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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东风乱（古风 耽美）[第3页] |
| 作者:小雨雪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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蕤阳殿。 夏日炎炎，穿着中衣的宋青宣耐不住这般燥热的天气，趁着侍女们不在，脱了鞋袜，坐在海棠树下养鱼的清池边，把两只脚都浸到水里。 蝉在高树上声嘶力竭地嘶叫，而池鱼见了稀奇物，纷纷游聚在他的脚边。感觉脚趾被鱼轻轻一吻，微痒，宋青宣望向水面，轻轻荡了荡腿，那群好奇的鱼随即惊散游开，不过，没一会，它们又游了回来。宋青宣扔了些饵料下去，时不时摆摆腿，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哎呀，”一声惊呼从背后传来，“主子，您身子刚好，可不能碰冷水。” 宋青宣轻轻一笑，“明玉你实在多虑，我哪有那般娇弱？”不过，看到对方紧张的神色，他还是默默地将两只被水泡得发白的脚抽离水面。 “主子，这空气是热，水是冷，冷热相冲，最易生病……” 明玉唠叨起来比太医还厉害，但因着上次中毒那事的愧恧，宋青宣极有耐心地听她说教，最后才叹了口气，道：“明玉啊明玉，你这么会管人，我可真为你以后的夫君担忧。” 明玉到底是个姑娘家，被这么一说，有些羞红了脸，急道：“主子，奴婢定会一直侍奉您，不嫁人的。” “这可难说。” 世事难料，大半年前，宋青宣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这个男儿之身有一天会雌伏下嫁。那时，他还在想着等两国战争结束之后，也许宠爱他的父王会从宗族世家中给他挑选一位贤良的闺秀，然后立他为太子，谁知转眼间自己反而成了一个男人的妻子，而东国的储君之位如今已由长兄公子鸣坐稳。 他只不过是一枚夹在两国之间，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拳头不知在何时收紧，宋青宣的神色也黯淡下去，明玉注意到，忙开口道：“主子，听说颐翠湖里的荷花开了许多，不妨去看看吧。” 宋青宣怅然地回过神，苦涩一笑，“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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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王后要踏出蕤阳殿，自然不能衣衫不整，明玉当即唤来长玉，两人一起给宋青宣穿上衣物。 整套衣服是东国宫廷的款式，只在细节处合着宋青宣如今的身份有所改动。里一层，外一层，好在布料均是透气轻薄，不至于闷热。那质感与花纹，倒让两位姑娘好生惊羡。 西王为了讨好王后，让织造司的人特意赶制出八套颜色纹饰各不相同的东国服饰，并允许王后以后闲时不穿西国样式的衣服，此举虽然没法博得王后欢喜，但宋青宣自此日日穿着这些新衣，想来也是接受了这份心意。 “主子，您这身真好看。”长玉直率地说道。 宋青宣朝她淡淡一笑，这些花色已是东国中最不炫目的，想来魏虔命人做这衣服时并不想他穿得花枝招展。抬手捻了捻袖口的素纱，他道：“虽然好看，穿起来却繁琐了些。”穿了将近半年西国样式简朴的衣服，他其实觉得竟有些不习惯原来的束缚。 颐翠湖离蕤阳殿并不远，宋青宣没让侍从撑起绸伞，幸好有廊亭和树荫挡住日光，他这一伙人也不必受炙晒之苦。 满湖碧叶亭亭，间杂其中的菡萏迎风微颤，赏心悦目，宋青宣绕着没有护栏的湖走了大半圈，发现另一边有个人躲在假山下伸长了手摘荷花，瞧着有些眼熟，遂问，“那位可是周良使？” “正是。” “长玉，你去把他请来。” “诺。” 王后入宫这么久以来，倒从未这么主动找过任何一个后宫之人，虽是满怀疑惑，长玉还是赶紧走了过去。 宋青宣也不解释，进了大树掩映下的水榭坐着，吩咐明玉等人把吃喝的东西摆好，各自去找凉快的地方歇一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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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使本来是趁着大热天颐翠湖没什么人来，偷偷在角落处摘荷花的，谁想长玉站在面前，将他吓了一跳。