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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一如年少[第7页] |
作者:秃尾巴鹤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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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糖预警 ……看看文档,发现好像预警的有点早 |
[39] “我……”他习惯性地想要认错,但张嘴就发出浓浓的哭腔,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我不叫了”这几个字,沈柏年近乎绝望地把手送到人眼皮底下,将脑袋深深埋下去,肩膀可怜地抽动着,“……老师。” 他恐惧,却坚持——你打吧,就算打折我这只手,该叫的我还是会叫。 “抬头,”他的声音透着疾风劲雨后的平和,甚至还有些少见的温存,“下次讲话前动动脑子,别再让我这么治你。” 沈柏年眼泪掉的更急,透过模糊不清的泪眼看过去,自己掌心无数条血痕,手指末端连接掌心的骨头现出乌青,细细的棱子连成一片,淤紫肿痕交汇的地方似乎冒出血点,如果再多挨一下,一定会皮开肉绽。他整个人像是耗尽全身力气,手腕发抖,虚脱似的靠在墙上,没容沈柏年多喘一口气,李怀君就用教鞭点了点他大腿侧面,说,“转过去,我讲讲道理。” 眼泪似乎因为一瞬间的错愕止住了,沈柏年惊怔之余,瞪着李怀君喃喃道,“转过去?” “否则呢,”李怀君挑起眉毛,“你这只手还要不要了?” 沈柏年认命地转过身,脸冲墙,双手习惯性悄悄用力抵住墙面,却被李怀君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你还挺会给自己找舒服的地方,手放下。” 他浑身紧绷,手心不断渗着汗,沈柏年听见李怀君在自己身后似乎调整了力道,而后那竿教鞭就破风抽下来,落在身上时似乎能割破皮肉,渗进五脏六腑都一块绞着疼。沈柏年躲无可躲,绝望到想要嚎啕大哭。 “抄袭是能做的吗?”李怀君心平气和,这话他上次问过。 “不能,”沈柏年崩溃地摇摇脑袋,眼泪成串跌下来,“不能,老师,我错了。” “这回没有借口了?”他又问。 沈柏年想起自己那天言之凿凿的样子,羞愧到耳尖发烫,“没有。” 李怀君冷笑一声,接连数十下毫不停歇,全部落在沈柏年臀腿上。好几次因为他挣扎的厉害抽在大腿边侧,引起沈柏年变了腔调的哭喊,他无数次转身想要拉住李怀君的袖子,哆嗦着求他停一停,却被更狠的下一记打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算抄袭也要报复宋斌,你很忌惮他?”李怀君问的平淡,对他凄惨的模样视若无睹,伸手强硬地把人转回去,“还是你怕他挡你的路?” 他浑身都疼,尤其是背后的伤,衣料摩擦在上面蜇疼的厉害,还要分出精力去思考李怀君的问题。沈柏年声音嘶哑,哽咽着停不下来,“不是,我觉得他水平不行,也不用心做事,只会走歪门邪道。” “如果他继续这样,你觉得结果是什么?” “自取灭亡。” 教鞭忽然抽下来,声音狠戾,力道吓人,沈柏年惨叫两声,回身抱住李怀君的胳膊不肯松开,额上层层冷汗,脸色煞白的吓人,口齿不清地求饶,“老师,老师…..疼,真的疼,我再也不敢了……” 李怀君看着他,一字一顿,“那你着什么急?” 这种混吃等死的人一波接一波,明眼人都知道他不成气候,偏偏你就按耐不住。 “我以前跟你说过原谅你,但你什么时候能原谅自己?”李怀君这回没有催他转回去,甚至格外宽容的伸出一只手,“‘乞丐’是吧,觉得难听?你只是错在懒怠,迫于生计卖弄名声不算什么,别逃避,心放宽点。” “不要在任何东西面前失去自我,哪怕是别人的眼光,哪怕是规则教条。好了,别哭了。” 说到最后,李怀君把教鞭放下,“我看看你后背。” 衬衫被拉高,比起任何一个二十岁的孩子,沈柏年显得过于清瘦,那条长长的伤痕贯穿他单薄的脊背,狰狞的霸占了他整个后背。那东西说到底也勉强算得上橡胶棍子,最外侧的淤肿正逐渐充血发黑,乌青和紫痕相连,严重的地方皮肉都被蹭破,甚至可以清晰辨认出教鞭断裂的地方,伤势正缓缓扩散,愈发骇人。 伤口刺的李怀君眼睛疼,他皱眉打量了好几个来回,忍不住说:“傻了啊,不是自己的错也抢着认?” 沈柏年每一次呼吸都疼的发颤,勉强遏制住自己的痛呼,眼眶再一次被润湿,他听见李怀君低沉的声音,字字恳切。 “对不起。” |
