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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一如年少[第6页]

作者:秃尾巴鹤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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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具有神秘感的楼主………大概是不可能了

今天可能会终止记录
[32]
气氛急转直下,沈柏年被他盯的手心冒汗,整个人慌的厉害。
他的眼睛太毒,还不温不火,噙着笑等你出差错,这时候如果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看透。
“他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沈柏年尴尬到眼神不知如何安放,“最近才联系上的。”
其实他早晚会再次面对同样的诱惑,就像剧本戏永远只为热度而生,如果看到一个人有利可图,他们一定会群涌上来,其中究竟是怎样一副嘴脸,不仅李怀君清楚,他更清楚。
但是既然沈柏年不愿意讲实话,李怀君也懒得戳穿,“想写剧本戏没什么不可以,但你得趁早说,因为我教不了你。”
惨痛教训留下的记忆还在发痛,什么人抛出来的橄榄枝不能接,他心里有数,沈柏年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写。”
“他们这是要请你出山啊,”大概是抽了整夜烟的缘故,他的声音变得比往常嘶哑了许多,“不给个机会?”
“我又不是猴子,出什么山,”沈柏年听的心里一阵发紧,故意虚张声势地大声说:“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学生往火坑里推!”
看见李怀君这次是彻底笑了,沈柏年忿忿地扭过头,拿着鼠标愤怒地在桌面上滑来滑去,“不相信人。”
一直耗到李怀君出去,沈柏年故意紧绷的脸才放松下来,他侧着耳朵听见李怀君似乎是开门出去了,才重新将刚刚的对话框点开,胸腔里的心脏像是刚刚才恢复供血,极速地跳个不停。
当面说谎,一句实话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以赌气做借口回避他的眼睛,沈柏年生怕自己瞬间被拆穿。李怀君要是真疑心,他连一点心思都藏不住,所以不能大意。
看到对话框里重新刷出来的几行字,沈柏年脸色发冷。
——知道你现在缺钱,肯定不会少给你。
——你到底还犹豫什么啊?
对面的人急不可耐,像一只围着腐肉打转的秃鹫,只等着自己松口。
这个人叫宋斌,在写剧本戏时就挺熟的。沈柏年慢悠悠地跟人回话,键盘被他敲的噼啪作响:“成啊。”
苦苦等了半天,结果就这俩字,看上去还十足漫不经心,似乎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对方气急败坏地发来一堆问号:“你没跟我闹着玩吧?”
沈柏年冷冷嗤笑两声,回道:“不就是给你当个枪手吗,放心,认识这么多年了,这点情面我不会不给。”
你哪里是给我情面,分明就是饭都吃不饱,只能为五斗米折腰了。现在赏给你个机会,你还好意思跟我摆谱?宋斌对他的假清高不屑至极,但为了借他那只会写东西的手,还是耐心性子说:“说好了,我一口气就要三篇。”
信息提示已读,对方却下线了。
沈柏年盯着屏幕上泛着盈盈的光,双手竟微微发抖。
你们这些人过去对我的种种照顾,我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以前落魄时,沈柏年亲眼看见自己写下的稿子被人拆的分崩离析,他们肆意挪用放在自己的作品里,把抄袭这件事做的理直气壮,对追捧的读者恬不知耻地说:“都是因为有亲身经历才会写出来吧。”
沈柏年一个个地追问过去,消息石沉大海,他不甘心,于是直面质问,对方一脸不屑地回他说,“我劝你识趣,如果没有我们,你写出来的东西就算烂在土里也不会有人看到。”
“你就不怕我揭发出来?”
“证据呢?”谁也不把沈柏年的话当回事,反而笑着说:“小小年纪,写不出来就该虚心学习,嫉妒前辈人气高啊?诽谤这种泼脏水的事都做得出来,你要不要脸?”
没有人证,因为见者有份,全部将他的作品大卸八块了。
你们这样爱做强盗,喜欢偷东西,这一点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变。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可以报复的计划。沈柏年重启一篇文档,对着空白的页面闭上眼睛,文字的记忆如同碎片一样,他毫不费力地将它们清扫干净,重新组合起来。
李怀君叫他在会议室写人物分析时,沈柏年曾经偶然翻看过TN选拔赛的稿子,其中几位剧本戏写手写的他还着重注意过,现在回忆起作者的名字,竟然巧合到和宋斌来自同一家公司。
他模仿着他们的风格习惯,按照记忆把参赛稿一字一句的复述敲出来。
[33]
刘袁今天可谓大开眼界。
从一早上他就跟着几位同事待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没过一会儿就看到顶头上司纷纷走进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他进入TN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刘袁忍不住默默担心TN盛世前途飘摇,搞不好是要裁员吧。
几个大人物坐在前面一脸股市崩盘的表情,全部都紧闭着嘴巴盯着自己的工作电脑看。又过了十分钟,门忽然被推开,会议室涌进第三批人,刘袁一眼就看到李怀君,他就像一束透过乌云密布的光亮,和身边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神态格外轻松自如,甚至看到自己时还不忘点头笑笑。
哇!大神跟我打招呼!刘袁冷静地把挥手幅度控制在胸前,像加了发条一样拼命晃动,生怕李怀君看不见。大神早上好啊!
