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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边城录(古风,父子)[第7页]

作者:木木是醉酒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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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镇远前脚刚走,吴轼云对齐言墨吩咐了几句便起身告辞,此时书房都是小辈,他也没必要留着了。齐言靖等吴轼云走了,便坐到了程湛的座位上,拿起二人的作业认真看了起来。
其实齐言靖从小在边城,这些功课远没有齐言墨学得精深,但是眼光还是有的,毕竟齐镇远在他身上花费的心思,其实是最多的。因此齐言靖从头翻到尾,大致的情况就已明白了,抬头对乖乖地站在自己身边的弟弟说道:“爹的话你也听见了,去把戒尺拿来吧。”
“哥~”齐言墨虽知逃不掉,却还是不想乖乖就范,磨蹭了半天,最终支支吾吾地憋出了一句话:“哥,这儿……没戒尺。”
齐言靖听了猛转头,抬眉问道:“怎么?如今齐家的书房,连戒尺都不用摆了吗?”此话一出,齐言墨倒并没有觉得什么,然而门外的程湛却是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番:果然是亲生的,说话都一个样!
齐言墨看着大哥不善的脸色,实在不敢再为自己加罪行了,顶着大哥犀利的目光,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其实这书房里原本确实是有戒尺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是找不到了。齐言墨急得汗都下来了,却依然一无所获。
“别找了。”齐言靖站了起来,瞥了一眼书桌上的红木镇纸,吩咐道,“站过来。”
“哥~”齐言墨往大哥身前蹭去,快蹭到的时候,又往回退了一步。
“过来。”齐言靖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拿起镇纸颠了颠就甩在了齐言墨身后。从没挨过镇纸的齐言墨,只一下,便“嗷~”的一声痛哭了出来。
齐言靖揍他向来也不怎么废话,拽着胳膊一下一下地打,齐言墨一边哭一边躲,却又被拽得紧紧地躲不掉,只能哇哇地哭着求饶:“哥!哥!我错了!不要打了!呜呜呜……我一定好好念书!啊!哥!哥!戒尺,真的,不是我藏的!我也不知道!呜呜呜……”
其实也就打了不到二十下,齐言墨就已经嗷得像是断了气似的,齐言靖觉得自己揍得也差不多了,便扔下镇纸将他放开了。齐言墨腿一软便撑到了地上,一边揉着身后,一边想爬起来,但是镇纸砸出来的伤实在有些厉害,腿上一时半会儿疼得都使不上劲儿。
“起来。”齐言靖俯身将他一把拎了起来,吩咐道,“回房把功课做完,把你二哥叫进来。去吧。”
齐言墨瘪着嘴,抬袖抹了一把眼泪,伸手将桌上自己的书本功课都收了,抱在手里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道:“谢大哥教训,言墨先回房了。”说完才拖着有些迈不开的腿,一蹭一蹭地走出去。
没一会儿,程湛便走了进来,很自觉地关上了门,低低地唤了声大哥。齐言靖皱眉盯着他,直到将他看得后背都开始冒汗,才淡淡地开口说道:“给你个机会,把戒尺找出来,挨戒尺还是挨镇纸,你自己看着办?”说完,齐言靖将桌上的镇纸抬起来拍了下桌子,“啪”的一下,声音不大,却是让程湛后背一下就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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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湛湛你到底还干了些什么啊?
大家都说说看啊,觉得我们家小牧儿是什么星座的?
程湛偷眼看了下那块厚重的红木镇纸,莫名地有些脚软,他不知道为何大哥会知道他把戒尺给藏了起来,但是这种时候,显然他也不敢问。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说,快老实交代吧,另一个却说,千万不要说啊,一定死扛到底。
齐言靖其实并不知道实情,但是这么多年历练出来的沉稳与睿智,让他笃定地从蛛丝马迹里察觉了程湛藏匿戒尺的事实。齐言靖踱到程湛身前,越发凌厉地目光盯得程湛鼻尖都冒出了汗。
程湛第一次觉得,原来不在战场,不是事关生死,人,也可以紧张到这种程度。他终于有些明白,他与大哥到底有着怎样的差距,他只觉得,站在大哥身前一尺地方,那种无处不在的威压,仿佛自己是被敌人给包围了,朴刀长枪,盾阵箭雨,无力抵抗,无处可藏。其实这样的感觉他经历过,那是他第一次跟着齐家军杀回渭城,望着齐镇远时,感受到的震撼,然而那时候自己并未置身其中,此刻,那种感觉再现,虽然只是在书房,虽然面对的是大哥,程湛却是从心底里有了惧怕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弟弟隐隐透出了害怕的表情,齐言靖终于退了一步,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爹这么逼你,自然也是为你着想,齐家毕竟握着军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真的累了想歇歇,你说了爹也不会怪你,但是别念书做事的时候还带着脾气,你这些功课就算去拿给何先生,估计也得挨顿骂,何况是爹。”
程湛好不容易才从适才紧张的气氛里逃脱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听了大哥的话,更觉得愧疚,其实在面对齐镇远的时候,他内心深处总是会想要试探齐镇远的底线,试探他到底能容忍自己多少,能给自己多少宠溺与放纵,然而他面对大哥的时候,却不敢,因为他知道,这个在外人看来,光彩耀目的齐家长子,所承受的压力与所付出的努力,都不是常人可比的。每次站在大哥身边,程湛总会觉得愧疚与自责,愧不能为他分担那份压力,责自己不能付出所有的努力来追赶。
“大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程湛低头认错,却良久没有得到回应,抬眼看了看大哥,见他正看着自己的书桌出神。程湛咬了咬唇,举步走向书架后面,片刻,便从后排的书架顶上,摸出了一把戒尺。
“请大哥教训。”程湛双手捧着戒尺,站到齐言靖的身前,轻声说道。
齐言靖见他如此乖顺的模样,颇为无奈,接过戒尺,抬眉问道:“说吧,你怎么会站在院子里?”
程湛偷眼看了看大哥的表情,支支吾吾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齐言靖听到他说的那句话,脸明显黑了一下,等他说完,一戒尺就甩在他胳膊上训斥道:“爹不舍得揍你你难受是吧?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大哥~”程湛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能闷闷地说道,“我以后不敢了。”
“还有呢?这戒尺什么时候藏的?”齐言靖皱眉接着问道。
“那天,你带我来书房之后。”程湛低头答道。
“呵~”齐言靖冷哼了一声训道,“你还真有先见之明啊!齐!言!牧!你进书房开始你就想好了要挨揍是吧?!”
程湛听到大哥一字一顿的喊的“齐言牧”三个字,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认错道:“大哥,我知道错了。”
齐言靖深吸了一口气,把火气压了压,用戒尺指了指桌上的功课,说道:“把功课先做完,做完了我慢慢跟你算账!”
