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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同人】寒木春华(全职高手短篇合集,主喻&黄)[第7页]

作者:芊绫紫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11]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5.
断年木为百年青竹所制,约有二尺,天机决刑数额上三百者,便要加刑断年,按受刑之人年齿除十进行,不足余数加一。喻文州今年刚过二百捌拾一岁,整十余一,共受二十九鞭。
掌刑者并不言语,两人一左一右在身后站定,抬手将刑木搭在他左右蝴蝶骨下方。喻文州阖上双目,手指不自觉绞紧了铁链。
侍者慢慢抬起右手至肩膀高度,忽地迅速横挥,断年木破空落下,刷的一声抽在喻文州左边蝴蝶骨下方,只听得玄铁锁链哗啦一响,瞬间曳地笔直。
青竹较细,着肉抬离后立刻浮起一道红痕,接着右边轻靠肩背的刑木移开,挥下,准确抽在右侧同样高的位置上,两道等高的深红肿痕在肌肤上拉成一条直线,只在背心凹陷处留下两点血红。
喻文州轻吐出一口气,下一记已挟风而来,重重落在第一道刑痕下一寸位置,紧接着第四鞭对称打下,细长竹身带来撕裂肌肤的痛楚,直痛到骨子里去。
余下二十四鞭交叉进行,不一刻覆满腰背。之前寒铁锁链贴肉捆束,在他身上臂上留下了不少浅红印记,此时背上自背心往下一寸一寸红肿交叠,已完全将那些印记盖了过去。阁中只听得挥鞭风声、落鞭闷响,受刑之人偶尔手臂颤动带得铁链哗啦之声。
最后一鞭是为单数,左侧侍者将断年木立起,右侧人马上扶住喻文州肩膀,将他向前微推,使上身前倾。喻文州微微咬唇,手背青筋突起……
“呃!”
剧痛加身,他眼前一黑,微弱气音冲破齿关,膝上稍软手腕发顶便被束缚拉扯,这一鞭竖着自上而下落在脊柱一线,刑木上端抽在了禁灵枷上。铁链摇晃,冷汗顺着脸颊汩汩流下,喻文州急促呼吸,半响才平静下来,手指艰难放松,指尖已攥得发白。
自有侍者去冷泉取水,浸了巾帛过来搭在他背上,冰寒湿巾与背上火烫鞭痕一触,又是激灵灵一身冷汗。喻文州自知这些傀儡并非为他拭汗揉伤,只因刑罚还长,过早抽破肌肤显然不利于持久,故而以冰水刺激,好使背上经络收缩,不易出血。
他额上冷汗顺颈流下,蛰得锁骨伤口刺痛麻痒,借着短暂刑毕,侧头在臂上胡乱擦拭干净。
过不多时背上湿巾被取下,一身跳痛之感有所平歇,那宣刑主侍再上前来,眼中空洞无物。
“前刑其二,罪尊。四宗加刑十六,四宗之主倍之。”
如此短小不是我的锅23333我家太太要求的我就言听计从了【掩面……
那个需要说明一下,大家回复少的会影响更新进度嗷qwq希望踊跃反馈一下哇——
本更我依然先炸为敬……哦我看了一下这里,我又要回到第一次看被虐成艾斯比的状态炸不出来了我也好心疼我喻啊啊啊啊啊——我先冷静一下……
我家太太细节描写real绝,“膝上稍软手腕发顶便被束缚拉扯”的画面感和那种感同身受……呜呜呜呜呜好心疼啊【有完没完x
……咳,跳脱出来这受虐的是我喻,我特别喜欢这样一边打一下的方式,so带感,这种feel是正常主被无法达到的效果,也算是纯刑的一个看点吧【摸下巴
6.
下界修仙门派众多,等级却也森严。小门小户只能自称某某洞,某某山,到有数位出色弟子结丹,门派声望卓著,才可称门。门上有派,掌门均为分神期以上大能,比如烟雨派掌门楚云秀,就是一位难得的洞虚境女先,距离大乘仅有一步之遥。诸门派掌领名山大川,各有势力范围,且互不侵犯。若有某某门欺压它人,自有八派中人出手。
中洲现有八派十六门散落在华夏大地上,而凌驾于其上者,称为仙家四宗。
霸图、微草、蓝雨、轮回,四宗之内能人辈出,修为高者不知凡几,更兼宗主大乘之境,于整个修仙同道中均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四宗宗主地位之崇高,几可决定散修生死,比如霸图宗主韩文清,最是嫉恶如仇,若被他得知何人劣迹,一声令下可媲美凡人之帝皇,不出旬日,此獠必被送上天机。故而天机阁对四宗八派要求比散修更高。
四宗八派之人若检出罪孽上三,先受罪尊加刑,八派加刑九,四宗之人十六,且刑惩从重,以约束位尊之人。是以每年年末,四宗均带弟子上鉴心台验看,有微小罪孽尽早清刷,以免影响宗门声誉。
喻文州却是近百年来第一个受天机刑罚的四宗宗主。
罪尊鞭名为鞭,实是青竹篾片。因宗主加倍从重,取来的篾鞭极长且厚,边缘锋利有韧性。左右侍者持住喻文州身子,将他肩臂向后展开,掌刑人便是一鞭抽下。
这一下自左侧肩窝至胸、腹、右侧腰际贴肉深深切进去,抬起来时篾鞭本身横宽只微微泛红,边缘却留下一条红线,过得片刻,才有血渗出。撕裂的剧痛让喻文州猛地咬紧了下唇,他只感觉胸腹间仿佛被利刃生生割开,火炙一般烧入脑海,十鞭下去,前身已全是渗血的鞭痕。
掌刑换了倾斜方向,然而他无暇计较自左至右还是自右至左,全身意志都放在对抗几欲冲口而出的惨呼。肩背肌肉不断抽搐痉挛,绷紧的身体在侍者冰冷手掌下微弱挣扎,辅刑两人手指如铁,牢牢锁住他肩膀手臂,另一手卡在腰间,使得哪怕四只环扣被挣的咯咯作响,喻文州身子还钉在原地不曾晃动分毫。
第三十鞭时胸口被反复抽打之处嗞的翻起,粗而深的血痕横贯肋下,鲜血欢快涌出。他睁大双眼仰头看天,颈线绷的笔直,恍惚觉出血流已浸润到腰间,打湿了束腰汗巾。
自修仙以来喻文州极少受伤,便有妖孽作乱,黄少天也多能应对,不须他出手。间或两人并肩作战,仍是剑圣在前,他远远以术法相助。再兼从入门起没逃过一天早课,修心行义勤修不辍,从未进过蓝雨的戒律阁,对训诫刑法可谓从无体验。
此时汗珠滚落,几乎有一团火要从内里将他烧尽,蓦地,他想起黄少天来。
自心魔深重冷淡于他起,喻文州几乎是刻意避开黄少天不与他增加更多接触,而现于外者最明显的,便是对方犯错之后不再亲自过问而直接发往戒律阁。
除了此次弥天大祸。
他虽然极力将挣扎幅度降到最低,却仍到了肉眼便可看到抽搐的程度,眼前一片黑、一片白、一片花。而在心底宁静的角落,喻文州轻轻颤抖,是否少天于戒律阁中受责,也如他今日一般挣扎无门?只简单鞭刑自己便有受不住之感,前几日他那般重责于他,甚至动用冰芯寒木藤杖,又会是怎样令人疯狂的疼痛……
鞭打止了,三十二记重责之后喻文州胸腹间一片细密血线,前刑属附加刑,本应远轻于主刑,然因从重处置便直接见了血。还是冷泉寒水,此次却痛的他向后倾了身子。
而避让自是无用的。
7.
