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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渺渺一仙(仙侠,父子,重生)[第3页]

作者:傲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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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仙给猴孩洗干净身子,套上一件自己幼时的白紫衣袍,虽然衣服大些不太合身,总体来说比之前蹲在树叉上能看许多。
林逸仙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玉简,是他刚刚抽空刻的,一些基本常识和语言文字,林逸仙将玉简贴在猴孩脑门上,催动灵气,将内容全塞进他脑子里。猴孩两眼一翻,软倒在地。
林逸仙抱起他,此间屋子只做外出歇脚之用,只有一间房,林逸仙自然不敢抱着猴孩进屋打扰父亲,便盘腿靠坐在墙角,给昏睡的小孩充当肉垫。
猴孩睡了半日,缓缓转醒坐起。林逸仙微笑着教他:“你叫小猴子。”
经过整合玉简中的内容,小猴子已经知道如何说话,学着林逸仙说:“你叫小猴子。”
林逸仙耐心的给他更正:“是你。你应该说,我是小猴子。”
小猴子点点头:“我是小猴子。”
林逸仙拍手鼓掌:“小猴子真聪明。”
小猴子被他夸红了脸,又问:“你是谁?你叫什么?”
“我叫林逸仙。”林逸仙思考一下,突然起了捉弄之心:“你该叫我爹爹!”
小猴子又点头,乖乖的叫:“爹爹。”
林逸仙还来不及答应,就听到大门突然打开,门框撞到墙上发出哐当的响声,接着便是林崇誉的声音:“进来!”
林逸仙暗暗叫苦,将小猴子从怀中放下,嘱咐他不要乱动,急忙往房间里跑。
林崇誉见他进来,直接说:“不用跪了。撩起衣摆过来。”
撩起衣摆的潜台词就是褪好裤子。林逸仙不敢怠慢连忙去衣撩袍,抖着腿到林崇誉身前站定。
林崇誉一手将他脑袋按下,让他脑袋朝下,手握住脚踝站好。一手摸到身侧的黑竹板狠狠摔到林逸仙身后。
林逸仙脑袋朝下腰折起,胸口贴着大腿,手掌抓紧脚踝,后衣摆搭在背脊之上。林崇誉很少会用这么难受的姿势惩罚他,必是气极了,甩下的竹板力度之大更是印证了这点。
林崇誉一连甩下五记竹板,将林逸仙身后嫩肉责打着红肿泛亮,林逸仙咬紧牙关不敢出声,心中只盼着林崇誉早些消气。
林崇誉扬手又是五记,林逸仙臀上的红色肉眼可见肿涨变深。林逸仙身前已经滴下水渍,不知是泪还是汗。
林崇誉停下动作,开始诘问:“想当爹了?”
林逸仙手紧紧掐住大腿,尽量平稳清晰的回话:“孩儿和小猴子闹着玩的。”
林崇誉扬手又是五记,力道不变,只打得林逸仙曲了曲腿,连忙又绷直,林崇誉冷声训斥:“认爹是能闹着玩的?你可知你承他这声爹,要负多大责任?”
林逸仙身后疼的像火烧像锥刺,仿佛多一板都受不住了,林逸仙带着些哭腔认错:“孩儿知错了,再不敢贪玩。”却不敢在父亲气头上真的哭出声。
林崇誉气撒的差不多,又见林逸仙乖巧的受罚,不哭不闹更显得可怜,神色语气严肃着,手上却放轻不少,又敲敲五下问:“接下来准备如何?”
林逸仙也感觉到板子轻了,虽然还是很疼,心却放下了,暗藏委屈的解释:“孩儿本来准备去找户人家,将小猴子送出去的。”
林崇誉气得又狠狠五板砸下:“那你还胡闹!”
林逸仙疼的摇头晃脑,扭动着小屁股想躲,哭着说:“错了,错了,孩儿知错了。”
林崇誉看着林逸仙臀上已经被打得近乎透明,估计再打就破皮流血,遂收了板子罚他就地打坐。
林逸仙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压得伤处疼的全身打颤,怯生生的瞄林崇誉的脸色:“孩儿救他出猴窝,教他成人,也算再生父母了。担得起他一声爹爹。”
林崇誉冷哼一声,问他:“不能叫别的?你这个小娃娃模样,当哪门子的爹?叫哥哥不行?”
林逸仙摇头,小声的说:“才不当哥哥。”
林崇誉看他坐着可怜,到底将他抱到自己怀里帮着揉伤,顺便问他:“为何?”
林逸仙移到熟悉的怀抱,彻底放松下来,在林崇誉怀中滩软成泥,带着委屈的回话:“不想做哥哥。爹爹若是有别的孩子,再不会宠孩儿了。”说完又僵住身子捂住嘴,坏了,爹来爹去说习惯了,对着父亲也秃噜出来了,屁股又要遭殃。
林崇誉干咳一声,到底放不下父亲的威严,只当没听到林逸仙的撒娇,搂他在怀里穿好裤子,放他出去:“去安置小猴子吧。”
林逸仙趁着林崇誉还没发现自己的冒犯,连忙跑出去,领着小猴子出门找人家去了。
小猴子懵懂的跟着他:“爹爹?”
林逸仙连忙做“嘘”,捂着屁股教小猴子:“快别叫我爹了。”
小猴子学他,也捂着屁股问:“那叫什么?”
林逸仙羞红了脸,拉过小猴子的手,牵着他往前走:“叫……叫先生吧。”
林逸仙牵着小猴子往山下走,小猴子好奇问林逸仙:“先生,我们去哪儿?”
林逸仙料想他年纪幼小,肯定不记得自己身世,便哄他:“我带你去找你的爹爹娘亲,以后小猴子就有家了。”
小猴子听了满是期待的点头,到底才学会说话不习惯,便不再作声。
林逸仙刚刚挨过打,灵气还未恢复,不能御剑飞行,否则就直接送小猴子去附近城镇了。还好进山时,路过山脚下的村落,他估算着大概方向,带着小猴子前去有人烟的位置。
走到半山腰,林逸仙远远便看到有个人影,他眼力好,看着是个老妇人。妇人多心善,早些安置好小猴子,他也好早些回去。
林逸仙拉着小猴子往老妇人那边跑,等跑到的时候,却见地上放着一个襁褓,打开来是个熟睡的男婴,而老妇人已经走远。
本来准备托孤的,却又捡了个孩子。林逸仙一手牵着小猴子,一手抱着襁褓,想着追上老妇人,有什么难事他可以帮上一二,莫叫人骨肉分离。
林逸仙屁股被打,正肿的老高,疼得恨不得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偏偏还得跑着追人。又疼又累,最终还把人追丢了,林逸仙看着怀中的婴儿,简直欲哭无泪。
待准备回头,才发觉不对劲。刚刚的群山密林消失,只有平坦的官道,远山的背景,这是无意间闯进秘境了。
林逸仙奇怪,这秘境连凡人都能随意闯入?当下也只能往前行进,等他灵气恢复再找此间主人商量。
走了没多久,便看见雄伟的城镇伫立在眼前,林逸仙想着,连凡人都不阻拦,若是个好城主,就留下小猴子在此。
等到了城门,却不想被守卫拦住。说是守卫,却是持枪持戟穿罗裙的年青女子。守卫女子娇斥道:“哪里来的顽童,玉香城不得擅闯,速速离去。”
林逸仙见对方误会,也不解释,干脆装作孩童回答:“我们迷路了。姐姐可否指条明路?”
守城女子暗骂一声晦气,扬声叫人来给他们带路。从城墙上又下来个腰系长刀的女娇娥,温温柔柔出来护送。
林逸仙跟在女子身后,和女子寒暄两句,就问道:“我刚刚在林子里,见到位老夫人将婴孩遗落,便捡起来想追上,因此迷了路。姐姐可否帮他找找亲人,送他回家?”
带路女子长叹一声:“小公子热心,这孩子恐怕是我玉香城的弃子。从出生起便没有亲人,只能葬生虎狼之口。”
林逸仙疑惑:“怎么可能?便是孤儿也能尝试送人抱养,怎么可以就此失了性命?”
带路女子摇头:“小公子有所不知。我玉香城只有女子,不容男子。女子怀孕生子,若是生下女儿自然亲自抚养长大,可若是生下儿子便只能弃于荒野。”
林逸仙悚然:“虎毒不食子,令城城民只因生的是儿子便下毒手坑害?也太过灭绝人性了吧!”
带路女子感叹:“这也是没有办法。哪个母亲舍得骨肉,可若为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违反城规,家中老人、亲友还有女儿都要被赶出城去。就算孤身一人,怀抱幼子离去,外间世道艰难,孤苦女子也养活不了儿子,一样是……”
林逸仙听完才觉得格外奇怪:“那城中并无男人,女子又如何怀孕生子?”
带路女子沉默片刻,还是光明磊落的道出实情:“若有误闯的男子,便关押到求子堂,供适龄女子受孕之用。若长久无人误闯,便有专人去山下掳掠旅人或是村民。”
林逸仙简直火冒三丈:“你们是脑子的毛病吗?阴阳交融不要,生下男孩丢给野兽,又掳走无辜男子用以生子。若实在想女尊男卑,将生下的男孩关起养大也好过杀掉呀?”
