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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同人】后继者(全职高手长篇,叶喻单CP)[第8页]

作者:芊绫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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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更,粗长好征兆【
我赶脚,章五差不多还能甜个半章再往虐上走……
喻文州将视线投向会馆外墙粘贴的几幅手绘海报,凭着一部分汉字和图画大概能看出其中一幅是一家业余乐团招人的广告,边上几幅则是花道、茶道、合气道之类的爱好者小组也在进行招募。
两人刚一推门进去,就听到了走廊深处传来的小号声,喻文州四下打量了一圈,露出了些许不可思议的神情。前台后方坐着一位年过半百、身着和服的阿姨,原本正认真绣着花,抬眼一见到叶指挥竟是激动够呛,惊喜万分地迎了上来。
叶修显然也认得她,连忙上前同她握了手并寒暄了几句,大约是解释了来意,也介绍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小首席。阿姨看出喻文州听不懂日语,只和他做了最简单的问候,然后叽里咕噜和叶修夸了一串,叶修也不说替人谦虚一下,反而转头看着喻文州笑了笑。
喻文州不知道俩人究竟说了什么,只能全程点头微笑。告别了热情的阿姨,他一边跟着叶修往里边走,一边低声询问道:“哥是在这里做过顾问一类的吗?最初语言不太通的时候是怎么和他们交流的?”
“不是顾问,就是指挥。”叶修说,“偶尔也充一下弹琴的,不需要太多言语上的交流。”
“……”喻文州原本还对叶修的这段经历抱有一定程度的疑问,直到进了排练厅,见到了这些真·老朋友——平均年龄少说也有50多岁的乐手们,这才充分释放出震惊的情绪。
要说我们叶老师这个水平的指挥,一场商业演出怎么也要六位数起步,居然大老远的跑来和一群中老年音乐爱好者开展了长达好几个月的夕阳红活动?单冲这促进国际友谊的思想境界,不给他颁个低配版和平奖都说不过去。
叶修在电车上发的邮件正是临时和这家乐团的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在场的叔叔阿姨们都是事先知道他要来的,这会儿一看人真到了,惊喜程度仍不亚于前台的阿姨,面上俱是见到久别亲人一般的笑容,向两人聚集了过来。
叶修平时在乐团虽然也不会拿架子,但瞅着还有那么点领导气场的,自打进了这屋里,简直像是开启了另一重人格,摇身一变成了谦和友善的小叶老师,和一位阿姨拥抱起来都快要笑成人家入赘女婿了,只有偷摸朝喻文州扬了下眉毛的德行还能看出是本人没错。
和熟悉的成员们打完招呼,叶修主要是在该乐团的首席兼负责人对话,也抽空和喻文州介绍了一下,首席老先生姓佛坂,看起来很精神,像是相对年纪轻的,结果喻文州好信儿一问,也快赶上梁老爷子了,据说年轻时有在正规乐团从业的经历,只是后来改行了。
就国内这个年龄段的退休群众来说,除非曾是相关从业者或是西洋乐发烧友,不然是不大可能认得喻文州这号人物的,也就别指望国际友人们了,搞不好人家都不清楚曾经朝夕相处数月的小叶老师是什么段位的指挥。
没有正式指挥的日子里,技术含量不低的夕阳红活动照样开展得热火朝天,乐团当前排练的曲子是由拉威尔改编穆索尔斯基所作的《图画展览会》。叶修大略了解了一下情况,就以“重操旧业”的方式同大伙叙起了旧,带着琴的喻文州也稀里糊涂地被请入了座,一时有那么点被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们拉去当领舞的无措感,直到收到来自叶修方面“玩玩就好”的眼色,他才放下了那点拘束,趁着周围人感慨说笑的工夫,迅速熟悉起了谱子。
让技艺高超的小首席视奏一回还好说,本次赶鸭子上架的排练更考验的是同样不熟悉谱子的指挥者。而叶修的状态似乎不同于喻文州先前所见的任何一场演出或是排练,更是看不出有一点硬着头皮上阵的紧张,就连每次起手望向他的那一眼,都显得更加温和而随意。
乐曲是由钢琴组曲改编的管弦乐,其中收尾的第十幅画《基辅大门》描绘的是古俄罗斯军队出征人民送行的画面。叶修本身很擅长演绎俄系作曲家的作品不说,以管乐为主旋律、气势宏大的选段根本就是撞在他枪口上了,其如鱼得水程度几乎像是在指挥自家乐团排练了百八十遍的曲子。
——不仅是惯有的自信形成的绝对吸引力,还有些别的什么让人移不开眼的东西。
叶修让喻文州当成过家家就好,自己拿出的仍是正式演出的职业精神。喻文州无法看到其他乐手的眼神,但能感受到整个乐团有股非比寻常的集中力,尽管水平参差不齐,效果却能称得上差强人意,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他想他已经理解叶修留在这里是在寻找什么——同时也在纾解着什么了。
一曲告终后,喻文州还正儿八经地起身同叶修握了个手,引得叔叔阿姨们笑个不停。叶修也笑,揽着他坐到一旁,让他旁观一会儿日常无指挥的乐团是怎么排练的。
“你怎么看?”叶修似是随口问道。
“大家都很喜欢也很享受演奏这件事,这在职业乐团中是非常难得的。”喻文州说,“总有一部分人是随波逐流入了行,上班单纯为了养家糊口,也可能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中遗忘了对音乐本真的热爱,要把兴趣爱好与人生追求很好地结合在一起,或许只有少数人才能做到吧。”
这种话和小崽子果然是不用多说的,叶修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带人来这么一趟,总不能什么课都不上,于是他强行寓教于乐了一句:“一个乐团的核心其实不在于指挥,我平时带咱们乐团,更多是在打磨自己技艺,和这些人排练也是一样。就算我不在,星屿也可以是和一流指挥合作的乐团——这事儿在于你,和你们每一个人。”
喻文州还是第一次听到叶修如此明确地对自己表达期望,甚至可以说是依托,虽然不是多么郑重的口吻,但也能顶好几碗鸡汤下肚了,他认真应道:“嗯,一定尽我所能。”
叶修这一趟怀旧之旅注定无法持续太久,晚上还有个耿老师安排好的饭局。临别时,佛坂老先生笑容满面地握着喻文州的手,又是比大拇指又是说了句蹩脚的中文“你真棒”,还拉着叶修把俩人的手合到了一起,本意大概只是希望他们俩今后事业上的合作也能顺顺当当,然而各怀心思的两位都有些受不住这种诚恳无比的拉媒搭线式祝福,各自尬出了一手的冷汗,直到又上了电车,叶修才尝试起抹消方才的奇妙氛围,转移话题道:“老耿这活已经有了大概眉目了,估计最后怎么也能剩出两天来,你还不琢磨琢磨想上哪玩?”
喻文州的正目光停留在电车广告上,原本是在愣神,让叶修这么一说,他也就仔细观看起了轮播着的广告内容。叶修也跟着看了过去,俩人就这么无声看完了一条广告,叶修刚想说话,恰好对上了喻文州兴致勃勃且跃跃欲试的眼神,顿时搞得他右眼皮狂跳。
翻译一下刚才那条广告的主要内容:全日本规模最大、项目最刺激的游乐场,新一期万圣节主题的游园区正式竣工,本周开始开园迎客了。
本更提到的《图画展览会》中的《基辅大门》,B站走av1882926,日本女指挥家西本智实的版本,风味独特,推荐食用~
说来基辅是乌克兰的首都,下章的副本里俩人正好是要去那边的,再下一章文州还要……=x=捂嘴,总之本文副标题确实是《州宝环游世界》了

敬请期待叶老师在(噩梦难度)游乐园副本中的表现2333333
“……都多大的人了,还对这种地方感兴趣?”叶修努力在生死线上挣扎。
“我记得之前的版本都是‘你才多大’的来着,我年纪也没长,怎么还换台词了?”喻文州忍着笑调侃了一句。我们小首席这次难得没多想,就是单纯以为叶老师不太习惯游乐园的喧闹氛围,更想拉着他一起去感受一下了,边拿手机搜详情边忽悠道:“这里面很多项目看起来不像小孩子可以玩的,会去的基本都是成年人,而且离耿老师今天给我们订的住处还挺近。”
叶修不死心地继续挣扎:“新开的这种吧,人肯定特多,一排队就好几个小时,一天也玩不上几个——国内类似的你没去过吗?”
