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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无悔无愧(古风父子)[第4页]

作者:吳王張起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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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我杀了你!”王爷举剑,怒发冲冠,可却迟迟下不了手。
零玖侧卧在地上,一口鲜血呕在了王爷的脚边,他拉着王爷的衣角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你怎么可以欺骗本王的感情?”
“咳咳……咳咳……”零玖低咳几声,便再没有动静。
“咣当”一声,利剑落地,王爷将佩剑扔在一边。他抱起昏迷的零玖朝屋内走去,一旁的侍卫很识相的去请了太医。
王爷舍不得真杀零玖,他看到孩子吐血就已经开始后悔心疼,可零玖这次做的真的太过了,从古至今,也没哪个儿子敢把爹爹双手双脚绑起来扔在床上。
太医掀起零玖的外衣,后背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剑抽的地方能看见森森白骨。王爷自知是打狠了,背过身去不忍心看。
“王爷,这……伤口需要缝合……请您叫人打些水进来!”太医转身对王爷道:“条件有限,没有止疼药,您若看不下去还是出去吧!”
王爷叹气,他想了想还是坐在了椅子上道:“无碍,让我陪着他吧!”
烛火摇曳,太医将针在火焰上过了好几遍才将黑线穿过针孔。刚刚用酒消毒的时候,零玖就已经醒了,王爷还在屋内他是知道的,不敢出声,他只能将已经咬烂的下唇再一次死死咬住。
针戳进肉里,零玖就忍不住轻轻颤抖,王爷知道他醒了但又不敢叫他别怕,他怕自己一说话,又要吓到孩子。
几针过后,太医和零玖都已经满头大汗。一道伤口缝完,太医的手指都被血染的通红,不过他不敢怠慢,另一道伤口还龇牙咧嘴的张着,血不断从里面流出。许是疼痛又或是失血过多,零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他只知道自己还咬着下唇,嘴里辛甜。
王爷见零玖这副模样,早已经后悔不已,刚刚的气愤早变成了现在的心疼,孩子做错了事也还是孩子,教育教育不就行了,怎么能拿利剑抽他。况且人人都说玖儿乖,他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怕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王爷在屋内踱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叫太医十分不安,王爷紧张又心疼,他想帮帮太医,却不知做什么好。最终还是多此一举的又点了几根蜡烛在太医身边。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听见太医关上药箱的声音。王爷赶紧上前询问零玖的情况。
“回王爷,小王爷的伤势已经稳定,只是身体过虚,还要多多休息才是。臣已将他的伤口缝合,但今晚可能会发烧,王爷多喂些水给他喝即可,不必担心。”太医说着,可眉头依旧紧皱:“还有一事,老臣刚刚替小王爷把脉,他这些日子可是常常吐血?”
王爷一听常常吐血便慌了神,道:“什么吐血?本王怎么不知?”
“臣猜测吐血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小王爷身体亏空太多,若是再不好好养着,也就这几年的时间了。”
太医见王爷脸色不对,赶紧又道:“许是小王爷现在身体太虚,明日臣再来替他把脉,王爷莫要担心。”
太医什么时候离开的王爷不知道,他听到这话脑子已经嗡嗡一片,他的玖儿吐血有一月之久,这便是不详之昭,孩子才刚刚十六,他不能还不及弱冠之年便英年早逝。
王爷眼睛通红,可他一直坐在床边不敢入睡,孩子半夜可能会发烧,他不能睡着,孩子身体已经亏空太多,日后他要一点一点补起来。
夜里,孩子果然发了烧。零玖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着王爷,刚要起身,却被王爷抱在了怀里。
“属下该死……”后半句请王爷责罚还未说出口,便被王爷瞪了回去:“不许乱讲话!”
