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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毒术(武侠架空)[第17页]

作者:Ch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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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缇依看着车夫离去的背影,不由道:“你让他走了,我们怎么办?”
洛景谙摇摇头,道:“没有马车,就算他在,我们也走不了。”言罢,洛景谙想了想,道:“过了这片林子便是九幽城了,我们先走出这片林子,再做打算吧。”
穆缇依看了眼树林以西,极目望去却是一片光秃秃的树干,似乎看不见镜头。穆缇依不禁有些懊恼,她靠在身后的树枝上,叹道:“这片林子这么大,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言罢,她目光落在了被楚国雄一掌打成废墟的马车,道:“我们的行李还在马车里面呢,那些衣服想来也不能穿了。”
洛景谙俯身翻了翻脚下的木头渣子,翻找一阵倒是拎出了两个包袱,只是这两个包袱都空了,穆缇依见状,反而生了几分庆幸:“那些衣服都从包袱里掉出来了,这里灰尘这么多,肯定脏的不能穿了,幸好我今天穿的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洛景谙闻言,不禁侧头打量起穆缇依的穿着,她今天穿着浅粉色的冬装,厚厚的风毛镶在领边和袖口,却不见一丝厚重,反而更衬得穆缇依体态轻盈。衣衫上绣着精致而逼真的豆蔻花纹,洋溢着青春稚嫩的气息。
洛景谙笑了笑,由衷赞道:“你穿粉色很好看。”
“我知道。”穆缇依点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没有半分被人称赞的得意或者羞涩。
洛景谙却叹了口气,道:“你不过损失了几件衣服,我放在包袱里的银票可全被楚国雄一掌拍得粉碎。”言罢,洛景谙将掌心摊开,几张银票残缺的“尸体”被风一吹,随即粉碎成末。
穆缇依瞪大了眼睛看着自洛景谙手中散落在地的银票粉末,一时无言。
穆缇依怔然许久,方道:“若是没有钱,我们怎么去渝州?”
“没钱可以赚。”洛景谙拍了拍衣服,抖落周身灰尘,道:“去九幽城再想办法吧。”
穆缇依直起身子道:“那我们走吧,也不知今天我们是不是要在这片树林里过夜。”
洛景谙道:“这片树林,你看着大,其实这里到九幽城并不远,我们走快些,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穆缇依并不知道这片林子有多大,她方才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这才觉得泄气,此时听洛景谙这样说,到底生了几分信心,她看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与洛景谙并肩向西走去。
穆缇依边走边道:“既然你没钱了,怎么还让那车夫就这么走了,等到了九幽城,我们还要花钱再雇一个。”
洛景谙微微一笑,却道:“他走了也好,至少我们接下来的路可以清净了。”
“什么意思?”穆缇依看向洛景谙,却见洛景谙笑得神秘,她想了想,恍然道:“难道是那个车夫将我们的行踪透露给楚国雄的?”
穆缇依脱口而出后,方觉得自己的猜测并不合理,她摇摇头,又道:“这也不对啊,如果那个车夫是楚国雄的卧底,他应该继续留在我们身边,为什么要走呢?”
洛景谙道:“自陆青阳撞上我们的马车后我就怀疑那个车夫了,只是我观察了许久,他真的不像一个卧底,直到楚国雄的出现,我才知道,那个车夫身上,被下了醉影蝶。”
“醉影蝶?”穆缇依怔了怔,正想问什么,就听洛景谙道:“醉影蝶是一种跟踪旁人的药物,相较于寻常的千里香,它便胜在无色无味,不易被人察觉。醉影蝶可以在任何地方留下印记,经过特殊训练的蝴蝶在千里之外就能寻找到醉影蝶的痕迹。”
“难怪它会有这样的名字。”穆缇依顿了顿,却道:“既然醉影蝶无色无味,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洛景谙道:“醉影蝶虽然不能被察觉,可是那些被专门训练过的蝴蝶,它们身上会有一种紫色的追踪粉,这种追踪粉有淡淡的香味,虽然味道很淡,但是仔细闻还是闻得出来。而且,在它们寻找目标的过程中,追踪粉会随着蝶翼的煽动而落在地上,白天或许还看不出什么,等到了晚上,追踪粉便会发出幽紫色的暗芒,如此一来,发现醉影蝶,其实并不困难。”
穆缇依闻言,不由幸灾乐祸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车夫走了,他身上的醉影蝶还在,楚国雄再想靠追踪粉找你,可要走错路了。”
洛景谙笑了笑,淡淡道:“追踪粉也好,旁的东西也好,所有东西都会有它的破绽,我疑惑的却是,陆青阳……”洛景谙笑容微敛,思绪回到了陆青阳撞上马车的那个时候,他眉心上挑,似是自言自语般的道:“陆青阳撞上马车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追踪粉的痕迹,而我在调查陆青阳的时候,也没有调查出他和楚家沾边,那么他撞上马车,其实和楚国雄没有关系……”
洛景谙低声梳理着思路,穆缇依在一旁听着,突然道:“你也不要总是往楚家人这边想,楚国雄知道你的行踪是因为醉影蝶,陆青阳身后另有其人也未可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有意思了。”看着穆缇依不解的神情,洛景谙嘴角含了一抹深深的笑意:“陆青阳的目的是离间,楚国雄的目的是报仇,他们背后之人,其实并不难猜。”
穆缇依略略偏头,看向洛景谙道:“你猜出来了?”