很累,不想更文。 但想要看长评…说不定长评可以补血… |
是起床的时间了。 |
[40]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秒针一格一格地转下去,听的人心里发慌。按理说,岳霖去世后,他就可以回到自己住处,没必要睡在李怀君的客房,但自从那天李怀君抽折了那根教鞭后,沈柏年收拾好的行李就被一样样放了回去。 “伤好了再走。”他说。 沈柏年想拒绝,但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他全身就像散架了似的,一沾到床上就昏睡过去,足足歇了一整天,睁眼时看见窗外天色都有些发暗。 他睡得不踏实,每隔一个小时就会醒过来,烦躁地想要翻身折腾,一伸腿就被疼出一身冷汗。沈柏年低头瞥了一眼,才发现大腿侧面的血痕肿的很高,几处交错起来的地方透着青肿,按照这个架势,身后的伤肯定更严重。 带着沉重的疲惫,他又埋回枕头里,头也不想抬了。 五点一过,房间响起钥匙转开门锁的声音,李怀君拎着打包盒进来,先将晚饭搁在茶几上,第一件事就是走进客房看一眼沈柏年。 “还在睡?”他站在床边轻声问了一句。 那天哭的嗓子疼,沈柏年不想出声,摇摇后脑勺算作回答。 李怀君打开台灯,温暖的橙色倾泻而出,消无声息地铺在被单上,他还穿着单色的羊绒长大衣,围巾都没解下来,显得风尘仆仆。 “我买了粥,还有葱油饼,”李怀君问,“有胃口吗,起来吃一点。” 沈柏年恹恹地,“……待一会儿吧。” 李怀君解开大衣的扣子,两只手抬起来,向掌心微微呵气,又相互摩挲,“来,我看看伤。衣服掀开。” 他浑身僵直,连肩膀都绷紧起来,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每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抗拒。 “我手凉。”他解释道。 伤处在后背,稍一动弹就会磨的沙疼,尤其是几处破皮的地方总也长不好,沈柏年撑起上半身,一点点把衣服卷上去,一直以来隐隐发痛的皮肉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他感到自己的牙齿在轻轻打颤。 李怀君俯身从头到尾扫过一遍,连胳膊上捎带的划痕都仔细看过,才蹙眉疑惑道,“不见好啊。你上药了吗?” 当天下午李怀君就买了云南白药的喷雾来,顺带着把消炎愈伤的芦荟胶放到他手边,嘱咐他如果不方便涂就叫自己过来帮忙,沈柏年当时拒绝的直截了当,说,“我自己没问题。” 现在,李怀君搓热了手指,轻轻抚过肿痕,“再这样下去我怕会发炎,你自己得多用芦荟胶。” “……我用了。”沈柏年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李怀君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回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毫不意外地看见两盒药摆在那里,连包装都没拆开。 他脸上一贯表情平淡,对沈柏年连连投过来慌张忐忑的眼神没什么回应,而是伸手把芦荟胶取出来,拎到沈柏年眼前,“这就叫用了?” 沈柏年喉结紧涩地滑动两下,像吞咽了一颗橄榄核,胃部都紧张地攒动起来。他不敢抬头去看,支撑自己上身的手臂整微微打颤,只能用余光注意着李怀君的手。 “问你话呢,”李怀君提高了音量,拿着那管芦荟胶直直逼向沈柏年的脸,紧挨着他的鼻子,“这叫上药吗?” 就在沈柏年即将被压力扼制到无法呼吸时,他看见李怀君撕开包装盒,一阵细碎的响动后,自己后背上蜇痛最厉害的一处忽然传来柔软的凉意。 “疼……”他上身一抖,小声说。 “不会疼的,”李怀君习惯照顾病人,下手细致轻柔,拿棉签一点点晕开,在青红斑斓的伤口上都薄薄的敷了一层,“这样好得快一些,不然太受罪了。” 沈柏年轻轻吸气,伤口确实不疼,但他总觉得心口上像压了一块重石,随着每次李怀君的靠近都会压迫的难受,随之而来是那天断裂的教鞭躺在自己脚下的情景,挥之不散。 他听到李怀君把药放回抽屉里,紧挨着自己手边坐下,帮他把衣服盖回去,“今天章颖来找我,说你的稿子是她这两年接的最好的,突然撤约很可惜,还埋怨我专横。” 李怀君调侃着笑了笑,“看来你很得人心啊。” 沈柏年听的浑身不自在,连忙摇头,“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没有修改,是颖姐是最近签的少了,我觉得……” “夸你呢,天才,别谦虚,”李怀君打断他,又停顿了几秒,“起码在这件事上,你做的不错。” |
你们的考试周好久哦 |
我过气了。 |
既然你们都这样讲,那就再发一章糖。 |
[41] 当晚,沈柏年费力地挤出牙膏,勉强弯曲手指捏着牙刷,他手指末端连接手掌的骨节一片暗青色,仍然隐隐作痛,连刷牙都能疼出一身汗来。 等到他握着香皂打算洗脸时,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活不能自理。香皂在掌心里打滑,一不留心蹭到伤处,沈柏年忍不住“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发现镜子里的李怀君正看着自己,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一手插兜,袖子习惯性地挽到小臂,单手稳稳端着杯子,等着热气氤氲散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开口说:“明天喝粥。” 从那天开始,持续一个星期,李怀君的餐桌上就很少摆放筷子了。 从棒楂粥桂花粥到皮蛋瘦肉粥,每天换着花样摆上来,以至于沈柏年一看见粥铺的外卖袋就开始手抖,十分怀疑李怀君就是从菜单第一个顺着往下点,一直到他掌心的青紫消退了为止。 基于这种待遇,沈柏年终于记得上药了。 李怀君收拾了桌子出来时,看见沈柏年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两手手心朝上摆着,面前放了一本书,读的很是专注。 “看什么呢?”他的视线跃过沈柏年的肩膀,快速扫了两行,“奥斯维辛?” 沈柏年点点头,“一个意大利作者写的。” “看这样的书,如果不先做做功课,了解一些史实和作者背景,可能会有点难懂…..”李怀君随便捡了一个词问他,“‘维希政府’是什么?” 沈柏年本来看这书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李怀君还搞这种随堂测试,不免语塞,紧张地抬头望他,一脸茫然。 “是二战后在法国成立的傀儡政府,地点就在维希,”李怀君伸手点点那行字,“不知道就算了,你怕什么啊?” 自己手掌心还晾在他面前,甚至因为背后伤势不得不维持这么一个打坐的姿势,他竟然还问怕什么。沈柏年暗暗腹诽两句,怀疑李怀君简直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李怀君站在他旁边安静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不对劲。 他阅读的速度快,从小就这样,李怀君也清楚,不过现在看沈柏年这个翻页的速度,已经称得上诡异,几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见他掠过一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阅读习惯不好,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扳回来的。 沈柏年正一目十行快马加鞭,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挡住视线,就听见李怀君在一边懒洋洋地开口,“我都嫌我自己啰嗦,但有的话不能不说,你总不能让我连看书这种事都手把手地教你吧?” “我又怎么了?”