幸好，长玉是他熟悉的宫娥，胆小的他也不再害怕，把几朵荷花藏在身后，佯作镇定地问明长玉来意。 “主子要见您。” “王后为……为什么要见我？”周良使神色一慌，抓紧了花束，莫非他偷摘花被发现，王后要找他算账？ “奴婢不知，请随奴婢来。” 长玉带路，将周良使引至水榭，而后退避到别的地方。 周良使忐忑地在阶前跪下行礼，“见……见过王后。” “你进来吧。”宋青宣刚擘好一只橘子，一见周良使近前跪坐好，就往对方怀里扔了一只。 周良使双手慌忙接过，分外不解。印象之中，王后是不喜欢管事的人，此时召他来用意何在？给他一只大橘子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湘南橘，又香又甜，不试试？”宋青宣坐姿随意，掰开一瓣往嘴里送。 “湘南橘？”周良使一时惊奇，大着胆子问，“是来自东国的湘南橘？” “没错。”宋青宣吃完，又开始剥另一只橘子。 自从东西二国盟好，西国在郁临等几个边城开市与东国互通有无，东国的物产便源源不断地进入西国，魏虔为了讨好王后，往蕤阳殿里送了许多东国特有的东西，这大名鼎鼎的湘南橘正是其一。不过，湘南至西国都城千里迢迢，生果送至此地还能如此新鲜，实在不易。 周良使吞下半个，滋味甜至心头，不由打从心底钦羡王后如此得宠。 “前些日子，我难以入眠，多亏了你的安息香。”宋青宣将手擦了干净，端坐起身子说道。 “不不，不用客气，王后您以后若还需要，尽可来找我。”周良使随即挺直了腰板。刚才吃个橘子，觉得好吃，都差点忘了宫规。 宋青宣瞧着他拘谨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打量良久，才问道：“周沅，你是怎么来这宫中的？”他恍惚记得，周良使的遭遇与他相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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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要知道整个天下只剩一个东国与西国勉强并立，这便意味着曾经存在的那些国家，无论过去如何强盛，如今不是被灭亡殆尽，便是向西国俯首称臣。 周沅的国家虽然弱小，族民却能苟延残喘，自然脱不开周沅的父王在兵临城下之际非常识趣地献上长得最为标致的儿子供西王享用的原因，尽管西王对周良使没有任何兴趣。 在本国原就不受宠的周沅进了西王后宫，除了先前罗美人还在时因性子怯弱偶尔被欺负得有些可怜之外，实际上过得比他原来还好上几倍，所以，当宋青宣问到“你想不想家乡，想不想亲人”时，他竟然直接摇了摇头。 宋青宣知道不必再问什么“你是否讨厌这个地方，恨那个人”这类的问题了。他沉默下来，支肘托腮，静静地望向水榭外的颐翠湖。本以为在这西国王宫中能找到可诉心事的天涯沦落人，然而并没有。 满湖翠绿，娇红装点其间，此景异常生动，宋青宣却无半分欣赏之意，忽而想起周良使之前的举动，遂回头问道：“你方才摘荷花做什么？” 王后在一旁好久没说话，一开口就问起这茬，把周沅吓得心惊肉跳，“我……我……”他“我”了个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 宋青宣看出他的惶恐，道：“我并非追责于你，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周沅总算安心下来，道：“我是想炸荷花吃，荷花清香又酥脆，很好吃的。”说起吃的，他开始有些眉飞色舞。 “居然有这么稀奇的吃法。”宋青宣亦有了一丝兴致。 “王后，我……我做好了可以送给你尝尝。” “你摘的那几朵可够？” “那我再去摘一些。” “为何不让你的侍从去摘？” “他们不敢。”周沅一边说，一边打量宋青宣的反应，“怕水，怕责罚。” “你就不怕？”宋青宣看着对方虽然胆小，但为了吃的又能豁出去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玩心一起，遂道：“我帮你摘吧，毕竟我也是要吃的。” 宋青宣站起来，直往湖边走，他脱下最外那件有些累赘的纱衣，兴致勃勃地挽起袖子，探出身子，把最近的一株正含苞待放的荷花拧下，周沅则跑到了另一边开始忙活。 湖中荷花虽然开了不少，但大部分离岸很远，饶是伸长了手臂，也难以碰及。 宋青宣正想叫人拿些钩子长竿之物来，却听那边的水面扑通一声，竟是周良使手伸太长，身子不稳，径直摔进湖里。