旁边有人翻来白眼,“袁哥你有病吧?”
“你懂个屁!”刘袁恶狠狠地凶回去。
“我长话短说,”这个拿起移动麦的人刘袁认识,是华北区域总监,“我知道各位不经常见到我,不过一旦我出现,就说明事态很严重。”
刘袁立刻坐直,表情肃穆,洗耳恭听。
不出一分钟,他的神情就变的古怪起来,像是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的功能,眉毛抽动,嘴巴死死憋住气,苦苦挣扎于看喜剧和看崩盘股票之间。
他没听错吧?什么叫本季影响最恶劣的抄袭事件,TN受到极大负面影响难以扭转,失去业界名誉和写手信任,这分明是一场乌龙啊!刘袁暗暗掐住自己的胳膊提醒自己别笑出来,像宋斌这种前途道路岌岌可危的写手,动歪脑筋想要抄袭不是新鲜事,不过这位大哥简直脑袋被挤了,不仅抄到跟自己同一家公司的兄弟身上,还一连抄了三个人,全然不知道避讳。
刘袁忍笑到肩膀一抖一抖,这简直是个奇葩啊。
“但是,”总监话锋一转,“这件事对于TN来说,是一次极其严重的泄密事件。所幸是选手私下先发现问题,赶在阅读量不高之前撤了宋斌的稿子,试问各位,如果我们没发现,在这之后正常刊登了这三位的参赛作品,请问如何给读者解释究竟是谁抄了谁?”
好像真是个棘手的事啊,刘袁这才明白点意思,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我信任大家的专业程度和职业素质,不会轻易作出破坏保密协议的事来,”他把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探,一双眼睛往人群里一扫,“刘袁?”
我……我靠!?
自从中学毕业后,刘袁已经很久没有遭遇到点名的突然袭击,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下,他浑身紧绷成炸刺的刺猬,从椅子上弹起来,“……到!”
“你全程跟进比赛,而且也是选手日常负责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事……”刘袁小心措辞,“也有可能是同一家公司所以撞梗了?”
这四位背后的东家风气一般,早就有人在私下猜测是公司在背后雇枪手,挣一份便宜钱罢了,刘袁又补充说:“我回去再好好查查是不是咱们这边出的纰漏。”
总监脸色稍有缓和,“那这件事跟选手的对接工作是谁负责?”
刘袁偷偷用余光瞄了一圈,发现身边坐的全是小孩,一个个都想把脑袋藏在桌子下面,他心里万分崩溃,只能强装平静说:“要不……我?”
散会后,刘袁被折磨的一脸菜色,飘着从会议室走出来,魂不守舍地撞上沈柏年,“你怎么也来了?”
沈柏年自从上次在天台分别后,一直不太好意思跟刘袁见面,今天正巧约了一位TN的编辑谈供稿的事,想着顺路过来约他吃饭,没想到撞见TN管理岗的人全都灰头土脸的,“我来找个人,你们出什么事了?”
“你说宋斌是不是有病?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刘袁可算找到听众,拉着他从头到尾抱怨一遍,“现在真是热闹了,我们所有人都得再培训一遍。”
沈柏年听的从头笑到尾,刘袁在旁边苦口婆心说:“非得把他们公司给写手准备梗这事暴露出来,还牵连我们被怀疑泄密,全部受审再签一次保密协议……就连大神也逃不了。”
没想到事情的走向竟然是这样,沈柏年不由一愣,“跟他有什么关系?”
“哎呀,”刘袁提醒他,“评委也没那么好做,条条框框很多的。”
被他这么一讲,沈柏年这才隐隐觉得不安,现在不比当年,各项条例规定逐渐完备,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似乎是把这件事越推越大,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沈柏年低头翻开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的,宋斌一条信息都没发过来,沉默的可怕。
“你跟宋斌还有联系吗?”刘袁问。
沈柏年笑了笑,视线毫不动摇,“没有。”

又是一个坚持日更的日子!

很累。如图。
不知道会不会加速完结,虽然会舍不得这个故事。
写的不顺手,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怀疑自己。
说的乱七八糟,觉得很遗憾。

新读者冒泡这种兴奋,大概就是,我还能再战五百回!!!!!!
[34]
TN总部有李怀君常用的休息间,沈柏年跟编辑谈了一个大概,一直心不在焉,等到结束就跑去找他,推开门就看见李怀君对着电脑打字,目不斜视地问自己;“聊的怎么样?”