“没有,我从来没去过任何一个国家的游乐园。”喻文州犹豫着关了手机界面,“哥不想去也不用勉强的,就是看到了随便这么一提。”
“……”叶修生生让喻文州前面那句哽了一下,刚想追问点什么又被后面那句怼了心窝子,他抹了把脸,装作想要活动腿脚站了起来,侧过身遥望远处,语气飘忽:“我没所谓的事儿,你想去那就去呗。”
喻文州完美错过了叶老师的慷慨就义脸,不然少说能笑一年,叶修倒是没错过专给自己挖坑的小兔崽子的喜悦眼神,看过八百遍也依然感染力超凡。他还是有点在意刚才的话题,试着迂回打探道:“你小的时候就去过不少地方吧,一般都去哪玩啊?”
喻文州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感受自然风光比较多,再就是去听音乐会吧,欧洲很多国家是不限制小孩入场的,还会有一些专门的儿童场,我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去纽约就是专门为了听爱乐面向儿童的音乐会。”
“那平时的节假日呢?不出去旅游的时候。”叶修重新坐回了他身边。
“练琴啊。”喻文州有些不解叶修怎么问了个如此没营养的问题,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我们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也不是家长逼迫,就是自己喜欢。听爸妈说我小时候性格还挺孤僻的,不好动也不太爱说话,估计要带我去热闹地方玩,我也不情愿去的。”
喻文州说的一点没错,他们的儿时生活几乎没什么两样,长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唯有音乐为伴而丝毫不觉孤单无趣。叶修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双重标准,他自个儿的童年看似如何枯燥乏味都是过眼云烟,但一听小崽子连游乐园都没去过就分外不得劲,就算本人不觉得这算哪门子缺憾也不成。
这股劲一上来,叶老师立马豪情万丈无所畏惧了,恨不得陪着大的去一回再穿回去领着小的也玩一趟。
“这么一看,我还满庆幸以前没去过的,不然现在就博不到同情了。”喻文州防着防着,还是让身旁出手快如闪电的民间高手一记脑瓜镚儿偷袭得了手,他很是冤枉地揉着额头道:“是说认真的,我真的觉得过往的经历都很好、很值得。能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方面,如果走岔了任何一步,可能现在就不会有和最憧憬的偶像指挥一路同行的机会了吧。”
这波“突袭”太过猝不及防且正中要害,打得叶修瞬间迷失了角色定位,脑回路僵直到硬是给嘲讽台词上了个慈爱buff:“马屁都让你拍出一百单八式了,煽情不打草稿的呢?”
真不怪此君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说人话破坏气氛,只恨“心有灵犀一点通”是把双刃剑,刚带着喻文州重访过旧地,叶修难免有所感怀,连这点心思都能“撞车”,大型脑内事故现场实是避无可避。
两年前,经过不算短暂的心态调整,叶修终是说服了自己不再对他人抱有“情怀至上”的隐形标准,做好了与业界大环境所有和解的准备。彼时他面前一无所有,也应有尽有*,只未曾想到刚一回归故土,上天就给了他最好的礼物。
如今再回首,重建乐团的每一步好像都和喻文州搭不上什么关系,冥冥之中却又息息相通。
叶修早已过了不更事的年纪,除了对音乐,旁的执念都在不知不觉中磨平了不少,被迫学会了该来的不推,走远的不追,也认清了人这一生注定充斥着得而复失,再多考量都不如切实活在当下。
可是只要看着身边的人,他总会忍不住去想,想以后的种种。
喻文州刚才的意思是,觉得能和他同行就是莫大的幸运,这一想法是叶修打心眼儿里无法认同的。对他自身和对于乐团来说,喻文州都无疑是万里挑一的选择,但他在一起这条路对喻文州来说,绝对称不上是上佳之选,无论是以星屿为跳板进而跻身最顶尖的乐团,还是拥有更加名正言顺的异性伴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阳关大道。
喻文州嘴甜会哄人,换着花样表达过多次“认定”,却也只是哄了叶修个乐呵,没能撼动其根深蒂固的认知。叶修始终无法设身处地理解什么叫做“那些都是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无非是小孩儿一时任性,迟早要后悔的。他没把一个人这么放在心上过,太过专注或许不免会陷入盲区,一心想着能够给予对方的一切,等到回过神时,占有欲也已一发不可收拾了,同时还不得不直面残酷现实——他力所能及的“最好”,终究不是最好的。
飞驰的电车仿若一只平放的巨大沙漏,飞逝不止的过去,触手可及的未来,都像是窗外的风景,与当下的他们无关。喻文州在持续的沉默中,忽地开了口:“哥这次出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说着他单手比了个一休的标致思考动作,“平时就算在家里,你一考虑事情就会很严肃,很少有这样放空的时候。”
叶修从“事故”中平定了不少,好在理智尚且还能扼制贪欲,至少也再陪小孩儿多看一看吧。不过克服不了心理障碍主动出手是一码事,也没有让当前好感度的进度条倒退的道理,小崽子那一句撩得他当场牺牲了大半脑细胞,回敬一下总不过分。
“这不是出来玩么。”叶修有些狡黠地扬了下嘴角,也不看他,自说自话似的,“老把工作的事带回家里来,没少让我这‘贤内助’跟着操劳,权当补偿一下。”
*化用自狄更斯《双城记》,就是大家很熟的“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后边的话。
近期剧情跑得有点慢,这更差不多把比较关键的感情戏搞定了,剧情线终于可以野狗脱缰了【x
说来五拍将近,这阵子常冒泡的好像是娘家人占了绝大多数……我是不是应该提前给叶老师雇一波水军…………
喻文州腹诽了一番叶老师只许自己放火的霸权行为,言语上依然很具有革命精神:“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名分’了,不知道组织上什么时候能落实下来?”
叶修看喻文州这不是好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被扣了个什么帽子,自然要贯彻该思想,坚决不能让小屁孩点灯,照着人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别想美事儿了,要想好好出去玩,先把正事办好,晚上给你找个音乐教室练琴去——少来,装什么装,还不知道你了?一天不练就浑身不得劲的。”
“也没那么有瘾,不过好几天都练不了的话是会有点不适应。”喻文州谦虚道,“那今天还陪我一起吗?哥这几天折腾过来也怪累的,晚上还不知道几点才完事,不然就……”
“又不和他们喝酒,吃完就走,晚上在酒店呆着能干嘛,这不也是给我自个儿找点事干。”叶修拿余光瞄着喻文州,毫无征兆地进行了一次身份替换,冒出一句老父亲式心酸感言:“还是翅膀硬了,不用陪了?”
