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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曙雀(现代)[第14页] |
作者:左耳听东方潇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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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预示着今天也不会那么太平似的。 果不其然,刚投入训练还没有适应天气的时候,天上就打了雷。 花梨木的心情也跟着雷声无缘无故就烦躁起来了。 邓城和秦川的训练都非常认真,认真得花梨木都有点不习惯。 这一不习惯,就容易走神,一套军体拳打下来总是比别人慢那么一瞬间。 邓畅就在远处的暗处站着,看着花梨木的一举一动。 花梨木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抬眼就看向那个方向。这一看,就看见了邓畅。 “花梨木!” “到!”花梨木下意识应声,再回头的时候,邓畅已经不站在那里了。 花梨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做不好,来前面做。”顾河皱眉,看着花梨木。 花梨木第一时间看了看秦川,然后才站出去。 可少年站在第一排以后,忽然觉得呼吸都放松不少。 花梨木觉得有点不对,也就真真应验了。一套军体拳还没有打完,秦川就已经倒地晕了过去。 少年是亲眼看着秦川晕过去的,毫无先兆。 秦川晕过去之前出拳的动作还相当标准。 当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花梨木第一个就冲了过去,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要打横去抱秦川,试了一下发现没有成功的时候急忙偏头:“邓城,快点抬起来。” 邓城跟着就去抬。 顾河眼看着俩孩子把秦川抬起来准备离开,才开口:“今天军医出去采买药品了,你把他放到我们宿舍。” 花梨木忽然停下步子,邓城在前面走着,扯了一下秦川,秦川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们这些太子爷都太金贵,怕你们这里糙手糙脚的治坏了我们。” 顾河也皱了皱眉。 花梨木保证,他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拉那辆陆虎的车门的,他没想到自己能拉开那道门。 钥匙也在。 花梨木单手扶着人塞进车子里,然后回头看着邓城:“你留下,我去找乔北哥。很近。不要担心。” 邓畅和龙力这会儿还在基地的另一侧,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等门口站岗的士兵报告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邓城站在办公室里,邓畅脸色阴晴不定,龙力在一旁看着电脑检查那辆车的定位,一边做汇报。 “从乔先生的别墅离开了,往城里去了。车速一百二,一百三了…”龙叔抬头看一下邓畅:“我找交警拦下他吧…” “不用。”邓畅淡淡地说一句。 顾河在门外拔军姿,龙力跟顾河是一届的,所以还有点感情。 这会儿顾河在门外,龙力也是相当着急。 邓畅其实早就知道花梨木刚刚的那句豪言壮志。可顾河不说。 顾河以为自己不说,邓畅就不会知道。 邓城站在桌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全部承认了。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揽错误他们早就驾轻就熟。 花梨木一边开车,一边偏头看着附近的诊所,很快就照到了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门面房。 诊所里是个老头,花梨木也十分礼貌,秦川被他固定在身体右侧,手臂搭在他脖子上,可少年还是站直了说话:“爷爷,您帮我看看我朋友好吗?” “扶里面。”老头儿行事十分利索,精神矍铄,眼睛也是炯炯有神,左手从旁边拿了银针布袋就朝里屋走。 花梨木小心翼翼把人横放在床边,然后看着医生做基础检查,再把脉,这才小心翼翼说道:“爷爷,我没钱…” 医生看着花梨木,笑了:“那你留这儿工作换钱。” 花梨木不说话了,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装束。 “没事,不要你的钱。别怕啊。”医生铺开一旁的针袋,捻了一根针出来:“问题不大,就是体力不支,加上气不顺。” 三支银针没进秦川身体里也就用了一分钟,可秦川就神奇地醒了,就像是睡了一觉一样。 花梨木自是十分开心的,急忙去看秦川的情况:“怎么样哥…哪不舒服?” “没…”秦川说:“就是饿。” 跟着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老爷子不但没收钱,还给了花梨木十块钱:“隔壁有牛肉面,五块钱一碗。” 老爷子可能是见惯了生死,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所以才能有这种风骨的吧… 秦川看起来好多了,捧着一个一次性杯子,听老医生说教,一边点头。 做到饭桌上的时候,秦川似乎才反应过来:“我们怎么来的?” 当时大碗的牛肉面已经上了桌,花梨木正准备掰开一次性筷子的手就那么顿住了,抬头看着秦川,笑笑把筷子掰开:“就请了假开车出来的。” “开车?邓畅哥和龙力会允许你开车,牧晓哥曾经明确说过不允许你开车吧。”秦川语气严肃。 花梨木浅吞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能不能认真吃饭。” “行。那你最好编圆了谎话。”秦川接过花梨木递来的筷子,认真吃饭。 |
花梨木浅吞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能不能认真吃饭。” “行。那你最好编圆了谎话。”秦川接过花梨木递来的筷子,认真吃饭。 秦川是真的饿坏了,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什么胃口,强制吃了点东西不过是解决了当下的粮食。 而且最近他还老觉得自己膝盖有点疼。 花梨木轻轻松了口气,祈祷外面的车没有被看到。 可躲得了一时,哪里躲得了俩时。 花梨木磨磨唧唧一碗面吃了小半个小时,在秦川不断催促下终于是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才起身。 门外摆一辆陆虎,一点都不起眼。 可陆虎挂的是军牌。 “这是谁的车?”秦川回头问人。 “邓畅哥的…吧。”花梨木轻轻抬头,看人。 秦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一样看着花梨木:“你说…这是谁的?” 花梨木不说话了,眨了眨眼睛看着秦川。 秦川左手捂着眼睛,右手握拳又松开又握拳,抬起手指着花梨木,恨恨地甩下手臂。 “回去。” 秦川简单说了一句,便朝车子走去,自顾自上了驾驶座。 他们都没有驾照,花梨木的驾照不能用,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开车。 花梨木自诩车技还不错,坐在副驾驶看着秦川熟稔的操作,静了静,不说话了。 “二哥你会开车啊…”花梨木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轻轻说了一句。 秦川不说话只是熟悉地打一下方向盘。 车子从善如流开进基地,站岗的战士早已接到命令,拦都没拦。 秦川稳稳踩下刹车,偏头看了看花梨木,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后座上的东西拿出来。” 花梨木下意识偏头看车后座,听着秦川关门的声音并不在意。 只是“吧嗒”一声,车子就上锁了。 花梨木看着秦川头也不回的背影,急忙去开车门,从外面锁上的车子纹丝未动。 少年当下就明白了秦川的意思,急忙拍车窗想引起车外人的注意。 秦川也听到了花梨木拍打车门的声音,却当作没听到一样,直直朝那一排办公室走去。 这一层办公室看着不怎么高档,进去就发现其实还挺舒服的,屋里的人像是专门在等他们一样。因为整间办公室就只有邓畅和龙力两个人。 秦川看了看龙力,想了想,懒得去忌讳那么多,朝邓畅走了两步,在人五米远的地方,膝盖一弯,就跪了。 花梨木坐在驾驶位上,想看看屋里的情况,可阴面的房间背光什么都看不到。 邓畅脸色平静:“花梨木呢。” “被我锁车里了。”秦川对答如流:“对不起,邓畅哥。今天无论什么责,我都替花梨木领了,您看行么。” “花梨木开车时候的初始速度就没有下过八十,最高一百四迈了。我记得你们三个都清楚地被要求过,不能开车。还有顾河教官对你们不错,花梨木跟你们顾教官说,你们这些太子爷都太金贵,怕我们这里糙手糙脚的治坏了你们。”邓畅慢慢说道,看着秦川越咬越紧的牙关和越攥越紧的拳头。 “对不起。”秦川轻声说道。 “他的责,你承了?”邓畅看着少年,右腿轻轻搭上左膝,右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 秦川不自控地抬头看着邓畅,他总有一种感觉。 若他今天应了,就没那么好过了… “是的。”秦川说到。 邓畅偏头看着龙力:“上次工厂带回来的电缆,去仓库捡一截一米多长的过来。” 龙力看着邓畅就知道人的意思,车子在外面。 龙叔从仓库里找了一根大概一米半长的电缆,大概快有小孩手臂的直径,然后从邓畅的车前走过。 花梨木急忙拍着车窗,试图引起龙力的注意。 可龙力就像没听见似的,右手拎着一根电缆线,朝办公室走去。 花梨木是尝过电缆的滋味的… 少年彻底慌了,打开车子的工具箱发现里面只有几本书,车子从上到下都没有一个工具箱什么的。 这车,像是专门给花梨木的今天做准备的。 “别吱声,三十,领过就算了。回去看好你弟弟,但凡他做得不好,你不好过,他也不好过。”邓畅的微笑像是地狱的修罗,声音轻快又明亮,问道:“行吗?” “行。”秦川急忙应声,撑了身子就平板撑。 邓畅面无表情看着其他方向,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朝秦川这里放。 电缆是沉重而无声的,打下去只有闷闷的钝响,看起来这么寂寥无声沉默的电缆线,却只一下,就叫花梨木额头上冷汗冒了一层。 秦川十分乖觉懂事,咬着牙把痛呼声咽下去,似乎不疼。 