带路女子见他骂人,脸色难看起来,从腰间拔出长刀:“慎言!我是脾气好些,便是现在杀了你们也没人拦着。我玉香城就是这般风俗,容不得外人指摘。城主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不该留在身边,害人害己。”
林逸仙回头,城镇已远去,他将手中婴儿塞给小猴子,冲到女子面前将她打晕。
林逸仙动手将女子的外衣罗裙脱下,罗裙穿到自己腋下,将自己的外袍反披,摘下紫金冠和项圈,又解开发髻分开绾起,扮成个白衣红裙的女孩儿。
又将外衣给小猴子穿上,腰带缠上两圈系好,过大的衣摆折上几道充当百褶裙,也解了头发冒充女孩。
林逸仙牵着小猴子,抱着婴孩,气势汹汹的往城里走,他一腔怒火,满腹愤懑,只想好好教教她们做人!
——————
您的好友暴走萝莉已上线,我的恶趣味……问:这次闯祸的一一该怎么打,才能平熄老林气炸了的内心。
林逸仙绕着城池走到另一个城门,被守卫女子盘问几句放进城。
林逸仙灵气还未恢复,小猴子和婴儿也还没安置,没法与城主对峙。便干脆随意走动,多了解些民情。
之前的女子说的没错,这个城镇里生活的全是女子,胭脂罗裙,香粉首饰,也全是些女子偏爱的买卖。
逛了一会儿,怀里的婴儿醒来,饿的哇哇大哭,林逸仙简直头大,他乾坤袋用不了,不然拿碗蜜水也能安抚一下他。
路边有热心的少妇看他们一行三人都是幼小孩童,表示可以帮他哄哄孩子。林逸仙哪里敢松手给人,这小婴儿本身是弃子,襁褓下光溜溜的,母亲连件衣服都没舍得给他穿。
林逸仙抱着孩子连忙跑路,还好只跑了一会儿,便撞见之前那个老妇人,连忙跟在她身后回了家。
老妇人的家中布置简陋,看起来并不富裕,家里传来年青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老妇人连忙进去安慰女儿:“娘(的)娇娇,快别哭了。月子里哭伤眼睛。这个孩子和你没有缘份,他生来便是个没福分的,投胎投到了玉香城。你还年轻,休养个两三年,再去求子堂求一个便是了。”
年青女子不应,只继续痛哭。林逸仙牵着小猴子敲响了门。
老妇人来开了门,便见到个小人儿从她腋下钻过,一阵风似的跑进了里屋。等老妇人转回屋里,便看到她的女儿抱着个婴儿喂奶,失而复得的抚摸着孩子:“(娘)的心肝,娘(的)肉。”
老妇人看着那熟悉的襁褓,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这是造孽哦。”
林逸仙冷着脸在旁边:“确是造孽。”
婴孩的娘亲望向林逸仙:“奴家玉娇,谢谢小恩人。”
林逸仙摆摆手:“不敢当。”
玉娇抚摸着孩子,等小婴儿睡着后,又向林逸仙托孤:“劳烦小恩人,为我这苦命的孩儿寻户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养他一命就好。”
林逸仙起初以为玉娇这般悲痛,定舍不得孩子,却不想她也是要弃子,怒火中烧的林逸仙说话就很不好听了:“夫人生而不养,弃子于荒野,喂之于虎豹豺狼,心是铁石所铸吗?亲母都弃之不顾,还指望旁人对他好?未免笑话!”
玉娇被说的默默垂泪,一句也不反驳:“是我对不起他,只求求小恩人,救人救到底,玉娇别无他物,便是舍了命也愿意。”
林逸仙气得拂袖:“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宁愿死都不愿意自己养孩子,夫人真是另我大开眼界。”
老妇人这时护在女儿面前,执着她的手为她抹泪,转头瞪林逸仙:“小娘子嘴下留情,若是可以,谁愿意骨肉分离?城规森严,违逆不得呀!”
林逸仙平复一下心情,询问:“我真不懂,你们为何不反抗?不搬离?”
老妇人边流泪边摇头:“怎么离得开,哪里还有玉香城这样舒服的地方?女子孤身在外,飘若浮萍,也养不活孩子,为了个男婴便舍弃一切,如何划算?会好的,会好的,只要生了女儿,一切都会好的。”
林逸仙沉默,问她们:“你们不想改变吗?每年玉香城要杀死多少男婴你们想过吗?又坑害了多少无辜的过路人?为何不想回归正轨,男耕女织,共聚天伦?”
玉娇依依不舍的抱着孩子:“我们普通百姓,如何左右城主的想法。城主是仙人,是恩人,给了我们稳定的生活,一心为了我们好,又怎么好恩将仇报?”
正在此时,灵气开始恢复,林逸仙不甘心的说:“我答应你,给你儿子找个好人家。作为条件,孩子先放在你们家一会儿,我必须找你们城主好好谈谈!”
林逸仙留下小猴子和小婴儿,孤身往城主府走去。
通报进府后,林逸仙等在大厅,不多时来了个婀娜多姿,莲步轻扬的年青女子。女子一身法袍,举手投足灵气充沛,与林逸仙见礼:“道友有礼,在下柳如眉。”
林逸仙强压怒火,语气平静的拱手行礼:“道友有礼,在下林逸仙。道友可是此间主人?”
柳如眉颔首,坐于上座:“不知道友来所为何事?我玉香城不欢迎男子,也未设什么禁制,道友可自行离去。”
林逸仙见她不过金丹期,两人交手他也不落下风,便开门见山:“道友可生有孩儿?”
柳如眉上下打量他,片刻后嘲笑:“道友找我生孩子吗?不到四尺想当爹?那道友为何不晚些筑基?”
林逸仙气得脸上通红,一拍桌案:“柳道友!不要与我歪缠!我只问你,若你生了儿子,舍得弃于荒野,喂给野兽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何这般残忍的对待城民?每每让人承受失子之痛?若真的是觉得男人不好,你们教出好人不行吗?”
柳如眉神色冷淡,拱手相让:“林道友,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也不想与阁下歪缠,在下劝一句,道友趁早离去,别等走不了后悔。”
林逸仙起身,大义凛然的道:“道友既然冥顽不灵,就手下见真章吧!”
柳如眉摇头招手,就见房间四角射出四道彩帛向林逸仙袭去。林逸仙召了飞剑,将彩带绞个粉碎,持剑袭向柳如眉。
两个瞬间交手百招,大战正酣。林逸仙正占了上风,忽然一股威压袭来,震得林逸仙单膝跪倒,一道捆仙索将他系了个结实。
随着一声:“竖子狂妄!”从门外走进一年青女子,桃脸香新,柳黛愁颦。
柳如眉唤了声母亲,便退到女子身后。林逸仙看着眼前长相七分相似的母女,咬牙切齿的问:“前辈才是城主?”
柳城主一声冷哼,震的林逸仙眼鼻溢血。柳城主吩咐守卫:“来人,押他去地牢,明日午时,在城主府门口剐了,给大家看些趣。”
林逸仙被拖走,望着元婴期的柳城主,只祈求父亲别来找他。
林逸仙被捆仙索捆住,不得动弹。在地牢里,思绪纷乱,想着脱身之法。
柳城主的捆仙索是元婴期修士加持,他解不开。而林逸仙一身法袍,佩饰法宝,能抵挡元婴之下的攻击,必是又要柳城主亲自出手处刑,这样被她盯紧再难得逃跑。
林逸仙下定决心,明日若是柳城主监刑,便任她摆布,再徐徐图之。若是柳城主不在,他便褪衣摘法宝,别惊动了她出马。总之,皮肉之苦总是要受的,对人家言语冒犯冲撞,又修为不够,只得服软。
林逸仙怎么也想不到,元婴期修士呆在秘境中为何?秘境对元婴期修士毫无用处,既不能对抗天劫,又不能增益修为,莫非不求大道,只求安静余生?何况小辈交手,前辈靠境界压人,传出去实在不好听,唉,这大概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的无奈,换作哪个都头疼。
当下也只能熬些时日,等柳城主忘了他这号人,林逸仙方能趁机逃走。若是见了柳如眉,也得说些好话,许些法宝予她,求她放行才好。在这期间,只期望父亲别来找他。
次日,地牢守卫将裹成粽子的林逸仙抬到城主府门口,府门外立着刑架,柳如眉动手解了林逸仙的发辫,绑着头发将他吊上刑架。
林逸仙被高高吊起,头皮发麻,捆仙索从他胸前直绑到大腿,捆得他手脚紧缚,动弹不得。
林逸仙见柳城主不露面,松口气服软道:“好姐姐,昨日是我无礼,今日你打我出出气。”
柳如眉面露嘲笑:“道友昨日可不是般说的。道友句句精辟,在下可都记着呢!”
林逸仙讨好笑:“昨日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对这玉香城也没作用,留着我也没什么用。只要放我离开,我身上法宝丹药尽数留下!”
