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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The shadow(温柔强攻&忠犬强受 甜宠 HE)[第3页]

作者:Chrome_Qiana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9]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楼主刚演出回来,寒风中冻成狗。
————————————————————————
【past ①】
漆氏上上代老家主,年少成家得子,不到20便有了漆恻的父亲漆尊。他天赋异禀又生性洒脱,做事待人雷霆果决,因而年纪轻轻就极得人心,家族家业也蒸蒸日上。
待漆尊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老家主也不过40出头正值壮年。漆家与姬家世世代代本无甚交际,却是因缘巧合让姬家这一代的女家主成了那时候漆家家主的媳妇。
单说才貌为人、家世背景,姬瑾懿都是一个完美的儿媳妇人选,但姬家略显奇特畸形的主仆关系却让老家主心生膈应。再加上,漆恻的母亲姬瑾懿同他的父亲漆尊当年是奉子成婚,老爷子心里一早就疑猜自家儿媳妇肚子里孩子的血脉,却不明说,只旁敲侧击地问。姬瑾懿明知老爷子对她与曲的疑心,却因着性子倔强,偏也不解释不反驳。
待到漆恻出世,老爷子也没甚么好脸色。直至漆恻牙牙学语蹒跚学步,那逐渐神似漆尊的样貌和非凡的才能显现才打消了老爷子的疑心。
却依旧是没有好脸色对待,自漆恻记事开始,老爷子安排给嫡孙的学习训练课程便充斥满了漆恻的整个童年,千般挑剔万般苛责,动辄得咎。
其实血脉与否,到后来老爷子心里也明白了,只是他性子使然,认定的事情哪怕知道是错的也坚决不改。所以对于漆恻,一开始严厉惯了,后来,想宠也就宠不来了。
所以当3年后血统纯正的漆家小少爷出生的时候,老爷子便偏执地将他所有的宠爱都放在了这个小孙子的身上。近乎溺爱地呵护,把原本两份的宠爱压缩成一份投注给了漆隐。
而漆恻漆隐的父亲漆尊因为袭承了漆家传统思想——嫡长子继承家业——而早早地开始了对漆恻的各种教育。
漆尊本就是个性子很淡的人,但是面对自己儿子的教育,他却仿若化身成了魔鬼,给幼时的漆恻心中留下了狠厉无情的形象并且久久不能忘怀。
漆隐无疑是幸运的,父母和爷爷无微不至的关怀,甚至还有哥哥漆恻的偏袒保护,让他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在漆隐8岁漆恻11岁那年,一个意外让整个家庭几乎破碎。
在漆恻的印象里,那一段记忆除了混乱还是混乱,其他,就只有无限的痛苦无止境地纠缠着他,然后撕扯着他长大。
漆家祠堂,供奉着漆家历代的列祖列宗的地方。
常年香火不断的供桌下面放着一个蒲团,11岁的漆恻已经在这蒲团上面跪了整整3天2夜。
“笃笃笃”三声轻微的敲门声过后祠堂的侧门被兀自打开,一个看上去和漆恻差不多年纪的仆从端着盘子慢慢膝行而进。
漆恻瘦小挺直的脊背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态,听到声响也没有反应。
小仆从膝行至漆恻身侧,将托盘里的饭菜一一摆出来,这才敢稍稍抬头看一眼自家少爷,“少爷,该吃晚饭了。”
漆恻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嘴唇干裂泛白,整个人看起来都病恹恹的,“我不饿。”
小仆从一听急得脸都皱了起来,“少爷您吃一点吧……”
“小隐有消息了吗?”
小仆从苦着脸摇了摇头,“太老爷、老爷和夫人一早都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漆恻听后本就惨白的小脸变得灰白,身子仿佛支撑不住重量一般朝一旁倒了倒,吓得那跪在一旁的小仆从赶紧上前扶住。“少爷,您多少吃一点吧,小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漆恻只轻轻地摇头也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把饭菜撤下去。
“少爷,”小仆从的声音里忽然就带了哭腔,“您这样小禹害怕,您别这样好不好……”
漆恻他何尝想要这样,只是,自己最亲的弟弟被绑架,生死未卜,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又怎么可能吃得下饭?
而且……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如果不是他将弟弟一个人留在公园里自己走开了,弟弟就不会被人绑走。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错……全部都怪他……
漆家小少爷漆隐失踪第7天,绑匪终于联系了漆家索要赎金。可是当重获希望的漆家人风驰电掣地带着赎金赶到绑匪定下的地点塞班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孩童被推进海里的场景。
游轮乘浪而去,站在岸边的漆尊几乎咬碎了牙齿。直到那个时候,漆尊才猛然明白,漆隐的失踪最初就不是能用钱来交换的,因为绑匪的目的本就不是金钱,而是,报复!
百年来漆氏家业风生水起,自是树敌无数、仇家无数,多少人因为漆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漆家人听惯了那些人哭喊着说要他们血债血偿,但真正敢做到这一步的,也仅仅只有这一人而已。
但是惨剧终究是酿成了,被报复的代价是巨大而无可挽回的。
当国内外媒体争相报道这一事件的时候,漆家和姬家早已暗自发动了所有势力在太平洋上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大海捞针,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整整1个月。所有人不肯放弃一丝希望。
但是理智告诉他们,一个8岁孩童落入太平洋中心还能生存下来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老家主爱孙如命,自漆隐失踪之后一直悬着的心弦终于在这一刻崩断,原本还算强健的身体也瞬间垮了下来,因而被迫首先回了国。
与此同时,在这1个多月里,几乎为人所遗忘的漆恻一直都被困在漆家这守卫森严的宅子里,离不开半步。
长时间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让他的身体十分虚弱,甚至到了家庭医生要时刻跟在他身边的地步。可是,他依旧固执地每天跪在祠堂里反省,直到1星期前在祠堂里的突然休克让闻讯而来的姬凛灺大为恼怒,私自做主免了老家主罚的跪省。
之后的一段记忆漆恻真的觉得有些模糊,只依稀记得盛怒下的爷爷用拐杖打断了他的腿之后就突发脑溢血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他至今也想不起来,那天爷爷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只记得那一日,他听医生的话躺在床上养病,迷迷糊糊睡过去,后来被敲门声叫醒了便让他下楼去见爷爷。
大概是医生开的药剂里有安定的药物,漆恻脑袋迷蒙着下了楼,身上使不出一点劲,直到膝盖处传来了剧痛才让他真正清醒,而他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爷爷直挺挺倒下去的身影。
他承认自己有些被吓坏了,作为一个当时仅仅11岁的孩子。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才刚刚失去弟弟,他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姬凛灺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漆恻一脸的麻木,迷茫地看着人们将他爷爷抬上救护车,后知后觉地拖着他残破的身子在地板上爬着追了几步,然后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那个时候,漆恻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姬凛灺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安慰他,那么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会那样永远地麻木下去。
只是那一刻的他不知道,尽管他后来已然那般努力地去开导和劝慰,这个孩子仍旧默默地将一切的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为之深深自责和忏悔。
【past ②】
天未亮就起早在厨房忙活到现在的漆恻看着托盘中精致的菜色终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双手疼得厉害。却不敢耽搁时间,只用冷水冲了一会儿便急匆匆擦干了手捧着托盘朝外走去。
可冷水也只是短暂地缓解了片刻的难受,被滚烫的开水烫得通红的小手依旧疼痛难忍,并且愈演愈烈。
漆恻咬了咬嘴唇,自虐般紧了紧捧着托盘的双手,生怕自己忍不了手上的疼痛撒了爷爷的早餐。
上了楼,行至老家主卧房前,小小的漆恻乖顺地在门口跪下,等待侍者通报。
待老家主身旁的侍者出来,漆恻这才托着盘子慢慢朝里膝行过去。
只是,拖着半废的腿,漆恻膝行了不到10米,汗水就已经浸透了全身。
咬着牙好不容易到了床边,在茶几上轻轻放下手中的托盘,小漆恻抬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想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而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爷爷,该吃早餐了。”
猝不及防的病症和苦苦纠缠的心病让仅仅年过半百的老家主十分虚弱,可以说是靠着药物在维持着生命。
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老家主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小漆恻赶忙膝行上前将人稍稍扶起来,而后单手拿过水杯小心翼翼地喂。
悬着一颗心服侍完自家爷爷用早餐,又在侍者的帮助下亲自将人搬上轮椅推去了玻璃花房晒太阳。
那时正是冰天雪地的季节,烫伤了的手在寒风下吹着稍稍减缓了灼痛,却是在进入室温恒定的花房的同时愈加胀痛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老家主的眼神清明了一些,看了一会儿站在一旁显得局促的漆恻,却终究没有说话。
爷爷的沉默仿佛沉重的包袱一般背负在小漆恻身上,心里的负罪感也跟着越来越重。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挽回,却仍旧想要用自己的行动来尽可能地赎罪。
可是,那时的他从来没有想过,酿成悲剧的原因从来不在他,而他也根本不需要承受这些自我束缚的煎熬苦痛。