“大哥~”程湛被这个气势吓得忍不住想要求饶。
“坐下!”齐言靖抬眉,声音也大了起来。
“是~”程湛求饶的话生生给吓了回去,只能乖乖地坐下,颤颤巍巍地继续写功课。在大哥充满威胁的目光里,程湛只觉得笔都重得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握稳了笔,才写几个字,手就开始抖。齐言靖只是站在旁边,淡淡地看着。程湛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做过的最难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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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被大哥给封印了,2333333
吴轼云留的功课并不少,程湛整整写了一个时辰才算完。碍于大哥一直呆在旁边,起初是站着,后来就坐在齐言墨的书桌前,虽然是在看书,程湛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以致于功课全部做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僵掉了,放下笔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在疼。
“好了?”察觉到程湛做完功课的齐言靖站起来问道。
“是,大哥。”程湛撑着僵硬的身体站了起来。
“冷静了没?”齐言靖淡淡地问。
程湛抬头看向大哥,眼前的人冷静沉稳,眼里透出的,是磐石不移的坚韧。程湛再一次看到了差距,从前上战场,能让自己勇往直前的,是自己无牵无挂的心,所以他如今总是害怕,怕自己过不了这个坎,怕自己站在千军万马之前,会退缩,会犹豫。怕爹爹的那一声“小牧儿”,终将令自己陷进亲情的牵绊里,万劫不复。
“怎么了?”齐言靖看出他眼里的异样,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前额问道。
程湛从自己的情绪里挣脱出来,沉闷地摇了摇头。
“既然知错,那就认罚,我想这点你从军多年,不需要多解释。”齐言靖拿起戒尺叹了口气说道,“爹爹与我这些天都很忙,确实没办法一直陪着你,又怕你出门有麻烦,所以一直把你关在家里,但这也是暂时的,再忍忍吧。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把桌子收拾了,自己趴好。”
“哥~”几乎是下意识的,程湛在齐言靖吩咐他自己趴好的时候,脸刷得就红了,有些慌乱的开口喊了一声。
“大哥是觉得你大了,若你觉得你还需要像言墨那样,被我捉住了揍,我也不介意。”齐言靖挑了挑眉,弯了弯嘴角说道。
“不不……不用。”程湛分明在大哥严肃的话语里,听出了笑意,脸更红了起来。别别扭扭地将桌上东西挪了,咬了咬牙趴了上去,却被大哥警告似的抽了一下腿。
“规矩都忘了?”齐言靖语气冷了下来。程湛只觉得耳根子都烧了起来,却知道这一关无论如何都躲不掉,只得吸了吸鼻子,乖乖把裤子褪了。
“啪!”齐言靖一戒尺挥下,程湛只觉得身后的皮肉一下子就火辣辣地炸了开来,一口气憋了好久才缓了过来,当第二下戒尺叠下来的时候,程湛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齐言靖下手还是留了些力的,但是显然要比揍齐言墨下手狠多了,而且打得也不慢,一连十下,程湛已经疼得一头的汗。
“这十下,打你念书不够刻苦,记住了没?”齐言靖将戒尺贴在程湛裸露的皮肤上,激得他浑身一颤。
“记住了。”虽然一直忍着眼泪没有落下来,但是开口已经带了鼻音,说完还是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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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果果的卡拍,下班啦啦啦啦~
“啪!”戒尺并没有因为程湛微颤的回应而有所迟疑,还是没有动摇地落了下来。
程湛终于忍不住哼出了声,却不敢求饶,只能用自己的手臂堵着嘴,却还是堵不住喉间发出的呜咽声。
“松口!”齐言靖轻喝了声,停下手中的戒尺。
“哥~”程湛松开嘴,不敢好疼,只是下意识地叫了声。
齐言靖轻叹了口气说道:“顶撞爹爹这条就不多打你了。但你记住,爹和我都不介意你偶尔闹闹脾气顶顶嘴,但是你记住了,这是在家里没有外人的时候。吴先生在你也敢顶,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哥~”程湛又吸了吸鼻子,眼泪确实不争气地溢了出来,“我记住了。”
“嗯。”齐言靖应了声,虽然语气并未放松,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心软了,“还有错哪儿?自己说怎么罚?”
“我……我不该把戒尺藏起来……”程湛支支吾吾地回答,声音里已是带些少有的求恳。
“没戒尺就不用挨打了?你多大了?啊?”齐言靖嘴上这么训着,心里也是好笑,真没想到程湛还能干出这种事来,好不容易才将笑意压了,威胁道,“我要想揍你拿什么不行?我告诉你,齐言牧!你就是把家伙都藏了,我卸条凳子腿都能揍得你不敢有下次。”
“哥……”程湛听了弱弱地回过头,小声说道,“你要想笑就笑呗,我就是犯了个蠢。”
“啪!”“啊!”程湛刚说完就措不及防地被狠狠抽了一下,不由惨叫一声,再一次回过头的程湛哀怨地看向偷袭的大哥,泪眼汪汪地喊了一声“哥”。
“打的就是你的蠢!”齐言靖假意呵斥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说道,“起来吧。便宜你了。”
“谢谢哥!”程湛连忙俯身将裤子穿上,就这一折腾,又是一身冷汗。
“回去吧!该吃晚饭了。刚刚娘吩咐了去膳庁一起吃。”齐言靖伸手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转身将他的斗篷拿了来,一边给他披上一边说道。
“我屁股疼,我不去。”程湛听了,立马红着脸撅嘴说道。
“你不想去可以。”齐言靖脸一拉,冷笑了一声威胁道,“趴过去,我打得你真的去不了你就可以不用去了。”
“我……”程湛看着齐言靖似是玩笑却又不像玩笑的话,竟是不敢顶回去,犹豫再三,最终只能低头嘟囔道,“我先回房洗把脸。”
“那走吧!”齐言靖弯起嘴角,很是满意地当先走了出去。
程湛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乖乖地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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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今天还是更了,不容易啊

程湛其实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一大家子一起吃饭,会很热闹,还有很多好吃的。自从他们回了长安,皇甫思柔就连着好几天吩咐厨房变着花样做着各种吃食,连齐言墨都感叹不已,与小妹一搭一档地对程湛诉说从前的家里是有多简朴,如今家里的二少爷回来,大家都跟着沾光。
程湛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是微微的笑笑。虽然心里觉得暖暖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在娘的面前,他总是有些慌乱。他可以与齐言墨互相嘲讽打闹,可以将小妹抱在怀里,任她在自己身上跳来跳去地撒欢。然而在娘的面前,他总是会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一个如齐言墨般,尽情撒娇的孩子,还是该如齐言靖般,稳重体贴,做一个可以依靠的儿子。
饭间,皇甫思柔望向儿子的眼神,带着探寻。程湛想,娘大概是知道自己挨了打吧,适才进膳厅时,齐言墨正撅着嘴在说着什么,见到自己与大哥进来连忙闭了嘴,显然是在告状吧。小妹是被丫鬟抱进来的,嘟着嘴谁也不理,自顾自吃了几口饭菜便气鼓鼓地走了,不知道是在闹什么脾气。
一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沉闷,程湛其实是真饿了的,却并没有吃多少。齐言墨匆匆忙忙吃完便走了,程湛见他起身还有些吃力知他不愿久坐。有府兵进来禀报说元帅找齐言靖有事,于是,齐言靖也走了。
