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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长河[第5页]

作者:susan杨9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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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他快要难堪死了。”我怎么又不自觉的打上“天哪”这两个字了呢……

35
傅长河被男人抱回到卧室,男人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一件珍宝。
傅星沉恰巧在看书,他避开几个身位,并没有跟男人说话。
气氛冷到极点,长河莫名的感觉愧疚。星沉那么生男人的气,而自己像“背叛”吧。
男人把一切看在眼里,倒也没说什么,只警告道,“星沉,你好好的。”别作。
说罢,便离开了。
傅星沉满肚子的委屈更深了,我怎么了?我的感受对您来说就只是小孩子耍耍脾气随便玩玩吗?
他知道男人觉得亏欠了傅长河,想要弥补,这些他都懂。可是他也很难过啊。
就没人理解他吗?
傅长河缓缓走到星沉旁边,低声安慰,“你别听他瞎说。”
他太懂那是种什么感受了,即使星沉现在要他陪着一起离家出走,他也甘之如饴的。
傅星沉忍了许久,终于眼泪落了下来,可他还是坚持笑着,他有些绝望的对长河开口道,“长河,我有吗?”
我真的有故意闹脾气吗?或许我不是真的难过而只是作?我的开心让全世界都知道,可是我的难过就只有我一个人品尝吗?
傅星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长河抱着星沉,安慰道,“你很好,真的。别想太多。”
他想说他有过和星沉一样心情的时刻,莫名的开心,莫名的难过,莫名的想哭,觉得所有事情都特别没劲,打不起精神,干什么都无所谓,又或者,他听不见时间走过的声音,一个人独处时听着自己的心跳都觉得烦。
他说不上来是怎么了,就是开心不起来。
傅星沉流着泪笑着说,“与他人无关,我就是难受。”
他指着自己的心说,“我告诉它不要再疯了,我已经不想它再吵我了。”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梨花带雨,他就只是痴笑着喃喃自语。傅星沉恨不得把心剜出来,他痛恨心脏的存在,痛恨自己的存在。
长河试探的开口,“会不会你太敏感了?他不知道你在难过,如果知道了,一定特别心疼。”
傅星沉摇着头,眼睛都不想睁开,他轻声说道,“我不想让他知道,不想和他说话,不想再因为他折磨我自己。”现下,他只是他自己的傅星沉。
其实想来,这也不过是件小事情,无非是伤些皮肉,可男人就算是哄他开心,都不想骗他一骗吗?
他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
很抱歉,今天只有一更还特别少,我其实写的挺不开心的。我后悔了,父母根本就意识不到小孩到底因为什么难过。在他们眼里,大概只有懂事一说,可是我为什么要懂事啊!你有什么好的,都不想着我,只有脏活累活,才想起我。我干嘛要懂事? 一些事情,不说不代表没发生过,只是不想说了,我一点儿都不期望之后的结果,就这样吧,凑活着过吧。
我都瞧不起自己了。
今天没有文了,可能让你们失望了,晚安吧。
跟傻子一样累了一天,晚上就想吃点好吃的,还被迫让给别人的时候,其实还真挺心寒的。就因为他平时不爱吃东西,所以偶尔的一次也要让给他吃吗?
你吃吧我不吃了,全给你。
这几天都是晚上11点才能到家,更文不稳定,大家不要等啦。

36
傅星沉的心情自被打那天起就差到极点,就连成绩单上家长签字那栏都是他自己仿上去的。男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也认为没有必要。
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成绩,签字不签字也就无所谓。
他也就没有再安慰星沉,总觉得会过去的。
就连开学的时候,星沉也都是极其冷淡的样子,他到教室后,也没和平时玩得来的学生侃大山,也没讨论游戏的段位。
只是坐在书桌前安静的看书。
班里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避开,除了一位刚升到火箭班的男生。
那位男生叫王建,胖胖的、乍一看还挺可爱的样子。只是,这是他第一次考进火箭班,他太想和班里的同学搞好关系了。在重点班时就听说班里都不喜欢傅长河,而他,恰巧听说过一些关于长河的事情。
于是整个班都传开了。
傅长河是个小偷。
人们总是试图挖掘真相,却很少有人相信真相。
当年咄咄逼人的黎风如今也在火箭班,和长河又一次是同班同学。王建当然知道黎风和长河的恩恩怨怨,他总是在别人细问他时,冲着黎风努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旁观者一目了然。
加上长河的不解释,似乎更加坐实了这件事。大家都看热闹般私下里问黎风,太多人问以至于黎风解释的有些累。
课间操时间,傅星沉闷在座位继续补笔记。王建走过,杵了杵星沉的胳膊,“哎,听说你跟那谁是兄弟?”
烦躁的星沉放下笔,抬起眸子一脸平静的盯着王建,并不言语。
场面一度很尴尬。
王建继续道,“你知道他都偷过什么东西吗?”