缓缓委下*身,小漆恻单膝跪在老家主轮椅边,身形因为膝盖传来的剧痛而踉跄了一下,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咬牙稳住。
屏退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仆从,漆恻用他红肿不堪的小手替自己的爷爷按摩敲腿。
老家主没有看他,半眯着眼休憩,而漆恻这一跪就跪了一个早上。
吃中饭的时候漆恻的手就连拿筷子都十分吃力,只是,从出事以来,饭桌上就总是只有他一个人,因此,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看得见他的累、他的伤。
就这样,上午服侍自家爷爷,中午用完午餐没有休息就开始补习上午落下的课业和训练直到深夜。
往往洗澡的时候都能睡着,却不会忘记每天在睡前去自家爷爷房里看一眼,只为确认一切安好,才能安下心来回房睡觉。
那段时间的漆恻每天只能睡3、4个小时。短短1个月,漆恻从原来根本不会做饭的大少爷变成了厨艺精湛的小厨师,尽心尽力负责自家爷爷从早到晚的膳食。为了给爷爷按摩,又向专业的按摩师学习了按摩手法,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记下了人全身上下的所有穴位经络。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都只为了讨得自家爷爷开心有助于病情,从而,也能稍许减轻他内心的负罪感。
一个月过去了,膝盖上的伤漆恻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心里也就更加不在意。倒是老家主的病情渐渐好转,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然而,心里的那根一直紧绷的弦一旦放松下来,漆恻就毫无预兆地病倒了。
漆恻还记得,那时候的他发烧昏睡了整整两天,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近一个月未曾谋面的父亲。
脑中的空白被欣喜和慌张填满,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小漆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生病的?”漆尊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样冷漠的质问。
“呃……”高烧让漆恻的嗓子完全哑了,“我也不知道……”
漆尊皱了皱眉将床头插*着吸管的水杯递给漆恻,看着他受宠若惊地接过一下喝了大半杯。
“父亲怎么回来了?”漆恻似乎是觉得自己半躺着的样子显得不恭敬,撑起上半身想要下床,却被男人瞪了一眼又躺回了床里。
“管家打电话给我说你晕倒在训练场。”
漆恻抿了抿嘴,“我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男人的神情依然带着冷漠,站起身,“吃过东西继续休息,烧还没退。”
“是,父亲。”小漆恻点头应下仿佛对待一个任务。只是他看着要往外走的父亲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父亲,您知道妈妈去哪儿了吗?”
一个月了,11岁的他见不到父亲,也找不到母亲,硬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思念,逼着自己坚强勇敢像个大人。可毕竟是个孩子,他小小的心脏根本承受不了那些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还太遥远了一点的情感,譬如说,弄丢弟弟的自责、导致爷爷病倒的内疚、父母不回家的惶恐、以及独自一个人时候的不安恐惧。
漆尊听着自己孩子故作坚强的语气,心中有隐隐的心疼,他不自觉抬手揉了揉小漆恻的头发,“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忙,你安心养病。”
小漆恻抬头看着自家父亲,眼睛圆圆的一眨不眨,只有这种时候,他看上去才会像是个孩子。轻轻“嗯”了一声,垂下头,“父亲去忙吧,小恻能照顾自己的。”
漆尊不想再打扰儿子休息,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所以他也就理所应当地错过了漆恻变得通红湿润的眼眶,还有那种强忍痛苦、想要倾诉的挣扎。
漆恻真的很难受。
他宁愿所有人打他骂他责怪他,也不要这样刻意的之口不提。
爷爷是这样,父亲、母亲也是这样。
没有人责怪他,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悲伤,没有愤怒。
可是他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下去了。两个多月,他每时每刻都在逃避着弟弟的离去,因为他根本打从心里就不敢也不愿面对。
毕竟,那是他最爱的人,最爱的弟弟,最爱的小隐。
“哥哥哥哥,那是什么?”白白嫩嫩的小漆隐和自己的哥哥并排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肥嘟嘟的小手指着不远处的孩童们手里拿着的云朵般的物什。
小漆恻朝着自家弟弟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这叫棉花糖,是一种糖。”
“可以吃的糖吗?”小漆隐一脸天真,漆恻却能看出他眼中暗藏的期盼。
心中兀的就有些疼。
“哥哥去买,小隐乖乖呆在这儿等哥哥回来好不好?”
“嗯!小隐等哥哥回来。”小漆隐用力点头,笑容甜进了漆恻的心里。
小隐,你不是说会等我回来吗?
你不是说,最喜欢哥哥了吗?
那为什么,你会这样不告而别?
……
漆恻平躺在床上,眼睛干涩、烫得厉害,心里却冰凉得仿佛寒冬。
——————————————————————————
这是千千昨天在晋江刚更新的,所以已经完完全全没有存稿了。。。
明天大家有没有口粮真的是个问题。。。大家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晚餐”。。。
楼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写的这么慢。。。经常卡文一卡就卡好多天。。。
但是总之千千会尽力码字。。。
要是大家实在没文看了。。。就再去看一遍栗冽与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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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家主身旁的侍者出来,漆恻这才托着盘子慢慢朝里膝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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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中饭的时候漆恻的手就连拿筷子都十分吃力,只是,从出事以来,饭桌上就总是只有他一个人,因此,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看得见他的累、他的伤。
就这样,上午服侍自家爷爷,中午用完午餐没有休息就开始补习上午落下的课业和训练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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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漆恻抬头看着自家父亲,眼睛圆圆的一眨不眨,只有这种时候,他看上去才会像是个孩子。轻轻“嗯”了一声,垂下头,“父亲去忙吧,小恻能照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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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恻真的很难受。
他宁愿所有人打他骂他责怪他,也不要这样刻意的之口不提。
爷爷是这样,父亲、母亲也是这样。
没有人责怪他,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悲伤,没有愤怒。
可是他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下去了。两个多月,他每时每刻都在逃避着弟弟的离去,因为他根本打从心里就不敢也不愿面对。
毕竟,那是他最爱的人,最爱的弟弟,最爱的小隐。
“哥哥哥哥,那是什么?”白白嫩嫩的小漆隐和自己的哥哥并排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肥嘟嘟的小手指着不远处的孩童们手里拿着的云朵般的物什。
小漆恻朝着自家弟弟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这叫棉花糖,是一种糖。”
“可以吃的糖吗?”小漆隐一脸天真,漆恻却能看出他眼中暗藏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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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隐,你不是说会等我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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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你会这样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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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恻平躺在床上,眼睛干涩、烫得厉害,心里却冰凉得仿佛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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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千千昨天刚在晋【】江更新的,所以已经完完全全没有存稿了。。。
明天能不能更文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请大家好好珍惜今天这“最后的晚餐”。。。
总之,楼主会尽力码字的,绝对不可能弃文!【只是更新速度大概会很慢】
要是大家实在文荒,那就再去看一遍栗冽与池吧。。。
【刚发了一遍直接被度受吞了气死】