沈柏年瞧见桌上摊了一堆纸,拿起来随口读道:“明确乙方的保密义务,防止该商业秘密被公开披露或以任何形式泄漏……这么夸张?”
李怀君皱起眉头,一脸痛苦,“我已经听人念了一上午,你能不能换一句?”
业内经常闹出这种事,沈柏年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这么大张旗鼓,追问道,“这事很麻烦吗?”
“你听说了?”李怀君对着整屏密密麻麻的重要须知微微眯起眼睛,迅速默读了两遍,“不算麻烦,刘袁毛遂自荐做选手的沟通工作,他的压力比较大。”
沈柏年心里猛一阵起急,这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骤然提高嗓门,“他拦这种事做什么,犯得上吗?”
一时间,房间里静的只剩下李怀君键盘的清脆声,他认真地对着屏幕复查,脸上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眼睛都懒得抬,似乎根本没注意沈柏年说了什么,“刘袁愿意帮年轻人担责任,这叫仗义,你慌什么啊?”
打完最后一个字,他抬手合上电脑,笑着问道,“难道这事你也有份?”
“怎么可能,我连宋斌是谁都不知道,”李怀君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逗自己,可越到这种时候,沈柏年反而不敢演的太过,一次次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肩膀,故做无辜道,“这事一看就跟外人没关系,八成是他们自己没协调好,互相拿了对方的抄。”
“也对,”李怀君神色如常,站起来收拾那些保密协议,“参赛稿没有那么容易外泄,更不可能被人拿走备份。”
沈柏年看着他脸色平常,大着胆子开玩笑,伸手帮他一起收拾,“不然怎么可能有人故意拿来看一遍再放回去,还过目不忘。”
李怀君跟着他一块笑起来,那双眼睛像湖水的尽头一样难起波纹,正紧紧盯着沈柏年身上每一寸变化,慢条斯理地说,“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做得到。”
他这回是真的慌神了,指尖窜着凉意直达脖颈,连胃部都不安的搅动起来,沈柏年装作真生气的样子,不乐意道,“行,就是我,赶紧报警吧!”
李怀君顺手拿着薄薄的一沓纸拍拍他脑袋;“脾气还挺大。”
心情犹如做了一趟云霄飞车的沈柏年稳住呼吸,在他身后絮叨起刚刚和编辑见面谈好的事项,李怀君偶尔插嘴多问两句,一边听一边把余下要签字的文件补齐,他半低着头,笔迹流畅,语气温和平缓,唯有一双眼睛泛着深思的光。
沈柏年,不老实。不仅不老实,连说实话的机会都不想要。
李怀君看了他新跟编辑拟好的合同后才跟和沈柏年从楼上下来,刚走到拐角就一眼就看见抄袭事件涉及到的三位主角,他们模样一个比一个凄惨,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排队等在会议室外面,互相小声抱怨着什么。这件事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怎么解决,对方公司都很吃亏,李怀君很是同情地走过去,抬手打了一声招呼,“被骂了?”
这三个人看到是李怀君,统统委屈起来,年纪小一点的那个更是着急地为自己辩解起来,“我们明明才是受害者。”
沈柏年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
“这种事确实难办,”李怀君笑着劝道,“你们老大折腾累了,心情不好,骂两句就骂两句吧。”
另一个人哭丧着脸说:“那也是宋斌神经病,我们招谁惹谁了。”
“所以不是也没把你怎么着。”
“他也不知道找的谁,拿到的这三篇全是我们同一天写的稿子,”第三个人急急忙忙地开口,“哥,你相信我们是自己写的吧?”
李怀君看着他,忽然问道,“同一天?”
这三个人一齐点头,“就是第一场选拔赛的时候。”
沈柏年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慌的怦怦乱跳,唯独脸上故作平静,还转头欣赏墙上的壁画。
“那他抄袭的内容有没有涉及到你们之后的作品?”他细问了一句。
几个小孩想了想,愁眉不展地摇头,“没有,但我们老大肯定会维护他,反正抄的是自己人,哪儿的肉不是肉啊。”
李怀君被他逗笑了,手插兜转身走开,“还贫,好好在这罚站吧。”
沈柏年跟在李怀君后面,没走两步就听到他问自己:“你们过去应该认识吧?”
“听说过名字,不太熟。”
“那我就直接问了,”李怀君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一片暗潮汹涌,“这件事你知情吗?”
犹如被一支冰冷的枪口抵住额头,就连身边来回擦肩而过的脚步声都变的遥远起来,他有做错吗,或者说就算面对李怀君的质问,也要坚持这么做吗?