怀里的孩子果然闭了嘴,他靠在王爷的怀里,滚热的额头贴在王爷的脖子上,很是舒服。零玖的嘴唇烧的发红,咬烂的下唇干的开裂,零玖无意识的舔了舔。王爷见了他的嘴唇又是一阵心疼,怎么连嘴唇都给咬成这样。
“小孩子怎么学会咬嘴唇了?咬伤了不疼吗?待会喝水要疼,吃饭也要疼。”王爷盯着他嗔怪道:“以后疼就叫出来,再给我看见你咬嘴唇, 我见一次打一次。”
零玖不再答王爷的话,身后的伤叫嚣着疼,似被热油浇了一般,脑子也烧的昏昏沉沉,他知道是王爷抱着他,他不想动,贪恋着一会的父爱也好,说不定明日王爷气急又会是一顿暴打。
见放在一旁的水也该凉了,王爷端起来喝了一小口试试温度,才端给零玖喝。勺子递到零玖嘴边,却不见他张嘴来喝。
“不想喝也要喝点,听话。”王爷轻声说到,零玖却依然不开口。
“这是嫌爹爹打重了,跟爹爹赌气吗?喝水!”王爷声音大了些,零玖却依然不肯张嘴。
勺子重新放回了碗中,王爷扬手在零玖的屁股上打了几巴掌,虽然打的轻,但也有痛感。零玖睁眼看着王爷,他是真烧糊涂了,平日的他哪敢跟王爷这么倔。
“啪啪啪啪啪”又是接连着的五掌,零玖轻轻咳了一声,王爷才住手。
零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许是王爷最近待他太好了些,他才敢趁病撒娇。
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王爷轻轻拍着零玖的肩膀,将他往怀里搂了搂,道:“不喝水烧怎么能退呢?烧着多难受。”
勺子又递到嘴边,零玖张嘴喝下,王爷满意点头,又喂了好几勺。勺子底部已经被下唇的血染红,王爷见喝的差不多也不再喂了,他将零玖嘴上的血擦去。
“你绑爹爹一次,爹爹打了你,我们就算扯平了啊!要是你觉得委屈,那……那爹爹再让你绑一次?”王爷锊着零玖的头发笑道:“爹承认打重了,爹爹向你道歉。”
零玖轻轻一笑,扯痛了嘴唇又皱了眉头。
“玖儿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还是要多笑笑。”王爷自言自语,寂静的夜晚总能叫人回想起许多的往事,“阿宝你说你长的像爹爹还是像娘亲。”
“属下不知。”
“不要再自称属下了,还是叫松儿吧,或者……你想叫什么都好。”王爷轻声道:“你也叫我爹爹可好,或者父亲,父王……你昨日就叫了我父王。”
零玖不再说话,他只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很舒服,若是一直这样多好。
“江叔说你喜欢读书,等回京城,爹爹送你去读书好不好。”王爷哄着零玖,日后绝对不让孩子再受一点伤害。
“父王……”
零玖动了动嘴,也不知是在心里还是嘴上都叫了好几声父王。王爷搂着他,一一应着。
“受委屈了便哭出来,憋在心里不好受。”
月光静谧,洒满大地,窗上映着的,是一副动人的画面。这画面一直存在于孩子的心中许久,都不曾被时光抹去。
想来想去,还是更了
第二十四章
王爷抱着零玖睡着了,次日清晨,王爷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孩子又没了踪影。
“有伤还乱跑,这孩子真不省心。”王爷一掌狠狠拍在床榻上,朝着屋外大声问道:“玖儿去哪了?”
侍卫匆匆进屋拜见王爷:“一早便见小王爷去了知府家的地牢,属下问他话,他也不搭理属下。”
去地牢做什么,难不成昨日还真抓着什么人了?这玖儿不说,陈林也跟着糊涂。王爷想了想,又是一掌拍在床上,吓的侍卫浑身一抖。“去去去,随本王去地牢。”
昏暗的地牢,零玖正站在刑架边,架上绑着昨日抓回来的蒙面人。那人衣服被鞭子抽成一条条的,全身上下被鲜血浸染,触目惊心。零玖不禁心里有些难受。他不喜欢这些折腾人的东西,但事关重大,那人嘴吧硬的很,不用一下怕是不会说的。
一把利刃对上那人的食指,零玖瞪了他一眼:“谁叫你刺杀王爷的,说了少受点苦。”
“呸”那人吐了口口水,惨白的脸上挂着戏虐的笑容:“你自己手废了,现在还想来折腾我的?省点力气吧,鬼才会告诉你。”
零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右手的刀却已经向那人的食指切去,那人惨叫一声,零玖还未切到骨头便停了手道“我现在虽然是个残废,但当时我的主子出面救了我,不像你,你的主子现在在哪呢?”