今天度受太饥渴,吞了好几次回复,所以有些亲可能没有收到回复有些亲收到好几条回复。。。
然后郑重介绍一下楼主的第一篇文,《栗冽与池》,不过估计大部分亲都看过了,但是还是想再次推荐一次,毕竟那是楼主的第一篇文。大家要是没文看了就去看这个吧。
楼主明天晚上更文


谢谢大家支持哦



【past ③】
漆恻12岁的时候在自家爷爷的命令下去军营历练,凭着漆家的关系,年仅12岁的小漆恻被直接扔进了有“兽营”之称的特种大队,开始了为期一年的军旅生活。
就是在那里,漆恻认识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荆燃。
“兽营”每天的训练量就算是成年士兵也很难完成,更别说是一个小学生年纪的孩子了。
可是漆恻不是一般孩子。在家里,每天强制要求的训练就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因此到了部队,训练虽然异常辛苦,漆恻倒也总能勉强完成。只是免不了是整个排吊车尾的那个。
荆燃比漆恻大2岁,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纨绔子弟。他爷爷是军官父亲从*政,外公是帝*都有头有脸的商人,母亲却是个著名的舞蹈家。
荆燃从10岁开始每年的寒暑假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用他爷爷的话说就是要他从小在艰苦中磨练意志品质,说白了就是想让孩子收收性子,别沾染了那些官*僚子弟的陋习。
这一年恰巧遇上漆恻来部队,两人几乎一见如故,成了“兽营”名副其实吊车尾的难兄难弟。
一排的排长很受士兵们的爱戴,并且在“兽营”是出了名的严厉,两人几乎每天都会因为训练不达标被罚被加练。但是即使再疲累、再怎么不适应部队的群体生活,漆恻也依然觉得,比之从前,这样的生活更为轻松简单。因为至少,每天能让他累到闭上眼睛就能直接入眠,不用再被那些索命般的痛苦缠绕直至天明。
像这样艰苦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年,途中荆燃因为返校上课提前离开了,12岁的小漆恻就一个人待在那可怖的“兽营”整整一年直到期满。
这一年的时间里,漆恻从最初吊车尾的全营倒数50变成了全营考核的前50,没有人能想像,这对于一个年仅12岁的孩子来说,要付出多少汗水甚至是血水。
漆恻回家的那一天,他记得很清楚,家里是难得的团圆。不仅爷爷父亲在家,母亲和两个舅舅也都在。小漆恻突然就有些受宠若惊的惊喜,连带着行为举止都有些小心翼翼地放不开。
姬瑾懿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长高了,皮肤也因为整天整天的风吹日晒变黑了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和漆家因为小儿子的事情在一年前就闹翻了,最后是漆尊提出以“喋域”一半的管理权为代价交换才勉强没有让姬瑾懿闹到离婚的地步。
面对自己的大儿子漆恻,她是充满愧疚的。她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她并不合格,毕竟她同时还是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和领导者。她给不了漆恻作为一个孩子所需要的关注和宠爱,亦做不到简简单单的陪伴和倾听。
甚至,在漆恻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面对的长辈对待的不公允,她也不曾安慰和劝解。因为她心里明白,作为两个大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漆恻根本没有时间来把精力放在这些问题上,他注定要被鞭打着追赶着,在苦难的荆棘地里自己跌倒自己爬起来,然后自己长大。
那天之后过了很久,漆恻才猛然想起来,原来那一天是自己的生日。
难怪……母亲看自己的眼神会有稍许一些的暖意……
而不是同爷爷父亲一样那般冰冷,仿佛自己根本不是家里的一份子。
不过,终归还是感激的,至少他们还记得,那连他自己都忘掉了的13岁生日。
从那之后,教养漆恻的任务就落到了姬家大少爷姬凛灺的身上。倒不是漆家对他不重视了,而是因为漆尊作为家主实在太忙,老家主由于身子不爽快更是没有精力来管,另外,姬凛灺本来作为他的舅舅便是有教养的责任推脱不了,更别说姬凛灺是怎样优秀的人,能让漆恻更好地成长。
于是乎就这样,漆恻正式搬到了姬家住下,并且一住就住了3年。
“笃笃笃”
“进来。”
小漆恻推门而进,“舅舅您找我?”
姬凛灺在书桌后面抬起了头,“过来。”
小漆恻走近了些,军姿站得规规矩矩的,大概是刚从军营里回来的缘故。
姬凛灺淡笑着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对于这个侄子,他心中是喜爱的,所以忍不住总会有些宠溺。“住得还习惯吗?”
漆恻点了点头,“习惯的。”
姬凛灺嗯了一声,“你父亲把你在家里用惯了的小仆从调了过来方便服侍你,我已经安排他在你隔壁的房间住下了。”
“小禹?”
姬凛灺点头。
漆恻抿了抿嘴,其实他并不需要人伺候,毕竟在军营的那段时间,所有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娇嫩的大少爷。
况且,小禹比他年纪还小,这样的年纪却跟在自己身边服侍吃喝拉撒,漆恻心里总是有些愧疚。
姬凛灺自然知道漆恻的想法,“夏禹年纪小,我会让人给他上课,不会荒废了他。”
漆恻一愣惊讶于自家舅舅的理解,感激地点头,“谢谢舅舅。”
姬凛灺淡笑着,将人拉开一点距离然后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在’兽营’待了一年,果然长结实了些。”
漆恻腼腆地笑着点头。
“那个叫荆燃的孩子怎么样?”姬凛灺偏了一下头,示意漆恻在沙发上坐下。
“性子直爽,人也很善良。”说起自己的朋友,漆恻从小就无甚表情的脸上笑意顿时明显了许多。
男人点点头,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毕竟他不想干涉漆恻交友的自由,对于漆恻的选择也有足够的信任。
“今晚我安排了一次考核,算是检验你这一年锻炼的成果,你父亲交代了,考核数据他要过目。”
小漆恻点头,“是,小恻知道了。”
姬凛灺目光灼灼,“别让我失望。”后半句他没有说,因为漆恻早晚会知道让他失望的后果。
当天整个晚上漆恻都很忐忑,因为他考核的时候看到自家舅舅站在一旁一直阴沉着脸没有半点满意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和疑惑。
考核持续到将近零点才堪堪结束,漆恻心中七上八下地走到姬凛灺身边。却不想姬凛灺并没有责备,只说了句“回去休息吧”便转身走了。
小漆恻悬着一颗心浅眠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不敢偷懒6点准时起床晨练,却是正巧遇上了正在训练场晨练的他的二舅亓官翎。
“二舅,早安。”漆恻主动打了招呼。
漆恻与亓官翎的关系一直很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亓官翎的性格。从小寄人篱下的境况让他不喜欢同人接近,除了姬家两姐弟,他几乎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话。
“早。”正在场边热身的少年回过头,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漆恻看亓官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动作也有点勉强,不禁心下疑惑。那边的亓官翎却已经上了跑道开始跑圈。漆恻一看赶紧小跑过去跟在他身后跑起来。
“二舅你没事吧——”
“别叫我二舅。”亓官翎在前面匀速跑着,速度很快,可是漆恻根本听不见他呼吸的声音。
“嗯?”漆恻一愣,脚下的速度也慢了半拍。
“叫我的名字。”亓官翎心里其实一直很不喜欢漆恻叫他二舅,毕竟他也只比漆恻大5岁。
“可是……”要是被父亲舅舅知道自己这样没规矩,铁定是要被罚的。
漆恻看不见跑在前面的亓官翎的脸色此时已经白的吓人,根本没有一点血色。
漆恻见亓官翎不说话,以为他因为自己没有答应而生气了,赶紧调整了下呼吸准备应下就听到场外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亓官翎!”
漆恻心里一咯噔,就看见跑在他前面的亓官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姬凛灺长腿一迈,几步就走了过来,冲着亓官翎就是一个巴掌,“你真是长本事了。”
亓官翎看上去一点力气都没有,被一个巴掌就扇倒在了地上。
漆恻从未见过这样的姬凛灺,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耳边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特别大声,不知是运动导致的还是恐慌的缘故。
亓官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当着漆恻的面,就那样跪在姬凛灺面前。
“漆恻你先上楼去。”这句话是亓官翎对漆恻说的。
“我准你说话了?”姬凛灺一脚踹在亓官翎的肩上。
漆恻从前见过自家舅舅凶二舅,却从未见过舅舅打人,那样凌厉的表情让见惯了姬凛灺温柔一面的漆恻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
事情的最后,漆恻被姬凛灺打发上了楼,并且之后连续几天没有见到亓官翎。
往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某一天,小漆恻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那个晚上自家舅舅一直阴沉着脸,不是因为自己的考核成绩让他失望,而是他那个不省心的二舅又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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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楼主总算赶在零点之前写完了,其实快困死了。。。但是一会儿还要去淘*bao血拼。。。
这章后面写得有点乱啊,但是千千实在困的无法思考了。。。以后有机会再改哈。。。
然后估计篇贰还有一章就能结束,就可以写篇叁了,我知道大家灰常思念小隐对吧哈哈哈。
好了,那什么,千千先不一一回复了大家晚安



千千来更文啦!!!这章卡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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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ry ②】
2004年 10月20日 晴
再次提笔写日记,已经是两年以后的现在了。
两年的时间,我不敢说自己已经全然忘却,却是能稍稍放下了。
也有勇气去回忆了。
大概是这段日子,自己看清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吧。

2004年 10月27日 阴
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过的:晨练之后的一整个上午都是被排的满满的文化课程,用过午餐之后是午睡。下午的时间完全贴合师父计划表的安排,单周一三五是品酒课和枪械课,二四六是瑜伽课和珠宝鉴赏;双周一三五是格斗技巧和音乐鉴赏,二四六则是一整个下午的外语口语课。
生活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年前,每天过得都是这样充实。疲惫,却能真实感觉到自己活着。

2004年 11月12日 多云
今天回了主宅给父亲过生日。
看望了爷爷,爷爷身体还是不好。
2004年 11月13日 多云
我心里放心不下爷爷的病,同舅舅告了假回家。
许久没有下厨手艺有些退步了。爷爷只喝了几口鱼片粥吃了一块凤梨酥就再吃不下了。
2004年 11月14日 晴
早上切菜切到手了。不过爷爷今天食欲不错,喝了一碗鸡丝粥,吃了一小块枣泥糕。推他去花房晒太阳就像两年前一样,忽然就生出些许感慨。
2004年 11月15日 雨
给爷爷做按摩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事情。因为偶尔,爷爷会和我说话。不论是问些我的近况也好,还是对我课业的嘱咐也好,都让我感到温暖。
大概是虚弱的缘故,爷爷看上去和蔼了很多,似乎不再那么难以亲近了。

