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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短歌行(军师联盟同人,父子)[第5页]

作者:桃花影落梦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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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冒个泡顺便说一下这周可能更不上文哩

先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楼主弃坑了
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一条是假的。今晚有文哦

目送夫人离去,曹操立在案前凝思片刻后唤道“来人,速去请钟寺卿前来见孤。” “诺”!此时的钟繇刚刚送走前来府内挚肯的请求自己出山相助的司马防。原本他并不想搅入这摊浑水,此事无非就是取决于大王的取舍。自己虽也堪称一介清流,按理说此时应该站出来主持公道。但可惜的是并没有荀令君舍生取义的果决,更没有司马懿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可面对司马防以朝势大局苦苦相劝,于公于私他钟繇都不能再逃避。于是答应司马公如果大王能命他审理此案,他定察之以明找出幕后真相。只不过以目前的情势,大王向来袒护平原侯。故而此事要想让大王回心转意,重新委派自己为此案主审怕是难上加难。自己如今答应司马公怕也是于事无补。荀令君这一去,他们这些还在苦守汉室礼法的老臣们的旗帜也随之而倒。自己终不过是一小小的大理寺卿又能怎么样呢?他注定做不成那个力挽狂澜的人,所以面对即将来临的浩劫他也无力回天。正当钟繇暗自慨叹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后钟繇便听到府中仆从的通禀声“老爷,侍卫来报大王急召您入宫觐见”。钟繇的内心“砰”的一跳,大王此时召见他。莫非真的是自己错估了形势,中郎将一案仍还有缓转的余地。自己果然是老咯,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钟繇接到传令后也是片刻都不敢耽误,迅速更换好朝服来见曹操。曹操看着钟寺卿匆匆而来的身影,暗自揣摩。此案到底要不要交给钟繇去审,事到如今自己也觉得此案十分蹊跷令人捉摸不透。按理说荀令君的书房寻常人是没有机会造访的,而那些与荀令君交好的大臣们又大都是支持子桓的有怎可能反去陷害子桓。可这封书信确是从荀令君所留的书卷中查抄出来的,杨修是不可能当着钟繇、满宠的面造假的。自己着实想不出这封书信若不是子桓所写还会是谁。“臣钟繇参见大王”,曹操的思绪被钟寺卿问安的声音打断了。摆手道“钟寺卿免礼”,见钟繇起身后继续说道“这谋逆信一案孤派丁仪去审理也有些时候可迟迟未有结果。听说五官中郎将在狱中受尽刑罚也不肯招认这封信是他所写。钟寺卿执掌大理寺多年,审理过的大小刑案不下百件。不知钟寺卿对此事有何看法。”钟繇一听大王果有想要令自己接手此案的意思,既是这样自己既以答应司马公便不能食言。更何况有些事情既然自己力所能及,必是要当仁不让。“大王,此案依臣所见中郎将在百般刑讯后依旧不肯招认,或许真有可能是遭奸人所害。”“那钟寺卿认为你口中这奸人会是何人?”钟繇摇了摇头“大王审理案件讲究的是证据,此案未经臣审理。没有证据臣不敢妄加揣测。”“哈,那孤若是将此案交给你。你又要如何审理,如何找出证据。”钟繇肃然回道“凡是刑案都脱不开人和物这两者,只要不放过涉案的人和物上一丝一毫的细节之处。终会有蛛丝马迹可寻。”“好,既如此孤亲自与你去大理寺一趟。孤倒要看看钟寺卿到底要如何审理此案。”
二人行至大理寺,曹操远远就感觉到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迫人的寒气。钟繇常年来此处处理公案早已习惯,可曹操却很少踏足大理寺。上次来此还是因为中郎将延误军令一事。曹操身上有些发冷,不禁打了个寒颤。钟繇一直跟在曹操的身后,很轻易的便察觉出大王的不适。于是停步作揖“大王,大理寺地处阴暗,又常年羁押人犯故累积的怨气过重。臣担心大王会因此而伤身。”曹操摇手笑道“无妨,孤乃王命所归。自有上天庇佑,此等邪物有何惧哉!”言罢便一脚踏进大理寺的大门。随手唤来一名狱卒,回首对钟寺卿说道“你先去安排一下,待会儿审案孤不便直接露面。至于丁仪孤暂时不想见他,你去传孤的旨意。此案孤已交由你来主审,让他先回去吧。”接着又对狱卒说道“你带孤四处走走,所到之处不要声张。”“是!”二人领命,钟繇马上唤来一名狱吏“速去行医馆请医官来此处为中郎将验伤。”狱吏忙回“大人,中郎将前两日受刑过重。以至昏迷不醒,丁掾属已着人请医官来看过。说中郎将只是皮肉之伤,并未伤及腑脏。只需多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钟繇仿佛松了口气般的点了点头“你再去请一次,绝不能让中郎将有丝毫闪失。若出了纰漏,本官唯你是问。”“是,大人”随后钟繇便匆匆向刑审堂走去。另一边被曹操唤来的狱卒才就任不久,不知大王这是要去何处,也不敢擅自带曹操入内。于是只好引着曹操在大理寺内的回廊内兜圈。绕了两圈曹操止住了步子叫住他“呵,你这是带孤兜圈子呢?” 狱卒吓得浑身发抖忙俯身在地“回回~大大~王,在在下实在不不知大王要去何何~处。”曹操见这小吏畏惧成这样哈哈大笑“哈哈~孤有那么可怕吗?孤又不是老虎,又不能吃了你。你起来回话吧,抖得连话都说不清了。”狱卒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却仍不知如何是好。“大~大大~王王”。“行了”曹操抬手打住狱卒的话“别大大王大王的了,你带孤去牢房看看。记着走人少的地方,孤不想惊动他人。”狱卒忙点头应是,转身引曹操朝牢房走去。一路上还真未遇见什么人,此时正当晌午大多数的狱吏们还都在午憩。只不过耳畔时时传来人犯的哀嚎声,令曹操心生厌倦。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曹操心下一颤。到了,自己之所以来着阴冷潮湿的牢房的目的便是按捺不住自己多日未见儿子的心情,又听说儿子受了重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便想亲自来看看。可内心的矛盾又不想让外人知道,于是乎便含混其词的说是要四处转转。“咳咳”是儿子咳嗽的声音,这是染了风寒吗?该死的丁仪,这牢狱如此阴冷就不知道给子桓加点衣裳嘛。可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是自己那天义正言辞的说要公事公办。这大理寺的犯人哪有说冷了就给添衣裳的。曹操停住步子,挥手示意狱卒停步噤声。紧接着便听到子桓的说话声“是不是这世上还有你们几个人惦记我,我就不能放弃。”郭照闻言心痛不止,放下手中的针线抱紧了子桓劝道“我姐夫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子桓难掩心灰意冷“生死攸关,我才发现勾心斗角真没意思。去拿竹简还有笔,我说你记。我想把这些年的诗都记下来。”“公子身上有伤,还是不要做这些费心神的事了。”子桓神情涣散,毫无志念“快记下来吧,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是不是我太贪心了,总想在死后留下些什么。”郭照也不愿拂逆子桓的心愿,起身打开竹简提起笔。“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世。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起身。二者必至其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站在牢房外的曹操,听着儿子的话内心凄然。儿子这是抱着将死的决心,毫无求生之念。子桓真就以为孤会这么狠心的要杀他嘛。二十多年的父子,竟然离心至此当真是可悲。“故西伯幽而演《易》 周旦显而制《礼》……”子桓的文章虽听上去没有子建的华美奔放,却有着不一样的清丽中肯。想到此处曹操还是有些欣慰的,自己的儿子们总归是人才辈出,各具所长。子桓虽然文学造诣上稍逊子建、武功战绩上不如子文、才思智谋上不及冲儿,可却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唯一的不足之处便在于气量太小,难以容物。生逢乱世,光具备了杀伐决断还是远远不够的,必要时需得用仁用忍、恩威并施方能安定朝势,纵横寰宇。哎,曹操心里长叹一声。前路还长,也不知自己还能走多远。接下来的路都要靠自己的子孙们去走,但愿自己今日的狠心能让他们将来少走些弯路。想及此处,曹操转身快步向回走去,生怕自己多呆一秒钟就再也忍不住那剜心之痛。