沈柏年错愕。 “复述一遍你刚刚看了什么,作者对‘无法沟通’这个词的态度是什么阐述的?”李怀君等了两秒,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别想了,我打赌你不知道。” 沈柏年接二连三被他说教,面子上挂不住,好像浑身刺痛的难受,连忙给自己辩解,“我就是忘了!” “这不叫忘了,”李怀君纠正他,“这叫根本没过脑子。” 他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淡,介于调侃和严肃之间,“提前不做功课就算了,看的时候都囫囵吞枣,遇到晦涩的地方就统统跳过,全凭自己好恶来挑选内容。你这样看了和没看没区别,别坐在这浪费时间了,不如下去帮我买粥上来。” 沈柏年被他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眼前的黑字白纸搅和的乱七八糟。李怀君不提,他自己竟没知觉,还沾沾自喜享受着这样的速度,却忘了合上书后却只有一阵阵虚假的充实感,像纸壳一样一戳就破。 “我以后注意。”沈柏年抿抿嘴唇,认真地反思道。 “认真看,我要你一份读书笔记,”李怀君并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紧追不放,“还有个事,这几天你写什么呢?” 沈柏年脸色更尴尬了。 “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哪怕手上有伤还要亲笔写,”李怀君笑了笑,“不能用电脑吗?” 沈柏年崩溃地站起来,一点和李怀君迂回遮掩的心思都没了,深深体会到今天为什么右眼皮跳个不停。他感到自己就像被人拎着后颈提起来,无力至极,甚至觉得早点坦白都是一种解脱。他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一张纸来,忿忿地交给李怀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还有没有点隐私了!?” 那纸上开头工工整整地写了两个字,检讨。 “我还以为只有我小时候才有这种传统。”李怀君接过来,估算了一下字数,脸上有些惊讶,“为这种小事还能写这么长,真是天才。” 沈柏年都懒的吐槽他是如何揪着那句“老师”不放的凶残嘴脸了,现在竟然好意思说只是小事。 李怀君从头看下去,眼底温和,不一会儿就无奈地笑出声来。 “你都多大了,还写错别字。” |
今天如果更的话,会虐一下。 |
心情烦躁,没文,别等。 |
[42] 虽然说是在冬天,但阳光却一如既往地充沛,走在外面反而感觉不到寒风刺骨,再加上临近圣诞节,各个地方都挂着红艳艳的圣诞帽和小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沈柏年陪李怀君到公司拿年末发的福利,两个人嫌路况不好就没有开车,于是抱着两包东西搭地铁回去。沈柏年走在路上时看见街边店铺纷纷挂着气球,别出心裁地为了一圈LED彩灯,里面还系了一根羽毛,忍不住说:“还真挺好看的。” “今天听刘袁那群小孩说,去年他们就约着聚餐,今年好像要折腾办公室的人一起出去玩一趟,”李怀君回头看他,“你比他还小两岁,没见你兴致这么高啊。” 沈柏年从围巾里抬了抬下巴,看着呵气从嘴里冒出来,“我没这个习惯……前几年也没人可以过啊。” 既没有心气过节,也没觉得有意思。沈柏年回忆了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好像好像还呆在那个连供暖都成问题的房子里,一边抱着热水袋取暖,一边费尽心机更公司商讨签稿的事情,再不然就是闭着眼睛躺在被子里面,等死。 李怀君走了两步,忽然感叹道,“今年冬天真暖和,一点都不觉得冷。” 沈柏年点点头,“去年都降到零下十度了。” “恐怕是下不了雪了。” “好几年都没下过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过一个路口后,沈柏年才发现这里是肿瘤医院的西门,自从岳霖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往这边走过,现在竟然都觉得这条路陌生了很多。 ——差不多快……两个月了吧。 “妈妈,我今天想买两个舒芙蕾!” “不可以。” “今天过圣诞节嘛!” “只准吃一个,不然你又该长蛀牙了。” 身边有一对母女俩走过去,吵吵嚷嚷地叫唤着买蛋糕吃,沈柏年顺着他们的方向抬头看了看,忽然脚下一滞。 那家甜品店从内到外都亮着暖橙色的光,从窗外望进去,能看到整齐干净的面包架和展示柜,客人纷纷拿着面包叉专注地挑选甜品,站在最里面有一个小姑娘,束着俏皮玲珑的丸子头,头上别着麋鹿角的发卡,笑容灿烂又热烈,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就像一副细腻多彩的油画那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过,让沈柏年愣在原地的却是店铺挂在外面的几幅修饰画。 画面颜色清新干净,以西柚色为主调,看起来赏心悦目,也十分符合这家甜品店的气质。那上面被圣诞帽和红色围巾装扮的小雪人跑来跑去,圣诞树上挂着的礼物沉甸甸,满地的糖果堆在脚边,让人看一眼就发自肺腑地洋溢出节日的欢喜来。 画这幅画的人,必定心里有无数幸福美好的事,才能把这种情绪分享给别人。 沈柏年突然想起,岳霖曾经在病房随手给生病的小朋友画过的简笔画,与这个竟十分相似。甜品店招牌上写着名字,那串漂亮的花体字渐渐和蛋糕盒上的印记重合,以及那些零碎的蛋糕渣,和无福消受的美味。 “原来是这里,”李怀君收回目光,沉沉笑了两声,“竟然就在这里。” 沈柏年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涩,他的视线就像黏在那几幅画上,一动不动。 “你去还是我去?”李怀君看他没反应,才说道,“那我进去,你等我一会儿。” 沈柏年点点头。 他看见李怀君走进去,径直朝那个女孩走过去,似乎先是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拉着人走到一边小声耳语着什么。李怀君背对着他,沈柏年不知道传达岳霖死讯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不过他能看见那个女孩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退下去,逐渐变的苍白冰冷,还有极力克制的悲哀。 那个女孩似乎是不死心地追问了两句,然后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肩膀耸动着,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痛苦地微微蜷起上身。 沈柏年就像看无声电影一样,他对她的悲痛感同身受,却听不见声音,似乎有个很远的人也在因为同一件事和他哭泣。远处,不知从哪里传来悠扬的《平安夜》,音乐声婉转宁静,连绵不绝。 沈柏年感到额头一凉,空气似乎都变的潮湿了一些,他仰头看了看,竟然发现是下雪了。雪花像被打翻的霜糖罐一样,洋洋洒洒落下来,却无比脆弱,转瞬即逝就融化在人头发梢上,温柔又寒冷,就像那个人和他的命运一样。 等了好一会儿,李怀君从里面出来,面色无常,裹紧了大衣的领口说,“走吧。” “她说了什么?” “她说——”李怀君深吸一口气,“岳霖上一次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夸她蛋糕味道好,能记几辈子,现在想起来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这样,心里做好计划却不跟人说,猝不及防讲了一番话,原来是在和人告别,”沈柏年将围巾围好,声音渐渐被淹没,“……我想岳霖哥了。” |
烦。 |
打不出字。 |