他知道走这一步是险棋,可是已经没有“新故事”和同学分享的他,只能想到这一招。他只听说星沉似乎很不喜欢长河,再加上星沉和长河一块长大,一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长河的秘密。
事实上,他并不关心长河取得什么成就或在哪方面特别棒,而只在意长河的丢人的事件,好让他拿来炫耀自己懂得“多”。
傅星沉觉得莫名其妙,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分班前大家以某个人为谈资的日子,他毫不客气的怼道,“关你屁事。”
——且不说我了解长河是怎样的人,就算是个陌生人,你也太过卑鄙和低俗了。
他说完像是不想看到脏东西般别过眼睛,却惹来王建的反感,“我不过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就不说好了,出口伤人有意思吗?”
傅星沉这些天本就心情差到极点,听到王建这句话后,算是彻底爆发。
他一个拳头打在王建的脸上。“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出口伤人,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
星沉的拳很重,以至于刚打到的一瞬间,王建有些懵。其实不止王建,整个班从人声鼎沸到画面静止,所有的人基本上都看到了拳头落在脸上的一瞬间。
王建很快反应过来,抬起腿就要踹,傅星沉紧接着又是一拳,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已经被踹到,他只是发泄愤怒。
伴随着无边无际永不休止的脏话,傅星沉和王建算是打起来了。
虽说打架星沉很擅长,可骂脏话他是真不行,骂来骂去就只是那几句。
整个班都在听王建带着傅星沉的家人一起骂,有些话只是听都觉得恶意深,更不用提被骂的星沉了。他拿起自己的凳子,扬的很高,准备朝王建的头上挥去。
同学们终于意识到星沉是真的动怒了,也知道这一凳子下去,傅星沉铁定进少年管教所无疑了,都伸出手硬拽下凳子。
傅星沉不服气极了,他吼道,“谁他/妈抢我凳子!”
人在愤怒时做过很多错事,可当时并不自知,反倒只觉得爽就行,事后才堪堪后悔不已。
傅长河冷静的近似无情的说道,“我。”
事件争执的主人公的发声倒是使双方都冷静了些,傅长河接着说道,“能好好说话吗?”
已经是伤痕累累的王建抢到,“傅星沉先动的手!”
这其实是一句很讨巧的话,对方先动的手,再怎么,自己也是站了受害者一方,道理是在自己这一边的。
王建一脸挑衅的笑着看向星沉,只听到星沉一句大方坦然的承认,“是我先动的手,因为,他太欠打了。”
星沉是彻底不要自己的面具了,只身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人们的非议中。他不在乎了,他不在乎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因为他清楚,在拳头出去的那一瞬间,他身体竟然有些颤抖。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傅星沉一直觉得自己成熟了,早就懂得人情世故。可是听到王建对长河恶意的评判,他还是心里不舒服。
书上说,年轻就是想做就做,不考虑后果,无知却也无畏。书上也说,只要你听到不公平的事情还会愤怒,还会谋不平,那你就是正年轻。
傅星沉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他只恨恨的开口道,“别人怎么样跟你有个蛋关系!人家这次考了年纪11,再看看你自己。”
“再看看你自己”就像一声巨雷爆炸在不是很大的教室里,班里的学生通常听到这句话是在父母比较自己与别家小孩的话中,可星沉就这么冷酷的说出,更像是打到他们心里,他们也不禁用这句话问自己。
——再看看你自己。
傅星沉极其满意这句话的狠毒程度,他更满意自己一句话就能把长河拉进战场。火箭班都是些优秀的人,谁喜欢被比较?
王建不忿,冷嘲热讽道,“我当然比不过一个贼了。”
更狠更恶毒。
傅长河觉得自己不发声都对不起他们一直的CUE,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淡淡的开口道,“王建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没有偷过黎风任何东西,消失的那三年也不是进了少年管教所。你说的从头到尾都不对。”
说完,他看向黎风。深觉愧疚的黎风也证实道,“真是误会!事情过后两三个月我才发现,那支钢笔是我落在补课老师家了,不是长河偷走的。虽然只有三四百块钱,但当时我看见长河有支一模一样的,我就怀疑他偷了我的。其实不是的,那支是长河比赛得来的。”
王建不言语,也拒绝道歉。
倒是傅星沉开口道,“有些人啊,你看不惯别人就去死啊!嘴上说着不喜欢长河,实际上却拿长河来丰富自己的交际圈,还真是喜欢自我高潮。”
长河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星沉冷哼了一声乖巧的不说话了。
反倒是长河转移话题,指了指正在工作的监控器,“不如想想如何跟父母老师交代吧。”
今天回来的还算早,不过只有一章,太累了,大家晚安,好梦啊。
37
想起男人,傅星沉一阵烦躁。他攥着拳头狠狠的对着空气朝下打了一拳,嘟囔了一句脏话,自顾自的出门。
全班寂静。
王建也注意到星沉的动作,嘴里还是骂骂咧咧,像是要继续打的意思,可最终讪讪的坐回到座位。
他不想配合傅长河的意思与星沉和解,也不想为那些无端的话向长河道歉。不管是哪一种,都有些丢脸。
好在离上课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傅星沉回到了教室,但也是心不在焉。
中午放学意料中的他被留下,男人和王建的母亲也在办公室。
王建的母亲嘴里一直数落傅星沉,她甚至粗暴的一把拉住傅星沉,冲他指指点点。而星沉更像是颓废的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始终低着头,不言语。长河作为当事人也在办公室,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出手帮星沉,可总是被男人眼神警告。
他看向男人,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被欺负而不帮助。即使星沉错的再离谱再丢脸,傅承也不该不管不顾的。
班主任也不好开口,只尴尬的安慰王建的母亲要冷静。
这似乎是个开关,王建的母亲从指指点点瞬间像爆炸了般,“你要我怎么冷静!我家小孩才刚来这个班就被欺负,我们做家长的怎么放心孩子在这个班?”
