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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长河[第6页] |
作者:susan杨9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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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啦,等会还有一章,明天再看吧,晚安。 |
我来打脸了,脑子僵住了,那个,我明天再更,要去歇会儿了。 |
43 几番周旋后,傅承迅速决定给长河办退学手续,不止是因为校长太过蛮横,还在于就算王建清醒过来说出真相,同学们对长河的看法也依旧不会改变。长河还是会受到欺负,甚至可能是再次被排挤。 想到这,他当机立断,果断办了退学手续。 傅长河有些懵,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来到A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该市的教育资源好,但现在可能就证明。丑恶的人世界也会给予他丑恶。 可是转头看傅承又是一副想尽快脱离这的样子,他终究说不出来。 其实他有些舍不得这个学校的。 回家的路上,傅长河坐在后座,乖巧的一声不吭。男人透过车内后视镜打探小孩的状态,故作轻松的安慰道,“没事,等王建醒来一切就都清楚明白了。” 傅长河依旧歪着头看窗外的转瞬即过的风景,没有应答。 车内的气氛低到零点。 傅承随口问道,“真不是你推的吧?” 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他当然相信长河,只是这种事情,还是多问几遍来的心安。他总害怕长河真没控制住自己,一气之下推了同学,又不敢当着校长老师的面承认。 好在傅长河并没有在意男人夹杂的隐藏意思,苦笑道,“真不是。” 他都快冤死了,这一下午,他都快被问了八百遍了,他哪有那么大的仇恨啊。他是不喜欢王建不假,但这也不是他行凶的理由啊? ——我总得为了什么吧…… 越想越烦躁,傅长河心急的解释道,“我跟他多大仇多大怨啊,至于推他下去吗?对我半点儿好处都没有,我为什么啊?” 别说傅承了,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傅承摆摆手,“等王建醒了再说吧。” 由于长河所在的学校属于省重点,所以这件事闹得很大。傅承几乎找遍了市里所有的比较好的中学,都没有一家敢要长河。这很正常,在事件没出来真相之前,傅长河就相当于“问题少年”。没有一家学校敢拿自己的学生和声誉开玩笑,毕竟关乎升学率和来年的招生计划。 无奈之下,傅承打给了学生期间的好友,目前是市里一家军事化管理中学的校长。三中每年的中考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只是学校管得太苛刻,连吃饭时间都以分钟来计算。学校包含初中高中两个学部,一般初中部管的更严些,老师也经常动辄打骂。但许多家长还是坚持送孩子去三中,不乏每年给老师送礼,请求老师对自家孩子多“照顾”的。 但最变态的莫过于一个月放一次假,并且军事化管理要求每个学生必须住校。 傅长河拿到学校宣传资料时人正在书房,傅承拍拍他肩膀,随意的说道,“要住校的,你可以吗?” 对于傅承来说,他是有些愧疚的。傅长河才来不到半年,如今他就要离开。但是话虽这么说,偶尔烦心的时候也会嫌长河麻烦,他不明白只是上学哪来的那么多事儿。傅星沉接近十几年都没有长河这几年出的事儿多。若是说都是别人的责任,完全和长河没关系,他是不信的。 傅承有些犹豫的开口道,“这个学校我问过了,比较严……虽然是一个月放一次,但一到放假,我们就接你出来。”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没说,学校里的老师都比较狠,不会出现学生打架等类似事件。 长河怔了几秒,而后勉强笑答应,“好。” 他抑制不住的想,是不是自己又给他们添麻烦了,所以活该又被扔掉啊。如果当时不出教室又会怎样呢?恐怕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他以为曾经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可是命运无情的告诉他说从前发生的事情在未来是一定会再次发生。他不该相信任何人的,他也配不上任何人的信任。 想着想着,他忽然不想让傅承放假来接他了,他实在害怕有一天习惯了别人的施舍,就真的连自己都丢失了。 对于男人来说,他很欣慰长河如此懂事,继续开口道,“平时我也会去学校看你,所以不用太想家。” 对他而言,就只是孩子要住校这么简单。 然而这之于长河,无非是再一次被甩开。这几个月,他仿佛就像是这个家里的一块脏兮兮的口香糖,踢又提不开,黏着也挺丑陋。 好在他要离开了。 对于男人的承诺,长河笑着应下。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能保留自己最后的可怜的自尊,他是被可怜的吗?他是被施舍的存在吗? ——不是你说我是值得被爱的吗? ——既然如此,我也不要你们了。 |
长河要铁石心肠了。 |