2005年 1月2日 雪
Information+Apply=Knowledge
Knowledge+Experience=Wisdom

2005年 1月13日 阴
今天训练时状态不佳被舅舅狠罚了一顿,明天大概是不好过了。
2005年 1月14日 小雪
我不喜欢14这个数字。
今天下午是瑜伽课,昨天身上的伤导致动作不太利索所以被罚了一小时的柔韧训练。
师父来看我的时候,我躺在地上根本起不来。虽然他冷眼看着我从地上爬起来,我却能从他眼里看到暗藏的担忧。

2005年 1月20日 小雨
天气实在冷,舅舅担心我的膝盖,派了医生来给我检查。
其实两年前的伤痛只剩下手术后的疤痕在上面,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本就不需如此小题大做。
但总归是不能负了舅舅的苦心,让医生好好检查了,也算是给舅舅宽心。
2005年 1月21日 雨
今日见到了妈妈,一如从前的优雅美丽。
妈妈问“住得还好吗?”
我答“很好”
然后她淡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2005年 2月3日 晴
今天午睡起来见到了饶叔叔,原以为是父亲派他来传话,却不想他并不是来找我的。
我之前从不知饶叔叔和曲叔叔是师兄弟的关系。
只是很疑惑,曲叔叔是姬家人是母亲的身边人,那为什么会和“喋域”出身的饶叔叔是师兄弟呢。

2005年 2月8日 雪
除夕。

2005年 2月14日 多云
三年。

2005年 3月28日 晴
最近一直在练琴背谱子。

2005年 5月1日 雨
雨天总是很让人厌烦,尤其是在节日的时候。
下午2点整的飞机,现在还在飞机上。
大概算了一下,抵达维也纳的时候正好是可以倒头就睡的时间,完全用不着倒时差。
2005年 5月2日 晴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10点,维也纳时间下午3点。
晚上要参加一场小型的钢琴弹奏交流会大概不能很早回来了。
2005年 5月3日 阴
奥地利5月的气温还算适宜,很想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可惜舅舅之前吩咐了,只能在这里停留4天。
2005年 5月4日 多云
下午拜访了姬家在奥地利的庄园,神奇的是,那里还住着曾经服侍过曾曾外祖母的仆从的后代。
今天很愉快。

2005年 6月8日 晴
师父提议我尽早成立自己的亲卫队,可是目前人选有限,一时半会儿组不成。不过其中一个人选我倒是心里有数了。
2005年 6月9日 晴
和小禹谈了加入亲卫队的事情,他的反应是我从未见过的喜悦。
这些年他的成长,是我意料之外的。我真的很替他感到高兴。

2005年 7月4日 多云
二舅今天晚上没有回家舅舅很生气,他打电话一副凶狠的模样,但是我看得出他只是在担心。
亓官翎在舅舅面前总是很小心翼翼,却还老是被舅舅狠罚。什么原因都有,比如睡晚了,吃少了,逞强训练了,不守规矩了……之类的。
二舅是个很努力的人。舅舅对他的要求却严苛得离谱。我幼时不清楚他与姬家的关系,只以为舅舅是不喜欢他才这样针对他。
后来知道了,才明白原来亓官翎和我一样,身上背负着自己家族的姓氏。

2005年 7月29日 晴
亲卫队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以历史上的名剑的名字命名的,当然,灵感来源于小禹的名字。
小禹姓夏,母亲产后早逝,父亲是漆家的长工。他一出生就被抱到了漆家,一直靠他父亲养活,长大了些开始学习侍者的工作。算是我的贴身小侍。
小禹比我小2岁,理应我照顾他,可是大概是他父亲从小给他灌输的思想,小禹对我总是恭恭敬敬的,所以碍于规矩,每每都是他照顾我。
2005年 7月30日 雷阵雨
福伯不知从哪里买了些紫罗兰花苗,我看着漂亮,忽然就想起了小隐。
那时候的小隐很喜欢在院子里摆弄花草,没课业的时候总喜欢待在院子里,哪怕只看看也好。我那时候总觉得这是女生喜欢的,为此责骂过小隐,小隐却笑着任我说他,却依旧不改。
倘若那时候的我知道,我和小隐待在一起的时间那么有限,那么,我一定会争取一切机会,和他一起,摆弄花草也好,看看星星也罢,都是好的。