龙力这一下下去,见秦川没声音,连龙力都小小诧异了一下。 他下手从来就没有轻的,一下打哭了花梨木,却没打哭秦川。他不由地想去那个药品,那个意志力越强越晚醒的药品。 当时邓畅就说,秦川是最好的保密队员,把绝密信息交给他,打死他,他都不会说。 一下两下三下下去,秦川都没有啃声。 龙力并不是耐心好的人,却也没有非要纠结秦川是不是没喊出声来就非要打到他喊出来。 秦川沉沉睡一觉,又舒舒服服吃了一碗饭,精力是全部回来了,体力不一定。 第四下下去,秦川手臂一弯,就趴到地上了。 龙力清楚,其实不是说什么没精力,而是他下手重。 整个办公室都非常安静,除了秦川那粗重的呼吸声,和嗓间死死压抑着的吼声。 秦川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打湿,眼睛也因为隐忍而变得通红。 将将十下,秦川就像是遭受了一场非人的虐待一样。 邓畅坐在椅子上看资料,十下以后他抬头轻瞟一眼,秦川嘴角有一丝猩红。 龙力正停顿想着让秦川缓缓,邓畅站起来了,走至秦川身侧:“站起来。” 秦川自是万万没想到人要求他站起来,可他站得起来吗? 站不起来也得站啊。 秦川没有这么疼过,也没有忍过。 在家里,在秦海的藤杖下,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忍过。 但他忍得住。 邓畅从一旁茶几下查出一个一次性杯子,也不管秦川起身是不是费劲,扯着人的肩膀一把就把人拎了起来。 这办公室里有一个小卫生间,邓畅大步拉扯着秦川朝卫生间走去,不管人痛苦的神色。 “吐掉。” 邓畅冷冷地说道,右手依旧捏着秦川的手臂,将人固定在洗手池旁。 秦川眼睛下闪过一点不可思议,跟着喉结一动就要将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 邓畅眼疾手快扔下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就卡上了秦川的脖子,右手抬起按在人脑后一把就将人的脑袋压至洗手池上方,然后狠狠一巴掌就拍在秦川脊背上。 “咳——”秦川张口就吐出一小口血,染红了白色的洗手池。 邓畅怒极攻心,一巴掌打在秦川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疼就不知道说?再有下去,一定重罚!” 就连秦川也被这冷冷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邓畅已经捡起杯子接了一杯冷水放至他眼前:“张嘴。” 秦川张嘴,就着邓畅的手喝一口冷水,漱口,再喝一口,再漱口。 每口都有血迹。 连着喝了四五杯,水质里没有带血的时候邓畅才放过秦川。 可邓畅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秦川见那只手没有再继续喂他水,便轻轻偏头,顺着人的手臂看向人的脸色。 “察言观色这种东西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邓畅看着秦川在偷看他,抓着人的后颈强迫人站直。 秦川想了想,没说话。 “疼也不说,不愿意也不说,你的人生到底是给你自己活,还是给别人活的。”邓畅又说一句。 秦川本来还放松的姿态忽然就紧绷起来,盯着邓畅衣服的某处,不动了。 “说。”邓畅左手握着纸杯子轻轻一握,又一抛,就准确地丢进了垃圾桶。 邓畅懒得看秦川这不爱说话的毛病,扯着人的袖子又把人拖到办公桌旁边,下手一压,秦川就跪下了。 龙力在一旁站着,按照邓畅的示意把电缆线递给他。 邓畅握着电缆线朝龙力说道:“你去门口。” 龙力才转身还未出门,邓畅扬起的电缆线就已经抽了下去。 用了多大的力气龙力不知道,打到哪里龙力也不知道,龙力只知道,这一下下去,秦川就喊了一声,是那种不愿意喊出声的喊声。 连续几下打下去,秦川都给足了邓畅回应,跪着的身子稳定性不够,秦川偶尔会朝前趴,可左手再没离开过眼睛,指缝里不断溢出泪水。 秦川跪着的膝盖一直往前移,每每刚起身的时候,伴随着肯定是他下一声疼哭声。 秦川不停地往前移,因为他总觉得他不移的话,自己臀腿间肯定要被打断的。 可就算前移了,该捱的力气和位置一点没变。 邓畅劲儿巧,打在他臀腿处不像是打到肉上,反倒像是打到骨头和筋上,竟是让秦川一刻都忍不了了。 “我错了…错了邓畅…哥…”秦川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要哭进人心里似的。 龙力站在门外,听着不远处车里咚咚的声音。 花梨木现在在后座右侧,他刚刚挨个敲过了玻璃,想着找一块容易击碎的玻璃,选了车玻璃下方,花梨木右肘一下一下砸向那车玻璃下侧位置。 手肘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花梨木气喘吁吁感觉有些头晕,闭着眼睛的时候眼前也一片发黑,终是将右手的曲度弯到最大,狠狠肘击至车窗。 “嘭——” 车子上有一层塑纸,所以没有玻璃渣子。 花梨木侧身拿脚蹬向车玻璃,刚刚也尝试拿脚想蹬碎,可脚的力量… 龙力听到那声以后呆了一下,急忙朝车子这边跑来。 花梨木一脚将车窗整块玻璃蹬了出去,跟着就爬了出去。 花梨木觉得自己右手使不上劲,好在人瘦。爬出来的时候一个不防,上半身就要先落地,龙力一个健步朝花梨木奔来,扶住了少年的肩膀。 接着就传来花梨木半死不活的声音:“秦川…” 花梨木半天没起来,却听到了办公室里秦川鬼哭狼嚎的声音,花梨木就站起来了,左手撑着龙力的手臂站起来了。 右臂始终弯着,因为直不了。 龙力一把扯住花梨木的右臂就看到人痛苦至扭曲的神色。 |
花梨木半天没起来,却听到了办公室里秦川鬼哭狼嚎的声音,花梨木就站起来了,左手撑着龙力的手臂站起来了。 右臂始终弯着,因为直不了。 龙力一把扯住花梨木的右臂就看到人痛苦至扭曲的神色。 龙力眼睛瞪大,立刻松开花梨木的手臂,站在人面前:“怎么回事?!” 他心里太清楚,他刚刚只是轻轻抓了一下花梨木的手臂,如果真的疼到那个程度,那不知道该有多严重了! 花梨木才顾不上回应他,绕开他就朝办公室走。 秦川的哭声愈发严重了,邓畅也没有真的打够人三十下,见人痛哭求饶就放轻了力道,二十下就将手里的电缆线朝地上一扔,跟着后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不算开门,是踹门。 秦川看起来要比想象的好,最起码穿着衣服身上也没见血,只是哭的有点头晕,像是缺氧。 “你怎么出来的?”邓畅的视线看向一旁桌上的车钥匙,偏头问人。 花梨木睁着眼睛站在门口看邓畅,看着看着就哭了。 见秦川问题不大,邓畅没有打死他,手臂上的疼忽然就像光速一样传进他脑子里。 对,花梨木是疼哭的。 邓畅脸色不太好看,看向花梨木身后的龙力。 龙力迅速汇报:“他用手肘打碎了您后窗的车玻璃。” 花梨木是第一次,第一次从邓畅眼睛里看到滔天的怒意,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敌情一样,眼睛瞳孔里忽然就像海面上的海啸一样,翻起一个巨高的浪,像是要把花梨木卷进海底一样。 “你给秦川上药。”邓畅顿了五秒,看着龙力跟着下命令:“我带他去医院。” 花梨木的右臂始终打着弯,他的手臂实在撑不直,只能微微打弯垂在身体右侧。 邓畅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走至桌子旁边伸出左手拿车钥匙的手都不自觉在发抖。 邓畅不是左撇子,但他今天还是故意走到少年右侧,左手搭着花梨木的手臂,右手下意识把少年的手臂保护起来。 花梨木十分乖觉跟着人走出去,龙力很快反应过来,进屋重新拿了一把钥匙出来:“哥,开队里的车吧。” 邓畅点点头,他刚刚太震惊忘了… 花梨木十分顺从,乖得像只羊。 邓畅开锁开车门将少年安置在悍马的后座上,然后迅速上车,开车。邓畅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虽然心里十分震惊但是现实里的动作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 像排雷。 邓畅开车驶向花梨木刚刚才带秦川去的那家诊所,进门就帮人收拾东西:“我弟弟受伤了,我带您去医院,然后需要您帮他扎针诊疗。” “你弟弟?”老医生也是第一时间就去拿自己银针针包,举手投足竟是十分快速,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老医生身体很好,在得知伤患就在车上的时候丢下邓畅不管就自顾自打开悍马的车门上车,留下邓畅锁门。 只是老医生刚上了车门看见少年就愣了。 “我就猜到是你。”老爷子看着少年,抬手打开车顶上的灯,花梨木吓得瑟缩一下。老医生见状:“怎么,他还打你了?” 花梨木急忙摇头。 老医生从白大褂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像是感觉不到邓畅开车一样,去检查花梨木的手臂。 “这么热的天气穿什么作训服,你忍着一点,爷爷给你把袖子剪掉,行吗?”老爷子说道。 花梨木点头。 老爷子动作小,但快,那白大褂的衣服里像是藏着一个百宝箱一样变出一个剪刀,小心翼翼从华丽手臂上方把衣服袖子剪掉。 把袖子从手臂上拖下去以后,老爷子的脸色不好看了。 “训练失误?”老爷子看着花梨木,严肃地问道。 花梨木不说话,眼睛看向前面驾驶座的邓畅。 “说实话。”邓畅回应。 “就是我白天开得那辆车,我把后窗玻璃击碎了。”花梨木回答。 “爷爷,那辆车上我换过轻防弹,除了狙击枪,别的子弹一枪打不碎。”邓畅忙着补充。 老爷子脸色不好看了,左手小心翼翼捉住花梨木的手肘。 花梨木五官立马皱到一起,嗓间也溢出痛呼声,手肘下意识想收回。 一路上,老爷子都抓着少年没受伤的大手臂,只是再没说一句话。 邓畅期间问了一句“会不会影响发育”的话也被沉入马达的轰鸣声里了。 |
先说一下,伪更。就是忽然想起一事儿挺有意思想跟各位看官聊聊。我第一篇文是《赤乌》,写了挺久,那是我第一篇,仗着别人的热情整天更好多。我没养成那种一篇一题木的好习惯,就那么一堆发,后来觉得麻烦还得找上次发到哪,就决定一次发两页文档。结果当然有异挺严厉的看官,说楼主你这习惯不行..反正相当正式地指责了我。我当时就是一小萌新,又是初到贵地。反正从那以后就再没发过一点点,如果有肯定提前说,感谢那位看官帮我养个好习惯。嗯。 |
