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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我亦飘零久 (师徒父子)[第2页] |
作者:qingguzha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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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客舟那篇被删了。 因为已经完结,不知道还有人看不,要是有的话就重发。没有就算了。 可以留邮箱发TXT。 |
唉,目前为止已经有两篇文被删了。还有一篇被删之后又被吐出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贴吧现在是敏感期,不知名的原有让度兽忽然发狂,可惜没有疫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低调行事,免得被度兽盯上…… 客舟我也就开了新帖,但是小疯子那篇,我不准备开。起码要等度娘稳定一些再说。肯定是会开,但时间不定。 所以这段时间更文的次数也会尽量减少,防火防盗防度娘,我绝不是懒! 以前完结篇的我整理好了,但大家不要再发邮箱了。小疯子那篇就是以小广告太多为由被删的。 我在想要不要建个群,把那些都传到群里。不造大家的意见。做最坏的打算吧。 |
新建群:304652854 报我书名或人物名,入群请改ID。 |
第十四章 赵恒川这几日颇不好受,因期中测试的关系,被杜怀章揪住不放,已经挨了好几顿打,虽然杜怀章没有下狠手,也让他十分的难捱。 测验的卷子一发下来,赵横川就被点名,尽管他的成绩还算是中上,但也仍不能让杜怀章满意。 赵横川身后的某个部位隐隐跳动,心跟着抽搐,腿肚子也抽筋。万般不情愿地到了杜怀章宿舍,面对桌子上用荷叶包着的糯米鸡也没了胃口。 “怎么不吃了?” 下晚自习到杜怀章吃独食已经成了习惯,杜怀章也从未将他们的关系藏着掖着,有心人一打听便知。好在除了这项,杜怀章并未给赵横川其他有待,甚至比旁的同学还要严格,也就没生出多少闲话。 见赵横川没吃,杜怀章一把将他拉来。肩膀上有些肉,个子也长了些,总算没辜负他每天都开的小灶。 “身体不舒服?还是不合胃口?”杜怀章问道,偏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糯米鸡,这是一对外来夫妻经营的摊子,并不是本地吃食,也不知道赵川吃不吃惯。今天走在路上,远远就看见有人排队购买,也想让赵横川换一换口味。只是忽然想到,赵横川跟自己这么多天,究竟喜欢吃什么,除了淮阳楼的菜式,他竟然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想到这里,语气里也带了三分的暖意。“尝尝看,我觉得还不错!” 见杜怀章没有提分数的事情,赵恒川的心放了一半,又觉得很别扭。若杜怀章一味的严格,他也会忘记世伯的身份,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学生,就算是被苛责对待也不会心有怨言。 但杜怀章这样忽冷忽热,忽好忽坏,难免让赵恒川心里起了疙瘩。他并不是一个很容易交心的人,杜怀章这样,反倒让赵横川不知道该怎么摆放自己的位置。 走到桌子前,拆开荷叶,沁人的香气让他心情一镇。到底是少年人,胃口好的不得了,三两口便将糯米鸡吃完。 杜怀章见他嘴角沾了几粒米,指了指道:“擦干净!” 赵横川没有带手帕的习惯,用舌头舔了舔,没舔到,便要用袖口去擦。 杜怀章拍了一下他的手,“洗衣服没洗够是不?难道上课没有学过仪容仪表吗?”拉开抽屉,取出一块蓝色的手帕,扳着赵横川的脸给他擦。 赵横川皱眉,他并不喜欢这样的亲密。侧头想躲,被杜怀章紧紧按着。“别乱动!” 擦干净了脸,杜怀章拉开了抽屉,取出成绩单拍在桌上。 房间内气氛倏然变得压抑而凝重。当然这只是赵横川一人的想法罢了。成绩不能叫杜怀章满意也在他意料之中。自从其中测试后,杜怀章没少给他开小灶,便连赵横川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成绩无法交代。 木尺就躺在成绩册下,是这几日主要的刑具。这几天赵横川过得提心吊胆。成绩一门一门的下来,他也是一趟趟过来领惩罚,虽都不能同打架那次的相比,但这样累加下来,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钝刀子割肉,杀人不见血。 今天是最后一门,也是考得最烂地一门。纵然提心吊胆腿肚子打转,但仍有小口气松,有种将上刑场的悲壮。 杜怀章新配的武装带就系在腰间,不知道是舍不得,这几日都用的是木尺。不过赵横川心里清楚,如果是武装带,凭着杜怀章的手劲,自己此刻肯定在医院。 心里腹诽不断,赵横川叹口气,解了腰带就趴到桌子上,干净利落。 |
第十五章 赵横川身后红肿地厉害,交叠处泛着暗紫色。伤并不十分的严重,但也绝不好受。 杜怀章也懒得说教。没有考好就是没有考好,除了实操课,一年级学员的课程背诵居多。没有考好,自然是偷懒造成。杜怀章不认为单凭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学生变得勤劳。他对学生要求高,也不单是赵横川一个。 抄起木尺, 朝赵横川身后砸了下去。 “啪”地一下,木尺横贯了整个屁股,赵横川痛地咬牙,却是丝毫不敢乱动。 杜怀章一口气没歇,一气打了二十下才停手。赵横川脸都绿了,一口气卡在胸口,等到杜怀章停手才猛地得以喘气。却急急地呛住,大声咳嗽起来。 杜怀章丢了木尺,上前给给赵横川顺气,有些无奈地责备道:“怎么回事?这都能够呛住?” 赵横川咳得眼泪汪汪,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扭身避开了杜怀章给他顺气的手,闷声道:“老师还要打么?