曹操离开牢房,来到刑审堂与钟繇汇合。钟繇这边的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向曹操交差顺便询问曹操接下的打算。“大王,与此案相关的全部案情丁曹掾已与下官交接完毕。不知大王是否要在今日提审中郎将。”儿子一身的刑伤,他虽不愿折腾儿子。可此案不宜再拖下去,越早查明真相越早免了儿子的牢狱之灾。“审”“诺,劳请大王移驾别室。”曹操点了点头,缓步迈入正堂旁的一个侧门。
一名侍卫打开子桓所在的牢房的门锁,拱手道“请中郎将过堂”。郭照心下一紧,脱口问道“中郎将才受过重刑,就算是国法这两次行刑也要相隔二十天。这才两天怎么又要过堂。”子桓却是无所畏惧,费力的挣扎起来。郭照虽是心疼不愿再看子桓受苦,却也不得不扶着子桓起身。“小的也不知,小的只是奉命来请中郎将。”郭照心犹不甘“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跟你去跟他辩辩国法”。子桓忙拉住郭照“好了,好了不要为难他。”转头却见郭照的眼眶里盈满了泪光“别哭,丢人。去,把那件深色的袍子给我。”郭照小心的替子桓披好外袍,两人依依不舍的十指相扣“放心,我撑得住。你还不相信你姐夫吗?”郭照点点头,可还是禁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子桓也不忍再看,抽身而去“别哭了,丢人”。
今晚木有文,不不我是后妈!没虐够呢不给糖

哈哈哈,虐完再发
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今晚更不上了。最近培训管的很严上课收手机。没时间码字啊~,再等两天哈



各就各位,预备!放文咯
子桓抱着视死如归般的心态来到了刑审室,却发现里面站着的并不是丁仪而是钟寺卿。惊讶过后便止不出从内心深处涌来的那一丝欣喜就仿佛无尽黑暗中突然间射 入的一缕曙光。看来自己果然没有信错人,司马懿当真有力挽狂澜拯救自己于水火之间的能力。“钟寺卿”三字也跟着脱口而出。钟繇拱手问安“中郎将,别来安善否?”子桓回礼道“有劳钟寺卿挂念,我很好。”只是难掩这语气中所隐含的几分委屈与牵强。寒暄过后钟繇开门见山“下官奉魏王之命前来审理此案,如有得罪之处还望中郎将见谅。”子桓蒙冤下狱,之前备受丁仪那个小人的折辱。如今换了钟寺卿审理此案,子桓自知自己的清白。他也相信钟繇会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于是不卑不亢的回道“若曹丕真的有罪,寺卿不必徇私。”钟繇回身坐到案后便开始询问案情“那封从荀令君书房找到的书信,中郎将看过了吗?”“看过”“中郎将是否承认那封信的字迹是否与中郎将平日里的手迹相同。”这一点子桓也无可否认“是很像,不过不是本人所书。”“很像,中郎将是否看出那封信的字迹与你笔迹有不同之处。”这一点子桓也百思不得其解“看不出来,所以这模仿之人出神入化。”“中郎将于魏王称王一事的看法是否与信中所写相同。”提到此处,子桓心中一痛。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那么的高大,他也一直为有这样一位父亲引以为傲。自己如此执着于那个太子之位就是希望有一天也能秉承父亲的志向,和父亲一起实现理想。他更希望自己能通过努力获得父亲的认可,也能成为让父亲骄傲的儿子。可惜,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分量永远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换来的都是父亲的不满与责罚。如今更是对自己连一分的信任都没有,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浇灭自己心中的儒慕之情。对父亲的感情,自己有爱有怨而如今留给自己更多的是失望。可抛开父子之情,父亲作为一个统治者却是无可指摘的。他是从小跟随着父亲南征北战,看着父亲一步步统一北方,实现今天的成就。而写那封信的人不仅嫁祸于自己更是污蔑了父亲的不世功勋简直是罪不可恕。子桓掷地有声的回道“这封书信当中的每一个字都毫无见识,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卑劣之言,我从未想过。”钟繇也感觉到了中郎将言语中的挚肯,却也不得不深问下去“可高祖所言,非刘氏而王天下共诛之。中郎将认为魏王称王,对吗?”子桓不假思索“我正是因此才说捏造书信之人毫无见识,他的眼光只局限于汉高祖那一句话。却全然没有分析现在的形势与人心。钟寺卿,现如今汉室社稷已近沦陷。如若不是我父亲力挽狂澜,灭贼兵、平诸侯、迎天子、定国都,现在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残破的景象。我对父亲亲征二十余载,亲眼见他枕戈待旦、宵衣旰食。如若父亲这是为了贪得一个王位,他为什么每一战都身先士卒。为什么牺牲我的两个兄长,父亲这么做只是为了事权集中更好地号令军民,以便抵抗孙刘还天下以太平。捏造书信之人,只不过是想借我之口诽谤我的父亲贪图王位,其心可诛。”话音刚落,只见钟寺卿嘴角含笑,起身来到子桓的面前拱手道“中郎将的回答,下官定会如实禀报魏王。”子桓的内心难以平静,刚才自己的那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父亲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永远是那么高大,可望而不可即。奈何自己却连父亲的一缕衣角都抓不住。自己刚才所言就算父亲知道了用能如何,只怕在父亲眼里这只不过是自己为了能够脱罪而阿谀奉承的虚辞罢了。抬手还礼道“有劳寺卿”,钟繇继续道“中郎将否认这封信是你所写,下官还会详细地比对笔记,若有疑问定会再来询问中郎将。请中郎将先回去安歇。”子桓听闻后微微颔首作揖,事到如今,听天由命吧。于是回身向外挪去。钟繇见中郎将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的拐角处便对一旁的书记官道“你下去吧”,书记官听命而去。待人走远后,钟繇向着旁边的那道门深鞠一礼。门缓缓打开,曹操从门后踱步而出。望着子桓离去的方向神色难辨。听完子桓那番话曹操便知自己可能真是冤了他。没想到自己戎马半生,最理解自己所作所为竟是这个自己向来认为是表面恭顺实则忤逆的儿子。一时间种种情感一齐涌上心头。有欣慰有释然更有的是一阵内疚心痛。想到之前夫人递给自己的那件血衣,以及刚才在牢狱中子桓那番近乎绝望的言谈。原本自己以为儿子是大逆不道想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而如今儿子并没有错那之前所受的种种凌辱折磨便都成了自己这个误解儿子的父亲强加在儿子身上的残忍。大理寺阴寒潮湿,儿子又受了重刑。真不知伤的重不重于是便开口问道“他的伤势如何?”钟繇一听便知此事有转机,大王与中郎将终归是父子。“臣让医官看了,说是外伤虽重未伤筋骨,将养一个月便会痊愈。”曹操闻言心里稍稍送了一口气,只是外伤便还好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而今之计只能尽快查明真相,还儿子清白。也好尽早让儿子出了这大理寺,好好调理身体。“我听你说,不必用刑。