黄少天失去意识之前的世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好不容易挣扎着昏睡过去,梦里却是一片明晃晃的白,无边无际,刺痛耀眼,空旷的让他承受不住,只能挣扎着醒来。
他的感觉,除了身后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冰冷,然而杖伤那种针刺入骨的冰寒还及不上心口闷痛带来的坠落之感。匍匐在地上,他只感觉周身都是带了冷嘲的寒意,见缝插针不断蚕食着自身余留的那点热气,围着他平静无波的来回轻述:“你我亦缘尽于此”。
心口痛的难以抑制,他将身子轻轻蜷起,不去管卷曲双腿时炸裂的痛楚,脸颊贴在地上,早已干涸的泪痕复又湿润,唇边只溢出半句呢喃:
“……师兄……”
——“不必再这样唤我”——
黄少天悚然而惊,强抬起头来茫然四顾,然而房中又哪有喻文州的影子,可最后那句遥遥传来的言语仍不依不饶的在他耳边脑中来回回荡:不必再这样唤我……不必再这样唤我……
重新瘫倒在地,黄少天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泪水正毫无控制的顺着手背滚下。原来到得现在……却就连唤你一声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一断主刑以五百为基,藤制刑鞭与灵鞭各半,采用十鞭一换的方式,每个掌刑人轮番上前,保证自始至终力道不变,自肩至腰顺序抽下。
两刑落于人身,感受自是不同。藤鞭是肉身刑罚,痛楚深烙于体,落鞭之时如煎如烤,待捱的多了,便有如无数尖锥在背上来回戳刺穿梭,每多一鞭都似从受处将人活劈成两半。而灵鞭惩他魔气入体,落鞭无痕却力入筋络,一呼一吸间灵力狂弛乱撞,脏腑每一次收缩都如有巨手拉扯紧攥,迫的人几欲窒息。
天机诸刑并非全然酷烈,常日决断无非敲敲打打,十几几十轻杖决刑,以修道之人体魄,就算禁了金身或护体真气,打完起身并无妨碍。然以三大刑不同。
断、毁、灭专用惩治犯有弥天大罪之人,定罪可同天界判处魂飞魄散,只将刑惩过程无限延长,用以消弭罪孽。常刑有数,不以天机册翻过页数划定起止,宣示内容后天机册自合拢无干,在鉴心台上当众决刑示众。而三大刑于隐阁内执行,天机册于外同时清罪,每页罪孽清尽,才将那页翻过。自来受毁、灭之刑者,无人熬得过七页刑罚,若为一、二断决刑,尚有一两分生机。
喻文州自听得判处七断,便知绝无幸理。幸而他自心魔日盛无法压制之后,早做好自戕准备,宗门事务渐渐分派,不渝有倾覆之危。前日下了决断对黄少天施以重手,没能使他与自己割袍断义分道扬镳虽有些打乱安排,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嘱咐郑轩也是尽人事听天命,究竟黄少天肯不肯听从安排他心中殊无把握。好在以他意志熬过一断应不成问题,一断之后自会出阁示众,留得神智便可央求阁外诸友替他遮掩一二,以防剑圣念及旧情,翌日闹上天机。
虽已受刑过了二百,他心中仍恐天机册突然看破关碍,于他殁后重究首恶,故不肯轻易放弃,只一心一意保留体力,尽量削减罪孽,熬得一刻是一刻。好在他修心日久意志甚坚,此时不用压抑心魔也并不花心力计数算刑,将一切精力全部集中起来维持每一次呼吸,专心按那气息进出频率于心底轻唤:少天……少天……少天……
今天大家回复数量比较给力所以提前放更新啦,也是比较粗长的一次……
本更也强调了一下衔接《北斗》剧情的位置,请诸君回想一下当时二拍黄之后,大家都是如何喊着要好好拍喻一顿的【平静脸
讲真我再看一次,或者说是每看一次……文州按呼吸频率在心底轻唤少天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要羽化登仙了【x咳咳说这是纯刑其实也不太妥当……见过这么感人至深的纯刑吗【抹泪……
·今天回复比较多,特奉我家太太旨意额外多放一节,再强调一次现在更新进行时的《北斗贰》不是楼主我写哒=0=咳咳把这篇当成是我写的宝宝我真是……羞愧万分……我哪有这个水平……
8.
郑轩自按喻文州走前交代,掐着点来到黄少天房中。
剑圣蜷卧于地,狼狈非常。但郑轩与喻黄二人同时拜入师门,年幼时一起摸鱼打枣无恶不作,挨罚遭骂那是家常便饭,什么颜面扫地的景象没见过?只形若未见,过来将人抱上床榻,小心安置了,去了他私处物事,便要给他上药。
黄少天本毫无动静,郑轩欲给他擦脸,突然便被紧紧攥了腕子。
“……师……文州呢?”剑圣半转过脸来,失魂落魄的轻声问道。
郑轩叹了口气,在他身侧坐了。这两人原本极好,近年来不知何故愈发疏远,早间见宗主面色语气,此时又看黄少天伤势,明显下了死手,竟是决裂之态,让他不由得念了无数声压力山大。又想喻文州交代,或许便是这位宗主最后一句吩咐,此后天涯远隔,再见面也难。
“他……他走了?!”黄少天猛地翻起身来,疼的受不住栽在郑轩身上,“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咳咳……”
郑轩扶住他,再叹一口气,终是说道:“天机阁议事,宗主走时,他……”
黄少天见他迟疑,急切逼问道:“他说了什么?!”
郑轩按住黄少天让他趴下,剑圣怕他继续含混,急急趴好,只转头用一双眼死死盯住不肯稍移。
“他说你伤势未愈,会代你出席,呃,你既不愿离开,他自走便是……”
“什么?!”