柳如眉并不买账,只说:“留着你天天在门口剐一遍,让城民们看个趣,你不是信誓旦旦要为她们做些有意义的事吗?解闷挺好!”
林逸仙只能装乖,最后努力一把:“那也只有听姐姐的,若有何事需要效劳,尽管吩咐。”
此时门口已聚拢不少人,柳如眉再不和他废话,命人行刑。
林逸仙捆着结实,柳如眉怕他逃走,并不准备给他松绑,身上便只有脸和手脚裸露在外。女子皆爱美,行刑的女子也舍不得上来便毁了脸。再说即是给人看趣儿,真的剐他,弄得血肉掉满地,也不好看。行刑的女子围着林逸仙转了圈打量,只看的他寒毛直立,才俯到柳如眉耳边出主意,柳如眉点头同意。
行刑女手执带刺的荆条,挥手抽在林逸仙左脚板上,林逸仙疼的抬起左脚,她手腕一转又抽到右脚板上,林逸仙跟着抬了右脚,左脚便下去点,荆条又紧跟着咬上左脚板。
如此往复,凭空吊着的林逸仙毫无着力点,脚丫被抽打着不停跳起,连带着身子也晃来晃去,活像只青蛙蹬腿,观众被逗的哈哈大笑。
不多时,脚心被荆条刺破,血嘀嗒嘀嗒落,在刑架下汇成一滩。林逸仙咬紧牙关,不愿在一群女子面前呼痛,脚板被不停的抽破,又慢慢愈合,又痛又痒,循环往复。
行刑女听着大家的欢呼,也兴致高昂,毫不嫌累,还听着大家指挥,左脚右脚乐此不疲,却是有趣。
直打到中午散场,城民们陆续回家吃饭,柳如眉扬手削断林逸仙的头发,看他从半空砸下,衣裙沾满鲜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命人将他压回地牢。
林逸仙语气无奈:“道友可解气,求你放我离开,什么条件只管提,我能做的尽量满足。”
柳如眉点头:“确实解气,你之前问了我五个问题。我打你五场给你解惑。到时我会向母亲求情,放你离开。”
林逸仙点头:“多谢道友。”谢天谢地,五日便能离开,父亲应该不会着急找他。
柳如眉见他终于礼貌,也很满意,孩童样貌确实帮了林逸仙不少,让人不忍狠心:“其一,你问我可有孩儿。我便告诉你,我生有一子。”
林逸仙惊愕住:“那……”
柳如眉摆手,让人拖走林逸仙,只说:“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明日我再告诉你。”
————————
离秘境不远的山中,林崇誉在房内打坐,等幼子归来。却听到急切的拍门声,林崇誉开了大门,便见一个穿着白底紫纹袍服的身影,四肢着地的冲了进来。
小猴子冲到房内,急得在房中转了几圈才停下,抓耳挠腮的蹲在地上喊:“先生!先生!先生被抓啦!”
林逸仙被扔回地牢,形容狼狈,心情却不错。挣了挣绳索,还是系得牢固,他干脆就地滚了几圈,一屁股坐起来,艰难的盘起腿,阖眼运转周天,修行打发时间。
次日如法炮制,被绑着头发吊起来。又换了个笑脸眯眯眼的女子行刑,新的行刑女从林逸仙眉间顺着摸到脚趾,直把林逸仙摸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才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柄镂空檀香扇,扇骨黝黑泛亮,在太阳下泛着隐隐流光。
行刑女执扇扫向林逸仙左脸,脸被大力扇得右偏,林逸仙微鼓的脸颊上肿起一道红痕。接着扇骨兜风打下,正砸在左手背上,又是一道红痕。接着右手右脸,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结束,左脸的红痕还未消退。
台下还有年轻女子叫好吹哨之声,不时叫嚷:“阿香,右脸!”“阿香,左手颜色淡啦!”“阿香,你早起没吃饭吧,午饭来我家!”
林逸仙随着这些叫好声被抽得如陀螺般,左转右转忙个不停。却是逗趣,台下老少都嘻笑起来。林逸仙只能腹诽,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
玩了半个早上,有个背双剑的年青女子小跑着拨开人群进来,大声禀告:“少主,进来个男的,忒厉害了,姐妹们抓不住他!”
柳如眉起身,往城门方向走。却不想林崇誉已经跟着报信的女子进来了,两人正对个照面。
柳如眉拱手见礼:“道友有礼,在下柳如眉。”
林崇誉眼光停驻在刑架上侧着脸躲避,穿着红裙被捆着结实吊起的林逸仙身上,语气冷淡:“道友有礼,在下林崇誉。不知我儿做了什么,得罪了道友?”
柳如眉淡笑,扬手又削断林逸仙的头发,林逸仙砸到地上也不吭声,如同只毛毛虫般卷成一团装死,假装父亲说的不是他。
柳如眉侧身扬手,请林崇誉进府:“此处太过纷杂,道友请进,我们慢慢聊。”又示意府卫将林逸仙拖进大堂,视线却被趴在林逸仙身上唤他的小猴子吸引,她看着小猴子耳后三道鲜红疤痕失神,只到林崇誉从她身边经过,柳如眉回过神上前领路。
待两人坐定,林逸仙被两个府卫拎起立在一边,小猴子蹲在旁边守着林逸仙。柳如眉开口解释:“道友想必不了解,我玉香城风俗习惯独特,不容男子。林道友扮成女童混进城来,只为指责我铁石心肠,为人残暴。一心要教导我重新做人,因此得罪了我母亲,遂捆了教训教训。”
林逸仙听着柳如眉这句句实情,头越埋越低,羞于见人。林崇誉摇头:“是林某教子无方,冒犯道友了。不知道友有何要求,能放过我儿。”
柳如眉哂笑:“我玉香城从不与人为敌,家母一心只为给孤苦女子依靠,也不愿意得罪修行之人,树敌结怨,连累城民。自然不会强留林道友。”
林崇誉站起,躬身道谢:“在下感谢道友宽宏,往后但有差遣,在所不辞。”说着往林逸仙而去。
柳如眉却站起来,拦住他:“道友稍后,我玉香城还有个规矩,凡是入城的男子,皆需入住求子堂,为城民贡献子嗣。所以,小林道友我可以放,你走不了。”
林崇誉闻言顿住,疑惑问:“求子堂?”却听到一直装死的林逸仙像炸毛猫一样嘶吼:“柳如眉!你放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随你便。可若再侮辱我父亲,别怪我不客气!”
柳如眉被他逗笑:“案上鱼肉,汝能如何?”又和林崇誉解释:“我玉香城无男子,只要进城便需同我城女子繁衍子嗣。”
林崇誉这才听懂,摇头失笑:“在下修的无色道,恐怕帮不上道友。”
柳如眉可不管:“规矩便是规矩,家母有令,我也违背不了。道友也放宽心,媾和之事强求不来,也是你情我愿。道友若是真的没有兴致,谁还能强迫不成?”
林崇誉哭笑不得,只道:“我明白道友的意思了,小儿可以离开,在下必须留下。那也总有个期限吧?”
柳如眉眉眼舒展,觉得和林崇誉说话轻松自在:“家母元婴中期,只要林道友能胜了她。我们自然也强留不住。”
各阶修行差距巨大,金丹期怎么可能胜过元婴期,林崇誉也懒得挣扎,点头应许:“技不如人,唯有听命。麻烦道友给我儿解了绳索。”说完对着林逸仙说:“安心回山,莫再到处闯祸。”
林逸仙摇头,坚定的:“我不走!父亲在此处受辱,孩儿怎可离去?”
正在此时,柳如眉扬手放出九颗透骨钉,悬于半空:“在此之前,为免道友伤了我城的城民,九颗透骨钉麻烦道友带上。”
林逸仙暴跳:“柳如眉,你欺人太甚!”
林崇誉皱眉:“柳道友这是要扣我一世了?”封了修为还怎么晋阶?
柳如眉摆手:“道友误会,只要道友和城内女子都尝试过,确定无子。在下自然为道友化解,还将我城灵气最浓郁的位置供给道友修炼。”
林崇誉奇怪:“到时确实行不通,道友还留我何用?”
柳如眉微笑:“城中美人多娇,一代更比一代俏。一时打动不了道友,早晚觅得佳人。”
林崇誉无奈的点头:“道友有心了。可否先放我儿出城?”