44 傅承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整理好所有上学需要的东西,统一送到学校宿舍。下午,长河就已经到了学校。 ——是有多讨厌我啊。 校长是当年男人的同学,很年轻,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棱角分明的立场。 在和傅承进行了必要的寒暄之后,他递给长河一本小书,关于校规校纪。 男人接过一通工作电话后,便堪堪离开。 办公室安静了许久,校长突兀的开口道,“违反校规的后果有些是通报批评,有些是通知家长办理转学手续。我知道你之前的事情,你放心,这绝对是你中学的最后一站。我跟你爸是很多年的老同学了,你犯的任何违规的事情都会先到我这里,由你向我解释情况,我在选择是否要告诉你父亲,可以接受吗?” 傅长河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校长继续道,“能接受惩罚吗?” 三中默认的规则是允许惩罚的存在的,不是很大的问题会由各班主任根据实际情况折合成引体向上或是操场跑圈。 傅长河有些沉默,过了许久,才抬起眸子,“除了生理疼痛之外,都可以接受。” 天知道,他真不喜欢任何痛感。或者说他能承受所有人的指责和谩骂,至少他还可以包裹住自己欺骗自己;可是生理上的痛感会始终贯穿整个烦躁的过程,他不要疼,准确来说,他怕极了。 校长笑了,“那你最好努力些,别给我机会。你爸可是托我在校期间拿你当我自己孩子一样照看,所以,拒绝无效。”他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男人向他讲过长河所有的经历,也在过去的许多个喝醉了的时候向他诉说长河的别扭之处,他其实一直从男人嘴里听说“长河”这个人,却始终没见过面。所以他对傅长河挺感兴趣的。 傅长河也没应答,没做任何反应,像是没听见般无动于衷。他其实,还挺不喜欢被特殊对待的,那势必会带来一些莫名的关注,他没有表演欲,也不喜欢被关注。 宿舍八个人一间,好在舍友都是挺好说话的主,并没有特别飞扬跋扈的人,傅长河被分到上铺。 傅承如同承诺的那样在长河转校的第二天便来看望,他怕长河还吃不惯学校的饭,所以带了饺子。 相应的,酱汁、面汤都一应既全。在开车来的路上,他就幻想着长河见到他的样子,会是特别惊喜?还是会拥抱着抱怨。 可惜都不是。 傅长河穿着三中的校服,像所有中学生般平常的走过校门口的那段路,拉开车门,坐在车后座。 尽管傅承已经很殷勤的向他讲述前一天晚上星沉是如何与自己闹脾气,只为了他转学的事情。他拼尽全力的讲述的波澜起伏,努力说学逗唱。 长河最多也是礼貌而疏离的笑笑,也不言语。 傅承递过纸巾,“累了么?还适应吗?” 傅长河点点头,“有点儿。” “……那快去休息吧。” 傅长河闷闷的应道,“嗯” 男人接过饭盒,便听到车门关了的声音,干脆又响亮。他细数剩下的数量,与他拿来的时候相比,傅长河只吃了五个饺子。 他不知道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饭量一般多大,但是与星沉的对比来看,傅长河吃的也太少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傅长河回去的路上已经刚才吃的全吐了。 傅长河并不是故意的或是心情不好浪费粮食来发泄,只是他再见到傅承会不自觉的反胃。 曾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当做没事,而自己也永远不会原谅。 周六早上是每个班自己安排的自习时间,傅承再次向校长表示希望能带长河出去逛逛,买些生活用品和衣服鞋子什么的,校长问长河的意思。 傅长河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想去。” 电话另一边的男人还在试图说服,比如唐菀和星沉都在啊,一家人一起去很温馨啊之类得,傅长河接过听筒,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你们一家人去吧,我不去了。” 男人终于听出了长河的不对劲,向长河进行了漫长的解释。 傅长河安静的听完,“我明白我知道我都懂” 接着抬头向校长小声问道,“我可以挂电话吗?” 得到校长的答复后,丝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他不是什么物件,在损坏后修修补补后还凑活着能继续使用。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也没有再争吵的必要了。 ——算我怕了,我玩不起,离开成吗? ——这有什么了不起 |
45 刚来的这几周,身心俱疲。不止是因为傅承的事情,学校下午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傅长河还想着那会儿做个作业补点笔记,所以,连续好些天他都没有吃下午饭。晚上实在饿得不行,只得去超市买点饼干充饥,奈何超市在下自习后十分钟就要关门,傅长河还得拼命从教学区赶往宿舍楼。 三中和之前的学校都不一样,只晚自习就有三节,从六点半到十点半。傅长河之前从来没上过晚自习,第一天的时候他困的要死,到大概晚上九点半他实在扛不住了,趴在桌上不自觉的睡着了。 班主任卷起一本书,重重的敲打在书桌上,“睡着了?” 巨大的声音震到长河耳朵里,瞬间耳鸣。傅长河惊得有些跳起,班主任指了指后排的墙,“靠边站着去,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老师说话的声音很大,整个班都能听见。傅长河觉得羞耻,只拿了练习题,堪堪的站到教室后面。 他不好意思极了,脸通红,像是做了错事般不敢抬头。 老师才不会留意他的小心思,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扫射班里的每一个学生,之后也抓了好些人,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有的冲老师认错般笑笑,自觉站在后边;有些烦躁的挠挠头,叹着气走了过去。 过了大概半小时,笑着认错的那位极其自觉的回到座位。傅长河有些吃惊,他站的也有些累,可没老师的指令,总觉得挺冒犯。他就一直死心眼的站着,直到后排的最后一位同学回到座位,老师从讲台上下来,走到长河面前,“还困吗?” 傅长河乖巧的摇摇头。 班主任笑了,“那就回去坐着啊,站着不累啊?” 