那你打算怎么审啊?”钟繇从容以对“中郎将受尽了酷刑也不肯承认,是否真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这封信是有人伪造嫁祸中郎将,此人能够模仿中郎将和荀令君的笔迹。而且弄够出入于荀令君的书房,臣斗胆猜测此人大约就在朝堂之上与荀令君交好而且书法造诣不浅。臣请大王调朝臣的奏表一阅。经过字迹的比对,或许能够查出造假者的端倪。”曹操心想此人既有如此胆量不仅恶言辱骂于孤还嫁祸于王子重臣,如此罪大恶极想必事前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怎么可能仅凭比对字迹就能让人查出痕迹。曹操有些放心不下“真的能比对出来?”钟繇解释道“一个人的笔迹、运笔总会有他的特质。造假者的笔迹无神,定会有破绽。这封信有五百余字,也许会有些线索隐藏。”曹操见钟繇如此笃定,便放下心来“你是主审,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吧。”说完起身欲走,钟繇躬身相送。走了两步后,曹操突然意识到事情也并不是查明真相就可以了结那么简单。此事涉及到子桓,便牵扯到立储之争。造假之人既是嫁祸子桓,欲置子桓于万劫不复之地无非便是想助子建一臂之力。若深究下去,子建怕也会卷进其中、脱不开干系。可此时却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子建是否参与其中自己自会亲自查实。子建那孩子别的不谈,自己最欣赏的除了他那满腹才华更是他心怀坦荡。此事他若是知情,必不会隐瞒自己。眼下还是救子桓要紧。这个钟繇嘛,虽说在立储问题上是偏向于子桓的。可他跟荀彧、崔琰那帮老顽固不同的是比起固执地坚持己见更倾向于顺势而为、明哲保身。即使此案有迹可循,事关孤的两个儿子难免会因顾及孤的心意,唯恐投鼠忌器而不敢彻查。孤还是先给他吃一颗定心丸,让他不要瞻前顾后才好。“钟寺卿,不要怕引火烧身也不要猜测孤的心意,查!”钟繇作揖称是,目送着曹操走远。可内心的波澜却依旧不能平静,审查此案无异于处身于风口浪尖。稍有不慎,便是大祸临头。一个字“难”!
紧接着以钟繇接手此案为始,整个朝堂便不再风平浪静。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司马懿带领着一干中郎将府的属臣守在大理寺的门口等候结果,此后荀攸也前来守候。原本凄冷、门可罗雀的大理寺门前便呈现出一番异乎寻常、门庭若市的景象。曹操听闻此事后也知道司马懿这么做可谓是用心良苦,生怕自己因私心而导致案子的审理结果有失公允。非要第一时间得知案情的进展,换句话说这是变相的向孤示威施压呢。这该死的司马懿明明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孤都不能拿子桓怎么样,却还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折腾一番其目的不就是想让子桓出来后感念他的救主之功好搭救他大哥嘛。可自己为了就坡下驴赦免子桓,还偏偏没有办法制止。本来想借此事压制住那帮守旧派的老东西们,从而牢牢的抓住主动权。如今怕是要反陷入被动的局面了,当真是可恶之至。是夜,曹操再次来到大理寺。此行的目的却并不是去看望子桓,而是有些话不得不去问子建。到了子建所在的牢房门口,却见子建手持一盏油灯对着墙壁全神贯注的玩着手影,丝毫也没有注意门外的异动。曹操有些哭笑不得。当真还是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如此境况,居然还安之如素有这般心情游戏消遣。自己真不知是赞他处变不惊还是骂他没心没肺。这般心性根本就不是子桓的对手,也难怪会醉酒闯祸,授人以柄了。这么多年要不是自己处处袒护扶持,怕是早就与世子位失之交臂。可毕竟当初是自己硬是赶鸭子上架,把子建逼上这条路。明知儿子也许并不适合当今这波云诡谲的乱世,可为了平衡局势、磨砺子桓又不得不如此。此外自己也确实想看看子建究竟能走多远,因为他在子建身上看到了自己和子桓所缺乏的东西。从为人处事的手段上来看最像自己的还是子桓。可正是因为像,自己总感觉像在照镜子。自己这半生走来,为了荡平乱世手上已是沾满血腥。无论是敌人还是昔日的好友只要成为自己的阻碍或是不为自己所用,都将成为自己的剑下亡魂。而子桓呢恰恰继承了自己这份狠绝,和自己一样的有野心有抱负,也同样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信念。但其实也只有自己清楚为了实现这份理想的代价。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无边的猜忌。唯恐身边人会对自己不利,没有所谓的朋友、兄弟。有的只有可以利用或是不可利用的人。长夜难免,自己总是梦到独自一人站在尸骨堆积成的山尖处,四周传来的都是向自己索命的声音。多少次自己都从睡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后继之人不要再将自己的噩梦延续下去。所以每每看到子建的坦荡无羁,心里是羡慕的。只有内心纯正,双手干净的人才能有这份仁德。可现实却一次次在向他证明子建的仁德是为这乱世所不容的。自己不忍去破坏这颗赤子之心,不忍它被世俗的尘垢玷污。可自己终归还是害了他,因为这并不是当今的生存之道。所以看到子建落得如今下场,自己便难掩心中的自责。忍不住想为这个儿子遮风挡雨,可此时的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处处袒护才使得子建越陷越深。一番长谈过后,曹操心下了然子建对书信一事确实毫不知情。看着儿子坦然承认醉酒夜闯司马门之过,为子桓辩护,为杨修澄清。自己原本想狠狠斥责儿子不懂事的话也变得温软。在子建身上自己总能找到一个父亲般的感觉,儿子对自己是知无不言。他能感受到子建对自己的信任与爱戴,能感受到这父子之情带给他的久违的温暖。可这些却在子桓身上丝毫也感受不到,明明是两父子却更像是君臣。子桓面对自己时从来都打着一副官腔,恭顺严谨的背后无不是对自己的疏离惶拒。他多想撕下儿子脸上戴着的那张虚与委蛇的面具,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在面对子建的时候总会莫名的心软,而子桓却往往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拱起他的怒火。
“崔琰,崔琰跟此事何干啊。以他的为人,不会啊。”曹操顿住笔,这崔琰虽是子建的岳父可在立储之事上却是除了荀令君外最为支持子桓的人又是文若的好友。若说别人他也许会相信,可崔琰却是绝没可能栽赃陷害他们二人的。难道是大理寺审案有误,也不会啊。钟繇处事向来极为谨慎,没有十足的证据是绝不会前去抓人。更何况是去传拿崔琰。此事绝不简单,不简单啊。容孤想想,崔琰会模仿子桓伪造书信的目的若说不是为了陷害子桓。不对,那封信是荀令君留下的。以荀令君对孤的了解,他怎会想不到孤会在他死后搜查他的书信。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留下那封信的,荀彧、崔琰。不好,这封信原本就是个陷阱。不是针对子桓,而是针对子建设下的陷阱。那么接下来崔琰的供词必回令子建他们一党万劫不复。都怪孤之前看到那封信只顾着生气,竟忘了仔细推敲这前后始末。好个荀彧、崔琰啊为了保子桓上位,为了与孤争这一口气竟不惜以死相拼,够狠!不行,孤不能就这么轻易言败。忙吩咐前来禀报消息的侍卫“回去,快回去。如果崔琰没有赶到大理寺将他拦住。封住大理寺的门,一切人员不得进出,让钟繇一个字都不要说。”“是”侍卫领命而去。可一切都太迟了,一直守候在大理寺门口的大臣们早先便得知了这一消息。所谓的书信一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满朝尽知。面对荀攸的苦苦相逼,曹操无可奈何不得不妥协。忧极之下曹操头风发作,疼痛难忍。事情已经发展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算自己再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局自己败了,一败涂地。荀彧和崔琰在用性命向自己证明这朝堂并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你曹孟德就算身居再高的位置也不能违背祖制礼法,不能为所欲为。他们通过孤的两个儿子来给孤致命一击。利用了子桓,舍弃了子建。让所有人都铭记你们的名士风骨,舍生取义。孤若不从便会是众叛亲离。到头来孤的两个儿子一个将怨孤至深,一个孤再难保全。好好好,你们赢了,赢了。