“他走前已将印绶、佩剑全数留下,让你好生养伤,日后接任蓝雨宗主之位,不得再行差踏错,有损宗门声望……”
郑轩不管黄少天眼中光芒骤然熄灭,死一般瘫在床上,仍是硬起心肠将话说完,如今喻文州明说此行过后自逐出宗,斩钉截铁毫无余地,黄少天必须振作起来,否则蓝雨一场倾覆灭门大祸便在眼前。
“他说,虽然他看你甚厌,然而毕竟知你秉性,蓝雨黄少天,必不会叫天下失望。”
三百七十,藤鞭掌刑者退下,照例换过下一位侍者走出队列,来到身侧。
此时原本前刑所落痕迹早又被盖去,背上无一处不受连累,或化作青紫,或变为黑红,整个身体因为持续的剧痛和抽打,不受控地颤抖痉挛着。忽然吊着血汗淋漓躯体的玄铁锁链轻声抖动,湿透额发微微扬起,喻文州勉力自泛着血沫的破碎唇间挤出一句断续地低声呓语:
“……且……”
“……容……暂歇……”
一看这段我就想起整个人被狗带支配的恐怖……对待少天上我真的比我家太太亲妈多了【抹泪……
自此也能看出斗2和北斗是完全迈入了两种剧情线的展开……我稍微说明一下吧,北斗中的少天很无辜,真就是天上下黑锅,顶多是瞒着喻跑出去算是个错,也在一拍中得到了远大于这错的惩罚了,二拍的话的确是喻的做法稍有欠妥,情有可原但是——请诸君再次回想你们当时的呼声……
斗2则倾向于强调少天犯了事但是黑锅让喻给背了,虽然北斗也是背锅但是没背得这么惨烈,其实原本也比大家已经看到的叶拍喻那里要惨烈,我也是因为看了斗2才彻底下不去手了。当一个人得到远大于他犯的错的惩处的时候我们难免就要心疼炸裂,后面的……我就这么说我完全是想抽自己嘴巴子的状态——让你特么写让喻背锅的梗!
好了总之不论接下来发生啥,其实都最初是写北斗的我的锅,夸我家太太写得好就够了,有想寄刀片的冲我来【喻总安定背锅脸……
·咳不好意思身为代发还差点秒睡误事……这段更狗带了,就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侧面描写呜呜呜呜呜我的心呐——每一次都被“饮饱了血”直捅心口……
9.
山风凛冽。
鉴心台上张佳乐焦躁的踱来踱去,不时抬头看一眼空中缓缓上下漂浮的天机册。百花派是八派之首,自来与四宗交好,若非掌门孙哲平廿余年前伤了手少阳经,许多年来修为再难寸进,早也登上宗门之列。不过这不妨碍繁花双子自身修为强大,在天机威压下于鉴心台上立个百十来时辰不在话下。
百花内定的下一任掌门是蓝雨某修道之人幺子,姓于名锋,在蓝雨筑基炼气修为十分扎实,然而结丹后愕然发现先天并非属水而是隐火,无奈之下改投百花派洗经易髓重新修炼。不想自此十分顺畅,渐成百花栋梁。有了这层关系,孙张二人对于蓝雨自也是十分关注。
此时喻文州受此重判,震惊之下不曾来得及动作,又兼他进阁已久,阁内情况无法查之,而外并无半点动静,张佳乐早已心火上涌。
“师兄!几个时辰了还没半点动静,莫不是要直接打杀了他?!”张佳乐回到孙哲平身前,低声急道。
孙哲平本在位置上跪坐,合眼静心,被张佳乐一撩,也有些耐不住。他一手在腰间握着重剑剑柄,几个时辰未曾放开,此时稍微一动,竟是僵硬疼痛,张不开手来。
“王宗主,可能知现在何状?”
微草宗主王杰希,向以药理及星见著称,然而此时王宗主睁开眼,也是一般强压焦虑,“隐阁屏蔽天机,吾适才暗自推算,并无结果。非常刑也无计数,这……”
对面霸图位置上张新杰忽然沉声道:“第三页翻过去了。”
众人闻言纷纷转首去看。
只见那漂浮着的天机册轻轻抖动,原本独支于空中的一页纸卷轻缓的向右倒去,服服帖帖的与前两页躺在一起,目力强的,便见那书页上原本血红一片的密麻字眼一列一列褪去色彩,渐恢复成原本的一片银白。
这是第三页罪孽消弭完全之兆。
众人松了口气,然而又揪心起来。
身为四宗中主事,或高位八派领袖,他们均熟知天机裁决之规,自是知道断刑如何确认受审之人承刑数量。自早间来此少说也是三四个时辰过去,天机册仅仅翻过三页,岂不是每页之上内容多不堪数?!
“可有何法子能进去看看?!”
众人径自焦急时,上首第一位韩文清忽然睁开虎目,直直盯着隐阁合拢之处,道:“出来了!”
隐阁门边铜铃摇晃,不多时那禁闭的门扉上法阵水一般流淌开去,显出两扇合拢的紫檀殿门来,而后两扇门扉隆隆着缓慢开启,雾气朦胧中走出一人。
鉴心台诸阶距离极远,一、二阶上即便死命抬头也看不清台顶上具体何事,三阶尚好,也仅仅模模糊糊听个只言片语。故而天下诏请也多半是四宗与八派中人议事,得了统一意见再向下传音。不过隐阁开门动静不小,一、二阶小门散修都是伸长了脖子抓耳挠腮的向上探看。
“一断决刑已毕,实决前刑廿九、三二,主刑二百八十六、二百七十四,补刑十七、六,示众两刻。”
宣刑侍者面无表情,嘶哑声音毫无抑扬平仄,说了这一句之后,向前几步将手中所捧托盘摆在鉴心台正中突起的玉置条石上。
盘中是两柄刑鞭。藤鞭通体墨黑,长三尺,径三分;灵鞭形雪白,长两尺半,径两分七寸。两鞭断为四截,静静躺在红绒缎面上,都饮饱了血,自端、断处洇出一小片紫黑。
而阁中隐隐的,又有阴影向外移动着。
·我家太太催我早点来放更新-w-讲真我也觉着示众比挨打还要命_(:з」∠)_
10.
喻文州在四百五十余鞭上昏厥过去,被侍者以薄荷汁灌醒,而后一直处于神志昏沉状态,后面刑毕、补刑其实并没太多印象。不知是行刑之人心慈手软还是其他缘故,本应五百应声而断的两支刑鞭硬生生多撑了四五轮去,再加他三次熬不过出言请歇,主刑受毕换了新鞭重补了二十余记,待被架出阁时整个人痛的几乎无法站直。
刑毕之后侍者自将他从架上解下,请了跪刑架为他清洗身子。手腕脚踝早磨的出血,因一直死死绞紧铁链,十指都僵硬了,他又昏沉没有意识,掰了半天方才放开,掌心和指尖俱已血流如注。侍者取水为他净面,伺候着将身上血迹拭了,披上来时衣袍,又将长发打散清洗干净散在身上,上下收拾停当,架了人出门。
台上风大,他下身衣物汗透,上身血、水黏连,风过处透体生凉,头脑昏昏沉沉,一阵一阵钝痛。不过以他所感,因全身痛到麻木,冷热自都察觉不出,唯有被带至玉制条石旁,将他伏在上面时,才觉得贴着这样透骨的冰冷,胸前灼痛的伤口舒服了一些。
似有人高声呼喊他名,但在他来说,脑海中来来去去只是一波接一波剧痛,昏迷却始终只在周围盘旋,不肯降临。
“文州!”
“喻宗主!”