一路上,老爷子都抓着少年没受伤的大手臂,只是再没说一句话。 邓畅期间问了一句“会不会影响发育”的话也被沉入马达的轰鸣声里了。 基地里秦川想打电话的请求,龙力答应了。 秦川终是放心不下,把电话拨给了哥哥,简单说了一下前因后果,秦海在电话里的呼吸越发轻了起来:“你有事没事。” “我没有。”秦川伪装得非常完美,他觉得秦川一定听不出来任何不对。 很快,乔北就知道了。 还不等秦海给陶金秋打电话,陶金秋给高牧晓打电话,高牧晓给乔北打电话,乔北就知道了。 乔南曾经耳提面命不许他开车的,所以他就催促着司机把好好的轿车开成赛车,竟是比花梨木他们还要早到医院。 花梨木是跟着老爷子从车子右侧下车的,小心翼翼。可下车以后看到军区医院门口的乔北,他想逃的心思都有了。 比起乔北,他宁愿高牧晓、宁愿陶金秋知道他手臂废了他都不愿意让乔北知道。 少年哀怨地看一眼邓畅,没等人反应就敛下眸色去看乔北。 邓畅自知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乔北,不过看见人在这里也十分惊讶。 乔北目光沉沉看着花梨木被老大爷搀着的手臂没说话,这里是军区医院,技术先进,一般情况下也没有那么多事儿,可能条件是不比他家的私立医院,可目前快才是花梨木保住手臂的基本条件。 老爷子身上穿着白大褂,门口也早就有医生待命,少年被老爷子扶进医院大门的时候乔北就跟在他们身后,花梨木老是想回头看看,想着想着,就走到急诊床旁边了。 怒了:“我是伤了手臂,腿没断,不需要床!” 花梨木嘟着嘴看着身旁的邓畅,实在委屈得紧。 “趴上去。”乔北就在寂静的现场突兀地说出这么一句。 这会儿大家的视线才都转身身后那贵公子身上,花梨木之前疼成那样都没现在想哭,鼻子一酸,眼泪像开了一秒就立刻关上的手龙头一样,吧嗒就滴到那雪白的急诊床上了。 花梨木没再反抗,左手撑着床,右手手臂被人架着,床有人扶着,就那么小心翼翼趴床上了。 邓畅全程一句话没说,他全责,他认。本来把花梨木交到他手上他没有把人保护好就是他的问题,他没有什么想说的。 乔北跟邓畅站在处置室门口停着屋里明明白白的闷哼着,嗓子都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十分不舒服。 花梨木疼得紧了痛呼声才会从齿间洒出来,他不知道什么情况,趴在床上十分钟就疼了,疼得整半个身子都麻木了却依然能感觉到疼。 眼眶里的泪珠溢出一眶又一眶,本以为在治疗的花梨木在十几分钟以后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检查完了,你先休息一会儿。” 花梨木满脸泪痕,早就疼得脱了力,这会儿一直闭着眼睛,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涌上浓浓的睡意。 却不知道老爷子出门以后的脸色,实在难看。 (只有一点点,是我就写了一点点。) |
花梨木满脸泪痕,早就疼得脱了力,这会儿一直闭着眼睛,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涌上浓浓的睡意。 却不知道老爷子出门以后的脸色,实在难看。 花梨木睡在屋里什么都没记得,他沉沉睡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再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仪器“滴滴”的响声。 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的时候却发现腰部和手肘已经被固定住了,花梨木扭头看着腰上的武装带,眨了眨眼睛。 他现在非常清醒,无比清醒。 整个房间就两个人,除了他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背对着他摆弄仪器,花梨木看背影有点眼熟:“您好?” 白大褂转身。 花梨木眉眼霎时间就亮了:“姐姐好。” 是上次花梨木说像他妈妈的那个护士长:“喊什么姐姐,喊霍阿姨。” “霍阿姨好。”花梨木嘴甜,脆生生喊一声然后咧着嘴朝人笑。 护士长却一脸严肃,并没有回应一个笑容:“距离上次见你才多长时间,这会儿倒好,又伤着了!” “不碍事。”花梨木侧头看一下墙壁上的时间,他才睡了半个小时而已。 另一侧的门被推开,老爷子一马当先跨进来,穿着白大褂,兜里放着一个布包,身后也跟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 乔北。 花梨木看着人半天没反应过来:“军医都这么缺的吗?” 乔北脸色不好看,一脸寒霜大步走到花梨木身前,还没等人跟他打招呼便摁着少年的后脑勺闷在那薄枕上。 薄枕上的消毒水味道冲着花梨木的鼻腔就朝肺里游去,乔北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满是怒意和愤恨。 恨自己看不好这个小东西,恨不得就这样闷死他!然后就能老老实实的,或者打断他的脚就把他养在身边!省得每天都出去闯祸! 理疗仪放在床边随时准备工作,老爷子坐在病床另一侧,铺开银针针包。 花梨木闷了半天才被放开,有了充沛的氧气以后少年的脸色才好看一点,乔北半句话没说,把花梨木看向老爷子那侧的脑袋掰过来让瞧着他这边,然后左手下手轻轻摁着花梨木的脑侧。 花梨木这下算是有阴影了,下意识就像逃离,无果。 接着毫无防备的少年脸色忽然就苍白了起来,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不断缩小又缩小,被限制的那只手臂像是忽然被斩断一样,花梨木已经察觉不到那只手臂是不是还在流血。 不…不会吧… 要给他砍掉手臂吗? 花梨木忽然就挣扎起来,可腰间的束缚和脑袋上的大手让他动弹不得,少年能清楚地感觉到右手手臂上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了,那一秒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完了,眼泪无故就顺着眼角流下来了。 花梨木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任性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代价,下意识也就想到,他们要他砍掉手臂竟然不问问他自己的想法,这也太过分了。想着想着花梨木就觉得不行,自己还要再挣扎一下,结果就挣扎了… 乔北轻压少年脑袋看着老爷子在给少年行针,一个不防花梨木就动了下脑袋:“额…” 右肘的疼痛瞬间就传来。 额…手臂被砍掉以后还能感觉到手臂疼吗?刚刚是错觉吗? 乔北没摁着,这下火了,扬手就要给人一巴掌,花梨木急忙把脸藏进薄枕中,以极其别扭偷偷看了看。 喔… 在呢。 只是在行针。 但是肩膀上扎着一根大针,花梨木看见都觉得骨头里穿过一阵寒冷。 花梨木闷着脑袋保证:“乔北哥我不会乱动的,乔北哥放啊!” 乔北说时迟那时快,不顾花梨木说话就狠狠摁着人的脑袋。花梨木这会儿不觉得是砍掉他手臂什么的了,手臂上痛感像是要撑爆他的脑子一样,后脑和背上的冷汗霎时间就流下来了。 花梨木动不了身子,手臂上的疼痛要疼进他的四肢百骸了,这会儿花梨木是哭了,毫无知觉地疼哭了。 不知道多久才结束,反正花梨木已经失力了。 过了一会儿,手臂痛感消失,乔北走到他身后,他又能闻到酒精的味道了。 乔北在治疗。 老爷子在身前给他把脉,脸上是久违的放松感。 又过了一会儿,他能感觉到手肘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电击针扎感,又疼又痒很不舒服,腰间和手臂的束缚就卸掉,花梨木轻轻被乔北操作着趴下身子,侧头看着手臂连着理疗仪。 身旁坐着的是护士长,慈眉善目轻拍着他的肩膀。 花梨木像是回到小时候一样,他妈妈看他奔跑画画累了,就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让他躺在自己床上,妈妈就坐在床边,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肩膀。 很快,就睡着了。 睡醒已经是晚上,被推进了单间病房,睁开眼睛,外面是星空,里面是黑夜,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是一直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中药味。 花梨木咽一下口水,感觉嗓子在冒火。他之前喊得太用力,身上出汗太多,脱了水,失了力。 “中药给你熬了三次,你才醒。还真是能睡啊。” 房间床位的对面同样传来声音,沙哑又疲惫,似乎还带了一点慵懒。是乔北。 接着就是起身的声音,走路,站在他床边,一点一点给他摇起来床的上半部分。 “我开灯,你把眼睛闭上。” 花梨木乖觉。 “哒。” 灯光一开始并不晃眼,很方便花梨木适应。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身子轻飘飘的,没有力气。 乔北从一旁的柜上拿一杯水,从壶里掺进去半杯,握着杯子试了温度才扶着少年的后脑给了喂了点水。 门口一直守着的人得到指令去找护士长,很快,护士长就端来一碗中药。 花梨木倚着床,还没喝,这眉头就皱上了。 “快喝,喝完我有话跟你说。”乔北出声命令。 花梨木听到人的声音,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 双手准备端过药碗,被护士长制止了:“不然我喂你?” 花梨木看着护士长手里的勺子,不由苦着脸:您这都这么苦了,还让我一勺一勺喝… 乔北从护士长碗里接过药碗,凑到花梨木眼前,意思明显。 花梨木坐起来,左手小心翼翼扶着碗边,嘴巴凑过去。 看起来很烫的中药其实温度刚刚好,就是太苦着。花梨木喝着喝着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乔北不算太冷血,吃了药以后还伤了花梨木两块小面包和两颗糖。 休息了十几分钟,护士长也终于下了班,乔北坐在床边把玩着手机,花梨木在床上坐立不安。 乔北明显是有话要跟他说的样子,手机在手里只是转过来转过去。 花梨木闻到了气场的味道,左手撑着床面,动了动,跪了身子。 怯怯地眼神看着乔北。 乔北终是抬了头,看人,只是那眼神…十分慑人。 |