仅仅是在心里这一瞬间的犹豫,沈柏年却没有停止拼命转动脑筋思索着,自己究竟有没有在哪一环里出现纰漏,还是全然因为“第一场选拔赛”这个日期令他起疑,面对现在这种时刻,他必须要用一句分量十足的话让李怀君相信自己。
沈柏年冷静下来,回答说:“老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猜我今天还会日更吗
[34]
脚步声由远渐近,停下来后还不慌不忙的敲了敲门,刘袁赶紧上前几步把门打开,仗着一屋子人只能看见自己后脑勺,夸张地冲李怀君动动口型:大神,出事了!
李怀君茫然地扫了一圈眼前的人,开口道:“什么意思,三方会谈?”
这次在场的是位级别不低的TN管理层经理,姓周,他的脸色被憋成猪肝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怀君,将手里的文件夹狠狠掷在他面前,“你自己看看!”
刘袁倒吸一口凉气,努力克制住自己替他把东西拿起来的冲动。从见到李怀君起,谁不是对他怀有三分敬意,现在竟然轮到被经理在大庭广众下摔东西训斥,刘袁看李怀君弯腰捡起来,伸手翻开文件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愧是你的人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屋子里除了TN的人,还站着一位面生的男人,旁边就是面无表情的宋斌,显然是有备而来主动找上门的。周经理愤怒地原地转了两圈,劈头盖脸地骂道;“他当个枪手还能顺手把自家公司的东西偷出去,你心里就没谱?你怎么教学生的!”
李怀君翻了两页,从截图到转账记录都一清二楚,他抬起头问;“钱也转过去了?”
“他还算有点底线,”周经理冷冷一瞥,“是个挂失的号,没用。”
刘袁站在一边束手无措地看着,生怕李怀君被气到心脏病突发,小声开口说:“他还小,跟他们几个人互相也认识,可能就是闹着玩的……”
李怀君像没听到一样,一直低头看到最后一页,才将夹子合上放下来,表情看不出喜怒,眼睛直直地落在角落里那个人身上,“你是宋斌?”
看见对方点点头,李怀君迈步走过去,神色坦然,“这是你第一次找代写?”
宋斌一愣,嘴唇紧紧抿住,眼睛向身边的人瞥过去,显然没了主意。
“你什么意思?”那个人警惕道。
“别紧张,”李怀君笑了笑,眸光泛着若有所思的寒意,“看你这样,应该自己也清楚找代写是下下策。”
宋斌被他看的浑身一紧,呼吸猝然被打乱,他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根本没被李怀君放在眼里,反而像教导小孩一样耐心地告诫说:“找代写不管放在哪里都不受欢迎,下次不要这样了啊。”
“我这样是不光彩,但是,”宋斌梗着脖子嚷道:“沈柏年更下作!”
“都是抄了别人的东西,谁也别说谁。”
眼见着对方这两个人火气更盛,李怀君忽然挺直后背,微微欠身,视线低垂,脸上收敛起刚刚的轻松和戏谑,郑重道:“虽然这样讲,但沈柏年确实有错,他现在不在这里,我替他道歉,请你原谅。”
大神他……他竟然……给宋斌鞠躬道歉!?
刘袁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不仅是他,连当事人宋斌都被震住了,这可是李怀君啊,哪怕他再存心找茬,都没想过要李怀君这样低头,他愕然地愣了好一会,慌忙向后退了好几步,“别别别……”
李怀君没得到回应,不肯抬头,倒是旁边那个人哼了一声,“从一开始就演苦肉计,现在又是糖衣炮弹,怎么着,这样就想糊弄过去?”
“我们一定会有所补偿,”周经理开口说,“宋斌,你看行吗?”
宋斌连连点头,只盼着李怀君赶紧起来,生怕折寿。
“多谢。”李怀君终于抬头,朝他笑了笑,“以后如果再遇到问题,可以来找我,不要走这种路,你年纪轻轻的有的是前途。”
“还有呢?”那个人接着问。
“还有,转告你们老板”李怀君扭过头,眼底锋芒毕露,“见好就收,不要贪得无厌,否则事情传出去谁都不好看。如果以后我们有合作的地方,我很乐意配合你们,绝不推诿。”
好像是就在等这句话,对方笑了笑,主动伸出手,“哪儿的话,您愿意来,我们很荣幸。”
刘袁在一边看着,心里不屑,原来对方根本不是为了自家写手讨公道,根本就是盯着捡便宜,能捞一点是一点,今天这趟果然没白来,顺利得着了李怀君的人情,这才是最终目的。
等到人走后,刚刚一直横眉冷对的周经理忽然变了一张脸,十分客气地凑过来,“我演的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被人家看出来了,”李怀君略作点评,转头不忘跟刘袁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周瑞亭。”
刘袁一边问好,一边在心里默默流泪,果然在TN盛世是不会有人敢跟大神大呼小叫的,就算有,也只不过是迷惑敌人的计谋罢了。
“沈柏年现在在哪儿?”李怀君问。
刘袁抬头看他脸色,却什么都没瞧出来,“应该是等着准备和颖姐签合同了。”
“叫章颖回来,不用签了,”李怀君吩咐道,“他心术不正,省得再带坏其他人。”
刚刚还痛骂沈柏年的周经理态度骤然转变,息事宁人地劝说道:“算了吧,也没出什么大事。”
李怀君又问:“这件事,沈柏年跟你私下说过什么吗?”