那人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喻文州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往日即便遇见天大祸患,他也只是淡笑相询,棘手些略皱一皱眉,总有解决的办法,何时见过他如此狼狈景象?!头无力地伏在石上,面色青白不带一丝血色,一双常日微弯的含笑眸子似闭非闭,嘴唇紧抿。他背上素色外袍被发稍滴水打湿,合着伤口重又溢出的鲜血贴在身上,星星点点的都是斑驳血迹,那外袍上扯破了些许,自破损处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躯体。
江波涛早抢了上来,便要上去探他呼吸,那跟出来的五七个侍者反应极快,齐齐抽剑外指。若寻常面对五七把剑,轮回副宗主自是不惧,然而其中两人故技重施,又是两柄细剑一指背心一指颈侧,只将面前三四位宗主视为无物,但以剑尖对准伏着那人。
张佳乐早气的咬牙切齿,伸手到腰间摸到飞剑猎寻上。但那天机册似是看破了他的举动,呼的一声飞了下来,浮在喻文州上空,书脊向外做警惕状。众侍者剑上剑气溢出,形成两寸剑芒,只挟着喻文州两人保持原状。
场面瞬间僵持。
停刑示众有时间限制,宣刑之人出来放下托盘后点了两炷长香,此时已将将燃去了一截。王杰希眉峰紧皱大步上前拉住张佳乐,然后转身对众侍者长揖到地,沉声道:“我等并非不知规之人,只欲与喻宗主说上两句话,还望行个方便。”
众侍者没有反应。
王杰希直起身来,心中迅速盘算,忽然看到天机册忽扇忽扇上下浮动,竟似不安模样,不及多想又进两步,双眼直盯着那书卷恳切道:“我等只欲与喻宗主说上两句话,并不妄想救人或伤他,还望允许。”
张佳乐听了这话咬牙道:“还不若我一剑送他解脱,也好过如此零碎受苦!”
孙哲平忙伸手捂住他嘴,将人向后拽,低声道:“只听王宗主的,莫要妄动!”
王杰希盯着那天机册看了片刻,忽然“刷拉”一声,众侍者还剑入鞘。众人忙往后退了两步以示无害。天机册飘开,停在喻文州头上,队列里出来一人,手里捧着一个方口白瓷盏,瞧去满满是专为醒神的薄荷汁。那侍者捧着方盏在石边半跪下来,以手托起他头,将盏口凑到喻文州唇边。
侍者将蓝雨宗主头肩挡了,诸人看不见他面色,安静了须臾,轻微啜饮之声缓缓响起,然后是一阵微弱呛咳。
“文州!”
侍者退开,王杰希上前几步,并不敢离得太近,只在瞧得见他的地方矮下身来,单膝跪了。又过了一会,喻文州眸中恍惚之色渐褪,慢慢凝聚了几分力气,微微撑起身子。
“文州,事已至此,你可有何打算?若有什么安排尽管开口。”
“……叶修……可在?”
我挺爱看叶&喻互动的,我萌这对主被嘛【。所以央她后面多给了老叶几个镜头,虽然也不咋多……
顺便斗2的设定是可以看作是换了另一个背景,没有我那些开了挂的金身设定之类的233333赶脚大家似乎很喜欢这个好♂用的外挂啊23333而且很多关于飞升啊之类的设定也都是截然不同的,其实说是衔接《北斗》的二拍黄,我觉得各位可以把这篇看作就是……喻在上鉴心台受刑之前揍了黄一顿这事省略了没写,整体就是另一篇修仙文来看=w=
·这两天有点懒还没回复大家,稍等我这就去回……后方高能预警…………
11.
王杰希下意识的回顾身后,转回来歉疚道:“叶修今日还不曾来。可有必须他做的事?我们能否协助一二?”
喻文州轻阖上眼,实在是他痛的无法集中精神,略歇了歇,才睁眼道:“我来此之前,托他……”
他微弱声音被台下远远传来的喧闹声淹没。
山巅云雾翻涌,苍翠松柏间的石阶上忽被切开一道白线,一条赤红影子沿着鉴心台下石阶飞速而来,低阶上所站散修及各派弟子纷纷避让,有的躲闪不及被狂风带的跌倒,只是好在不曾伤着。
那影子弛到台上急停下来,竟是一人御剑而行。
叶修跳下“却邪”几步跨到面前,劈头便问离得最近的肖时钦:
“文州何在?!”
肖时钦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来。叶修惯常带的那种玩世不恭的嘲讽笑意此时都被凝重面色取代,停了一瞬见肖时钦不答话,大步越过他又去寻人。
“叶修。”
韩文清走过两步,叫了他一声。
四目一对,叶修蓦地在韩文清眼中发现了几乎从来不曾见过的沉郁之意,他心下一沉,停住脚步,顺着韩文清的目光看去……
先见着了半跪在地的王杰希。
微草宗主地位何等崇高,这修仙界几乎想不出任何一人值得王宗主俯身相待。叶修不由自主的赶上两步,便在转头看他的微草宗主身后发现了他要找的人半伏于地的身影。
叶修的震惊只是一瞬间。
自瞳孔骤缩到抢到石台边上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而众侍者没有拦他。
喻文州听得动静,勉强抬起头来,对他苦笑了一下,低声问道:“阴魂……没有再逃出来的罢……”
“千机伞为阵眼,按你给的周天星图布的阵势,一网打尽。”
“……那便好……”
这句话说完,似是强撑着的浑身精力都已耗尽,喻文州臂上一颤,慢慢又伏了下去。他将额枕在左臂上,闭目调息,抓紧难得的机会休息,不再言语。
叶修伸手过去,轻轻揭开他领口,白皙颈项下紫痕高肿,红黑血痂爬满肩背,颈侧完好处触手如冰,“以星图困住,再叫上他们几人作法,不出三天便能尽数消灭,你可放心。”
“我自蓝雨过,你们宗门上下并无动静,”他转头环顾众人,俱是一般的凝重,又转回来,“信我尽数看了,如你熬不过去……此间事我等定尽力封锁,少天,自当为蓝雨之主。”
叶修话音止住,众人除默默点头外也再说不出什么。
安静中有轻微“嗤”响,那两炷香,已是燃到了尽头。
…在后方高能之前我先来挂一下我家太太…这个锅我不背了QwQ我是被逼的…


各位,这是一个正式的高能预警,后面有一个我俩联写的烂尾伪结局,当然写也是被逼的,我不写她说她写不出来拍【。当时写的时候我说这个结局简直激似越苏,越苏有个满著名的歌叫《守候》,这个人还给我补了好大一刀把词改了改然后我俩唱了一下……随便改人家填过的词也不好咳咳我俩就随便玩玩求不要挂我们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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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秀恩爱性质但是到那个“天意看不透”的地方我真的要哭了好吗【抹泪……写我CP这种结局我真的比谁都想狗带_(:з」∠)_不要声讨我了我再去哭一会儿……
11-尾声.