[42] 小雪下了一夜,第二天起早看时,地上只有湿漉漉的一层,连薄冰都没结下。 时间刚过八点,就算这家商务咖啡厅紧挨着主街道,现在也没什么人进来。李怀君坐在宽松的布艺沙发上,神情有些倦怠,,一边听人讲话一边做手里的事,头也不抬。 “……其实《何歌》刚开始挺受欢迎的,反响也不错,我们也想推推他,结果没想到,不出一个月就凉了,”说话的这个人他见过,上次陪宋斌来问罪时还着意打着算盘。经过之前的事,他的态度显然熟络起来,语速很快,并且毫不客气,完全不顾旁边宋斌尴尬的脸色,“也没什么别的,就是热度骤减。” 李怀君把《何歌》翻过去一页,置若罔闻。 悠扬低沉的大提琴乐调变成主旋律,一遍遍回响在耳畔,逐渐在沉默中变得有些刺耳。宋斌面对不了这样的气氛,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啜饮了一口,局促之下连咖啡的醇香都没尝出来,眼睛偷偷瞟着李怀君的表情。 “最近剧本戏不好做,手里好几个写手都碰到这种情况,”他叹了一口气,“竞争激烈啊。” 李怀君的眼睑始终安静地垂着,又翻过去一页。 “现在大家都喜欢搞噱头,《何歌》就是少了点这个,”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用商量的口吻说,“要是有哪个有名气的作者写个推文或者书评,估计能好得多。” 李怀君抬起头,“你想让我写?” 宋斌觉得自己心脏怦怦直跳,连咖啡都不敢喝了。 “行啊,”李怀君把稿子放在桌子上,表情平淡,“反正现在三两句也说不完这篇文章的毛病,干脆写个书评好了。” “您可真是……”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地笑了笑,“把后辈往火坑里推啊。” “我没有,是你说要热度,”李怀君无辜地看着他,“噱头不就是要别出心裁吗,难道你见过第二篇讲缺点的书评?” “我,我不用书评……”一直守在旁边的宋斌弱弱开口说,“您说就行。” 一开始,宋斌知道自己即使是《何歌》的作者,也没资格和公司管理层一起和李怀君见面谈合作的事,他只不过是个按照命令做事的小人物罢了,作品的走向他没有资格插手,商业利益高于一切,宋斌清楚。 但是,他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似乎都是因为李怀君。听朋友的学舌,李怀君是在电话里着重点了他的名字,还反问道:“连作者都不在,我去谈什么?” ——以后如果再遇到问题,可以来找我。 宋斌才意识到,这句话好像真的不是过场上的敷衍。 他已经很少再从作品本身谈问题了,现在主动问出口,还有些惴惴不安,“我确实感觉自己越写状态越差……” “因为你不说实话啊,”李怀君看向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看上去像是似笑非笑,“你跟你的读者撒谎,他们会看出来的。” “我不说实话?”他目瞪口呆。 “你写的东西,有几句话是发自肺腑?”李怀君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指节在那沓稿子上一敲,“别瞎编,真的,踏踏实实写几句真话不好吗?” 宋斌口干舌燥,想要解释,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好像被一根极其锐利的针刺破最薄弱的地方,叫人心里既愤怒又羞耻。 李怀君顿了顿,补充道,“现在改,来得及。” 他已经做好李怀君即将要长篇大论的准备了,没想到寥寥数语就被结束话题,宋斌忽然感到,就算他们现在互相平视,但他似乎永远都只能看见李怀君那个自上而下,坦然又自如的笑意。 宋斌想到了沈柏年,会不会几年之后,他将也变成这个样子,轻而易举地俯视自己? 他感到愤怒,焦虑,紧张,嫉妒,甚至对于李怀君的帮助产生既贪婪又抗拒的情绪,宋斌深吸一口气,再抬头看他时却觉得眼前成片的光晕,脸色暗淡发青。 “怎么了,低血糖?”李怀君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转头跟旁边人说话,声音像是遥遥传过来的一样,“你们那边的年轻人身体也这么不好啊。” 宋斌阴郁的情绪像一头无人压制的野兽,正奋力挣脱牢笼。 |
看到好多读者说N刷,感动。今天更新早一些。 |
尴尬,更的早并没有什么卵用。 |
开坑两个月,时间过得真快,感谢一切认真看故事的小读者,感谢一切愿意回帖的小读者。 列位,元旦快乐。 祝平安健康。 |