该怎么回答才能让好友死得不是那么惨?刘袁苦着脸,犹疑着小心措辞:“他好像……”
李怀君侧头打量他一眼,嘴角仍然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只不过这次看上去十分无奈,“他已经骗了我很久,麻烦你能跟我讲句实话。”
刘袁咬咬嘴唇,说:“没有,他说不知道。”
“那你也不用跟他提起今天的事。”李怀君说。

好冷
〔35〕
“为什么撤了合约,”沈柏年直接推门进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昨天不是说好没问题吗?”
李怀君对于他突然闯进来的举动并未表示出不满,反而十分耐心地听沈柏年发泄自己的困惑不解,好整以暇地笑着,“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和要我说吗?”
这是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不要再浪费了。
沈柏年的眉头紧紧簇成“川”字,他为了签下TN的编辑这样卖力,不仅辛苦,而且这篇稿子凝结的是他对岳霖哥的心血。那么沉重的感情裹在里面,折磨到他每每提起来就心如绞痛,哪怕再难过都咬牙写下来,这些李怀君不是不知道。而现在,他又这样看着自己,眼皮半落,带着玩味和调侃,轻而易举对人下达判决,全盘否定自己的付出。
“我有什么要说?”沈柏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什么材料都准备好了,为什么……”
所有蕴含的锋锐化为无形,李怀君微微抬起下巴,用手指着墙壁:“站着。”
后半句话被噎回去,沈柏年带着赌气式的愤怒,委屈,以及恐惧,脑海里骤然闯进一个人名来——宋斌。
好啊,很好。沈柏年寒着脸,一步步走到墙根,心里高燃起被**反咬一口的愤怒。我不去找你,你还有脸找我?是你自己找枪手在先,难道有本事充当受害者?
他没站多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那三个被抄袭的难兄难弟客客气气地进来,刚一抬头就看见沈柏年面容冷峻地站在那里,气氛顿时陷入尴尬之中。
叫他们来做什么?沈柏年眸色霎那间暗下去,眉宇间因为警惕而拢上阴测测的沉郁,如果李怀君要训斥他,再难听都可以忍,但是现在这样算什么,逼着小偷直面失主?
“……这次是他做的不对,”李怀君的声音零零碎碎得传过来,“我会叫他反省,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他转过头,看向沈柏年时声音略失温和,“你过来。”
“其实,”其中一个小孩腼腆地笑笑,“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们可能也没机会跟沈柏年说上话。虽然我们年纪都差不多,但其实都是看着他的作品长大的,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他的作品。”
沈柏年的步子僵硬地停下来,他下意识地感到羞愧,有些抬不起头,昔日前辈窃取自己读者的作品,这种事也是他沈柏年做得出来的?不对,不是他抄袭,是宋斌,是宋斌抄袭才对,自己只不过是要他自尝恶果罢了。
“既然不是蓄意抄袭,就算了,”另外两个人很乐意给李怀君面子,“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事。”
沈柏年感到李怀君投过来的视线,无声的压迫令他嘴巴勉强张合两下:“抱歉。”
这是他能在外人面前做低头做到的极限,就算他心里有那么点过意不去,也全部都被这种场景下带来的恼羞成怒而消弭干净。李怀君最了解他的性格,所以故意这样安排,这和在他脖子上披枷带锁写着罪人二字有什么区别?
三个人一团和气地道别后,沈柏年半天缓不过来,李怀君坐回椅子上,神情很平淡,看不出什么火气,哪怕是对着沈柏年一副梗着脖子很是不服气的模样,他仍然有心情笑了笑,根本没把他那点受伤的小心思放在眼里。只不过,李怀君的和缓只在表面,就像不动声色的海面下有无数伤人的暗礁,“岳霖才走了多久啊,他的话你就全忘了?”
就这一句,沈柏年觉得整颗心都被冷水淋了下去,翻涌出生理性的痛楚,他看到了自己的丑陋,就在岳霖的投影之下。
“我没……”他虚弱地开口,“我可以解释。”
“你是可以解释,”李怀君的笑意充满戏谑和冷漠疏离,“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数得清吗?”