【说个鬼故事^ ^】
正是由夏入秋的最好时节,天清气爽,蓝雨宗门所在人声鼎沸。现任蓝雨宗主登位廿年,修为高超剑术精湛,又兼侠肝义胆急人所难,在修仙界自是有着无数忠实簇拥。只因这位宗主平日到处行侠仗义,少有在宗门停留,并不容易见到,唯他三百整寿这天,蓝雨诸人苦求,宗主又似想到什么,才答应小聚一番,聊作庆贺。
想要遇到四宗之主的百岁整寿便在修仙界也颇为不易,这一日蓝雨上下忙了个天昏地暗,无数散修及各门派弟子道贺,奉上的贺礼简直能再修一座蓝溪阁主殿。只是或许应酬多了,宗主兴致并不十分高,正午宴饮之时也频频向外顾盼,似是在等何人出现。
虽然有些失礼,不过众人皆知他至交好友四宗各宗主副宗主,和名声在外的散修叶修今日都使弟子或小辈递了话来,说是晚间再至,故而也不觉得他位尊眼高。
到了晚间相聚,都是熟人,黄少天总算松了口气,毕竟那人当年嘱他注意形象,白日一发不肯随着性子为宗门抹黑。
只是左等右等,黄宗主欲见之人仍是不至,席上说话也越来越少。
见他兴致不高,叶修过来揽了他肩膀笑道:“哎呦我说大寿星,今天怎的话这般少?高兴的无语凝噎了?”
黄少天一巴掌拍开他爪子,怒道:“老叶你滚开,谁无语凝噎了啊?我只是……”他语音又低下去,“师……文州他今天都不肯来,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叶修一下愣住了。
黄少天仰头看天,阖上眼怅然道:“到底我如何做,你才肯原谅我回蓝雨来……”
春去秋来,山中不知岁月长。
剑修九重天,登临极致巅峰而拒不迎天劫,修道之人皆知前代剑圣威名,然千百年来再无人窥知其踪。他仍是初结金丹时的少年样貌,寿元却已到尽时;过眼并无沧海桑田,皆是大彻大悟后的旷然。
“师兄,虽你不准我再如此唤你,距最后一面已隔不知凡人几世,不知为何,总也改不过来,今日合当是最后一回罢。”黄少天一笔一划地写着字,笔锋刚劲,落纸寥然,“从前没少与你书信诉衷肠,想着你若能看见,这一封接一封,恐也要心生厌烦,这些年便没再动笔。”
“事隔经年,想必你已原谅我那无心之过,我也不怨你狠心绝情,一撒手便是千年之久。初时不过不甘那百余载痴心妄念,待到如今,也不知情意几何、执念谓何了。”
“我这几日总听你梦中连声唤我,初时低微后又喑哑,到得最后声音远去便就惊醒……叶修三百年前迎劫,与我说你早已殁于天机阁上;恐他是怕我钻了这牛角尖仍盼着你回来看我,抑或是,看看你曾托付于我的蓝雨。”
“殊不知我早已断了此番念想。”他手腕微抖,滴落几点墨迹,“世人已不识蓝雨喻宗主之名,你我宗门之下亦鲜有人知晓你当年风华,可这辽阔宇内总该有个人还记挂你,惦念你。”
“无论你已神形俱灭、轮回转世,或是化作这满山烟岚。”他轻勾唇角,依稀藏着越过重重尘寰的执拗,“也总有我与你遥遥相伴。”
“而我确是没有等你,见或不见,都已没甚么要紧。师父说,飞升便是没了,归根结底,我仅是不愿与你天人两隔,如此而已。”
“只可惜,命数终不由我定,此番大限将至,便以此书与你道别。”掌中心火冉冉而生,“他年若有重逢之日,当由我先来携你手可好?”
未曾阖眼,目中却影影绰绰现出当年蓝溪桃花盛景,耳边隐约有谁温柔呼唤响起,干涸已久的眼中终有清泪划下,继而像是带走了最后一分生机般,彻底黯淡了下去。
半晌,滴落于未燃尽的信笺上,“嗞拉”一声响。
而那日诸人于鉴心台风中等待,星辰起落,天光明复又暗,十二支断杖之后阁门再次开阖,不过送出一柄碧玉青竹,鲜翠欲滴玉眼如血。
完好光润。
END
【呃大意就是某人一直坚持到六断,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千年之后天天寿元将尽,梦中听到喻连声唤他,其实是当年整个过程中一直在按呼吸频率喊他名字/(ㄒoㄒ)/~~
这是中间作者被自己虐的实在写不下去,一时冲动自暴自弃,经过灵子宝宝友情拼接产生的烂尾结局,不必当真_(:зゝ∠)_】
TBC
·我家太太又催我早点放更新嘿嘿,粗长奉上,大家小年快乐-w-
12.
黄少天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郑轩摆弄。
难得见他如此乖觉安静,郑轩心下有数手上更是轻快,上药包扎一气呵成,直起身来锤锤肩背,开始收拾东西。
“黄少你好生躺着啊,那东西有寒气,我去炖碗汤来给你。”
他袖了药囊欲走,听得身后响动又转回身来。
黄少天正跪起身来,着衣束发。
郑轩大惊,急忙转回身来叫道:“你这又是作什么死!就算咱蓝雨灵药无双也不能这么快转好,想到哪儿去?!”
黄少天初时还有些犹豫,后面穿衣速度愈快。郑轩只看他双唇紧抿,急得跳脚。不一时衣物穿好,黄少天自枕边一模,北斗鉴飞出,在他颊边映照出蔚蓝色的光华。
“这,这是何物?!”
别说蓝雨从未见过黄少天这件法宝,郑轩也二百余载修道之人,便在何人手中都没看过类似物事,哪怕是以炼器著称的雷霆,号称天下何器均可仿制,也从未见过如此形貌的法器。再说黄少天自来修剑,除了从不离身的冰雨,什么时候用过法宝?
“蓝雨不能没有他。”
黄少天闭眼再睁开,决断已下,他整个人便如出鞘利剑一般锋锐无匹。伸手将北斗鉴收于怀中,取了冰雨便挪身下地。匍一触地,钻心的疼痛便返了上来,他倒抽了一口气,伸手扶住书案。郑轩急忙上来扶他,被黄少天一手隔开。
“蓝雨不能没有他,”他抬起头来重复了一次,眼神愈发坚定,“哪怕他厌我恨我,不愿与我同立门墙,走的也不该是他!”咬牙走了两步,觉出筋骨无事,强撑着走到门口。
他攥住前襟,努力控制胸腔里哀鸣颤抖的心脏:我不知你心魔横生是因为谁,但总不该因为我离开蓝雨……蓝雨宗主,怎能被我这点不见光的心思迫得抛弃师门……若你当真无法忍受和我同处一室,那便叫黄少天欺师叛门……
他仰起头,让眼角复出的些许湿意倒流回去,唤了冰雨出来,御剑而起。心中唯剩了一个念头:我只远远的,远远的替你收了心魔,自此不再见叫你见着便是。
你留在蓝雨,总强于我独守蓝溪,不知你身在何方……
香已燃尽,两侧侍者过来取他,喻文州睁开眼,将双腿挪下石台,借了左右力量强提一口气,挺身站起。他一直赤足,伏这一会身上疼痛稍缓,腿脚却被山风吹的冰凉麻木,触及地面时有如万只蚂蚁啮咬蠕动,无法迈动步子。好在众侍者并不似决刑前般上来催逼,由着他在原地又立了几息,才架了人向前。
才走了两步,就见王杰希面色严肃,挡在阁前。
喻文州一怔,艰难开口道:“杰希……何意……此次大祸,天机决裁我甘愿领受,不需……”
“我并非此意。”王杰希摇头,他目光越过喻文州看向背后漂浮着的天机册,拱手道:“敢问如若有人作保,可能减刑几分?”