说着,她心疼的拉过王建,指了指他的脸说道,“我们家小孩的脸都肿了,你看看!依我说,像傅星沉这样的就应该开除!”
傅星沉依旧是低着头不言语,目光倔强的移到一边。班主任有些难为的冲着男人开口道,“最近星沉不在状态,不仅人际交往,学习成绩也退步了。傅爸爸,您要不跟星沉说两句?”
男人也不理会星沉,只鲜有的好脾气的对着王建家长说道,“您先冷静些,都是小孩子闹脾气,没什么大事的。星沉他最近太不像话了,干什么都莽撞,做人做事也不注意……我回去多说说星沉,让他跟王建道个歉好好相处。”
傅长河听着都窝火,在他看来,星沉是有些错,但不至于到男人说的那个地步。他悄悄看了眼星沉,已经委屈了眼圈发红了。
他也不好多开口,只堪堪开口道,“阿姨,其实两边能打起来,都有不对的地方。”
他话音还没落,王建的母亲更炸了,“你搞清楚,是傅星沉先动的手,我家小孩被打了!”
男人听罢,安慰道,“星沉先动的手,他错的更多些……王建啊,老师跟我聊了很久,主要责任还是在星沉。”
傅星沉攥紧拳头,深觉自己的可悲。但他又能说什么呢,只在心底暗暗笑自己傻。现在看来,他更像罪孽深重不可饶恕的罪犯,由不明事理的人来审判自己的对错。
——凭什么?
再退一万步的来讲,到最后无论什么后果自己都认,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长和别人的就不一样呢?
傅长河越听越觉得离谱,多荒唐啊,他顿了顿说道,“是王建先诬蔑我有偷别人东西的,挑衅星沉。我个人觉得,傅星沉没有不妥行为。”
虽然声音不大,但每个字掷地有声。他也没想着要什么结果,只是帮着星沉说话。尽管他不喜欢星沉说脏话,但更不喜欢别人欺负星沉。
傅星沉略微抬眸看了眼长河,只见长河傻傻的冲他笑了笑,带着智/障兄长带你闯天下的意气。
傅星沉冷不丁眯起眼睛浅浅的笑。
——这傻子
霎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报复心,傅星沉开口说道,“我觉得王建也错的挺大的。”
就像是深处深渊里忽然有一束光,顺着那束光不一定能找到真正的天堂,但一定会比待在深渊里等死要来得好。长河之于他便是一束光,只要他不是一个人,那傅星沉自认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有时不喜欢自己,但为了喜欢的人,会试图努力喜欢上自己。
班主任歪头听星沉接下来的话,但家长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傅承。傅星沉撇嘴放弃的笑了笑,“我承认,不管是什么原因,打人肯定是不对的,我也没想着给自己辩解。王建他说话有问题,他试图从我这套出些关于长河的缺点,再向他们炫耀自己懂得多……我挺看不上他的。”
王建也忍不住回嘴道,“跟你有关系?”
傅星沉嗤笑一声,“你诬蔑的是我哥,当着那么多人面骂我家人。难道我还要给你微微笑鼓鼓掌?”
男人叹了口气,主动提出带王建和星沉去医院检查,倒是傅星沉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现下不想见到王建,更不想看见傅承。
傅星沉抿嘴解释道,“我没事,您带他去看吧,他伤的比较重。”
最终班主任考虑到两个孩子成绩都还不错,回家反省可能影响成绩,只口头上批评,并要求星沉下周一自习在班里读检讨书。
星沉乖巧的笑着应下,顺便替自己请了一下午的假,说是要调整心情。
傅长河死死的盯着星沉,试图靠近他安慰他,却被傅星沉好言拒绝。
“别跟着,我想自己呆会。”
对于星沉来说,他很难过,但也不想别人打扰,他宁愿自己闷在心里自己调解,也不愿意听别人讲的道理。
——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我做不到。
——别理我,我烦着呢。
像傅承这样的是真实存在的,我也觉得这样显得星沉挺卑微的,但是他又改变不了谁。
晚上还有一更。
38
傅星沉并没有吃午饭,他只坐在学校小花园的长凳上,愣愣的盯着道路旁边的灌木发呆,他也不知道应该想什么,索性就什么都不想,只发呆的状态,大脑一片空,他很享受这种状态。
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他只隐约听到上课铃响的声音。站起身来,解脱的叹了口气,就绕着学校散步似的一圈圈的走。
傅星沉边走边反省今天的事情。
他不太喜欢回忆起令自己不开心的东西,可是没办法,思绪总没命的往那边飘。他只委屈一件事,为什么男人不替他说话。
他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出来。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支持他和他站在一起吗?他之前都是作假的吗?还是说他只喜欢有光环的我?