公堂之上,崔琰正气凛然尽数杨修、丁仪的罪状。人证、物证俱全,崔琰的供词无不将平原侯一党打入谷底。百官哗然,无不痛斥着杨修等人恶债累累、应予以严惩。仅有寥寥几人清楚崔尚书不惜毁誉加身的目的只为保中郎将上位,令平原侯一党再无翻身的机会。然而其真正的目的也只有曹操自己知道,所谓的为子桓争世子位只不过是一个表面的托词。若只是单纯如此,又何须非要以命相搏。他们牺牲自己为的是殉道,为的是告诉孤他们生是汉室的忠臣,死是汉室的忠魂。也罢,孤敬佩你们的忠肝义胆。你们的目的达到了,你们用死让孤与子桓之间的父子之情、子桓与子建之间的兄弟之义生出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裂痕。牢门打开,顶戴袍服呈在眼前。子桓终于熬过了一生中最为黑暗艰难的日子,罪名得洗、真相大白子桓内心的激动难以掩饰。双手再度抚上朝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这一针一线中究竟藏了自己多少的辛酸苦涩。“公子,魏王此刻雷霆震怒。公子见到魏王千万不要多说话,只要记住低头认错就好。臣就不陪公子去了,怕魏王见到臣连累公子。公子千万要记住。”“不违臣礼,不违子道。”自己冤情得雪父亲竟是震怒?也对,父亲见到自己又有几时心平气和过。事情牵累到子建,说不定父亲压根就不希望自己重获清白呢。无妨,只要自己无罪父亲便奈何不得自己,有何惧哉。回身看向门口“等一下跨过这道门,我就是大魏的太子了吗?”司马懿心里了然以魏王的心智又怎么可能想不清楚这事件的前因后果。此事因中郎将而起,就算中郎将并未参与其中可毕竟若没有中郎将最初的执拗,执意不肯为平原侯说情便也不会有此结果。他们这一干谋臣打着中郎将的幌子一步步把大王逼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以魏王向来喜好大权独揽的性子又怎会不迁怒于中郎将。其实这一切说是为了太子之位的人选,其实却是大臣与魏王之间围绕权利展开的博弈与较量。而这一局他们是赢了,可却赢的那么悲壮。以牺牲两位重臣的性命为代价换来的胜利果实,他司马懿当真难以心安理得的咽下。魏王又何尝是轻易言败之人,中郎将此去必不会一帆风顺。身为人子,中郎将是魏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魏王又怎可能放下呢。通过自己的几次试探,其实在大王心中这太子之位的人选早就非中郎将莫属,大王在乎的无非是子建公子的将来。一个父亲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子有朝一日身首异处呢。可谁又能毫无私心,自己不也为了能更好的保全司马家而利用了中郎将吗,可这些却又是绝不能让中郎将知道的。“更近一步”!“好,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亲自来接你们。”司马懿望着中郎将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个在颍川流水前信誓旦旦许下诺言,意气风发的少年又回来了。
大殿之上,曹操面色阴翳的坐于案后“朝中接连出现几件大事,荀令君病逝、孤的两个儿子犯罪是家门不幸,也是大魏之不幸。万幸逆案的审理有了结果,今日召集诸位爱卿便是想给你们一个交代。来,宣五官中郎将。”“是,宣五官中郎将进殿。”再次踏上这个大殿,子桓百感交集。上一次自己便是在这里被父亲下狱,几乎去了半条命。这一次又不知自己能否实现心中所愿。看似十来步的路程,自己竟也觉得是那么的漫长。手持玉圭,如履薄冰。随后子桓恭敬的跪在地上向曹操施礼“臣曹丕拜见父亲”。此刻的曹操自打子桓刚踏入殿门,目光便死死的盯着这个儿子。看到儿子拘谨的近乎僵硬的动作,曹操也暗觉好笑。何必呢,在孤的面前故作姿态。莫不如大摇大摆的走上殿,告诉孤你曹丕现如今是平步青云,这大魏的太子位你是唾手可得。“平身,你的案子有了结果。故而召你来是让你跟诸位爱卿一起听听,钟寺卿将审理结果告诉诸位。”“是~”子桓在一旁听着整起案件的真相,也觉出这其间的不对。崔琰的供词似乎是在将子建他们一伙人全部拖下水。难怪司马懿在狱中说道是崔琰伪造书信时的神色异样,有些话也是言不由衷。如今看来这一切怕都不是那么简单,难怪父亲会震怒。如若自己的所料的不错,整起案件阴谋算计的目标压根就不是自己而是子建。自己一直不敢正眼看向父亲,可就算用余光也能感受到父亲的脸色阴沉地都快要滴出水来。钟繇汇报完案情,将手中记录案情始末的奏疏呈报上来。曹操根本不屑于去看这些虚假的文字,摆了摆手。这其中的真伪玄虚你们和孤之间彼此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嘛。你们想让孤给你们个交代,孤就给你们一个便是。“崔琰陷害孤的儿子罪不可恕,就按谋逆论处吧。至于提到的同谋,还要详加审讯。不可放纵奸佞,也不可连累无辜。平原侯已被孤拘禁了。 平原侯的属臣皆有教唆同谋之嫌,连同杨修、丁仪一同打入大理寺。”“是”殿外侍卫齐入,前去押解二人。杨修此刻倒显得镇定自若,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丁仪却是六神无主直呼“冤枉”。待二人远去,曹操微微探身看着阶案下立着的子桓,面带冷笑道“五官中郎将,可否满意?”子桓微微抬眼,父亲此刻脸上寒凉的表情不禁令自己打了个哆嗦。那审视自己的目光仿佛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冰冷的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直直地穿透了自己的心。此时此刻他倒宁愿父亲能冲他大吼大叫宣泄着怒火。子桓的双膝缓缓着地“回父王,儿臣被宵小奸佞所害。多亏父王圣明烛照,还孩儿以清白。父王对儿臣的宠爱之心,儿臣即便粉身碎骨也难报父恩于万一。”说罢后,叩首于地。听了这话,曹操眉尖微耸。真是毫无新意,你没开口之前孤就知道你无非就是这些个谢恩感激涕零的屁话。装,孤看你还要装到几时。不想再搭理儿子,曹操环视了一圈,看到台下的重臣们也是神色各异。于是开口道“你们呢?你们都满意了吗?”大殿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在此刻应言。曹操抬手撩起冠冕前的旒仔细地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只见除了子桓依旧附身在地看不见神色外,其余所有人都是肃然而立。“哈哈哈”曹操冷笑出声。怎么,都不敢吱声?这难道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嘛?哦,还是说孤没有即刻下令处置杨修、丁仪等人你们心有不满。没关系有不满直说啊,之前一个个的不都在奏疏上步步紧逼要求孤对平原侯等人的恶行严惩不贷嘛。到了这个时候,孤给你们一个当面说的机会就都怂啦。好,既然不说。那孤就当你们都满意了。“既然都满意了,退朝。”“退朝~”在侧的内侍大呼。曹操起身朝殿后走去,边走边在心里想着:文若这样的结果,你在九泉之下可满意了吗?而另一边听到退朝二字后,群臣们鱼贯而出,独留下子桓一人缓缓的直起身呆楞良久。