既然林崇誉答应了,柳如眉自然也让步,手持柳城主加持的符箓,解了捆仙索。
林逸仙却不愿走,抱住林崇誉的大腿,脸靠在林崇誉腰腹,活像只无尾熊:“父亲不可受此大辱。”
林崇誉蹲下,将他拥入怀中:“一一,听话。事已至此,一切都是缘法。回山等我,好好修行。下次再见,我儿定修行精益,比父亲强上许多。”
林逸仙摇头大哭,父亲为了救他,将被一群凡尘女子侮辱摆弄,偏偏他还无能为力,活了上千年都没有这般挫败,林逸仙只恨不得以死谢罪。
林崇誉见他如幼童般嚎啕大哭,伤心欲绝,心上也是涩涩,拍着他的背脊将灵气打入,林逸仙昏沉沉睡去。
将林逸仙放置在平地,林崇誉站起,褪了法袍,示意柳如眉动手。
九颗透骨钉齐齐没入林崇誉九脉,林崇誉疼的一声闷哼,满身灵气再无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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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天都只有十人左右评论,这是不是表示文文无趣,不行,虐老林。金丹不可能打败元婴,开挂也不行,所以老林很淡定的不打算反抗。至于柳柳讲不讲信用这个问题,像柳柳说的,汝为鱼肉,该当如何?好歹把儿子送出去了,一一快点修行,来救爹。
林逸仙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密林之中,小猴子正守着他,见他苏醒,惊喜的唤他:“先生!先生!你醒啦!”
林逸仙环视一圈,问小猴子:“我们怎么出来的?”
小猴子歪头想了会,绕到林逸仙身后,抓着他腋下使力:“小姐姐,拖出来,然后扑通掉下来,屁股痛。”
“所以,父亲是真的被强留下了吗?”林逸仙喃喃自语,坐着发起呆来。小猴子看他不开心,再不乱跑,挨着他坐下,小猴子累了一天,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太阳落山时,小猴子听到动静醒了,便看见之前在城里照顾他的玉婆婆抱着小婴儿找到林逸仙:“小恩人,你答应我家娇儿的。”
林逸仙发呆被打断,目光挪到婴孩身上,可能刚在母亲身边吃饱睡足,正睁着眼睛到处瞧,不时笑笑哭哭吐泡泡,身上也穿好了小袄子,红袄衬着白嫩的小婴儿胖乎乎圆滚滚,煞是可爱。
林逸仙看着玉婆婆期盼恳切的目光,只得把孩子抱过来,玉婆婆又将背上的麻袋放下,满满一袋米面,玉婆婆有些羞愧:“家里实在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娇儿生孩子这半年也没做工,家里银两花的差不多了。”
林逸仙叹气:“我知道了,你放心回吧!”送走玉婆婆,林逸仙想着小猴子也是肉眼凡胎需要吃食,便生了火堆,让小猴子抱着小玉儿呆着,他去打些竹鼠野兔剐下肉糜炖了粥。
这时四周已黄昏,晚上露宿到底不好,林逸仙又拿斧子去砍了一堆竹子,快速的搭了间竹屋,竹屋中间砌上火堆台取暖。又从房顶吊上一只竹篮,给小玉儿喂了肉粥后放进去哄睡。
一切布置妥当,林逸仙又坐在门槛上发起呆来。小猴子下午睡过,精神正好,放着火堆不要,又依偎到林逸仙身边。
林逸仙叹口气:“小猴子,我不能离开这儿,暂时不能帮你找家了。我教你本事,你大些自己去找行吗?”
小猴子学着他叹口气:“行的呀,学什么本事?”
林逸仙让他先睡觉,明早再说,便继续发起呆来。
林逸仙很想一直这么静静的呆下去,可惜不行,小玉儿是个小婴儿,时不时哭醒要人照顾。林逸仙只能耐着性子照顾,过两天陆续又捡了三个弃子,就更忙了。不想照顾也不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狼叼走。
竹屋扩大一倍,开敞式的竹屋挂着竹帘,房间里面吊着四只竹篮,竹篮中间隔空了一层,韧性极佳的竹条交互支撑,再铺上棉布,小婴儿们都光着小屁股盖着被子睡在上面,一有拉撒就顺着渗到下层,小猴子就负责检查更换棉布,和处理竹篮下层的抽屉。
林逸仙一边煮粥喂粥,一边给小猴子讲课。
第四日来了个不速之客,柳如眉走近竹屋。
柳如眉似不知林逸仙的敌意般,笑吟吟说:“听说城中弃子都叫道友捡回家了,道友果真是善心善德。”
林逸仙并不搭理她。柳如眉笑笑,继续:“也都是我城中子民,有劳道友搭救,我命人送些米粮来。”
林逸仙依旧不理她,也不拒绝。柳如眉接着逗他:“道友生气了?有何可气,进城男子皆是这般,也不是只针对你父亲。我好吃好喝招待着,还派遣婢子伺候起居,林道友并未受什么委屈,每日佳人在怀……”
林逸仙本是打定主意不理她,却见她越说越离谱,高声打断:“你有完没完?和我这鱼肉说这么多干什么?你来到底所为何事?”
柳如眉笑脸不变:“想来问问,我玉香城丢多少弃子,道友都捡来养不成?”
林逸仙冷哼一声:“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没你们那般蛇蝎心肠。”
柳如眉轻笑:“世上多重男轻女,不知凡间多少地方不愿意养女儿,出生就溺死。怎么掉个个,道友就见不惯了?”
林逸仙懒得和她多话:“别人溺死女儿,你便饿死儿子。都是杀生,有什么好多说的。不想与你说话,快滚!”
柳如眉还是笑:“那么咱们算是彻底结仇了?”
林逸仙点头,转身往屋里走。却听见柳如眉说:“那仇人的儿子你还救吗?”
林逸仙皱眉问:“什么意思?”
柳如眉指指屋里的小猴子:“你不是问我,若有孩儿可舍得弃于荒野?你身边那个男孩便是我六年前生下的儿子,出生不到一天就被我扔了,没想到阴差阳错被道友救下。这层关系下,道友还愿意抚养他成人吗?”
林逸仙倒没想到还有这般渊源,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深山老林哪来的婴孩给猴子捡去养,若是玉香城的弃子便说的通了。他也没多想,只答:“你是你,他是他,我和他又没仇。抚养成人不敢答应,小猴子大些愿意自己下山,我也不拦着。”
柳如眉看着背对她的林逸仙,拱手行礼:“谢道友高义,城规不可破,我与此子此生无缘,也愿尽些绵薄之力,到时定期送些衣食,望道友不要拒绝。”
林逸仙也没搭理,只径直进了竹屋。竹帘掀开时,小猴子探头探脑往外面看,问林逸仙:“先生?那个坏姐姐又来打你吗?”
林逸仙摇头:“外面那个是你娘亲。柳如眉的儿子,干脆以后你便叫柳申吧!”
柳申吓得连连摇头:“她好凶,我不要去她家里,先生,我不要找家了,我就跟着你。”
林逸仙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随你。”
柳申这才放心下来,又好奇指着竹篮问:“那他们又叫什么?”
林逸仙指着红袄的那个:“小玉儿,就叫玉寅吧,山中来只老虎,方震得住你这只小猴子。”
至于其他三个,林逸仙想想高声道:“柳如眉,麻烦你和你的城民说好,以后丢孩子时留下姓名和生辰八字!”
柳如眉答应了,想起来又说:“这几天,就连家,花家,闻家丢过弃子。”
林逸仙也懒得管谁是谁家的,伸手依次点一遍:“连子,花丑,闻卯。”
等柳如眉走后,孩子们也都睡了,林逸仙教着柳申打坐行功,等小猴子入定后,林逸仙托腮发起呆来:“这玉香城囚禁父亲,我还得给她们养孩子,我真是!唉,会不会养到个弟弟?”