花梨木闻到了气场的味道,左手撑着床面,动了动,跪了身子。 怯怯地眼神看着乔北。 乔北终是抬了头,看人,只是那眼神…十分慑人。 乔北起身去墙边关灯,摸着黑打开床边的小台灯,拧暗了一些,又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少年跪着,视野要更高些,一眼就看到了抽屉里的东西。 一条卷着的皮带跟一个小小的手术刀。 皮带放在丝绒盒子里,大概是乔北刚刚就准备好的,这会儿大手拿起那皮带,本来漂亮的手忽然在花梨木看来有些嗜血。 “这手术刀是我偷来的,你保密一下。”乔北并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拿起手术刀和皮带,把皮带铺开放在花梨木膝盖前头,俯身。 花梨木下意识就要往后躲一下,这也正常,手术刀离膝盖只有五六公分的距离还是忽然而至的,任谁都是要往后躲的。 乔北抬头看着花梨木,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怎么,手臂都不要了,还怕我划伤你的腿啊。” 少年微微蹙眉,心里咚咚咚擂得像个小鼓,他害怕,他怎么能不害怕。在车上的时候他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现在刚睡醒,有思维有意识,嘴巴里的苦涩还在强调他现在的处境。 手术刀在皮带末梢至里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切下去,但一刀还没划开,两下,才切了一个口子。 不知道多少钱但一看就知道质量上乘的皮带就那么被轻易剌了三十厘米下来。 “拿着。”乔北抬手把那截儿短的递给花梨木:“我跟你说过,我不打人。但你现在不能接受体罚,那你就自己打。打到没脸。” 这意思就很微妙的了,花梨木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还有救。 这是乔北,不是高牧晓,不是邓畅。在乔北面前,他是可以有些小心思的,就算被看出来,乔北也不会跟他多计较。 他能察觉到乔北喜欢他的这种小把戏,总归不至于太讨厌。大概是他们这一届兄长们没有童年,那些死板的规矩只留在邓畅他们脑子里了,而乔北还是把那些东西从自己脑子里剔掉了。 少年右手接过那三十公分的皮带,拿在手里捏了捏,似乎是不想挨打,便鼓了一下勇气:“您让我用这皮带打自己一个没脸,是把脸打掉吗?” 乔北抬眼看人,表情从无到有只用了五秒钟:“我是真把你惯坏了。” 花梨木不知道怎么想的:“谢乔北哥夸奖。” 乔北低头想了想,平视少年手里的皮带,轻轻叹气:“你是真拿准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花梨木乖觉,摇头:“您让我跟秦川好好相处,我只是担心邓畅哥一失手打死了秦川。” “那我怎么没见邓畅打死你?”乔北偏头看他。 “我有您保佑,秦川又没有。大哥还差点打死秦川。”花梨木解释。 “那我今天也不能轻饶你。”乔北伸手指了指花梨木。 花梨木像是没跪稳下意识往前栽了一下,乔北起身闪电般的速度就接住了少年前俯的手臂。 花梨木活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一样,伸出那只健康的手臂环住乔北的脖颈:“乔北哥,对不起,让乔北哥担心了。” 乔北听着花梨木的真情实意,很明显,讨饶是讨饶,但这句道歉是花梨木真心的乔北还是能听出来的。 拍拍少年的肩膀,松开以后看着少年微湿的眼眶,乔北打趣:“你以为你在我这儿安然无恙,就在哪儿都能安然无恙了吗?” 花梨木顿时苦了脸,朝乔北问道:“秦川,没事吧?” “嗯,问题不大。我倒是第一次见秦川哭得眼睛都是肿的。不过秦海说是想见见秦川,被邓畅拒绝了。而且邓畅大概会给秦氏安排不少事情了。成长嘛。”乔北扶着花梨木盘腿坐在床边,自己也坐在椅子上:“邓畅算是认可了秦川,替他报复一下他哥哥。” 花梨木小声应一声:“那我哥和我师父…” “臭小子,亏得我这么疼你,你的心思全在别人身上。我乔氏的情报网干脆给你算了。”乔北笑:“他们都不太好过,你哥很忙。你师父更忙,我给你哥休息时间。但是邓畅好像没有给你师父休息的时间,你受伤的消息,你师父到现在都不知道。金秋手里接着一个项目,如果做好了,前途还是很好的。这个项目是邓畅花了很大力气才从一个团队手里接下来,如果你师父一个人做下来,算是有了专利。” 花梨木敛眉看了看病床床单上隐形的花纹,想了想,抬头看人:“乔北哥好像知道邓畅不少事情。” “嗯?”乔北抬眼看花梨木,只一眼,乔北神色就沉下来了:“花梨木,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别管。收收心,既然邓畅的部队容不下你,我后院大概能容得下你。月考核的时候,我再送你回去。” 花梨木一时间被乔北给他的信息惊了他的胯:“嗯?” “你也知道,三月他们算是我的人,骆周也算。别想着做什么,花梨木,我提前警告你,别逼我打断你的腿。”乔北说得十分轻松的模样。 花梨木低头,心里疑惑却是更盛:“乔北哥放心。我手臂…” “伤筋动骨一百天,且等着。”乔北吩咐两句。 “喔。”花梨木忽然笑了一下:“乔北哥手机借我玩一下。” 他感觉自己都好几天没有碰过手机了,这几天唯一看到的电器和电子设备就是水枪和电视机上的新闻联播。就连大浴室都只有一堆淋浴头。 乔北拿着那截短皮带,啪一下打在少年手心:“你就皮。” 可打完还是起身从一旁的衣服里拿出手机,递给花梨木。 花梨木左手拿着手机握在手里,乔北去给少年倒水,花梨木还在好奇这手机连个自动锁都没有,就听到短信铃声,看到手机屏幕最上层的一行字。 “实验人已经全部筹齐,鉴定师签订协议,药品…” 发件人:骆周。 花梨木瞬间觉得自己脊柱都僵了,右手始终都没有敢按开那条短信。反而是特别迅速把手机屏幕那面扣在床上,从另一侧光脚就跳到地上。 乔北偏头看着花梨木,眉头微蹙一下,急忙过去:“你做什么?” “乔北哥我上个厕所。”花梨木慌慌张张的模样。 乔北自是听到那声短信铃声的。 他急忙过去拿手机的时候,花梨木已经进了门边的卫生间。 等乔北看到了信息第一句话的时候再回头,花梨木已经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马桶旁边有一个挂式电话,花梨木拿起电话,听着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只是还没摁下数字,电话里就已经静音了。 接着敲门声就传来。 乔北修罗般低沉的声音传来:“花梨木你给我出来。” 太多的东西出现在花梨木的脑子里,注射,洗掉记忆,还有那无论如何想不起的化学方程式。花梨木虽然不确定,却依旧怕了起来。 |
马桶旁边有一个挂式电话,花梨木拿起电话,听着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只是还没摁下数字,电话里就已经静音了。 接着敲门声就传来。 乔北修罗般低沉的声音传来:“花梨木你给我出来。” 太多的东西出现在花梨木的脑子里,注射,洗掉记忆,还有那无论如何想不起的化学方程式。花梨木虽然不确定,却依旧怕了起来。 “花梨木,你出来。”乔北又耐心地敲了敲门,语气十分温和:“梨木,听话。”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开门的声音,大概是守在外面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进来说了一句:“主子。” “没事,先出去。”乔北语气有些不耐烦,可再转头跟花梨木说话的时候,又是十分耐心:“梨木,你先出来好不好?” 花梨木刚刚动作有点大,所以牵扯到现在手肘有点疼,这洗手间的窗户很小,是一个连接外面走廊的窗户,他吊着一只胳膊肯定跑不出去。 少年坐在马桶盖子上,左手小心翼翼抬着右手手臂尽量让他不用力,大概是手臂上的疼让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花梨木现在可以确定的信息,那次他跟着在公路上抢劫,那个实验,邓畅哥肯定是有继续接手的,说不定他的老师陶金秋也在做。 乔北是知情人,不阻拦,不过明里暗里在帮助邓畅。花梨木心里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到秦川,知道那些信息到底是什么信息。 花梨木的视线再一次投向那部电话,似乎有点不信,又一次拿起,电话里毫无声音。 乔北是会惯着他,但是肯定不是事事惯他,花梨木坐在马桶盖上十几分钟了,门口的乔北依旧耐心得很,只是大概二十分钟一过的时候,乔北的语气就轻轻转了个弯:“花梨木,你要么出个声,要么我把门撞开。” 花梨木眼睛一瞪,都二十分钟没有给出回应了,乔北对他…还真是难得的耐心,少年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 门外肯定是听到他走路的声音,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 花梨木身上还没什么气力,小心翼翼盘腿坐在地上。 外面立即有了声音:“站起来。”声音冷清又严厉,跟刚刚根本就判若两人。 花梨木在部队本来就学会了不用手撑地也能两条腿交叉小心翼翼坐在地上的技能,这会儿他明明已经快坐到地上了又被这么一下,一直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脊柱顺着地面碾压下去,虽是没碰到手臂,却还是下意识哎呀一声。 乔北立刻喝道:“来人!” 病房门几乎是立刻就开了,花梨木急忙应声:“我…我没事,就是碾着腰了,乔北哥,我没事。” 门外的乔北大概是抬手制止了门口的人,一言不发站在门口气压极低:“你出来不出来?” “我要先问你个问题。”花梨木意识清楚了一点,坐在地上盘着腿一本正经谈判。 “行。”乔北应下,冲人挥了挥手,站在门口,你问。 “乔北哥你只需要答是或者不是。”花梨木怕乔北绕他。 “行。”乔北应声。 “邓畅哥在用活人做实验。”花梨木。 “是。”乔北答应爽快,毫不拖泥带水。 “跟上次我们一起去的实验基地有关系?”花梨木。 “是。” “秦川做出来的那些,甚至多出来的那些化学方程式,给了邓畅哥助力。”花梨木这个是猜的。 乔北回应很快:“对。” 花梨木见人回应这么爽快感觉自己都没什么问题要问了,却还是不肯放过机会:“我老师,其实也在给邓畅哥做事。” “是。” 花梨木怔了怔:“乔北哥能不能把知道的信息告诉我一部分。” 门外顿了顿:“行。” “不能打我。”花梨木手放在门把手上,说最后一个问题。 “行。”外面随即应声。 花梨木开门,才讲讲露出一只眼睛,门就已经被乔北抵住了。 花梨木默默把门打开,还没来得及认错乔北就已经揪住了人的耳朵:“是不是管不了你?是不是得拿个铐子把你拷起来?” 少年一边嗯嗯呀呀喊疼,一边跟着人的步子走向病床,只是右手手肘,却一直被乔北的另一手护着。 |