他第一次见这种小孩,说乖吧,也不是,乖学生从来不会在自习课上睡觉;可说他坏吧,也没到那么地步。 傅长河扯开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我以为得要您同意才能回去。” 老师眼角终于带着看自家傻孩子般的无奈,“老师不是管你,而是监督。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是觉得自己不困了能好好学习了,就回座继续学去,不用等我的指令。你说你站的痛苦,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用。” “你这孩子……不要死心眼呢,你是最重要的,你自己觉得可以就回去,觉得还困就再站会儿。这得要看你自己。” 对他而言,除知识之外的尊重没有意义。在学校,老师和食堂大妈都是为学生服务,只是方式不同。学生才是学校的主体,不是么? 傅长河原本以为三中的老师都是手执教鞭,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主,没想到虽然行为上被束缚的比较多,但是思想上学校还是鼓励最大范围的自由。 当他回宿舍和舍友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而后感叹,“三中老师也挺好的啊。”舍友纷纷笑而不语,实在有一个上次考试挨揍的学生也感叹道,“老师人是真好,手是真黑,心是真狠。” 很快第四周过去了,一个月一次的双休日终于来了。傅长河开始纠结,他是想放假不假,不代表他想回家。 这一个月以来,傅承打过许多次电话,都被他以各种借口推辞掉。 可是这次傅承把车开到学校门口接长河,他终于不好意思拒绝。 他尽可能拖延的闲荡般缓慢的走到校门口,却发现傅星沉早已伸出胳膊在车门前乱晃。傅星沉一看到他就像是被点燃般,立刻开车门冲向长河,傅长河有些惶恐,在星沉快要抱到他时,转身躲避,傅星沉扑了个空。 傅星沉毫不在意,扭过身子一把揽住长河的脖子,“快点!今天有大事!” 傅长河被生生拉进了车,车里不仅有傅承,还有刚从娘家回来的唐菀。 车内放着九十年代的摇滚曲子,傅星沉顾不上招呼长河,只享受般摇头晃脑,一副懒散极了的样子。 男人笑着对长河说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傅长河挑挑眉,不言语,眯着眼睛无奈于傅星沉的无限跟唱模式。 车开到医院,傅长河再睁眼便是红/十/字的标致,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但是不愿意面对。 傅承似乎看出他的顾虑,“不愿意进去吗?” 傅长河摇摇头,全身心的拒绝,车内气氛低到零点。 他转过身子,试图开车门自行离开,却被星沉眼疾手快的拦住,“澄清一下吧,长河。” 他知道长河是不喜解释什么的,即便是误解,傅长河也欣然接受。他也一直想不明白,不管是当年的事情,还是前些天发生的,为什么都是长河受委屈?命运怎么就喜欢捉弄长河呢? 傅长河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没必要。” 他们爱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我还能管别人怎么想? ——随便你们 |
46 此时,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位的唐菀异常坚定的开口道,“你必须去,长河。为人母我不能看着别人欺负我家小孩无动于衷。” 她鲜有如此愤怒的时候,“你上学的第一天我就叮嘱过你,在学校有人敢骂你,你就骂回去,有人若是打你,你就打回去;他们要是合起伙来欺负你,你就叫上星沉一块揍他们……如果他们还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来收拾。我从来没教过你逆来顺受。” 已经好多次了,她都想提醒长河该适当的转变和他人的相处方式,可又怕长河多心,也经常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谁又曾料想,傅长河的路怎么会走的如此不平坦。 傅长河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傅星沉猛地举起长河自然垂下来的胳膊,大声叫嚣道,“傅长河你得争取啊!要抢啊!” 长河听罢,眼角略勾起弧度,抬起眸子,满不在意的说道,“去就去。” 到了王建病床前,由于是周末的原因,有许多曾经的同学和老师也在病房里。场面一度异常尴尬,傅长河只安静的站在人群外围,等着前排的人说完。但傅星沉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他拉起长河的胳膊就往人堆里挤,终于挤到前排,也不顾王建正在跟谁寒暄,直接问道,“谁推的你?” 所有师生都感觉到傅星沉的唐突,哪有病人刚醒就问人家如此敏感问题的道理? 一旁正在削苹果的王建母亲也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王建。 躺在病床上的王建并没有开口,虽然傅星沉死死的盯着他,但是他的目光似乎在躲闪,并没有正面回应。 傅长河无奈的笑笑,他拉了拉星沉的衣袖,“既然他不想说,算了吧。” 傅星沉怒火都快烧到嗓子眼了,他歪头有些残/暴的冲王建笑道,“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哥因为你受到全校的批评,甚至市里的各中学都知道这件事,你觉得这对我哥公平吗?我也是不明白,全年级那么多人,你怎么就偏偏缠上我哥不走了呢?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今天不说明白这事儿,咱俩之间的事儿也完不了!” 这大概是傅星沉最生气的一次了,比起打架那次的愤怒,又多了几分烦躁。他就不明白了,有事儿冲着他来啊,欺负长河算什么?