听他如此说,周围几人纷纷站了上来,不远不近的围住喻文州及他身周两人,俱盯着那空中漂浮的书册。到得此时,众人也多半看出那至宝不知为何生了些灵识,有了好恶之分,除诞生以来本身所具扬善罚恶的根本规则,并不对人过于折辱。
喻文州身子轻晃,急忙闭上双眼以免潮意上涌。他早察觉出今日天机册似有情绪,痛极之时才忍不住出言求恳,然而所歇时间后均补了刑罚又让他思虑动摇,不想王杰希也有所感觉。
天机册自然是没什么反应。
王杰希并不气馁,待要再问时却听肖时钦在一边低声道:“须得清尽因果。且不提刑罚,往别处试探一二。”
张新杰便开口:“如若我等作保,不求减少刑罚,间歇时分可能与他疗伤?”
韩文清自没参与众人试探,走到台边向下看去,低阶之上闹闹哄哄一片纷乱。
天机令只发与四宗八派之首,然而诏令齐聚标志着大事发生,消息难以保密,更兼鉴心台长阶每日均有无数修道中人前来验看修为,故而此时台下仍然道者甚多。
距众人登台已有好几个时辰,台上发生何事下阶上人固不能知,却阻不了自上而下一阶一阶口耳相传。隐阁现身动静颇大,许是瞒不过去,若再让这些人逗留些时候,就是想出法子免了蓝雨宗主刑罚,名声也尽毁了。
他皱了皱眉,提了法力对下沉声道:“天机震荡缘由已明,作恶阴魂现由四宗收押,诸君无事可退。”
韩文清动了传音,便是开了上下交谈的口子。修仙日长难有变化,现今明显有大事发生却不叫人知晓,已有那性急之人高呼宗门霸道,又被站在低阶的霸图弟子怒目而视,小了声音。
“微草弟子,且将不愿去之人请下,莫扰我等商议。”
“杜明,泊远,宗主吩咐,除了四宗弟子,一律不得上至三阶”
王杰希和江波涛前后发声,震得阶下一时噤声。喻文州轻轻阖眼,低声呢喃道:“你们……何必……”忽地被人扶了,一股精深法力顺着经络汇入丹田,周泽楷额上挨了天机册一下,复又被两名侍者以剑逼开,连退了三四步,双眼却只看着他。
“诸位若有要事……可报与宋晓、景熙……此时,先退下罢……”
话音落了,法力也尽。喻文州深深呼吸,微转身艰难道:“诸位兄长与我作保……可否于内观刑,使……免示众之辱……”
天机册浮于空中,半响,书脊轻点,而后不再动作。
13.
“几位此去务必小心。”王杰希在天机册脱落的单页上以灵力刻下姓字,抬头严肃对叶修、韩文清等人道。
张新杰转头看了看隐阁,人已进去,门尚未关,“黄少天未必伤于阴魂之力,其中必有蹊跷。只是莫要跑了罪魁,使他再增罪责。”
众人都是眉峰一挑,孙哲平和张佳乐默默点头。肖时钦摸出个袋子交于江波涛手里,“有些法器,也不知能不能用上,你收着。”
叶修已踏上赤红长剑,见说转过头来严肃道:“切莫轻动。只说刑毕前你等不得离开,不得助他逃刑,我估摸你俩若替他疗伤,也要算在逃刑范畴。些许反噬自是无碍,就怕如前一般,主刑受毕还要再加。”
王杰希神色一凛,拱手道:“我自理会得。”
叶修又道:“见机行事吧,我看未必没有再拖延的机会,能缓一天是一天。”他转头看向周泽楷,年轻宗主身形站得笔直,“若当真危急了……先抢出来,再做计较!”
诸人都在分页上签了灵字,便在台上分成两拨,叶、韩、肖、孙、张佳乐御剑而起去寻禁锢阴魂之处,王、周、江、张新杰携了那分页,跨入隐阁。
进得阁内,喻文州已跪于刑架之前。适才一断刑毕,侍者将了立架进去,换跪架出来方便他伏于其上,看情形二断便要在跪架上接着落杖。两侍者要上来替他去衣,被张新杰急阻了。
新浸出的血汗在这两刻内已将那衣袍与喻文州背上伤口黏住,侍者若直接上手脱去,无异于生生剥下他一层血肉。几人不敢耽搁,王杰希快速替他挽了发,施法取了温泉一段水柱过来,小心自肩上淋了,江波涛趁着衣服原来被血凝住的地方化开,轻手轻脚的替他将衣袍褪下。
喻文州俯下身去半伏在刑架上,一言未发,两人手触及他肩颈时,身子微僵挣扎了一下,而后又放松下来。
衣物褪下,几人便皱起了眉。整个肩背紫红色模模糊糊一片,同样粗细的肿痕自上至下一层叠着一层延伸下来,凹凸不平的翻卷伤处汇成道道血线,自上而下最终没入腰际。因为冷,不少地方结了血痂,偶有几处伤的更重些,周围都成青黑,禁灵枷穿过肩胛之处,白惨惨的露着一星骨碴。
“这!这如何能够再受!”江波涛失声惊呼。
喻文州只将两臂交叉垫于身前撑着,动一下便是剜割般的痛楚,听得江波涛痛惜,微微转头低声笑道:“莫看,别怕”。
张新杰皱眉看了一眼当先飘进来在空中浮着的天机册,回头低声道:“无论什么刑罚,背上是不能再捱了。”他握了握拳,在喻文州身边跪下轻道:“文州,且休顾忌颜面,便……便叫打在下面罢。”
这里小周不声不响地冲上去超可爱啊!!!小江也特别萌……我喻“莫看,别怕”一句简直苏死了……
顺便我和我家太太就后面谁给喻脱裤子一事争了好久233333她原本说让新杰给脱,我表示坚决无法接受在一篇喻黄文里让除了黄以外的人扒喻的裤子【。宁可让傀儡给脱……她又表示无法接受,然后我俩争论良久最后还是……呃且看后文=w=
·我觉得我用词比我家太太简单粗暴多了【。为啥我写的拍都没被这么抽过楼……本文正餐部分还是放图吧orz


·看不到长图的盆友,话说我用安卓和IOS的客户端都能看见啊qwq所谓看不清到底是个啥情况……实在不行就拿电脑看吧,电脑端是一定能看到的……用手机浏览器也可以开电脑端看哦0w0
·这段我俩都要哭了…………
17.