转眼间,膳厅就剩下皇甫思柔和程湛母子二人。程湛突然觉得一阵尴尬,连忙说自己吃饱了,碗里还剩了半碗饭就逃也似的退走了。皇甫思柔望着一桌子的菜,深深地叹了口气。良久,才将身边的丫鬟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自己也回房去了。
程湛回到房间,望着四周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家具摆设,突然有些无措。身后的伤还有些一跳一跳的痛,适才吃饭压了太久,似乎更疼了。程湛看着硬硬的椅子,迟迟不想坐下,刚吃过东西,又不想去里屋趴着,怕胃又不舒服,于是,就这样愣愣的在房子中间站了好久。
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将程湛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娘……这么晚了……怎么是你?……厄不是……我意思是……”程湛乍看到站在门外的皇甫思柔,突然就慌了起来。
“慌什么?”皇甫思柔看着儿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娘是妖怪吗?你总躲着。”说完,皇甫思柔自己走进了屋,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上。
“怎么不点亮些?”皇甫思柔看着屋里暗淡的烛光,一边将另外几个烛台也点亮了,才转头问道。
“能看见。”程湛低头回道。
“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些吃的,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过来趁热吃了吧。”皇甫思柔向儿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娘……我……”程湛慢慢走了过去,看着皇甫思柔将食盒打开,里面几样小点心都是这几天自己很喜欢吃的,肚子竟是不争气地又觉着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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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属性果然好对付
“吃吧。”皇甫思柔清晰地看到儿子的喉结一动,显然是偷偷咽了口口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湛也不知道怎么推辞,事实上,他也并不想推辞,于是就站着,挑了几样放进碟子里吃了起来。皇甫思柔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儿子,连眉眼都在笑着。
“在家还住得惯吗?”皇甫思柔望着儿子说道,“娘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凭着感觉给你准备了些,可是我看你都没动过,可是不喜欢?柜子里给你准备的衣服,也没见你换,是不是不合身,娘可以给你再改的……”
“娘~”程湛停下筷子,打断道,“我住得挺好的。我就是……觉得还不脏,就没洗……”其实程湛对自己房里的每一样的东西都细细看过,就在回家的第一天晚上,他睡不着,就静静地一个人在房间里,一样一样东西的看过去,只是,他舍不得动,更舍不得用。
“唉!”皇甫思柔皱了皱眉,嗔怪道,“我就说该给你配个丫鬟,你爹非说不要。”
“嗯?”程湛正吃着一块梅花糕,一下就给噎住了,憋得满脸通红得好不容易呛了好几下才咽了下去。
“慢点吃!”皇甫思柔连忙站起来给他拍背顺气,一边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大了还要噎啊?真是小孩子。”
“不是,娘,您刚刚说什么?”程湛缓过气急忙问道。
“配个丫鬟给你啊,都回家来了,洗衣服什么的干嘛还要自己来,你爹一回来就要你学这个学那个的,你哪还能好好照顾自己。”皇甫思柔皱眉说着又坐了回去。
“娘……真的不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程湛说着也随皇甫思柔坐了下去,一着急完全忘了自己的伤,屁股刚沾凳子就“啊呦”一声又撑着站了起来。
“你看你,这个样子怎么照顾自己啊?”皇甫思柔忙起身来扶,着急的说道,“你大哥打的么?怎么打得这么重?快去床上趴着,娘给你看看。你大哥真是的,下手怎么没个轻重呢?啊呀你愣着干什么?去趴着呀。”
“娘~”程湛早就在皇甫思柔絮絮的念叨里羞红了脸,“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娘……我……我……”
“小牧儿~”皇甫思柔看着儿子连耳根子都红了,低着头害羞的样子,突然就有些伤感,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娘~”程湛突然感受到皇甫思柔地情绪不对,也跟着眼眶一红,说道,“对不起。我……”
“傻孩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啊。”皇甫思柔抬手抚上儿子的面容,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你知道吗?这个房间爹和娘一直给你备着,每次快到过年我就开始盼啊盼,盼着你爹可以带你回来,娘每年都会给你做新衣服,就怕你回来过年没有新衣服穿会不高兴。可是这么多年了,你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如今娘觉得像做梦一样,就怕梦突然醒了,你又不在了。小牧儿,对不起,让你吃了那么多苦。”皇甫思柔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向决堤一样落了下来。
“娘~”程湛的眼泪,也不争气地跟着落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他扶着皇甫思柔坐下,自己在她膝前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娘~您别哭了。小牧儿回来了啊,您应该高兴才是。娘~我其实……其实……很想你的。”程湛哭着哭着再也控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了皇甫思柔的怀里。
“娘也想你。小牧儿~”皇甫思柔只觉得心都暖了起来,就想这样,把她的小牧儿,一辈子都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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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抱抱了呢~
小木头发烧呢,所以今天也不会有文了,大家嫑等了

非常抱歉,小木头是好了,然而我快要被冻死了。
下周恢复更新。
是夜,皇甫思柔躺在床上,一直都睡不着,脑海里不时地浮现出二儿子刚出生时的样子,砸吧这小嘴巴,然后与适才儿子吃着点心时的样子重叠起来,不自觉的就弯着嘴角笑着。以至于深夜归来的齐镇远看着妻子吓了一跳。
“怎么还没睡?一个人躺床上笑什么呢?”齐镇远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道。
“我刚刚去看小牧儿了。”皇甫思柔侧头笑着回答道,脸上依然洋溢着幸福的模样。
“看来这小子给你喝了蜜了是吧?”齐镇远一边脱衣躺到床上,一边说道。
“瞧你说的,儿子跟我亲还不好么?你说说吧,儿子回来哪里不乖了,你要指使言靖揍他,他一没打先生,二没拆书房,你干嘛要打他!”皇甫思柔看着齐镇远一脸无语的表情,愤愤说道。
“你还真指望他打了先生拆了书房不成?真到那个时候,打一顿要是能把毛病掰回来,那得祖上积多少德?你啊!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齐镇远半开玩笑地说道,心里却想到了从前。那时候,皇甫思柔也是这样,总是在枕边叨叨,要是小牧儿能回家,我一定不准你们欺负他,我就宠着,宠坏了我也喜欢,我也不要他去打仗,就在家里陪着我,就算天天吃喝玩乐,不学无术,打先生拆书房,我也宠着,我们齐家和皇甫家,世代忠烈,家大业大,就算出个败家的纨绔,咱也能养他一辈子,只要能回来,怎样都好。
显然,皇甫思柔也想到自己从前一直念叨的话,心里一阵酸涩,只是抿了抿嘴,说道:“我比你知足,如今看着小牧儿,觉得什么都好。言靖这么多年,这样辛苦,跟着你一起上战场,我多怕你知道吗?我怎么舍得小牧儿也走这条路呢?”