只可惜问错了对象,没能上演一场虐心大戏,喻文州是不存在哪门子叛逆期的,万年二十四孝不动摇:“当然不是,就是怕你太累,要不要也睡一会儿?”说着指了指自己肩头。
“可得了吧,不够硌得慌的。”叶修失笑道,“我也不困,倒是你,一来了这边就跟个瞌睡包似的,沾上椅子就着,要睡就接着睡吧。”
在叶老师无节制的“溺爱”之下,喻文州这几天的生活大体可以概括为睡中穿插着吃,练琴溜手的同时顺便解决了工作。当事人屡次感叹这样好逸恶劳下去不合适,作为乐团的门面至少应该保持身材,叶指挥经此提醒,想起自己之前在这边订过一套演出服还不错,就带着小首席一起去订了套新的,在看到喻文州刚量出来的精确尺寸后,忍无可忍地下了最后通牒:“你是应该好好保持一下身材,再这么瘦下去就每天多加一顿吧。”
秉承着填鸭精神的投喂计划自此投入实行,三天后,游乐园里——
“哥,咱这都吃了一路了,玩一玩再吃不行吗?”一手拿着酸奶冰激凌,一手举着彩虹棉花糖的喻文州恳求道,“主要我是怕待会儿玩个激烈的再都给反出来。”
叶修手里端着一盒章鱼烧,戳起一个直接怼到了喻文州嘴里:“那先去边上坐会儿吧。”
……坐着不是更不利于消化了吗?如是想着的喻文州,把嘴里东西咽下去之后,内心挣扎了一秒钟,果断道:“我还想要一个。”
叶修早就知道这小吃货什么德行,要笑不笑地又戳了一个怼到了他嘴里,顺带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日本小姑娘,一个个小嘴捂的,相当得桥本老师真传。
“是在看我们吗?”咽下了第二个章鱼烧的喻文州也朝同一个方向望了过去,为了验证猜测,他把手里冰激凌递给叶修吃了一口,“嗯,真的是。我们今天穿的……很像情侣吗?”
“像个屁。”叶修笑骂了一句,往他嘴里塞了第三个章鱼丸子,“我看你穿得倒是挺像哆唻咪。”
不是叶老师为了rap一段瞎凑押韵,是喻文州上身一件黑白拼色卫衣,下身一条浅驼色的工装裤,真就是哆唻咪的花色。
喻文州也是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的,乐呵呵地扯着棉花糖说:“回去穿这身抱咪咪拍个照好了。”
两人仗着身高平齐,体重也还在同一个量级,常服的尺码基本一样,鞋也就差半码,可以随便换着穿,着实是极大的便利。叶修昨天左思右想,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个环境里显得太过违和,就管喻文州要了一身“年轻人”的着装试了一下。
外套按他的话说,其实就是件灰不灰蓝不蓝的针织开衫,但平时让喻文州松松搭搭地那么一披,里边衬衫再散俩扣,简直就是一道杂志街拍般的风景线。明明是同样的穿法,不知为何,叶老师看起来就颇似一位酒后乱性导致衣衫不整的不正经男青年,不过最终还是被喻文州忽悠得穿了出来。
叶修也怕喻文州真撑着,自行解决了剩下的三个章鱼烧,转而研究起了地图:“你最想玩哪几个?”
“最想玩的已经拿了fast pass了,我们又逛吃了一路,快能拿下一张了,等一下去玩个排队时间短的小项目吧,哥随便选一个就好。”
“那就这个吧,还能多溜达一段。”叶修指着地图角落,干脆拍了板,“估计你也能有兴趣。”
十分钟后,两人排进了一个西部牛仔主题风格的射击游戏队伍,喻文州苦笑道:“这就是想虐我吧,玩这种游戏我就从来就没赢过你的时候。”
“这个特容易,你别看进去是坐个小车,都是停下来让你定点射击,也应该不会有移动靶。”
喻文州依然乐观不起来:“游戏里都打不准,别说实体枪了……不过被你碾压也正常,哥应该是打过真枪的吧?”
“何止打过,我摸真枪比你摸琴都早,不知道去过多少次靶场。”叶修抱着胳膊道,“真没想虐你,跟这儿虐菜有什么意思,要是实在不会打,进去我教你。”
先让叶老师装个B哈哈哈哈哈不然实在太惨了

我很喜欢教打枪的梗来着,老楼短篇也有写过,这次搞个画风不太一样的233333
和叶修预估的一样,毕竟是为了让大部分人都能玩得开心的游乐设施,游戏难度还是不大的。供两人乘坐的蠢萌小马外形的小车走马观花地经过野外、酒吧、洞穴等场景,每个场景约有四五个感光器,小车会停留10秒左右,打中了会有各种音效和道具摆动效果。
“《威廉退尔序曲》的改编很有意思。”喻文州评价了一下背景音乐,又说:“这个应该没什么惊悚元素吧?”
“怎么,怕了?”叶老师忽然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往我这边扑没问题,别跳车就行。”
喻文州笑而不语,研究起面前的牛仔步枪来——不仅外形真实,还很有分量,看来这才是阻碍幼龄儿童进场的关键元素。
“就和射击类游戏里边一样,三点一线。”车一停,叶修就一枪一个神速解决了自己面前的几个光点,伸过胳膊帮喻文州稳住小臂:“你抖什么?又不是真枪。”
“没这么端过枪……”喻文州话说着,终于在叶老师的帮扶下打中了一枪,然而小车也即刻开往了下一个场景。昏暗的甬道中,喻文州看向默默收回手的叶修,眼里隐有笑意:“光是这么说有点找不到要领,哥帮我打一轮找找感觉可以吗?”
叶修也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毕竟不是直男脑,也没理解偏喻文州的意思,在车停稳后就侧身揽过了他,一手覆住他扣扳机的手:“瞄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是扣下去那一下容易抖呗——对准了告诉我。”
“好了。”喻文州话音一落,叶修便收拢了手臂,为了使上力,他将人环得更紧,鬓边未理净的胡茬都蹭上了喻文州耳廓。一枪、两枪、三枪,直到第四枪松开了手,喻文州也命中了目标,叶修才端起自己的枪,无缝开了三枪,可惜最后剩了一个目标没来得及打。
喻文州耳畔仿佛还残留着叶修较之往常急促了些许的呼吸,他自己方才也有些心跳过速,缓了口气才朝叶修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就是玩的。”叶修无所谓地说,“下一轮还用吗?”
“应该可以了。”喻文州瞄着有光的地方空放了两枪,“大概找到感觉了。”
紧接着,叶修就目睹了喻文州以几乎不逊于自己当轮的速度击中了所有目标,还转过脸朝他邀功似的笑,他不禁嘴角微抽道:“刚才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啊。”
“我一开始真的不会打。”喻文州大为冤枉,“哥连这都怀疑我……”
“好好好,天才就是学什么都快。”叶修活动了一下脖颈,以更加标准的姿势端起了枪,“那可就不让着你了。”
……敢情他刚才那几轮还是在给初学者做示范?很快,喻文州就在难度递增的后几关里见识到了真正的神乎其技——准确来讲,也不能说是“见识到了”,因为他压根没看清叶修是怎么打的,反正多么犄旯旮角的目标都能秒中。玩到最后,喻文州干脆放弃了那几个不是给凡人打的点,只想安静地欣赏神仙打枪,再给他拉一首《征服》。
两人的“坐骑”慢悠悠地驶出游戏场景之时,头顶上突然爆开了一团彩带,枪托两旁各印出了一张战绩的小票。叶修那一张的分数是37,同时还触发了「百発百中」的成就,下方有一行小字提醒他去找工作人员领取小礼物。
“太可惜了,这个怪我。”喻文州把玩着小小的银色胸章,很是遗憾的样子,“明明最难打的都打中了,就差前面那一分,不然就是金章了。”
叶修觉着喻文州跟个小孩儿似的碎碎念这种小事还满有意思的,抬手胡撸了他后脑勺一把,好笑道:“行了,银的不是挺好看的?”
喻文州没吭声,颇为怨念地把奖品还给了叶修。叶修被他这模样逗得笑出了声,拆了包装,直接把胸章别在喻文州的包带上:“这玩意儿做得还有点像你给乐团设计的LOGO,你拿着玩吧。”
喻文州继续和叶修并肩走着,摸了摸包带上银色的小星星,半晌才开口:“下次来玩的话,再拿金色的吧。”
叶修喷笑道:“你要这么想要,现在回头再玩一遍都行。”
“下次来拿两个金的。”喻文州认认真真地说,“哥有空的时候也能带我去靶场练练吗?”