那人偏头,大口喘着粗气,零玖将手中的刀又向下按了些,刚好抵在手骨上,他疼的咬牙,却不肯出声。刀在骨头上来回割了几下,那人终是忍不住开口惨叫。
“疼就说了吧。手指上神经敏感,用刑最疼了,你想都试试吗?”零玖说着,又割了几刀。
那人胸口上下起伏,断断续续道:“没想到,你也如此狠毒……”
“你若不刺杀王爷,我何苦对你狠毒?你当我喜欢这些磨人的玩意吗?”零玖骂道,他本来就讨厌这些刑具用在人身上,如今掌刑人竟是他自己,于心不忍之外更多的还是愧疚。“你再不说,我真将你的手废了。”
手中的刀已经朝手指缓缓切下,缓慢的切割能增加受刑人的疼痛。这是在暗卫营里学的,当时暗卫拾肆犯了错,营主就是用这个法子罚他的,不过还没切下两根手指,拾肆就已经给疼死了。
血顺着刑架往下流,那人惨叫不止,零玖深深皱着眉头。
“我说,我说,是皇帝叫我来的……”话还未落音,那人便被飞镖射中心脏。
零玖抬头,梁上火把的火焰果然攒动,黑影从眼前闪过,零玖扔了刀便追了去。黑影身手极好,一出地牢便不见了踪影。零玖环视四周,不见有一丝风吹草动,似乎刚刚那是幻觉一般。
“神了……”零玖自言自语道,胸口一阵疼痛,他扶着墙便哇啦哇啦吐起来,又是吐血,近来吐血如同家常便饭,以前只有被打的狠了才会吐血,现在竟是好端端的站着也能吐出来。
零玖扶着墙蹲下,身后的伤又疼起来,一股温热流出,伤口又裂开来。他不愿多想,刚刚那人的话还如幽灵一般萦绕在零玖耳畔。
“皇帝……皇帝派我来的……”零玖闭着眼睛回想,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皇帝为何要派人刺杀王爷?难道是不想将皇位传给王爷?那他堂堂皇上,只要一句话,皇位想传给谁就传给谁,何必出此阴招?难道他怕王爷日后谋反?那现在任在宫中的杨焕岂不是很危险。零玖想着又低声咳了几声。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人的话是假的,皇帝没有派人刺杀王爷,他是栽赃嫁祸。那会是谁想要刺杀王爷?王爷的弟弟康王吗?现在只有他和王爷正在挣皇太弟的位置。杀了王爷,皇太弟便是他。但王爷与弟弟康王关系向来不错,不至于为了皇位痛下杀手吧。
“还是再去看看那个蒙面人吧,说不定能从他身上发现点什么。”零玖想着。
一睁眼,王爷已经站在零玖面前。他板着脸,愤怒的瞪着零玖。
更文
第二十五章
零玖慌忙的擦掉嘴角的血,俯身低头跪好。
隐隐约约好像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零玖抬头,王爷正蹲在他面前。
“又吐血了?我看你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王爷沉着脸道。
零玖不说话,王爷一巴掌便招呼过去。“啪”的一声,虽响但不重,零玖连头都没偏。
“属下无碍,王爷不必在意。”
“无碍无碍?!你长这么大就会这两个字吗?吐血了还无碍,等吐出了病才算有碍?”王爷气的语无伦次,他将孩子抱在怀里。
高烧还未退下,零玖的额头依旧滚烫。
王爷抱着他,用自己的额头试了温度,又怒道:“还发着烧,来地牢瞎折腾什么?你是还要爹爹打着你才肯听话?”
想起昨晚不愿喝水被王爷打了屁股的事,零玖就一阵羞愧。躲在王爷怀里的脸不知是烧红的还是羞红的,王爷看着怀里的孩子不禁好笑道:“陈林一早就把事情告诉爹爹了,你要去审人,跟爹爹说一声,爹爹才不担心你。”
王爷抱着零玖回屋,零玖却不肯,说人未审完,要再回地牢一趟。
“你要审什么叫陈林替你审,你就回屋歇着去。”王爷拍他脑袋,骂他太不像话。
零玖将来龙去脉讲给王爷听,王爷皱眉,叫陈林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零玖随王爷回了屋,他什么都说了,唯独那句“是皇上派我来刺杀王爷的”没敢说出口。
身上的伤口全部崩开,衣服被血沾在伤口上。太医颤颤巍巍的将衣服剪开,疼的零玖直发抖。王爷一边气自己没看好孩子,一边怪罪这太医医术不够精湛,总弄疼孩子。
昨晚那么一骂,零玖真不敢再咬嘴唇,疼也不喊就抿着嘴忍着,王爷见了又气又心疼。
把了脉,王爷便随太医出去,回来时王爷又沉着脸,显然零玖状态不太好。
零玖刚要起身,却被王爷按在床上。
王爷板着脸,大声喝到:“爬床上去,裤子脱掉!”
第二十五章未完
明天再回复,先撤了
更文
接上
见零玖不动,王爷上前抱起他放在腿上,一把抓掉裤子,扬手就是几巴掌。
打了几十下,臀部也不见红,王爷不舍得打重,孩子这些年挨打还少吗?王爷这样打他一方面是想教育孩子,另一方面是想告诉他,爹爹真的有把他当孩子来待,关心着他的身体健康。
王爷停手,将零玖的裤子提起来道:“可知爹爹为何又打你?”