2005年 10月18日 多云
今天是小隐的生日。
并不是特意选在今天出发,只是觉得,是时候出去历练,是时候告别过去,是时候选择担当了罢了。
望平安归来。

2006年 4月23日 雨
我回来了。
2006年 4月24日 雨转阴
荆燃得知我从战场归来,连夜的飞机就到了Z省。
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成熟了不少。不知怎的,就生出一丝欣慰。
走之前他偷偷告诉我,他说他好像不喜欢女孩子。
2006年 4月25日 晴
荆燃的话让我想了一晚上,忽然就有些不明白“喜欢”的定义。
喜欢小隐是喜欢,喜欢茶具是喜欢,小隐喜欢花草是喜欢,男生喜欢女生是喜欢……
这些喜欢,都是一样的吗?
2006年 4月26日 多云
回家以后,梦中常会出现战场上厮杀的场面,倒也不是噩梦。只像是之前经历一帧一帧的回放。
看得见战友,也看得见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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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篇贰结束。
下一章开始是篇叁,继续正文。
射射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chapter27. Ⅰ
国王看见眼中透着茫然的隐心情似乎很是愉快,单手拿着茶盏在手中转着圈,杯中的茶水每每被晃到边缘留下一道印记又每次都安然回归。
“从前我一直以为,孑然一身的人最是可怜,现在看来,忘记过去的人,才是最可悲的。你觉得呢,隐?”
隐盘腿坐在一旁的垫子上,脑袋虽是微微低垂着,脊背却始终挺直着不卑不亢,仿佛无喜无悲。
“廿不懂什么大道理,不明白先生说的。”
男人不怒也不恼,依旧优雅地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你忘记了不要紧,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隐微皱着眉头,他非常不喜欢这种对他来说被动的局面。还有,让他不安的是,他不明白男人说的,自己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隐的记忆是从他8岁那年开始的。
人来人往的街道、肮脏腥臭的巷角、夹杂着各种语言的喧嚣、还有,永远不会停止的脚步声……
他记得自己是一个流浪在街头巷尾以乞讨为生的孤儿,仅此而已。
他只是,在那一年幸运地被人捡到,然后从此四海为家,仅此而已。
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
只是,怎样努力也得不到答案,又何必自寻苦恼。
所以,一直以来,只是这样活着——没有信仰、没有执念、没有追逐、没有希冀地活着。
纯粹只是活着。
直到——
男人看见隐似乎在笑,这笑却不是无奈更不是绝望,让他不解,“你笑什么?”
隐微微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国王深深地看进隐的眸底,“被抛弃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没有在隐脸上看到受伤表情的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他侧过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鼻下闻了闻茶香。
“廿只是主人的工具,赠给他人,也是一种用途,并不是抛弃。”隐语气淡然,目光低垂。
男人挑眉,一抬手就要将茶盏里的茶水泼向隐的脸上,却被隐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泼在了地上。
“你既已被赠与了我,就是我的工具,哪有工具反抗主人的道理?难道,你还妄想从我这儿回去漆家不成?”国王并没有暴怒,只伸手抓住隐的头发慢慢将人扯了回来。
眸光闪动,隐轻轻阖上了眼,缓缓道,“不,主人的吩咐廿定会办到。”
男人面露嘲讽,他自然不会误以为隐口中的“主人”是指他。“真是可怜你这般忠心却还是逃不了被送人的下场呢。”
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隐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都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见隐终于有些动容,国王满意地喝了一口茶,而后击了击掌,“来人,处理一下,关进笼子里。”之前再多的谈话不过是为了给击溃隐的心理防线找个入口,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
隐是在阵阵痛感中醒过来的,隔着铁笼子,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窗外明媚到晃眼的日光。眯着眼睛适应了光亮,隐借由窗户的影子判断出了时间。
微微勾起嘴角,让隐原本正气英俊的脸庞带了些许邪气,似在嘲讽那个想要折【磨】他的人这些个老套的把戏。
尽管四肢的关节都是脱臼的状态,国王还是细心地让人用铁链悬着重物分别紧紧拴着他的手脚,生怕隐会从这个大铁笼里逃出来似的。
忍受着关节处传来的剧痛,隐用手肘将自己半趴在地上的身子撑起来,慢慢挪到了笼子的一个角落坐起来,好让身体有个支撑。
“你醒了?”外边传来国王略偏中性的声音,隐抬头,看到男人双手交叠倚靠在门边,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隐没有说话,舔了下自己干得脱皮了的嘴唇打算闭目养神。
“啊,忘记了给你准备早餐倒是我的错。来人。”国王似是满怀歉意地看了隐一眼,而后转头吩咐外面的手下。
很快,保镖样的男子就端着水和食物走了进来。
笼子的门正对着房间的门,国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手下打开笼子的门,而后将杯子和碗放在了笼子的地上、隐的面前。
“快些吃吧,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哦。”
隐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继续闭上眼打算不予理睬。
“也对,小少爷吃不惯我这里的粗茶淡饭,那就撤了吧。”国王笑,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水和食物取出来。
隐眉头一皱,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呵呵……”男人眼神不知在看何处,只让人觉得笑声充满了冰冷的寒意。“那么,小少爷做好听故事的准备了吗?”
让漆恻有些讶异的是,送走隐的当天深夜,父亲来了。
漆尊一星期前才刚回国,因此还错过了之前漆恻爷爷的祭日。平日里漆恻和漆尊并没有频繁的联系,上一次联络甚至还是半年前因为漆恻遭遇了刺杀,惊动了远在美国的漆尊,这才主动联系了漆恻催促他去挑选自己的“傀”。
父子俩在某些方面很相像,比如,不善于表达情感,又比如,喜欢埋藏心事。
漆恻面对自家父亲总是恭顺且敬畏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幼时的严父形象,其次,在漆恻的内心深处,总想以父亲喜爱的样子来讨得父亲欢心。长此以往,在父亲面前得体懂分寸就成了改不掉的习惯。
可惜的是,漆尊从未对此有过回应。或是,在他看来,漆恻的一切超乎常人的优秀都是理所应当,是以,不值得关注,也就更不需要称赞。
此时,属于漆恻的书房,主位上却坐着别人。
“父亲怎么连夜来了?”
漆恻恭恭敬敬地站在书桌前,脊背挺拔脑袋微垂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站在这个位置上的隐。
漆尊睨了漆恻一眼,目光中带着深不见底的怒意和不满,只这一眼,漆恻就有些后背发凉。
“被监视了不知道,被炮弹瞄准了还不自知,我要是再不回来,恐怕你这个漆氏家主就只剩下一抔土了吧!”
平静到淡漠的语调却让漆恻全身紧绷,90度的鞠躬,“漆恻知错,是漆恻失职。”
漆尊的眼神冷冷地看过来,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平添了成熟男人的风度和韵味。“家主失职该当何罪?”
漆恻似乎早就料到,神色平静下来,“家主渎职,血洗其咎。”
漆尊表情淡然,不再看还弓着身子的自家儿子,喊了一声“饶”便有一高大男子推门而进。
男子走至书桌前才停下,微微弓身以表对漆尊的尊敬。
“饶叔叔。”反倒是漆恻直起身主动打了招呼,男子却也只点头示意。
“家主渎职,刑罚暂缓,判禁闭、祠堂跪省3日,即日执行。”漆尊边翻看着桌上的文件边道,说完朝饶一挥手示意将人押下去。
直到这时漆恻才从之前自家父亲的威压下回神,猛地朝后退了一步,“父亲请恕漆恻无礼,漆恻不能领命。”
漆尊挑眉,“你再说一遍。”
“漆恻不能领命。”说完漆恻曲膝跪了下去。
这次男人有耐心地转过了头来,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漆氏家主,“原因。”
漆恻沉默良久,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和父亲解释说他只是因为一个被送走的“傀”而不安焦躁,甚至还因此违抗了命令。他更不能说,此时此刻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立刻去解救那个“傀”的冲动。
不惑之年的男人依旧淡漠,手指一下一下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似是催促似是警告。
“父亲,漆恻不是逃避责罚,只望您能宽限两天。”
“宽限?我问你,现在,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漆尊停止了敲击着桌面的手指,站起身来,完全以俯视的姿态注视着漆恻。
漆恻一愣,这才察觉自己的冒失。“漆恻只是想承担作为家主的责任,化解这场危机——”
“既然是作为家主,那么,我说了,祠堂跪省3日。”
漆恻摇头,他知道自己根本等不了3天,“父亲,漆恻求您。”
漆尊眼中带着诧异,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记得,漆恻从来就没有对自己说过“求”这个字。
只是,“家主不听劝诫,藤杖50以示警醒。饶,带家主下去。”漆尊从来不是会被说动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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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久等。感觉自己写了一章的流水账。
刚刚码完就发上来了,明天有两门考试,等会儿还要复习,所以有空了再回复哦。
依旧是谢谢大家的喜欢支持,千千不会弃坑哒。
chapter28. Ⅱ
饶从戒堂监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走在长长的幽暗的廊道里,唯有书房的灯光从门缝中泄漏出来,诏示着里面的人儿因着烦恼还未入眠。
“主子。”
饶端着管家准备的茶点走到男人身边,又将事先备好的大衣披到男人肩上。
漆尊只抬了抬眼,接过微烫的茶杯喝了一口浓茶。“恻儿睡下了?”
高大的男子浅浅地笑,“是。”
漆尊一顿,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笑什么。”
饶淡笑着走到自家主子身后,用他早已洗净捂热的双手轻轻揉着按摩漆尊的头上的穴位。“饶笑,主子心口不一。”
漆尊放下手中文件,整个人向后仰了仰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予置评。
“您是没看到弗小子当时的表情。”高大男子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怎么劝的恻儿?”漆尊依旧闭着眼,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饶的手不停,“饶可没这本事。”