可是又能如何呢?林逸仙想,他是不愿意离开这儿一步的,定要守着父亲,又不可能真的见到活生生的人命葬生狼腹,只能这般烂好人,实在是想想都生气。
林逸仙自此开始带孩子的艰辛历程,最多的时候,长长竹廊下吊满竹篮,仿佛一眼望不到头似的,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只。
林逸仙和柳申分别在竹廊首尾打坐,竹廊清香,灵气逸动,孩子都安静的享受着,不哭不闹,只偶尔垫布湿了哼唧几声。风动吹过竹帘,大些的孩子够着头往外望,还往竹篮外攀爬,林逸仙干脆将他们的竹篮放置到地上,小家伙们满地乱爬,咿咿呀呀的互相打闹之余,还记得回篮子里出恭,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住在一起,连出恭都统一起来,林逸仙也就没那么忙了。
两年后,林逸仙又建了间大竹屋,筑了大通铺,让柳申领着会走路的孩子们住过去,自己依旧整天守在育婴堂。园子里范围也围大些,林逸仙拦好篱笆,设好结界就放任不管,皮猴们满园摸爬滚打,挖土搓泥。炉灶在屋后单独隔出,水池也在屋后,是小家伙们的禁地,只有饭点和睡前,由林逸仙看管着去吃饭洗澡。
就这样居然也忙中有序,到第三年,在竹寮待厌烦了的小家伙们又想着心思捣乱,每年都要捡百个左右的婴孩,周岁以内的婴孩由林逸仙守护,另外两百多号泼猴由柳申负责照看,小家伙们开始各种捣蛋,将他逼得快疯掉,最后学着猴大王一样呲牙嘶吼,满脸凶相,才把小猴子们吓得老实点。
林逸仙听着满院子的哭泣尖叫,和柳申的吼叫声,出门给小家伙们擦干净眼泪,丢了块开蒙的玉简给柳申,闷笑着指点他给小家伙们开蒙,让他们每天到窗外早读两个时辰,午觉后在园子里种点菜养点家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而柳申从柳如眉那继承了良好的资质,不过五年就修至炼气五层,还是在每日繁重的劳力活动之下。而最大的玉寅他们也已经五岁,林逸仙让他们跟着在育婴堂陪他一起打坐,按照口诀寻找气感,坐不住就起来帮忙照顾小婴儿。
修行适龄的孩童越来越多,育婴堂外的楼梯都坐不下了,林逸仙干脆让无气感的小孩们分组照顾新生儿,玉香城丢的弃子再不往育婴堂收留,渐渐的育婴堂也就成炼气堂。
玉香城到底是凡人城镇,出生的幼童有修行资质的并不多,大部分无气感,小部分有气感的也增进困难。
如此这般,孩子们满五岁就跟着林逸仙修一年道,满了六岁就负责照看认领新的弃子,同姓优先安排一起。
竹寮以每年百人的速度递增着,竹屋也多起来,几个好友聚成一家,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们一起生活。林逸仙负责五岁至六岁的炼气启蒙,以及为他们后续的修行路解惑。柳申虽然只有十一,却已经很有大人样,总管着竹寮的庶务,人数越多,吃喝拉撒睡再不像人少时那么简单,光换季的衣袍都得整理几天发放。当然他这个年龄也只能管调配,真正的物资匮乏还是林逸仙想法子处理。
这般晃眼便过了二十年,竹屋已经遍际山上,各处人声鼎沸,全是男孩们 ,实在闹腾。人数也已经二千多人,林逸仙想着,干脆给竹寮起了个名字“君竹庄”,庄主自然是柳申,柳申懂事后,便知道了大家都是玉香城的弃子,而他的母亲就是玉香城的城主,母债子偿,他有责任照顾这些弟弟们,让他们活的不比玉香城的女童差,一样健康幸福的长大。
昔日的小猴子已经长成青年,整日和淘气包们打交道,脸色便总是严肃稳重着,孩子们对他又敬又怕。
由林逸仙给柳申护法,柳申在二十六岁时成功筑基,接替林逸仙为五岁孩童启蒙炼气的工作。庶务也就分发给弟弟们,这些孩子六岁开始一对一照顾小弃子,等十一岁便得开始学着立世之本,衣食住行,总要选一样,开始自力更生了,也渐渐都长成各怀手艺的成年男子。还有人看不惯玉香城强掳山下男子,自告奋勇进玉香城替换他们下山,柳如眉干脆来君竹庄与柳申和平的坐在一起讨论,让自愿进城的青年少年轮流进城,如山下医生般坐堂生子,只几日工夫,也不会伤了他们根基。
柳申和林逸仙请示后便允了。常年拦着旅人不让他们误闯玉香城的林逸仙,怎么也拦不住他们亲自下山掳人。这倒是个好的解决法子,也可以让温香软玉们给青春期暴躁的少年们发泄发泄的机会,避免他们一天到晚闹事闯祸不停。
柳申接手君竹庄后,林逸仙就去竹林深处隐居,建了竹台放上蒲团正襟危坐,任风吹雨打,四季交替,巍然不动,专心修行。
这般自虐般的苦修数十年,修为却只停滞在金丹后期的瓶颈处,如何都突破不了。
林逸仙两世修行,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但是无论他怎样调整心态,他都无法忘记父亲因为他,深陷囹圄。他知道这是心魔,是必须克服踏平的槛,他也知道父亲正等着他早日成婴,施以援手。
可是,林逸仙看着山雨欲来的天地异象,片刻后在雷鸣电闪中失望叹气,他做不到啊!
次日,淋了一夜暴雨的林逸仙,端坐在竹台之上,如沥水般,台下响起滴答滴答的水声。在水声中,林逸仙听到有人唤他:“一一。”
林逸仙以为是幻听,捏了捏自己的两只耳朵。又怕不是,睁开眼来看,林崇誉正站在一片竹海中望着他。林逸仙揉揉眼,确定不是幻觉,忙不跌的跳下竹台,热泪盈眶的扑进父亲怀里。
林崇誉早在他奔跑时就蹲下身,正好将他抱了个满怀,他抚摸着林逸仙的背脊,安慰委屈大哭的林逸仙:“一一是见了我不高兴吗?怎么哭得这样惨?”
林逸仙哭着摇头:“孩儿高兴,孩儿太高兴了才哭的。”
接下来是什么?还用我说吗?
等林逸仙哭完,林崇誉抱着他登上竹台。此时,林崇誉身前已湿了一大片,原因自然是怀抱中的林逸仙淋了雨全身湿透,雨水也就蹭了他满身。
林逸仙多年的自责和惊疑,顺着一场哭泣发泄完,情绪平静下来,就听到林崇誉问他:“怎么全身湿透了?”
林逸仙来不及回答,先抽身下地行了叩拜大礼,稽首道:“孩儿叩见父亲,恭贺父亲元婴大成。孩儿无能,陷父亲于危难,万死难辞其咎。”
林崇誉笑着点头,还是问:“怎么湿透了?”
林逸仙也不敢擅自起身,只埋头答:“昨夜暴雨惊雷,淋湿了。孩儿愚钝,未联想到是父亲渡劫,有失远迎,望父亲恕罪。”
林崇誉环视一周,竹台四周刻画着聚灵阵,整片竹林也灵气充盈,在此山中格外显眼,这也是他出城第一时间便能找来的原因。而此处并无片瓦遮身之地,又有林逸仙的答复为证,林崇誉摸着竹台上风吹雨打的老练痕迹,很容易得出结论:“你常年日晒雨淋?是在苦修呢?”
林逸仙察觉父亲情绪不佳,又不知哪里不对,吓得危颤颤的回话:“孩儿……孩儿资质驽钝,想着……亲近天地……可能更有一番机缘。”
“你资质驽钝?”林崇誉轻笑一声,又问他:“哪个师父教你的?幕天席地便能修行无阻?白日飞升?”
林逸仙两世为人,从来只有一位师尊,便是父亲。林崇誉此话一出,直接把林逸仙又吓哭出来,小小的一团跪伏在台下,哭着认错:“孩儿瞎想的,孩儿胡闹,孩儿知错了,孩儿……”
见面不过半个时辰,林逸仙就哭了两趟,才出牢狱准备和儿子好好聚聚说会话的林崇誉彻底被惹火,不耐烦的打断他:“将湿衣服褪了!既然想着亲近天地,享晨曦暮露,还穿什么衣服?”
林逸仙惊呆,哭哭啼啼的抬眼看林崇誉,又被父亲满面寒霜吓得抖着手将衣服脱光,白嫩嫩一团跪在台下瑟瑟发抖,只有一头乌发披在背脊之上。
林崇誉拾起林逸仙白底蓝纹的法袍丢到竹枝上挂着,又把林逸仙从台下捞起,按趴在膝头,含怒三巴掌就打红了光屁股:“异想天开,自找苦吃!不静心修练,想着寻求捷径,我何时教你淋成落汤鸡或是烤成肉干?”
林逸仙太久没挨打,三下就打得他直踢小腿,真的挨罚也不敢哭了,屏气回话:“孩儿知道错了,再不敢胡来。”
林崇誉收了几分力,准备慢慢教孩子,连拍左臀十下,问道:“上次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几个字?”
“孩儿一个字不敢忘。”林逸仙连忙回话,怕说慢一点都惹祸:“父亲吩咐孩儿回山等着,好好修行,超过父亲。孩儿无能,都没做到,却不后悔,父亲生气是应当的,怎么罚孩儿都行。”
一番话说得林崇誉顿住,平时风吹草动就吓哭的林逸仙,居然这么硬气的拒不认错,林崇誉好笑之余,又是五下重责打在林逸仙右臀上,右臀瞬间肿起比左边还高,林崇誉冷声训斥:“还敢说一字不忘?我说了一切都是缘法,是我命中的劫数,不需要你为我提心吊胆,你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让你放宽心,安心修行,我不指望你修为突飞猛进,却也不是让你这般自暴自弃!”
林逸仙被林崇誉说中,想到自己急于求成,没成婴不说还反过来让父亲操心,羞愧的认错:“孩儿知错了,孩儿钻了牛角尖。”
林崇誉冷哼一声:“错了就老实受着,一边五十,自己记数到了喊停!”就冲他刚刚明知道违抗父命还理直气壮的模样,就该好好修理一顿。
林逸仙小声的回答:“孩儿知道了,请父亲责罚!”
林崇誉抬手抽了左边五下,警告林逸仙:“说清楚,要被怎么罚?”
林逸仙羞得满脸通红,小声更正:“孩儿知错了,请父亲教训孩儿,罚……罚打孩儿……罚打孩儿的屁股。”
林崇誉又是责打左臀五下,还不满意:“声音这么小,心虚吗?大声认错,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林逸仙羞得哭出声来,哽咽着大声说:“孩儿知错了,烦请父亲教训,狠狠的打孩儿的屁股,保证孩儿再不敢犯了。”
林崇誉这才放过林逸仙,大掌往下,扇得林逸仙抽泣不止。很快过了五十,林逸仙连忙提醒:“五十!”