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一吸气,又是一阵猛咳,尖锐得胸膛都似要撕裂。 “乱动什么?”杜怀章一手赵横川脖子,一手用力拍打他的背部。 赵横川却是硬生生挣开了杜怀章的手,“不敢劳老师大驾!”猛地一挣站了起来,提起裤子便向门外走去。他接受杜怀章的管教,却可以不接受杜怀章的好意,这样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算什么?哄小孩子? 杜怀章却是火大,猛地一拍桌子:“说了让你走了吗?给我趴过来!” 赵横川勾着头,身后的肉突突跳动,疼劲儿还没过去。他的反抗也只敢到这种程度,到底不敢太过顶撞杜怀章,僵硬地走了过去,嘭地趴在桌子上,梗着脖子等待疼痛。 一抄木尺,被火上浇油地杜怀章便是十下抽下去。 赵横川疼得眼冒金星,捂着嘴又咳咳起来,一下子滑到了地上,只蹲着拼命咳,还不时地揉着身后。 这一次没有人扶他,也没有人给他顺气,咳了好久才慢慢地止住,站了起来。 杜怀章握着木尺,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转眼看到赵横川满头满脑的汗,又是气恼又是无奈。他教学生带下属,比对赵横川严厉的多的是,哪个敢这样跟他拧?早被他拎过来打个半死。偏是赵横川这样拗,他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满心想要教训一顿,要他服服帖帖。但又看他咳得可怜,这几日也确实不好过。木尺提起来又放下去,转而拿起毛巾要给赵横川擦汗,才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将试卷往赵横川怀里一丢,“错的地方抄十遍!下次再偷懒给我试试!” 终是色厉内荏。 赵横川一句话不说,拿了卷子就走,气得杜怀章牙根痒痒。 知道赵横川要别扭几日,杜怀章也没再叫他来开小灶。 转眼一个月过去,天气日冷,第一场冬雪过后,整个县城银装素裹。 周末恰逢贺临武生日,便叫了宿舍的其他三人,去他家做客。贺临武别出心裁,在花园的亭子里摆上火锅,一边涮羊肉,一边喝酒赏雪。 初时大家还记挂着晚上的自习,但几杯酒下肚,又哪顾得那么多,互相嬉闹灌酒,一个个都醉得不省人事。 贺临武的父亲心疼自己儿子,觉得不上自习也没什么,叫人服了几人休息,派下人去军校里告了假。 等着四人清醒,都已是第二天早晨了。 |
第十六章 杜怀章看着面前站着的四人,一个个悲壮地像是将赴刑场。微微摇头,自己是那么可怕的人吗?也没有多为难他们,“负重跑两万米!” 既没有毒打也没有当中责骂,惩罚轻松到不能置信。四人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直到看着四只塞满砖块的背包,和被勒令脱下棉衣,只能穿一件单薄衬衫之后才发觉,太阳始终都是从东方升起的。 赵横川早上起来就觉得头痛。昨天是第一次喝酒。谁能想到似米酒酸甜的果酒后劲那么大,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昨晚玩疯了,脱了外套在雪地里打滚。赵横川摸了摸脑袋,温度很正常,他很无奈。 操场上的雪被干净地扫到角落里,寒风一吹,骨头缝里都透着瘆。赵横川没想过杜怀章能轻饶了他们。两人闹别扭至今,他不给自己穿小鞋都是佛祖保佑。 地上的背包最少也有四十公斤,比平时训练的多一倍不止。就算是正常负重五公里跑,也不轻松,更何况是两万米。 午饭时间自然是错过了,四人大汗淋漓,身上的汗被风吹了又干干了又湿,真是冻得够呛。 吃过午饭的杜怀章悠闲地提着武装带出现,照着赵横川屁股就是一记皮带。“乌龟都是你跑得快!都给我跑起来!” 赵横川被这一下抽得脚步踉跄,双肩火辣辣地疼,似乎是磨破了皮。背包越来越沉,扒着他往下坠,喉腔里似塞了一团火。 杜怀章催了赵横川,又挨个给了剩下三人皮带。 贺临武几乎要哭,但仍很够朋友:“老师,是我请大家喝酒的……” “你请要受罚;他们自己没有自控力,也要罚!” 在皮带的作用下,四人终于在下午课前结束了惩罚,但也全都去了医务室。单薄的衬衫抵挡不住四十公斤砖块的折磨,华丽丽地全都退掉了皮。 上了药,包扎,再喝了姜汤,四人如同死人一般栽倒宿舍的床上。 赵横川是晚饭后发烧的。他冷的不断打哆嗦,连带着床都一起晃。最后被舍友送到了医务室。 赵横川忽冷忽热,一时如在冰川,一时又在火山堆上,难受地不得了。 恍惚中有人给他喂水,一点一点儿的。赵横川晕乎乎地睁眼,只看到了一个轮廓。他梦到了父亲,那个从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幼年时受同龄人的欺辱,也不外乎是没有父亲。 睁眼时天仍黑着,不知道是几点。医务室里值班的医生也不在,只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打盹。 仍觉得渴,赵横川挣扎着起来,不想惊动了那人。 杜怀章探手搭上赵横川的额头,发觉热度褪下,才轻轻松了口气,将一个枕头垫在赵横川的后脑:“怎么了?” 赵横川想躲,张张嘴,却说渴。杜怀章端起桌上的半碗水,兑了点温水,舀了勺递到赵横川的口边。 赵横川低头喝了。 一碗水喂完,赵横川的嘴仍是干燥。杜怀章耐心地倒了一碗,慢慢搅凉。又一勺一勺地喂。十分的耐心。 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赵横川。心里像千百只猫在抓,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赵横川倒宁愿杜怀章能凶一些,挥手打掉了杜怀章手中的汤匙,水撒了一身。 杜怀章也不生气,拿了毛巾给赵横川擦干净:“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赵横川呆呆看着杜怀章,轻咬着唇摇头. “怎么发烧也不说。”杜怀章摸了摸赵横川的肩膀,厚厚的纱布下还带着伤口,一时也有些后悔罚得重了。 “老师向来无情,我说了有用吗?”赵横川故意道。 “臭小子,又来怪我是吗?自己要喝得不省人事,在雪地里打滚胡闹!”杜怀章笑骂道。 |