“成,你还真喜欢这个啊。”叶修有点意外,“真枪实弹的离咱们家有点远,听说现在VR做得也够真,回头都玩玩去呗。”
喻文州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其实他对射击也谈不上有什么额外的兴趣,就和平时玩的游戏差不多,顶多被叶修激起来了点好胜心。但那是叶修熟悉而擅长的,甚至与这个人过去的生活有着某种联系,这对喻文州而言才有着非比寻常的吸引力——只要了解得再多些,就能靠得更近些了吧。
过往的经历为他带来了最珍贵的相遇,那么他没有道理不把握好这个机会,眼下走出的每一步,有意或是无意,都是为了铺垫好那个“万全”的未来。
本更提到的《威廉退尔序曲》,B站走av6565872,老卡的版本,可以空降9分多,就是大家都听过的部分了,动画&电影&广播体操【。各种场合无比全能的旋律233333
下章俩人就回国啦,五排在即,哎遥望一路走过来俩人各自立的一路FLAG,终于可以拔个爽啦

不远处尖叫声连连,叶修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将近九十度的过山车下坡轨道,后面紧跟着三百六十度回旋三连,光是看着都感觉一阵晕眩。
“下一张fast pass拿这个可以吗?”喻文州询问道。
“……”叶修听他这神往劲儿都恨不得透在每个字里了,着实不忍发表异议,强作稳重地点了个头。
反正就那么一会儿,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叶修正如此自我安慰着,就见喻文州研究起了地图背面的一整张宣传页,大标题是淌着血的几个大字「激怖!Halloween nightmare」,应该是新一期游园区的主打项目之一。
日英混杂的题目很好理解,下面具体内容喻文州就看不太懂了,只能拜托叶老师给翻译一下。叶修无奈地接了过来,兴味索然地棒读道:“古老吸血鬼家族的真相,废弃古堡隐藏的神秘,超过30分钟的惊险之旅,等你来探寻——糊弄小孩的也想去?”
“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没被糊弄过嘛。”喻文州笑道,“我们刚才好像都路过这个了,也不用排队的样子……”
“走吧。”叶修同志自行端正了态度,坚定履行陪同自家小首席圆满童年缺憾的义务,就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该“糊弄小孩”的“小破鬼屋”的入口处赫然注明着需要年满18周岁方可入场,推荐两人以上结伴而行,且中途退场通道不对大众开放,仅供意外情况使用。
“哥刚才说的还算数吗?”喻文州笑呵呵地问。
“什么?”叶老师脸上轻松而不屑的微笑渐渐凝固,没太反应过来喻文州问的什么。
反观小首席,倒是越来越有兴致的模样了,喻文州边往内部张望边答道:“可以往你那边扑。”
“我就搞不明白你们这种自虐的,怕鬼还非要来,都什么心态。”叶修瞄了一眼前边已经钻到男友怀里的小姑娘,攥着刚拿到手的一张做了残破效果的地图,犯起了愁——比起智慧而变态的日本人民搞了什么逼真的幺蛾子,他现在更担心他们俩能不能从这个大型恐怖迷宫里走出来。
据悉,知名指挥家叶某在J市居住了近两年,开车上班依然离不开导航,时常遭到乐团同事群嘲。同行的喻姓小同志也不用指望,这两位的方向感和专业能力一样旗鼓相当,一出门必转向,迷茫得分外合拍。
“其实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害怕这种实景体验,”喻文州继续张望,“恐怖片又没怎么看过。”
叶修思来想去,也就剩下跟着前面的小情侣这招比较保险了,心不在焉地应道:“明知道都是假的,有什么可怕的,不还有我呢吗?”
可惜计划进展得不大顺利,没被糊弄过的小朋友长大了之后格外具有探究精神,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摸摸碰碰,看什么都新鲜。叶修也不好强拉着喻文州走,眼看前面的小情侣就要跟丢了,便吓唬了他一句:“你听身后是不有什么动静?”说着象征性地拿手电筒朝两人身后晃了一下——
“啊?有吗?”喻文州刚要回头,突然被叶修一把拽住了胳膊,而后就被大力拉着夺路狂奔了起来,“……等一下,哥,慢一点行吗,你看到什么了?嘶……”
叶修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应急反应下把人抓得太紧,松开了满是冷汗的手,但还是没停下脚步:“没什么,都是人扮的。估计是走得太慢了,影响人家后面进场的了,催我们呢。”
前方路口传来了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叶修不禁顿了一步,喻文州适时拉住了他:“走得太快好像也不合适……你手好凉啊,手电我来拿吧。”
方才叶修无意中扫到的“背后灵”脸色惨白,瞳孔发红,满嘴鲜血,笑容诡异地啃咬着一只断臂——哪里像吸血鬼,简直是食人魔,实在把他吓得不轻,这会儿用尽了浑身气力才堪堪维持了镇定的语气。也好在漆黑一片,喻文州看不清他什么表情,演技只需要台词功底过关即可,叶修甩甩手,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前面那口小棺材,我们走过去它应该自己就开了。”
喻文州好奇地走上前,棺材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叶修稍微安了心,也走了过去,棺盖陡然“吱呀”一响,伴随着凄厉的怪叫,一个黑咕隆咚的不明物体直朝他胸口迸射而出。
“……!”叶修反应神经还不错,在那东西撞到身上之前猛退了一步,喻文州看出他慌乱中仍是要把自己护在身后的姿态,忙上前道:“我没事的,哥没吓到吧,唔……这是什么?小蝙蝠吗,毛绒绒的,手感还不错。”
喻文州的手一碰到蝙蝠脑袋,就又是一声更加凄厉的怪叫,听得叶修不寒而栗,喻文州却一点没被吓到,反而笑出了声:“呵呵,这么智能,还带压力感应的。”
叶修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生怕停留太久身后又冒出个什么来,催促道:“走了,好玩的还在前面呢。”
要说叶老师这个人也是心态成迷,明知自己擅长一语成谶,还偏要常开尊口。前方是一条两侧布满了不规则平面镜的走廊,棚顶开始有了忽明忽暗的灯光,喻文州毫不犹豫地直接走了进去,叶修原地整理了一秒钟表情,也跟着走了进去,就在他双脚都踏进走廊之时,身后忽地从两侧合上了一扇门——也是一面模糊的镜子。
喻文州饶有兴致地往回走了两步,四下打量道:“这么多镜子,确实感觉有点不舒服。”
叶修皱了皱眉头,封死了后路对他来说还算是件好事,但这种都是镜子的半密闭空间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滴答。
“是水声吗?”喻文州不确定地转过身,“从哪边来的……啊,哥你看脚下。”
是一朵缓缓晕开的血花。
又是数声“滴答”轻响,喻文州脚边也出现了类似的血花,叶修扶着硌手的镜面墙绕开了那些让人不适的血迹,恍惚听到了一声喑哑的低笑。他抬起眼,原本模糊的镜面渐渐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血雾,镜中两人的身影也逐渐扭曲了起来。
“原来是块屏幕。”喻文州惊喜地感叹道,“靠摄像头捕捉出镜面的效果,真有想法。”
与此同时,两人脚下的血迹也动了起来,它们游动着勾连出了一条条蜿蜒的血线,经过两侧不规则镜面的映照,竟是织出了一张血色巨网!尽管清楚脚下地面也肯定是一块屏幕,但也架不住如此真实的视觉效果渲染,叶修顾不得还想欣赏一会儿的喻文州,立马拽着他拔腿就跑。
其后的头骨回廊、万肢深渊这一类针对密集恐惧者的环节,相对来说只是小case了,但由于喻文州对研究场景道具的兴趣十分浓厚,后面还是冒出了几次不同装扮的工作人员,每次都把叶老师吓得心脏骤停,喻文州反而都没看清就被拽着狂奔了。
“哥,你是不是,还是有点会被吓到啊?”喻文州一路是真没怎么受惊,就是跑得有点气喘。
“总得配合一下工作。”叶修也边喘边说,“我们俩谁也不喊个两嗓子,人家已经很没成就感了,要是来追你都不跑,让工作人员很难做的好吧。嗳,是不是快到出口了,半天没听到前面那对出什么动静……”
叶修话正说着,一路上都勇往直前的喻文州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还哆哆嗦嗦地握住了他的手——
“那、那是什么?!”