“快了。”洛景谙理着腰封上的绶带,将垂于绶侧的玉佩解了下来,“我还差一些线索,能不能证实,就看它的了。”
穆缇依的目光落在了洛景谙把玩在手中的玉佩,那月白色的玉佩雕琢成下玄月的模样,通身通透,纹理清晰,不见半点瑕疵,愈发衬得洛景谙手指修长好看。
穆缇依虽然不懂玉石鉴赏,可她只看这玉佩的成色,便知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几分惊叹落在了穆缇依眉间,她微微扬眉,赞赏道:“我曾见过上好的汉白玉石,却也及不上这样精美的玉佩。”
洛景谙笑了笑,道:“这不是汉白石,这是龙纹玉。”顿了顿,洛景谙又补充道:“这是墨夜阁的信物。”
穆缇依不由叹道:“我母亲是墨夜阁的大小姐,可我却从没见过墨夜阁的信物。”
“那你现在可以仔细看看。”洛景谙说着,将龙纹玉递给穆缇依,又道:“以前我的左肩,也有这龙纹玉图案的刺青,但是现在没有了。”
穆缇依闻言,奇怪道:“你是青鹰教的人,身上怎么会有墨夜阁的印记?”
“银生算计我,就因为那个刺青,我被厉南天诬陷,扣上了叛教的罪名。”洛景谙说着,不禁抬手覆上了自己的肩膀,笑道:“寻常刺青尚且有去掉的法子,虽然难了些,却也不是不可能,而我身上那龙纹玉的图案,却是骨印,取刻骨铭心之意,刻在骨子里,根本不可能去掉。”
“你是怎么去掉的?”
“……”洛景谙怔了怔,默默垂了下眼帘,一时无言。
当初洛景谙关进地牢,楚辰轩用烙铁烫他,将皮肉都烫烂,刻在肩胛骨上的图案遇高温即融化,故而当洛景谙伤愈之时,那骨印的图案再没有显现。
只是那过程太不堪,洛景谙只能把它搁置在记忆深处,不敢回想。对皮肉之苦的记忆早已在伤口的渐渐愈合中支离破碎,可昔日的痛苦与绝望却依旧在洛景谙脑海中轮回,成为他心底悄然滋生的恐慌萌芽的资本。
洛景谙勉强维持了脸上的笑意,淡淡道:“机缘巧合吧。”
机缘巧合?显然穆缇依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答案。只是她觉察出洛景谙情绪波动,到底没有多问。只是将龙纹玉递回给洛景谙,道:“你怎么利用它证实心中的猜测?”
“我只是想知道,银生此人,究竟是不是别人的棋子。”
如果是的话,除去对幕后之人的忌惮,洛景谙当真想仰天大笑三声,银生自诩聪明,一世嚣张,却被人利用的如此彻底,十几年心血尽为他人做嫁衣,那可真是可笑了。
如果不是的话……
洛景谙摇摇头,若银生没有被人利用,他心中隐隐成型的推理可全都付诸东流了。
接下来就要写楚辰轩和楚念央的终结了,楼主斟酌了两天,实在不知道怎么下笔
肿么破

“啪!”楚念央将手中的信狠狠拍在桌子上,姣好的面容闪过了一丝气急败坏的扭曲,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这才道:“楚国雄,居然全身而退了。”
关倾颜瞥了眼被楚念央拍在桌子上的书信,淡淡道:“带去的弓箭手死伤大半,不算全身而退。”
“那是他们被自己人的箭射死的,洛景谙可没伤他们任何一个人。”楚念央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恬美,语气也平静了许多:“洛景谙,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关倾颜站在楚念央身侧,摇曳烛光掩映着她冷艳的容颜,在光影的另一侧划过令人看不真切的嘲弄:“他是百里炎教出来的,百里炎一向沉稳,洛景谙幼承其训,心性又温和,喜怒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拿捏的。”
楚念央手指微紧,随着关倾颜的话渐渐握紧了桌案上的书信,长长指甲上染着红色的蔻丹,愈发衬得她手指白皙,指尖修长。
直到那薄薄的信纸在楚念央手下变成一团纸球,楚念央才随手将信纸扔了,疑惑道:“在听雪楼上,洛景谙可是连厉南天都不顾忌,说打就打,现在怎么……”
关倾颜冷冷一笑,“洛景谙到底年少,所谓年少轻狂,百里炎教得再好,他自己不吃亏,便会永远轻狂下去。经历了这半年,他要是再不成熟,百里炎可真是白教他了。”
楚念央贝齿微咬,强忍着不耐烦道:“那现在怎么办?”
关倾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悠然道:“楚国雄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等你拥有了青鹰教的势力,还怕对付不了他吗?”
楚念央伸手将被她扔在桌面另一侧的信纸拿回眼前,一边将信纸展开,一边道:“楚国雄……不除他,我意难平。”
关倾颜神色淡然,那眼中也浮漾了一片化不开的淡漠,道:“你既这么恨他,借刀杀人又有什么意思,你亲自杀他,岂不更痛快。你借百里炎之手杀了若川,这套路想来你也玩腻了。”
楚念央眸光微沉,顿了数息,道:“若川姑娘很好。只是她说错了话,开罪百里炎,我保不住她。”
“你若无心,她怎么会开罪百里炎,你若有心,又怎么会保不住她。”关倾颜说着,眼中疏离一如既往,嘴角却蕴了一丝笑意:“对人对事,三分警惕,七分无情,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楚念央若信不过若川,若川定然无法从楚念央这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是楚念央还是选择杀她。关倾颜早便知道楚念央对自己忌惮,她用若川来试探楚念央,只是想磨灭掉楚念央最后一点妇人之仁。
楚念央果然没让她失望。
楚念央将信纸的褶皱抚平,道:“现在怎么办?”