第十七章 说起这些事,赵横川倒有些印象。也不过是行酒令,他输了,在雪地里玩了罢了。哪有那么夸张的。当时大家都喝得晕晕乎乎,热气蒸腾,全脱了棉袄外衣,怎么就自己这么娇气? 窗外仍是暗沉沉的,但起床号已然吹响。原来已经六点钟了。他竟然昏睡了这么久,那杜怀章呢,是不是也守护了他整夜? 又打了半个小时的吊瓶,杜怀章才扶着赵横川,慢慢走出了医务室。“到底是风寒,别传染给你们同学了。”不由分说,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宿舍。 “校长大人不怕人说闲话?” “废话真多,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杜怀章将赵横川丢在床上,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好了已经不热了,我去给你打点饭,你好好休息!”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饭盒,走出了门。 学生要是生病,就可以去专给教官做饭的小灶上,去蹭病号饭。但杜怀章端来的鸡肉粥,浓香入肺,鸡肉化尽,肉香全都浓缩在了粥里。却不是学校大厨的水平。 不过杜怀章是大户人家出身,要弄这些饭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赵川吃的顺口,也懒得问他。只是浑身酸软难受,头昏目眩,连走路都难,只能躺在床上休息。杜怀章将他的课本带来,叫他温习。 赵横川懒得看书,躺在床上一直昏睡到下午,又睡不着,无聊地翻着课本。 就这样时睡时醒,杜怀章大半部分都在外屋。对赵横川有求必应,耐心地不得了。 吃过晚饭,赵横川又开始犯困,到头就睡。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进来,在跟杜怀章说话。 “……又有一个村子被劫?这窝子土匪可真嚣张!”杜怀章气得大吼,“这件事情我知道,他们也嚣张不了多久。剿匪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赵横川听得发愣,明明知道很可能是同名同姓,可总觉得心里难安。 这一次病的时间挺长。病去如抽丝,一个礼拜之后才去上课。第二周便参加了期末考试。也因为生病,赵横川中上的成绩不过让杜怀章黑了几天脸,未再有任何惩罚。 学校放寒假,所有同学教官都走了。唯有赵横川无处可去。同学在时还没感觉,一直等到偌大的学校空空荡荡,赵横川才又想起,他始终都是一个人。不知道学校放假留不留宿,他少得可怜的津贴,根本不够在外面租房子住。 也不是没有想过杜怀章,可赵横川仍记得最初见面的时候。杜怀章提起家里,总有些为难。 纠结了半天,赵横川想着要不要去问问,总会有不回家过年的学员吧! 刚走出宿舍大门,看到杜怀章匆匆走出来。“老师……” “我有急事,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杜怀章紧皱眉头,看都没看赵横川一眼。 赵横川涨红了脸站在一旁,因寄人篱下而生出的自卑自责让他抬不起头。 算了,可以去打工。过年的时候缺少工人,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行李也简单,只一个手提箱就收拾干净。 天色渐渐暗下来,屋外又下起雪。赵横川放下箱子,看着空荡荡的宿舍,一股孤寂悄然而生。先住一晚,明天再说。 就在他要打开箱子的时候,看门的校工探头进来:“喂!全校就剩你一个了,怎么还不回家,我要锁门,我也要回家了!” 尽管知道学校不可能留人,赵横川还是生出一股失望。现在让他到哪里去找住的地方?“我……我马上就走!”赵横川提着箱子,默默锁了宿舍门。 雪越下愈大,出来时已是白茫茫一片。街上人来人往,年尾热闹的气息弥漫,却哪里是他的安身之所呢? |
第十八章 “怎么会忽然病得这样严重?”杜怀章看着虚弱的恩之,又怒又恼。忍不住质问医生。 床上的少年十分瘦弱,脸色青中带白。只皮肤白皙,面容清秀,在梦中也有股沉静娴雅的气质。不过此刻眉头紧皱,似乎很不舒服。 医生的脸色也不太好,但能够理解杜怀章的心情,淡淡道:“本就病没好,又吹了一天冷风,自然容易加重病情。”口气里倒有些责怪杜怀章没照顾的意味。 杜怀章语气一滞,却又无法反驳。他连杜恩之出门都不知道,扭头就想向仆人发火。 杨少倾挥手打发了医生,又按住杜怀章,“你让恩之好好休息,咱们出去说话如何?” 杜怀章哼了一声,转头出了房间。 杨少倾将房门关好,才低声道:“恩之病得突然,我也不知道为何。听说是上午跟几个叔伯兄弟远游来着。” 杜怀章脸色一变。“你是说?” “我说,我不知道。这次的事是意外,恩之的病刚刚好转,复发也是正常。”杨少倾性子谨慎,就算是在杜怀章面前,也不说猜测之语。 他是杜华章的妹夫。大房只有杜怀章和他妹妹。但是妹妹早亡,杨少倾带着女儿杨素心住在杜家。两人性情虽不相似,但几十年下来,早已比亲生兄弟还要亲,杜怀章又怎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杜恩之幼年就体弱多病,近年更是孱弱。 其实杜怀章心中明白,杜恩之的病,一半是先天命里带来的,另一半却是……到底是他没有看护好。 想到这里,杜怀章更加愧疚。他救下恩之,本是为了报恩,却不想让他卷进杜家的是是非非当中。恩之性格平和温软,本就不适宜大家生活。别的房对大房虎视眈眈,偏他就着一个独子,父亲对恩之抱有极深的期望,恩之也不想辜负祖父,越发地勤勉。可惜他的身子哪里受得住,这一病就拖到了如今。 如果是横川,相比定能应付下来吧。 一想到赵横川,杜怀章忽然想起,今天学校是要封校的,那他要怎么办?