“零玖不该乱跑,叫王爷生气。”
王爷隔着裤子又打了一巴掌,“为这事打你?爹爹岂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爹爹打你,一是你瞒着爹爹吐血的事,二是你不顾性命引蒙面人出现,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准备叫爹爹后悔死吗?”
零玖红着脸不说话,王爷接着道:“昨晚爹爹确实偏激打重了你,爹爹向你道歉,爹爹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屋外的陈林突然扣门,说未从那人身上找到线索,不过昨晚带回的尸体中,有那天指责小王爷投毒的人。他已经擅作主张将那人尸体拖去灾民营,灾民们说都不认识他,那天的毒,多半就是他们投的。
怀中的零玖微微一笑,虽未查出什么,但至少将投毒一事平息过去,他和王爷都脱了罪名。
王爷替零玖擦身子,夏日发烧比冬日发烧要难受的多,太医说擦擦身子会舒服的多。
养了这么多天也不见零玖长多少肉,衣服掀开,依旧能看见清晰的肋骨,昨晚的鞭子不全抽在背上,前胸也有,王爷绕过伤口,小心的擦拭。
零玖的左臂依然没有恢复,即使郎中常常来替他扎针治疗,都没见一点好转。
“能告诉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吗?”王爷声音明显的颤抖,他也怕孩子的手真废了。
“回王爷,是零玖不小心摔的。”零玖笑道,他总不能说是让杨焕压的吧!
“怎么这样不小心,知道胳膊摔折了也不找郎中看看。”王爷脸色难看,以零玖的武功,怎么能自己摔着?多半是自己打的,孩子不好说罢了。
零玖不想在这上面聊太多,忙转变话题道:“明日灾民营就要建好了,零玖想去看看。”
“不可,爹爹去就行,过些日子爹爹就带你回京,这地方不安全不说,带你回京早日找宋郎中瞧瞧身子,宋郎中的医术可比他们精湛多了。”
零玖点头,这地方确实不安全,还是早日回京的好。
皇宫内
皇帝带着杨焕在后花园散步,杨焕笑盈盈的追着草丛里的蝴蝶。
一旁的小太监抬头看着杨焕道:“这孩子向来活泼,陛下喜欢的紧了。”
“他可是贤王的儿子,朕怎能不喜欢?可惜他是个痴儿,不能继承皇位,朕现在就是在担心这个。”皇帝转头对小太监道:“小福子,听说贤王最近对那零玖态度有所好转,可有此事?”
小福子眼睛一转,“奴才也听说了,说是零玖让人用了私刑,废了双手,贤王爷便心软对他好些。”
“毕竟血浓于水啊!其实朕还挺喜欢那孩子的,有勇有才,就是话太少了些。若不是以前在暗卫营见过他,朕真以为他是个哑巴。”皇帝哈哈大笑:“若是贤王继承皇位,他倒是能帮他父王不少忙啊!”
小福子皱眉,撇了一眼身边的花草,“可惜他的手废了,许多事情也做不了。”
皇帝叹气道:“朕也考虑着要把皇位传给谁,朕没有儿女,只能传给这两个弟弟。二弟贤王没有心眼,不懂宫里这些勾心斗角,做个将军王爷还行,做皇帝,怕是难当大任。三弟康王脾气太暴躁,沉不住气,怕是当了皇帝也是要奴役百姓。这皇太弟还是要早些定下,朕是没几年好活喽。”
小太监尖着嗓子拍马屁:“怎么会?陛下就是要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嘴甜吧。”皇帝敲着太监的脑袋,小福子故做吃痛,伸手揉了揉被揍的脑门。
皇帝看着太监的模样好笑:“莫要装了,去,看看焕儿都在玩些什么。”
更文
第二十六章
王爷应了零玖的要求,将青壮年灾民移去了新的灾民营,只留下几人做帮手。那些壮年灾民,王爷命他们重新开垦荒地,重建家园,毕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眼看夏天就要过去,钱塘江的洪涝灾害也要平息一阵子,王爷便打算带零玖回京。
住了有小半个月,零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执意要骑马回去,毕竟路途不算近,马车太慢又不安全。
皇帝硬是要为弟弟接风洗尘,在宫里大办家宴。杨焕也有近一个月没见着爹爹,心里不乏有些想他,听皇伯伯说爹爹就要回来,高兴的手舞足蹈。
一路风尘仆仆,阳光虽不及来时那样烈,可秋老虎还没过,天气依然闷的很。零玖骑在马上,脸色却并不好看。
“玖儿可是不舒服?我们还是停下来休息吧!”王爷侧头,拍拍零玖的肩膀。
零玖摇头道:“还是赶路吧,这古道也不安全,还是早日回京的好。王爷不必顾及零玖。”
零玖已经改了属下的称呼,可是还是不能习惯叫王爷爹爹,毕竟苛责了这么多年,怎是这一天两天能补救的来的。
王爷叹气道:“你皇伯伯今晚在宫里准备了家宴,平日你如何叫我我不管,到时候一定要叫父王,毕竟是家宴,不能叫皇伯伯笑话了!”