关倾颜道:“宾客被杀之事已遍传江湖,百里炎面临千夫所指的境地,而我也已经放了消息给厉南天,他以为百里炎要将宾客刺杀一事嫁祸给他,厉南天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定然会反击,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楚念央微微挑眉,“厉南天已经暗中控制了侍者堂所有的暗卫,他是要造反了吗?”
不待关倾颜回答,楚念央又道:“青鹰教势力庞大,教众数万,就算他手上有侍者堂,强攻了冥落崖,甚至杀了百里炎,也未必会让人信服。”
关倾颜敛去唇角淡薄的笑意,淡淡道:“造反的不是厉南天,而是侍者堂,百里炎死于侍者堂暗卫之手,厉南天杀了侍者堂的暗卫给百里炎报仇,何错之有?”关倾颜说着,看了眼楚念央,随即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你是百里炎的妻子,楚辰轩是百里炎在婚礼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的青鹰教少主,待得厉南天平息了这场由侍者堂而起的叛乱,众人自然拥护楚辰轩当新教主。等到楚辰轩当了教主,你不就可以实现你那让厉南天身败名的愿望了?”
“厉南天立了功,自然不会甘心只当一个没有实权的大长老。”楚念央眉心微蹙,“他手上还有这么大的势力,又怎么会给我这卸磨杀驴的机会。更何况……”楚念央冷冷一笑:“轩儿可是对他感恩的紧呢。”
“百里炎死了,可是洛景谙还活着。”关倾颜眼中闪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算计:“他对百里炎感情这么深,百里炎死了,他能不对厉南天恨之入骨?以他的武功智谋,若是能好好利用,可是一枚杀伤力极大的棋子呢!”
关倾颜轻轻嗤笑,又道:“等到厉南天死了,青鹰教便是你们母子的天下,到时候,洛景谙这个人,我要了。”
楚念央闻言,不由抬眼望她,却看不出任何思绪,楚念央当然不知道,洛景谙掌控着百里炎名下绝大部分的生意,都说商人地位低下,那也仅仅是指那些小本买卖的商人。洛景谙手中,握着的可是富可敌国的资金链。
关倾颜有心想将洛景谙手中的生意都据为己有,可是她知道,凤尾国想要入主中原,招兵买马,钱早晚都会用完,而只有洛景谙那足以在乱世中做大做强的商业头脑,才是金钱用之不竭的源泉。
顾晨枫于夜色中悄然出现在百里炎的书房中,他到的时候,墨桓正安静坐在百里炎书房一侧,手中捧着一卷书,在灯下细细读着。
这是顾晨枫自婚礼之后第一次见到墨桓,她挽着松散的发髻,精致的面容未施粉黛,身上罩着雪白的披风,神色淡淡。
顾晨枫只看墨桓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中暗暗想着,洛景谙,当真像极了他母亲。他看惯了洛景谙温和浅笑的模样,这样冷漠的神情在如此相似的脸上浮现,顾晨枫竟寻不到一丝违和。
顾晨枫上前两步,在百里炎书桌前站定,轻声道:“教主。”
百里炎点点头,道:“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可是有进展了?”
顾晨枫道:“属下查了这几日,只查出了厉南天的手笔。”
“意料之中。”百里炎顿了顿,道:“本来就是长老堂的人做的,你再怎么查也只有这个结果。”
顾晨枫一怔,不由道:“教主那日不是说,长老堂是被人嫁祸的吗?”
百里炎没有回答顾晨枫的话,而是拿起桌上的一个锦盒递给顾晨枫,道:“你看看这个。”
顾晨枫伸手接过,将锦盒打开,乌黑浑圆的丹药带着淡淡的香气静静的躺在锦盒中央,顾晨枫细细端详片刻,问道:“这是什么?”
“忘忧丹。”百里炎看了眼顾晨枫手中的丹药,解释道:“南疆盛产罂粟,罂粟提纯后,加入其他几味药材炼制成此丹,此丹自南疆流入中原,小小的一颗便价值万金,你可知为何?”
顾晨枫将盒子盖上放在百里炎身前的桌子上,低声道:“属下不知。”
“因为这种丹药,一旦碰上,便离不开了。许多人为了这忘忧丹,不惜倾家荡产。”百里炎说着,见顾晨枫仍然神情疑惑,便道:“忘忧丹能不能忘忧本座不知道,本座只告诉你一种东西,与这忘忧丹相似。”
百里炎看着顾晨枫,顿了片刻,道:“五石散。”
顾晨枫双眼倏然睁大,他怔怔看着百里炎手上的盒子,道:“五石散教人上瘾,这忘忧丹竟然也是这般害人心智的东西。”
百里炎道:“忘忧丹的毒性比起五石散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沾染,终生难以戒除。关倾颜用忘忧丹控制长老堂的人,教唆他们杀害那些宾客嫁祸在本座头上。厉南天确实是无辜的,可这件事中长老堂的手笔,也是千真万确。”
顾晨枫想了想,道:“那教主如何澄清自己的清白?”
“本座不需要澄清。”百里炎摩挲着手中的锦盒,淡淡道:“厉南天那边如何了?”