夜晚,魏王府的书房里一跪一立。早前在宣布退朝后不久,曹操心中压抑的怒火难消。他实在是不甘心,太不甘心就这么败给了一群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们。他就不信摆平不了自己的儿子,这到头来孤的儿子还得任由你们摆布。“来人,去传五官中郎将让他到孤的书房等候”。而子桓在散朝不久后,回到府内。可却一直是一副魂魄出窍的状态,老管家阿翁见到自家公子这副样子十分担心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公子好不容易脱罪出狱,这回了家怎么也不见开心反倒是魂不守舍的,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子桓刚刚脱下朝服换了身便衣,便听门外有侍卫来禀传父亲的命令。到了王府的书房,子桓也知父亲说是让自己等候倒不如说是在书房跪候反省。无需多想,子桓便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地上。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曹操来到了书房。见儿子乖乖地跪在地上也不多话,从子桓身边径直走过也不多看儿子一眼便坐到了书案后翻阅奏章。子桓见父亲不搭理自己也不敢吱声,只能安静的等待父亲开口。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时分。曹操坐累了,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转过身背对着子桓,突然之间曹操开口道“那封信的来历你知道?”“儿臣不知道。”不知道,说实话曹操在得知崔琰等人的真实目的后心中也一直在揣测子桓是否也参与其中。依着子桓的心智手段,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也不是不可能。如今儿子如此干脆的否认,自己也有些将信将疑。若说是子建,向来黑就黑,白就是白从不会欺骗自己。可子桓呢,从他口中听到的大半都是些阿谀奉承的违心话。所以他还真不敢确定子桓这一次究竟有没有骗自己。于是曹操便继续问道“崔琰和荀彧用性命保你上位你知道?”面对父亲如此发问,子桓也是心中有数。依着父亲对自己一贯不信任的态度,此事若不怀疑自己才不正常。“儿臣不敢欺瞒父亲,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此事。”闻言后曹操放下手中书卷,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椅背上仔细的打量着儿子。见儿子虽然谦卑地跪在那里,可眉宇之间夹带着一抹不甘与不服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他又如何猜不透儿子心中所想,胸怀大志一心想要登上那个位置一展宏图。自己却一直扶植子建,打压了他这么多年他又能如何不恨。现如今在儿子眼里两位老臣为了能助他顺利的实现雄心抱负,不惜舍弃性命来成全他。在他心里积压已久的怨愤怕已是到了极点,此时估计早就恨透了孤恨透了子建吧。其实此事儿子到底参没参与其中已经无所谓了,结果已经是这样过程到底是如何过多追究根本毫无意义。他现在只想知道儿子面对这个结果到底如何打算。在他心里恐怕荀彧和崔琰是两位忠心耿耿的大忠臣,孤是那个处处阻挠压制他的大恶人,杨修等人更是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的奸佞宵小。如果自己所料不错为了不辜负荀彧和崔琰,子桓也决不会放过这个将子建一党彻底摧毁的良机。自己这个傻儿子定不会想到荀彧、崔琰他们不过是拿了他当挡箭牌,以此为借口向孤宣战以达到他们一心忠于汉室的目的。那封谋逆信怕也是句句出自真心,借此来宣泄对孤的不满罢。孤这么多年都没办法收服的人心,你曹丕又何德何能让他们二人以死相报。简直是天真的可笑,太不自量力了。呵,这小子到底是不是如此想的孤不妨出言一试“你有君王之气,你把他们驾驭的很好。他们对你才是忠心耿耿。”听罢这话,子桓心里也是一惊。父亲此话的意思是说自己功高盖主?此等猜忌他曹丕如何担待得起。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荀彧、崔琰二人的作法也确实令自己出乎意料,他也想不到这二人为了帮他挣得太子之位竟会选择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只能支支吾吾的回道“父亲,儿臣不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如果知道,我是绝不会让二位大臣。”果然儿子的回答证明自己所料不错,还你绝不会让,他们二人是你随随便便就驾驭使唤得了的嘛。行了,这些敷衍做作、顾左右而言他的陈词滥调孤也听烦了。你参与了也好,没参与也罢。荀彧他们二人的事你既然认为他们是在保你,孤也懒得解释。有些人有些事得靠你自己去慢慢品慢慢悟,等你有朝一日站在孤的位置自会明白。到时候你也就明白孤到底有多少无可奈何,想要站稳这个位置究竟有多不容易。而现在孤只想听你说一句真话,一句心里话。你脸上戴的那张孝子贤孙的面具,孤今日非将他撕下来不可。“哎!”曹操起身挥手打断子桓的话,并走到子桓的面前说“在孤面前就不要再装了,该用手段的时候就要用手段,这是权谋。想四面讨好,温情脉脉,只会虚伪得让人更看不起你。”听到这话子桓也知自己心中的积怨瞒不过父亲。事已至此,司马懿那番“不违臣礼、不违子道”的言论也顾不得了。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年,委屈了这么多年。今日所幸不妨一吐为快,无论后果如何反正自己在父亲眼中早就不是什么忠臣孝子。“那儿臣斗胆想问父亲一句真话,您要如何处置子建和杨修?”好,你终于问出口了。孤要的就是你心中所想“那是你的兄弟,你要孤如何处置?”子桓不愿多想,直接反问道“那儿臣再问一句,倘若是我加害了子建,父亲又会如何处置我呢?”委屈不平,种种情感都包含在了这一句话之中。曹操也是心中一顿,尽管自己一直知道儿子对自己这么多年来待他的不公十分不满。可当儿子真的亲口如此赤裸裸得质问自己的时候,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心酸心痛一时间难以自持,儿子果然是怨是恨是不理解自己的。父子多年最后行如陌路也就罢了,可如此一问便是再逼迫自己处置子建。你可以怨我恨我可子建他却是无辜的,是孤硬把他逼到你的对立面让他与你相争。而如今你连一丝的手足之情也不顾惜了吗,子建他毕竟是你的兄弟啊。刚才的心酸心痛又在转瞬间通通化成了一股直冲心头的怒气,仅存的理智全消。曹操回过身从剑架上拿起宝剑, “唰”的一声宝剑出鞘,剑锋直指子桓最后架在了子桓的脖颈处。“孤还没有死,你们兄弟就想水火相见吗?”子桓此刻也是再也矜持不住,怨气就像洪水。一旦有一处溃堤,便再也挡不住其波涛汹涌之势。此刻子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诉自己的委屈与不甘。为什么同样都是父亲的儿子,却偏偏要遭到如此不公的待遇。子建的命是命,儿子的命就不是了吗?今天就算被父亲一怒之下挥剑杀了,也要问个明白。“父亲待儿子把话讲完,要打要杀,儿子绝不推辞。”咽了一口气子桓继续说 “好,我替父亲说。如果异地而处,是我加害了子建,父亲会杀我。就算父亲不杀我,将来杨修和丁仪也会杀我。可是不管子建怎么对我,我是不会杀他的。在我进大牢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自己父亲手里。因为我知道,我的父亲一定会秉公办理。”曹操这回才知道原本儿子装出一副毕恭毕敬、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人看着十分窝火,而今天儿子卸下了伪装后一泄心中不满的样子更是噎得自己无话可说,心中怒火翻腾简直就快要气晕过去。这是想干什么,以命相要挟吗?你这是硬要逼着孤在自己的两个儿子的性命之间做选择。你说你不会杀了子建,孤敢信吗。孤在的时候你都能全然不顾兄弟情义,孤若不在了依你心中所恨子建在你手里还能有命在?还有你说的秉公办理是什么意思,声讨孤之前把你交给了丁仪?孤那不是一时气到了极点才合计给你些教训吗,你以为孤这就是想要了你的命。没有孤的命令,他丁仪敢当真动你的命吗。若孤真想要你的命,又何必换钟繇去审理你的案子。曹操越想越气,这个逆子孤真恨不能一剑劈了他。剑尖从子桓的衣领处穿过,曹操用力上挑。伴随着衣钵撕裂的声音,子桓身上的上半截衣服被挑落在地。