齐镇远搂过妻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思柔,孩子大了,选哪条路,让他们自己选吧。但是既然做了我们的孩子,选什么路都不可能顺风顺水,我知道你心疼,其实我也心疼,但是……唉”
“我知道,你不用劝我。”皇甫思柔擦了擦溢出的泪,轻声说道,“儿子很乖,言靖打他他也没有怨你们,看得出来,他还是敬重你们的,只是……你们也别太苛责了。”
“我有分寸的。”齐镇远看着妻子的隐忍,轻声叹息着劝慰道,“好了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这小子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乖顺,皮着呢,不压着点我还真怕他把书房拆了。”
“皮还不是像你。”皇甫思柔轻笑着嗔怪道,“你晚上去了那么久,云王爷跟你说什么了,这么急?”
“唉,说来话长,为了言靖的婚事。”齐镇远叹气道,“明天说吧,明天把言靖叫来一起说。太晚了早点睡吧。”
皇甫思柔看着丈夫确实疲惫得很,只得跟着叹了口气,合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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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娄木娄回来更文了
清晨的元帅府,反是比其它时候更热闹些,练武场早早地就有府兵在操练。程湛习惯早起,却也并没有比他们早多少,才伸展了下胳膊,练了一遍拳,便发现练武场有些挤了。
程湛正想着让过点去另一块场地,却发现腿一下没迈开,低头一看是自家小妹正睡眼惺忪地抱着他的腿,显然还没有睡醒。程湛连忙将她抱了起来,笑着问道:“怎么这么困啊?晚上没睡么?”回家这么多天,小妹齐言曦也是每天都与他们一同晨练,功夫练得一板一眼,一点也不输男孩子。
“二哥陪我玩儿~”齐言曦皱着眉头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言曦乖,二哥要练功啊,言曦是不是也要练功,二哥陪你一起练好不好啊?”程湛小心翼翼地哄道。
没想到齐言曦听了这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瞬间就流了一脸,大声哭道:“不要,我要哥哥陪我玩儿!呜呜呜……你们都不陪我玩儿,连娘都不陪我了,呜呜呜……”
“啊言曦乖啊,别哭了啊!”面对小妹的眼泪,程湛顿时就慌了手脚,简直比自己闯了祸还紧张,再一看不远处,齐言靖已经在过来了,抱着齐言曦更不知道要怎么办,瞬间就想哭出来。
“怎么了?我们家小言曦怎么在哭鼻子啊?你不是女将军么?怎么女将军还要哭鼻子啊?”齐言靖撇了眼惊慌失措一脸惶恐的程湛,一边给小妹擦眼泪一边哄道。
“哼!你们都欺负我!大哥坏!”没睡醒的孩子脾气格外的差,哭起了头更是没完没了。
程湛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妹,无奈地看向齐言靖。齐言靖只得挥了挥手,让他带着小妹去一边哄,看着刚到来依然一脸迷茫的三弟,觉得甚是头疼。
“哥~”齐言墨挠挠头,看着挂在二哥脖子上的小妹,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妹这是怎么了?”
“起床气~”齐言靖无奈地回答道,“你先练会儿,我去搬下救兵。”
齐言墨没想到的是,齐言靖这一去,竟是到晨练过后都没有回来,他只得去找二哥,进得后院就见程湛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院子里的太阳底下走过来走过去。走近了细看,才知是小妹抱着程湛的脖子,趴在他肩头睡着了,身上盖着件毛茸茸的大斗篷。
这时远处的丫鬟走上前行礼道:“二少爷,三少爷,夫人吩咐晨练过后去膳厅用早膳。”
程湛侧头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妹,半点也不敢惊动她,只得用眼神示意了下,小心翼翼地抱着齐言曦往膳厅走去。却在快到的时候,肩头沉沉睡着的孩子被一声断喝惊醒,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是齐镇远的声音,在听到小女儿的哭声后,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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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娄木娄每天都睡不醒,每天都有起床气,一气就要气一天,求破!
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早膳,却并不热闹,连适才还在哭闹的齐言曦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只是赖在二哥的怀里,由着二哥喂下一碗粥。
“今天吴先生告假不过来了,你们自己温书。”齐镇远用过早膳,看了看两个小儿子,又将目光落到大儿子身上,说道,“我去趟祭酒大人那儿。”
三人都乖乖应了,齐言靖等大家都出了膳厅,才向齐言墨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小妹去玩,自己则带着程湛去了他的书房。兄弟二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院里的雪景,捧着暖暖的茶杯,倒是难得的闲适。
“是因为你的婚事吗?”程湛问道。
“你有喜欢过谁吗?”齐言靖反问道。
程湛摇摇头,说道:“没想过这些。”
“我也没有。”齐言靖也摇头道,“娘说,她跟爹爹青梅竹马,又同出将门,早早地就订了亲,爹大概,也没有想过那么多。”
“没有喜欢的人……也要成亲吗?”程湛呆呆地问道。
“因为我是元帅的儿子。”齐言靖抿了口热茶,无奈地叹气道,“今年再不定下来,估计皇上……要指婚了。”
“指婚?”程湛有些不懂,“皇上说谁,你就得娶谁吗?要是不喜欢呢?”
“皇上指的,你怎么能不喜欢?”齐言靖抬眉轻笑道。
“可是……”程湛看着齐言靖的笑颜,心里竟是一疼。
“爹和娘,想要让我挑一挑,可是……”齐言靖抬手轻轻敲着窗棱,说道,“我觉得没什么区别,我也不认识她们,这与皇上指婚,又有多大区别。”
程湛看着窗外未融的雪,良久之后,才说道,“我觉得,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还是听爹的。”
齐言靖听到这样的话从程湛的口中说出来,有些惊讶,手中的杯子有些烫,他都没有察觉,看着程湛许久才笑了出来,说道:“没想到,你会这样想。”
“我这样想不对么?”程湛疑惑道。
“你是对的,只是我以为,这样想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齐言靖笑着说道。
程湛听出大哥语气里的欣慰,却不得不苦笑着说道,“我能这样想,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该如何面对。从小,我学的只是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而不是怎样活得更好。”
“言牧。”齐言靖的笑容转为苦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从前,我们也只是希望你只要活着就好。但是如今,我们都希望你能活得更好。”
“有爹娘,有大哥,还有言墨言曦,我会更好的。”程湛笑笑,望着窗外,一脸幸福。
“放心吧。”齐言靖也望向窗外,“不管我娶了谁,她都必须是个好嫂子。”
“过两年,我就有侄子可以玩了。”程湛哈哈笑道。
“玩?”齐言靖回头挑眉,假意冷笑道,“谁玩谁还不一定呢?你还不去温书,等爹回来可别吃不了兜着走啊!”