花梨木默默把门打开,还没来得及认错乔北就已经揪住了人的耳朵:“是不是管不了你?是不是得拿个铐子把你拷起来?” 少年一边嗯嗯呀呀喊疼,一边跟着人的步子走向病床,只是右手手肘,却一直被乔北的另一手护着。 花梨木小心翼翼坐在床上的时候乔北已经把床升到了合适的位置,然后坐在少年床边,床头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一杯开水,这是乔北头一次对着除了父亲兄长以外的人摆出这种汇报一样的姿势。 “一开始以邓畅父亲为首的人就都不同意这项实验,这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实验,但是这是一个保护性很高的实验,他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做出很多正确的事情。比如有人窃取我的公司机密,我可以用对话的形式得知他脑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同时也能删掉这些东西。当然,如果不法分子得到这种东西,那么他们也有可能从我们的人手里得到我们这边的机密信息。所以每个人都不同意。当初有人暗杀那个博士,博士都有生命安全了肯定不愿意再做,拿了钱就走。你大概也能猜到是你邓畅哥人的,那次你也见过了大家。”江北说得非常温和:“后来,你们知道了。实验没有完成,然后已经有成品的。这东西如果在你们脑子里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实验原本都结束的时候,秦川发现了公式的问题,并且给出正确的解法。唯几支存留下的成品已经被你们用掉了,然后接下来就只有陶金秋和几个可信的人在负责研究,同时还有另一个项目。除此之外,秦川的脑子里已经自学了许多甚至不健康成瘾品的化学公式。他的确是一个化学天才。” 花梨木坐在床边脑子转得很快才能明白过来乔北的话,虽然架势认真,但是很多细节还是没有说出来,比如说会让他担心的那部分。好在有了事情的主要脉络也让花梨木有了基本判断力。 “行了,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知道清楚了,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准备好好养伤,之后还要治疗的,别没出息只知道叫唤,撞碎玻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觉得疼?”乔北手搭在少年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咚咚咚。”“二少爷,大少爷说再给您两分钟时间。”门外忽然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冷冰冰的模样对着乔北说了一句。 “出去。”乔北似乎对人‘虽然敲门但是没同意就进来’表示不满,冷冷回应。 “乔南哥在隔壁。”花梨木肯定句。 乔北嗔怒:“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兔崽子,我翘了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花梨木嘴巴微微沉了一下,乔北说他不怕姓乔的,怎么可能,他就很怕乔南。 上次被乔南扼了呼吸的感觉到现在还十分清晰,想到这儿花梨木不自觉吞咽一下口水来试探自己到底还有没有自由。 可乔北要过去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如果只是说翘了一个会议就有乔南亲自来医院逮人的话,那乔家的人简直不要太闲。 乔北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短短毛刺儿一样的头发已经有点扎手的感觉,笑了笑,出门。 轻轻呼吸一下,虽是亲生兄弟,但是要见面还是这种场合下见面还是无缘无故有点紧张啊。 “进来。”乔南的房间里传来严肃的声音。 见了乔北,知道人是安全的,乔南也放心了一些,跟着瞪大了眼睛:“相见我们乔二少是不是还得跟花家少年打好关系,走后门才能见到?” 乔北轻轻笑了一下,倒不是故意的,只是少年这种模样的哥哥而觉得有点有趣。 果然,乔南站起身子缓缓走到乔北面前,乔北就笑不出来了。 “好笑吗?”乔南的脸离乔北大概只有二十厘米,看着乔北的眼睛不让人的视线躲开。乔北的眼睛想躲都躲不了,抿着唇就想偏头。 “嘶…”一个不防乔南就给了乔北膝盖一脚,还不等人弯腰去揉,乔南又喝一声:“站好!” 乔北听话得像一个见了首长的士兵一样,乖乖站好了。 只是奇怪的是,乔北只是乖乖站好,眼睛里却是半点惧意都没有,平时他肯定是要紧张的,紧张到下意识想认错。 乔南也觉得乔北的举动有点奇怪,看了看乔北的眼睛,了然:“看来你没教会那小兔崽子什么,倒是被那个小兔崽子带坏了?” 乔北一怔,这会儿是真的不敢放肆了,收了心,瞬间就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和态度。 乔南拉长声音扬声“嗯”了一声:“听说是乱出头把自己给伤了?我去看看。” “哥。”乔北急忙喊了一声。 “嗯?”乔南应声。 “他…休息了。”乔北心里有点担心哥哥又欺负小木。 “嗯。那我更要看看,这个小东西什么能耐让我弟弟都敢说谎了。”乔北淡淡说一声转身就走:“顺便看你好像也教不好孩子,我替你看看。你在这站着。” “我…”能教好三个字就这么被乔南的关门声拍回来了。 |
“我…”能教好三个字就这么被乔南的关门声拍回来了。 花梨木坐在床边正担心乔北的时候,屋外就出现了敲门的声音。大概是病房隔音太好所以花梨木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他以为是守在门口的大哥,想着乔北也不在屋里,便没有应声。 可门外的人并没有敲第二次门,反而是直接推开了门。屋里灯暗,花梨木一时间没有看清是谁。 “把你当个瓷娃娃养着,乔北可真行。” 站在门口的乔南看着屋里的灯光浅浅说了一句,他自然是知道乔北担心晃了他的眼睛或者影响他休息,所以开这么暗的灯。 可床上坐着的少年在听到这声音时脊柱竟是不可控地僵了僵。 房间里的灯被来人调亮,花梨木清楚地看到了乔南的身影,不自觉坐得更直了。 “又惹事?”乔北一边过来一边说道,坐在花梨木床边的小沙发上:“看来是教训没有给够。” 花梨木眨着眼睛看身侧的人,半天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揍你,就一顿。但是我出了这个门,邓畅,高牧晓,陶金秋,秦海,轮着揍你。”乔南拉开一边的抽屉看了看像是在说一句废话一样,并没有去看花梨木的眼睛。 “额…”花梨木连续听到四个人的名字简直压力山大,这就是乔南聪明的地方。他知道花梨木不想挨揍,如果只说你哥哥们,那显得太没有威慑力,但是一次清点名字的时候就会给足花梨木压力。 花梨木的确被吓到了,他不太敢回应,只能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整个人都怯生生的模样,像一只迷路的麋鹿。 “否则我现在就给邓畅打电话。”乔南拿出手机。 花梨木一开始就意味乔南是在吓唬他,多半想让他快点答应,可乔南只是慢悠悠地说:“到时候我就说乔北被你气坏了,现在在医院。” 就简单的文字游戏还真是没办法让花梨木就范,可花梨木能清楚地看到乔南手机上已经拨出去的电话,和嘟嘟的声音。 “您好,乔南哥。” 电话里传来邓畅冷静的声音,花梨木急忙伸手去抓住人的手臂,然后点头。 “喔,邓畅啊,我打错了。”乔南语气有点慵懒,连在场的花梨木都觉得乔南像是红酒喝多了。 “那我不打搅您休息了。”邓畅回应一句,然后静等乔南挂电话。 “我也不喜欢打人的。所以我们就事论事,你乱跑,没有保护好自己,那我们就…”乔南点了点花梨木身上的被子说道:“手,脚心。” |
“那我不打搅您休息了。”邓畅回应一句,然后静等乔南挂电话。 “我也不喜欢打人的。所以我们就事论事,你乱跑,没有保护好自己,那我们就…”乔南点了点花梨木身上的被子说道:“手,脚心。” 花梨木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他不是害怕,他只是有点一点怕。乔南吓唬过他一次,为了乔北,那次单单是吓唬就让花梨木吃足了苦头。所以他现在看见乔南,听到乔南的声音还会下意识有点发怵。 但他同时也对乔南有着非常崇高的敬意,乔南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考虑他趴下的时候不能接触到手肘,关键是还考虑到一个刚成人礼的男孩子的那不值什么钱的自尊心。 可花梨木还是害怕的,手心尚且不谈,脚心,他还从来没有挨过。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再加上他挨完这一次就可以少挨很多揍,他自然是要答应的,可想来想去,还是开了口:“乔南哥,要打多少?” “手心,十下,脚心,各十下。”刚起身正准备转身的乔南听到少年的问题以后专门回头回应他,表情认真没有一点点说话不算数的迹象。 花梨木自然是十分开心的,这种跟单位数没有什么区别的数字让花梨木忽然就放心下来。乔南去了房间的角落跟洗手间,似乎是想找个什么趁手的东西。 可花梨木就单单看着乔南的背影都脑补了不少问题:乔南哥下手重吗,要是乔南哥下手一下顶邓畅哥十下那岂不是惨了吗?乔南哥揍完以后他就真的不用挨别的揍了吗?乔南哥说话顶事儿吗? 乔北在隔壁的房间有点慌,现在乔南很少去责罚他,加上他也长大了,不是像小时候一样事事需要矫正,现在花梨木的出现的确算一个异数,花梨木,让乔北的身体和生活都跳出了从来的轨道,失去了原先的精准和平稳。 而他哥哥去隔壁替他看孩子,意思也非常明显。往常,乔南是不糊管他这些小事情的,刚开始提到花梨木的时候乔南只是非常高冷地嘱咐了乔北一句注意身体就再没有说过话,近些日子花梨木跟乔北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直到上一次乔北的身体出现问题,乔南教训了小孩儿,可那只是单纯的教训,出气,教训花梨木让乔北身体出了问题。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乔南知道了花梨木在乔北心里的分量,加上乔北为了花梨木翘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这足以能证明花梨木在乔北心里的分量有多重。这下,想不管也不能不管了,为了乔北的身体。乔南不允许乔北的身体出现任何纰漏。 乔北静立的身子开始有点发热,他觉得自己额头和肩膀都有点发热,乔北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每次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就会这样。不得不说,他在担心,在害怕,在慌张,他害怕乔南打坏了花梨木。 乔北回头看看,门上有一条窄玻璃,走廊里的灯把保镖的身影斜撒在玻璃上。有人站在门口守着他。 乔北轻轻动了动脚,身体素质还不错,小心翼翼抬脚走向窗户。这里是五楼,并不高的楼层,旁边就是两个挨着的空调挂,乔北记得那个花梨木病房的小卫生间就是空调挂的上面,那卫生间刚好在两个病房中间,所以乔北只需要打开窗户,站在这个空调挂上,一步跨到另一个空调挂上,开窗,就能看到花梨木的情况。 