他没有多想，当即蹬掉鞋子，一个纵身扎入水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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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议完之后，季阑特意留下来，想验收一下这一个多月来自己出谋划策的成果。 恰好有宫侍前来传报王后的去向，魏虔二话不说，当即启程前往颐翠湖，季阑自是摇着扇子跟在他的身后。 一君一臣是悄悄去的，还没到目的地，魏虔就把随从都打发走了，季阑不由暗笑他这样偷偷摸摸，不是平日性情。 小王后一个人在湖边蹲着，那面容身形，已没有王上先前说的那般消瘦，想来他出的主意派上了一点用场。哄这小王后，可没有那么容易，季阑寻思小王后远道而来，必定万事不惯，遂让王上想方设法弄些东国的物事来献殷勤，魏虔为着心上之人自是愿意费心尽力，不过，宋青宣尽管如今肯吃肯睡，就是不肯理会西王。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观望，季阑也不禁感叹：美人真是美人，单是临风执荷这一小小的举动，已是俊逸非凡，无怪身旁这大老粗都看痴了。 唉，要是大老粗和王后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就好了，他便可与他的阿攸早日团聚，季阑将扇子一收，低声道：“王上，王后独自在那儿，您不过去和他说说话？”躲在这里，哪里像个曾经征战南北的霸主？ “寡人……”翠柳之下的魏虔回头看了一眼季阑，却没有下文。他这张厚脸差不多都快被宋青宣一次又一次冷漠的回应给磨薄了，之前每一去看望王后，王后那日就会不吃不喝闹起脾气来，弄得魏虔后来只敢在夜里等他安寝后去瞧上一眼，倘若现在上前，王后还是不搭理他，他在季阑面前的颜脸何存？ 季阑在一旁真是大王不急丞相急，王上以前的胆色都跑到哪里去了呢？拿出你霸主的气势来呀！ “咦，王后脱了鞋子做什么？” 一眨眼，宋青宣已经消失在眼前。 “王后！”魏虔当即奔了过去，也不顾一身冕服笨重，直直地栽进湖中。 “王上！”季阑气喘吁吁地跑到半途，登时傻了眼，王上不懂水性，他也怕水，怎么下去救，临危的他终于回了一丝镇定，赶忙大喊：“来人！快来人，王上在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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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灵巧地穿梭于荷林之间，宋青宣如鱼得水，畅快地游起来。他本想去救落水的周良使，谁知还未游到他身边，对方已经一身湿重的爬上了岸。 罢了，借此机会游一下也是不错。宋青宣冒出水面换了口气，重新潜入水中，顺便摆脱最外的那一层衣物。他出身王族，需要顾及身份，哪有机会像这般恣意？不说魏虔，就连父王也不肯他湿?衣无度。 天炎水凉，宋青宣甚觉痛快，心中难得不管不顾。 然而，“扑通”一声巨响，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他忙躲藏在荷叶之下观望，竟见到一只狗熊模样的人影在水里扑腾，嘴里还呼嚷着：“宣儿！” 宋青宣离得并不远，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人手里抓着自己方才脱下的衣服。但衣服不是重点，那人才是。 宋青宣的脸登时白了几分，无论近来魏虔如何送物哄他，他都无法忘怀被施予暴行时的恐惧与无奈，依旧对这人恨之入骨。 看见魏虔如踩在虚空中一般无措地挣扎着，宋青宣骤然起了主意，游向他那边。西王不懂水性，不若趁此良机杀了他！ 宋青宣再次潜入水底，偷偷地靠近他，看准时机，伸手拽住魏虔的衣袖，企图将人彻底地拖下水，哪知魏虔体重如牛，又在胡乱挣动，他压根拉不动，反而被波及，呛了一口水。 “扑通”，“扑通”，好几声，那些救驾的侍卫们及时赶到，跳水来救。 宋青宣默默哀叹一声。 已经错失良机，而他离西王这么近，要是被人知道他其实会水却旁观不救，西王不知道会怎么发落他，宋青宣作势扑腾起来，任由青丝凌乱覆面，俨然一个完全不会游泳而被湖水折磨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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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宫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二人送上岸，季阑赶忙凑过来帮忙。 