“真是……过河拆桥!”程湛撇嘴,猛灌了一杯热茶,才说道,“爹回来,你先顾好自己吧!”程湛说完,也不等大哥反应,飞也似地跑了。
“臭小子!”齐言靖笑骂了一声,心里却释然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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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空调的日子~木娄木娄要狗带了~
无论齐言靖多么的不情愿,订亲的事还是在年末排上了日程。齐言靖生在边关,长在边关,在长安城的日子也就是每年的冬天,顶多一两个月的辰光,长安的人们对这个元帅府的少年将军都是知之甚少,所熟悉的也不过是这两三年里传回长安的累累战功。
自齐镇远接掌大唐帅印以来,北境的防线虽不能说是固若金汤,却也并没有什么闪失,北境边关一线数十城,面对年年来犯的西胡东荒,越来越有底气。这些年,这些边关的城镇有了前所未有的发展,百姓不再需要年年迁徙逃避战乱。因此,大唐元帅齐镇远的名声,在整个大唐,都是相当不错的。
如今,元帅府的长公子要订亲,这消息一出,可忙坏了各路人马。短短几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各路媒人说客将元帅府的门槛都踩低了一寸。以至于本该去兵部处理事务的骁骑将军齐言靖,连门都不敢出。
“真好!”元帅府的后院里,齐言曦拍着手开心的笑道,“大哥要娶亲,公务都可以不办了,天天在家陪我玩儿!真开心。”
“言曦~”程湛笑着放下手里正削着的木头小马,乐呵呵地问道:“你可是长安城里的女将军啊,你可觉得,有哪个府上的姐姐,适合做你大嫂啊?”
“齐言牧!你瞎问什么呐!”本是在旁边闲闲地翻着书的齐言靖听了二弟的话,连忙出言喝止。
程湛正想反驳,却听齐言曦抢先说道:“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二哥怎么就是瞎问了!长安城里的姐姐,我认识的可多了!”说着小嘴一撅头一昂,一脸的不服气。
“你……”齐言靖被妹妹一顿抢白,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嘀咕了一声,“……你懂什么啊?”
“我怎么不懂了啊!”齐言曦哼了一声,双手叉腰道,“不就是大家要你找个姐姐一起生小宝宝么!”
“噗!”这话一出,程湛和齐言墨一起笑喷了。程湛削木头的刀子差点削到手上。
“你们干嘛笑啊!”齐言曦一脸迷茫,却又不服气道,“我跟你们说喔!在长安城里,口碑最好的姐姐有两个,一个是岳将军府上大小姐,另一个是林尚书家的三小姐。不过,我喜欢的是范国舅家的依依姐姐!所以……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
兄弟三人被小妹这么煞有介事的一说,不由脸上都露出了呆愣的表情,听到齐言曦的质疑,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程湛一脸疑惑的问道:“言曦啊?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啊?”
“哼,不跟你们说了!”齐言曦嘟嘟嘴,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的二哥,说道,“娘这两年出门应酬都会带我去啊,还让我多看着,问我喜欢哪个姐姐,娘说,这是给我下的军令,一定要完成!算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到前厅找娘去!哼!”齐言曦说完,抓起桌上程湛已经削好的木头小鹰,转身就跑。
“怎么能这么精呢!”连看着她长大的齐言墨都不得不感叹起来。
齐言靖皱着眉头看了看程湛手上还在削着的木头小马,语重心长地说道:“言牧啊,你大哥我的婚事,看来要靠你啦。”
“啊?”程湛抬头,一脸茫然,“我?”
“对,你!”齐言靖点头说道,“赶紧多削点,削漂亮一点,把我们家的小丫头给哄高兴了。听到没?”
“啊!”程湛茫然地点头,却依然疑惑,“啊?”
“啊什么啊!”齐言靖斥道,“爹要回来了,我去前厅。”说着潇洒转身,留下依然茫然的二弟和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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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是周末了。
还有几日便要过年,各部的事务也都缓了下来,能年后再办的事都已经停了下来,长安城里一派过年的喜气。
腊月二十六,天晴,云王爷府上设宴,请了齐元帅一家来府做客。两家本就熟络,如果都在长安,年前都会聚一聚。今年却是有着不同的意义。云家世代镇守南境,云王爷两个大儿都已在几年前战死沙场,如今膝下只有小女云姝刚满十四,小儿云崎年纪尚幼,才只九岁。云王爷云臻是世袭的镇南王,年已过五旬,本该儿孙满堂,却因对发妻痴情一片,竟是只与发妻生了这四个孩子,如今随着年事见长,总觉得在战场之上力不从心,这次回来急急忙忙地就找了齐镇远去商量,就是问问齐镇远,能不能让齐言靖娶了小女,来南境帮帮自己。
多年的老朋友了,齐镇远虽然心里并不是很情愿,但也不能一口回绝,更何况这事也不是一点也没有成的可能。因此这一顿饭吃的,虽然表面上其乐融融,但是各人心里都忐忑着。将门也没什么女眷不能上桌的规矩,两家人正好凑了一大桌子。只是本来相熟的几个孩子,倒是拘谨起来。
齐言靖本是将云姝当妹妹看待,这些年也能见上几面,但是毕竟隔得远,也从没存过这个心思,如今突然面对,竟是有些无所适从。
席近尾声,云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言靖,成不成,我们还是尊重你的想法。我也知道,这些日子上门说媒的人很多,比我云家在朝中有钱有势的也有,只是,望你看在云齐两家的交情上,能考虑一下。”
齐言靖虽是早有准备会被云臻询问,但是面对的时候,还是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他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一起去围场打过猎,一起聊过各自的战场,他会照顾她,会疼惜她,但是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当然,他也知道,他如今可以这样,有权利选择,有权利拒绝,都是因为父亲的权势,因为父亲与皇帝陛下的交情,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算是珍惜。
“云伯伯。”齐言靖站起来应道,“言靖听爹爹的。”齐言靖无奈地将这一团乱麻推回给父亲。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选择的时候会抱怨命运不公,但是能够选择的时候,却又害怕选择,害怕选错之后,要承担的那些后果。
“言靖,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你真是都听你爹爹的,又怎会拖到今日还没有订亲。”云臻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毕竟是王爷,对于这件事,他能开口去找齐镇远,已经是将身段放得够低的了。因此对着这个不算见外的世侄,话语便直接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云王妃看着这情景,也知道这事估计是不能成了,生怕两家因此有了嫌隙,忙劝说道,“本就是王爷拍脑门子想出来的法儿,其实这两年南境还算太平,也没到万不得已。言靖将来……”王妃本想说他将来是要承掌齐家军的怎可屈于南境,可是话到嘴边被云臻瞪了一眼,也觉此话不妥,生生咽了回去。