零玖未语,王爷见他脸色白的难看,命他下马休息一阵,赶路也不着急,如是再有人行刺,有爹爹在,玖儿也不必担心。
日头向西偏了偏,王爷才到宫门口,小福子早在这里等候,一见王爷便颠儿颠的上前行礼。王爷拉着零玖下马,匆匆去了麟和殿,路上怕玖儿不适,耽搁的久了,回来的迟些。王爷不敢跟孩子多说,怕他自责,这边让皇帝久等了也不好。
麟和殿内金碧辉煌,各色小菜已经摆上桌来,皇帝位于上坐把玩着酒杯。
康王一边还看着天色,一边就看见贤王一路小跑而来,零玖跟在贤王身后,一言不发。
殿门外,贤王捋了捋衣袖,又转头替玖儿正了正衣襟才进殿来。
“臣弟来迟,叫皇上久等了。”王爷鞠躬谢罪,皇帝大笑,赶紧扶起王爷道:“一家人,何必拘礼,二弟赈灾辛苦了,大家也都能理解。”
皇帝转眼见零玖站在贤王身侧,缓缓开口道:“零玖见过皇上。”
“莫要多礼!赶紧上坐。”皇帝喜欢零玖特地吩咐他坐在自己边上。零玖不依,这位置该是王爷所坐,他岂能乱了规矩。
王爷笑道:“皇伯伯叫你坐你便坐,扭扭捏捏跟姑娘似的。”
零玖红着脸坐下,皇帝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爹爹真不会说话,明明是个小伙子,怎能说成是大姑娘?”
一屋子人笑的前仰后合,唯独康王气的吹胡子瞪眼,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即使是家宴,这座位也不可乱坐。贤王竟然这样不懂规矩,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孩子。
不过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分,装模作样的大笑了几声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浅笑的零玖。
正菜端上桌,皇帝先夹了菜,大家也才敢动筷子。零玖腼腆的很,只夹面前的菜,皇帝知道他放不开,便替他夹了些。
“你要多吃些,看看你都十六了还不及人家十二三岁孩子的身高。多补补身子,日后才能替你爹做大事。”皇帝轻声道,一旁的康王直皱眉头。
家宴进行到一半时,皇帝才问道这次赈灾的事,他问零玖一路上可碰见什么有趣的事。
零玖想了想道:“玖儿真见了一件有趣的事,荷花镇上,有两个女子,不愿共侍一夫,双双出了家。”
一句话说完,一桌的人都停了筷子。这算是什么有趣的事?
皇帝大笑着圆场:“有趣,着实有趣。”
零玖抬头,一旁的王爷正盯着他……
更文
第二十七章
家宴过后,王爷便领着俩孩子回王府。马车中的王爷阴着脸,时不时瞪零玖一眼。
零玖也很识相,一回府便跪在王爷屋前。王爷也没让他跪多久,摸约半个时辰,就让他进了屋。
“可知爹爹为何罚你跪?”王爷板着脸问道。
零玖难得的点头:“零玖说话不得体,王爷罚的应该。”
“知道还乱说,你几时见过那场景了?开玩笑也不看看场合!”
零玖蹙眉,王爷难道没听懂话里的意思?他膝行几步,跪在王爷面前,王爷俯下身来,便听他小声道:“王爷您和皇上身边有奸佞。”
王爷先是吃惊,蹙眉道:“你如何知道的?”