傅星沉喜欢散步的原因在于,许多事情都可以在闲庭信步中慢慢的理清思路,那些委屈、不甘,都会慢慢冷静沉淀,用理智来剖析整个事件。
如果想了三四个小时也不知道答案的话,傅星沉便不想了,反正也累了,就谁都不管,回去休息。
比如现在,傅星沉一点儿都没头绪,身体已经疲乏。他干脆去老师办公室要了张假条,在离放学还有几个小时的前提下,他回家了。
只是他没想到,男人也在家。
男人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电视也没开,整个客厅万分安静。傅星沉扫了眼男人,并没有言语,打算安静回到自己的房间。
男人没有扭头,只沙哑的说道,“过来聊聊。”
傅星沉扭过头,“我今天不想跟您说话。”
他不懂为什么每次当他说他很生气总没有人相信,他是真的很累啊。不想说话只是因为自己的状态不好,再加上和不喜欢的人聊天会很烦。就算男人愿意和解,他也不愿意。
男人听罢,忽然觉得是否因为孩子进入青春期的原因,他已经和长河星沉完全没有沟通的可能。
他略带痛苦的捏了捏眉尖,继续说道,“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不听话。”
淡淡的感伤充斥在黄昏余霞包围着的客厅,傅星沉转过身子,一字一顿的说道,“从你不听我解释开始。”
“今天的事?”
傅星沉略带冷酷的发出一个单音节词,“啊。”
男人走上前,用力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可是那样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委屈你。包括每次的家法,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傅星沉歪过头答道,“什么‘伤在你身痛在我心’,虚伪就是虚伪,披上任何外衣也是虚伪。我不懂你的逻辑,因为我和你亲密,所以只能委屈我?我真担不起,我只要你帮道理。”
爱从不是伤害一个人的理由,自私才是。
傅承目光深沉的盯着星沉,“我总是想把你护在身后,即使对方说话再难听,也还有我。我总觉得你还是小孩,不想你看见那么多不干净的东西。就算是吵架,我也不希望你去。我是你爸,我当然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你介意我夸别的孩子,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啊。”
傅星沉小声嘟囔,“才不是。”
男人笑了,“你就是最好的,不用证明。”
他顿了顿,“我那样夸他是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你真觉得跟人吵架有必要?我不知道像你这么大的小孩是怎么想的,我只想迅速解决这场闹剧,然后远离那群人。他说脏话你也要跟着他说么?还是说你要跟他讲道理说服他,做不到的。星沉,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没有必要的。”
傅星沉别开目光不去理会。
男人拍了拍星沉的头发,继续讲道,“是因为他用了很难听的话说长河你才会打他的对吗?因为你担心长河所以才出拳头的对吗?可是你一出手,我们就都担心你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你打着替谁出头的旗号就可以用一些违规的事情解决,如果你这次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让长河如何自处。”
傅星沉叛逆的抬起头,反抗道,“那就让他继续欺负长河?”
男人轻轻摇了摇头,“没人喜欢散布谣言到处说闲话的人,甚至不用你解释,他们慢慢和长河相处就知道他的人品了。路人心跟明镜似的,谁好谁不好都看的清清楚楚。说你莽撞也是因为你是最不好出手的,他俩的事情就让他俩解决。没有人能代替任何人做决定。”
“我总要证明我永远站在长河这边吧。”
男人挑了挑眉,“你确定帮到他了?”
傅星沉继续倔强,“我至少站出来替他说话了。”不像你。
男人戏谑的看着星沉,“你牺牲自己送了长河一卡车的爱和支持,但是他愿意牺牲你换那些东西吗?”
对他来说,他绝对不会因此感到高兴。用自己家人来换取的支持,他就不会愧疚不会难过吗?