顾晨枫道:“属下按着教主的吩咐,偷偷撤换了暗卫指挥人,至于原先那些指挥人,已全部被厉南天收买。”
百里炎点点头,“那些投靠厉南天的指挥人,不能用便不能用了,厉南天自以为掌握了侍者堂所有暗卫,行事可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顾晨枫沉默片刻,还是道:“宾客被刺杀,教主担了这杀人凶手的罪名,若是不澄清,那些江湖门派,怕是不好交代。”
“不管本座是不是杀人凶手,这件事是长老堂所为,本座就脱不了干系。”百里炎按了按眉心:“长老堂是青鹰教的堂口,无论本座和长老堂关系如何,在外人看来,长老堂和本座就是一体的,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顾晨枫还想说什么,终究是闭了嘴。
百里炎默默叹了口气,又道:“关倾颜想利用宾客被杀这件事让厉南天造反,虽然厉南天自以为手上有侍者堂的暗卫,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会拉上长老堂其他九位长老。眼下万事俱备,厉南天很快就会行动。大概就在这两日了。”
顾晨枫道:“厉南天联名其他九位长老,只是他害怕自己出师无名,设计让侍者堂的暗卫打头阵,他的理由是……平反。”
“呵。”百里炎勾了勾唇,眼中却是一片嘲讽:“厉南天好算计,他没这个脑子,想来这主意是楚辰轩出的吧?他倒是将他母亲的心思学了个十足十。”
厉南天有心造反,却偏偏要当忠臣,可不正合了楚念央白莲花的表象?所谓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百里炎从不口无遮拦,这骂人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
顾晨枫不知如何接百里炎这话,只好转移了话题道:“还有一事,九幽城的密探在城郊五里外的百子林发现了十几个人的尸体,数支淬了毒的弓箭和一架被轰成废墟的马车。”
百里炎“嗯”了一声,没说什么,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在不同的地方发生,顾晨枫顿了顿,又道:“根据密探飞鸽传书,是一个老头率了一群人先把马车给围了,那老头的第一句话是:洛景谙,你给老夫滚出来。”
我的文是不是被吞了

怎么又被吞了

再发一次,不行我就放弃了
这次发张长图试试


这次应该可以了










百里炎微微挑眉,轻咳了一声,伸手将墨桓拥揽入怀,附唇至她耳边,低声道:“夫妻本是一体,举案齐眉白首相伴才是真的,何来高攀低就之说。”
温热的气息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透过墨桓的耳膜直直敲在她心上,墨桓不由身子发软,勉强伸出手推开百里炎,别开眼道:“你别转移话题。”
百里炎笑意不减,继而道:“这话是你父亲说的,你该去问你父亲才是,为何要来问我?”
“不说算了。”墨桓唇角一勾,眼中狡黠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神色:“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百里炎“嗯”了一声,含笑看着墨桓,墨桓眨眨眼,道:“姓百里却又和皇室沾边的,除了昭懿太子的太子妃百里氏,可没有别人了。”
百里炎笑了笑,却道:“墨桓,你一定要这么通透么?”
墨桓笑而不答,只转过头看向窗外,一轮孤月透过窗棂,带着清冷与寒凉直直照进墨桓眼底。
而远在九幽城郊的洛景谙二人,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月色了,穆缇依与洛景谙并肩站着,看着眼前数丈高的城门,哀哀叹道:“现在这个时辰,城门早就关了,我们一路过来都没看见一家驿馆,想来今天晚上只能站在这里等守城之人开门了。”
洛景谙微微挑眉,笑道:“你可熟水性?”
“还行。”穆缇依眉目微扬,转头看向洛景谙:“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看那个。”洛景谙抬手,穆缇依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粼粼波光的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
穆缇依怔了怔,便听洛景谙道:“护城河通往九幽城内,我们游进去可好?”
“……”穆缇依顿了顿,看向洛景谙,见他神色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由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护城河,水底不知布下了多少机关,岂是你说游进去就游进去的?”
“你不敢么?”洛景谙回望穆缇依,眼中含着一抹深深的促狭。
“激将法对我没用。”穆缇依摆摆手,“我这人惜命的很,我怕死。”
洛景谙远远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墙,笑道:“我倒是有一个比游泳安全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穆缇依警惕看了眼洛景谙,显然她并不觉得洛景谙此时此刻能够想出什么靠谱的方法,只是她看着离日出东方还遥遥无期的天色,还是道:“你待如何?”
穆缇依话音未落,便感觉耳边一阵风刮过,待得她反应过来,身体已腾空而起,霎时便离了地面数丈。穆缇依往下看了一眼,饶是她并不恐高,此时也不禁有些腿软。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害怕,洛景谙便已经揽着她越过城墙,轻飘飘落在了地上,洛景谙轻功卓绝,穆缇依只觉得这一起一落实在太快,快得她根本来不及体会其中的惊险亦或恐慌,她站在九幽城高大的城墙之内,按了按心口,抬眼看向洛景谙,道:“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的方法?”
洛景谙点点头,“你不是毫发无损的进城了吗?”
“……”穆缇依一时无言,她知道以洛景谙的武功,越过城墙易如反掌,只是她毕竟没有洛景谙的本事,就像在百子林中被楚国雄为难一样,她明知道有洛景谙在,自己足以全身而退,可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一回事了。
洛景谙收回揽在穆缇依腰间的手,却不小心将她腰带上系着的襟缨碰落在地,洛景谙俯身将穆缇依的襟缨从地上捡起,正准备递还给她,却在拾起的时候怔了怔。
洛景谙掂了掂手中浅粉色绣藤萝碎花的襟缨荷包,看向穆缇依道:“原来你有钱啊?”
穆缇依打开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尽数倒了出来,“不过是些散碎银两,比不得洛公子财大气粗。”
洛景谙苦笑两声,道:“散碎银两也是钱,我现在可是囊中空空啊。”
穆缇依数了数手中的铜板和银两,又将所有的钱都装回了襟缨中,重新在腰间系好,这才道:“我这点钱,连找客栈投宿都不够。”
洛景谙依旧扬着唇角,只是他那笑容里却多了几分从容:“投宿的确不够,不过去赌场捞点银子,应该是够了。”
穆缇依悠悠看了洛景谙一眼,淡淡道:“不错,是个好主意。”
洛景谙怔了怔,看向穆缇依,道:“你真这么想?”