齐镇远哪会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自己不情愿何尝不是这个原因,却又觉得无可奈何,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大儿子。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圆一下场,却听云臻开口道,“算了,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全,你也别怪言靖了,我也不是真的就打不动仗了。吃饭吃饭。”
这顿饭最后,气氛顿时就悲凉了起来。其实齐镇远也知道他的难处,云家将来袭爵的只能是云崎,不是云臻的子嗣,又怎么能让云家军心服口服,但是要等到云崎能领军,云臻真的是怕等不到啊。而云臻能说出让言靖去南境的话来,是对他齐家多大的信任,几乎就是将整个云家的未来相托,齐镇远怎能不懂。只是,有些事,他不想逼儿子,去了南境,再回来接掌齐家军的可能,几乎就没有了,这么大的牺牲,他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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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争取明后两天也能更
是夜,云齐两家人都是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云家书房。九岁的云崎早早地候在了云臻的书房门口,当云臻来书房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站了快半个时辰。
“要过年了,准你歇了早课,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云臻对这个儿子本就疼爱至极,云崎刚出生的时候,两个兄长还在世,本是王府幼子的他,是在万千宠爱里长大的。云家两个大儿战死的那年,他刚刚懂事,家族的重担一下子就压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曾经迷茫疑惑过,但是毕竟年幼,很快他习惯了被当成长子培养的生活。
“父王,崎儿不想歇。”云崎站到云臻身侧,没有像往常一样蹭过去撒娇,而是站直了身子,认真地说着。小小的孩子,却透着一股凌人的傲气,挺直的背板虽然稚嫩,却自有担当。
云臻看着小儿子澄澈的眼睛,倍感欣慰。慈爱的摸着儿子的头说道:“崎儿乖,这么一早来找父王干什么呀?”
云崎眨眨眼睛,皱了皱眉毛,清秀的脸庞愈发的有英气,他说道:“父王,您教崎儿带兵打仗吧,崎儿会用心学的,崎儿保证能像言靖哥哥一样厉害。”
云臻看着儿子天真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有些苦涩。他知道,小儿子是怕姐姐受了委屈,是不希望他的父王低声下气地求别人。他虽然不怎么提,但是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那两个曾对他宠溺有加的兄长,一直是他心里追逐的目标。云臻又何尝不知道,他经常自己偷偷的看兵书,练武也总是非常刻苦。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像死去的兄长那样,为父王分忧,成为云家的骄傲。但是云臻不舍得,他才那么小,他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承担这么多的责任。
“崎儿现在好好读书,好好练武,哪有这么小就上战场的。”云臻疼惜地劝道,“父王早就说过了,这些事等你满了十四岁再说。好了,既然不想歇就去温书吧。家里的事,有父王在,崎儿不用担心。去吧。”
在云臻哄着小儿子的时候。齐家的书房,父子俩也在进行着对话。一大清早,齐言靖就来了齐镇远的书房,他说他想了一晚上,答应娶云姝了,这下反是齐镇远不同意了。
“言靖,这件事是因为你云伯伯开了口,我才会问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是要你去顾虑云家的想法。”齐镇远皱眉说道,“云齐两家世代交好,云家如今陷入困境,出手相助是我们齐家应该做的。但是,牺牲你去相助云家,我是不会同意的。”
“爹。”齐言靖摇了摇头,表示了自己的不赞同,他说道,“我之前没有想太多,但是我昨夜细细想过。我与云家两位兄长也算交情不错,当年在长安时相处,他们待我如亲弟弟一般。如今我总是要娶亲的,与其娶个素不相识的,为何就不能娶姝儿妹妹呢,照顾两位故去兄长的弟妹,本也是我份内的事。”
“要去南境,入云王府,就得入赘。莫说我与你娘不舍得,就是你走了,将来齐家军怎么办?皇帝陛下绝不可能让一个曾经能号令南境军队的人,去接掌北境的防线。再说了,如今云崎尚未成年,他成年之后呢?你怎么办?你们的子嗣怎么办?”齐镇远此时听着儿子的话,心里有些烦躁,虽说是世代的交情,但他不可能用儿子的将来去成全。
“爹。”齐言靖低头,沉着声音说道,“云家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又怎会仗着交情来求我们。我们齐家军,还有言牧,磨个一两年定不输于我。我们……”
“你闭嘴!”齐镇远不等他说完,就猛地拍着桌子训斥道,“齐言靖!你给我听着!言牧是我儿子,你也是!言牧是不是优秀,是不是能胜过你,都不是我们牺牲你成全齐云两家交情的理由!你的婚姻,我们也从未想过要当作获取任何权势的筹码!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同意!听见没?!”
“爹。”齐言靖从未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但对于他自己一夜的思考,却并未动摇。
“你跪下!”齐镇远看出儿子眼中的坚定,一时间心里抑制不住的怒火,他知道,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大儿子对自己偏宠言牧,心中是失落的,但是他不能允许他为了成全自己的这份偏宠,而选择牺牲自己,选择将整个齐家军相让。
“我给你时间想清楚,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不介意请家法来阻止你的想法。”齐镇远看着儿子跪在身前,听了家法二字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却依然强迫自己跪得更直了些,他突然觉得好累。他拂袖出门,才猛然觉得对不起儿子。其实这个大儿子,才是他心底深处最骄傲的存在,是他半生的心血所寄,他宁愿儿子是战死沙场,也不愿他做这样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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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明天有事请假,所以提前过周末,有文也是下周一的事了。
齐镇远回到后院,见到暖阁的窗开着,知道是夫人在里面,便转道进了暖阁。皇甫思柔正独自坐在暖阁的窗边,呆呆地望着窗外。
“都是我们皇甫家欠下的债,可是……我们皇甫家还不出儿子来了。”皇甫思柔见到齐镇远的到来,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思柔,说什么呢,你既嫁与我,皇甫家与齐家便是一家,何况,当年的事,也不是皇甫家的过错,何来欠债一说。”齐镇远坐到皇甫思柔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说道,“放心吧,云大哥也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他也是云家各系给的压力太大吧。他在家族里强势了那么多年,如今他握在手里的权哪敢有半点松懈,远的不说,云大哥的两个侄子早就望着那个王爵之位很久了。”皇甫思柔叹气说道,“前些年那场仗,连我都能看出来问题,如果云臻两个儿子的死跟他们俩没关系,谁信?”