一次两次的,真以为他傅星沉那么多人脉白混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王建不说出真相,他就把王建做过的“丰功伟绩”都抖落出来,让他也尝尝被排挤的滋味。 在傅星沉接近逼迫的情况下,王建终于痛苦的说道,“不是傅长河推的,这件事儿跟他无关,是我和别人争吵时,她无意间推我下楼。”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建身上,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姓名。在家长、老师的逼问和批评中,他也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原本应该安静的病房如今却充斥着家长的指责、老师的批评和学生恶意的窃窃私语。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王建浑身颤抖。 傅长河突兀的开口道,“是你女朋友吧?” 他的声音并不大,所有的声音却都戛然而止,每个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傅长河身上,此时才注意到傅长河身着三中的校服。 对他们而言,三中是个类似于嘲笑体的存在,所有火箭班的学生都认定了除自己所在学校之外,别的学校都是垃圾;三中以努力和严格著名,在这帮所谓的聪明的学生的眼里,是瞧不起笨拙的努力者的。 傅长河也感受到周围隐约的嘲讽,他无奈的耸耸肩,继续开口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的谈话的,实在是声音太大。” 傅星沉有些呆滞,“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都在猜测傅长河的动机,却听到长河诧异的反问道,“那是人家的私事啊。” 总有好事者不忿道,“那你现在说是什么意思?” 当时不讲出真相,让我们都误会你,过些日子,再以受害者的身份开口说出真相,你是在当导演吗? 傅长河勾起嘴,略带刻薄的说道,“刚才我想到他之前对我做的那些烂事,忽然不想帮他隐瞒了。” ——够尽兴吗? |
眼睛快瞎了 希望大家不要讨厌这样的长河,他属于如果你喜欢我,那是我福分;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干脆狠点,让你恨我得了。 |
今天会很晚,临时有点事还有点小烧。 |
47 傅星沉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死扯着傅长河的胳膊走出病房,质问道,“你疯了!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非要所有人都讨厌你吗?” 他是不明白,傅长河从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生生作成心思歹毒之人。干嘛啊这是?明明有机会让所有人都消除对你的偏见,干嘛非要选择对抗。 “傅长河,你能友好点儿对世界吗?”别成天老攥着拳头,能和平握手吗? 傅长河晓得星沉的意思,他不带感情的笑道,“可这世界并没有因为我什么都没做就放过我啊。” 他背靠在医院的灰色的墙壁,无奈道,“如果我这样的存在天生不招这所谓美好的世界的喜欢,那就去/他/妈吧,我再也不会为谁改变。既然不能用宽容让它知道我的存在,那我宁愿狠狠的踹它几脚。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星沉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形容自己,而且还是长河。他掰正长河的身体,眼睛里充斥着血丝,一字一顿道,“谁说你不好的?你是最好最最好的!傅长河,你是独一份儿的!” 他一直羡慕长河却始终羞于说出口的便是,长河是独一无二的,他连要做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却最像他自己。傅长河敏感又容易受伤,不习惯依赖他人又相信任何人。 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傅星沉想。 楼道里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往往,偶尔遇到几个进出的学生,傅星沉总是不自然的扯出一抹笑,倒是长河随意的抬头点了点。 等人走开后,长河摆摆手敷衍道,“那个再说吧,我现在能走了吗?” 他想回学校了,不愿意想太多的事情,不愿意掺和太麻烦的人际关系。他甚至有些后悔,当时就不应该来A市,想做的事没做到,反惹了一身骚。 过了许久,傅长河推开星沉独自进了病房,弯腰捡起来时放在墙角的花束,所有的学生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傅长河嗤笑一声,没说什么。他径直走到王建面前,将花轻轻放到王建枕头边,“祝你早日康复。” 扭过头,沉默着离开。 他其实内心特别愤怒,既是对学校的无理处分,也是对傅承像扔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甩掉自己。他并不是什么毒/瘤般的存在,不需要谁特别防备。 他也晓得愤怒来自于自己的无能。 有些事情就是改不掉,他恨死王建了,可真让他当这么多人面的动手或是谩骂,他怎么可能做到? 傅长河暗暗骂了自己两句。 傅星沉追在他后面,佩服道,“你刚才真大气。” 傅长河默默的加快了步伐,他自己知道,哪是什么大气,不过是实在不忍心。如果自己有意将事情搞大,对王建恐怕打击过大。都还是十四五岁的小孩,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赶尽杀绝。 傅星沉边走边聊说,“去吃火锅吧,我知道有一家火锅超辣!” 