怎么把这是给忘了。立时召来下人去学校,却被告知学校校门以锁,里面空无一人。 外面早已是大雪纷扬,杜怀章愣了愣,“你是说学校一个人也没有?” “是,大爷。” 他走得急,竟是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忽然想到赵横川叫他那一声,那个别扭小子,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吧。只不过……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只等他来住。杜怀章立在院中,冷冷的寒风凛冽,天空也是乌沉沉的,怕是雪不会停了。 稳了稳心神,杜怀章猜想他会不会去了同学家。同他关系要好的,只有贺临武住在本城。不过赵横川要面子,未必会去借宿。更何况是要待这么久。大过年去同学家也不合适。 那他会去那里呢?他的钱根本不够租房。但在旅馆应付一晚是不成问题的。就算是找工作,也应是明日。 想到这里,杜怀章带了人,一家一家旅馆找了去。 |
第十九章 那一夜的雪下得很大,絮絮地直下到早上也没有停。杜怀章查了最后一家旅馆还没有找到赵横川。杜怀章又气又急,县城所有的旅馆都找遍,人还能去哪儿? 吃早饭的档口,手下人来报,却是土匪犯村,上面责令他严缴的消息。 杜怀章冷笑:“怎么了?打了那么多报告,现在才回信?哼,如今大雪封山,要行动也只能等年后了。”他用手撑了撑头,年后倒是可以让学生们实践一番。 起身要在继续寻找赵横川,刚走两步,家中管家寻来。 “大爷,老爷请您回去!” 杜怀章猛地皱眉,“干什么?” “三老爷四老爷还有二爷都来了,说是要给二爷接风洗尘。”管家恭恭敬敬的说。 不是恩之的病,杜怀章倒是松了口气。又烦恼起来。 三老爷四老爷是杜怀章父亲杜世铭的弟弟。杜怀章的爷爷风流成性,仅入族谱的儿子女儿就有十七个,更不要说养在外面的孩子。纵然分家单过,同杜家二房也不过隔了一条街,鸡毛蒜皮的事叫人心烦。 而管事口中的二爷,却是杜怀章大伯的儿子。 杜怀章的大伯,同他父亲杜世铭是唯一的同母兄弟。本应是大伯继承家业,奈何早亡。二爷杜怀献是他的独子。因他那时年幼,杜家偌大家产,全有杜怀章这一房继承。杜怀献自小养在二房,两人关系也算不错。杜怀献自省城回来,他自然高习。但如此一来,想要清净过年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杜怀章揉揉眉心,“既然怀献回来,我自然也要回去。你且先回,我还有些公务要交代。”交代了让手下兵士继续寻找,自己坐上了归家的汽车。 车子行到学校附近的时候,杜怀章看见了赵横川。 他正在扫雪,在一家面馆前。显然是面馆的伙计。面馆前挂得招临时工的牌子还未揭去,十分醒目。 这里离学校不远,杜怀章略一思索,便明白赵横川一出校门就应征了这家面馆伙计,所以才未住进旅店中。 走下车,来到赵横川身后。 赵横川低头扫雪,没有发现身后站着的是杜怀章,直到杜怀章的手扣到了他的肩膀。 “怎么在这里?” 赵横川愣了一愣,才叫了声老师。“我在这里打工,过年有双倍工钱。”还有吃有主。开店的是对年轻夫妻,老家离得实在远,过年也不用走亲串邻,仍旧开店,工钱也大方。唯独夜里阴冷,倒也能忍受。 他的身上穿的是以前的旧衣。有些小,露出可一截手臂和脚脖子。衣领处还有补丁。在军校时,外衣都由学校发放,杜怀章除了开学时给他添了几次衣服,便忘了这事。杜怀章用手揉搓了他衣领上的那块补丁,“回头领你去做几件衣服。先跟我回家。” 赵横川的脸微微发烫,挣脱了杜怀章,摇头道:“不用麻烦老师,我在这里有吃有住,开学我就不干了。” 至于衣物,他就更不能接受。 “就快过年,打什么工啊!知不知道我昨晚找了你一晚上?”杜怀章语气不耐。 “又不是我让您找的。”赵横川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我说老师,我还要扫地,请您让一让。”赵横川拿着笤帚,将地上的雪往杜怀章脚边扫。 杜怀章扯过笤帚丢在一旁,卡着赵横川脖子推搡地进了车。 赵横川挣脱不过,又不敢跟杜怀章动手,只得登了车子。不过他就算动手,也打不过杜怀章。 “哎呀,老师,我的行李……” “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来,你就安静地坐着!别再给我添乱了。” 赵横川不服地撇嘴,怎么是他添乱。不去打工,又能去哪儿?他同杜怀章有旧,可也不能厚着脸皮直接上门吧。 杜怀章拍了拍赵横川的脑袋,怎么会看不出他所想,也懒得理他,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若是杜怀献没有回家,家中也不过几人。恩之病着,把其他亲戚当初去也情有可原。但老二一家几年没回来,少不得要走动。倒时家里乱糟糟,还如何安置赵横川?若他是普通的学生也就算了,偏偏他是……还有恩之,怕是也不能安静养病了。 |
这一篇确实很长时间没有更。如果没有人看的话,我就开新文了…… 话说实在是很伤心,但这留言,算了,可能是我太长时间不更了。 |
最近更新确实不给力,我会尽量多更的。 没想到炸出来这么多潜水君…… 虽然我不反对潜水,但实在是留言太少,让我一度怀疑没有人看…… 嗯,我会尽量多更多更的。 |