宋青宣喘着气，直接抹掉脸上嘀嗒直掉的水珠，假装不会水被推到地面上实在耗费体力。他的一身皆是湿透，轻而薄的衣服紧紧地黏在身上，湿漉漉的头发散成几缕贴在胸前背后。 一旁的西王面红鼻赤，极是狼狈，刚缓过神来，第一个动作便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急忙问道：“咳咳，王后，你没事吧？” 哼，都自顾不暇，还有闲关心我。宋青宣心里虽是这般作想，却没有很快抽走自己的手，他冷淡地说道：“只是呛了几口水。”本来他是可以完全没事的，都怪方才魏虔在湖中的牵连。 “王后，你……”魏虔的声音顿时飞扬起来，“你终于肯和寡人说话了?” 宋青宣将头扭向一边，不想连打了两个喷嚏。 魏虔忙将人搂在怀里，却发现自己一身湿重，而宋青宣衣服不仅湿了，还极其透，当即命道：“季阑。” 季阑机智地解了衣带，心中带喜地想：大老粗这一回倒挺上道的嘛。 丞相的朝服在宋青宣身上没披多久，宫侍便送来干衣物好让他们在就近的宫殿中替换。季阑领着自己的湿衣回府，而宋青宣的头发也在侍女的帮助下擦了半干，只是还未梳好扎起。 “退下吧。”魏虔接过干布巾，给宋青宣继续擦拭。 宋青宣想躲开，肩头却被魏虔按住，“别动。” 宋青宣不知他是何用意，僵着身子，闭上眼睛，直至发顶好似被什么触碰了一下，他不由一颤。 魏虔慌忙挺直腰背，旋即摆出一张要教训人的脸，并把宋青宣圈在自己的手臂之下。 这姿势有些熟悉，面朝地的宋青宣不得不喊出声：“王上。” “啪”的一声随即响起，那突如其来的拍击在臀上炸开，宋青宣挣脱不得，只能羞红了脸。 “王后，你好大的胆子！不会游泳还往湖里跳？要不要命了？” 魏虔话一说完，噼里啪啦地就往宋青宣身后连盖了几只大熊掌，直把宋青宣打得眉头皱起来。 “王上不懂水性，不也往下跳？”宋青宣忍疼抗争。 魏虔停顿下来，“寡人……寡人是为了救你。” “我也是为了救周良使。” “你！”魏虔无法辩驳下去，只好让宋青宣起来，道：“许久不说话，宣儿一开口竟是牙尖嘴利了。” 宋青宣退到一边，不想理他。 魏虔却走上前，难得的近距离打量着，而后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道：“王后无碍，寡人便安心。” 宋青宣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去，低低的声音似乎很不情愿地从嘴巴里蹦出来，“多谢王上相救。” 魏虔一愣，霎时春风满面，“宣儿何须言谢，太客气了。” |
总算重发完了。 这个楼的人气可真是一言难尽啊。感觉不超过十个人在看。一个人单机模式，回应寥寥，我何必发在这里呢？ 如果，真的没几个人喜欢的话，我能坑了它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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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二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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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长玉捧着礼服快步走进殿内，向宋青宣行礼，道：“主子，时辰差不多了，王上已在 罗霄宫等着呢。”毕竟只有王后得到王上的宠爱，她们这些在蕤阳殿伺候的人才能跟着沾光，因是长玉心直口快，希望王后快点去参加这次隆重的四方盛会。 正角还没出声，倒是一旁给宋青宣辫发的明玉给她使了个眼色，道：“就快好了。” 虽然王后自那次落湖事件之后肯与王上说话，但王上连续两个多月频频来蕤阳殿探望，也不见王后的态度变得更热络一些，明玉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宋青宣其实不愿承恩，就如这次赴宴准备，王上要求王后按西国礼仪打扮出席，王后嘴上不说不满，可神情究竟不如先前。 发辫在明玉的巧手之下很快成型，尽管宋青宣长着东国人的脸，西国装束没有让他逊色半分，反而添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蕴藉。无怪男女十数人的西国后宫形同虚设，明玉暗叹。 长玉帮忙给宋青宣束好腰带，一向开朗话多的她没怎么注意到王后今日的淡漠，兀自说着：“听说这次盛会有主子国家的人来……” 明玉一听，忙偷偷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长玉登时噤声。 