穆缇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待洛景谙说话,她又道:“虽说这年头世道乱,赌场青楼也不少见,不过聚众赌博到底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勾当,我们初到九幽城,赌坊怕是不好找吧?”
洛景谙微微一笑,却道:“怎么不好找,我已经找到了。”当下领着穆缇依兜兜转转,最终在一处深巷中驻足。
穆缇依环视了这看起来就像是拐卖人口集中营的地方,不禁有些难以置信,她皱眉看着眼前脏乱差的环境,道:“赌场向来是豪绅贵族的集聚地,怎么这么寒掺。”
洛景谙摇摇头,“眼下已是三更十分,九幽城万籁俱寂,只有这里喧闹嘈杂,青楼舞坊肯定不会建在这种地方,便只有赌场了。”顿了顿,洛景谙又道:“达官显贵大多流连烟花巷陌,赌场却更多是市井小民孤注一掷的地方。”
穆缇依看了洛景谙一眼,“早听闻百里教主名下生意众多,涉猎极广,连醉香坊这样的地方都能撑得起来,怎么没有堵场吗?”
“有。”洛景谙点点头,“只是教主说赌博不好,不许我管赌场的事情。”
穆缇依不由笑道:“赌博不好,青楼便是什么好地方了?你管着醉香坊,还要装什么正人君子。”
洛景谙闻言轻笑:“醉香坊的客人大多是文人雅士,这些赌徒却多是些亡命之徒,自然是不能相比的。”
穆缇依悠悠看他一眼,“那你来赌钱,可千万不能叫百里教主知道了去。”
洛景谙神色微顿,却道:“赌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只要我们足够低调隐蔽,便是青鹰教派来的密探,也不会发现的。”洛景谙说得笃定,眼底却含着一息掩饰不住的波澜,他执掌侍者堂这么多年,密探有多大的本事他比谁都清楚,这事要让教主知道了,他怕是要脱层皮。
青州虽然有许多一掷千金的豪华赌坊,只是在百里炎的三令五申下,洛景谙从来不曾踏足。对于赌钱,洛景谙虽然不曾退避三舍,敬而远之,如今站在赌场门口,却也没有什么跃跃欲试的兴奋。
穆缇依含笑不语,先洛景谙一步跨进这家根本连“赌场”都不算的聚众赌博之地,乌烟瘴气的氛围早在穆缇依意料之中,在场的赌徒无一不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赌桌,随着一盅盅骰子的点数大小高声呼喝着,肆无忌惮的表达因输赢而起伏不定的情绪。
穆缇依骤然出现在赌场,年轻娇美的面庞扬着一派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孤高清冷,纤细苗条的身材在一众五大三粗的男人间愈发显得养眼起来。在场倒是有不少人将注意力转移在了穆缇依身上,不过他们很快又随着新一轮的开盅而重新聚精会神了起来。
穆缇依手中握了三枚铜板,在一处赌桌前站定,身旁男子粗鲁的叫喊与时不时在眼前飞溅的唾沫星子让她不由生了几分嫌弃的意味,她微微皱眉,耳边就响起了男人轻佻而不屑的声音:“就三个铜板也敢来赌?小娘儿们哪凉快哪呆着,这是你能呆的地儿吗?”
此言一出,围在赌桌旁的人都附和着哈哈笑了起来,穆缇依心生了几分气恼,面上却不显,只瞥了一眼一旁笑话自己的男子,将手中的三文钱放在了赌桌上“大”字的地方,淡淡道:“我押大。”
见穆缇依押了钱,众人一时也顾不得取笑了,纷纷掏腰包将各自散碎的银两押在自己看好的点数上,庄家将骰盅打开,三三四,意料之中,周围又是叹息声与喝彩声一片交错。
穆缇依没说话,只眼底落了些许失落神色,她虽然只押了三文钱,可到底是出师不利。
倒是洛景谙站在穆缇依旁边,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他拉了拉穆缇依的衣角,暗暗示意她先不要下注。
坐庄之人再次将骰盅盖上,技艺娴熟的摇晃起来,骰子敲击骰盅的声音和着周遭嘈杂的喧嚣落在二人耳中,穆缇依只冷眼看着,洛景谙却渐渐的恍然起来。
又是三四轮赌桌的沉浮,输钱的人想翻本,赢钱的人想要更多,每每开局,都是几人欢喜几人愁的气氛,穆缇依置身事外,倒是多了几分不耐烦,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就听洛景谙道:“现在可以下注了,押大。”
穆缇依闻言,正准备掏钱,洛景谙又道:“只押一文钱。”
穆缇依奇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默默掏出一枚铜板,押在“大”字上面。
虽说来这处堵坊赌钱的人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是小气到只赌一文钱的,除了洛景谙,还真没别人了。
“没钱还敢来赌……”嘲弄与附和的声音不出所料在四周响起,穆缇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到底生了几分窘迫,她侧眼瞥见洛景谙,却看见了他眼中闪过的狡黠与笃定。
坐庄之人将骰盅打开,二三五,依旧是小。穆缇依怔了怔,转头看向洛景谙,低声道:“你行不行啊。”
“你相信我。”洛景谙不动声色环视着赌桌,压低了声音道:“下注听我的,保证让你满载而归。”
穆缇依见他说得笃定,一时也不好再问,只摇晃着自己的襟缨道:“那你可靠谱点,我钱不多了。”
“你放心。”洛景谙唇角轻扬,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看向赌桌,骰子再次在庄家的摇晃下发出令人期待的声响,清脆的碰撞声似乎带着在场之人丝丝缕缕的紧张。
骰盅再次落在赌桌之上,洛景谙看着浅褐色木纹模样的骰盅,唇边笑意不减,再次开口:“再押一文钱,这次押小。”
穆缇依将铜板押在“小”字上,赌桌旁其他人也纷纷下注,有押大的,有押小的,但是只押一文钱的,依旧只有洛景谙二人。
这一次,赌桌旁的人连嘲讽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不屑的讥笑。
庄家开盅,这次的点数却是三五六。
押大赢钱,押小输钱。
穆缇依眉心微蹙,对洛景谙道:“算了,我们走吧,已经连输三把了。”
洛景谙微微沉吟,却道:“你还有多少钱?”