……惯例FLAG,没写到想写的地方,鬼屋副本真是太刺激了……
讲道理叶老师还是很坚挺的,我去富士急那个号称全世界最吓人的慈急病院鬼屋的时候,大部分男孩子也都屁**流的233333
叶修的第一反应是,小兔崽子是不是又犯戏瘾了,这前后反差也忒大了点,糊弄鬼呢?不过万一人家是真有特定的恐惧对象呢,可这一路什么血腥猎奇的都见过了,还能是什么?
“看着什么了?我怎么没看见,有光的那边?”叶修回握了一下喻文州的手,让他更靠近自己,“走过这段应该就出去了,不想看就别看了。”
喻文州果真不再向前看了,略微侧过身,将视线集中在叶修身上,似乎有些不安地问道:“我们脚下,是不是在动?”
叶修反倒让喻文州这一出壮起了胆儿,刚想笑说“能不能别吓唬自个儿”,就发现他们俩之间的距离真的在拉长。两人不约而同朝对方的方向迈了一步,双双脚下一软,险些一起跪了——地面再现玄机,变成了十分柔软的泡沫气垫。
这回不用问,叶修也看到了,侧前方有个像是哪家邪教进行献祭的祭坛,四周是一圈惨白的电蜡烛,中央的逆十字架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渐渐孕育出了个怪异的庞然大物。由于是凭借丁达尔效应制造的特效,起初还不甚清晰,这会儿光影气雾混杂交错,怪物成形的同时,配上嘶吼的音效,整个空间都仿佛随之震荡了起来。
畏惧体型大于自身数倍的存在,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喻文州虽然没往祭坛的方向看,也感知到了威压式的“危险”,他试着原地动了动腿脚,改为双手一同抓住了叶修的手:“好难走,像要陷进去了一样。我们好像和前面的人走岔了,这条路真的能出去吗?”
“能,什么时候把你领丢了?”压根没记路的叶老师就是一个自信,他直视着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不禁从大腿根哆嗦到了脚脖子,再偏过头看了一眼拽着自己不松手的小崽子,竟还笑了出来:“闭眼睛,抓紧了,走了。”
喻文州真就听话地闭了眼,黑暗遮掩了他唇角的笑意,双手不由自主地愈发紧扣,温暖着叶修汗湿的掌心。
“要是走不出去就好了。”他想,“哪怕一整天都走不出去,也没什么不好。”
叶老师方才好一通逞英雄,实际都是口头功夫,一出来整个人都是虚脱的状态,就差把“生无可恋”写在脑门上了。俩人差不多是连滚带爬才走出了那一片“夺魂暗沼”,喻文州虽然也累得够呛,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还不忘给叶修补刀:“最后那里,哥有没有觉得比较有成就感?”
鉴于叶老师已经瘫软在长椅上懒得抬手了,喻文州自动自觉把脑袋送过去给他敲了一下,笑道:“开玩笑的,我真的怕,而且没有你的话,我自己根本走不出来。”
“就说玩这种找罪受的玩意儿是图点什么吧。”叶修有气无力地数落着,摸出俩钢镚儿扔给了喻文州,“买两瓶水去。”
喻文州半分钟就在自动贩售机和长椅之间跑了个来回,和他这一身的“花色”的正主生龙活虎得如出一辙。他瞄了一眼手机,问:“第一个fast pass的时间已经到了,哥要再歇一会儿吗?”
叶修一闭眼睛还有点冒金星,寻思着第一个喻文州拿的是个室内项目,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强撑着站了起来。
喻文州看出他似乎在勉强,有些担心地劝道:“半小时之内过去就可以,不着急,我们再坐一会儿吧?”
“好不容易来一趟,能多玩两个是两个,赶紧的吧。”叶修头也不回地说。
喻文州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叶修显然是小看了当今游乐园的室内体验项目了。作为园区内最显眼的建筑,这一蒸朋风格的巨型飞船足能容纳上百人,内部构造也极尽精致,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机械美学。入场之前,有一小段背景解说的视频,叶老师尽职地给简单翻译了一下,大约就是一个在废土之上探索求生的主题,按这位不着调的解说员的话说,就是个换了个壳子的传统科幻故事。
“我好像记得……”喻文州拿过3D眼镜,看了叶修一眼,“哥是不是晕3D的,玩这个没问题吗?”
“还行吧,电影那么长时间的看着是不太舒服。”叶修不以为意道,“这个,没两分钟就结束了,无所谓的。”
看来万能的叶老师没能洞悉自己的FLAG体质,不然一定会把事前的每一句大话都老老实实咽回肚里,并尽可能地临阵脱逃——
该4D项目足有五次三百六十度翻转,而且是全方位的,左右转完了上下转,时间间隙还特别短,连喻文州出来了都有点脚踩棉花,叶修这一趟下来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了上帝。
“……”喻文州搀着没有余力逞能的英雄慢慢往外走,“要不下一个还是算了吧?我也有点累了。”
“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不愧是有着就义觉悟的英雄同志,赴了法场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下一个入场时间还有多久?”
“……十分钟。”
我觉得我下一更就能卡五拍【。诸君觉得靠谱否

叶修顿时眼前一黑,但精神坚挺依旧,谢绝了喻文州要继续扶他的行为,大步流星朝反方向走去:“正好够溜达过去的,走吧。”
“等等……”喻文州匆忙掏出了地图,哭笑不得道:“哥,走反了,这边。”
叶老师化解此类尴尬场面的境界可谓是雁过不留痕,头也不回地和喻文州招了个手,走到路口买了份红豆牛奶刨冰给他,自己默默灌了半瓶矿泉水,试图压制还没下去的反胃劲儿。
喻文州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叶修的脸色,很是揣摩不通变幻莫测的圣意,只能按部就班地再次进谏:“今天已经很开心了,少玩两个我也一点不会觉得扫兴,真的不是非要玩不可……”
“行了,是我非要玩不可,别纠结了好吧。”叶修扶着心口说。
叶氏秘技,堵嘴大法,让人绝无下句可接。喻文州对此也无计可施,便转换了闲聊话题:“说起来,今天早上我起来之前,哥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吗?”
“哟,这就查上岗了?”叶修忍俊不禁,又喝了口水压了压才作投降状说道:“坦白交代,是个男的。”
喻文州有心配合,很努力地尝试着“幽怨”了一下,可惜没憋住,笑场了。
“什么风格啊这是……也成吧,别来个火爆的就行,受不住受不住。”叶修让他逗得不行,缓了半天才正色曰:“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想着今天玩完了再告诉你的。就是著名指挥家高奉原老师,过两天要来咱们团莅临指导。你应该听说过这人吧?他还是那个什么,国交常任指挥来着,但实际就是个挂个名儿,早几年开始就不怎么露脸了。”
“啊,高老师的话,我还见过的。”喻文州见叶修有点意外的样子,解释说:“年初各大乐团来学校招聘的时候,国交的声势是最大的,又是宣讲会又是参观乐团排练的,竞聘的流程也最复杂,笔试、面试加现场演奏,我们这届最后只录了两个人。”
叶修恍然回想起了自己和刘颐的某段对话,神情颇为微妙:“你还去考了吗?”
“有老师推荐的话只要面试就可以,刘老师特意找到我,建议我去一下,我就去了。”喻文州以眼神表了个忠心,得到了叶修“少来这套”的眼神反馈,接着笑着说:“当时的面试官里就有高老师,也是说对我早有耳闻,开的条件挺不错的。我说想再考虑考虑,他说考虑好了随时联系他,有时间也可以来D市感受一下,然后没多久就去你那儿实习了,所以国交那边就没有然后了。”
“招聘录取还带后续再联系的,你这面子是真够大的。”叶修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这波不亏,“这老高别是想来我这儿挖墙角的吧。”
“说来说去,还不是叶老师面子最大。”喻文州戳了戳有些结块的刨冰,“放心就是了,铁打的墙角,谁来也挖不动。高老师这次过来,会亲自指挥吗?”