林崇誉并不理他,巴掌声继续扇在深红色的左臀上,林逸仙一头雾水,疼得直想打滚,哭着喊:“孩儿知错了,左边五十下的教训,孩儿一定铭记于心,求父亲停停!”
林崇誉等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才停下歇息,片刻后换作责打右边,一边打一边骂林逸仙:“天天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让你到数了喊停,死犟着给谁看?我还打不得你了?”
林逸仙这才知道哪里出的错,一边摇头一边说好话:“孩儿笨,孩儿蠢,孩儿累父亲心烦,父亲尽管教训。”
右边挨满五十下,再不敢自作主张,乖乖的重复:“孩儿知错了,右边五十下的教训,孩儿一定铭记于心,求父亲停停!”
林崇誉这才停下教训,从竹枝上取回晾干的衣物给他套上。
林逸仙刚穿好衣服,跪下谢罚,就感觉一股灵气涌入体内,红肿结块的臀肉奇痒难忍,在片刻后恢复如初。林逸仙刚叩头行谢礼,感谢父亲宽宥,就听到林崇誉不辩喜怒的开口问:“怎么还是金丹?”
林逸仙吓傻了,抬头看他,结结巴巴的说:“孩儿资质驽钝……”
林崇誉气得拎着他的衣领又把他剥光,一掌震塌身下的竹台,在破碎的竹堆里抽出一块老竹板。
林崇誉站在废墟中,左手将林逸仙夹在腋下,屁股朝前头朝下,右手持着被林逸仙灵气浸染多年的老竹往他屁股上打。力道之大,眨眼间将双丘打得比刚刚更红更肿。林崇誉一边打一边骂:“让你驽钝!让你懒散!让你小聪明!让你钻牛角尖!这样绝佳的天分资质还敢这样耽误!简直是找打!平常就是太溺爱你了,宠得分不清轻重!”
林逸仙只剩下尖叫痛哭,一个字说不出来,最后失去灵气护体的林逸仙生生被打晕了过去。
林崇誉等他失了声息,才反应过来打重了。看着儿子惨白的小脸,臀上更无一块好肉,处处血肉翻开,林崇誉连忙给他输了灵气治伤,伤口新肉长好又将林逸仙痒醒。
林逸仙醒了,发现正窝在林崇誉怀里,惊恐的不敢动弹,嘴巴张开又合上,一个音没敢发。
林崇誉叹口气:“打过了,这次就算了。”
林逸仙攥紧林崇誉胸前的衣服,在父亲再次给他套好衣服后,小声的保证:“孩儿会好好修行的,父亲别气了。”
林崇誉摸摸他的头,看着佯装乖巧,不敢流泪的林逸仙,发现自己好像又搞砸了。这般惊痛,该大哭一场才对,又吓到一一了。
林崇誉心知自己气愤之下,吓着林逸仙。他听完林逸仙小声的讨好,点头应许后将林逸仙背在身后,用锦帛托住,双手掐剑诀砍伐四周竹林,准备原地重建一间竹屋。
林逸仙趴在父亲背上,脸侧着便能挨着父亲后颈,虽然看不见表情,却也慢慢安心下来。他静静的看着林崇誉建造竹屋,也不多嘴说要下地或者帮忙。
很快竹屋建好,林崇誉背着林逸仙进了房里,又筑了床榻,铺上好灵兽皮毛,转身将林逸仙放置在床榻上。
林逸仙赤足踩在毛绒绒的毛皮上,更是连腰背都放松下来。林崇誉盘坐到他身边,让林逸仙面对面站在自己身前,牵住林逸仙双手问他:“刚刚打疼了?”
林逸仙点点头,又急忙摇头:“父亲教训的对,也没有很疼……但是孩儿真的知道错了,孩儿不想再挨打了……但是孩儿是错了,请父亲责罚……”
林逸仙语无伦次的说着,眼睛里又噙满泪花,自己察觉到又吓得不敢吭声,动都不敢动怕哭出来惹恼父亲。
林崇誉被林逸仙这老鼠胆整得一点脾气没有,不过关心他一句都能吓哭他,林崇誉自认重生以来脾气温和很多,平常连句重话都没说过,林逸仙四处闯祸他也次次轻言细语的开导。每次被林逸仙惹得火大,一看他这副手足无措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总是先心疼多些。
林崇誉叹着气和林逸仙说话:“爹打重了是不是?一一刚刚很疼对吗?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说谎,也别扯些别的。”
林逸仙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小声回答:“比以前也不重的,疼是疼……”但是他喜欢现在这样挨打,怕极了又回静思堂或是别的什么,可这话也不能说,说了是怨怼,是委屈,惹怒父亲又怎么办?林逸仙每次和林崇誉呆在一起都害怕,可是不跟着父亲他又难过,他想念之前父亲迁就他游历名山大川,没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取舍,他不会犯些连累父亲的大错,有时候林逸仙也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笨,可是又很清楚这是他的道,他不可能见死不救,做不到袖手旁观。有时候甚至想着当初的逆转大阵真的将他绞得魂飞魄散就好,他重生来干什么?他要那千年记忆为什么?重新做回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人,凭着一腔孺慕在父亲膝下承欢不就好了?父亲今世没有心魔干扰,对他这般慈爱,他定能活出前世一心一意渴求的模样,不用似如今这般,总是触怒父亲,总是心惊胆战。
林崇誉不知这一句话间,林逸仙就心思百转,连自我都否定了,若是知道,也就不奇怪林逸仙怎么苦修还遭遇瓶颈,有这么深重的心劫,不入魔都是老天保佑了。
林崇誉只是继续教导他:“疼就记着,别再错了。爹打过了,就不再怪你,你别怕,行吗?”
林逸仙这才抬了眼,眼泪夺眶而出,抽泣着说:“行,孩儿不害怕了。”
林崇誉抽出锦帕给他拭泪,又说:“以后再也不准说自己资质驽钝,你这样的天资说驽钝,别人还用不用活了?错就是错了,改正就好,不要拿笨当借口,能做到吗?”
林逸仙任父亲擦拭,连忙回答:“孩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说了。”
林崇誉将林逸仙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肩头:“我儿放心,就是错了也不怕,爹一定护住你。你也别拦着,说些什么不敢不行不愿的话。子不教父之过,儿子不懂事闯祸,父亲承担后果也是应当。我儿就好好认错,乖乖认罚就行,下次再不许胡来,凡事多动动脑子,可听清楚了?”
林逸仙坐在父亲怀里,仰头望着他,看着父亲温和的神态,林逸仙心下感动之余,也大着胆子提出:“孩儿听清楚了。那孩儿可不可以,求求父亲也给孩儿些机会。孩儿处世鲁莽,却也想要看看自己尽力而为后的结果。便是吃些苦头,孩儿也是不怕的。求父亲允许孩儿的任性。”
林崇誉诧异的和他对视:“我儿这是觉得我管得太严了?不该去玉香城救你?”
“父亲乱说,孩儿哪有这般不识好歹。”林逸仙急得连忙否定,又小声解释:“更何况孩儿怎敢怨怪父亲?真的找打不成?只是……当初孩儿和柳如眉都谈好了,挨几日打就过去了。偏偏父亲来救被擒,父亲因我而被困,我哪里还有心思修炼,孩儿日日思念父亲,恨不得天天挨柳如眉一顿打,也不想和父亲分开这么久。”
林崇誉看着窝在怀里的林逸仙,被他一番话语逗笑:“还说不是埋怨,怨气都快冲天了,还把懒待修炼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林逸仙见父亲开怀,也开心的跟着笑起来。一时间竹屋里欢声笑语,林逸仙也在父亲怀中软成一滩,手揪着林崇誉的衣袖说起俏皮话来。
父子俩笑闹着,林逸仙又想起来献宝:“玉香城那群小女子,生了儿子就丢掉,孩儿看不过眼,又打不过那个老巫婆,以为我没辄了?哼,我把他们都捡了养大,等着他们从外面娶妻,小两口过得和和美美,让那群小娘子后悔去!父亲可去君竹庄看过?孩儿可厉害了!”
“确是功德一件。”林崇誉摸着林逸仙的头夸他,又告诉他:“我一出城便来找你,没来得及去看。有空陪你去看看,可行?”
林逸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问:“出城时那老巫婆可为难父亲了?等孩儿长大以后给父亲报仇!”
“那看来是等不着了。”林崇誉抱抱怀里的小人儿,哈哈大笑。
林逸仙被嘲笑,眼睛里又起雾来,五短身材还不是为了讨父亲欢心?现在又拿这个欺负他!
林崇誉看不见他的表情,见他不说话,只当是逗弄生气了,也乐得哄他:“行啦,逗你玩的,没嫌弃你的意思。我渡劫成功,化丹成婴,柳城主没必要再阻拦我,她性情软弱,不愿与人结仇。”
“她还性情软弱!”林逸仙愤愤不平:“恃强凌弱,迫害无辜,枉顾人伦,挟恩图报!桩桩件件,无不另人发指,天道早晚收了她!”