傅长河不置可否。 其实他这几天胃一直不舒服,本身之前就因为饭点不规律之类的原因胃偶尔会疼,最近更是浑身不爽。 但是拒绝又很冒昧,只能默认着同意。 他本想着吃鸳鸯锅就还好,谁知道傅星沉点的锅底是九宫格,超辣口味的九宫格火锅。不说吃,傅长河只看着满锅的花椒和辣椒胃都在隐隐作痛。 傅星沉一家都特别喜欢吃辣的,加上星沉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描述傅长河在医院做事有多狂,一家人竟没有人注意到傅长河逐渐苍白的脸。 长河悄悄按住胃,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才实在忍不了的艰难开口,“我去趟洗手间。” 到了马桶旁,“哗”的一声全吐了。 吐得昏天黑地,以至于眼角都生理性的带泪。他死死按住自己的胃,可怎么都不起作用。最后,他恨恨的攥紧拳头打在自己胃上。 大脑里回想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互相给对方夹肉的画面,惨然的笑笑。 他不委屈,就是莫名有些难过。 |
抱歉啊,今天太晚了,还只有一章。吃火锅那部分我本来能写更完整些,脑子混沌的不像样,就写的简单了一点。 太晚了大家快睡吧。晚安 |
48 或许是傅长河消失太久,傅承终于记起他。 他倚在卫生间门口,身后嘈杂的环境他仿佛听不见,只目光黯然的放空。他大概记得长河不怎么爱吃辣,但之前的每次点菜长河也不说,总是随大众。 印象中的长河总是吃的不多,也不怎么爱说话,如果遇到不喜欢吃的,就默默绕开,很不起眼的模样。 傅承不由得后悔,之前再怎么也该问问长河的意见的。 等了许久,傅长河才堪堪出来,他一手用力的按着胃,另一只手扶着墙,整个人虚脱极了。他弓着腰,极痛苦的样子。由于高度的落差,他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存在。 只是傅承快步走向前,拦住他,“胃疼?” 傅长河咬着牙点点头。 傅承低声骂了几句,随即立刻背起长河去开车,傅长河被放到后排,中午吃饭时间路上堵得要命,傅承烦躁的按喇叭无果后,双手握拳重重的打在方向盘上。 傅长河震惊极了,他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如此失态,以前他就算再生气的时候,也会考虑到孩子,从来不会在小孩面前做出一些冲动的举动。傅长河忍着疼眯着眼睛回想,是了,傅承总是侃侃而谈的样子,很少有窘迫或是愤怒的时候,但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傅承好像也有些不同了。 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痛苦,像是麻烦到别人一般开口道,“您别急,我没事。” 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对方露出半分烦躁他都觉得是因为自己。其实,他挺不喜欢和别人相处的,不喜欢给别人带来一点点麻烦,也不喜欢别人麻烦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不喜欢主动开口,也希望他人别来找他交谈。 他懂交谈基本的礼貌,可就是别扭。 傅长河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这是天生的缺陷,改不了的。 他只能伪装成开得起玩笑的样子,伪装成没听出对方话语中淡淡的恶意的嘲讽,可他本质上,还是刻薄又尖锐的,他太自知了。 就像现在,他真觉得对不起傅承。 但傅承转过头,急躁的开口略带着批评的意味,“你自己看看你的脸色,你那也叫没事?吃不了就说吃不了,别老硬撑着,有些话你得说出来,不然总闷在心里,搞得自己老是抑郁的样子。” 傅长河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闷闷的应下。 傅承实在又忍不住,“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只是这东西它让你不开心了,你干嘛还留着它?” 无论他怎么说,傅长河就只是低着头闷闷的样子,傅承觉得自己更像是跟一尊雕像讲话,而不是教育小孩,无论他说什么长河好像都听不进去,这种强烈的挫败感他已经好些年都没有过了。 他冷静了些,递过自己的手机,“给星沉他们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 傅长河接过手机,拨通电话,“星沉,你们先吃吧,我有点儿不舒服,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没什么大问题,你们不用来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傅星沉问道,“那我们还等你继续吃吗?” 长河低声道,“都行。” 傅承在前座吼道,“别等了,长河不能吃辣,你们吃完先回。” 他的语气略带着生气,可是傅长河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他乖乖的把手机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继续不说话。 傅承烦躁的开口道,“胃都那样了还吃呢?就让星沉自己吃,你不舒服就别吃了。” 长河低低的答道,“真那样星沉就不尽兴啊。” 他不想因为个人原因导致大家都不尽兴,他尤其喜欢星沉,总也想着让他开心。 傅承头一回不顾形象的答道,“你这可真够舍己为人的,那让我担心怎么算啊?回头这也折个几十下藤条?” 傅长河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般。 傅承这才暗自后悔,他只是话赶话无意间说出口,并没有要以惩罚来调侃长河的意思。