零玖不再多说话,王爷和皇上身边确实有奸佞,只是不知是谁罢了。零玖告诉王爷只是让他留个心眼,日后处事要处处留心。
王爷扶起零玖:“早些休息去吧,路上奔波你也辛苦了,明天爹爹叫宋郎中来替你瞧瞧。”
皇宫
皇上在御书房踱步,家宴上零玖那句话绝不单单是开玩笑,玖儿话不多,怎会当着那么对人开玩笑?皇上叫小福子先去睡觉,自己砚了墨,大笔一挥,几个字工工整整的摆在泛黄的宣纸上。
“荷花镇上,有两个女子,不愿共侍一夫,双双出了家。”
皇上蹙眉,手指有节奏的扣着桌案,嘴里喃喃自语:“二女不愿共侍一夫……”
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男人要取几个妻子,还轮不到女人插嘴。除非……是男人背着女人在外偷.情,惹恼了两个女人……
皇帝直摇头,自嘲人都老了还如此能想象。人家的奸情自己管这么多做什么。
突然眉头一皱,“不是奸情,是奸佞!”皇帝吃惊,小声喃喃念叨:“是奸佞,玖儿说朕的身边不干净。”
皇上再低头看宣纸上的字,句意和字形拼拼凑凑果然是有奸佞的意思。二女不愿共侍一夫是有奸,而二和女拼凑在一起刚好是佞的右半边字形……侍字的右半边又是寺字,二女出家,入了寺庙做尼姑,去寺,刚好是佞字……这句话要表达的就是有奸佞啊!(古汉语中字型肯定不一样,这段算楼楼胡扯……)
皇上先是惊叹,后又是沉默,玖儿正是在荷花镇上被人抓去用了刑,那人本是要拐走焕儿,却被玖儿给救了下来。奸佞是知道王爷的行踪的,那这些人怕也是皇帝曾经信的过的人。
皇上捏着太阳穴,零玖知道有奸佞却又不敢在家宴上指出,或许奸佞并不在桌上,但桌上的人必定与奸佞有逃不掉关系。玖儿不敢太过招摇,但也不肯放任不管,便借着路上风景一事轻松说出,旁人不会太过关注,但有心眼的人定会多加留意。一方面警示着佞臣莫要轻举妄动,一方面提醒皇帝要多加小心……
皇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皇太弟的位置是必须定下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再见见玖儿。
更文
第二十八章
秋老虎一过,天气便微微转凉。王爷叫老阿婆替两个孩子做了厚一点的衣裳,衣裳的面料是老阿婆亲自选的,选好还要拿给王爷过目。杨焕从小娇惯着,衣服做的不合他心意他就不穿,零玖倒是简单的多。不过王爷倒是对零玖的衣裳更上心些,拿着面料摸摸捏捏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吩咐老阿婆替玖儿多做几件。宋郎中又替零玖把了脉,身体虽亏空的多,但也不是无药可治,只要好好养着,还是有机会补救的。
阿婆虽然年老,但耳不聋眼不花,手下配合着一起做,没几天便完工。王爷举着衣服看了半天,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衣服玖儿穿上一定好看。
零玖不住在柴房了,王爷给他安排了住处,他自己给取名叫什么采菊东篱,戎马一生的王爷不喜欢这个名字,但儿子喜欢,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捧着衣服站在屋外,王爷刚想推门而入,便听屋内传出俩孩子谈话的声音。零玖和零伍关系向来很好,那次听玖儿说有奸佞便把零伍调来给玖儿做侍卫,零伍武功高,保护玖儿王爷也放心,况且零玖的心里话,也只愿说给零伍一个人听。
桌子的一角摆着几张写满小篆的宣纸,零玖写得一手好字,这一半是启蒙老师教的,一半是零伍教的,零伍以前是富家子弟,父亲管他读书十分严厉,他小小年纪也算是有出息,但后来家里人遇害,他成了孤儿,被送入暗卫营当暗卫后也就没有机会再学习了。零伍长零玖七八岁,当年在暗卫营的时候,他们就是拿小树棍在泥土上写字的。
零伍在一旁替零玖研墨,看着零玖的字不禁夸道:“嘿嘿,傻玖的又有长进了,明儿要赶上你伍哥了。”
“零玖的字还是伍哥教的,再怎么能也超不过师父啊?”零玖逗趣道。
零伍咧嘴一笑,放下手中的石砚一掌轻拍在零玖脖子上:“没听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你小子别跟我瞎掰。”
零玖轻轻一笑,离开伍哥的三年他也没放弃练字,柴房里烧焦的木炭便是他的笔,每当老厨娘不在的时候,他就偷偷的在灶台上练练字,练完就擦掉,也不留下痕迹。
“傻玖你生辰快到了吧,哪天你跟王爷说说,伍哥带你去湖边烤鱼去?”零伍说着还舔了舔嘴唇:“想想以前你每次生辰我们都去湖边烤鱼,我手艺好,你一人能吃一整条呢!”