男人看向略带悔意的星沉,实在没忍住,“对你而言,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对他而言,你也是他最重要的人;对我而言,你们亦是。所以不要再自以为是的牺牲了。”我们也很心疼啊。
我是真见过傅承这种的父母,道歉的时候可快了,整个聊天过程都夸对方小孩,对对方小孩的行为表示理解但不支持的态度。争取对方的安生。出门之后,自家小孩不服气,但他说:你跟他们叫什么劲啊、不至于。虽然我有时候也不理解,那天听到一句话:有时候,你明知道那是屎,还非要凑上前摸一把闻一闻,‘哦,是屎啊’,你说你何必呢。
不理他就是了。
39
傅星沉还是有些不明白,听完男人说的,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也说不出。按男人的逻辑来讲,他好像真是有些鲁莽了。
男人全程注意星沉的神情,最后宠溺的笑了笑,警告般拍了拍星沉的屁/股,“回屋好好想想吧。”
之后,转身离开了家。
整个家又只剩下傅星沉一个,死寂般的安静让他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兴趣,他大大的叹了口气,迈步朝房间走去。
任由身体被自己随意的扔在傅长河的床上,他什么都不想,只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窗外模糊的鸟叫声,仿佛只有那声音才能证明他还是个活物。
通常家里这个时间是没有人的,他和长河要上学,傅承和唐菀要上班。其实细究起来,这一时间段还真是安静的可怕。
傅星沉告诫过大脑太多次不要想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可是没办法的,他总是忍不住要想男人说过的话。
夏天的黄昏还是有些亮的,傅星沉闭上眼睛也觉得眼前一片光亮,莫名的不爽。他猛地起身,走到窗帘前,凶狠狠的拉上窗帘。
他坐在书桌前,摊开自己的摘抄本,试图从读过的书中寻找到答案。可是那些经典的书都是讲人生该如何度过、要为真理如何奋斗之类的大主题,哪里有他这个年龄段日常会发生的小事情的答案。
傅星沉更加烦躁,好在长河回来了。
傅长河略带惊讶于星沉的状态,又怕说到星沉不喜欢听的惹他不快,只默默的倚在书桌前陪他安静。
虽然他很安静,但星沉还是注意到他。
傅星沉忽然想起男人说过的话,他怕麻烦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他也不知道男人说的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就直冲冲的问长河答案。因为他心里泛起了一个挺鸡贼的想法:如果男人说自己不应该理会长河被欺负的事情,按这个逻辑,他也没资格管我打架的事情。
傅长河有些不解,“没有啊,怎么这么说?”他顺势坐在星沉的身边,歪头轻声的答道。
傅星沉默默低下头,“他们都说我做得不对,说我没有考虑你的立场。”
他一直认为长河经历的多,什么事情都能看透,他总愿意把各种的话讲给长河听,不管是自己有答案的还是没答案的,他总想往长河身边凑。
傅长河笑了,“你说爸?”
星沉乖巧的点了点头。
傅长河眯起眼睛笑意更深了,“我跟你实说了吧,王建那样说我,我虽然很气心里想过一千句如何怼他的话,但我都没说,因为我需要上学机会嘛。你替我出头,虽然也说了脏话,但我还是挺开心的,第一次有人选择护着我。你被叫到办公室我挺担心你的,不止是老师的批评,还是他的选择性放弃。”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始终不明白,他爱你,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欺负,他怎么可以?!”
傅星沉抢着答道,“他说他不想我参与其中,他不想我跟阿姨吵。”
他自己也不确定男人说的到底是对是错,只是他必须要把这一说法提供给长河。虽然他眼下并不想理会男人,但屏蔽信息故意做到错误引导他做不到。
傅长河眉头皱得更深了,想了好久,才不确定的开口道,“可能各自有各自的处理方法,我评价不了,但是星沉,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包括我,就算是我也会做错事。我们说的都不对,只有你自己觉得对才对。”
他对于男人的做法不置可否,但心里抑制不住的心疼星沉。星沉被男人教育的像个乖宝宝,对于男人的话从不怀疑。事实上,他相信傅承是爱星沉的,可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出于什么动机,还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伤到了就是伤到了。伤害会穿着各种鲜艳颜色的衣服伪装粉饰,但心会给出答案。
发了好几遍,最荒谬的是度娘说我没有发帖权限。
我:EXM?
谢度娘成全。(……)
没了没了嗷!让我缓一天,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虐了
我收回之前说没有的话,大概十一点半左右还有一章。
我为自己加油


40
傅长河好不容易稳住开始质疑自己的星沉,听到男人回来的声音,他默默的下楼,面无表情的盯着男人说道,“我也想跟您聊聊。”
从星沉断断续续的回忆中,他大概能想象到当时星沉有多不知所措。被全方位的质疑、而且是在被选择性的放弃之后。
长河走在男人身后,他眯着眼细细打量男人的背影,倒也不是想和男人吵,只是他心疼星沉。男人三言两语打发走星沉,可自己要找个说法。
跟随男人进到书房,他并不觉得自己处在弱势地位,相反的,傅长河先入为主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抬起眸子盯着男人说道,“我觉得您今天做的特别不好。”
单刀直入,不夹杂任何修饰的艺术和说话的技巧,仿佛更像是在谈判。然而只有傅长河自己知道,这是他最生气的状态。
男人挑了挑眉,“怎么说?”
