上就看见,湿透的沈子萧无力地趴在天然的身上,隔着这么远,子落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眉头皱的紧紧的,怎么这样子不堪? 天然扶着沈子萧,身子的前半部分已经被沈子萧沾湿,沈子萧已经意识全无,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叫着,“师兄,我要找师兄,天然,我帮我把我哥叫出来,哥!” 天然可以说是托着他一般,见他如此大声,惊吓的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你小点声,找死啊!” “不用遮掩了,我没有耳背,他的喊声能把狼引来。” 天然回头看见站在二楼楼梯口的子落,心下凄然,把你引来还不如引来一只狼呢! “哥,我扶他回房间醒醒酒啊!”说着就将醉醺醺的沈子萧向屋子的里侧拖,他的房间在一楼,子落的房间在二楼,此刻,在天然的意识里,只要不上楼,怎么样都好。 谁知沈子萧根本不领他的情,一脸谄笑着,侧着头一直喊,“哥,你在啊,你下来陪我再喝点呗,我有很多话要和你……呜呜……说,我们……” 天然一次次捂住沈子萧的嘴,沈子萧一次次地扒开,接着说着没有边际的话,天然这次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酒壮怂人胆了。看着继续作死的沈子萧,希望你明天酒醒的时候,也和现在一样牛逼。 子落倒是很是轻松地对着清醒的天然说道,“你那里的醒酒设备肯定没有我房间里的好,你是等我下去抗他,还是你将他抗上来!” 天然还没回答,沈子萧直接来了一句,“哥,我可以自己上去,呃……你站在那里,我给你走直线上去……” 天然下巴直接呛地,***的,见过不怕死的,没有见过赶着死的……偷偷看向子落的脸色,此刻已经阴的能拼出一朵乌云来,再看看身边这个不知死活一直对着子落挤眉弄眼的沈子萧,天然大有一副自己还不如瞎了的心…… |
(六十二) 天然刚将子萧扶到子落的房间门口,子落直接将子萧拽进了浴室,身形不稳,身体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子落也不去扶他,子萧却不知死活地来了一句,“这床怎么这样硬啊。” 然后,仰视着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的子落,笑的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哥,我想和你睡,你的床好软的!” 天然一身冷汗,这是喝了多少酒达到的效果啊,他不会是不小心掉进酒缸里面了吧,如果有手机,真想将眼前的美景录下来,等到沈子萧清醒的时候,好拿给他看,估计那才是真正的好戏! 子落脸上三道黑线,表情阴郁,转身对着天然说道,“出去!” 天然一僵,自己如果现在出去,弄不好明天就是沈子萧的忌日,以后自己就真的要去墓地看他了,现在的子落更不好惹,更何况自己也不敢惹他啊,眼珠子转转,在这件屋子里能够救沈子萧的只有一个人,正准备出门搬救兵的时候,子落直接对着他的后背平静地说道,“如果你敢吵醒义父,我直接扒了你的皮。”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天然刚刚冒出的想法,转身偷偷撇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地上抱着子落裤脚的沈子萧,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低头,应是准备退出的时候,沈子萧微笑着,趴着对着天然挥手,天然凄然,希望你明天还能直着走出这个房间,一醉傻三年,现在的沈子萧恐怕傻的不只是三年吧。 关上门,就听见里面传出来水声,天然也不敢走远,就站在门口的地方,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只要传出皮鞭的声音或者是藤条的声音,他就冲进去,吵醒父亲,扒皮,那不吵醒我自己拦就不扒皮了吧? 沈子萧的双手胡乱挥舞着,头被人狠狠地摁在水池里,一种无声的窒息感压的他很是害怕,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除了双手,身上其他的地方都动不了。 子落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松了手,子萧直接湿淋淋地蹲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眼睛茫然迷离。 |
(六十三) 子落俯视着在地上翻腾着的子萧,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五岁分别,再次相见,彼时,他已经成长为十四岁的翩翩少年,一手飞刀绝技虽说不上出神入化,但也使得精彩绝伦,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一向对人没有任何同情心的自己只一眼就十分喜欢,恻隐之心救下了当时受伤的子萧,初次见到他身上的大大小小的鞭伤只以为是哪个组织的杀手,没名没姓的孤儿,总觉得应该是和自己一般的同病相怜,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那时的自己记忆还没有恢复,事实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他的确是个讨人喜爱的孩子,后来义父收他做了弟子,自己就成为了他的师兄,那个时候,蛇影的人都喊自己鬼影,独独只有他一直喊自己大师兄。每次犯错,自己一向狠辣对他自然是爱之深责之切,以为他会心生恨意,却不想每次上药时,他轻轻地拉着自己的袖子说,“大师兄,您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笨,我下次一定会改的!”自己的心就融化了,恨不能立即将他抱在怀里,那时总觉得自己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 三年前,记忆恢复,才惊觉那种不一样的感觉是因为血缘。此后对他每次更是雷声大雨点小,知道他在父亲身边过的不如意,更是舍不得他在自己这里受委屈,可是自己却不能与他相认,义父和父亲之间的恩怨,当年事情的种种隐情,让他只能将这份感情私藏。