如果打得狠了,就无论如何是要出去拦一拦的,可要是不狠,他再偷偷回来。 乔北是个实干派,小心翼翼拉开窗户的时候并没有被屋外的人发现。乔北的动作又是专业的,这样的动作对乔北来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可这些年乔北被乔南严加看管,除了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以外,乔北还真的没什么机会飞檐走壁。 开窗,小心翼翼坐在窗台上,乔北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慢倍速播放的电影,小心踏到另一个空调挂,那个小卫生间的窗户是乔北打开的,所以乔北心里还默默吐槽一下自己,原来就是给自己飞檐走壁准备的。 轻轻推开卫生间的窗户,乔北双臂反手一撑,整个身子就坐在了窗户边上,只是双腿正准备往里别的。 那卫生间的门开了。 这门一开,乔南都觉得自己像是开了一道魔术门一样,怎么就看到乔北坐在窗口的身影了。愣了一小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跟着眉头一蹙,眼神里已经压了火气。 乔北自是最了解这个亲哥哥的,当下急忙转身进了屋,双臂扶着膝盖就轻轻跪了下来,整个身子都蜷成小小的一团。 乔南已经很久没有让乔北跪了,乔北乖,就算有问题也口头敲打敲打就够了,都这么大的让人了,没有什么是不放心了。这么些年都过来了,现在却偏偏因为这个花梨木,让乔北变得开始愿意冒险起来。对于乔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而乔北毫不犹豫地跪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能因为这点小小的插曲,让乔南介入这件事情,甚至把花梨木送到乔北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是为了乔北,说不定乔南真的会这样做,所以乔北毫不犹豫地跪下了。今天要是被乔南抓的时候他已经在卫生间里也就算了,偏偏是窗口那样危险的位置。 唉,失算。 乔南似乎气得厉害,因为跪着的乔北完全听不到乔南呼吸的声音。这就是乔南生气的预兆,会让自己的呼吸声愈发变轻,来抑制怒火。 乔北抬眼看乔南,乔南面无表情看着乔北。乔北急了,小心翼翼膝行向前至乔南身前:“哥…” 乔南继续面无表情。 “哥,我就是担心小木。想到哥在我小时候教我的时候那般吓人,他现在还带着伤。”乔北小声说道。 “所以在你眼里,到现在我就一直是一个下手没轻没重的人。”乔南伸手掐着乔北的耳边往前一扯:“你小时候我狠揍过你几次,到底是为什么挨揍需要我现在一条条一桩桩跟你说清楚吗?陈凡老师当年为什么托自己的爱人把你送进部队的理由你也忘了吗?” 乔北龇牙咧嘴表示疼,但是心里已经松了口气,他哥哥不生气了:“嘶…我错了。哥。” “你不是心疼外面的小兔崽子吗?那就看着吧。”乔南放开乔北的耳朵,转身离开卫生间,手里已经拿了一把笤帚。 笤帚上面有一支独立的棍子,乔南当着花梨木的面一把就把那棍子拔了出来。 更让花梨木吃惊的是,卫生间跟出来了第二个人。乔北。 (假装三千。) |
笤帚上面有一支独立的棍子,乔南当着花梨木的面一把就把那棍子拔了出来。 更让花梨木吃惊的是,卫生间跟出来了第二个人。乔北。 乔北出来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花梨木,就立刻贴着卫生间的墙站了。花梨木跪直了身子喊人:“乔北哥。” “过来,不然你亲自动手?”乔南反问道。 乔北从这边走到另一边窗户的方向,这样就近多了。 乔南是比乔北更会打心理战的,这会儿倒也不着急,就拎着手里的棍子站到床边,挥了挥,破风声传进花梨木耳朵里不由教人觉得有点害怕。 乔北不说话,心里却也是提着一半的。乔南晚上的手表振动了两下,他低头看了看。乔北见状急忙低头,稳下心绪。 乔南手表上记录着乔北的心率情况,为了弟弟的健康,这位哥哥也是煞费苦心。 乔北压着心跳,却还是不住地要想他哥哥到底怎么怎么教训床上那个小兔崽子。 “躺下,大腿抱在胸前,小腿竖起来跟身体呈九十度角。”乔南慢慢说道。 乔北的眼睛却是越瞪越大,看着乔南恨不得都要跪下了 。 花梨木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看了看乔北陡然变化的神态,只能慢慢按照乔南的指示做。 “哥…”乔北轻轻喊道,压了压嘴角:“小木他肯定挨不住的…” “他是替你挨的,你再拦,他就翻倍。”乔南伸手拿手里的棍子指着乔北。 乔北视线聚焦到乔南手里的棍子上,咬了咬牙,没再说话。 花梨木心态要好一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是看到了乔北眼睛里非常复杂的神情。 “花梨木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对于你,我是讨厌大于喜欢的。之前乔北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自从你的出现,他的心率就没有长时间平静过。虽然你能成为他心率正常的主要因素。但是你的存在的确已经给他带来影响。”乔南看着花梨木的眼睛:“本来只是想教训你一下,但是乔北又因为你翻了过来,从隔壁。这里是五楼。本来次数不多,力度不大。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过我说话算数,挨了这顿,邓畅和牧晓那里的,就免了。” 花梨木还未点头,脚上就已经重重挨了一下,花梨木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忽然觉得有个东西打在他骨头上似的,他的上半身也跟着一跃而起,还未动作,第二下就打了下来。 花梨木的心脏也忽然被扼住了一般,这让他的呼吸非常困难。这会儿只能狠狠抱住自己膝弯,又不能让自己的右臂太过于用力,他甚至想把膝盖直接压进自己的胸腔里。 乔南手里的疼,跟所有人都不一样。虽然乔南在动手的时候也很少发言,但是乔南下手快,这是根本习惯不过来的东西,花梨木一度觉得自己要休克了,连脸色都涨得通红。 两只脚是分开打的,十下又不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右脚的十下结束以后顿了几秒钟。花梨木一口气刚刚呼出去,左脚像忽然炸裂一般疼。 乔北站在一旁扭头看着别处,眼睛已经是憋得通红。他平时宠着小孩儿,也揍。但是力度是完全根据小孩儿的态度和承受力在变化的,有时候花梨木撒个娇,这事儿不大也就过去了。可乔南不同。 乔北可是太了解乔南了,一份力度不减,一下责罚不少。该你的,就全部都是你的。好在数目不多,也好在他刚刚没有加以阻拦,所以右脚十下结束以后,乔北还是轻轻松了口气。 其实最主要的不是脚心那种炸起来的疼,而是心里防线。手里的工具在挥下去速度非常快的时候,花梨木心里的防线就会崩溃得很快。 所以,另一个脚下十下才不过两三下,花梨木嗓间里就已经洒出来细密的呜咽声。 乔北告诉自己别看别看,可实在放心不下。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少年苍白的脸色和紧紧咬着的下唇,还有眼角的泪珠。 乔南似乎并没有听到,只会频率很快挥下手里的棍子。 这会儿,花梨木终于明白为什么乔北要加以阻拦。 “跪起来。”乔南不管花梨木的状态是不是不适,只是迅速下命令。 可明显花梨木并没有听到,还依旧紧紧闭着眼睛。 “跪起来!”乔南又说了一次,花梨木才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水漉漉的眸子环视一圈,看到乔南以后免不了的瑟缩。 起身的时候花梨木侧着身子先坐起来,才跪直了身子,假装忽略脚心热辣又细密的疼痛,假装忽略因为害怕而颤颤巍巍的双手,将没有受伤的左手抬了起来。 乔南只是瞟了一眼花梨木已经发汗了手心,跟着手里的棍子就挥下去了,依旧很快。 第一下打下去花梨木迅速就把手收了回来,但棍子已经落下来了。花梨木是知道礼数的孩子,也知道就是再疼也是不能躲的,便十分迅速地将左手有一次伸了出去。 可这一次,花梨木伸手角度偏颇,棍子狠狠打在少年拇指指骨上,甚至发出清脆的声音。 乔北再忍不住了,身体比大脑更快,抬脚就准备去床边检查少年的身体,只是才迈出去第一步,乔南锐利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乔北抿着唇都不自觉颤抖起来,眼睛里再是忍不住的渗出眼泪。 花梨木早就把手缩回去,在病号服上轻轻摩擦着,虽然响,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乔北慢慢把伸出的脚退回去,在乔南不容置疑的眼神里。接着乔南拿着棍子指着花梨木的鼻子:“允许你退了?” 泪水早就模糊了花梨木的视线,但他不敢不答,房间里太压抑了,乔北哥还在旁边站着,他不能不懂事,不能惹乔北哥身体出问题,只能立刻摇头。 “伸出来。再退,我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乔南的声音不算很冷,却十分理智,一边警告花梨木一边还检查了少年的手指。 少年左手的灵敏度还算可以,但是要说耐揍的话,那肯定不如常年使用的右手。 剩下的八下,乔南依旧没有说上手拽着少年的手指,就那么让花梨木撑着。 花梨木弯曲的右手快把病号服的扣子揪掉了,却实在不是不敢再退了。 手下这十下结束以后,少年额头除了一脑门子汗。 乔南打完将手里的棍子随意丢到地上:“我听说在家里你的责都是秦川来领,从今天开始,乔北的责,都你来领。这样我也不用在意他身体不好怕打坏他什么。” 花梨木听到乔南的声音一再发抖却终究没有再退,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乔南离开前本来准备吩咐乔北回家的,咳咳看着乔北眼睛的时候却奇迹般词穷了一下。转身走了。 关门声传来的时候乔北才急忙去扶少年,先检查花梨木手臂上的伤有没有问题,也不去看乔南打的伤,就慢慢扶着花梨木坐下了。 花梨木不想让乔北担心和愧疚,就把红红的手往乔北面前一伸:“乔南哥下手好重。” “嗯。”乔北轻轻应一声,把少年发烫的手拉下来,包在自己手心里,有点伤心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没有人来打搅过花梨木,乔北整天陪着他。 乔南打得虽然重,但是第二天疼痛感就减轻了许多,乔北大概也知道,因为乔南下手从来没有让乔北没办法工作过,所以乔北并不担心。 只是每天治疗的过程太艰难,每次治疗结束花梨木都疼得满头大汗,眼泪直流。 乔北这会儿倒是半点不心疼,就看着花梨木,一边教训:“下次再伤到自己比这个还疼!” 护士长每天过来的时候都会给花梨木带早餐,都是家里做的。花梨木十分喜欢,每天都一边跟护士长聊天,一边吃东西。乔北就坐在病房另一边看新闻或者工作,并不打扰他们。 |