肩背上的道道血痕直直地刺入曹操的眼睛,有些伤口甚至还未完全愈合开着口血红血红的。心口处猛然一缩,怒火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情愫替代。再看子桓红着眼眶,一脸的惊愕与不知所措。曹操也顿感眼里有温热的液体即将夺眶而出,不。曹操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泪水便被这怅然大笑生生地逼退回去。边用剑点着子桓的肩膀边说“好,很好。你敢跟孤谈条件了,你这个样子才像是孤的儿子。”有血性方是男儿,在这大争之世就得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色。儿子刚才的那番话虽然气人,但敢跟孤这么讲话也不失为有胆魄。于是曹操不禁又道了声“好,很好。”看来孤想指着让你自己想清楚,能回心转意为子建求情是不可能了。也是,这个死局若是能被孤这么轻易的就破了,那令君、崔琰他们岂不就白死了嘛。令君他们这步棋毕竟也是看准了才下的。孤的儿子在用命来跟孤谈条件,以命相胁。“我再想想,你身上还有什么把柄。孤不能让你这么肆无忌惮地要挟孤。”“好”曹操拿着剑边走边笑,笑的是那么的苍凉。他们父子竟会有这么一天,竟然到了需要相迫相挟才能让步的地步。曹操拄着剑对着一排烛火苦笑。子桓的心此刻也彻底结成了冰,既如此莫不如此番与父亲抗争到底大不了最终的后果就是鱼死网破。我得不到的,他曹子建也别想得到。
曹操思忖片刻后猛然回头看向子桓“为父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当真不肯为你弟弟求情?”子桓沉默不答,心中冷笑,为父?天底下竟也有如此偏心的父亲。曹操见子桓并不说话,回身向后走去“好,那你便休要怪孤心狠。本来念你在狱中受苦不想责罚与你,看来孤的仁慈对你并不适用。你既不愿开口,孤便打到你开口为止。”于是便将手中的剑放到剑架上,拾起刚刚情急之下被自己丢落在地上的剑鞘。子桓见父亲如此,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若说以前他可以忍受,这一次他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还要无端受责,更凭什么还要因子建而受责。子桓此时也是满脸通红质问道“你凭什么责罚我,我又有什么错。呵,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见不得你最心爱的儿子受苦,更见不得这太子之位流落旁人。”“你说什么?”曹操目光炯炯的盯向了子桓。子桓也被这目光中所散发出的威慑力震住了,语气也有些发软。“儿子的意思是儿子并未觉得自己有何事做错,不教而诛谓之虐。”哈哈,曹操笑了。“你既不知,孤变告诉你。你刚才狂悖不堪,在君父面前放肆无礼该当何罪此其一也。不顾念手足之情,袁氏兄弟的前车之鉴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吸取吗此其二也。以上两点你觉得你不该罚吗?”父亲此番说法简直是强词夺理,“父亲这是欲加之罪,儿子不服。”见儿子今天是打算执拧到底了,曹操虽气却从心底觉得这样的子桓才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一个父亲。“孤知你不服,那便打服你。还不跪下,别以为孤奈何不了你。惩治你的办法多的是。”子桓深知父亲这话不是开玩笑,父亲的整治人的手段当真不少。但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争这一口气,于是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曹操见儿子还是不肯屈服,也不想再多浪费唇舌上前去一把将儿子上身所剩的下半截衣物扯去。拽着儿子的手腕将他拖到书案前,用力往前一甩。子桓被曹操这一系列动作搞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力量向前带了过去。一个踉跄,子桓重心不稳跌趴了书案上。还没来得及回过神起身,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钝痛。“砰砰砰”的几下砸在了前些日子在牢里身受杖刑的位置。“唔”子桓痛呼出声,想要直起身来。却被一直大手压住后背。“你敢再动一下试试。”父亲的威压,子桓到底还是怕的。只好伏在案上,不敢再挣扎。曹操也知子桓曾受了二十刑杖,便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敢使太大的劲儿。尽管如此子桓还是忍得辛苦,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挂满了汗珠。曹操手下不依不饶,儿子既不开口妥协他便不打算停下来。“砰砰砰~砰”剑鞘打在肉上倒是不容易造成伤口破皮,却很容易青肿。随着数目的增多身后传来便是一种火辣辣的胀痛。子桓咬着牙,握紧拳头就是不肯屈服。曹操知道这个儿子生性倔强在从小自己就没打服过他,如今长大了更是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来拉不回来,这不之前在狱中受重刑都能熬过去,始终不肯屈打成招。大约打了四五十下曹操停住手,也是在给子桓一个认错服软的时间。半晌过后,依旧是只能听见子桓粗重的喘息声。曹操不再犹豫伸手去剥子桓下身的衣物,这一下惊的子桓马上回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衣带。曹操使劲拽了几下也没成功“松手”。子桓不言声,将手攥得更紧。“好好,如今你也大了有力气了。你爹老了,就只能多叫几个人帮忙了。”子桓便知身为人子,自己永远也逃不开父亲的掌控。父亲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阻拦的了。自己这无畏的抗争没有丝毫意义,松开手听天由命般的喝上了眼。身后冰凉,自己原本便赤裸着上身,如今自己似乎变成了全身上下未着寸缕。自嘲般的笑了笑,如今自己已近而立之年,却还要受此裸衣受罚的羞辱。真恨不得能即刻被身后之人毙于杖下,什么江山什么天下就当他曹丕从未来过这世上。曹操看了看儿子身后五彩斑斓的杖痕,有的是在狱中受杖刑留下的。其实还隐隐的的泛着紫青色。其余的尽是刚刚自己留下的,一道道红肿的发亮。曹操拿着剑鞘的手微微一颤,却还是狠了狠心。但愿将来有一天儿子能明白自己的苦衷,手心手背都是肉。作为一个父亲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剑鞘再次贴上子桓的肌肤,杖下之人有些经受不住的颤抖起来。子桓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昏暗中突然从前方照来一阵光亮。光影中好像看到大哥在向自己伸出手臂。冲着自己微笑“子桓,快来。来哥哥这里,有大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曹操又打了几下,发现案上的子桓早已没了声息。慌忙得丢下手中的剑鞘,为儿子提好衣裤。用自己身上的黑色外披裹住子桓的上身。将儿子从案上揽起靠在自己身上,儿子大了自己如今无论如何也抱不动身材如此健硕挺拔的儿子。晃了晃儿子“子桓,醒醒。爹不罚你了。”曹操只觉一阵无力感袭来,情知自己再逼下去儿子也不会让步。子桓你教教爹,倘若你站在爹的角度你让爹在你和你弟弟之间该如何取舍。在微微地摇晃下子桓幽幽转醒,迷迷糊糊地张开眼。曹操见儿子醒了便松开手,挪开身子背过身去。子桓依稀的见到父亲的背影,猛然一惊清醒过来。只见曹操也不看他拾起掉在地面上的一卷奏章翻看起来。子桓意识到自己身上披着父亲的外衫有些不知所措,本想脱下来还给父亲可一想到自己里面好像什么也没穿便有些犹豫。“咳咳”早前在狱中受了些风寒刚刚又经一番折腾子桓忽感身体有些不适。听到儿子的咳嗽声,曹操再也按捺不住心疼摆了摆手“回去吧,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父子兄弟当真非要如此收场吗?”