殿中气氛怪异，宋青宣到了这时才开口：“长玉说得没错，明玉你无须担忧。” “是。”明玉有些羞愧地垂下头。 “你们热忱待我，尽心侍奉，我心里知道的。”宋青宣抬手轻轻拍了拍明玉的发顶，转身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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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四方盛会，乃是集聚四方封土使臣共襄胜举。如今天下除了东国，四面国家早已成为西国的藩臣属国，所谓盛会，不过是西王借以耀武扬威的噱头罢了。 各地使臣纷纷入殿觐见，朝西王和王后行臣子之礼。坐在魏虔身侧的宋青宣接受他们依次郑重的跪拜，心里很不是滋味。 东国曾为四海第一富庶之国，奈何禁不起前几代君王骄傲自大的挥霍消耗，等到宋青宣父王这一代的时候国力衰微如斯，竟被以往不起眼的西国打败，若不是他前来和亲，恐怕整个东国如今都得向西王俯首称臣了。 望着从东国而来的薛大人行着俨然不同他人的大国礼节，宋青宣心里居然有一瞬是庆幸的，庆幸自己嫁给西王，至少保全了东国一国的体面。那薛大人抬头与宋青宣目光相触之后，复又垂首，就席入座。 殿中舞姬弄风，萧韶大作，魏虔心情甚好。他笑容满面，饮下金爵里的琼浆玉液，注意到宋青宣似乎满腹心事地一直望向东国使臣那边，便伸臂抓住宋青宣的手暗暗摩挲，还略微侧过身子，朝他耳语：“宣儿，那薛大人，既是你故人，寡人答应你宴后与他一会。” 正出神想着怎么找机会和薛大人谈话的宋青宣，未料到魏虔竟如此晓他心意且通情达理，不由愕然，怔愣须臾，忙出声道：“谢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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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罗霄宫偏殿。 众侍者听从吩咐，默然退避，只余空旷的殿中二人相见。 “微臣，拜见公子。” 宋青宣忙伸手将人扶起，“薛老，快请起。” 薛逢打量着他，不由暗暗叹息。这个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以往的眼睛神采奕奕，尽是少年人的朝气，如今却内敛如斯，眉间结着几分散不开的忧戚之色。人世多艰，天意弄人，一年前倘若不是东国不敌西国强兵，自小被东王宠爱娇养的公子宣又何必遭受这等屈辱？ 顾不上寒暄，宋青宣收住堕泪之势，请薛逢入座，问道，“薛老本是朝中议臣，为何此番以使臣身份前来西国？” “公子有所不知，”薛逢的神情更是凝重，“东国形势巨变。” 东国的消息，宋青宣一向知之甚少，不止因为身边无一个东国人帮他探听，且父王与他仅有的几回书信来往也往往避开国事，就连三个月前王兄宋青鸣被立为太子，还是他无意中从西王近侍私下闲谈那里得知的。薛逢为两朝元老，且素来为东王重用，现年事已高，却奔波远道，一定有什么内情。 宋青宣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薛公请讲。” “太子以往安插党羽，如今把揽大权，更是把朝中大臣换了六成，老臣亦在其中。” “朝臣更迭替换必惹来国局动荡，父王难道置之不理吗？”宋青宣疑惑道。 “王上有心无力啊，”薛逢叹道：“他……已卧床半年之久，至今仍无起色。” 刚听完话，宋青宣眼眶里的泪珠便随之而落，“父王病重，我竟一无所知，不能尽孝，着实辜负他对我多年的疼爱。” “公子身在异乡，自然鞭长莫及。” 宋青宣从座中起身，徘徊几圈，殿中一时寂然。 “薛老，你的使臣团可否信任？” 薛逢惊道：“公子莫非想潜入使团偷偷回东国？” “除了之外，可还要其他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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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办法？”