他素来便知道长河脸皮薄,又与他不甚亲近,加上这些天长河住校了之后主动与自己拉开距离。 可是这些天以来头一回和长河有单独的相处时间,他想把之前的疑惑都问清楚,“你是不是不想回来?” 他也不是傻子,从他们在三中校门口的时候便知道长河的心思,只是一直不敢确定罢了。 意料中的一句闷闷的承认。 霎时,车内的氧气像是被瞬间吸走,傅长河呼吸都不敢大声,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般不敢抬头。一切忽然安静下来,像是死寂般。他甚至可以听到隔壁车在放的音乐。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他想尽可能的说实话。 傅承听罢,深深叹气,再也不说话,专心的开车,等到了医院门口,停完车后,才突兀的开口道,“随你吧,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开心就好,我回头跟你们校长再谈吧。” 说完,便做出要背着长河的姿势。傅长河折煞极了,慌乱的拒绝,“不、不用了,我能自己走。” 刚才只是他太过难受,现在已经好多了,再让男人背自己都觉得愧疚。 傅承像是没看出他的窘迫,自然的开口道,“那我搀着你。” 他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小孩生病了,做父亲的背着孩子看医生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了,只是这样长河就诚惶诚恐,那以后怎么办? 他不知道的是,傅长河对以后与他、与这个家的保持交集的念头,早已经掐死在那些无眠的夜里了。 |
49 到了医生那儿傅承才晓得原来长河的胃已经差到一个地步,很可能是那三年在外面有一顿没一顿饿出来的。傅长河自己也坦白,不吃饭没什么,只是饭点会饿,过了饭点就感觉不到了。 傅承应该感谢老头每天早上一个鸡蛋,还算是给长河补充了营养,才能长到一七五的个子,在同龄人的身高对比中,傅长河还算过得去。然而,他生生比星沉瘦将近二十斤。 傅星沉不显胖,站在人前也只觉得正常,傅长河却是有些瘦了。 看过医生取过药后,傅长河执意要回学校,不想回家。 傅承问及他原因时,他皱着眉头苦恼极了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说,可我就是不想回去。” 那个家给他留的阴影太大了,与其回去束手束脚,还不如在学校借本小说看呢。至少自在啊,没那么多不想看见的人。 想到此,他不自然的看向傅承,却发现傅承同时也在看他,又丧丧的看向地面。 傅承直视傅长河的眼睛,“这两天得给你买点衣服鞋之类的,明天家庭聚会正式把你介绍给那些亲戚,你不在什么都做不成。” 家里有一些好事者总喜欢说别家的闲话,他担心长河哪天遇到受人欺负,干脆早点向大家说明,也省去许多误会。 傅长河想了许久,“我不想认识他们。” 傅承心一下落到了地狱,“你不想认识他们吗?不想承认自己是家里的一份子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承认我们?” 他忍不住的多想,傅长河现在与其说是怕给他们添麻烦,倒不如说是把他们当外人。因为自己不想给别人拥抱,所以别人抱上来时也会不自然的拒绝。 傅长河,你怎么又把自己包裹起来了。 傅承真是有些累了,他和长河更像是进行一场拉力赛,双方都疲惫不堪,可谁都不愿意先放下绳子。偶尔他也放过水,可长河除了更加使劲的拉再也没有别的回应。 ——长河,偶尔也退两步啊。 傅长河也勇敢的不礼貌了些,目光中也带着刺,“我一个人也能很好啊。” 他避重就轻,男人的问题太尖锐,他没办法硬生生的伤人心,但也希望他再也不要打扰自己,只能表明自己的立场。 傅承苦笑着轻声道,“我知道。” 傅长河听罢,被男人敷衍的语气拱起了些叛逆,“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之前是怎么过的,下雨了我怎么打工,下雪了我穿什么,酷暑时我如何顶着四十度的大太阳继续干活……这些,你不知道!你只是猜到我会很辛苦,可就是一千个一万个这样的苦才让我变成现在的我。我不觉得这些使我羞耻,所以,请你尊重我的骄傲!” 他本来没想哭的,这段话他想说好久了,每次都鼓励自己一定要用更光荣的方式,冷静的说出自己的曾经。可是好像到了某一特定的点,他就忍不住要落泪了。 ——真是的,哭什么啊!这是多骄傲的事情。 傅星沉之前还插诨打科的说,以后不管长河和怎样的人交朋友,他都会真心祝福那个人。因为不管傅长河怎么拧巴,怎么敏感,他都是独一份儿。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傅长河。 每个人都说要做自己,却说着和别人同样的话,做着和别人同样的事。长河真实到灼热,有时令人不敢接近,会烫伤手。 比如现在的傅承。 他忍着难过却始终笑着说道,“长河啊,原来你已经变得这么优秀了。” 就像是和养了多年的猫说话般温柔,像是赞赏又带些宠溺在其中。他既欣慰又心疼,可又能怎么办呢?他恨不得穿越过去杀了从前的自己,他注视着长河的眼睛,直到发现有一层薄泪积蓄在眼眶中,在那之前,他仿佛看见黑暗中独自行走的长河。 他从黑暗中来,周围却尽是光。 |
自己羞耻的给自己点了个赞,写的真好! |
我好像进了死胡同。 |
脑子里一团麻,不知道我能写出什么,不知道想写什么,我好像有点不喜欢我了。 今天的长河会很丧,晚上再说吧。 |