到此虐的部分就都结束啦,剩下滴就是亲妈们一直期待的反虐和糖。弱弱滴说楼楼还没虐够呢



宝宝们,楼楼其实写了不少了。只不过都是发糖反虐的前奏,亲们是等糖一起发呢。还是我先把前奏发粗来
子桓走后曹操心力交瘁,胸口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提上不来气。孤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此等关头究竟何人能劝动子桓,令子桓回心转意。夫人肯定是不行,她若是去劝其结果跟孤也没什么两样。若说情同手足,子丹向来与子建交好。不过子丹的性情比子桓还要嫉恶如仇、瑕疵必报,又怎会去求子桓放过子建。该死的司马懿,司马懿一手促成今天这个局面。孤真狠不能杀了他,可此人子桓确实也用的上还真不能动。对,他大哥司马朗还戴罪狱中,若是孤用他大哥的命相要挟是否能逼他想出办法劝动子桓。事不宜迟“来人,更衣去大理寺。”到了大理寺曹操着令钟繇将司马懿带来见他。“侯非侯,王非王”司马懿在崔琰狱中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钟繇吓了一跳赶忙着人去打冷水弄醒司马懿免得他在大王面前继续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曹操拦住钟繇“别,他说的好啊。侯非侯,王非王。算了,别叫他了,孤等着。给孤也拿些酒来。”看着醉倒在地的司马懿曹操思绪纷飞。他能感觉到司马懿就算再隐忍,但却绝不是一个甘于平庸之人。鹰视狼顾,能有如此异相之人绝非池中之物、其志不小啊。真不知将来的子桓可否制得住他。过了大约几个钟头,司马懿浑浑噩噩的从冰冷的泥地上爬起。朦胧见好像看到了魏王端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后,他本以为是自己酒后不清醒看花了眼自嘲的笑了一笑。谁聊揉揉眼再定睛一看,可不是魏王还能是谁。当即吓得司马懿六神无主、叩拜于地。曹操尽管在闭目养神,却依然可以听到了动静。瞧着司马懿战战兢兢的连话都讲不利索的模样曹操不禁莞尔,怪不得子桓越来越会在孤面前演戏。有这军师在身侧,可不得如此。可惜自己的儿子还没学到精髓,动作言语上倒是装的挺像,可那双眼睛就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再看看人家司马懿,从里到外伪装到了骨子里。若不是他干的那些事,光凭外表就连孤都差点信了。“反正这里也没别人,就别在孤面前装了。”一盏苦酒入腹,曹操不加掩饰的问“崔琰、荀彧的所作所为你都参与谋划啦。”司马懿也知此事遮掩不过,自己若说毫不知情连他自己都不可能相信。于是巧妙的回道“臣不敢欺瞒大王,荀令君薨逝之日。臣曾去找崔尚书问罪,崔尚书一番言论振聋发聩。崔尚书用自己的性命匡扶大魏。”呵,曹操心中冷笑“你到现在还称他为尚书,那在你心里他是奸佞还是忠臣。”两个人聪明人之间的对话,点到即止。有些话只能是说一半,藏一半。说白了就是捡好听的说,不好听的彼此心里明白就好。曹操如此一问,司马懿自不能回答是奸佞。毕竟自己在大王心里已是和荀令君、崔尚书绑在一条绳子上的人。要说是奸佞,岂不连同自己也圈进去了。若说是忠臣,则必须给出一个令大王听着满意的理由。百般思量后司马懿小心的回答“臣以为荀彧、崔琰可以为了魏国、为了天下、为了大王的志向去匡正大王,去劝谏大王,这两个人是大忠臣。”简直是信口雌黄,旁人不知道***懿还能不清楚?还在给孤强调什么为了魏国、天下、孤的志向。你明明知道他们二人为的是他们汉室的天下,他们就算是忠臣也是汉室的忠臣而非我大魏的忠臣。不惜以命来离间**氏父子兄弟之情,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大忠臣,匡正大王。你们逼着孤杀自己的儿子算什么大忠臣。”司马懿也知大王此刻最担心的莫过于子建公子的处境。他们如此做法,无异于把大王、子桓、子建二位公子逼上绝路。“大王息怒,大王一定明白子建公子。一一定不会有难,只是~”“只是无缘世子”曹操接过司马懿想说却未敢说出口的话。“臣没说,臣不敢。”这司马懿真拿孤当三岁小孩子哄呢“你也算是饱读诗书,博古通今。历朝历代,与长子争夺世子失败的次子有几个好下场的,所以就不要拿这些话来骗孤了。”司马懿明白大王此时才切入话题的要害。他怕的就是子桓公子将来会容不下子建公子。“大王,臣也是两个儿子的父亲。臣能明白大王为了天下大业,牺牲自己心爱儿子的前程心里有多难受。一个人要是有大王这样的权力,当然可以让天下为自己改变。远如桓灵二帝,近如袁绍、袁术。但大王不同,大王可以为天下改变自己。大王是真英雄啊,子桓公子和大王一样也有这样的大志。他为了这个志向可以约束自己,改变自己,所以子桓公子绝不会为难子建公子。”孤的心思司马懿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如此心机孤还真是不能便宜他。“你怎知孤与那桓灵二帝,袁绍、袁术兄弟的心思不一样呢。”司马懿早已想好应答之策“大王曾如此评述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亡命。大王不是袁绍。”就凭此他又如何猜到孤心里世子人选是子桓。“呵呵,那你又怎知子桓就确定为世子了呢?”如此一问,司马懿也知大王一向自负,怎能容许旁人轻易的猜透他的心思。马上俯身道“臣不敢,臣没说。”曹操吐出嘴里的枣核道“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是对的,为了天下而改变自己。孤何尝不希望子桓、子建他们能有一人为天下而改变自己。变得比孤更强大,那样才能内平叛乱、外御强敌。子建~”曹操深叹一口气,把后面的话咽进肚子里。子建到底还是不合适,随性豁达虽然是个好性情却终究做不成一个好君王。“子桓嘛”若是真能为了天下而改变,放下心中那些琐碎积怨眼光放的长远些就好了。曹操突然心生一念“哎,你能帮他做到吗?”此话中所隐藏的陷阱司马懿一听便知。若说不能肯定是不妥,若说能岂不又有了可以摆布主上之嫌。司马懿面带微笑地说“子桓公子继承了大王的文韬武略,就算没有臣。子桓公子一定不会让大王失望。”哈哈哈,看来孤还真是难不住你。每句话都是谨慎得体,不敢擅越雷池一步让自己也抓不住把柄。“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呀,若是荀令君能如你这般会做人该多好哦。”荀彧,若是能理解孤不与孤针锋相对该多好,一饮而尽杯中之酒。“臣罪孽深重,听凭大王处置。”“听凭大王处置”算啦,你既然说子桓能为天下改变自己那孤就拭目以待了。至于你有什么话就都留起来跟他说去吧。“你的主子说,自己的臣子自己处置。孤告诉你将来的子桓会变得比孤更严苛,你自求多福吧。”你以为你们今天把我们父子逼的无路可退对你们就有好处了,这只会让子桓变得更为冷漠狠厉。你们今天种下的苦果,孤尝到了。等孤不在了,就留给你们自己尝吧。