……臭小子成天就知道甜言蜜语地忽悠他。叶修还真让这一句给忽悠得迈入了“死而无憾”之境,痛快地自寻死路道:“出来玩不说这些了,具体的回去再说,吃差不多了就走吧。”
不到十分钟,叶老师就从过山车出口横着出来了——是他自我感觉的“横着”,实际还是立着的。
“哥好厉害的,一车的人好像只有你没出声喊。”喻文州感佩不已,顺便帮失去灵魂的叶老师整理了一下发型,“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喜欢这一类项目了,高速直冲而下的强烈失重感能刺激大量肾上腺素的分泌,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上瘾了。”
叶修僵硬地扭过头:“你是说还想再来一次?”
“时间允许的话我是挺想的。”喻文州点点头,“不过不拿fast pass,直接排队等,怎么也要一个小时,还是算了。”
叶修光是想想就要不行了:“……我去个卫生间。”
喻文州把园区内的餐厅介绍研究了五遍,才等到叶修人模人样地出来。叶修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宣传页,还是有点肠胃不适:“待会儿再吃饭吧,这时候也都在等位,玩点什么不用排队的项目去。”
夜色将临,远处的摩天轮彩灯初绽。叶修等着喻文州提出想法,等了半天就等到了个意味不明噙着笑的眼神,搞得他心里边又像让哆唻咪给挠了似的:“想去就说,看我做什么?”
“一般是情侣才会一起坐这个吧,不怪别人都要多看我们一眼的。”登上观景舱的喻文州摊了下手,“刚才也是怕哥觉得不好才没直说的。”
“谁规定的,刚才后面不也有家长带小孩儿的吗?”叶修不以为然,“再说了,被人误会也是我占你便宜,我有什么可觉着不好的。”
喻文州笑笑没答话。他隐约感觉叶修似乎有些紧张,其实他自己也难免紧张,两人再怎么熟稔,在如此狭小的密闭空间里独处20多分钟也是头一次。叶老师确实没好到哪去,一直装作看风景,实则满心杂念,盯着的都是窗户反光映出的喻文州的面容。
舱内的背景音乐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两人沉默时气氛倒也一派和谐。叶修逐渐适应了这一飘荡着似有若无小暧昧的奇异氛围,不再背着身远眺夜景,对着喻文州坐了下来:“看好晚饭吃什么了?”
“……”看叶修这表情,喻文州还以为他要挑起点什么非常规话题,“披萨吧,那个万圣节限定的南瓜披萨看起来满诱人的。”
“日本人就好搞这一套。”叶老师惯例进入无我尬聊模式,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玩完回去就收收心了啊,首演不说,之后的年关和新年也都有得忙的。”
“嗯。”喻文州笑着点头,“好久没有出来玩得这么开心了。”
小崽子现在基本不和他言谢,都是走纯抒情路线了。叶修还挺吃这一套的,抬手揉了他脑袋一把:“那天也不都是开玩笑,这次出来,确实是想感谢你额外为我、为乐团做了不少工作。”
“怎么突然这么正式的。”喻文州有意往语气中添了点“受宠若惊”,面上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都是应该的。”
“哪有那么多‘应该的’事。”叶修又站起了身,正对着喻文州的方向能看到一弯极细的月牙,“你记着的,我也都记着呢。”
喻文州总觉着叶修今晚好像有话要说,或者该说是,有话没说。
“文州,”叶修忽然唤了他一声,视线仍停留在远处,停顿了片刻才道:“看你身后。”
观景舱升到将近最高点,喻文州回过头去,那是他离烟花最近的一次。
本更提到的《春之声圆舞曲》,B站走av10352765,依然是老卡版本,有人声。
昨天比较晚忘发了是一方面,突然红点欺诈主要是因为本更的反馈有点让我惊讶……本来想等着看看几位日常长评的小天使的反应再嗦的,但鉴于发生了本人写文几年来第一场输出→理解大型事故,即使我一路都在强调本文要虐要虐,最终结果来看,我文风的欺诈性还是相当大的,于是不得已早早来给自己做个尴尬的阅读理解。
前面新人物的侧面出场(在章二末尾的人物对话中已有提及)是在铺垫五拍不多说了,只说摩天轮独处一段。单看这个场景,还炸了烟花,确实称得上甜蜜浪漫气氛甚佳了。我想表述的和各位理解的偏差也不在于此,关键是两个点:一、老叶想说的话其实是被烟花打断了,也就没有再说出口的时机了;二、最后一句,这是文州离烟花最近的一次,同时也是在影射他与眼前人的关系。
另外还有个意象,就是老叶起身看到的残月,前几天在游轮上是中秋,两人一同看到了满月,即是在暗示,看过了月有阴晴圆缺,人也即将迎来悲欢离合。
一句话概括,本更可以看作章五乃至全文甜虐的分水岭……之前没get到的宝贝儿要不要考虑再回头看一遍这一更qwwwwq
实际上我还是非常感谢各位的有效反馈的,文字的传达有偏差才是正常的,我脑内场景落成笔下文字本就有“损耗”,能反过来看到经过各位的理解阐释营造出的全新的世界,对我来说真的是很大的乐趣,惯例鼓励大家多多冒泡,楼里热闹了,我自然更得快啦。也欢迎贴吧等级不够的小可爱私信我LOF来反馈,本文即将迈入情节性最强的阶段,可以认真期待一下=w=
赶上这一期新开园,园方为了赚眼球不惜大放血,一场烟花足足放了二十多分钟,两人下了摩天轮还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儿。叶老师时刻不忘投喂大任,为免餐厅等位太久饿着小崽子,又给人买个可丽卷垫肚子。
喻文州要了香蕉巧克力味的,上头还顶了个香草冰激凌球,拿到手惯例先上了个贡。
“嗯?我不吃,看着都齁得慌。”叶修说。
喻文州已然洞悉了叶修的套路,每次都是说归说,挖了勺冰激凌给他,他也还是吃了。
“……真不要了,快自个儿吃吧。”隔了近一小时,坐过山车时从肠胃直通天灵盖的那股翻山倒海劲还是没太过去,叶修强作没事儿人似的划拉着手机,实际一个字没看进去,“明天有什么想法吗?随便转转?”
“哥总是问我,你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跟这儿休了小半年的假,想去哪早都去过了。”
“嗯……换个问法,没有想和我一起去的地方吗?”
典型的找揍语气,叶修这次却没和他一般见识,淡然道:“也带你去过了。”
说来十分无解,叶指挥此人身上并不带刺,也未曾对人设下心防,偏就给人一种半只脚游离于这尘世之外的感觉。若有人问,半边身子总这么飘着,就不悬得慌吗?他大约也只是没个正经地答:习惯了,不然呢,你给我拽下来?
直到理解与陪伴交织成的无声乐章融入了他的世界,于无数细枝末节中点缀上了一个又一个微小的奇迹,方才让他在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某个时刻,就这么稳稳地着了地。
他的过去从来不是什么不能与人言说的事,只是没有必要而已。可是有这么个人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竟都变得有了意义,无足轻重的琐事也可以说上很久很长——多好啊,有人与他立黄昏,有人问他粥可温。*
也因此,想要触碰又收回了手。
难得叶老师在此类“过招”中如此坦率,喻文州来了精神:“哥在这边去过很多地方吧,只有那里是想和我一起去的吗?”
叶修动了动眉头:“就剩一天了,你还想上山下海啊?”
“那就下次。”喻文州做了个勾手指的动作,“明天还要帮白姐他们带东西什么的,完事再收拾收拾行李赶去机场,也就空余不出多少时间了,只能随便转转了吧?”