零玖傻笑,轻轻放下手中的笔道:“我都这么大了,伍哥你还当我是小孩一样,都好些年没过生辰了,今年也就算了吧。”
屋外的王爷一怔,玖儿快到生辰了,他这个当爹的竟然还不知道!他赶紧将耳朵贴在门上,唯恐错过些什么重要的信息。
哪知屋内的俩人不再聊此事,零玖岔开话题,非要伍哥写些字给他看,零伍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提笔来写。王爷见他们不再说,也只好作罢。低头一看手里还拿着要给玖儿的衣裳,王爷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苦笑,自己为了了解儿子,多大年龄的人了还干偷听这种猥琐的事。
推门而入,还见二人在说说笑笑。零玖见了他一半笑容还僵在脸上,他赶紧扔了手中的石砚,似乎是惯性的跪下道:“王爷。”
零伍见零玖跪下也匆匆跪在他身边。王爷一阵头疼,他对玖儿说了多少次不用跪不许跪,他就是记不住,一见他就像软了腿似的,也不管地上有什么,啪的就跪下。
以前在知府家的时候便是如此,王爷全当他是没改过来习惯,现在回来都几个月了还依然如此。看来是和孩子亲近的少了,孩子还是打心底的畏他。
“爹爹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整天的跪来跪去,你那腿再跪就要废了!”王爷虽然气他,可话里却有掩盖不住的无奈和心疼。扶起零玖,零伍便掩门而去,王爷要找玖弟,他在屋里也碍着他俩说话。
“天凉了,总穿这点哪行?爹爹叫人给你做了厚衣服。”王爷捏了捏零玖的衣袖道:“宋郎中叫你要保暖,你就穿这一点点?”
零玖到了谢便不在言语,收下王爷送来的衣服放在床上,又转身替王爷沏了茶。
刚刚还充满欢笑的屋子好似瞬间变得冷清,零玖不说话,呆呆的立在王爷身边。
王爷最近忙的紧,两个儿子都没能照顾的上,前段时间还和零玖有些话可说,隔的时间一久,好像又生疏了。
王爷喝了口茶,将零玖拉到面前坐下。“玖儿最近身体好些了吗?宋郎中开的药有没有按时吃?”
“药按时在吃,身子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
一句话说完,又陷入沉默。王爷想问他生辰的事,但想来也不会多说。问他还不如问零伍。
行至桌前,王爷学着零伍的样子变着法子夸玖儿的字好看,可零玖也没有说要写给他看的意思。陪着零玖坐了一会,学着宋郎中的样子替玖儿捏了捏左臂,发现他还是挺抗拒的,也只好作罢。
更文










第三十章
小孩后来去了暗卫营,受了许多委屈。在一个金桂飘香的夜晚,他想起了娘亲,想起了娘亲承诺他在下一个生辰再为他做一碗喷香的长寿面……可惜娘已经不在了。
孩子哭了,以往受过再多委屈也没让他掉下一滴眼泪的孩子哭的稀里哗啦。零伍听了他的故事,搂着他叫他不要太伤心。
那夜子时,趁守卫不森严的时候,两个孩子偷偷跑到池塘边,大些的孩子抓了两条鱼送给满脸泪痕的小孩。他们生了火,将鱼烤了吃掉。许是孩子正长身体,许是暗卫营里伙食不佳,两条大鱼被孩子们吃的只剩骨头。鱼肉止了小孩的哭泣,换了孩子几个月以来第一个笑容。他用树枝烧剩下的碳灰在地上写字,大些的孩子也跟他一起写,指点着他错误的字形。后来,两人竟打闹起来,互涂着碳黑,俩人的脸都被对方涂的不像样。
以后每一年的深秋,都会有那么一个金桂飘香的夜晚,大些的孩子带着一个小些的孩子在池塘边烤鱼,然后在一起打着饱嗝,仰望星空,畅谈未来。
细微的虫鸣唤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人儿,王爷悄悄抹掉眼泪,零伍依然怀抱剑,可却偏了头不再看他。
月光洒在采菊东篱,屋内似乎亮堂了些,零玖看了看右手拇指的疤痕,有时他会想,如果,当年没有打翻那碗长寿面,是不是娘亲就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儿时的生活虽然贫苦了些,但他很快乐,有娘疼着惯着,教书先生和村里的邻居都喜欢他。即使饱一顿饿一顿,但没有棍棒的苛责。
他有时也在想,如果他能够生活在一个普通人家该多好,有爹爹有娘亲,平平淡淡的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日后娶妻生子,幸福的过完此生。他不要什么功名利禄,更不要什么青史留名,他只求一生幸福安宁。
可他没有机会选择,他是带罪出生,奈何又错误的生在了无情帝王家。是他害死了爷爷害死了王妃,还害的世子杨焕成了痴呆,害王爷背负着世人各种骂名。
人人打骂他,他不还手,人人骂他娘,他不还嘴,曾经一度想死,却一次次被人从阴曹地府拉回,手废了,他想过自甘堕落,可现在却又渐渐康复起来。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这是上天的眷顾吗?