宋青宣默默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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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得好底，翻都翻不到，自顶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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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瓶颈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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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红烛高照，低垂罗帐后面是两个久别团聚的人。 “阿攸。”季阑尚未餍足，紧紧搂着魏攸的脖子，磨蹭着撒娇。 魏攸却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推开了，“再来一遭，你不想走路了？” 季阑毫无羞涩之意，道：“我这不是怕王上又派你出远门，一年到头见不上几回，那就一并讨要回来。” 魏攸闻言，掐住他的下巴，啜了一口，道：“丞相大人，你这副样子，可真让人招架不住。” “那来啊！” “不。”魏攸决然起身。 “你是有心无力了？”季阑故意道：“那我去找找畅园的红牌……” 话没说完，季阑已被魏攸撂倒在床褥上，伴随着几声脆响和嚎叫，“阿攸，我不敢啦！” “丞相大人，我不在王都这些时日，你去听了几次曲儿，还没和你算清。” “阿攸，别打。”季阑捂住身后麻热的痛处，装出可怜模样，“我真的是去听听小曲，没做别的。” “我怎么听说你姘头不少？” 季阑气道：“风流名声那是别人乱传的。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不知道吗？我怎么会找上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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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攸闻言总算放下了手，怔愣了半晌，又特地在人伤处好好搓揉了一顿，硬是把人折磨得嗷嗷大叫。 “方才打疼了？” “阿攸，你怎么学起王上教训王后那一套了？”季阑不满地起身，摸摸屁?股。 魏攸在他身旁坐下，道：“在师门中，你不是惯来爱说我与王上脾性相投吗？我看王后举止合度，无可挑剔，倒是你皮紧得很，需要松松。” “我答应以后不去畅园就是。”季阑也坐下了，睨着身边的人，道：“听你方才夸王后，你却不知这东国来的王后让王上多头疼，他软硬不吃，咱们大王用尽方法也博不得他欢颜，哈哈。” 魏攸默默听完，正色道：“难道王上如今对他动了真心？” “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季阑也正色，道：“你是担心王上得了美人不顾江山？” “记得我们还年少时，王上说想一统四方，不再让西国饱受寒苦，如今东移王都，统御各族已经做到，连强敌也只剩下东国而已。” “阿攸，你都说了东国是强敌，就算它现在势弱，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比其他部族经了百年动?荡，孱弱可欺，况且，东国水泽山林遍布，地形非我西国军士所熟知，强攻不下，白损巨大军力钱财罢了，你先前出征，应是深有体会。” “所以，大王打算遵守先前订下的盟约，此后不犯东国？” “至少暂时如此，除非东国有何变动。不过依我看，这东国将来新一任的王心思狠毒，未必好对付。” 季阑神色深沉起来，魏攸不由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认真较起来，咱们大王娶了王后，无论如何，都是不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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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贴自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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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明月的清辉从天窗斜入，为芙华池里的水雾增添了几分缥缈，魏虔褪衣入池，缓解操持盛会带来的疲惫。