三人向后退去。
张新杰再不敢转过身去,只盯着寒玉地面听那刑板着肉响动。八板落点移动一次,每轮声响都自脆而沉,到得七八之时带出几声铁链轻响。而喻文州一呼一吸绵长不乱,痛的狠了也只有抽气之时略微短促,竟听不出是在他身上施杖。
王杰希看一眼张新杰,见他嘴唇微动,七十八、七十九口型不断,不欲打扰,单拉了一下江波涛,后退两步低声道:“自前便感觉不对,前刑轻微,如何落板方式又弄出这许多花样?一断也伤重如此,断不是还有功德护身的样子。你俩且盯住了,待我推算一遭。”
江波涛心中一跳,也低声道:“王宗主却算。怪不得不顾他自愿受审,连禁灵枷也上了。以喻宗主功德,少说也能抵去七八页罪责,如今这般,我早还道天机册定罪不公。”
王杰希指尖法力环绕,凝出一颗血珠,正是刚才自喻文州唇边取的,将出命盘来,小心落在黯淡天权星轨之上,“天机册也有怪异,我等不涉刑罚便不曾阻,示众之时亦似有容情。许是有何关联。”
他说罢这话不再言语,盘膝坐下阖目祭那命盘,将阁中抽打之声屏蔽于意识之外。
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痛楚自然容易忍受。比起前断主刑每一鞭都在破裂伤口上起落,这等落处宽大的刑罚力道较小,前五十板将臀腿圈定之处照顾尽了,还不如他背上余痛感受深彻,连贯落板虽痛得厉害,也就最后一二下,便换了他处。以前法稳稳维持住心境,喻文州将侧脸贴在刑床上,一时竟有些走神。
心魔作祟以来,多久不曾好好看看少天了?不能,不敢,唯恐多对视一眼即便万劫不复。这百十年来,他发是长了短了,眉眼可有变化,现在想来竟模糊一片……只是闭上眼,那年蓝溪桃花繁盛,轻粉飘落如雨,少年持剑而舞明朗笑意却可以记得那般清楚。修长的握剑的手指,剑诀起处剑芒吞吐,光寒九州;身姿挺拔,进退间动如脱兔,幻影重叠;还有眼睛,那双眼睛明明凝神出剑时利若冰封,却在回顾时忽然化了暖阳……他在心中轻轻伸手触碰描摹,那眼光猛的又变了。委屈,不解,哀泣,苦求,半开半闭的眸子依恋中混了深处一点绝望,无助地投过来,伴着遥远而微弱的一声一声“……师兄……师兄……”
臀上的印痕一处一处叠加和覆盖,又再犁过一遍之后,深红之色完全侵吞了原本凝白,层层叠叠的高高肿起,渐渐逼的臀腿看不出分界来,那一百六十二下已打完了。
掌刑稍顿,边上两人心中便是一跳,宣刑之时已将凡魂与修仙之人分开,最后十七记怕不得要换了其他物事上来。不想那左边之人只是移了移位置,仍是举起追魂板,又落了下去。
几声脆响,然后呼吸之声骤然急促,锁链磕碰不休。左膝弯上一条紫痕乍然浮现,那里皮肤柔薄,待右边也被照顾过几次,再捱一记,竟直接肿起一指来高。本是血脉密集之处,落板不重仍然迅速凝了颜色,刑床上人再不能胡思乱想,腰背极力弓起欲要弯折双腿,又哪里挣得动,双腿连颤膝下渐渐磨开点点血迹。
并非是修仙之人命就贵些,定要有别于凡胎,只是阴魂噬了有修为之人,法力增长更快,再者主判包括了各项罪责,以命魂数量记本就是加刑,故而也不曾换。
十七记再打完,他大腿、小腿之间已是一大片青紫,看不出原先起伏曲线。而这将近二百的前刑,总算熬了过去。
18.
规山是黄少天记忆中的样子。拂御着飒飒天风,拨开云雾,苍茫间隐隐一环浅金扣于苍穹,与氤氲雾气交融成一体。日渐西移,自上远远看去莹白石阶在两侧树影映衬下瘦成一道雪白细线。
落足在山脚,黄少天默默站了一阵,缓缓将在身边不安嗡鸣的流光收入鞘中,一步一步向那石阶走去。
自前代老掌门抛下蓝雨不知何往,代掌门也随即卸任之后,这条石阶他陪喻文州走过无数次。初时两人不过百五十岁出头,蓝雨也没个年长前辈镇住场子,第一次上这石阶时,到第一阶上便有些心慌气短。左右站的不乏皓首老翁,如他俩那般早早结丹少年模样的修道人士少之又少,听众人猜测这是哪家宗派小辈弟子,又有些不甘心,一鼓作气上了二阶。
二阶之上威压愈盛,浩然之气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瞬间感觉天地之间唯余一人,寂寥之意沁骨。那时师……文州看出他不适,只从并肩而行向前了半步,宽大袍袖垂落下来,轻轻搭了他手。这时想来,他那会也未必便比自己好上多少,然而自己能支持着上到三阶,再第一次登上鉴心台,多半是那十指交握处平添了许多勇气。
黄少天在一阶下石碑前驻足,缓缓抬手,以指尖描摹那上面“唯心以稳”字样。将那心字描了两次,他渐渐倾身,额头抵住石碑,过不多时忽然翻过身来,靠着石碑滑落,坐在地上。是啊,这一路行来多少事端,自己由着性子随意挥洒,莫不是凭着那人在他背后,无论何时回头都能见得的一个温和笑容。登位十年,自己只是一意修炼剑术,打磨剑意,而那人再次率众来此,已能撑开柔韧屏障,将一众弟子送上一阶。
触阶之处仍是极痛,但胸中苦涩之意让他完全不想站起身来。两人二百岁时,四宗之位初明,不少修道中人暗中不服蓝雨宗主,叫他一个一个找上门去,阖派挑过,剑圣之名始传,后来被发现时,好好一顿收拾。而后那年大校,蓝雨宗主在鉴心台上与诸人坐而论道,十天十夜,将能上得台之人逐一辩过,自此天下再不敢小视,他却不曾宣扬,只带着弟子将自己前去的各门一一拜访了,奔波半载才还。
侧了脸颊眼角微湿,他在心底轻轻颤抖: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木制刑杖长三尺,宽约一寸半,上下厚三分,第一记举起落下之时,便在阁中划出“呜”地一道声响,整段深陷入凸起皮肉中。喻文州之前被冰水激的木了,整个下身感官都有些迟钝,到起杖之时身子才猛地一抖,自喉咙里挣出“呃”的一声低呼。前番打毕,他伤处早都淤肿不堪,三四杖下去即转为深紫,再两三杖,越发觉得那落在腰下的沉木痛入骨髓,虽以臀腿承刑,但每一次微弱挣扎都牵动肩背伤势,锯扯剜割,呼吸一次五脏六腑都是一阵翻腾。
迟钝又新鲜的剧痛,无论如何回避不开,从上传到头顶百汇,自下流至足尖指尖,还未及稍稍散去又被新一波痛楚驱赶弥合,凭借什么回忆和思念都遮盖不了,同着前时烙下的痕迹一浪一浪冲击灵台清明。仍在呼吸间念那二字,这回却屡被打断,控制不住掺进一两次急促抽气。
19.
“可是黄师叔?如何在此处?”