虽然问出来有些难以启齿…但是…emm… 你们不喜欢这个故事了吗? |
[44] 周瑞亭少见的有空闲。 他爱喝茶,茶几上摆着一整套茶具,钧瓷茶盏被热水一淋,璧上的细纹仿佛被滋养浸泡过,十分养眼好看。李怀君看他将茶壶里的茶冲泡过两遍后才倒进茶海里,于是顺手把茶杯递过去,“就跟他们聊了聊,没别的。” “你还真去了?”周瑞亭惊讶道。 房间烘着暖气,坐久了觉得口干舌燥,李怀君揭开外套纽扣,笑了笑,“毕竟上回答应人家了,人情不能不还。” 亮黄色的茶水倾泻而出,香气沉厚,沁人心脾。周瑞亭闻言摇摇头,遗憾道,“但愿他能明白你这份苦心。” “省省吧,”李怀君冲他摇摇手,“我要他明白苦心做什么,正经做事才是真的。” 周瑞亭低头呷了一口茶水,说:“沈柏年现在对自己有打算吗,以后怎么办?” “没有,”李怀君突然又问,“你们TN有没有人才空位?” “你想的还真够远的,”周瑞亭呵呵笑了几声,“他还没动心思呢,你就把路铺好了,不愧是对自己学生。” “TN是他可能会选择的方向,”李怀君说:“等他动了心思之后再做打算就该来不及了。” “你跟我开玩笑呢?”周瑞亭彻底笑不出来了,他微微向前探着身子,表情僵在脸上,“不痛不痒的小忙就算了,把他招来TN我头一个不乐意。” 李怀君蹙起眉毛。 “你别这么看我。”周瑞亭毫不给他面子,全然一副不合作的态度。 他费解道,“沈柏年以前惹过你?” “他名声不好,”周瑞亭焦躁地转动着茶杯,“圈子里这么多前辈提携后辈,哪一个不是给自家人培养新人,也就是你,沈柏年爱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也不怕哪天……” 李沈二人之间牵扯着商业利益,有些事说穿了实在太敏感。周瑞亭含糊过的后半句无非是些过往圈子里发生的丑闻,窃取思路稿件都是司空见惯的事,说到底,学生出名后身上获取的利益都有师父的一份,他看见李怀君仍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叹气。 他心太也大了。 李怀君扯了扯衣领,皱眉朝天花板看了看,“你这房间的空调能不能调低点?” “我跟你说正事呢!” 眼瞧着周瑞亭似乎要发脾气,李怀君无奈之下才坐正了身体,视线重新压下来,“他是个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更有权利去自己走自己想走的路。” “我这不是让你留个心眼……” “你这是让我教他认主人。” 周瑞亭一愣,脸上有些尴尬,“也没有这样难听。” “就是这么难听。”李怀君说,“你今天怎么了?” 即便不想做传话的人,周瑞亭也不得不叹了口气,十分挫败地摇摇头和他摊牌,“我昨天吃饭的时候撞见他和陈斐了。” 李怀君还没回国的那段时间里,沈柏年和陈斐这两个名字,几乎是天天捆绑在一起的。虽然陈斐在的只不过是一家小公司,能够做到的事少之又少,但是对于沈柏年来说,陈斐确确实实在他落魄时做到雪中送碳,在这一点上,沈柏年能一直记着他的好。 他那时候的身份不高,前途更是渺茫,陈斐愿意接手他,沈柏年还一度觉得给人家添了麻烦,所以每每陈斐叮嘱他配合工作时,他都无比乖顺客气,点头允诺。 “现在的采访就是愿意往这个方向引,你多忍耐,”别人对他都是颐指气使,唯独陈斐仍然原因和颜悦色,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经验劝诫他,“你现在别顾忌着面子,面子不重要。” 沈柏年不想再辜负别人的教导,所以哪怕他由公司安排的采访尽是一些刺耳苛刻的问题,都尽量平心静气,端端正正坐在采访间里一一回答。 他浑然不知,也从未想过,如果不是陈斐授意,谁会故意提这些刁钻的问题为难自己。 茶水上扬起的热气氤氲已经散尽,李怀君沉默许久,忽然问,“你在哪儿碰见的他?” 周瑞亭回忆片刻,“就在咱们旁边的日料店。” “约沈柏年吃饭,还偏偏选在TN旁边最显眼的餐厅,”李怀君气定神闲,忽然笑了,“他安得什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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