50 傅长河颤抖着愤怒着叛逆着,他死死的盯着傅承,尽管不言语,但傅承从他的目光中感到疲惫。 他随意摇摇头,“罢了,以后再说吧,去买点需要的东西,下午我送你回学校。” 他又一次的让步,与自己对面的小孩相比,他有太多顾虑了。在所有的亲情关系中,似乎总是在乎的一方先妥协。 傅长河看上去并没有被感动,他一路安静。即使买衣服也都是男人与售货员的交流,似乎他只是个衣架子。 文具、鞋子、各类生活用品男人都全部负责,路过超市时,男人把车停下,扭头问道,“需要零食吗?” 傅长河不冷不热的答道,“不用。” 下午三四点钟,正是最热的时候,太阳赤裸裸的照在地面上。傅承过了许久,才踩油门行驶在回学校的路上。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傅承把车停在学校旁边的空闲的停车位上。他首先下车,亲自提着买的一堆东西。 傅长河伸手试图自己提,傅承却笑着提的更高了,似乎在向他展示自己还未老。 他有些心酸的看向长河,浅浅的笑着,像所有告别孩子的父亲般,心情低沉的送长河回学校。 到了宿舍楼下,傅长河接过大包小包的东西,转过身,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朝男人摆了摆手,不带一分留念的转身上楼。 男人站在宿舍楼前,微笑着注视傅长河转身、上楼,以及路过二楼楼梯时玻璃那头出现的隐约的背影。 傅长河当然知道男人的心思,可是他已经不想在理会关于那个家的一切事情了,他倦了,不想再折腾了。搞来搞去,无非是他被人误会,傅承不相信他,他被丢弃,后来找上门来,又被误会,转校离开。 不是没想过自己要如何撕心裂肺的控诉,要让他们都知道亏欠了自己,要搞得所有人不愉快。 但是这样真的好么? 确定看不见傅长河的身影,傅承打了校长电话,开车前往校长的家。 校长路岳,是傅承上学时期少有的竞争对手,在遇到路岳之前,他从没考过第二。他和路岳起初还不是朋友,只是竞争伙伴罢了。两个人很少交往,路岳也懒得去社交。 直到傅承早恋被老师发现,另一半由于家里的压力提出分手。路岳实在看不惯他的颓废样子,陪他喝了一下午的酒,聊了一下午关于恋爱的那些破事儿后,两人的关系才真正算好起来了。 路岳目前仍是单身,十年前妻子便与他离婚出国了,留下当时仅有四岁的儿子跟着路岳。他对儿子比较严苛,但庆幸的是,儿子路葭还算是优秀,在三中上学,成绩自然是不用说。 给傅承开门的是正在面壁的路葭,路岳一般没什么规矩,只是要求面壁必须在客厅。 路岳是三中校长,平时各种教育界人士,普通的教师和一些找关系送礼的学生随时可能敲门。路葭也提出很多次,希望去书房面壁,哪怕加大惩罚。路岳自然不同意,他要的就是让路葭感受到羞耻感,而不是简单的皮肉上的疼痛。 路葭给傅承开门,并提醒他路岳正在书房后,就自觉的继续保持军姿面壁。 傅承心底暗暗骂路岳,自己十次来大概有七八次孩子都在面壁,他有时心疼孩子帮他偷懒,但总是被路葭乖巧拒绝。 那么乖的小孩都要被路岳管傻了。 他带了很多酒,也不顾路岳在不在忙,就象征性的敲门进了书房,好在路岳只是在看监控而已。 路岳看着傅承,大概能猜到又是为了傅长河的事情。 |
51 路岳随口安慰道,“小孩嘛,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有什么的。 一路看过来,傅承和傅长河都不完全对,但是只傅承把长河送到他这儿这点,他还真是不敢苟同。 比起长河,他更喜欢星沉。傅长河老是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谁还没被误会过?谁还没被打狠过几次?要是全天下的小孩都像他这样,那干脆都不要生孩子好了。 傅承叹气,“长河不一样……他太敏感了。”跟个女孩子似的。 路岳嗤笑一声,答道,“关键是你太惯着他了,这些天你为他跑前跑后的,自己的事儿都没怎么做了。你不能老拿他当女孩子养,他再这样下去,不是抑郁就是自杀。” 他并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恶意诅咒。他从事教育很多年,看过太多孩子因为抑郁跳楼自杀,或者想太多把自己逼疯了的比比皆是。傅长河如果没回来,可能要比现在要走的这条路好走,当时只是辛苦而已,现在恐怕要废。 他总是纠结别人是不是真心的,可是即使傅承是真的爱他,他也胆小到不敢接受。对比下来,还真就傅星沉正常点了。 路岳总怀疑傅长河内心深处不是现在这副样子,挺聪明的小孩不应该是现在像拐进死胡同般的闭目塞听。 傅承闷声喝口酒,冷哼一声,笑着摇摇头,“他惜命着呢。” 或许是这些天总吃闭门羹的原因,又或许闷酒激起了他的烦躁,他近似冷嘲热讽的说道,“你不清楚,长河和星沉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随时能把自己转变成受害人的立场,并且在心底就会给自己找理由活下去。这当然是好事,可是有些事情吧,你不逼他到尽头他就不说真正想要的。我也挺累的,没心思跟他划拳推拉,还得猜他是怎么想的。” 路岳笑笑,陪着傅承喝了一口。 傅承继续说道,“有时候真想着算了吧,两个都养到成年就滚蛋!要孩子还不够烦的!” 路岳想了想自己,应和道,“这倒是。” 傅承终于不再闷着喝酒,他抬起头用尽是血丝的眼睛盯着路岳,“你够了啊,路葭多好的一小孩,只要是你下达的命令人家可都是使命必达,军姿站的我都心疼……你要还不满意我跟你换!我两个换你一个!” 他有些醉了,索性把心里的不痛快一股脑的全说出来。 路岳笑着回到,“你这不是把长河送过来了吗?” 话题又回到傅长河身上,傅承眯着眼睛想了好半天,这才扭过头摆摆手,“这哪是儿子,都是大爷!” 说罢,又闷了一口酒,“有时候我都想着让那老头和长河住这儿,我跟星沉收拾收拾住B市得了。什么孩子啊,敏感的跟炸药包似的,一点就爆炸……” 他不是开玩笑,他也是人,也会心乏。成天这么哄着捧着谁不累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过分在意。太留意过去就错过现在了,就像傅长河现在这样。那性格该改的就得改,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非抱着不撒手了? 路岳反问道,“那是你家的小孩凭什么给别人?” 他对待路葭极严,对别的小孩都一副温和的样子,大多是因为路葭是他家的啊,这直接亲属关系在这摆着呢,这有什么的。 傅承像是喝的有些急了眼圈有些泛红,“你不懂,现在的小孩主意都大得很。你问问路葭,要是能住校他每周还想回来吗?” 路岳诧异极了,把路葭叫到书房里,也没跟他说什么前因后果,就直接问,“你高中要是去附中住校,想过多会回来一次啊?” 