第二十章 到了家,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二房甚至都有了重孙,喧闹地不得了。 赵横川沉吟一下,退后一步:“老师有客人,我还是先回避好了。” 杜怀章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他介绍给家里人,两个少年已联袂而来。 “爸爸。” “大伯。” 一个是恩之,另一个是杜怀献的儿子杜则鸿。杜家这一辈从则字,恩之本命杜则恩,字恩之。 杜则鸿比恩之要小两岁,却生的十分高大健壮,性情更是爽朗。他一看就是杜家人,有种俊朗与阳刚结合之美。跟他站在一起的杜恩之,就显得弱不禁风,苍白的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红潮。 “大伯,这位是?“杜则鸿打量着赵横川。若不是他跟杜怀章并肩而来,他都要怀疑是家中小厮。但看杜怀章的神态,并不是。 “这是我好友的儿子,也是我的学生,赵横川。”杜怀章又向赵横川介绍了两人。 这样一介绍,家里的孩子全都围了过来。杜怀章沉吟片刻,将赵横川带进了客厅。 赵横川经这半年锻炼,已长高不少,带着一种年轻军人独有的锐气。这样的锐气是杜世铭最喜欢的。杜则鸿太骄纵,杜恩之太羸弱,都不是他心目中孙子的最佳形象。 既是杜怀章的学生,周围亲戚都表现得客气。杜世铭也喜欢,叫他过去,“你姓赵?难道是赵学珍的儿子?不对,他儿子都二十了。不知令尊名讳?” 赵横川答道:“家父赵玉珏!” 客厅里可闻针落。 “赵玉珏?难道是那个赵玉珏?”有人开口。 赵横川茫然不知,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报上父亲的名讳,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大伯,谁是赵玉珏?”杜则鸿大大咧咧地问。 杜怀章微微拧眉。他知道大家对赵玉珏的偏见,但内里的事情却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本是要私下里同父亲讲,却没想到当众说了出来。“是,就是赵兄。” 赵玉珏是杜怀章的好友。 两人是在杜怀章高中时认识的。杜怀章结婚很早。因他是独子,大房又子嗣单薄,初中念完就在父母安排下结了婚。儿子出生那年他也不过十八岁。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因他母亲病重,有孕的妻子不得不避讳,住到了乡下的庄子里。而那一年,杜怀章参加革命党败露,被杜世铭拿钱赎了回来,也藏在庄子里。可谁知他的好友赵玉珏也被捕,判了死刑。他为了给赵玉珏送行,私下从家中逃走,连他病重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事后杜怀章被家里送到了德国军校念书,五年之后才得以回国。只不过五年的时间,世事变迁,许多人都已经找不到了。 杜怀章神色晦暗地看了赵横川一眼。有些往事他不想提及,做那个决定的时候他才十八岁,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是最冲动的时候。那时总想着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为了他心中理想与轻易,他什么都能牺牲。但他牺牲的不是自己,而是…… 微微叹口气,杜怀章看了看脸色大变的父亲。那些事是自己做的,对不起母亲的也是自己。可父亲总不会怪罪儿子,就将所有的怨气全都撒在了赵玉珏的身上。认为是他教坏了杜怀章,才使得病妻早逝,孕中的儿媳担惊受怕,以至难产而亡。 杜世铭冷冷看了面前的赵横川,没有立时发作。他自然知道那些事不能怪赵玉珏,更加不能责怪赵横川。但道理是一回事,情感又是一回事,让他仍像刚才那样和蔼可亲的对着赵横川,他做不到。 “我记得赵家不是大族吗?怎么世侄……”一个二房堂弟的话说了一半,猛地收到了杜怀章的不悦目光,后面一段话便咽了回去。 毕竟是过了十多年的往事,大家沉默一阵又岔开了话题。在杜怀章凌然目光中,无人再敢对赵横川出言嘲讽,但也无人理会他。 赵横川低头紧咬嘴唇,目光落在短了一截的衣袖上。这是母亲为他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他也并不觉得贫穷是件多么难堪的事情。不过他还是难免心酸地想到,若是他父亲还在,或许一切都不同了吧。 |
第二十一章 客厅里玩闹了一阵,到了下午才散。杜怀献一家回了自己住处,倒是赵横川不好安排。 “恩之平日里都没有什么玩伴,就让横川陪他一起吧。”这话是说给杜世铭听得。 杜世铭冷哼一声,“怀献和则鸿回来,恩之怎么会没有人陪?” 杨少倾笑道:“多一个人陪恩之也好。怀献几年才回来一次,不知要走多少人情,不得清闲,则鸿肯定也是要去陪同的。而且我听说则鸿想要考上海的大学,学业也忙。恩之病着,有人清清静静陪他说话就好。” 要论家中地位,除了杜怀章,便轮到杨少倾。他虽然投靠岳家,但为人谦和公正,也极有手腕,管着杜家琐事和生意,杜老爷子更是对他青眼有加。撇去女婿这重身份,便是他多年来一直侍奉在杜世铭身边,比杜怀章尽孝的时间长许多。 杜世铭见杨少倾求情,哼了一声,没有反驳。私心里,杜怀章将他学生带来家里,同恩之作伴,杜世铭是不反对甚至赞成的。恩之好读书,可对军事半点兴趣也无。杜老爷子曾考取日本军校。虽后来局势纷乱,让他不得不离开军队,骨子里却是军人做派。不然也不会将杜怀章送进部队。 对于军人,杜世铭总是怀有几分敬意。想了想,恩怨不涉子孙,也就让了步。“赵家小子比他老子顺眼,让他从军也好,不然又是个书呆子。”说完,拂袖而走。 既然没有反对,便是默认了。杜怀章知道父亲死要面子,这已经是最大让步,吐出口气,用手揉着眉心。 杨少倾用手拍了拍杜怀章肩膀,将他叫入内室。 “这话按理我不该问,可是,姐夫,你打算怎么做呢?”杨少倾开口。 杜怀章一滞。 那件事谁也不知道,只有杨少倾清楚。当年若不是他帮忙,杜怀章也不可能瞒住家里。恩之比横川大几个月,根本不是刚出生的孩子。杜怀章无奈,只能将孩子先抱给妹妹一家养着,谎称孩子病了,要去省城看病。后来他被送出国,直到他五年后回国,才将事情始末告知杨少倾。 “真是作孽,我要是早知道……”杨少倾叹息一声。他并不知杜怀章已经找到了儿子,可他知道那孩子送给了赵玉珏。 什么打算?杜怀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认回来吧。”杨少倾道。“反正清政府早就推翻,赵兄也不再是叛党,把当年的事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那恩之怎么办?