纵然有很多次机会,但沈柏年不愿意回头,他错把收手当作是对宋斌的留情和妥协,他疯了一样的要报复这个人,或者说,他疯了一样的要掩盖那个过去弱小的自己。
那不是他,他才没有被人横眉立目地排挤欺辱,他才没有任人宰割束手无措,沈柏年一看到宋斌,就会想起被他极力想要摆脱的阴影。
李怀君曾经一遍遍地问过自己,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你是否知情”,是他自己永远都看不见,在这条路上不断向他伸出的援手罢了。

为什么今天这么冷清

果然一断更就状态很难找回来
[36]
“无论在什么时候,说实话永远要比撒谎的代价小的多,任何事只要你说出来都可能得到原谅,但别说谎。”他这番话讲得心平气和,李怀君示意着将手掌向下按了按,说:“坐吧。”
沈柏年僵硬地依言照做。
“我想问你,”李怀君换了一个更加轻松的姿势看着他,嘴角挂着笑意,“你跟他们三个有过节吗?”
他们三个只不过在他衰败时兴盛起来罢了,比起宋斌,更像是一面映射自己失败的镜子。沈柏年双手微微用力地压在扶手上,摇摇头,“没有。”
“不仁义啊,沈柏年,”李怀君语调向上扬起,话里的内容直白到像是嘲讽,“没白让你道歉吧?”
沈柏年深深吸入一口气,视线迫于压力而不敢和他对视,“没有。”
“做枪手的事就算了,你愿意看低自己干这种活,我不会阻拦,”李怀君摆出一宽宏大量的模样,慢条斯理地问,“不过,抄袭也是能做的吗?”
沈柏年被问的哑口无言,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可我不是为了抄袭,我是……”
“为了你的伟大计划,”李怀君替他接话,神情忽然变的有些费解,透着揶揄审视他,“你的手什么时候也这么脏了?跟黑仔学的?不错啊,能出师了。”
那些无法自圆其说的空袭传来尖锐的刺痛感,自欺欺人在李怀君面前向来撑不过三秒,沈柏年的眼睛里透出显而易见的脆弱,“所以不让颖姐签我吗?”
“撤掉合同不是在惩罚你,”李怀君的声音清沉平淡,眼睑下埋着的光既坚决又残忍,却毫不偏颇,“这是对你的品行评判的结果,我认为还有更多优异的年轻人比你值得获得这个机会。”
这还不算惩罚?这怎么可能还不算惩罚?沈柏年“蹭”地站起来,血液从全身抽到大脑,整张脸涨得通红。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签到的最好的编辑,是他一路不死心地在地上摸爬滚打后看到的第一缕光,全部都是凭他自己的本事得来的,现在却被李怀君一句轻描淡写地全盘否定,沈柏年感到自己的手指尖都在微微发颤,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嘶嘶气音,“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先找我的人是他啊,是他之前做出那种事我才……”
李怀君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简洁地拒绝道:“没得商量。”
他抬头看着沈柏年的脸色在白炽灯下变换不停,微微笑了笑,“我记得,几天前曾经问过你对这件事是否知情,而你当时回答我说,‘老师,我不知道’。”
沈柏年觉得冷意从脊背窜上来,唤起人身体里最原始的惶恐不安,他下意识地认为,接下来的问题会把自己逼的无力招架,无处可藏,那个连他自己都一直不想承认的事情逐渐被李怀君拎出水面。
“你当时为什么要叫我呢?”李怀君的笑容带着讽刺,他俯视着一个人不可见光的隐晦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揭穿开,“你觉得这样叫了我就会心软,就会相信你。你利用我的信任跟我动心思,感情牌打得不错啊,沈柏年。”
隐瞒错误是非常常见的,但他偏偏能从这里面挑出最可怕的问题,哪怕就是一句话。
“我不是……我没有这样想,”他不想承认,沈柏年徒劳地想为自己辩解,身体向前倾着,眉头紧锁,却发现无话可说,只能苍白地否定着李怀君的话,两只手费力地比划着,“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真的不是。”
“如果非要说惩罚的话,那这个应该算是,”李怀君细细思索了一番,略略收起下颚,脸色平静,“在你明白这个称呼的意义之前,你不用再这样叫我了。”
沈柏年脸色惨白,他浑身因为这句话而隐隐作痛,每一根血管都在敏感地跳动着,整个人像是被狠狠剜开,有人要硬生生的从他内心中掏出什么似的。
“我不要,”他像一个预知自己即将要被抛弃的小孩一样,骤然失态,向前迈出好几步,就为了蹭在李怀君身边,说话的尾音渐渐带上哭腔,“老师,我不要,我不要!”
李怀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柏年,无声的压迫迎面袭来,“还叫是吧?”