护士长每天过来的时候都会给花梨木带早餐,都是家里做的。花梨木十分喜欢,每天都一边跟护士长聊天,一边吃东西。乔北就坐在病房另一边看新闻或者工作,并不打扰他们。 护士长一开始看着花梨木还不太说话,因为乔北在场。乔北不是邓畅,邓畅由于熟悉会全心全意信任护士长,但是乔北不会。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这人是花梨木。他担心花梨木吃了会拉肚子。 第一天的时候,乔北几乎是看着花梨木把护士长的东西吃光的,而一旁桃园斋的盒子第一次对花梨木完全没用。 第二天的时候乔北就没有再阻拦了,看起来似乎是信任,却还是收集到了护士长所以的资料,这才知道,这位护士长曾经是一名女军医,上过战场的。 之后就再没有管过了。 而护士长一开始的确能察觉到乔北的防备,在第二天乔北去沙发上坐着的时候,护士长就开始嘱咐花梨木一些基本注意事项。 渐渐地,愈发唠叨起来了。 “别老是懒在病房里,多出去溜达一下,年轻人就要多出去走走,也有利于恢复的。” 当天,一向不同意花梨木出门的乔北就带着花梨木去了公园。 “不要老是要着吃垃圾食品,这些冷饮,不利于恢复。” 当天,经过花梨木恳求才得到的冷饮全部被乔北清理出去。 在护士长的唠叨和乔北的严加看管下,身体很快就好起来了。又过了几天,花梨木就一直闹着要出去了。 护士长觉得花梨木还是可以出去运动一下的,年轻人,就要多跑跑多跳跳,这样对伤口也是有好处的。而且据检查结果看来,花梨木的手臂只要不提重物,不剧烈运动就不会有问题的。 可乔北不答应。 他太了解花梨木,就花梨木现在的脾性和心里装着的那些事情,他出门不出三秒钟就能逃得远远的。自然肯定是要去找哥哥和师父的,要去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乔北并不同意花梨木乱跑,每次他出门都会嘱咐门外守着的人,每过十五分钟,就进去看一下。 不过屋里要是有动静的话,就不必打搅人休息了。 花梨木一开始也十分乖觉,曾经不止一次提出想出去看看,玩玩,最多见见哥哥。 反而花梨木现在身体不舒服,也就仗着乔北对他的宠爱和身体问题才敢拿捏这乔北的脾气,踩人的底线。 乔北是不会打孩子的,现在身体还没有全好,自然也就没有体罚的。 要么说花梨木聪明的,从他第一天想出去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潜逃的策略和路线。 他几乎每天都会跟乔北说一次相处去玩玩,连续说了三天无果。乔北也并不是不理花梨木,反而会给出花梨木明确的指标,指着身体的数据:“如果你这一项达到正常值水平,我就带你出去遛遛弯。” 花梨木听到了也记住了但是并不妨碍少年明天接着问乔北可不可以出去。 也就是这一天,一切都跟昨天一样。花梨木睁着小鹿一样的眼睛问乔北:“乔北哥,我今天可不可以出去玩玩。” “不行。” 这表情和字眼已经连续出现了三四天,十分有趣。 花梨木的策略也十分周到,每天懒洋洋除了看一些书,就是看电视,把每个频道和每个频道之间所播出的内容全部了解得清清楚楚,然后把电视换台定时也练习得足够纯熟。 所以这天乔北才刚刚出门的时候,花梨木就已经在准备了。 声音放得跟昨天一样高可以让门外人明确听到换台的声音,花梨木站在床边看着乔北离开的背影,开始行动。 没穿鞋,枕头放进被子里,电视也设置好又检查了两次,花梨木这才光着脚,秉着呼吸,小心翼翼进了卫生间。 他学了乔北的套路。 花梨木前几天在窗口发现,每个空调都在房间的固定角落,他只需要从空调去了隔壁乔南所呆着的病房,然后从病房通过,再然后踩上隔壁的隔壁的空调,就这样就可以一直到了楼梯间。 只是…花梨木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能这么神转折地,撞到高牧晓手里。 |
花梨木前几天在窗口发现,每个空调都在房间的固定角落,他只需要从空调去了隔壁乔南所呆着的病房,然后从病房通过,再然后踩上隔壁的隔壁的空调,就这样就可以一直到了楼梯间。 只是…花梨木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能这么神转折地,撞到高牧晓手里。 花梨木光着脚踩在空调上,一侧有一个排水管,只要扶着就能进入另一个房间。 花梨木的行动非常顺利,太顺利了。 脚上没有鞋子,拖鞋在床边,而鞋子早就不知道被乔北拿到哪里去了,所以出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弄点钱。 在隔壁的方便里找了一圈但是没有任何发现,花梨木只能从另一侧的窗户准备去另一个病房。 而过了那个病房,就能直接进入病房了。 这一层一直都很安静,都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所以花梨木已经算好了几率,他不过从窗户上去一下,就算是有什么高官,他也没有好怕的。 高官是没遇到,倒是遇到一个年轻人。 看起来跟陶金秋的年纪差不多,非常斯文。 花梨木额前薄汗一层,因为毕竟是五楼的高度多少要有一点点紧张的,不过好在就是最后一个房间了,脚踩着空调双手掰着窗台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人。 脸上没什么血色,几乎就是一片苍白,病房里有点昏暗,那人坐在床上拿着一瓶水看着他。 花梨木总觉得那人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断一样。 花梨木迟疑归迟疑但是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撑着,便转了个身坐在窗台上,又一翻,就进了病房,还十分有礼貌:“叨扰您了,我就借个道。” 那人只是笑了笑,“年轻就是好啊。” 花梨木笑了笑,觉得这句话很奇怪:“您也会好起来的。再见。” “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聊过天了,不然…你过来我们说几句话?”那年轻人放下手里的水,朝着花梨木笑。 花梨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就觉得这笑容有点无力,还有一点别扭。像是一个从来没有笑过的人在学习笑一样。 花梨木做得挺远的,至少有五六米的距离。听着那人说故事。 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跟高牧晓一个年龄,虽然就几句话随便聊聊,但是花梨木感觉到了这人的身体里像是住着一个和外表并不匹配的灵魂,压抑,又适应。 那种感觉十分奇怪。 花梨木没有来得及对这个人说出的话做评价和劝慰,就听到了屋外跑步的声音。 “糟了!”花梨木瞪向门口:“我听您讲故事浪费了我自己的时间,您就说没有见过我就可以了。多谢。” 那人笑了一下,还挺真。 花梨木飞快地跑进卫生间,屏气凝神。 “希乐先生见过一位高高瘦瘦的少年吗?” “没有。” “打搅您了。” 花梨木秉着呼吸,心想:这人名字还挺文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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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梨木秉着呼吸,心想:这人名字还挺文雅的。 花梨木非常有礼貌,就算是离开的时候也是站在别人病床前轻轻弯腰点头:“多谢您了。” 说完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回应,扭头就走,却还是被人叫住:“你现在出门立马就被逮住,我可以帮助你。” 这人不是一个坏人,加上乔北手下的人也认识他,所以花梨木才敢这般笃定,听了人的建议止住脚步:“那就多谢希乐先生了。” “无妨。”那人轻轻挥了一下手:“那个角落有运动鞋,你先踩一双,现在脚下也肯定脏了,不然你先洗个脚吧。” 花梨木怔了一下,按照人的指引去打开衣柜下层的鞋柜,鞋号是自己的,精致又昂贵的运动鞋出现在眼前。花梨木有点发愣,看了一眼床上的青年人:“您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子?” “目测一下大概也差不多,一样最好了。”那人轻轻倚着床头:“我现在给你叫车,你去洗澡吧。” 花梨木虽然有点不放心却也没办法,这人看着气质如兰,不像是坏人,而且他也的确需要帮助,他还在拿一次洗澡用的东西是,那人的电话就已经拨通了,说话声音温和又有礼:“我这边有个小孩子,高高瘦瘦的少年,从我隔壁病房的病友,现在有事情想出去,就翻墙爬到我屋里了,你开车过来接他去他想去的地方吧。” 花梨木听着人堂堂亮亮当着他的面打电话,言语间又没有半点问题,心下放下了一大半,这次是真的表示感谢:“多谢。” 那人只是淡淡笑笑:“不必在意,举手之劳。” 花梨木抱着一堆东西进了浴室准备洗澡,却老是觉得有点紧张,心神不宁,最后把这点紧张的感觉规划到了这是在陌生人房间洗澡的原因。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把刚刚翻窗户爬墙的紧张和身上的灰洗了一个干干净净,窗户打开晾了晾,蹬着新运动鞋的花梨木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自由了。 轻轻打开门,花梨木担心那人已经休息,便转身小心翼翼把门关上。 只是转身,手里的毛巾像是失重了一样掉到地上,花梨木眼睛愣愣的睁大像是有点不可思议,身体下意识转身就想跑但似乎迫于人的威压只能轻轻往后退了一小步。 “哥…”花梨木轻轻唤了一句,又一次紧张起来,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心神不宁是来自哪里了。 高牧晓一脸沉默倚着墙壁站着,看起来非常非常疲乏的模样,眼圈发青,头发也乱了。 一旁病床上是笑意吟吟的青年:“花梨木。久仰大名。” 花梨木急忙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毛巾,朝离着高牧晓更远的窗户位置走了几步:“哥…” “你还想跳窗潜逃吗?”高牧晓沉沉问了一句,嗓音是说不出的沧桑。 花梨木立马定住脚步:“哥,对不起。” “希乐。你给他看看手臂伤好了没有。”高牧晓轻声朝着床上坐着的青年人说道。 “过来。”高牧晓又沉声朝花梨木说道,眼神示意人站在床边的位置。 花梨木挪着步子站到床边,虽然有点紧张倒是看不出来这人是个医生。 那人给花梨木检查了几下,笑了,朝高牧晓说:“年轻就是好啊,没问题了。” 花梨木盯着病床上的人,看了看高牧晓。高牧晓轻轻摇头,花梨木低头看向别处,压下心里的疑惑。 “走吧。”床上的青年人轻声说道:“孩子还小,别老是把咱们那个年轻的坏风气带到这个时代。” “啰嗦。”高牧晓轻轻回应一句,绕到床的另一边,拉着花梨木的手,转身离开,连再见都没说。 |