如果事情说清楚,那些流言蜚语,指指点点,就能把他淹没。” 杨少倾皱眉片刻,“他,当不至于如此脆弱。” “还有父亲,他的身体你也清楚,受不得打击。若是他知道,我怕……”杜怀章歉疚。少年叛逆,给家中带来祸事,虽不会后悔,可到底对不住父亲。这些年又辗转仕途,陪在父亲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如果这时候告诉他真相,他真怕父亲的身体会承受不住。“你不是不知道,父亲有多在意杜家的名声。” 杨少倾沉默。岳父是老派人,对于家族名誉想来看得比命还重要,这件事就算被他知道,也会死死捂住吧。不过那也不一定,恩之身体不好,继承不得家业。 “不止是父亲和恩之,我更怕横川。我也常常再想,要不要跟他说清楚。可是你不知道,他有多倾慕赵兄,他……如果我告诉,他一定会恨我的。”杜怀章沉沉叹了口气。是他自私,始终给不了横川该有的身份。“其实这样也好,他的父亲是著名学者,也很有声望。等他毕业,我会尽全力栽培他。不知道比知道好。” 杨少倾总觉得这个决定有些无情。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但他毕竟不是正经杜家人,有些话总要避讳,不好说出口。拍了拍杜怀章肩膀,“我只希望你的决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他如何不明白杜怀章所想,既想要赵横川待在他身边,又不想对当年的事负责。甚至连杜怀章自己也不知道,他把赵横川带回家里,何尝不是期望他能融进杜家?可这样一个外姓人,又怎么能够融进来? “横川的事交给我。恩之院子空房很多,我叫人收拾出来。”杨少倾做事很干练,很快就将恩之东边厢房整理出两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虽不及恩之房间的布置,但也不是普通客房能相比的。 恩之知道赵横川是赵玉珏的儿子,倒是有几分欣喜。将赵横川带到自己书房,拿出一套文集。“父亲早就给我看了赵伯父的大作,我向来很是仰慕。只可惜未缘一见。” 赵横川从未见过父亲的文集。家里的留书不少,但断断续续地变卖,除了书籍间的批注,赵玉珏未能留下自己文章。也是因为他结婚之后便去了省城读书,很少归家的缘故。 待到赵母生病,家里房子土地统统变卖,书也没能留多少。 这文集,还是杜怀章帮着出版的,只出了几套。摩挲着书面。赵横川不知作何感想。他对赵玉珏仰慕,可他也知道,他非赵玉珏的亲生孩子。他不过是赵家捡来的孤儿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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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够了,都没有鱼,虐待啊 |
第二十二章 赵横川过年二三事 就这样在杜家住了几日,渐渐熟悉。恩之性格平和,每日不是读书便是卧床养病,对赵横川倒很好。但两人的性格天差地别。恩之喜欢读书,间或画画练字。他少时久病,性子很沉得下来。 反倒是赵横川,向来野惯了。在学校时不得空闲,放了假反倒怀念学校的日子,怎么都有事做。住了几日便觉得闷,跟着杜则鸿出去几日,倒是跟性格洒脱的杜则鸿打成一片。 结果玩的野了,被杜则鸿拐带进了县里有的花街。 两人倒不真的想要进去体验成年男人的乐趣,就是觉得好奇有趣。走在街上,满眼都是花枝招展的女人,鼻腔内的浓香也撩拨人。当真是又刺激又有趣。 杜则鸿悄声道:“你不知道,我早就想来见识一番,可惜没人陪我,一个人嘛……嘿嘿……”一个人又不敢过来。 赵横川浑身热乎乎,心里是很赞同杜则鸿的话的。又时宿舍里聊起这个话题,没几个人不敢兴趣。但他宿舍人都老实,没人敢进来转。嘴上却不肯认输:“瞧你出息,又不是让你进去,不就来这么一圈吗……” 话未说完,便愣在当场。 杜则鸿也愣住。 从一座精致花楼里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杜则鸿的父亲杜怀献。喝得满面通红,显然是刚刚应酬完。 两人被提回杜家,杜怀献领着杜则鸿离开,将赵横川留给了杜怀章。 “老师……”看到杜怀章喷火的眼睛,赵横川腿都软了。 出乎赵横川意料,杜怀章只是狠狠骂他一顿,没动他一根指头。不过第二天找来了一堆功课,责令他寒假内看完,并需写一万字的读书笔记。 赵横川:……您还是打我吧。 还有两日就过年,这个时候不兴打骂孩子,不过赵横川宁愿杜怀章动手。这么多书,寒假估计都要泡汤了。 恩之听了赵横川的叙述,笑得前仰后合,说不出得羡慕。他也想出去多走走,可惜就是在家中园子里多转转就累得不行。 看出恩之的艳羡,赵横川安慰:“你把病养好,想到那里都行。不过逛花楼的时候还是要隐蔽一点。” 不许出门,赵横川憋得无聊,将府里的烟花炮竹拿来,放了半宿。结果一个不慎,飞起的竹炮窜入屋檐下的灯笼里,差点把房子给烧了。被杜怀章扭着耳朵在屁股上踢了两脚。 “哎呀老师……过年,这样不吉利……”赵横川揉着发红的耳朵,猫到恩之身后,“这次是意外啦,谁知道买的炮竹质量不好,谁买的?” “我!”杜怀章脸有些黑。 赵横川:…… “爸,你可从来不关心这些事的,怎么今年买了这么多炮竹?”恩之忙打圆场。 杜怀章一滞,他才不会说是赵横川想要。“怀献回来了,还有这个臭小子,不给他们找点消遣,非把你房子给闹翻了。再说,爆竹除秽,也好沾点喜气。” 恩之笑道:“确实比往年都要热闹。” |