穆缇依看了眼腰间的荷包,道:“全部折成铜板,有五十八文。”
洛景谙点点头,悄然拉过穆缇依,从怀中掏出一枚平安锁,轻声道:“你借我三十文,然后拿着这个,去西门商会等我。”
穆缇依伸手接过,想了想道“西门商会在哪里?”
“……”洛景谙怔了怔,却道:“我也不知道。”
穆缇依微微睁大眼睛,不待她说话,洛景谙又道:“那你在堵坊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就会出来了。”
穆缇依看了眼气氛正浓的赌桌,点了点头,道:“赌场切忌贪心,无论你是输是赢,早点脱身。”穆缇依停顿片刻,又道:“我在外面等你。”
“好。”洛景谙笑笑,掂了掂手中的铜钱,“我不会赔钱的。”
穆缇依微微一笑,似乎并不觉得洛景谙会有什么出神入化的赌技,“等你赢钱再说吧。”
洛景谙再次回到赌桌前,他知道穆缇依面子薄,这些人说话刻薄,又是口无遮拦的,这才让穆缇依出去等他,毕竟接下来的几场赌钱,洛景谙都是一文一文的押钱。
洛景谙押一文钱固然惹人注意,然而他真正引人注目的,却是他那倒霉得突破天际的运气。
只要洛景谙押大,开盅点数就是小,只要洛景谙押小,开盅点数就是大。赌桌旁的其他人甚至已经掌握了规律,只要押和洛景谙相反的大小,就能赢钱。
一来二去间,洛景谙很快便只剩下十文钱了。
当坐庄之人再一次将摇晃过的骰盅放在赌桌上时,洛景谙押了小,众人见状,忙将赌注押在大的那一方,洛景谙唇角勾着隐隐笑意,目光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缓缓落在骰盅之上。
开盅,二三三,点数是小。
这张赌桌因着洛景谙屡屡输钱,大家都以为只要和洛景谙押不同的大小,便会赢钱,因此将赔率哄抬到了一赔一百,开盅点数看得分明,而这一次,洛景谙押了十文钱。
他一文一文的押钱,虽然输了二十二文钱,却赢了整张赌桌。
洛景谙将赌桌上的钱收归囊中,揣了钱便准备扬长而去,只是他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输钱之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子!你赢了钱,就想这样走人了吗?”
洛景谙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出言阻拦自己的人,笑道:“我赢了钱不走,难道还要在这里等你翻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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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景谙此言一出,当即触怒了许多输钱之人,因着洛景谙这几局屡屡输钱,他们都从心底认定,洛景谙只能输钱,若是洛景谙赢了钱,那便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所谓愿赌服输,也只是建立在洛景谙输的基础上。
若是洛景谙从一开始就有输有赢,他们恐怕还不会如此,然而洛景谙输惯了,他们便都会认为,洛景谙不该赢。
洛景谙并不嗜赌,这些赌徒的心思却也能探究一二,他倒是无所谓和这些人理论一番甚至打一架,只是他一次一文的赌注本就惹人注目,若是再在赌场闹事,怕是真就瞒不过教主了。
青鹰教的密探无孔不入,洛景谙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是没有用的事情,密探是不会上报侍者堂的,而教主也不会事事都过目。
洛景谙现在只希望,那些个密探不要将自己在赌场赌钱的事情当成什么奇闻飞鸽传书到侍者堂,或者当顾晨枫看到密探的飞鸽传书的时候,不要把它捅到教主面前。
这样想着,洛景谙愈发不肯在赌场多做逗留,他揣着钱,根本不理会身后叫嚣着不许他走的人,加快了脚步踏出赌场的大门。
都说赌徒大多是些亡命之徒,这话倒也不假,他们眼见着洛景谙离开,当下也不顾虑旁的,蜂拥而上的将洛景谙围住,洛景谙怔了怔,显然他想不到,这些人聚众赌博,在赌场高声呼喝本就扰民,现在居然还敢闹事,当真是不怕官兵来抓啊。
洛景谙心下稍惊,随即平复,都道是法不责众,他们人多,自然有恃无恐, 倒是他洛景谙可怕极了这件事闹大,捅到教主面前。
洛景谙暗暗咬牙,揣了一堆散碎银两飞快的跑出赌场大门,听着后面追着他叫骂的声音,洛景谙脚下不停,七拐八绕的跑出巷子,穆缇依正在巷子口等得无聊,突然看见洛景谙被一群人追着跑,倒是震惊了一下。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手腕就被洛景谙抓住,她兀自怔然,耳边却响起洛景谙那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跟我走。”
穆缇依瞪了瞪眼睛,还没说话,便觉得自己脚下生风,当下也不做他想,跟着洛景谙跑了起来。
以洛景谙的体力和速度,饶是他已经放慢了脚步,穆缇依仍然跟得十分吃力,洛景谙将身后的赌徒甩开,回头看见穆缇依脸颊通红,娇喘连连,眼中不由晃过几分歉意。
穆缇依正努力跟上洛景谙的脚步,感觉到他停了下来,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穆缇依抬眼,月光的清晖洋洒在洛景谙半边俊美的脸颊,在另一侧投下好看的阴影,让原本温润的面容添了几分清冷与淡然。
穆缇依银牙微咬,瞪着洛景谙道:“你连累我被这些市井赌徒追,你倒是轻松得很,凭什么我狼狈至此?”