漆尊不说话。
“只是……看来少爷是真的对他上了心了。”
漆尊皱眉,“隐?”
高大男子微微点头,“饶答应了少爷来向您求情这才愿意上了药睡下的。”
漆尊直起身子示意饶停下,“看样子50藤杖真是罚少了他。”
饶走到男人身侧,语气中带着无奈,“主子何必呢。”
漆尊瞪了饶一眼,“你觉得现在告诉他真相他能接受?”
“那也不用为了隐瞒少爷又罚禁足又罚藤杖的,主子真是铁打的心。”
漆尊无奈,“接下来几日定是有的忙,我哪还有功夫顾他,倒不如关他起来,免得捣乱。”
隐的颈上被套了皮圈铁链,被人拽着从笼子里拖出来,脸上耻辱的神情取悦了站在一旁看戏的国王。
“小少爷是想自己爬出去呢,还是被人牵着遛?”
隐被拽得跌坐在地上,脸色因为屈辱而发白。他不回应国王的问话,咬着牙用手肘将自己撑起来,脚掌踩地的那一刹脚踝处传来的钻心刺痛让隐咬破了嘴唇。
国王饶有兴致地看着,直到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嘲讽的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国王挥手示意一旁的保镖样男子松开手中的铁链。“既然小少爷这般要强,那就让他自己走着出来吧。”说完优雅地转身下了楼,坐在客厅能看见整个楼梯的位置喝起了茶来。
仅仅是站起来这个动作,隐就出了一身的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更别提要用脱了臼的脚来走路了,根本寸步难行。
客厅里喝着茶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听着楼上传来的不知第几次人摔倒的声音,对一旁站着的保镖道,“时间不等人,去催一下吧。”说着用脚踢了踢茶几旁靠放着的棒球棍和地上卷成圈儿的长鞭。
不多时,楼上就传来了狠厉的笞打声和比之前更加频繁的倒地声音。
实际上,隐并不是不能反抗,即使他的手腕脚踝都已经脱臼,他也可以用其他关节部位、甚至牙齿撕咬来攻击。不用借助其他任何,他自己本身就是致命的武器。
他熟悉人体,更熟悉自己。他了解人类对疼痛普遍的忍耐程度,更了解,自己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用不止一种方法接上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关节。
只是,这一切都有前提。
他有他的骄傲,也有他必须遵循的法则。
从前,他的骄傲在战场,必须遵守的是佣兵的守则。
如今,他骄傲的是漆恻曾经对他的认可,而必须遵守的则是作为一个“傀”和一个家奴理应遵守的铁律。
所以,他选择忍受。
好不容易挪到楼梯口,隐的脸色已经惨白到吓人的地步,嘴唇也被咬烂,几乎鲜血淋漓。
脚踝处肉眼可见的变形和肿胀诏示着他此时正遭受着的磨难,只是被裤腿所遮挡,外人根本不能看到。
“嘭!”的一声,棒球棍重重地砸在隐的背上,本就站不稳的少年一下子因为巨大的力道摔在地上,好巧不巧倒在了楼梯边缘,又因为手腕关节脱位不能用力不能支撑,整个人硬生生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
一连串撞击声响天动地,就连之前用棒球棒打了隐的那个男子都吓得瞪大了眼睛,就怕人摔坏摔死了自己会被国王一气之下灭了口。
楼梯台阶是大理石材质,一个不小心就会磕伤。隐在滚落的瞬间便用尽全力抬起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脑袋,蜷着身子防止磕到肋骨和膝盖。
国王睨了一眼那个用棒球棒打隐的男子,站起来走到隐身边,抬脚踢了踢。
隐忍着浑身的疼痛、脑袋的晕眩、以及手脚处更加剧烈刺骨的痛楚艰难地用手肘撑起身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国王。
“知道吗,从前我有多羡慕你们兄弟俩?可现在,看到这样狼狈的你,我只觉得痛快!”国王突然吼了起来,隐能看见他通红的眼眶。
他用手掐着隐的下颚将他的头抬起来,语气恶狠狠的,“十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们也尝尝这滋味!”
男人眼中分明的悲哀让隐的心有一刹那的触动,他微微垂下眸子,“如果折【磨】我能让你觉得解脱,那么——”
“你懂什么?”国王一巴掌狠狠扇到隐脸上,他的眼睛猩红,“我要的是整个漆家,我要所有漆家人给我的家人陪葬!”男人邪笑着,仿佛着了魇,“——其中当然也包括你。你可是漆老爷子最宝贝的孙子、漆恻最疼爱的弟弟呢。”
男人的话似乎戳中了什么开关,少年在瞬间瞪大了眼,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晕眩得更加厉害了,耳边全是嗡嗡的耳鸣声。
“你就是隐,你叫漆隐,漆家的小少爷,就是你!”国王抓着隐的双肩拼命摇晃着,“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的哥哥惨死!因为你,我痛苦了整整十年!”
隐被晃得眼前一片漆黑,他很想开口问问这个男人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一句话都听不懂,可是他根本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不要紧,马上——”国王忽然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隐,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马上,我就能如愿以偿了。”
隐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喷涌而出……
“不、你不会如愿的…咳……”隐努力反驳着,可是胃里突然开始翻搅,他感觉很恶心。
国王看着他冷冷地笑,仿佛胜券在握,也仿佛,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隐不知道自己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他希望,并且迫切的希望,在被折【磨】死之前能再见漆恻一眼。可是,自己太过自私了不是吗,这么危险的地方,主人自然是不能来的,他又怎么能怀着这样罪恶的念头呢……
他应该祈祷的是,主人永远不会来,这样就不用面对危险,也不用看到国王那丑恶的嘴脸……不是吗?
隐笑了。
他似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主子,找到了。”饶敲了门之后直接推门而进。
漆尊放下原本在揉眉心的手,直起身子,“在哪儿?”
“定位器显示,在Z省东部的铃兰岛,直升机过去,用不到一个小时。”
漆尊点点头,示意饶出去准备。
“主子……”可饶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
“少爷从醒来开始就一直跪在房门口,您真的忍心——”
“他不懂事你也跟着闹?让他去祠堂跪!”漆尊狠狠地瞪了饶一眼,“他要是不听,直接关进戒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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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去营救小隐啦,大家不要着急啊哈哈哈哈!!!
楼主想爆粗口,文被吞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回复给大家的55条回复都被吞了进了回收站。。。心塞。。。
chapter29. Ⅲ
铃兰岛,整岛开满了铃兰花。
铃兰的花语,幸福归来。
“姐,你有事瞒着我。”
姬凛灺看着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姐姐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依旧魂不守舍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问道。
姬瑾懿似乎恍惚了一下,抬头道,“没有。”
姬凛灺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刀叉,“若是平常,姐姐绝不会如此情态。”
姬瑾懿看着自家弟弟良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瞒不过你。”说完也干脆不吃了,起身就朝楼上走。
曲跟在姐弟两人身后上了楼,亲自守卫在书房门口,以防任何人打扰。
姬凛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姐姐,心里也有无数疑问,见姬瑾懿进了书房便正襟危坐的样子,心下不禁猜测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本来也没打算瞒你…只是,一直苦于如何开口。”
姬凛灺微微皱眉,“到底怎么了?”
女人苦笑了一下,“关于小隐。”
姬凛灺听后浑身一震,脑中庞大而杂乱的信息纷至沓来,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自己的姐姐。
“小隐还活着。”
姬凛灺清楚地听见自家姐姐尽管极尽全力克制却依旧带着颤抖的声音。脑海中的猜想被证实,他忽然觉得现实有些荒诞。又可悲。
“小恻知道了?”姬凛灺微微笑着平静地发问。
女人看着他怔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当时不是你们眼看着小隐被推进海里的么……”他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呢喃。
“你这是什么意思?”姬瑾懿皱着眉头,语气里不可避免地带了些怒意。
姬凛灺摇摇头,“小隐活着就好…”他只是,有些心疼漆恻罢了……
这样的反应,就连姬凛灺自己都觉得荒谬,毕竟,漆隐也和漆恻一样是他的外甥,他却这样区别对待。
可是一旦想到这些年来,漆恻是背负着怎样的苦痛活着,他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而且,那个恻儿身边的’傀’,就是小隐……你见过的吧?”姬瑾懿嘴边挂着无奈的苦笑,神情中却依然透露出为人母的慈爱。
“什么?”姬凛灺听后大惊,他当然记得那个被他责难多次的“傀”,“可是——”
姬瑾懿看上去有些疲惫地摆摆手示意弟弟不要再说,“我也是几年前小隐被送进’喋域’的时候才知道的。”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细微的哽咽,姬凛灺能想像,作为一个母亲,她的自责。
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角却闪烁着泪光,“你知道吗,他没有了8岁以前的记忆……他一定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吧……”
“姐…”
姬瑾懿目光冷瑟,双手因为使劲被捏得发白,“所以,我一定要让罗沛不得好死,一定。”
“罗沛?…罗金的弟弟?”
女人看向自家弟弟,“他抓走了小隐,扬言要给他哥哥报仇。”
“什么时候的事?”姬凛灺皱眉,声音也大了很多。他惊讶于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家姐姐竟然还能忍着坐在这里。毕竟他看在眼里,作为一个母亲,姬瑾懿对两个儿子的爱不少于任何人。
女人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昨天深夜。”她一个女人当上姬家家主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见过她在任何情况下失态,此时此刻,却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漆尊知我性子,故意到今早才告诉我,否则——”
“没有否则。姐,漆尊会告诉你这个消息就说明他相信你不会那么冲动。”
女人摇摇头不再辩驳。
“罗金10年前就死了,这么说,罗沛为了替他哥哥报仇,足足筹划了10年?”