对面的小孩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您在办公室选择护下星沉亲自与王建的母亲谈话我觉得挺好的,但您说的话也太伤人了。星沉可能有错,但不到您说的那个地步。他只是冲动,不该负主要责任。”
男人轻轻叹气,“可他确实首先出拳头。”
傅长河勾起嘴轻轻摇了摇头,“不能因为这点否定他全部,您总是这样,他错也只错在这一点,不该为您之后的偏见买单。”
他抬眼仔细打量了男人的脸色,继续说道,“星沉是傻,但您也不能这么欺负他啊,瞧您都解释了什么,我还是喜欢根据行为判定态度。您给星沉的是你能给到的,是他想要的吗?可能你的方法是最快解决问题的,可是星沉开心吗?如果他不快乐,您解决问题又为了什么?”
男人似乎在思考,过了许久,等到长河都在心底暗暗问自己是否话说得太重,男人才堪堪开口道,“快乐只是暂时的,稳定更长久安全。”
他只是想最快解决事情,星沉能以此为戒,学到教训。
傅长河听罢,嗤笑道,“如果活着不开心,那再长的寿命再稳定的生活也没劲。”我宁愿活的像诗人像斗士像画家,哪怕没人喜欢,没人看到我才华,哪怕三十岁就死了,我依然活的热烈滚烫。
男人终于没有说话。
“我真觉得您做的不对。”
男人皱起眉头严肃道,“你们一个两个的主意都正,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如果星沉今天把人打骨折了打死了或是被人打骨折打死了,我们做家长的怎么办?你们叛逆,你们要所谓的自由,哪里知道做父母的总是担惊受怕……你妈妈不愿意说这些,怕管得太多拘着你们,但你们能不能也让我们放心点?”
他直视长河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优秀。”
长河只轻声答道,“可是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你所谓的为我好,也不需要你的支持和鼓励,我已经过了需要奖励才肯努力的年纪,星沉亦是。你会觉得我们不可理喻、没有头脑,同样的,我们也认为您死板老套。我们谁都看不上谁不是么?
那句话更像是刀子,一把捅进男人的心里,烂的不能再修补。
男人吃不住的颤抖着后退了几步,指着长河痛心道,“你在杀人诛心啊!”
他是知道长河有些厌世,却不晓得他如此的对人性绝望。
傅长河这算什么啊?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却还要死命的帮别人说话。
对面的小孩不留情面的开口道,“难过吗?我在之前的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男人并不是特别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只是他一直推崇如果每个人都安分的干好自己的事情,那就会减少许多没必要的纠纷。而且,他也并不觉得道歉有什么难堪,一句“对不起”又不会掉皮掉肉的。
男人继续开口问道,“一句‘对不起’那么难?”
傅长河抿了抿嘴,答道,“倒也不是难,只是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他知道男人的想法和态度,也知道先道歉的一方不一定是做错的那一方,有可能只是太在乎,或是不想再搭理对方,索性扯的干净。
道理他都明白,可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是好强啊。
……我大概废了,昨天想回忆情节,结果看睡着了!很无聊了,啊啊啊,待我收拾收拾好好虐两番。
41
男人皱着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长河细细回忆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是会后悔说得太重了。其实有些时候,男人并没有那么不堪,相反的,他挺感谢男人给过的帮助。
可是怎么就聊不到一块呢?
明明心里想着“辛苦啦”,到嘴边却成了“你怎么又这样”
来这个家之前分明想的是“就看一眼”,可真当见了面,又贪心的想留下来;之前只要傅承能承认自己就足够了,现在却试图让他理解自己。
——是我太贪心了吗?
——好像是。
他发呆似的想着,许久,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试探的开口道,“我是不是伤到您了?”
越是对待亲近的人,就越不会注意说话的技巧。每次和男人聊完回去,他总是后悔,自己对别人给的任何东西他都可以凑合着接受,唯有男人的一点点示好,他却坚持要最纯粹的。
——这对于他是不是不公平?
傅承讶异了几秒,然后真正的笑开,“没有的事,你很可爱。”
傅长河恶寒,一脸嫌弃,“可爱?”
——这是形容女生的吧?
男人眼睛弯弯的,嘴边漾起宠溺又无奈的笑,“是值得被爱的意思。”
他接着说道,“长河,你是值得被爱的,你太特别了。”
傅长河有些害羞,耳朵都红了,嘴上还嫌弃的嘟囔道,“这算什么啊。”
“如果改掉偶尔的自怨自艾和敏感,少一点防备和刻薄,你会更好的。”
男人莫名的起了戏谑的心情,拿哄三岁孩子的一套哄长河,先给个甜枣再捶楚一番,先夸奖一番,再说缺点。
他完全回到了小时候养儿子跟养宠物般的乐趣中。
傅长河哪有那么傻,他不屑的撇撇嘴,不自知的叛逆道,“就不改!我这样挺舒服的。”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那些毛病,可让他学星沉乖乖的应下他做不到。不是说男人说的不对,而是那样做很恶寒。他都十四了,又不是小孩子,哪来的那么多的撒娇和听话。
不过也是奇怪,星沉做的时候长河丝毫不觉得恶心,就只想狠狠的蹂/躏星沉的小卷毛。
男人笑了笑,拍了拍长河的背,“别发呆了,我跟你一起,走吧。”
到了房间,星沉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像是看什么视频,正起劲。
男人悄无声息走到星沉面前,迅速抢走小孩手机,“跟你说了多少遍,坐起来玩!不听是不是?”