“没证据的事,谁能乱说。”齐镇远也叹气道,“放眼望去,真是没谁能挑起这个担啊!唉。”
“言靖心善,我知道他想了一晚上定是会答应的,可我舍不得。”皇甫思柔看着窗外,那正是齐镇远书房的方向,接着说道,“更何况,堂堂元帅长子,怎么能入赘,别说是郡主,哪怕是公主,我们齐家也有底气娶进门来。”
齐镇远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捕捉到什么,却又一时之间想不到症结在哪儿。不自觉地眉头越皱越紧,可是想了许久却仍然一无所获。
“你在想什么?”皇甫思柔看出丈夫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我在想……长子?入赘?……”齐镇远突然恍悟道,“不对!”
“什么不对?”皇甫思柔疑惑问道。
“按理说,云臻不可能开这个口,谁都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变故,言墨必然不会再走从军这条路。小牧儿的消息,也只是刚刚在长安城传开,他的真实情况,也应该不会这么快被人查清楚。那云臻为什么会开这个口?”齐镇远一边思考一边解释道。
“你是说……”皇甫思柔突然明悟,腾地一下站起来说道,“他们要的是小牧儿?”
“你别急,听我说。”齐镇远忙将皇甫思柔拉回椅子上,说道,“我想云臻想必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件事总是会想办法捅到皇帝陛下那儿,到时候,说的所谓长子入赘,所谓齐家军无人继承这样的理由,大概就变成了圈套,最终,会有人站出来提议,既然言靖不行,那就让言牧去,到时候,恐怕再推托就难了。”
“那怎么行?!”皇甫思柔心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这样?”
“我想,这大概是大皇子的主意吧。”齐镇远冷笑了一声,说道,“云家近年元气大伤,大皇子又拼命地在笼络军方,这件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如果是言靖去了南境,云家和大皇子都是大赚,若是言牧去了,他们也不亏,总之将我们与太子拉远了一步,他们就离成功近了一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皇甫思柔听着丈夫这样有条有理地分析着,反倒是渐渐安定下来,他知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么,她的丈夫就会有办法解决。
“我说的这些,不要让孩子们知道,他们有什么反应,我们只能看着,按套路演下去。”齐镇远皱眉说道,“就让对方以为我们已经入了局了。我会提前让皇帝陛下清楚这件事的,毕竟,他不可能让大皇子这样肆意壮大。他们身为人子,却一点也不了解他们的父皇。皇上心里,除了太子,从未考虑过别人。”
“只是……”皇甫思柔放下心中大石,却又不由担忧起来,“他们这几个孩子……性子执拗了些。”
“还是欠打磨。”齐镇远知道皇甫思柔是心疼孩子,无奈地笑道,“男孩子,总是要敲敲打打才能成熟起来,你别太护着了。”
“又不是锣鼓!”皇甫思柔嗔怪地抱怨了一句,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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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喽,木娄木娄回来更文啦
这天早晨,还有两个人也围绕着同样的话题,进行着交流。齐言墨和程湛,在练功场暖了暖身,没有见到大哥,便溜到了角落里说起了话。
“到底怎么回事啊?”程湛拉着齐言墨,迷茫地问道。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齐言墨看了看后院的方向,想着大哥今日大概是不会过来了,便拉着程湛往了别院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你知道娘的皇甫家么?”
“皇甫将军我当然知道,二十年前几乎是牺牲了整个西蜀军,才阻住了吐蕃部落的进犯,要不是他们,西边也不会有这么多年的平静。”程湛答道。
“嗯,皇甫家没有别人了,不然娘当年也不会跟着爹爹征战在沙场上。”齐言墨说着看向程湛,他知道,这是他二哥心里一直都有的心结。当年皇甫思柔其实完全可以选择不上战场,但是她却一直留在北境第一线,从未退过。
“你不用这样看我。”程湛无奈地笑笑,“如果说我从未怨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那些过往本就没有什么对错,一切都是命。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你还真想得开。”齐言墨撇撇嘴,接着说道,“那我们说回去,云伯伯的叔叔,也死在那场大战里。”
“那是谁?”程湛疑惑道。
“云秦,是云伯伯的叔叔,当年皇甫家青黄不接的时候,十七岁的云秦入赘皇甫家,扶持年幼的皇甫骞重整了皇甫军。皇甫家为了感谢云家的恩情,云秦虽然入赘,但是后来的子孙都是姓云的,可惜……都没能活下来。”齐言墨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云伯伯这次开口,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我们要还一个儿子给他们吗?”程湛紧皱着眉头问道。
“我看爹不像要答应的样子,何况大哥是齐家军的少帅,虽然爹从没允许大家这么叫过,但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吧,如果是这样,我觉得皇上也不会同意的。”齐言墨回答道。
“……”程湛觉得听着有些明白,却又有些晕,皱眉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事儿肯定成不了,但是后续会怎么发展,我就不知道了。”齐言墨两手一摊无辜地说道。
“那你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程湛看了他这个样子,鄙视地说道。
“怎么算什么都没说呢。”齐言墨急道,“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说真的,我觉得大哥似乎是年纪大了点啊,云姝是跟我一样大的,而且长子入赘不妥啊不妥,不如二哥你嫁过去吧。”
这回程湛是听明白了,立马回道:“你自己怎么不嫁过去!”
“我不会打仗啊!”齐言墨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程湛听了齐言墨的分析,突然感觉一团乱麻,这大哥的婚事,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头上了,一时间都愣住了。
“你不会当真了吧?”齐言墨抽搐了下嘴角,讪讪说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二哥。”
“我怎么不觉得是玩笑呢?”程湛此刻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只觉得思绪越来越乱,说出来的话便生硬了许多。
“二哥,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开玩笑。”齐言墨看着程湛一脸严肃,心里都有些发毛。
“哦。”程湛不置可否的应了声,转身走了。
“二哥,二哥!”齐言墨忙追过去问道,“二哥你去哪儿啊?”