零玖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去想太多,再苦再难都挺过来了不是吗?未来如何?他不知道。他曾想过要为王爷争取天下,可这段时间王爷又是替他治病又是嘘寒问暖,他有些心动了。以前认为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现在竟便的如此真实。
零玖闭上眼睛,沉思了许久才猛然睁开。刚刚那双眼里的犹豫全然不见,陡然变成当下的凌厉。
既然是被上天眷顾的人,他就没有资格退缩,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他还要一个人一直走下去。
来不及再写了,明晚继续
第三十一章
快要四更天了,零玖依然毫无睡意。他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又翻身去摸身旁的被子。被褥下面压着一块令牌,那是一月前皇帝赐给他的。
两个月前,皓日当空,天气闷热的很。零玖站在采菊东篱的小池塘边,池中鱼儿戏水,清澈的水里倒影着零玖清秀的面庞。
“小王爷,屋外有人要见您。”看门的小厮颠儿颠的跑来道。零玖微微蹙眉,会是谁要见他?
平西王府门口果真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人一身青衣,手里拿着把折扇,一副书生模样。一见小厮带着个孩子打开府门,他忙迎上来,一折扇轻拍在零玖额头上道:“臭小子,来了王府当差都忘记兄弟啦?去,跟你们王爷说一声,今日得离职一日!”
那小厮见他对自己主子无理,瞪着眼睛大喝一声:“大胆!你可知……”
“无碍。”零玖赶紧打断小厮道:“他是我的朋友,若是王爷找我,还得麻烦你跟王爷通报一声。”
见自家主子都这样说了,小厮即使有诸多疑问也不敢再多说。又规规矩矩的守在了府门口,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他悬着的心才算放下,看来他们的确是朋友。
马车行至古道,零玖才勒了缰绳。他跳下车去,四处观察了一番,车内的书生才下车。
零玖忙跪在地上道:“零玖失礼了,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是我没有提前通知你啦!不过你小子到挺精明。”皇帝扶起零玖:“这里虽然安全,但还是莫要叫皇上了,叫我杨兄吧!”
零玖起身,对上皇上年轻的面孔,皇上快要半百的人了,易容成二十多岁的书生倒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皇上见零玖不说话,轻轻一笑道:“你可不能叫我伯伯,要不然得叫别人吓死。”
零玖笑了笑,皇帝搂着他的肩膀道:“陪我走走吧!”
皇帝是真的喜欢零玖,当时在暗卫营里第一眼便觉得这孩子有趣。后来又看了那一届暗卫考核,零玖的模样便一直刻在皇帝脑海中。再后来见面就是在平西王府了,孩子被王爷抽打却不卑不亢,他从下人的口中得知孩子竟是王爷与紫胭姑娘的儿子,虽然曾经也有过厌恶,但想想孩子也是无辜的,王爷再打他的时候,皇帝还护着过呢。
皇帝搂着孩子的肩膀,猛然看见他垂着的左手,才想起玖儿被人用过刑,至今还未康复,“手好些了吗?刚刚你还为我驾车,现在还疼不疼?”
“为您驾车是零玖应该做的事情,爹爹找郎中替零玖看过,现在已经好了。”
皇帝拍了拍零玖的肩膀:“你爹就是个孩子脾气,有的时候脾气大点你就别跟他计较,他要再打你,你就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零玖笑笑,皇帝见他不说话又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零玖曾经听过您的声音,还记得。”
“哈哈,你到聪明!”皇帝右手伸出一个大拇指:“上次在家宴上也是,我知道你是有心,但你就不怕我解不出来吗?”
零玖抬头,正巧对上皇帝赞赏的眼光,他又赶紧低下头去:“您此次叫零玖出来,怕也是为了此事吧。您身边有佞臣。”
“哪朝哪代无佞臣?你当这些高位都是好坐的?我也在愁这件事呢,派了人去查,什么也没能查到。”皇帝蹙眉:“玖儿可知奸佞是何人?”
零玖摇头,大致说了说赈灾路上的情况,皇帝也摇了摇头。皇帝无儿女,且年事已高,哪个高官都有野心,皇帝又想到三弟康王,不禁摇头,三弟虽毒辣,但也不至于对亲兄弟下手。
“还有一件事,在钱塘江有蒙面人刺杀爹爹,零玖与陈叔活捉一人,审问他,他说是您派他们来刺杀的。”
“什么?!我何时有派人去刺杀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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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8: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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