第二十三章 杜怀章已经很久没跟他父亲吵架了。他这些年在家的时间不多,父亲身体不好,加上愧疚,他很少违逆杜世铭。不过这一次,杜世铭不许赵横川出现在年夜饭上,让杜怀章很为难。 “父亲,这样不好吧。他是我的学生,也是我请回来的客人。” “他是你请回来的,不是我!我不希望大年夜都过得不愉快!哼,你要资助他,要照顾他,我管不住也不想管。但你偏偏把他带到我眼皮底下,怎么,嫌我活得不够长是不是?” “只是一顿饭,没那么严重!您要是不想见他,吃完饭我就叫他回去。”杜怀章坚持。 杜怀章不肯让步,杜世铭也没办法。他太了解儿子,定下的事情很少能改变。他要硬是不同意,杜怀章绝对能干出先斩后奏的事。到时在饭桌上,还有杜怀献一家,自己也不能说什么。杜世铭绷着脸,算是答应下来,但这口气怎么也顺不了。 故而吃饭时对赵横川冷嘲热讽。 要是只说赵横川也就罢了。可杜世铭偏偏提到了赵玉珏。 赵横川猛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杜世铭,拳头攥得紧紧的。杜怀章看他青筋都爆出来了,知道他最仰慕赵玉珏,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提醒两句杜世铭,但杜世铭心里堵这一口气,那能轻易放过,轻描淡写的说了计划,却是暗讽赵横川在杜家吃白食的意思。 赵横川再也忍不住,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有些不舒服,先去睡了。”转身离开。 杜怀章要去追。 “你要去,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杜世铭铁青着脸,声音都有些喘。 杜怀章怕他犯病,也只要停下脚步。 找到赵横川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府里年轻孩子都在守夜放烟花,和赵横川这里的清冷寂静似乎是两个世界。赵横川坐在窗边,撑着脑袋发呆,并未察觉到杜怀章。 杜怀章站在他身后,生平第一次勇气尽失。他不敢走上前,不敢去面对赵横川,连关心都只能借用老师之名。他微微叹口气,刚想退出去,赵横川已经转过了头。 “老师,很抱歉,搅了你们的年夜饭。”赵横川默然片刻才开口。 “不,感到抱歉的应该是我。”杜怀章神情黯然。他只是想要将赵横川带在身边而已。又不能说父亲的不是。杜世铭记恨赵玉珏,将母亲的死怪在了赵玉珏身上。一想到母亲,杜怀章也没办法埋怨父亲。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老师,我,我还是搬出去住吧。”赵横川说道。 杜怀章自然不肯。“我父亲,他并不是真的怨恨赵兄,他,不过是因为我母亲的死,迁怒于赵兄。”不过是感情发泄。“过了十五就要开学,也不急着几天。你就安心住下。” 赵横川没说话。 杜怀章知道他心情不好,特意找了很多小玩意儿来。但是没想到赵横川竟然不告而别。那几日杜怀章忙于拜年应酬,几天都没见到赵横川。到初四,见了恩之才知道,赵横川谎称搬到客房复习功课,搬离了恩之的院子。恩之不疑有他,还以为是杜怀章安排的呢。杜怀章又气又怒,大过年的,怕是旅店也没几家开门。 赵横川也不是全然不顾就搬出去,而是在逛街的时候遇到了贺临武。贺临武说他父母出了远门,过年只他跟祖母在家,无聊得很,便邀请杜怀章去他家里。 连派人找了几天,才收到赵横川的信,说是去了贺临武家。最后信的结尾又说跟贺临武去城外庙会玩几天,开学自会回到学校。 杜怀章也不知是气还是笑。赵横川为了不让自己抓他回来,临到去门才送了这封信。杜怀章也没去找,准备等开学之后再算一算账。 赵横川和贺临武带着几个家丁,去了城外贺家的庄子。那附近有个观音庙,每年过年都要办庙会,十里八乡都去,热闹极了。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杜怀章这里却忙坏了。先是每日应酬,到了初九这天,忽然传来消息,那窝土匪竟准备在庙会时入村打劫。他立刻召集部下,来到观音庙,找到了赵横川和贺临武。 赵横川玩得正高兴,一见到杜怀章,下意识地便要跑,被杜怀章一下便提住衣领。“怕什么?我能吃了你?” 赵横川当然不能说实话。“我不是没看见您嘛!老师,您怎么来了?” 杜怀章什么也没说,提出借宿在贺临武家的田庄上,却叫人护送贺临武和赵横川回了城里。 |
第二十四章 虽是一同回城,赵横川却被押送着回到杜府。赵横川不想回去,借口要吃午饭,找了家豆花店做进去,想要找时机溜走。杜府的两个下人却不进店,站在门口等候。 店里人多,赵横川捡了处空地坐下,一个脸色蜡黄的汉子也坐在他身边,“大侄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认识杜怀章。” 手中的调羹哐当掉在碗里,豆花溅在身上也不自知。赵横川苦笑一声:“舅舅,果然是你。” 黄病虎的真名估计连他自己都忘了,他自幼多病,脸色蜡黄,为人却阴狠。被人称作病虎。 “你消息挺灵通的。是,我最近来到抱龙峰,有一帮兄弟。刚才在庙会上见到你,我还不敢认。” 赵横川说:“杜伯伯是我父亲的旧友。母亲临终前让我投奔他。他安排我入军校读书。刚才在庙会,我也是恰巧碰上他。”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两年多不见,你都是军爷了。”黄病虎笑嘻嘻的,随手拍了拍赵横川的肩膀。赵横川要躲,一下子被黄病虎紧扣住。 “横川,我有些事要你帮忙。最进收入不好,兄弟们想要过个好年。你会帮我吧?”黄病虎面带笑容。 赵横川心中一紧,“舅舅,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杜怀章带了多少人过去。” “我不知道。” “那就去查清楚。” 黄病虎幼时就是当地一霸,手里头挂着好几条人命。但他交游广阔,人脉深厚,在那个小地方很是吃得开。 其实要说起来,黄病虎那次逃亡,跟赵横川脱不开联系。那年赵横川也不过十四岁,到了入中学的年纪。赵母便托黄病虎带着赵横川去省城。在学校门口,赵横川撞到了一官宦之子,那人上来就打,黄病虎也不是好惹的,一脚踢断了那孩子两根肋骨,惹下大祸,只能远走他乡。 “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抱龙峰附近的县城比这里要繁荣多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规矩。”