路葭犹豫的看着他爸微醺的脸,怕说话再激怒了路岳,也就低头没说话。 路岳皱着眉头不满道,“问你话呢啊!” 路葭不确定的答道,“大概节假日回吧。” 他没想过这种问题,也从来不在乎回不回家。他又不恋家,对他来说,宿舍和家都是同样的存在。 路岳被哽到,“回去继续面壁!” 他生气急了,上半年的节假日还多些,可是现在中学都只放一天半天的,假少的路葭肯定是不回了;下半年就只有国庆和元旦,好死不死,现在元旦都学生自己组织晚会,哪有什么假可言。 路葭这回答感情是一年大概回个三四次? ——长本事了。 傅承全程安静,直到看到路葭面无表情的关上房门之后才安慰道,“不错了,傅长河大概连春节都不想回家过,他啊,恨不得回B市陪那老头过呢。” 依他对长河的了解,傅长河铁定是不想再回来了,说不定有生之年他都见不到长河原谅他的那天。 他不是没调查过跟长河一起生活的那老头,也是对自己儿子特狠,结果呢?俩儿子都不认他,随他自生自灭。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以后的养老,到时候他就找一环境好点的养老院和唐菀一起搬过去,星沉也还好,他自己懂分寸。只是长河啊,再这么敏感下去怎么和别人相处。而且就算是让长河自己一个人,他也不会开心。 他是看透了,傅长河就是个矛盾复杂体。 |
52 傅承喝的微醺,轻眯着泛红的眼睛抬起酒杯喃喃自语道,“傅长河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不能管的太多,又不能放任不管。他也不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金色的夕阳透过小窗纱,反射在男人的眼眸中,路岳清晰的看到傅承眼睛深处的痛苦。 他烦躁的打下傅承抬起的胳膊,“喝成什么样了都,要不我把长河叫过来咱再聊聊?” 路岳实在看不下去,他认识傅承也有二十多年了,什么时候见过傅承这般邋遢的时候。更何况,傅承又不是不会教育孩子,星沉不就被教育的很好吗?他倒是觉得闹成现在的局面长河和傅承都有错。 两个人闹得不愉快,谁都不干净。 傅承苦笑道,“没用,该聊的我们都聊过了,都没用。他现在,大概也不想再见到我吧。”说完,撇撇嘴嗤笑一声。 路岳怔了几秒,现在他可以肯定傅承是醉了,这么少年的行为他都做得出来。 傅承继续说道,“其实现在也挺好,就这样吧。就是劳你多照顾照顾长河了,他比较特殊,偶尔说话有些狠,你别多计较。他太瘦了,你能让他多吃点就多吃点,不过也别胡吃,他胃不好。平时假期他愿意干嘛就随他去,别拘着他,让他不自在。那孩子习惯多想,你别总做出一些绝对的事情……”傅长河,我就交给你了。 男人唠叨似的讲了一大堆,路岳有些都听不清,但还是好脾气的忍下。 直到傅承越来越没声,像是又被勾起辛酸史的闷了一口酒,仰头面向夕阳长叹一口气。 路岳没敢打扰,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吩咐路葭立刻回学校叫来长河。 不到一分钟,他又安静的回到书房,傅承正回想长河从小到大的点滴,并没有多留意。 他想起长河一岁大的时候,他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回老家,亲戚总是逗小孩问: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傅星沉总是湿湿的亲他一大口,甜甜的答道,“喜欢爸爸。” 而长河却是苦皱着脸,委屈道,“我要妈妈。” 当时亲戚们总是玩笑般指着长河的小脑袋数落道,这孩子没良心。还很小的傅长河根本不知道良心是什么东西,只是从大人的语气中猜出可能不是什么好词,小脸皱的更厉害了。 他当然清楚小孩说的话有时自己都没想清楚,可是心底也会隐约泛起一点点的失望。傅星沉是个人精,谁抱他就说喜欢谁,相比之下,长河就有些“认真”了。那个时候起,自己好像就对星沉有些偏爱。可是他也爱长河啊,只是自己不肯承认,和星沉比他的爱少了一些自然,他对长河更像是催眠自己般的逼着自己负责而不是单纯的爱。 路葭根本不知道傅长河在哪个班,无奈之下只能利用校长孩子的身份询问初二年级教导主任。意料中的得到答案,他心底倒是有些烦躁,如果这件小插曲让路岳知道,他怕是又是一顿好打。 但有什么办法? 傅长河并不认识路葭,他才刚来这所学校,并没有听过多少关于路葭的八卦,也不敢冒昧的因为三言两语便跟着他走。 路葭直接抵押自己的学生证。 他拉着傅长河一路狂奔到校门口,慌乱的打了车报了地址。 路葭很急,一是怕误了路岳的事,二也是怕路岳的鞭子。 路岳打人从来不用藤条或是戒尺,对他而言都太轻了,直接黑油油的鞭子抽在路葭身上。有时候也没有具体的数字,都是路岳觉得该打多少下就打多少下,也不像傅承那般有乱七八糟的规矩。他允许喊,允许求饶,允许因害怕闪躲,但只要路葭自己不觉得羞耻就行。 他是明知路葭脸皮薄才定下如此规矩。包括之前的罚跪只能在客厅,有时他躺在沙发上自在的看电视,墙角就跪着红耳朵的路葭。 路葭自己也清楚挨打的力度和数量很大一部分取决于路岳当下的心情和状态,再加上路岳今天莫名其妙的冲他发火,他是真怕迟了招来路岳发狠。 过了三四十分钟,路葭带着长河回到家,他领着长河来到书房,紧张极了的敲敲门,好在书房里面只传来路岳不冷不热的答复。他暗示长河进书房后,自己便自觉的又跪回客厅。 长河完全处在懵的状态,路葭刚只告诉他校长有些事要和他谈,他只以为是问他适应的如何这类的官方问题,直到看见了几个小时前才告别的傅承。 他注视的傅承,傅承也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回过头看着他愣了几秒,霎时,长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
还有一更,大概会晚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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