洛景谙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道:“你不是很狼狈。”
“……”穆缇依一阵无语,良久才道:“你这是安慰我吗?”
“我实话实说。”洛景谙顿了顿,从怀中掏出方才在赌桌上赢得的银两,“这些钱够我们用几天了吧?
“不知道。”穆缇依摇了摇头,言语中带了几分笑意:“洛公子向来一掷千金,这些钱怕是不够吧?”
“我现在可没有一掷千金的资本。”洛景谙微微沉吟,突然笑道:“不过很快就有了。”
洛景谙此言一出,当即触怒了许多输钱之人,因着洛景谙这几局屡屡输钱,他们都从心底认定,洛景谙只能输钱,若是洛景谙赢了钱,那便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所谓愿赌服输,也只是建立在洛景谙输的基础上。
若是洛景谙从一开始就有输有赢,他们恐怕还不会如此,然而洛景谙输惯了,他们便都会认为,洛景谙不该赢。
洛景谙并不嗜赌,这些赌徒的心思却也能探究一二,他倒是无所谓和这些人理论一番甚至打一架,只是他一次一文的赌注本就惹人注目,若是再在赌场闹事,怕是真就瞒不过教主了。
青鹰教的密探无孔不入,洛景谙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是没有用的事情,密探是不会上报侍者堂的,而教主也不会事事都过目。
洛景谙现在只希望,那些个密探不要将自己在赌场赌钱的事情当成什么奇闻飞鸽传书到侍者堂,或者当顾晨枫看到密探的飞鸽传书的时候,不要把它捅到教主面前。
这样想着,洛景谙愈发不肯在赌场多做逗留,他揣着钱,根本不理会身后叫嚣着不许他走的人,加快了脚步踏出赌场的大门。
都说赌徒大多是些亡命之徒,这话倒也不假,他们眼见着洛景谙离开,当下也不顾虑旁的,蜂拥而上的将洛景谙围住,洛景谙怔了怔,显然他想不到,这些人聚众赌博,在赌场高声呼喝本就扰民,现在居然还敢闹事,当真是不怕官兵来抓啊。
洛景谙心下稍惊,随即平复,都道是法不责众,他们人多,自然有恃无恐, 倒是他洛景谙可怕极了这件事闹大,捅到教主面前。
洛景谙暗暗咬牙,揣了一堆散碎银两飞快的跑出赌场大门,听着后面追着他叫骂的声音,洛景谙脚下不停,七拐八绕的跑出巷子,穆缇依正在巷子口等得无聊,突然看见洛景谙被一群人追着跑,倒是震惊了一下。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手腕就被洛景谙抓住,她兀自怔然,耳边却响起洛景谙那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跟我走。”
穆缇依瞪了瞪眼睛,还没说话,便觉得自己脚下生风,当下也不做他想,跟着洛景谙跑了起来。
以洛景谙的体力和速度,饶是他已经放慢了脚步,穆缇依仍然跟得十分吃力,洛景谙将身后的赌徒甩开,回头看见穆缇依脸颊通红,娇喘连连,眼中不由晃过几分歉意。
穆缇依正努力跟上洛景谙的脚步,感觉到他停了下来,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穆缇依抬眼,月光的清晖洋洒在洛景谙半边俊美的脸颊,在另一侧投下好看的阴影,让原本温润的面容添了几分清冷与淡然。
穆缇依银牙微咬,瞪着洛景谙道:“你连累我被这些市井赌徒追,你倒是轻松得很,凭什么我狼狈至此?”
洛景谙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道:“你不是很狼狈。”
“……”穆缇依一阵无语,良久才道:“你这是安慰我吗?”
“我实话实说。”洛景谙顿了顿,从怀中掏出方才在赌桌上赢得的银两,“这些钱够我们用几天了吧?
“不知道。”穆缇依摇了摇头,言语中带了几分笑意:“洛公子向来一掷千金,这些钱怕是不够吧?”
“我现在可没有一掷千金的资本。”洛景谙微微沉吟,突然笑道:“不过很快就有了。”
上面三位,真是不忍心破坏你们的格式

“你想干嘛?”穆缇依警觉看了眼洛景谙:“你不会打算继续去赌场赌钱吧?”