“吃早饭。”程湛突然脚下一停,将追过来的齐言墨吓了一跳才说道,“鉴于你刚刚跟我乱开玩笑,我决定今天不跟你说话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齐言墨一人独自在原地发懵。
------懵逼的分割线------
小湛湛已经懵了,感觉被小墨墨给坑了啊

我不想告诉你们,我看自己的文看得忘了时间,以至于……
今天来不及写了。



另外,《零落之风》我一定会填上的。只是有些来不及写。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脑洞太大的时候要管住手,不然挖了坑最终是把自己给坑了。

程湛并没有去吃早饭,他其实是想去书房找齐镇远的。毕竟,来了长安,有不懂的事情就问爹,这是齐镇远在边城就强调了好多次的事。然而,他;颇为意外的,在书房,见到了在罚跪的大哥。
“哥,你怎么跪着,爹呢?”程湛见到书房的景象,顺手便关上了门,很自然的跪在大哥身侧问道。
“你怎么来了?”齐言靖见进来的是程湛,脸不由一红,但见他并无半点看笑话的表情,很乖巧的跪到自己身边来,不由释然一笑,说道,“你跪着干嘛,爹又没罚你。”
“我……”程湛发现自己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过来,很听话的没有再跪着,但也觉得自己站着跟大哥说话似乎不妥,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刚才,言墨跟我说了些事情。”
“那小子又乱说什么了。”齐言靖一皱眉,眉宇间自然就带了些如父般的威严。
“不是,不是他自己要说的。”程湛被大哥的眼神一扫,莫名有些紧张。心里也是纳闷极了,大哥明明是跪着的,怎么还那么有气场。
“到底说什么了?”齐言靖已经大概猜到了小弟会说的事情,皱着眉说道,“如果是关于云王府的事,那你不用管,这事跟你没关系。”
“大哥。”程湛有些疑惑,对自己心中所猜,似乎更加确信了些,于是,他将齐言墨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跟齐言靖说了一遍,末了,他说道,“我觉得言墨说的,并不是玩笑。”
齐言靖听完一直保持着沉默,其实所有这些事,他都想到过,他早已不是靠一时冲动就会轻易下决心的人。他知道这件事的走向,会指向程湛,他不希望这样,如果需要做出牺牲,他希望是自己而不是他的弟弟。
“你来找爹,想说什么?”齐言靖没有皱眉,也没有笑,他很严肃,声音淡淡的。
“我……”看着这样的大哥,程湛有些怯,他从坐姿又慢慢跪了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
“没你什么事,我不会让你去的,爹也不会同意的。”齐言靖意味深长地看着程湛,说道,“温书去吧,一会儿吴先生还要过来。”
“可是……”程湛抬头,捕捉到齐言靖眼神里藏着的那一份宠溺,壮了壮胆子说道,“大哥。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去,那让我去吧。我……”
“闭嘴!”齐言靖没等程湛说完,就喝斥道,“这件事你不许过问,该干嘛干嘛去!出去吧。”
“我不。”程湛此刻被齐言靖喝斥,反倒是不怯了,直挺挺地跪在他身边说道,“爹爹一直说,有事情要家人一起商量,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
“你……”齐言靖被他的话顶得一噎,却发现此时很尴尬,自己正在罚跪,看了眼身边一脸不服气的程湛,不由有些气闷,肚里的火猛一下就蹿了出来,侧身一巴掌拍在程湛身后,斥责道,“爹还让你听我话呢,我让你去温书,你在这儿跟我顶嘴。”
冬天穿的厚实,这一巴掌虽然齐言靖是带着怒气的,但是程湛也就觉得钝痛了一下便没什么感觉了。但是感受到齐言靖心里的火气,还是默默地往旁边挪过了些,只是再不说话,也不起身,就这样陪着齐言靖,直挺挺地跪着。齐言靖虽知他倔劲儿上来并不是那么好哄的,但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喝斥几句,将他吓唬出去。不过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听到了齐镇远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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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浪费剧情,你们懂的,楼楼的志向又远大了起来。
当齐镇远推门进来,发现跪着的儿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的时候,不由有些头疼。他使劲儿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眉心,平静了下心情,慢悠悠地走了进去。看着两个儿子小心翼翼地望向自己,眼神里带着少有的怯懦。
齐镇远在心里笑了笑,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在外面那都是豪气干云,从不言惧的角色。若说齐言靖还在自己的打压之下有所收敛,那个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儿子,可是从来不知道低调为何物的。在边城被自己管的缚手缚脚,依然锋芒毕露地人尽皆知,再回头去渭城一打探,原先在那儿真可谓嚣张跋扈,连月湖边的马贼听了程湛的名字都宁愿绕道走。
“这是怎么回事啊?”齐镇远不动声色地问道。
“爹。”兄弟俩乖巧的叫了声,却不知说什么,程湛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随着大哥垂下了头。
“怎么不说话?”齐镇远挑眉问了声,却并没有等他们回话,而是自己去墙边拎了张椅子,坐在了书房中间,正对着两个跪着的儿子,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没什么说的,那就我来说。把头都抬起来。”
齐言靖与程湛互看了一眼,抬起头来跪得更端正了些。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一年到头,难得能回来,多陪陪你们娘和小妹,其他事暂且放一边。”齐镇远说着,顿了顿,看了看两个儿子的表情,才接着说道,“初六那天,我会带你们一起进宫。皇上要见一见言牧,之后才可以去办理入籍的事。在宫中用过午膳之后,皇后娘娘邀你们娘亲和小妹入后宫,那个时候会把你的婚事定下来。虽是同意你自己选,但最终还是会由皇上发旨赐婚。至于人选,你若依然没有主意,就由我和你娘帮你定了。”
“爹?”齐言靖听到此刻,才忍不住急道,“爹,我是认真想过的,我同意娶云姝,当初爹也是让我考虑的,为何如今我选了,爹却不同意。”
“为何不同意,早上已经跟你都说过了。”齐镇远对于自己给儿子递了这样一个台阶却被儿子拒绝而有些不满,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过年了,别逼我揍你!”
“对不起,爹,言靖觉得,那些都不算是理由。”齐言靖听着父亲的威胁,反是咬了咬牙,梗着脖子顶了回去。
“你……”齐镇远被顶得一窒,气闷地说道,“让你跪着想清楚,看来是都白想了。”
“回爹爹,言靖想得很清楚。”齐言靖眼角的余光里看到程湛震惊又担忧的表情,却没有给予回应,而是直视着父亲,展现着自己的坚定。如果程湛不再,他也许还会辩解几句,还会将自己的猜测向父亲求证。但是如今,程湛他自己知道了,他只能将所有都揽到自己身上。他不想让这个刚回家的弟弟觉得,如果需要取舍的时候,家人会选择牺牲他。
齐镇远看着大儿子近乎偏执的态度,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正要起身发作,却突然眼角一跳,骤然发现一贯会用眼神安抚程湛的大儿子,正以一种决然的姿态逃避着他投去的震惊和担忧的目光。就这一闪念,心里的那团火一下就熄了,暖洋洋的,颇感欣慰。
齐镇远没有再理会大儿子,而是转头去问正旁若无人地对着他的大哥拼命使眼色的二儿子道:“你为什么跪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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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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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8:3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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