什么都可以改正,什么都能保证,不管做错什么,你都还有用良好表现重新翻新自己的机会,但是,人心要怎么改,要怎么剖出来给李怀君看看,他后悔了,他不该那样说,该怎么证明自己对老师的敬意不必一个人少。
沈柏年眼睛一酸,睫毛顿时润湿成一片,他近乎是用哀求的眼神注视着李怀君,“我下次不会再这样做了,我再也不这样做了……”
李怀君似乎是发出一声宽容的叹息,他站起来,为沈柏年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说,“好了,回去该干嘛干嘛。”
他怎么敢回去?沈柏年越听越难过,双手颤巍巍地拽住李怀君的袖子,嘴里乱七八糟地拼命道歉,极度惊恐、羞愧、自责似乎能将他生吞活剥,他再也找不出更多的忏悔的话,而李怀君全程却像一堵冰冷沉默的墙,看着他一点点奔溃哽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原谅我这回,求您……”
“对一个人来讲,一切毫无顾虑的信任付出只有一次,你这次没有好好地沟通坦白,对不起,下次没这样的机会,”李怀君冷漠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眼里含着克制的愠怒,冷静地注视着沈柏年的脸,“你别越活越回去。”

是错觉吗,一次断更失去众多小读者。

立一个flag,今天更的会很早。
[37]
早上六点,整条走廊只有尽头的咖啡机正轰轰作响,拐角处两个人影偷偷摸摸凑成一团,看起来鬼鬼祟祟。
“怎么不行啊?”刘袁硬是要把文件夹朝沈柏年怀里塞,“你就差这一步了,有什么不行。”
沈柏年知道文件夹里装的是自己的合同,现在却碰也不敢碰,连连后退,“真不行,你快拿走。”
“你是不是怕大神生气?”刘袁非常贴心地给他讲道理,循循善诱,“他生气是因为你做错事,如果你做得好,他当然就不生气了。”
沈柏年连连摇头,“他已经跟我说过不准继续跟颖姐合作了。”
刘袁几乎要被他的死心眼气笑了,“颖姐也说了,除了你的那份,她手里还没有更好的作品。如果你能顺利被捧出来,大神还会生气吗,你觉得他会不高兴你写的好?”
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沈柏年为难地皱起眉头,他明白刘袁是以为他出卖自己心中有愧,可他实在不敢对李怀君的命令视而不见。
“……你一早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沈柏年叹了一口气,“和颖姐商量好了?”
“她听你说不签了比谁都遗憾,”刘袁晃晃文件夹,“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沈柏年看着他扬起来手里的东西却心里发虚,连忙把他的手拽下来,“小点声,别张扬。我自己去和颖姐说吧。”
要拒绝最好也直接去和章颖说,沈柏年不想拂了刘袁的好意,只能吞吞吐吐半推半就道,“我去她那里找她,那天走得急都忘了跟她解释一句。”
“你直接去她那里签?”
沈柏年心浮气躁,一颗心被问得动荡不安,又不好回绝,只能含糊着说,“先上去吧,等下人多眼杂。”
刘袁并肩跟着他从休息隔间出来,似乎是看出他紧张,还不断安慰着,“没事,大步向前,我支持你!”
他们两个人转过拐角,忽然注意到窗边站着一个人,硬生生撞进余光里,叫人脚下步子一滞。
声控灯忽亮忽灭,游动的冷光将他清晰的轮廓投上暗影,光线从他的额头划向鼻翼,最终收拢在微微上扬的下巴上。他习惯性地倚靠在窗台边,目不斜视,神态放松,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对忽然闯进视线的沈柏年和刘袁都不做任何反应。
“您……”沈柏年惊疑着开口问道,“您什么时候来的?”
李怀君轻笑了两声,透出不可言喻的嘲弄,“你可以直接问我,听到了多少。”
自己入职以来最大逆不道的一面竟然被大神撞见,刘袁面如死灰,恨不得现在立刻传下一道惊雷劈死自己算了。他看见李怀君的视线望自己手上一扫,立刻心虚,欲盖弥彰地想要把手背过去藏好。
“先斩后奏,很有勇气啊,”李怀君的声音清冷,寡淡,像是凝结坚硬的霜,却忽然在后半句突然提高音调,“你们谁的主意。”
“大……大神,”刘袁那颗弱小的心脏一点点碎成渣渣,“您误会了…….”