洛景谙唇角轻扬,勾出淡淡的弧度,他悠悠看着穆缇依,道:“我会让你知道,我赚钱的本事,不止赌钱一个。”
穆缇依怔了怔,她知道洛景谙有钱,但是她不知道,以洛景谙现在的窘境,还能怎么赚钱。
二人说话间,天空已经泛起了隐隐霞光,洛景谙远远望着东边的地平线,一片火烧云蕴在他眼底,含着尚未褪尽的月光清冷的余晖。
穆缇依顺着洛景谙的目光看去,温暖却并不灼人的霞光蕴起她嘴角脉脉的笑意,一夜未睡的疲倦也消退不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九幽城的朝阳,很美。”
“日出而已,哪里都是一个模样。”洛景谙没有什么贪看美景的闲情逸致,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绣着金线祥云暗纹的玄色衣衫,却道:“陪我去买一件衣服吧。”
“为什么?”穆缇依挑眉:“你的衣服不脏。”
洛景谙穿着玄墨色的武士袍,上等的蚕丝掺了金线绣出的墨色暗纹若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所有的精致与华丽都被很好的隐藏在了低调的衣衫下。
洛景谙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笑道:“这件衣服,不够显眼啊。”他望着远处将将日出的地平线,眼中含着深深的莫名:“我认识的一个人,总是一袭红衣烈烈,就如同这朝阳一样。”
穆缇依一怔,不知道洛景谙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正想出言询问,就听洛景谙又道:“他永远都是那一身灿如朝霞的红衣,纵然所到之处万众瞩目,却依旧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穆缇依道:“他是你的朋友吗?”
洛景谙闻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银生那妖孽而邪魅的笑容,他摇摇头,道:“我和他有仇,做不成朋友。”
“那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穆缇依看着洛景谙,她自认聪明,与洛景谙相处这几日,却总是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洛景谙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他把玩着手中触手生温的龙纹玉,语气含着若有若无的波澜:“我与银生相处不多,不过这个人实在太有个性,他的作风,举止,都很有特点。”
洛景谙说着,比了一个手势,一身劲装的男子从不知名的地方出现在洛景谙眼前,洛景谙接过男子递上来的几张纸,问道:“九幽城的成衣铺,最早什么时辰开门?”
“现在便开门营业的成衣铺也有,只是洛公子要买的衣服,怕只有西街那家才有卖。”男子悠悠一笑,透了几分看破天机的神秘与得意,又道:“那家成衣铺是九幽城中手艺最好,款式最多的,怕是要两个小时才开门。”
“两个时辰……”洛景谙倚了墙壁,看向穆缇依道:“时候还早,你不必陪我了,找间客栈歇着吧。”
穆缇依毕竟娇贵,一夜未睡,又跑了这么长的路,早便疲累不堪,闻言也不想再推脱什么,当下点了点头。
见穆缇依点头,不等洛景谙吩咐,一旁的男子便对着穆缇依微微欠身,笑道:“我送穆姑娘去客栈。”
穆缇依看着眼前的男子,警惕道:“你是谁啊?”
“在下息泽。”男子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神情像极了一个坑蒙拐骗的惯犯。
“……就算知道你的名字,我也不认识你。”穆缇依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眼中警觉更甚。
“把你的表情收一收。”洛景谙看向息泽,“这个点官府衙役要开始巡街了,你扬着这张作奸犯科脸是想被关进大牢吗?”
“就凭那些酒囊饭袋,也想关我?”息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复看向穆缇依,道:“穆姑娘跟我走吧。”
穆缇依微微一笑,却道:“息泽先生,你知道醉香坊吗?”
“自然。”息泽含笑抚掌,神情中含了一丝沉醉和向往:“青州乃是不夜城,醉香坊名声在外,多少文人墨客不惜在那里一掷千金。本公子乃青楼常客,自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穆缇依道:“我是醉香坊的人,你若是敢把我卖去其他青楼,九娘一向帮衬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息泽哈哈一笑,没有接穆缇依的话,目光一转又落在洛景谙身上,道:“洛公子的这位朋友,倒是有意思的很。”
说着,他又认真瞧了穆缇依一眼,道:“穆姑娘这等身段容貌,又岂是寻常风尘女子可以比得?你这般孤高神情,委实让我难以相信,你是青楼女子。”
“我没有骗你。”穆缇依迎着息泽肆意打量的目光,“洛景谙不靠谱,我自然要另找靠山。还有,收回你轻佻的目光,不然我把你眼睛戳瞎。”
洛景谙正自出神,听得穆缇依突然提及自己,不由分辨道:“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
穆缇依闻言轻笑,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盈盈看向洛景谙,眼中含着似有若无的促狭。
靠谱?这话亏你说得出来。
百里教主新婚之夜,你一个人偷偷溜下冥落崖,连声招呼都不打,这叫靠谱?
明明说此番行程低调,却将行踪接连透露给陆青阳和楚国雄,这叫靠谱?
租了一辆破烂马车,被楚国雄一掌拍碎,还把银票拍成粉末,这叫靠谱?
身无分文还去赌场捞钱,一文钱一文钱下注的奇葩下注法惹尽视线,这叫靠谱?
好不容易赢了一些散碎银两,却被那些市井赌徒追着满大街跑,这叫靠谱?
穆缇依现在都怀疑,自己当初答应与洛景谙同行,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穆缇依笑意不减,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与息泽相熟,所谓狐朋狗友,沆瀣一气,他既不是什么好人,可见你是与他不相上下的。”
这话虽然是对着洛景谙说的,可句句都是拐着弯骂息泽。偏偏息泽是个脸皮厚的,他依旧扬着那在穆缇依看来很欠揍的笑容,根本不把穆缇依的话当回事。
穆缇依暗暗咬牙,只觉一阵阵倦意上涌,她道:“客栈在哪里,带我去吧。”
“穆姑娘这边请。”息泽端着那张坑蒙拐骗专用脸,人贩子一般的领着穆缇依向一侧走去,洛景谙看着穆缇依的背影,只觉得方才她的神情特别像自己在江州的遇到银生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被银生算计,他打不过银生,也曾对着银生出言讽刺,然而银生永远都是用邪魅的笑容平静以对,仿佛天神一般俯瞰着自己这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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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8: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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