姬瑾懿叹了口气,“不错。当年罗氏被漆家击垮之后可谓是一无所有,想要重新站起来,10年并不长。”
“所以…”姬凛灺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罗金当年本就没打算杀死小隐,漆家却以为小隐已死便追杀了罗金偿命,之后,罗沛又为了替家人报仇蛰伏了整整十年。那么,”姬凛灺紧紧皱着眉,“罗金死后,小隐去了哪里?又是如何在多年后进了’喋域’的?”
姬瑾懿揉着眉心显得异常疲惫,其实从她得知消息之后就一直没有合过眼,显然心力交瘁。没有回答姬凛灺的疑惑,却道,“晚餐前漆尊打电话来,让我们做好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去铃兰岛。”
“铃兰岛附近有’喋域’分部,重型*武*器运输不是问题。”
姬瑾懿点点头,眼中染上了复杂的无奈,“小隐归来以后必定要对外公开身份,我担心他一时不能适应,还有恻儿…”
姬凛灺忽然失笑,他摇了摇头道,“姐,是不是在你心里,小恻永远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姬瑾懿一愣,刹那间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便又听姬凛灺继续道,“其实他远比你想的成熟稳重。”
还有,脆弱。
女人哑然,嘴角慢慢染上浅笑,似有欣慰似有怅然,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天黑之后听完了故事的隐又被关回了那个笼子里。
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可他分明一直带着警惕不敢浅眠。
那是一双手。一双异常粗糙、似是粘满了粗制砂砾的手。他赤【裸】着身子,被那双手从耳朵到脚趾一一抚摸、被湿答答柔软扭曲的舌头细细玩弄。被紧紧禁锢在怀中,他能感受到那个人身体的颤抖、粗重的喘息,却怎么也挣脱不出那小小的牢笼。
他看到一个孩子在喊叫,手脚挥舞着却被那人轻而易举地化解然后握在手中。
那种粗糙的触感,犹如在满是石子泥沙的地上翻滚,翻滚,直到被尖锐的颗粒割破皮肤,然后,流出滚烫鲜血。隐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开始干呕。
身上就像有千万只毒虫在爬在噬咬,密密麻麻的痒密密麻麻的疼。
但是,隐却笑了。
冬季的黑夜总是漫长,但黎明终归是会来的。
漆尊最终还是带着漆恻一起上了直升机,在隐被带走的第30个小时。
就像姬凛灺说的,漆恻足够稳重成熟。
却比常人更脆弱。
在外人看来,他拥有一切。可是,他有的这一切不过是被强加于的责任,是他推却不掉逃脱不了的命。不是他要的。
然而如今,他似乎发现了一些,他真正在乎、想要维护的东西了。
是隐。
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迫切到不能等待。想要见到,想要确认。一想到那个人受伤害或是死亡就胆战心惊到无法呼吸。
他脆弱,是当他面对真正在意的事物的时候。而这个时候,才是完整的他,漆恻。
当远处传来的轰鸣声愈来愈大的时候,国王瞬间从浅眠中惊醒。他几乎能立即从旋翼发出的声响里辨别出直升机的数量和方向。
眼睛虽然因为休息不足满是血丝,却依旧清醒有神,像是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前来报告消息的手下战战兢兢,却见得男人脸上破釜沉舟般的自信。
该来的还是来了。
该来的总算来了。
隐一直没有闭眼。
放置关押他铁笼的房间的房顶有一扇天窗,隐抬着头看了一晚上的星月。
思绪放空的时候,脑海中很容易浮现出心里最记挂和眷念的人与事物。
隐赏了一晚上的月,也思了一整夜的人。
他看着看着,想着想着,忽然就会觉得自己可笑。
他从很小开始,就再不会再惧怕折磨甚至死亡,曾经一度,他还期盼过死亡能带给他极致宁静的最好结局。可是他现在发觉,他好像有点,不敢死了。
因此当远处传来了螺旋桨的轰鸣声时,他实在有些克制不住地欣喜,然后,情不自禁在脑中勾画两人重逢时的场景。
天窗外是已经破晓的灰蓝色天空,日光不再躲藏,带着期盼,拨开迷雾云层。
国王望着外边朝阳下满眼银铃般的铃兰花,一望无际的白,目光深远像是,在透过那些花骨朵看别的。
良久,他笑着招手示意手下上前。
贴身护卫弓身上前附耳过去,却听男人道,“去把那孩子的脚踝接上,换上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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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大家久等。
其实前几天千千就已经放假了,只是这几天一直因为家里装修的事情奔波,今天开始又要给亲戚家的小孩补习……所以一直抽不出空来写文,让大家等了这么久……
想说,其实千千写文只是娱乐,为了满足自己的脑补,所以写文之前从来没有提纲没有梗概,只有人物最初的设定和想要写文的一腔热血。没有文笔可言。所以很多时候,为了不让文章出现bug就要挖空心思地想,只是为了圆回之前自己胡乱写下的句子,或是让情节不那么突兀地快进。
但是还是想要大家的喜欢,哪怕知道自己写的不好。
最后想说,在楼主将近一个月没有更文的情况下还会催文的读者真的是真爱么么哒哈哈哈。很多时候不是没时间写文,而是没有写文的感觉,写了一通胡言乱语也会被删光光,所以之后,还是请大家继续等待,直到《影子》的完结。
【抱歉楼主伪更】楼主登不上晋江,说被盗号或盗文了,刚写了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唉。想问下,在晋江收藏了看文的亲,还能看文吗?
chapter30. Ⅳ
隐关节脱位的脚踝被残暴地复原,早已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的关节以后免不了要遭罪,现下又被迫着下地行走,装成完好如初的样子。饶是吃惯了苦的隐也得咬着牙才能坚持。
隐轻轻调整呼吸减轻痛感,面上还是一贯的平静无波澜,任由几个护卫用枪眼抵着他的后腰,一步一步尽可能看上去正常地走着。
其实当那些手下拿来国王常穿的汉服来给他换上的时候,隐就已经看穿了国王的心思。不过是替身的把戏罢了。只是有些惊讶于国王的思维之缜密,也同时解了他自己心中暗存的一个疑惑——为何在关他进笼子之前只是卸了他的手脚关节并不彻底伤害,反而因此留下了潜在的威胁。
现在看来,倒不是国王的疏漏,而是他一早就算准了并且做好了要让隐当替身为他一死的准备。
只是,国王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
隐垂着头,嘴角挂上浅淡的笑意,汉服长长的衣袖所遮挡下的双手却紧紧攥着拳头。
远处、近处,整个岛上充斥着混乱的“突突”的枪声,还有猛烈得地动山摇的炮弹声。
隐几乎是诧异的。他料到漆家会派人过来,却没料到是以这样的大场面登场。
毕竟,听完了国王对于自己作为漆家二少的身份的阐述,他实在有些茫然,不论是关于自己之于漆家的重要性,还是国王所说的真实性。
当然,他心里明白,国王的确没有必要欺骗他以至编出这样荒唐的谎言。
因此当他听到外面交*火的震耳欲聋,隐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恍惚。
是啊。真是有些不真实呢。
他还未想好到时候要以怎样的神情姿态面对那样尴尬的情形,以及,那个他挂念着的人。更未想过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表达他心中这些日子以来磨难一般的思念,和那些不知何时产生于脑海的羞人誓言。
隐仰了仰头,透过人墙望了一眼外面带着硝烟的天空——主人,您真的来了吗?
主人
主人
主人…
似乎是因为有些时日没有念过这两个字,隐着了魔似的在嘴里呢喃着,一遍遍吐字清晰地小声念着。神情带着小心翼翼,仿佛只是念着这两个字都需足够虔诚,若不然就是亵渎了一般。
周围的护卫表情怪异地看了隐一眼,握着枪*支的手加了力道抵在隐的腰间,推搡着提醒隐快走。
“罗沛,给你5分钟,带着人质出来,”漆尊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从高空中传出,“我的耐心有限,5分钟不出来,我倒想看看这架武直上导弹的威力。”
漆恻心中诧异,因为漆尊从不是如此激进之人。虽然不排除这只是嘴上的恐吓,但是凭他对父亲的了解,他知道父亲一定说的出做得到。
因此,这5分钟就决定了国王和隐的生死。
国王死了不要紧,他是杀死弟弟的帮凶。可是,廿…
意识到这一点,漆恻忽然开始焦灼,他死死地盯着手上的腕表,看着秒针和分针的移动。
廿,快出来吧。
再见不到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是没有。
他看着时间的流逝却束手无措。
还剩1分钟、30秒、20秒,甚至10秒的时候他都对自己说,马上,廿下一刻就会出现了。可是直到最后一秒走完,老天都没有让他心中的呼唤兑现。
“5分钟到。罗沛,既然你放弃这个活下去的唯一机会,那么我就只能送你一程了。”漆尊的声音响彻天际,然而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他的手却兀自带着颤抖。
“导弹准备!”
“准备完毕!”
漆尊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几百米以下建筑物上那个小小的天台。
“三”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等待着下一个指令。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真正发射导弹,这里便将即刻成为一片废墟。
“二”
漆恻早已打开了直升机的门,探出上半身悬在空中,眼睛死死盯住远处。他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一定会有转机,一定会。
“一 ——”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漆恻的声音完全盖过了漆尊的,透过扩音器喊了出来。原本快要摁下导弹发射按钮的属下赶紧松了手。
漆恻扶着门框的手紧紧捏着,铁皮几乎都快嵌进手里。只是此时此刻,就像快要窒息的溺水者被拽出了水面,漆恻完全不能顾及到这些小事,只是感恩般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灰黑色的硝烟在空中扩散弥漫,阻碍了视线。
两架直升机一直在一定高度的空中盘旋,哪怕用了望远镜,由于浓重的烟雾阻挡,也看不真切。
是以,即便国王所躲藏的建筑在整个岛上显得多么另类精致多么鹤立鸡群,当穿着汉服、被一众护卫簇拥着走上天台的隐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时候,也根本没有人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国王罗沛。
漆尊望着布满了兵力的天台,挑眉,“人质呢?”
“你说隐?”国王的声音从隐的身上传出,隐一惊,身上的衣服原来早已经被动过了手脚。
漆尊不动声色,漆恻却是浑身一颤,这个名字,他有多久没听到了?为什么,国王会知道廿以前的名字叫隐?
“当然是死了。而且,是被我凌*虐而死的呢。”说完就是一阵肆意的笑声。
隐很想动动身体或是发出声音引起漆恻的注意,可是那冰冷的枪管一直抵在他的后背和腰间让他片刻不能得空。
漆恻听着国王的笑声,猛地就端起一旁属下手中的火箭筒扛在肩上想要轰掉那张得意的嘴脸。
“恻儿,住手。”却立即被漆尊的命令制止。
漆恻闭了闭眼,缓缓放下武器。“对不起,父亲。”
是他禁不起激将,是他失了稳重。可是,当他听见“凌虐而死”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有一团火生生地被点燃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漆尊语调中清晰的怒意和失望诏示着漆恻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可是此时此刻,漆恻却忍不住想告诉他的父亲,他有多在乎隐。
国王停止了他放荡的笑声,“漆恻,你大概恨死我了吧?”
漆恻不答,只举着望远镜盯着“国王”想要找出一丝破绽。