日本之行的最后一天遂敲定为购物日,不过主要任务是代购。我们这两位青年艺术工作者都属于没有太强消费欲的类型,查一查他们每个月的花销去向,恩格尔系数高得完全不像是该收入阶级的人。叶老师之所以存款可观,一是狗屎运,股票基金外汇瞎投着还没少赚,再就是真能攒。
为了显得不虚此行,顺便花掉找零的一堆钢镚,俩人最后硬是在抓娃娃机前面杠上了,各抓了好几件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常规的毛绒玩具,还有各类生活用品,足足提了一大袋子。
“还剩两百,就这个吧,一人一次?”叶修指着一台海洋生物挂件的娃娃机说。
“之前怎么没注意这台,好可爱啊。”喻文州扒着透明窗往里面看,“哥都抓了吧,看好你。”
叶修嘚瑟地眯了下眼,问:“要哪个?”
“都很可爱啊……”喻文州犯起了难,“海星……好像不太好抓,小白鲸离着比较近吧?”
叶修在边上看他纠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喻文州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这个动作加上眼神,套上叶老师的默认滤镜,简直神似家里磨爪霍霍等着开罐头的猫祖宗。
“不用看好不好抓,就说你喜欢哪个吧——不过就俩币,不保证能抓上来啊。”
“小海豚吧。”喻文州艰难地下了决定。
叶修投币撸袖子摇杆按键一气呵成,一击必杀抓起了小海豚……而中道崩殂。很快,他又发起了第二轮进攻——
“咦,刮起来了个什么?啊……”
金属爪松开之际,小海豚被一同抓起来的另一只海洋生物舍身相救,堪堪从边缘滚落,上演了一场精彩的虎口脱险。
喻文州俯身掏出掉落的“意外之喜”:“这是什么,带鱼吗?怎么感觉画风和其它的不太一样……”
叶修接过了“带鱼”,拎着挂绳晃悠了两下,嘴角微抽道:“这玩意儿长得有点魔性啊……得,毕竟俩币,有就不错了,别挑了。”
然而隔天清早,叶老师亲眼目睹这条不明生物悬挂在自己的车前镜下方时,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你把它挂上做什么?”
“这不是我们国家的传统习俗吗?鱼形的挂饰可以讨吉利,寓意年年有余。”小海归一本正经地说。
“你……算了,就这么着吧。”叶修扶额,默默从兜里掏出来了个东西,挂在了“年年有余”旁边。
小巧的白玉凌霄花沐浴着晨光,团簇而放,恰如其人眼眸,温润有方。
*化用自沈复《浮生六记》,原句很不翔xxx
下面那句也是网红句,太常见了也太短了就没特意标,应该有朋友知道整句话的吧【捧脸、
于是再次没刹住,文州生日可以卡拍了【ntm
“哥什么时候给配了个绳的?这样看更好看了。”喻文州伸手摸了摸玉带板。
“你给团里人挑礼物的时候。”叶修边发动车子边说,“对了,回头想着算个账,这一趟所有花销都算我的。”
“不合适吧,我还上学那会儿哥不让花就算了,其实那时候也不是没收入。”
“平时你要掏个饭钱什么的,我不也没拦着吗,出去玩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喻文州似笑非笑道,“我们……关系发生什么变化了吗?”
叶老师风骚单手把舵,扒拉了人脑袋一把,嘴上却反撩了一招:“别整些没用的,家里谁说了算?”
喻文州笑道:“咪咪吧,我看这几天你比我还想它。”
昨天到家都过了二半夜了,两人不好去取猫,就让牛友友今天给带到乐团来了。
“咱们俩以这个频率外出,小家伙都快要认牛友友为父了。”叶修也笑,“晚上我得请老高吃个饭,是你直接把它带回去,还是扔车上等我捎回去?”
“我来就好。”喻文州答道。
“那把玩具猫粮猫砂之类的放车上,自己再叫个车。”叶修嘱咐完,随即目不斜视地多解释了一句:“老爷子特能喝,带上你就纯属给他陪酒去了,没必要遭那个罪。”
喻文州应了一声,看了叶修一眼,忍不住偏过头笑了笑。叶老师本性里的细心温柔实在与其平日里行事言语反差颇大,让他时至今日才敢大致确认这是有意而为的体贴。
那天在游轮上遇到代泽华之后,叶修去小剧场后台看他,没头没尾地敲了一杆子直球:“我知道你心里有点别扭。老代当年水平还成,我和他关系不错,确实念叨过如果我们自己搞个乐团,‘我当指挥你给我做首席’什么的,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也忘了,反正就是好事儿往往都在后头——这不,到底让我遇着更合适的了。”
“咱们这条路不大好走,放弃很正常,也总有人愿意坚持。过去的真就过去了,我现在每天就是琢磨着怎么把乐团好好带起来,光是起来还不行,还得长久、稳定,让这伙人都能安心干到退休。”彼时叶修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神情却如同他站在指挥台上时一样认真:“自从你来了,我就觉着这事更有奔头了。”
随后的那场演奏之所以足够投入与尽兴,何尝不是想着要回应叶修的这番话。
若要说在游轮上时喻文州的情绪变化较为明显,叶修会注意到也不足为奇,可他刚才明明什么表现都没有,甚至还没来得及多想,确乎是叶修已深知他比常人对事更爱细琢磨两分,遇到一切可能让他多心的事都尽可能说开了,防患于未然。
——怎么想都非常犯规。这不都是别人家的教科书满分好男友、活在情感类鸡汤里的模范丈夫才会做的事吗?
阔别乐团多日,叶指挥到了排练厅,不说先考察一下日常排练成果,反倒先来了一手以权谋私,公然占用工作时间,和小首席俩人撸起了猫。其他人也偷懒偷得不亦乐乎,围观的围观,偷拍的偷拍,直到高老师那边来信儿说快到了,才依依不舍地给哆唻咪送去了办公室。
高奉原前来指导一事是叶修和喻文州出差游玩期间定下来的,有一部分没太注意微信群消息的乐手都是今天来了才知道,正和喻文州打听着八卦。
高老师与叶修可以说是相当有渊源,他本是军队文工团管乐演奏出身,此后半生也未脱离文工团体制,出任国家交响乐团总指挥之时,调整为专业技术一级,属“文职军官”,待遇参照中将。十余年前,高奉原在叶修母校挂了个荣誉教授的名,偶尔也去讲讲课,不仅是劝说小叶同志辅修指挥的伯乐,还是叶父的旧识——当然,这属于知近的几位才略有耳闻的“星屿秘闻”。
而乐团首演确定演出的曲目之一,《朱庇特交响曲》,同时也是高指挥早期就任于地方军区乐团的知名代表作。叶修丝毫不畏“曹操”就在路上,大放厥词道:“今天就两个任务,一是让各位换换口味,总看我这张脸容易审美疲劳,别再看不出帅来了;再就是让老高感受一下咱们预备以什么姿势把他拍在沙滩上。”
叶指挥笑纳了嘘声一片,接着说:“咱们团大多数都是身经百战的选手,配合方面我也不多说了,就提醒一下今年刚毕业的小朋友们,机会难得,好好体会和风格不同的优秀指挥合作的感受,有助于你们对乐曲本身的理解更进一步。”
虽说喻文州也属于“刚毕业的小朋友”之流,但叶修这话根本不是和他说的。小首席对乐曲的理解时常和他这个做指挥的有得一拼,细节捕捉敏锐,共情能力一流,叶修平时也没少不耻下问,不夸张地说,他对乐团近期排练几首曲目的演绎,或多或少都有受到喻文州的影响。
因此他是真没想到,往日里捕捉到喻文州存在的微小“瑕疵”会在这一次排练里放大到极致。
高老师俨然一副“人狠话不多”的高人形象,来了也不说和大伙多熟悉熟悉,一分钟之内就进了正题,最后完整一首大曲子指挥完了也只是简单提了两句技术方面的建议,痛快地把主场交还给了叶指挥复盘。
“管乐整体不错,我怎么觉着你们比我指挥的时候更肯卖力了?看来偶尔是得搞一搞这种活动,细节上的毛病也更容易暴露,这个一会儿再说,先说说弦乐。”叶修扫过一提二提的两位首席,卡了下壳,最终还是先越过了“老大难”:“小邓你代表二提全体群众跟我说句实话,你们是不对我有点什么看法,怎么之前说了快一个月的第三章那一截,一让老爷子指挥就衔接得那么完美呢,是我的问题吗?”