黄少天自地上猛的跳起,迅速提气将泪意压制回去,抹一把脸转过头来,高英杰及背后几名微草弟子站在不远处,面上满是关切之意。
“呃,我……”
“黄师叔伤势如何?既有喻宗主在,黄师叔好生休养便是,何必急急赶来。”
高英杰是微草门下掌门弟子,被王杰希自襁褓之中带回宗门,精心抚养长大。他根骨极佳,天资聪颖,又因严师慈父般自小呵护,稍大便亲自以各种灵药仙丹打熬筋骨,再悉心传授,在小一辈中端得无人能及。宗门中都以他为未来继任宗主,地位崇高,王杰希处置事务也多带他同行,故而虽有些腼腆,待人接物也有一派大家风范。他与各宗门主事关系亲近,王杰希稍年长于喻黄二人,便以师叔相称。
黄少天听得“喻宗主”三字,轻轻颤了一下,反复握拳,终于艰难问道:“我师兄……还在台上?”
高英杰点头道:“今日似是有要事相商,师父与几位师伯师叔登台几个时辰,还未有音讯。只适才几位宗主传下音来,叫其他各门派先散了。我等四宗弟子留了一刻,最后下来。”
“还在台上……”黄少天喃喃重复一句,又追问道:“可知出了何事?”
高英杰面上有些碍难,一时没回话,黄少天近来心情大起大落早没了半分耐性,连连追问。高英杰才犹豫说道:“说是有阴魂作祟,已被除了。我听着有些议论,涉及些喻师叔……”见黄少天眼光一锐,忙道:“我在三阶台上何事都不甚清楚,下阶当只是些流言。因着今日师叔登台时不曾束冠,又并非往日宗主衣着,才有的议论吧……”
黄少天踉跄两步向后退去,脊背撞在那石碑上,心中只一个念头来回盘旋:他果然要走……他果然……
高英杰被他动静吓了一跳,喏喏小心问道:“……黄师叔?可是,有何不妥?”
胃里如同吞了金一般,沉沉地坠着。闭一闭眼睛,仿佛觉得极疲倦,嘴角渐渐勾起苦涩笑意,一点悲怆之声自唇间溢出又强自忍住。
却原来,不是哄我……
他内伤本重,心情激荡之下气血翻腾,胸口痛楚翻滚而上,抬手想要按住,忽触着怀中硬物。一愣之间,想起是那瞒天过海辛苦取来却又至此决裂的北斗鉴。
罢了罢了,何必归咎一个物件……他心魔终要除去,就便上得台上,那人如何不悦,甚至拂袖而去,自己也要寻得时机,替他除了这心腹大患。
哪怕,此一见之后,便是永诀……
刀剜油泼般的痛楚砸入肌肤深处,未曾冲出身躯便又反噬回体内,慢条斯理又无动于衷的落杖之声传入耳中,激的太阳穴突突跳痛。后面几十依次打在腿上,便自小腿往上无一处完好,腰臀到大腿皆肿起一寸来高的深紫杖痕。唇上早破碎的无处再咬,忍不住自牙关中流出低低的喘息之声。
江波涛在身前一手垫在他颊下,另一手不断将滚滚而落的汗珠反复拭去,双眼朦胧,口中唯有连声轻呼:“……喊出来……”
只是不肯放声。
过得一刻,又移了回到腰下,痛楚复剧,眼前一阵阵发黑。高肿的肌肤终于再禁不住沉重力道,颜色深到不能再深……一杖下去,破开表皮切入血肉,抬起时宛如自伤处挤开包裹,甩出一串血沫,血花四下飞溅开来,落在寒玉地面恰似一幅雪地红梅。
一百五十杖,暂歇。
唇边血线蜿蜒,齿根舌尖亦是缓缓冒血,江波涛听他模糊发声,伏在颊侧,半响,才听清说了四字:“……可……有……软木……”
两人一起登阶那里的画面感真好啊,尤其是对比如今各自登台,简直大杀器qwq
拍的部分我就不说啥了……这都是我的锅呜呜呜呜是我要求的刀片向我头上飞来吧啊啊啊啊——顺便记得夸我家太太写得好qwq
……其实不止是各位需要就糖下饭,我也得去写段双重缓缓【抹脸
20.
有侍者取了浸过苏合香的软木过来,江波涛有些犹疑。虽有微弱镇痛功效,然而这气息也令人神智清醒,感受敏锐,他再低声劝解道:“喊出来不妨的……”
喻文州极微弱的摇了摇头,过了半响,低低的发出两个气音:“……并非……”
也不用他再说明确了。若已全然放下,并非担忧痛得过了呼叫折节,便就只有一种可能:喻文州在担心自己熬不住时会失了控制咬舌自尽……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或者隐约升了些对这完全不能通融的规则的怨怼,江波涛定了定神,轻轻托他下颌,将那软木推入小幅度开启的齿关。
“黄师叔?”高英杰有些担忧的看着黄少天。剑圣名传天下,俱是说他侠肝义胆热情爽朗,这是微草少掌门头一次见他如此颓然;而晨间喻宗主登台之时也是一反常态,严肃冷冽,高英杰心中渐渐不安。
“……无事。”
黄少天终究是缓过神来。毕竟剑圣现在仍是剑圣,是蓝雨的剑圣,蓝雨宗主的剑圣,不应有何事压得垮他。抿了抿唇,他心情已完全平静下来,不起半点涟漪。
“我有要事登台,你等自去罢。”
各宗齐聚,必有大事发生。各宗不知前由,那人为了宗门声望,也必会维护一二,无论如何定能有独处之时,但凡有一时半刻,自己自能为他收了那心腹大患,然后,便将心底之事原原本本相告,候他裁决,不再有半点隐瞒。
轻握了握剑,黄少天苦中作乐的想:若不能留我,以后自是于宗门左右暗中护卫;若能留,未免师兄……文州见面勉强,也暗里相随便是,其实并无差别。
他又重新举步,一阶一阶向着台顶缓慢前行。
刑杖落在翻开的血肉上,只是噗噗的闷响。舌根甘苦味道褪了,软木也便咬不牢靠,喻文州飘飘忽忽地觉得自己像是幼时第一次御剑——非是他自己,那时门中诸子,以他剑术道学最差——在白茫茫云海中穿梭,其余的声音,都渐渐杳如万里之外。
当年是什么借口来着?似乎是怕高还是怕冷,非要拖了自己一起。九天之上风凉,左右俱是雾气,唯有身后是热的。早学会御剑之术的黄少天在他身后动来动去,师兄一起去,我不想看师兄一个人呀,师兄站前面吧,师兄你怕不怕,师兄可有体会了?师兄,师兄……
他平生唯一一份可以安然珍藏的感情,陪伴他渡过绵长的岁月。
只憾白误了许多年岁。初时不欲将心事玷了他无暇剑意,后只顾压抑心障免得玉石俱焚,他镇日缠于左右,一声一声,自己却唤他见少。不知自相识以来,有多少声师兄未曾答他,自此以后怕也没了机会,少天,少天,我在此弥补一二,可能稍偿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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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6:4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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