傅星沉不想理他,又不肯认错,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男人。
傅承也没多在意,另一只手重重的拽着星沉的耳朵,把星沉拽的坐起。其实也不是用蛮力,而是拽耳朵的姿势是真疼。不到半分钟,星沉的耳朵已经像是被烫过后的赤红。
或许是傅星沉太疼的原因,他没有多想,直接爆出脏话,“**,你干嘛啊!”他最近有些不如意,本就经常一个人的时候说话带脏字,虽然只仅限于口头上的那几句,并没有特别刺耳的话,但是男人还是不能接受。
傅承眯着眼睛,“你再说一遍。”
傅星沉梗着脖子犟道,“就句口头禅你至于吗?”
与男人的反应相反,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学校里多数男生都会无意间带着一两句,又没有什么恶意,就是顺口说出来罢了。
——至于吗?
“啪”
男人迅速且果决的给了一巴掌。
傅星沉没反应过来,脸上渐渐开始发烫,开始显示出巴掌的形状,开始肿起来。男人并没有留力气,完全是忍无可忍才会爆发。
令他生气不止的是傅星沉说了脏话后的有恃无恐,还包括断定他不会下手的肆无忌惮。他很少打星沉脸,一是因为星沉总也比较乖;二是他认错态度好。
他真想不到有一天星沉也成这个样子。
傅星沉眼里也积蓄些许泪,牙关紧紧咬着,一副小豹子的样子。
长河挺不知所措的,他想劝星沉,但不知道该怎么说。现下的星沉已经不是那个围绕他身边整天“傅长河傅长河”叫着的小狐狸了,也不是在卫生间喷出巨大鼻涕泡还怕他嘲笑,威胁他不许说出去的蠢小孩了。傅星沉更像是瞬间长大,所有人都手忙脚乱。
男人眉头紧皱,努力忍着怒火,“重说。”
傅星沉别过头不言语,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他却擦都不擦。
傅长河的心就像是被坦克狠狠碾过,没留下一块好肉。他自认太笨,总害怕安慰会适得其反,可是让他眼睁睁看着星沉难过他又做不到。
几番纠结之下,他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的低头看着地面。
男人看出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指着星沉痛心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说完,便摔门出去了。
巨大的摔门声打在两个小孩的心里,傅星沉无声的哭得更惨,长河慌乱的拿过纸巾,轻轻的擦过星沉的眼泪。
他真是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安慰星沉,也担心自己会无意间触碰了星沉难过的地方。
傅长河小心翼翼道,“别哭了。”
傅星沉不说话,只默默流眼泪。
傅长河实在没办法,轻轻揽过星沉的肩膀,用胳膊的力量推动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了起来。
这是傅球球常用的方法,在他难过的时候,傅球球就用自己的小短腿,跳到床上,起初脚都碰不到地,小胖胳膊推着他慢慢的晃,就跟小时候睡得摇篮床一样的安和。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星沉冷静下来,声音哑哑的嫌弃道,“别摇了,幼不幼稚啊!”
傅长河一副得救了的样子,高兴的问星沉,“你要喝水吗?”
意料中的一声闷哼。
傅长河见喝过水后的星沉心情渐渐平复,他试探的开口道,“你、没事吧?”
傅星沉眼眸低垂,眼睛红红的,又恢复乖巧极了的样子,“我刚才心情特别差,你不在的时候我快要烦躁死了,什么都想得到,但什么都得不到。我骂过自己很多次了,可就是改不了。我告诉自己要忍住……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长河太明白了,他也有过这样的状态,有那么几个时刻,他想去/他的以后,现在就要疯狂,也讨厌失控的自己。虽然每次发泄的过程都特别解气,可事后又后悔不已。
他缓缓开口,“我明白的,有些事情只能和朋友分享,和父母总觉得别扭极了。在家里,我们都装着一副乖巧的样子,可是却深知自己不是。他们都喜欢乖的小孩,我们也乐得伪装。可总有那么些时候,我们也累了。稍一松懈,他们就炸了。”
星沉闷闷的说道,“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挺贪心的。”我什么都想要。
长河想起了自己,“不是贪心,只是不勇敢。”
傅长河心里住着一个恶魔,那个魔鬼在放肆的猖獗道,得了吧,你想做不敢做的事儿多了去了,不也都没做吗?不想做但必须做的事儿,不也都干全了吗?