是夜,中郎将府内灯火通明。子桓自从回来后依旧是寝食难安,就在刚刚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跑来给子建求情。父亲、母亲替子建求情也就罢了,毕竟他们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母亲。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妻子竟也去为一个外人求情。自己就想不明白,子建他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能让这么多人都护着他。而这些人还都是与自己最亲的亲人。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没等子桓想明白便听人来禀司马懿求见。他想都不用想司马懿深夜来此何干,父亲把平原侯的属臣尽皆下狱。司马朗便在其中,这分明就是在逼司马懿也不得不劝自己放过子建。自己此刻真不想见他,可司马懿刚刚为就自己出狱立下汗马功劳,此刻卸磨杀驴岂不是落人口实。 “让他进来。”司马懿的话句句戳心,只为能救他的大哥司马朗。眼见自己离太子位一步之遥,可如今自己却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父亲因为宠爱子建为了保全他,不惜对自己棍剑加身。妻子呢因为昔日旧情,竟也跪求他放过子建。如今自己最为信任的下属朋友为了他自己的目的也要逼迫自己高抬贵手。“荀令君、崔尚书两个人用性命保我,这不是搏命是以身饲虎。你说的,不要辜负这二人是这吧。”“是”“那你叫我怎么放手。”可司马懿却不肯放弃,甚至搬出了自己的大哥曹昂。藏在内心最深处二十年的一道疤被眼前人无情的撕开,鲜血淋漓。自己在这太子之位上的一路坎坷、一路艰辛都源于那一刻。他永远也忘不了大哥身中数箭,嘴里不停地溢出鲜血却还在隐隐的冲着自己说快跑。他忘不了那一晚父亲翻飞的马鞭,更忘不了的是那一句为什么死的是你的大哥?延续了二十年的噩梦挥之不去,自己终究还是那个父亲最不喜欢的儿子。想要争一口气,想要让父亲高看自己一眼真的就那么难吗?自己怕永远都是碍眼多余的那个,克死了大哥、克死了冲儿、如今更是子建的绊脚石。本以为司马懿是了解自己,懂自己的,可他为了他的家人可以不留余地的伤害我。什么誓死追随、什么一齐看那壮美江山都比不过他自己的血脉亲情。而自己呢就成了世人眼中那个为达目的可以弃血缘于不顾、无情无义之人。“出去”子桓忍不住怒喝一声。司马懿以首叩地,出了屋门后却转回身来跪在了院子里。身上的伤痛与心里的伤痛双重折磨着子桓,看着呈在眼前的药碗浅酌一口,苦太苦,苦的都咽不下。爱妾郭照的话无异于又在自己已是千疮百孔的心头上重重一击,没有一个人体谅自己,没有。药再也喝不下去,望了眼跪在屋外的司马懿叹了一口气后转身步入内堂。夜晚,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司马懿在门外跪了一夜,子桓也想了一夜。父亲、母亲、大哥、子建、刘祯、荀彧、崔琰……每一张面孔都不停的在眼前浮过。生在曹家也许注定自己不平凡的一生,也注定自己要在这尔虞我诈之间苟延残喘。没错,自己有野心希望有朝一日能摆脱命运的掌控而是去掌控命运。他要让父亲看让天下看他曹丕有这个能力一统山河。哪怕是去争去抢,自己也要做到。可事到如今为了那个位子自己这么做真的值得吗?起初自己是为了替大哥肩负起嫡长子的使命,后来是想获得父亲的认同,再后来自己便不知到底是为什么令自己如此执着。尤其是看到父亲尽全力扶持子建的时候自己想要争那个世子之位的念头便更加强烈。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自己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下越想去倾尽全力争取。可能更是因为自己心中的嫉妒吧,明明自诩自己有这个资质能力却偏偏被人无视的滋味当真难受。就好像一直雄鹰却偏偏被锁在笼子里憋屈得让人窒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果今天自己不退,太子之位便非他莫属。那些为了他的大业而牺牲的人也会得到安息。可自己很有可能将要面对的是众叛亲离。父亲不会原谅自己、母亲会怨自己、司马懿怕也不会再安心辅佐自己。自己的将来便会是独自一人在这太子之位上孤军奋战。然而这一切当真是自己想要的吗?“父子兄弟当真要如此收场吗?”临走前父亲的话言犹在耳,如此收场当然不是他想要的。他又何尝想与父亲与子建斩断亲情,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究竟是谁。一边是父母兄弟一边是为自己殉命的大臣,他又该如何选择何去何从。也罢,逝者已矣。毕竟自己还有机会,前面的路不好走自己并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这条无情之路。天亮了,一夜的雪为司马懿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衣。司马孚也赶来中郎将府请求入仕辅佐中郎将,押上司马家满门的性命之位救司马朗的命。子桓在屋里便听到了司马孚的请求,他真的羡慕司马家能满门同心同德。父子兄弟之间只有孝悌没有争斗,不像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与兄弟斗、与父亲斗。本公子成全你们就是了,但也不要忘记你们今天所立下的誓言。子桓看了看只穿这粗布麻衣跪在雪地里近乎冻僵了的司马懿走上前去将他搀扶起来。同时也将司马孚扶起“你怎么像伍子胥过昭关一样,一夜白了头。是啊,这世上有一种情感叫白发如新。我虽然习惯了这世间的冷漠,可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也是如此。我确实现在就想杀了杨修,恨不得现在就得到太子位。可是我太累了,我没有力气再和子建、父亲争上那么一轮。我想了一个晚上,即便我得到了太子位。忤逆了父亲、失去了你,我又能在这个冰山上的太子位呆多久。我不知道”听到中郎将如此说司马懿便知他的大哥有救了,感激涕零地说道“臣斗胆,臣年长中郎将几岁。但每每仰望中郎将皆有父兄之感。从今日起,我兄弟二人的性命便是中郎将的。”子桓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知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自己这一刻所做的决定。他不敢在停留,生怕再多待一秒钟自己便忍不住回心转意。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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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1:4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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