“这是谁?”花梨木抬头问人。 高牧晓斜着瞥了花梨木一眼:“是个医生,当初跟我在国外的,我们的也算是同学,很多伤都是他帮我治疗过的,你应该见过他一次的。不过你当时在哭,不记得也没关系。” 花梨木有些疑惑:“哥。” “嗯。” “那他为什么要住院啊?”花梨木问道。 “他不愿意接受治疗,我便一直不出现,今天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过来。”高牧晓斜眼看花梨木。 “哥,我过得很辛苦啊。”花梨木小声抱怨:“过得不高兴,那基地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很没劲。” 高牧晓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花梨木见状也沉默下来,他知道高牧晓在思考,却不敢猜他是在思考什么。花梨木怕就怕高牧晓担心他所以想把他送出国,而他不愿意出国。 “你要不要见见秦海?”高牧晓忽然偏头问少年道。 花梨木一脸疑惑:“我跟哥呆在一起还没到十分钟,为什么忽然见他?” 高牧晓搭着少年的肩膀将人送上副驾驶,自己上完车以后高牧晓先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一会儿。 花梨木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高牧晓后脑翘起的一撮头发有些心疼:“哥…” “嗯…”高牧晓应了一声,似乎听觉对花梨木开放着,意识也睡了百分之八十。 花梨木蹙着眉,他忽然就觉得心很疼,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哄哄高牧晓还是按照人的想法做事:“哥,我们回兰园行不行啊?” 花梨木现在呆在外面,乔北保护不了他,那如果他花梨木被邓畅抓到的话,如果要挨揍的话,那他是哭还是不哭。 高牧晓的电话忽然响起来,这让花梨木吓了个激灵,脑子里也忽然出现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高牧晓拿出手,看着屏幕顿了好几秒的样子,问花梨木:“梨木,乔北哥的电话,是接还是不接。” “哥,我们回兰园好不好?”花梨木语气有点急躁和委屈。 “乔北哥。”高牧晓接起电话:“是,我…是。” 花梨木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可高牧晓的脸色却越来越严肃。 “是,我明白了。”高牧晓欲言又止:“乔北哥,明天早上可不可以?” 对面的人似乎沉默了很久,高牧晓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挂了电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兰园。” 花梨木低着头表情十分失落:“哥,乔北哥说什么了?” “明天把你送到乔家。”高牧晓说道。 花梨木声音愈发委屈了:“哥…” “还说让你照顾好自己的手臂,我也要照顾你的手臂,要不我的手臂也要被打断。”高牧晓一边开车,一边打了个哈欠。 花梨木看着实在心疼:“哥,要不我开车吧。” “不用。” 车子行驶很稳,高牧晓虽然打了个哈欠,但是想让花梨木放心便一路上都强打着精神开车。花梨木又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哥多久没睡了?” “挺久了。”高牧晓回应一句。车子进了别墅区,又开到花梨木房子门口,将车库门慢慢打开,花梨木偏头就看到客厅是有人的。 “秦海在?”花梨木问道。 “没规矩。”高牧晓语气没什么力度,就像是在陈述一句,快速又随意。 花梨木撇撇嘴:“知道了。” 花梨木开门的时候,不但看到了秦海,还看到了陶金秋,这算是意外之喜买一送一吗? 互相打过招呼以后花梨木就推着高牧晓去卧室休息了,花梨木这几天在医院休息得很好,所以这会儿根本就不想睡,于是到了客厅,准备跟陶金秋谈谈。 花梨木心里想着措辞到了客厅以后,秦海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花梨木浅浅跟秦海打个招呼,就准备跟陶金秋坐在一起谈话。可秦海似乎不愿意:“花梨木,要跟你老师谈话可以,跪着,要不你就去睡觉。” 花梨木看了看陶金秋,似乎是知道花梨木想说什么话题,所以并不阻拦秦海的决定。 既然两个人的态度都十分明确,那花梨木便算有了明朗的计划,既然师徒要以这样姿态谈话,那他花梨木,也就没有什么问题是问不出来的了。 接着双膝一弯,花梨木就跪下了,接着就问出来了第一个问题。 “老师现在帮助邓畅哥研究那种可迫人心智的药物吗?” 陶金秋一愣。 花梨木一开始并没有想这么问,他在纠结自己要怎么问才不会伤害到老师。 这下,连秦海都一脸不满地看向花梨木了。 |
花梨木一开始并没有想这么问,他在纠结自己要怎么问才不会伤害到老师。 这下,连秦海都一脸不满地看向花梨木了。 “听牧晓师兄说,你去了希乐哥那里。”陶金秋弯了弯眉眼,俯身把花梨木拉近了一些,却并没有让他站起来:“希乐哥跟师兄是同学,你知道他为什么在医院吗?他忤逆邓畅师兄…被软禁在那里了,他跑不掉,而且他身体里有药剂。” 花梨木有点惊讶,他没想到老师就这么轻而易举给他解释出来:“那为什么要这样?” “要怎么样?”陶金秋反问,俯身凑近花梨木一点:“我们都是一类人,倒是希乐哥宁死不屈非要跟邓畅师兄对着干。邓畅师兄大概有自己的苦衷,他想把这东西用于战场,希乐哥并不同意,但是我不一样,我不想躺在病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花梨木想了想那病床上始终都躺着的希乐先生,似乎连握杯子都用尽了气力,咬了咬牙,便生了想救人的心思。 可陶金秋似乎还不满,就对着花梨木说:“这世界上,正直的人还有多少个呢,谁不是先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 花梨木紧抿着唇不愿意说话,瞪着眼睛看陶金秋。 陶金秋看着花梨木的眼神虽然没变,心里却有点心疼。花梨木的三观还没有成型,现在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给花梨木的成长带来影响。 花梨木跪着身子,抬头倔强看着陶金秋,像是在判断陶金秋的话。陶金秋许久不曾在花梨木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了,委屈,不服,不自然。 “楼上书房,滚上去。”陶金秋一脸不耐烦看了看花梨木,挥了挥手,他觉得花梨木要是再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说不定他就得投降。 花梨木起身就走,毫不留恋。只是上楼梯到最后一层的时候他忽然听到秦海的小声说话的声音:“非要闹僵,针孔还疼不疼?” “嘘——” 陶金秋急忙轻声表示安静,可已经晚了。他已经看到花梨木像一阵旋风一样跑过来,目光里全是狠厉:“邓畅伤害你了?” “放肆。”陶金秋瞠目,瞪向花梨木。 |
这下花梨木倒是半点都不惧怕了,直直就朝着陶金秋奔去,似乎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什么针孔。 秦海担心花梨木碰疼了陶金秋就出手阻止,花梨木却十分敏捷,伸手就扣住了秦海的手腕,朝另一侧一掰。 秦海是怎么也没想到花梨木会跟他动手,看着少年的眼睛便知道人现在的神智可能已经进了一种暴怒的阶段,便伸手跟花梨木打了起来。 花梨木的爆发力极强,又是在这极怒极悲的状态下,举手投足几乎是压着秦海打。 秦海跟陶金秋算是一类人,只是秦海又更厉害些,可这会儿已经完全部是花梨木的对手,胸前挨了花梨木跳起来的一脚,整个身子便直直横飞了出去。 陶金秋起身怒喝:“花梨木!”跟着浑身一疼就跌坐回沙发上。 |
花梨木将注意力放在陶金秋身上的时候刚好看到人一脸痛苦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秦海,狠狠咬口嘴唇便冲向沙发:“老师,老师,别动怒,别急。” “去扶起来。”陶金秋的声音有气无力,却还是抬头指了指秦海。 花梨木在实现跳转的时候,瞟了一眼陶金秋的头发,他瞬间了就明白了为什么秦海要求他跪着给陶金秋交流回话。 花梨木看见陶金秋头上有一小处已经能看到白色的头皮,少了那么一小撮头发:“老师,你头上…”“去!”陶金秋有气无力轻喝一声。 花梨木扭头,大走了几步直直跪在秦海面前:“梨木不孝,跟兄长动手。您责罚。” 秦海倚着身后的楼梯侧栏休息,头发和脸上都稍稍有些狼狈:“唉,老了。” “对不起,大哥!”花梨木朝着秦海膝行两步:“您责罚。” 秦海看了看花梨木:“你其实不算了解你老师。他说的话,你都不经过仔细判断就相信了。秦川要比你成熟,邓城要比你懂事。偏偏你最令人记挂,看来不成熟不懂事也是有好处的。我跟金秋也刚回来不久。你的老师把东西全部研究出来了,但是他把资料全烧了,差点就把实验室烧了,他给自己拿了一支针剂,自己注射的,我决定不了他。他就是赌一把,如果邓畅师兄想从他脑子里得到那些资料,金秋可能要丢掉半条命了。” 花梨木轻轻浅浅的呼吸停顿了,顿了很久,像是终于扛不住了才立刻急促地呼吸起来。他起身把秦海扶起来,小心翼翼扶到沙发上,花梨木盘腿坐在沙发上:“老师,您现在难受吗?” “过会儿就好了。”陶金秋精神有点不太好,大概是因为刚刚浪费了不少精力,但还是欣慰地朝花梨木笑笑:“我倒是听说你一点都不乖,还伤了手臂,等着我收拾你的。” 花梨木摇摇头:“我叫哥送你出国吧。”他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离陶金秋更进了一些:“送您离开这儿吧。” 陶金秋笑,摇了摇头:“老师有点困了。” 不到二十分钟,家里三个大家长都全部睡着了,剩下花梨木一个人呆在饭厅里迟疑、思考。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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