——承认吧,你一点儿都不勇敢。
你们都喜欢反虐还是虐儿子,我个人比较喜欢虐儿子,反虐也还行。反虐的话就是得先虐儿子再反虐,是彻底虐了。
大家,说一下吧。
……长河那么可怜?大家怎么都说要反虐。
我会以虐渣爹为主,虐儿子为辅。
谢谢大家啦。
42
一个月后,傅长河与王建再次发生冲突。
傅承接到电话的时候,王建已经被120急救带去医院,校长办公室只有长河和校长两个人。
那算是一场很大的事故了,王建从楼梯口摔下去,造成头部大出血,目前情况不明。校方怀疑,很有可能是傅长河推王建造成其滚下楼梯的局面。
那天下午正好是上体育课,班上的学生大都在操场,只有傅长河因为发烧而请假待在教室,王建是被体育老师发现的,他并没有请假,上课铃响之后,老师清点人数时发现有缺,以为是个别学生赖在班里或路上闲荡,便找了几个同学到教室里去催。
谁知道在楼梯口发现了倒在地上满地是血的王建和看似路过楼梯口同样震惊的傅长河。
楼道里别的老师讲课、学生诵读的声音此起彼伏,同学只得回操场报告给体育老师。老师当即立下,打120送急救中心。
同时,以目击证人的身份把长河带到校长办公室。
傅长河也是被吓到了,他第一次见那么多血,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天知道他只是路过楼梯口去厕所而已,好死不死撞见王建的惨状。
校长倒是慈眉善目,温和的开口道,“讲一下你都看见什么了?”
傅长河惊魂未定,“他、倒在地上,全是血……”
他想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画面了,王建倒在血泊中,没有生气。楼道里虽然声音此起彼伏,可他就是觉得那一刻天旋地转,他知道他不晕血,只是承受不了。学校的墙壁都是灰蓝色,虽然是白天,楼道也是有些暗的,整个环境就像牢笼关押着自己。
这是地狱吧,他想。
校长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你有看见谁推的他吗?”
傅长河呆滞的摇摇头,“……我当时在教室,只隐约听到楼道有争吵的声音,大概过了几分钟,就停止了。我出去的时候,只看见王建倒在地上,别的就没有了。”
他到现在仍不想回忆起那个画面,一切都在变化,而他,连逃走的权利都没有,只剩恐惧。
傅承到的时候,长河正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端着一次性水杯略有些神经质的一口口的咬着杯沿。他的手一直在颤抖,指尖发白,看得出来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保持住姿势。他目光呆滞,涣散着光芒,那种表情,就像是街边智力有残缺的乞丐。
傅承礼貌性的敲敲门,也是提醒长河。
傅长河猛地回过神来,站了起来,由于起的猛了些,导致一次性杯子的水剧烈晃动。
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想过像星沉那样哭着抱住男人寻求他的安慰,又或者大大方方的说明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可是当他注视傅承的眼睛之后,他终于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就只积蓄着薄泪,有一下没一下的小声抽泣,什么都说不出来。
傅承略带歉意的冲校长笑了笑,带着“你多担待”的无奈,轻轻揽过长河还不怎么宽阔的肩膀,低声问道,“吓坏了吧?”
在他看来,长河才十四岁,就算经历的再多也不过是个孩子,让他看到世界的残忍之处实在是他不好。
在和校长聊了很多之后,傅承大概清楚了前因后果。
他低头轻声询问,“你出教室之前听到的和王建吵起来的声音是男生还是女生?”他是也想直接掉监控查看楼道信息,可惜被告知,只有教室有监控。但如果能证明傅长河是在王建出事之后才出的教室,一样能证明他的清白。
傅长河闷闷的回道,“女生”
男人继续问道,“是你们班的女生吗?”
傅长河仔细回想了许久,缓慢却笃定的摇摇头。
校长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是傅长河推王建,如果您能找到证据最好不过,可是如果找不到,在王建同学清醒之前,恐怕我要先开除傅长河同学了。”
在他的任职期间,碰到过许多因为害怕承担后果而选择撒谎骗人的,在被人揭发之前,一个个都死咬着说自己没做过,装得一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等到被人揭发之后,又哭得声泪俱下求他再给一次机会。
他认为傅长河就是这样的学生。
男人深深皱起眉头,厌弃的说道,“结果没出来之前谁都不能随意指责长河,第一次我只是警告您,再有下次,您和我律师聊吧。”
他讨厌任何人欺负长河,令他欣慰的是,长河终于不拒绝他了。很久了,大概从长河还是个小孩子开始算起,长河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依赖过他了。记忆中,长河很少求自己帮忙或是被人欺负后向自己诉苦,一次都没有。
他起初也想这孩子是不是早熟,可后来发现,不是早熟,只是和他不亲罢了。
他惊讶于长河竟然如此赤裸裸的向他展示自己的脆弱,来让他哄,让他疼。
这一点儿都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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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5:3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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