池底很深，但池水此时只没到他的胸口。入秋的风偶尔几缕溜入泉池，却被热气化去，他舒适安然地闭上双眼。 “启禀我王，王后在殿外求见。”侍者柔缓的声音骤然响起，敲碎了这片刻的宁静。 魏虔睁眼，回身向门，道：“让他进来。”虽然知道王后一定会来找他，但他还是不免有些惊喜。 这王后让他既爱怜又头疼，爱怜的是这般如珍宝美玉的人物令人恨不得时刻捧在掌心，头疼的是这敌国的公子即便屈身下嫁，心思却是不在的。 随着殿门开启的声音，薄幕后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只见那人俯身跪拜，恭敬地行礼：“青宣见过王上。” 魏虔道：“王后请起，近前来。” “诺。” 宋青宣嘴上答应得干脆，行动上却是有所迟疑的，停顿须臾，最后才走上前来。魏虔透过迷蒙的雾气沉默地打量着他，见他长身玉立，半掩在袖口的双手攥成拳头，不由微微苦笑。正如季阑曾对他的调侃，魏虔天生对人粗枝大叶，不料此刻，竟能凝神仔细留意他人。 宋青宣的紧张忐忑全都落在他的眼里，若是后宫其他嫔妾男侍也罢，他倒愿意看到他们臣服的恐惧，可是宋青宣不一样，看出他那隐藏在害怕中的厌恶，魏虔便莫名有几分愠怒。 他压下心头涌动的思绪，道：“王后还未歇下，所来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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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虔话音刚落，宋青宣随之屈膝跪下，魏虔当即走到池边，道：“王后，你这是？” “王上，我从薛大人那里得知父王病重，特来恳请王上允我回国探视。”若非事有不得已，宋青宣绝对不会主动来见这个人，更别说低声下气地向人哀求。 他本想私随使团回故土，却遭到薛逢的强烈反对。潜逃罪重，魏虔若知，必然盛怒，乃至牵连整个东国，且宫帷把守严密，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宋青宣思前想后，不得不放下那个冲动而起的念头。 然而这样的请求魏虔岂愿答应，宋青宣来西国还不到一年，他怎会干脆放人走？因是魏虔状若未闻，只道：“地上凉，宣儿先起来吧。” “王上，只要您答应我，我……”宋青宣仍跪在地，咬了咬唇，颤着手解开衣带，把一整套衣服扯了下来，露出白皙的上身，“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魏虔的目光从宋青宣的脸滑落到肩膀，眼神越是阴沉，下一秒，他骤然伸手抓住宋青宣的双臂，硬是将人拖进水里。 宋青宣猝不及防，脑袋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魏虔按在池边，上身俯趴在岸上，双腿悬空浸在水里，湿重的衣物被人拽下，他不由惊慌，喊道：“王上。” 魏虔不言语，直接抬起大掌，毫不犹疑地搧落在那处最显眼的位置。宋青宣是土生土长的东国人，体格全然不如西国人魁梧彪悍，甚至纤弱类西国女子，自然挣扎不得，只能被迫承受这般羞?耻而几无间断的疼痛。 “王上……” 两瓣肉有了明显的红肿，宋青宣疼出了眼泪，不禁出声求饶。以前挨戒条，他尚能凭着一股硬气撑过去，可如今被人用这样的方式责罚，却有了一股莫名的委屈，低声抽泣出来。 魏虔听到哭声，偏往双丘一边狠狠盖下一掌，“宋青宣，你把寡人当成什么了！” 熊掌犹然拍落，宋青宣哭声更是不止，身后本洁白如雪的肌肤此时泛着一条条红中带青的指痕，模样十分可怜。魏虔罢了手，将人拉下，抱揽在怀里。 宋青宣挣脱不得，只能瞪着泪眼。 魏虔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抱了半晌，见他情绪安定下来，方抬起手指为人抚泪，道：“寡人已经决定，除非你愿意，不会再碰你，你尽可放心。你真想回东国，寡人可以答应你。” 宋青宣不再戒备，也不说话，只仰着头惊异地看着对方。 “父子人伦，本是天理，你远离故土多月，必生思念，寡人岂是无情之人？既然你想见东王，寡人便许你三月为期，来年春天回来这里，念你体弱，也可顺势躲躲严冬。” 魏虔说完一番话后，便将人放开，独身上岸。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或许，他转眼就会后悔，但此刻还是离开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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