好在子萧对他敬如兄长,也就没有打破的必要,每次看到他,还是无法相信那个胖乎乎总是黏着自己的傻小子怎么就出落的这么好看,俊秀明朗,像极了母亲的一双眼眸,灵动清澈,如果不是出生在沈家,现在想必早就是那个当红的明星了吧! 子落蹲着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突然子萧翻身,直接扑到子落怀里,吐了个酣畅淋漓,一股酒气弥漫在整个浴室之中,子萧晚上原本就没怎么吃东西,只是和陆启封在路边上吃了一些小摊上的零碎东西,又喝了那么多的酒,胃口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直接两眼落泪,眼睛迷离着就要往前倒去,子落一把将子萧拽住,“还不进来帮忙?耳朵聋了!” 天然直接推门进来,就看见子萧身子呈半后仰的之态,子落的胸前全是污物,不少还沾染到了地板上,子落拽着子萧害怕他不小心躺在地上的污物上,天然跑过去,一把将沈子萧抱在怀里,子落直接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丢在了垃圾篓里,摘掉面具,转身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用热水搅了一条毛巾帮子萧擦拭脸。 “把他抱到我沙发上。” 子落有洁癖,看来子落又要换沙发了。 天然依言将子萧抱到了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来到浴室的时候,子落已经将地板清理干净,将浴池中的水放掉,再次放满热水,用手试了一下水温。 折回卧室,再次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到了床头上,示意天然将子萧身上的衣服脱了。 可没想到刚一碰子萧,就直接被他一脚踢倒在地。 “那个不要脸的,扒老子的裤子,不想活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可清醒着呢!” 天然捂着肚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子落先是楞了,“噗嗤”子落忍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他差点忘了,子落有这个毛病了,小的时候,经常让他踢的好像就是自己。 “这什么毛病啊?”天然的彻底无语了。 子落走过去,蹲下身子,“萧儿,听话,我们去洗澡了,你把衣服脱下来,哥带你边打水仗边洗澡好不好?洗完澡,哥给萧儿买他最喜欢吃的鱼丸好吗?” 子萧果然平静了下来,子落一点一点退了他身上的衣服,只留了一条底裤,将子萧抱到了浴室,“没事就起来吧,等我请你呢!” “不带你这样的,同样是弟弟,你也太明显了吧,卸磨杀驴好歹等磨完之后吧!” “你愿意当驴我怎么拦你?” “你……哥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天然依旧坐在地上,仰着头对着抱着子萧的子落说道。 “要不,你也脱光我给你们两个一起洗洗怎么样?” “好好……”子萧突然伸出头冲着天然喊到,像是一只鱼一般扑腾起来,子落差点没有抱住他,厉声呵道,“老实点!” 子萧平躺在浴池里,子落拿着肥皂一点一点帮他擦拭着,子萧侧过头,看着子落,“哥,你回来了!” 子落随意地应着,“嗯!” “哥,可是我却要走了,我好想你啊,好想妈妈,好想爸爸,好想以前!”眼角的泪水一点一点没入浴池之中,混在水里再也找不到了。 子落停了手,将他拦在自己的怀里,“没事了,有哥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子萧的声音哽咽着,“哥,对不起,我没有做好,没有照顾好小木,我好累啊,哥,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真的累了,好累,我保护不了他,父亲恨我,子木恨我,我也恨我,哥,你在那里?我好想你……” “我在这里,一直在你的身边!” |
(六十四) 子萧醒来第一感觉就是头疼欲裂,环顾四周,干净的房间,淡淡的柠檬香,熟悉的味道! “你终于醒了!” 子萧侧目看到坐在一旁的天然。周围熟悉的环境,这是大师兄的房间,自己居然在大师兄的房间。 迅速地起身,“我怎么在这?” 天然将手中的清水递给他,“前天晚上你自己跑过来的!" 子萧接过水抿了一小口,全部喷了出来,水呛到了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天然帮他拍着后背顺着气,平复了一下,子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更红了,“前天?这衣服?” “你醉了两天,衣服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跑到你身上的,我也不会那么好心给你换。” 沈子萧马上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有一片乌云慢慢地聚集成了好大一团,连忙小心地询问,“我没有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吧?” “没有,你很清醒,不过就是吐了哥一身,然后抱着哥哭了一晚上,然后非要哥给你唱摇篮曲,最后打了哥一巴掌而已。”天然坐到床头上回答着他的话。 子萧直接身体往后一躺,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天然,帮我一个忙!” “什么?” “给我一刀,痛快点!” 起身,洗澡,换了睡衣,任由潮湿的头发搭在脸上,顾不得吹干,趁着子落不在家,沈子萧觉得唯有跑才能救自己。 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竟然有十几个未接,多半是陆启封打来的,剩下的就是子木的电话还有短信,无非是认错的短信,其中一条居然像是一篇小短文,心中本就没有真的要同他生气,现在看了短信,更是怒气全消,那天就那么把他晾在家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按了号码还没有拨出去就直接挂断了,他就不能再这样纵容了。 陆启封的电话在此时就打进来了:“怎么了?” “你醒啦?”陆启封一种看好戏的语气。 “知道了?”