众人都笑得不行,邓倬云也笑道:“是指挥出差的这段时间里重点排练过的缘故。”
“可以,提出表扬。再说说一提,嗳……”叶修笑叹了口气,说:“我在边上让你们气笑了好几次,干嘛呢这是,和老爷子打擂呢?力争做到是不是叶修指挥都一个样,你们对我爱得太深沉了是吧?”
今天的排练就算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友谊赛”,叶修的语气显然都是玩笑式的,另外对他来说,这次终于抓到了自家小首席似有若无的问题门径也是个重大突破,至少今后的“调教”能有个具体方向了。
“好了别笑了,这个事儿可不是闹的,咱们团不可能永远只有我来指挥,人别的指挥是怎么个意图,就按照人家的来,搀和着我指挥的意图两边挣扎,不就彻底乱了吗?”整场演奏从头到尾叶修都在关注着喻文州的状态,能看出小崽子自责的同时还有些不解,估计也没闹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梁骋得知两人今天回来后,就请了个直到首演前的长假,一提首席已然过渡成了轮班制,喻文州在团里做首席的次数也不算少了,自然与整个一提有着相当的凝聚力。尽管喻文州带着一提捅的“娄子”堪称全场最佳,这种情况下也肯定不能训人了,叶修便仍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道:“首席这么快就忘了我前几天和你说过什么了?先反省着吧,回头再收拾你。”
州宝生快,爱你的第四年啦。

不得不说我的大部分产出热情都是来源于对文州的爱意,如果说《双重回响》将我心目中最理想的感情状态都赋予了他,那么希望《后继者》这个故事能写好成长与爱的矛盾得失,展现一段更具有现实意义xxx的理想爱情吧。
虽然很粗长但依然只算是卡了拍梗,下更是能拍上还是会卡在关键位置要看造化了23333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重,一听就不是要真“收拾”的意思,喻文州表情复杂地和他点了点头,没做言语,之后和周围同事说笑倒也不见异样,但叶修一瞅就知道这是打蔫儿了,搞得他颇有点摸不着头脑,全部点评完毕后还不大放心,在开始休息时偷摸给小崽子递了个安抚意味的眼色。
喻文州循着这一眼凑了过去,没敢主动开口,眼里边如同直通了肚子里的愁肠百结,静待指挥训话。
“怎么了这是?”叶修失笑道,“我是发现规律了,一出去心就散了是吧。要是这都不说你一句,还像话吗?”
“……”喻文州像是努力理解了一下叶修这段“艰涩”发言的主旨,才低声解释道:“没有不满的意思,哥说几句都是应该的。”
“那是嫌我说得轻了?”叶修逗了他一句。
喻文州看了看他,轻轻点了下头。叶修无语地摸了一把他脑门:“没发烧吧?”
多日来受苦受累的“干爹”牛友友同志无意目睹了这一情形,瞪着他那双看不太出来是在瞪眼的眼睛和前排的邓倬云吐槽:“叶总和咱家小首席是不真成了啊?今儿这一提我都能听出来在和指挥对着干,搁往常他不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这怎么还打情骂俏上了?”
邓倬云一副“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的表情,沉着地推了下眼镜,意思意思帮忙圆场:“我觉得文州应该是突然换人不太习惯的缘故,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和咱们指挥配合度高总归是件好事,毕竟平时排练和演出也不太会遇到换指挥的情况。”
边上有个前阵子新招进来的年轻女孩是一提的,听到这段对话,兴冲冲地帮腔道:“对啊对啊,又不是什么坏事,首席在演奏时的气场简直可以和指挥者抗衡了,我都是不知不觉就给带跑的。而且说实在的,如果没有他领着,我们就算不看台上指挥,也想不起来叶老师平时一些细节上的引导。”
她旁边的一提小哥只听到了小姑娘说的这一段,若有所思地说:“让你这么一说,刚才确实是那种……同时有两个指挥在场的感觉。”
另一头的管乐众人也在讨论着相关话题,白苑欣慰道:“小叶这趟出去有进步啊,有点啥事可算不板着张阎王脸了。”
“谁也不是圣人,哪能把私人感情撇得那么干净呢?”翁意遥也很欣慰的样子,“何况这两位谈‘办公室恋情’还能促进工作热情,我看挺好。”
岳擎瞅着这管乐首席和副首席的欣慰x2,有些担忧地唱了个反调:“但小喻这样确实不是个事儿,今后这种机会多了,哪能有时间给他挨个适应啊?”
叶指挥当前基本是融合了乐观群众、悲观群众与吃瓜群众三类人想法的综合矛盾体了,和喻文州逗完又送走了下午另有邀约的高老爷子,他和几位首席简单交代了几句,就一头扎进了办公室,抱着猫研究起了手头关于喻文州的影像资料。
独奏没什么可说的,不说各个时期的大量影像,现场版他也没少看,哪怕是好几年前的,有很多演奏在叶修眼里也都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了,然而喻文州在合奏时的发挥却远不如他的独奏那么稳定——这和大部分乐手都截然相反,是叶指挥在行业里阅人多年所见过最为独树一帜的。
哆唻咪初到陌生的环境,刚才又见了不少生人,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窝在叶修怀里时就老老实实半夹着尾巴,跳到桌上时也不安地盯着叶修,时不时弯着尾巴尖晃动两下。
叶修摸了摸猫脑袋,哆唻咪便乖乖蹲了下来,和他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人初相识时那场商演的录像。在一个他打了渐弱手势的时刻,喻文州做出反应的时机似乎有着微小的时间差,叶修按下了暂停,仔细回想着自己最早捕捉到喻文州在合奏时出现“瑕疵”的时刻,再联系他今天高频次的“自杀式对抗”——
不对,那不是因反应慢了造成的瑕疵,而是喻文州在进行“自我修正”。
小首席的反应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不说专业方面,能和号称再早十年妥妥称霸电竞圈的叶老师在游戏里时常打得不分伯仲也可见一斑。
抛开乐手们最常见的失误原因,过往的无数细节都连成了闭合的回路,叶修豁然开朗,激动地拍了下猫屁股,吓得哆唻咪又钻他怀里去了。
喻文州果然不是能以常理来揣度的乐手,他潜意识里渴望控场,在演奏时居然生生分出来了半边大脑进行着指挥者的工作——这属于他大胆投入、全力发挥的情况;另一种情形则是叶修多次提到的“收着”,则是喻文州有意控制自己不在曲中“抒发己见”的结果。
再往深里说,两人之间的“精神链接”,有一半是喻文州靠爱发电才搭上的通路,一旦在运行中出现了信号频差,他也能快速将自己的波段调整到同频,而不是像今天一样死活对不到一块去。另一半是因为人家本身就和他叶大指挥家英雄所见略同,没那么多需要调整的地方,即是说,如果喻文州经过系统的学习,站到了指挥台上,对于同一首乐曲,也会和叶修做出相近的演绎。
“叶总,午饭怎么说啊?”牛友友象征地敲了下门,不等有回应就大咧咧地推开了半扇门,但也没有往屋里进的意思,“出去还是外卖?”
叶修有点意外怎么是这货来喊他了,合上了电脑,随口问道:“文州呢?”
“……”牛友友努力保持微笑,“刚问过他,说是先不用管他,应该往琴房去了。”
叶修提拎着哆唻咪,往牛友友怀里一扔:“给它塞猫包里,吃完饭想着放出来。”
“我去,你自己不能塞吗?到底谁是孩子他爹啊……你干嘛去?”
叶修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道:“也先不用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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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5:3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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