林崇誉想起柳如眉与他说得话,也说给林逸仙听:“柳城主出生魔道,有如今这般已是良善。她也不容易。”
林逸仙并不买账,继续指责:“她有不容易,那些葬生野兽肚腹的孩子哪个容易?那些承受失子之痛还要对她歌功颂德的女子又有哪个容易?我每年收养百数以上的婴孩,玉香城建了多少年?都是活生生踏着这些婴孩的尸骸!”
林崇誉见他越来越激动,皱眉说道:“那些女子的祖辈也都是孤苦无依的弃妇弃女,蒙她搭救,如今活得无忧无虑。功德也不该被抹杀。”
林逸仙哼一声扭过头:“屠夫养家畜,不过为了吃肉,生畜还得感谢他畜养的恩德不成?害人便是害人,难道救人就能抵消杀生?”
林崇誉被他顶得心头火气,冷了脸呵斥道:“我何时说过功过能相抵?人人都像你似的大义凛然,指着人家鼻子骂,就能改变了?无非是惹恼人家!你知道元婴修士一怒,将城里人命都屠尽也是有可能的?若不是她母女性子好,不与你计较,我二人命也搭进去!”
林逸仙被训得眼泪又出来了,赌气的说:“是孩儿连累父亲!父亲下次就不要救我了!”
林崇誉闻言大怒,简直觉得之前那么多话都是说给狗听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崇誉将左腿屈膝竖立起来,把林逸仙拽着胳膊拉到左腿边,膝盖顶住林逸仙的腹部,按下林逸仙的背,一手扶稳腰一手将他的裤子扒到膝弯,林崇誉扬手狠狠的抽打到白嫩嫩的小臀上。
林崇誉气头上的巴掌力气大的骇人,每掌落下都将臀肉打得赤红又肿起,林逸仙膝盖跪在父亲两腿间,手肘撑着,脸贴到床榻上,小腹还被父亲的左膝硌得慌,他也不做声,死犟起来不说话,只疼得眼泪成串的滴落在毛垫子上,很快隐去不见。
林崇誉见他赌气更是生气,手掌大力挥舞着,夹着呜呜的风声往林逸仙屁股上招呼,心中恨恨想: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林崇誉扬手抽了近百下,他两掌便能覆盖住林逸仙整个屁股,这近百下将林逸仙臀上打得布满紫砂,肿了一倍有余,皮肤透明的仿佛下一掌便要打破。林崇誉高高扬起手,再打不下去,左膝一动,将林逸仙顶了出去。
林逸仙猛然失去扶持摔了下去,又因为是往后倒的,从床上直接屁股着地摔到床下,满脸泪涕的林逸仙一声惨叫,僵硬的坐在地上疼的不敢动,惨白着脸呆坐良久,才大声嚎啕起来。
林崇誉气得一拂衣袖,将他卷到门外:“好好跪着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进来!”说完便关了房门,将他挡在门外。
林逸仙跪在房门外,屁股肿得老高,衣袍下摆轻轻搭在上面他都疼得厉害,又被这样光着屁股扫地出门,林逸仙仿佛一个做错事被惩罚过的小孩子,又疼又怕,尖声大哭,哭得快要背过气去。
林崇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才见面就打了三顿,一顿比一顿狠,他心里自然也是心疼的,可是该认错的林逸仙犟脾气和他顶,他又拉不下脸轻饶,只急得团团转。听着林逸仙哭泣不止,只到哭哑了嗓子,实在忍不住开了房门,冷声叫他:“给我(滚)进来!”
林逸仙小小的一只,一边哭一边往床榻方向爬,特别可怜。
林崇誉盘坐在榻上,冷着脸问他:“可知错了?”
林逸仙一边点头一边抽噎着说:“孩儿知错 孩儿不该连累父亲!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就和父亲请示离开!”
林崇誉这才发现林逸仙犟脾气上来有多犟,他气得大骂:“简直是找打!滚!既然要离开就滚远点!”
而林崇誉终于见识到犟劲全开的林逸仙,只见林逸仙负气的扭过头,一边哭一边说:“我才不滚!父亲打死孩儿,孩儿也不离开!”
林崇誉气得元婴都动荡了,再不想和他说话,阖眼运功不理会他。
林逸仙跪在床下,只一个劲的哭,眼睛也肿了,嗓子也哑了,还是不停的哭。
最后还是林崇誉先软下来,体内灵气时不时走岔,他还怕自己走火入魔呢!林崇誉闭着眼说:“是,你做的是对的,就该好好教训柳城主,打不过怕什么?反正贱命一条,丢了就丢了!我也用不着去救你,这么讨厌的孩子要着做什么?再生个乖巧的就是了!”
林逸仙已经哭得上不来气了,懵懵懂懂的听着听着,听到最后吓得呆住,战战兢兢的伸手去扯林崇誉的衣摆:“不要!孩儿乖的!别不要!爹爹再生个也别丢一一!一一可以帮忙带弟弟妹妹的!爹爹别不要我!我都改!”
林崇誉睁开眼,看着他冷笑:“不是你说要离开吗?!不是你除魔卫道万死不辞吗?”
林逸仙伸手胡乱的抹干净脸,拿脑袋去蹭林崇誉的手:“一一疼糊涂了乱说的!一一要一直侍奉爹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林崇誉冷淡的说:“我不需要你侍奉!”看着又急哭的林逸仙,林崇誉只能暗叹一声,都是债。弯腰将他抱到床上:“被你气得头疼,先修炼一会儿,等下再说!”
林逸仙见父亲再不赶他,连忙答应,他也没多想,以为父亲要继续惩罚他,就挨着父亲身边盘腿而坐,肿大的屁股挨上床榻时,疼得他差点歪倒,连忙拿手撑住,慢慢调整好姿势,途中一点声不敢发。
林崇誉也忘了打成这样,他以为林逸仙正陪着他修炼,所以打坐了一下午。在林逸仙第三次发出动静时,林崇誉不耐烦的睁眼瞪他时,才发现林逸仙忍得一身汗,眼睛都疼木了,呆呆的回望他。
林崇誉将他扶着站起来,问他:“还要离开吗?”
林逸仙缓慢的摇头,眼泪都哭干了,嗓子也说不出话。林誉誉将他揽进怀里,林逸仙安静的靠着,突然小声的问:“爹爹有几个孩子了?他们喜欢什么?一一会当个好哥哥,不争宠的,爹爹别赶我走。”
林崇誉看他几近失语的嗓子艰难的说话,没好气的打断他:“就只有你这一个!就这一个都时常被气死,哪里还敢养多?噤声,好好思过!”
林崇誉实在不想听他再聒噪,也不给他治伤,林逸仙站着靠在父亲肩头思过,思着思着就睡着了,林崇誉听到林逸仙的鼾声,见天色已晚也没叫醒他,揽着他一起睡在床上。
林逸仙被放趴在林崇誉身侧,不多时就蠕动着往他怀里钻,钻了一会儿可能屁股疼就停住,过一会儿又钻,如此循环往复。若不是鼾声依旧,林崇誉还以为他醒着呢,被林逸仙这么折腾他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细细打量怀里眼肿红鼻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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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矛盾,平常很怕,这种时候又犟,其实只是我想满足大雁雁的提议,肿屁屁什么的——开玩笑,一一在坚守他的道,其实两个思维成熟的人,很难完全说服对方的。我可以听命,但是我有我为之坚持的东西,不会改变。我水平差表达不出来,这点写的也得很烂,小天使们就当是恶意梗吧~
这章开头一一欲言又止就是想问有没有弟弟妹妹,虽然过程曲折一点,但结局还算可以,嘎嘎嘎!
次日清晨,林逸仙先醒了,他的屁股还一跳一跳的疼,趴在床上流了满枕的口水,而他的枕头就是林崇誉的臂弯。
林逸仙迷迷糊糊醒来,就被眼前这灾难般的现场吓清醒,他侧着脸偷看林崇誉,发现父亲还睡着。林逸仙拿手肘撑起上半身,鼓起腮帮子对着湿了一片的袖子吹吹吹。
这么大的动静林崇誉不醒才怪,但是睁开眼看着林逸仙急得肿眼泡都挤出泪花来,明明脸颊鼓着是可爱才对,硬生生被林逸仙表演出我命休矣的悲壮感。林崇誉内心狂笑,碍于不想再逗哭儿子,只得装睡。
林逸仙好不容易把袖子吹干,他凑上去小心翼翼的闻闻,放下心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异味。心神放松了,才感觉手臂撑麻了,针扎似的疼,但更疼的是身后。林逸仙凝神运气,灵气却调动不了,他伸着手摸到身后,指尖接触依旧肿涨的臀肉,疼的他差点叫出声。
这时,衣摆被掀开,林崇誉坐起身,仔细端详休息一夜已经整体泛着乌色的两片肉肉:“怎么回事?”