李怀君的视线短暂地从他脸上扫过,似乎一瞬间就对他那点心思了如指掌,继而重新看向沈柏年,“我再问一次,谁的主意。”
我会不会被辞退?刘袁吓得膝盖发软,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扼住发不出声音,眼前一阵阵发白,虚汗顺着前胸后背淌下来,沈柏年是他亲学生,我是什么,要是把他惹急了,TN真的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就在刘袁以为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忽然听到沈柏年开口说。
“我……”他的声音充满恐惧,像是被逼到悬崖峭壁上发出认命的伏罪之言,每个咬字都非常费劲,“是我……是我……”
刘袁惊愕地转头看他。
沈柏年的呼吸声急促不安,牙齿狠狠咬住嘴唇,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我的主意。”
李怀君终于收回视线,向沈柏年点点头说:“你来。”
刘袁眼睁睁地看他从身边走过去,头也不回,仿佛悲壮到视死如归,连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他跟在李怀君身后,前后之差一步,脚步声犹如一次次受到重击的心脏跳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像埋在河床的石头一样冰冷。
沈柏年是看懂了李怀君的眼神,他在问话时,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根本没有怀疑过别的答案。那是一个笃定的,望向被判了刑的犯人一样的眼神,沈柏年想,如果自己不承认,李怀君会不会连个容他讲话的机会都不给,拂袖而去。
他已经连老师都不能叫了,如果李怀君拂袖而去,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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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撞门声重重回响在空荡的楼层里,听的刘袁胆战心惊,这两个一前一后的背影就消逝在那扇木门之后,气氛紧张的像是一点即炸的火药。
他房间里的空调刚刚启动不久,现在还发出嗡嗡的轰鸣,机器制造出的暖风吹的人皮肤发紧,沈柏年垂手站在中间,听见李怀君在自己身后翻找着什么,也不敢回头,战战兢兢地开口说:“是刘袁约我来的……”
听到这句话,李怀君似乎动作一顿,语气带了点笑意,“沈柏年,你嘴里有实话吗?”
他想说,老师,真是刘袁约我来的。
但这句话还没说出口,沈柏年感到自己后背上突然传来一种尖锐的疼痛,就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记,从肩膀斜着穿过脊背,连带着手臂都燃起一串火烧火燎的疼痛。他从没有发出这种哀嚎声,整个人扑倒在旁边的椅子上,冷汗争先恐后地渗出来,沈柏年眼前阵阵发黑,就连胃部都不安地抽动着,疼痛带来的生理刺激令他觉得恶心,难以呼吸,并且刻骨铭心对未知的恐惧。
沈柏年转过头,从泪眼模糊中看到李怀君正拎着一根漆黑的细棍,那是被激光笔淘汰下的教鞭,现在剩在他手里的就只余下半截,另一半竟然被硬生生折断,滚落在沈柏年脚边。
“还真不结实。”李怀君低头看了看,把断裂的那一端调过来捏在手里,对沈柏年凄惨的模样视若无睹,一步步逼近过来。
“别别别……您别……”沈柏年被吓得语无伦次,这种橡胶塑料制的东西抽在人身上与刑具无异,后背的伤痛活像是被折断了骨头,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他连忙向后退到墙根,整个人紧紧贴着墙壁,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没有……”
“看见你戳在这儿,我真是想抽你,”李怀君走到他面前,看着沈柏年瑟缩着求饶的样子,毫不动容,“可我知道,如果动手了,就不得不认真,更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他语气里的平静笃定在沈柏年眼前更为惊恐,他的手背被教鞭点了点,就听见李怀君命令道,“手伸出来吧。”
他这回可没有第一次的勇气,那东西的滋味叫人生不如死,沈柏年也顾不得面子有失,崩溃地试图将手背到身后,一遍遍重复,“不要,不要。”
教鞭毫不犹豫地劈开风,残忍地落在他大腿侧面,只一下,就叫他哭喊着蹲下去,一手紧紧护住伤处,眼泪瞬间布满苍白的侧脸。李怀君硬着心肠将他的手拉到眼前,将手指并拢攥住,拿着教鞭比划两下,挑眉警告道:“要是不想一个星期拿不了东西,就别躲。”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您听我说……求您!”
兜着风猛抽下来,皮肉上先泛出几道僵白色的痕迹,很快就红成一片,浮现出清晰的肿痕。沈柏年睫毛一颤,冰凉的泪就顺着淌下来,他哽咽着别过脸去,根本不敢抬头看,耳边听见李怀君冷冷地骂了一句,“你好意思哭吗?”
“您信我一回,我发誓,我真没这么做。”沈柏年绝望地硬捱着,他先是口口声声为自己辩驳,到最后却只呜咽着说不出话。教鞭没有因为他哭的可怜就停下来,反而毫不减缓速度,每一记抽下来时都引得沈柏年一阵短暂的哀泣,直到最后,沈柏年放弃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沈柏年的哭腔颤颤,一句连一句地反省,“我再也不那样做了,我好好写自己的,您别……老师,您别生气了。”
李怀君笑了一声,反问道:“还叫?”
就在沈柏年愣神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掌心被用力板正,耳畔传来狠戾的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黑色的教鞭连成余影,紫色的血痧隐约透出来,看的人眼睛发痛。
他难过至极,整颗心像是被人摒弃一边,再踏上数万只脚。沈柏年挨的最重的两下,竟然是因为叫了他老师,有一瞬间,他连痛呼都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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