黄病虎说道。 赵横川没想到黄病虎会做了土匪。黄病虎耸耸肩,“做土匪有什么不好,反正我就一个人,也不在乎。” 想到那件事,赵横川神是鬼差的就点了头。等见到了杜怀章才觉得后悔。 “你又回来干什么?”杜怀章大骂。 “观摩。”赵横川随意地说道。打定主意两不相帮,但他不能让杜怀章杀了黄病虎,决定跟在杜怀章身边。 那边快要行动,杜怀章没有办法,只能把赵横川带上。他们在土匪到村子的必经之路埋伏,等了两日也没见有人来。赵横川心中清楚,既然黄病虎认出杜怀章,就知道这次伏击怕是没什么用。 果然在第二天夜里,杜怀章收到了消息。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只带了几个人,叫赵横川在旅店中等他。 赵横川哪能放心,暗中绕开旅店里其他人,一路尾随在杜怀章他们身后,竟也没被发现。 零星的枪声传来,赵横川观察着地形,猫腰藏在一处山坡处,一边缓慢前行,想要绕到前线, 开始时十分顺利,但战事到了后来,就混乱起来。土匪一路溃逃,有几个朝着赵横川躲藏的方向。 两个土匪跳进山沟,正对着赵横川。其中一人举起刀就斩了过来,赵横川躲避过去,另一人举起了枪。 嘭地一声枪响,赵横川根本来不及害怕,就被人重重压倒身下。杜怀章放手解决了那两个人,把赵横川从地上拽了起来,一脚就踹出几米远。也不管趴在地上的赵横川,带人继续追击。 等赵横川再次见到杜怀章时,已经到午后了。一晚上没睡的赵横川在旅店补觉,房门被人打开,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杜怀章大步走进来,手里还拎了条扁担。 |
第二十五章 等赵横川离开战场,才开始后怕。他当时一心想找黄病虎,又想舅舅应该不会攻击自己,却低估了场面的混乱。那是他第一次见血,回来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见杜怀章进来,赵横川撑着手臂坐起来,有些心虚。又觉得自己这样跑过去,肯定给杜怀章添了不少麻烦,有些不好意思。直到看到了杜怀章手中都扁担,赵横川的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老……老师……” 赵横川缩到墙角。 杜怀章面无表情走到床边。 赵横川咕咚咽了声口水,心虚地瞄了杜怀章一眼,却没能从杜怀章脸上看出什么。越是这样,赵横川就越发肯定,杜怀章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平日里杜怀章雷厉风行,这样冷下来却更加唬人。 赵横川愈发地心虚了,又往墙角缩了缩,垂下了头。 “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杜怀章问。 能说什么,不就是要他乖乖呆在旅店里喽。赵横川不敢说话。怕越说越错。 杜怀章把手里都扁担一头搁在床单上,轻声说道:“趴过来。” “老师,我……我错了……”赵横川目露哀求。这样简易都旅店,别说是说话,就是轻声咳嗽一声,全旅店都人都会听得清清楚楚。现在里外全都是人,好多都是军校师生,叫赵横川如何放得下面子。他小心翼翼地道:“咱们回去再说。”更何况现在杜怀章是在气头上,冷静一下消消气。 赵横川话没说完,就被杜怀章揪了过来,身后一凉,连着底裤被扯下来。这一番行云流水都动作让赵横川不及反应,身后都扁担就上了身。 不同于皮带的锐利,戒尺的清脆,四指宽都扁担凹陷进臀肉里,赵横川感到自己让都要被砸到床底下,却是从骨头里冒出剧痛,让赵横川不妨设地喊出声来。 这一声之大,让赵横川面红耳赤。也顾不得旅店枕头有多脏多臭,他狠狠将头埋进枕头里,双手死死抓住床单。 杜怀章丝毫不见,轮圆了手臂就往赵横川屁股上砸,连一丝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给赵横川。 身后宛如滚烫的油泼上去,又想是用铁锤砸在肉里面,痛的赵横川连气都不敢喘。怕自己一喘气,就会痛的大喊大叫。汗水细密地落下来,浑身都颤抖起来。 杜怀章一口气打了十下,才停下手。 这一停,反倒是比刚才更痛,好像十下叠加都痛全都在这一刻反扑过来,赵横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微微抬起了头。缓了口气。 “我走之前怎么说的?”杜怀章再一次开口。 赵横川再不敢不回答,也心知这次杜怀章的怒火不比以前,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揍。他声音都是颤的,断断续续复述里杜怀章都话,也真是懊悔,好好的不睡觉,去看什么热闹。他舅舅是什么人,怎么会轻易被打死? 他没死,自己就要死了。 身后火辣辣地疼,赵横川舔了舔嘴唇,低声下气地认错,希望能让杜怀章消消气。 杜怀章却轻声笑起来:“觉得错了?” “嗯。”赵横川羞愧回答。 “知道错了就好,知道错了,这顿打也挨得服气一些。”手一挺,扁担又狠狠砸下去。 扁担虽宽,却是竹子做的,并不特别厚重,但杜怀章都力气实打实地落下,赵横川觉得骨头都要被砸碎了。 忍了七八下,赵横川一个没忍住,身子一缩,整个人卷进墙边儿,躲避了过去。 杜怀章一下打空,沉沉的扁担落在床单上,压下去一个深印,震得床板都抖了抖,闷闷都声音异常刺耳。 赵横川迅速看了眼杜怀章,有些欲哭无泪。 杜怀章只默默看他一眼,喜怒难辨地抬起扁担,“趴好。” 既没有准确数目,也没有训斥。赵横川真心觉得今天都的事情,怕不是十几二十棍就能解决。 颤巍巍地爬过去,赵横川手脚都是抖的。 大约是气赵横川乱动,杜怀章抬手打了五下。虽然只是五下,但效果比刚才都要狠戾,每一下都似要掀起一块皮肉,钻心地疼。 |
拿手机更,会很慢,一节一节的,大家表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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