林逸仙垂头丧气:“恐怕是父亲晋阶至元婴,孩儿这胆小鬼金丹更不敢动作了。”
林崇誉轻笑:“委屈我儿了。”
林逸仙抬头看着满脸笑意的父亲,试探着歪倒在林崇誉怀中:“唉呀,手麻了。抽筋了!好疼!”
林崇誉就着林逸仙粘过来的姿势给他按摩手臂,并不接茬。林逸仙嘟着嘴抱怨:“孩儿屁股也疼。”
林崇誉从善如流,抽出一只手给他揉屁股,刚放上去林逸仙就疼得一声尖叫:“不疼不疼了!爹爹不揉!”
林崇誉给他揉了两把,看林逸仙是真的疼的全身发抖,也没为难他就收回手。林逸仙算是明白父亲一点没给他疗伤的意思,也不敢再作妖,只眼泪汪汪的望着林崇誉。
林崇誉拾起林逸仙的裤子给他穿上,又安抚他:“第一次遇上这样情况,看看到底要多久自己恢复。一一忍忍好吗?”
林逸仙听着如此有道理的说法,也只能忍了裤子摩擦伤处的痛苦,他将头埋进林崇誉的颈窝,双手搂住父亲的脖子,安静的站着寻求安慰。
林崇誉想想,心想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站着罚站,遂抱起他向外走去:“你昨日不是说想我去君竹庄看看吗?咱们一起去见见可好?”
林逸仙乖巧的靠在父亲怀里,小声的嗯。两人很快出了竹林,往人烟繁华之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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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面试,可能马上要工作了,那就得十二点以前睡了。天天短小君,你们忍忍吧
到了君竹庄,来往路人都自发退让开,只敢远远的对衣着华贵的父子指指点点。
君竹庄建成足有五十余年,各行各业,自给自足,勤者富惰者贫,慢慢也就有高低贵贱之分。林逸仙当初亲手教养的孩子都做了爷爷辈,辛苦半辈子,都呆在家里颐养天年,少有外出行走的,是以一路上也没人认出林逸仙。
君竹庄没有女子相夫教子,男子又皆要养家糊口,是以多年来依旧继承传统,六岁幼童认领新生儿做弟弟照料,由庄里统一教养至十一岁,十一岁从德育堂毕业,算作成人成家,可以单独过,也可以找好友合住,更多的是找兄长同住。再后来庄中男子进玉香城坐堂,开始出现新的父子关系,因为男子不同于女子,还真分不清谁是谁的,大家皆从母姓,说是父子相称,实际是甥舅关系。当然也有与城中女子约定终身,确确实实是亲父子不同姓也可以同住。总之庄里这方面很自由,首先遵从少年成人的选择,其次征求被选中人的意见,若是对方不接收也不能强求。
是以庄中十一岁的少年人,一旦成人,可有父,可有兄,最差也能拜个师父学手艺,无依无靠的孤儿是极少数。
而林逸仙就遇上一个,彼时父子俩已经在庄中最繁华的集市闲逛,林逸仙十来岁的模样,牵着手站在林崇誉身边,想买什么拉拉父亲的衣摆,抬头用渴望的小眼神望一望,林崇誉就能掏钱给他买,那副娇娇儿的模样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君竹庄的孩子基本没有童年,十一岁成人了就要赚钱养家,虽说是和父兄同住,却没有白吃白住的道理,只是有病痛时互相照应。
林逸仙要着只糖葫芦舔舐的津津有味,牵着父亲的手慢悠悠的走。路过一道岔路口时,听到隔街大声的喧哗还夹杂着打斗的声音。
林逸仙垫着脚往那边望,见一群成年人正在殴打一个小少年,他大喝一声:“住手!”牵着父亲去路见不平。
打的也差不多了,那群成年人指着小少年又骂又唾的也就散了。
小少年倒在地上蜷缩成团,伤得不轻。林逸仙放开父亲的手,小跑着准备去扶他,林逸仙蹲在小少年身边,伸手给他:“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小少年看着眼前那双白嫩细致的小手,自尊心深深受伤,明明是同龄人,明明都是弃子,人家高高在上,他贬落成泥。云泥之别,小少年拍开林逸仙的手,自己挣扎着爬起来,站起后想不过恶狠狠的伸手推了林逸仙一把。
林逸仙一时没有防备,瞬间变成倒地葫芦,屁股着地疼得他眼前一黑,糖葫芦更是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小少年看林逸仙倒在地上哈哈大笑,冷哼一声准备离开,却被人拎着衣领提了起来。
身后有人说话:“先生?你怎么样了?”
林逸仙见了柳申,他好歹要点面子,佯装无事的站起来,拍拍衣袍上的灰尘:“无事,我父亲回来,我同他来庄里看看。”
柳申这才看到旁边围观的林崇誉,他随手将手上的小少年丢到手下人那里,向着林崇誉行叩拜大礼:“柳申见过仙师。我母亲冒犯仙师,在此我为她向您赔罪。”周围人见庄主下跪,一时间都鸦雀无声。
林崇誉摆手表示无妨,走到林逸仙身旁将他抱起。柳申见此,起身请两人去他的竹寮稍坐。
到了竹寮,林逸仙打量旁边吓得一动不动的小少年,奇怪的问:“怎么一群大人欺负个小孩子?”
柳申呵斥小少年:“先生问话,还不快些上前禀报?”
小少年从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庄主他也只远远看到过,被这样厉声询问,吓得竹筒倒豆子般说:“我偷了老李一笼包子,老赵一条裤子,老钱的钱袋子,还有老孙养在院子里的鸡和蛋……”
柳申眉头越听越皱,摆手吩咐手下:“如此顽劣,送去刑堂打四十板子,再领着他挨家挨户去道歉!”
小少年吓得软倒在地,哭着求饶:“庄主饶命!我也是没办法,我都三天没饭吃了!”
林逸仙扬手阻拦,又蹲在小少年身前,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他:“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少年此时再顾不上嫉妒林逸仙,红着眼眶连忙说:“我叫玉环,家住北竹街,我才从德育堂毕业,我……我是个孤儿,儿时的兄长不愿意接收我,又找不到同姓的叔伯,好不容易找到个叔祖愿意收留我,没几日爷爷重病去世,家里米缸都吃空了,我又没来得及学会爷爷的手艺……”
柳申冷声打断他:“手艺不认真学,偷**狗倒是无师自通!”
玉环膝行至庄主脚边,磕头哀求:“庄主饶命!我以后再不敢了,若是挨了打我就要饿死了,庄里养活我这么大,我还没报答庄主大恩大德!”
林逸仙不忍心的劝柳申:“确实可怜,无依无靠,你多给些银两那些失主就行了,别为难孩子。庄里怎么安置孤儿?没有优待安排吗?”
柳申怕林逸仙觉得他办事不力,连忙解释:“我这边会统一安排,送到家中人口少的手艺人那儿拜师学艺。”
林逸仙点头:“那便一视同仁,让他学着立足,先饶过这次,以观后效。”
柳申抬脚踢踢玉环,吩咐道:“还不快去谢谢先生为你求情!”
玉环只得憋屈的又走到林逸仙身前,冲着他胡乱的叩了几个头,也不愿意说话。
林逸仙看着看着,突然问:“你爷爷叫什么?”
玉环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如实回答:“我爷爷叫玉寅。”
林逸仙沉默半晌,和柳申说:“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柳申也没想到,抓到个故人之孙,这个故人还已逝。他猜想着,先生一定是想到那个裹在红袄里的小婴儿,那个骑在先生脖子上耀武扬威的淘气包。可惜,玉寅却只是个毫无气感的凡夫俗子,六岁之后就沦落成沧海一粟,和他们再无交际。
柳申看着林逸仙黯然离去,转头叹口气吩咐玉环:“给我奉茶叩首,以后便做我的弟子。”
林崇誉全程都只是旁观,对这些并无兴趣。他见林逸仙闷闷不乐,主动问他:“怎么了?”
林逸仙摇摇头:“孩儿无事,只是有些感慨。昔日怀中婴孩,转眼便化作一捧黄土。”
林崇誉伸手按在他头上:“人各有命!”
林逸仙抬头望他,困惑的问父亲:“我当初费尽心力搭救他们,是对是错?人生苦短,执意让他们这样痛苦生活真的是他们要的吗?会不会有人恨我?”
林崇誉蹲到他面前:“一一,你恨我吗?”
林逸仙摇头:“怎么会恨父亲!”
林崇誉点点他的额头:“你不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吗?不会有人恨父母的,救是你的事,活得是快乐还是痛苦,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如今心魔深重,迟迟无法渡劫,不该再多想。如今只需凭心而行,好生修炼,等你化丹成婴,自有答案!”
林逸仙点头,突然扑进林崇誉怀里:“孩儿有父亲真好,父亲要一直比孩儿厉害,活着比孩儿长久!”
林崇誉隔着衣服拍拍他的小屁股:“又找借口!不准懒惰,好好修行。这次伤好后,每天打一顿治好再修炼,何时成婴才能停罚!”
林逸仙被拍,疼得一抖,听了这话更是吓得直往林崇誉怀里钻,双手蒙住耳朵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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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5:5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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