子萧边穿着外套,边说着话。 “天然那天给我打电话了,你可真行,你怎么想的,不要命了?” “我这不是活着呢吗?小木怎么样了?我今天就回去了,你替我照顾一下他!” “还活着呢!” 同陆启封寒暄着,子萧就往楼下走,刚走到门口处,直接就同子落撞了个照面,子落看着他,他看着子落,然后子落直接绕过他走向客厅。 拿着电话的手已经开始发凉了,真是点背的时候干啥都不顺,这下彻底没救了。 “喂,子萧?” “我回不去了,替我照顾好小木。”直接挂了电话,子萧站在原地深吸了两口气,转身向屋内走去,子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天然从楼梯上走下来,直接坐到了子落的旁边。 “哥,我错了!”子萧站在一旁,小心地认错。 子落直接无视,对着天然说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子萧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坐着的天然,身形一震,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和自己有关系。 “已经放到书房了!" 子落抬眼“书房等着去。” 子萧低头应是,转身奔书房走去,这所房子是天然自己临时买的居所,原本就是作为他们三个人的游乐园的,三个人是随性之人根本没有安排什么书房,这里的书房还是子落来了之后安排出来的,但是多半的时候也是闲置不用。 来到书房,子萧也没有心情观察四周的环境,直接在中央的位置跪了下来,都来书房了还有自己站着的道理吗? |
(六十六) 出了书房,就看到天然已经拿着伤药等在了门口处,对着天然苦笑了一下,拿了药折回了房间,子萧将头埋在臂弯里,师兄这么快回来,天然肯定在外面,那么他肯定也听见了自己刚刚挨打了,太丢人了,醉酒的时候没意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现在自己是思维异常清晰的人啊,这事情传出去,自己以后可怎么混啊,蛇影的人自己可怎么管啊。 子落拿了药,走到子萧身边坐下,感觉到子萧的身子明显一紧,子落也不做声只是拿着伤药小心地给他涂抹着伤口,药物一接触伤口,伤口就像是裂开了一般,疼痛难忍。 “疼,疼,大师兄,您饶了我吧,” 原本做鸵鸟状的人,一下子来了精神,惊叫出声。 子落直接呵斥道,“你再给我鬼叫,我直接把你丢出去!” 子萧嘟嘟嘴,转过头,小声嘟囔着,“真狠,没人性!" 子落的听力怎么会听不到子萧的话,看着他现在同自己撒娇的小模样,从心里开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上完药,子萧觉得自己身上没有那般疼痛,大师兄这次不狠罚自己,多半的原因估计也是自己睡了两天,大师兄的气也消了不少,如果自己当时就清醒的话,估计现在早就飘着了,心下竟然庆幸自己居然可以醉两天。 子落将他的膝盖小心地侧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如果子落知道子萧脑子里正在想着这些事情,非得把他提起来再抽一顿不可,子落拿起一把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子萧膝盖上的玻璃残渣一点一点地取出来,心痛地皱起了眉头,子萧将身子侧过来,就看见师兄皱着眉头再给自己挑膝盖上的玻璃,暗自咬了嘴唇,心中竟然涌现出一股甜意,他就是这样满足,满足有人揍了自己会心疼自己,会给自己上药,会在意自己。 子落感觉到了子萧的目光,“很痛吗?” 子萧摇摇头,是真的不痛,比这个痛一百倍的刑罚自己都感受过,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小意思,更何况有人关心自己,如果每次挨罚都有人给自己上药,天天挨揍也很好。 子落低下头,“在师兄面前装什么?怎么就那么狠心,膝盖不疼吗?这么大的人了这么不爱惜自己?” 子萧看着子落,这般关切的神情,心里一酸,眼泪就要下来,子落抬头以为他是疼的厉害,“很疼吗?我让天然来帮你处理?” 子萧摇摇头,“哥,你知道吗?你特别像我哥!” 子落手头一顿,立刻镇静地恢复正常,强压了声音说,“是吗?我记得你说你哥很疼你。” 子萧将自己的腿往子落的怀里蹭蹭,看着子落说,“是,他超级疼我,他比我大7岁,和大师兄一样大,小时候我和母亲第一次回家,他和父亲一起站在大门口,父亲欣喜地抱着我,母亲开心地抱着哥哥,可是哥哥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我,我害怕打雷,只要一打雷我就跑到他的屋子里,挤他的床。而他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带给我。” 子落低着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没有搭腔,害怕自己只要一张口就会忍不住抱住他,告诉他,自己就是子落。 “可是,现在我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子萧的语气有些自责。 子落放下手中的镊子,一点一点地为破损的伤口涂抹着伤药。低着头,转移话题,“交代一下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 子萧转过头,压着胳膊,沉默了,子落倒也不为难他,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追问下去。 “什么时候把你弟弟带过来,让我见见!” “大师兄怎么想着见他了?” “你啊,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话一出口,看着子萧略微有些委屈的神情,才意识到子萧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岁的年纪,却承受了太多不该他承受的东西,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这个少年身上的痛苦自己恐怕占了一大半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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