“隐死前还一直叫主人主人的,听得我都有些心疼了。”
“他那么相信你,相信你会来救他。”
“可惜啊……”
漆恻的手狠狠抖了抖。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埋伏在远处的狙击手在漆尊的命令下射中了“国王”的肩膀。
与此同时,躲在房子里的国王一脸意料之中的笑意,摇了摇头,轻声呢喃着,“打在肩上了?那还真是可惜了……”
隐痛得弯下腰来,灰白色的汉服被鲜血染上一片殷红。
而就是这一个动作,让漆恻发现了重大的线索。
他立马接通了漆尊的耳机通路,关闭了飞机上的扬声器,沉声道,“父亲,这个不是罗沛”。
漆尊一听拿起望远镜细看。
“他身边的侍卫在他中枪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出来挡在他前面,反倒四散开来根本不管他的伤势和死活。那既然这些侍卫不是用来保护国王的——”
“是替身。”漆尊眼神凝重起来,看来他低估了罗沛的智商。
话音刚落,原本弯着腰忍痛的“国王”忽然动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不明武器一连打倒杀死了好几个在他周围的护卫。
替身的行为宣告了他的立场,漆恻立即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替身,就是隐。
“快,火力支援他。”漆尊也同一时间反应过来,即刻接通了通路吩咐千万为隐打好掩护。
一时间战火纷飞炮火连天,而武器兵力相对匮乏的国王罗沛,很快就败下了阵来。国王甚至还来不及弄明白隐并未复原的手腕为何已然能够活动自如。
战后的荒岛一片静谧,罗沛一身白色汉服曳地,缓缓走上天台。
他边走边笑,边走边喊,“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越喊越大声,似是心中存了万般苦楚。
直升机缓缓降落,旋翼刮起了大风,吹得岛上的花草四处倾倒,失了颜色。
“只是到最后还是没能如愿以偿,没能看到你们父子相杀,兄弟相残,哈哈哈哈哈……”
“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那为什么我却是这样的下场?为什么!”
罗沛的身体忽然开始剧烈地抽搐、干呕,痛苦狰狞的脸庞上却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
漆恻从另一架直升机上下来,大步过去一把抱起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的隐。
转身却看到倒在地上抽搐的罗沛,“父亲,他——”
“我本想留他一条性命,”漆尊缓缓举起手中的枪,“谁料他食了铃兰,自己不想活了。”说着准星瞄准了他的心脏,“那我就让他走得痛快一些吧。”
有些人的结局本就是定数,比如罗沛。
十多年的苟延残喘苦心经营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说到底是可悲。
形单影只是可悲,用“国王”二字活着是可悲,以复仇为夙愿地挣扎活命更是可悲。
死,也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铃兰,致命剧毒。
花语,幸福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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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有些夸张拖沓了,以后大概会修。
不过挺粗长的吧。
小恻终于抱得美人归啦哈哈哈。
chapter31. Ⅴ
漆恻早在回漆宅的路上就已经联络了夏禹等人去处理发生在铃兰岛上的这次交火事件。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样好比一场战役规模大小的交火,他不会无知到以为会不被察觉。哪怕有漆尊暗中的保驾护航,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他能得以放松警惕的资本和借口。
回了漆宅,终于打点好一切,漆恻长长舒了口气便起身朝楼上走。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放不下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人儿,迫不及待想要陪伴在身侧。
“怎么样?”
漆恻一推门进去就看见医护人员已经结束了对隐的身体检查正在整理医疗用具。
“家主。”给隐诊治的都是漆家御用的医生,每年收取高额的酬劳替漆家办事。
“廿先生的身体除了肩部子弹的擦伤、脚踝手腕有曾脱臼又复原的迹象以及背部臀腿处的外伤和瘀伤外,并无大碍。”
漆恻刚松了口气却又听那医生道,“只是,关节处于脱臼状态的时间过长,即使已然复原了,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和复健才能完全恢复如初。期间,免不了要受些苦。还有就是,廿先生身上除了有鞭子棍棒的抽打的痕迹外,那些分布全身的瘀伤却像是从楼梯上滚下来后留下的一般。因此不排除有轻微脑震荡和其他后遗症的可能。”
漆恻听着医生的叙述,却仿佛隐的遭遇在他面前一一呈现。他几乎不能再听下去,他根本无法想像,有着固执骄傲的隐,是怎样说服自己的自尊而在外人面前展露脆弱。
“那他何时能醒?”
“廿先生昏迷只是失血和休息不足导致的,等他睡够了,便会醒来。”
漆恻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让管家秦勉送了客。
漆恻坐在床边,看着在睡梦中显得异常乖巧恬静的人儿,手不自觉就摸上了隐的脸颊。
柔软的,温热的,让他恋恋不舍。
眼神细细温柔描绘着床上人儿的眉眼,仿佛想要将他的样子完完全全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知道吗?”漆恻淡笑着伸手将隐额间散乱的发丝拨弄好,“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真感觉到自己的心是被填满的。”
“好好休息,”漆恻用沾了水的棉签轻轻润湿隐干燥的嘴唇,“我等你。”
隐醒过来的时候房里只有一个曾经照顾过他的小女仆正在床尾整理他的衣物。
“呀,廿先生你终于醒了!”
隐撑着身子坐起来,房里的暖气让他觉得喉咙和鼻子干热得难受。
小女仆兴冲冲走过来扶隐在床头靠好,“我本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啊——对了,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着递过盛着温水的杯子给隐。
隐只“嗯”了一声喝着水没说什么,只是天知道他心里此时此刻有多想见他的主人。
“主…主人呢?”
“你说少爷?哦对了,少爷让我看着你,醒了就马上告诉他。”小女仆说完便急匆匆跑出了房间。
隐抿了抿嘴,有些紧张地双手抓住了被单。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的心跳也越来越重,他慌忙地爬下床在地上跪了,垂头等候着那个人的到来。
漆恻完全没有想到进门后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景象,忍不住就斥责道,“你给我起来。”
隐被吓得抖了一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起来,“主人…”
漆恻看着隐的抖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习惯性有些严厉,于是缓着语调问道,“…你是在怪我?”
隐赶紧摇头,“属下没有。”
漆恻弯下腰轻轻捧起隐的脸庞,这才看到隐微微发红的眼眶,心瞬间就变得柔软起来。
“来。”漆恻淡笑着摊开双手,却看到少年不知所措的慌乱。
“手。”于是亲自拉过隐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而后将人从地上轻轻拽了起来。
隐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热柔软从掌心传来,心里更是一阵情难自禁的悸动。
忍不住抬头看去,想确认,那人的眼角是否流露温柔,是否,和此时的他有一样触电般的感触。
“委屈你了。”
隐一怔,而后摇头,“不,属下知道主人苦衷。”
漆恻不语,将人推到床上躺下,“我看看伤。”说着也坐在床边,卷起了隐穿着的宽松睡裤的裤腿。
隐紧张地紧绷了全身,羞怯导致说话也有些结巴,“属下…属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漆恻置若罔闻,只细细揉捏着查看隐还未完全消肿并且用护具固定着的脚踝,“脱臼时间过长,组织有些粘连。最近一两个礼拜最好还是在床上静养,过些时日,我会安排一些复健的课程给你。”
隐刚想辩驳,又听漆恻道,“我不想因此影响你的身手,更不想让你留下病根。”
隐听着心里莫名有些暖暖的,无声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房间的氛围忽然就陷入了一种暧昧尴尬的状态,隐不知如何开口,漆恻却似是故意不说话。
隐便就这样躺着,目光紧随,任凭自家主人随意翻看自己的身体。
待漆恻终于仔仔细细将隐从头到脚检查过一遍后,这才缓缓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抬眼却正巧对上隐饱含情谊的双眸。
心脏的一个角落猛地一颤,漆恻再也不能忍耐地俯身压下,将人整个抱在了怀里,紧紧搂住。
良久。
“这几日,我一直很自责,为什么要答应将你送走……”漆恻埋在隐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
隐的眼眶瞬间湿润变得通红。
“还好你完整无缺的出现在我面前……”
泪水朦胧了视线,隐的脸颊却紧紧贴着漆恻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了,可是泪腺根本不受控制地分泌着眼泪。
想起过往的几日,隐觉得此刻像在做梦一般不真实。他曾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此时却近在咫尺正同自己说着这般不真实的话语。
“我想,”漆恻抬头,“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隐彻底怔住,这句话仿佛引起了共鸣一般让他方才止住的泪水又哗哗地开始流。
他从未想过,即使是最后在天台上以命相搏的那一刻,他也没敢想过,自己卑微的感情能得到认同或许可。
在外漂泊的那段年岁,看过不少也听过不少。
他信世间有情,却不敢轻信。
外表无欲无求,内心却终究渴望。
只是……
这份情真的这么轻易就能属于他吗?
“你呢?”
“我、属下…”隐被漆恻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低垂着眼睫看自家主人的脖颈。
“嗯?”一个正常的语气助词被漆恻表达得有些色*情,隐的脸顿时红了一片。
“属下……也、也——唔……”
漆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不禁欣喜,俯下*身子便吻上了身下人儿的嘴唇。
起初是浅尝辄止的轻吻,就像是试探。隐羞怯不安地扭动,却被漆恻牢牢掌握在身下。
舌尖小心描绘着隐唇的轮廓,时不时的轻轻啃咬、撕扯让隐不自觉地张开了嘴。漆恻得逞般咧嘴笑着,趁机将舌头探入了隐的嘴里,隐惊得一颤,却换来漆恻喉间发出的低沉笑声。
隐更加红了脸,干脆闭上眼,任由自家主人为所欲为。
他感受着属于自家主人的柔软的舌头在自己嘴里小心翼翼地搅动,轻轻舔弄着他的上颚,却引来自己身体深处的一阵酥麻。
漆恻当然没有错过隐身体的反应,他进一步用舌头去勾弄隐的舌头,不停地舔舐吮吸让隐来不及吞咽下去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隐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等漆恻放开他的时候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
漆恻笑着坐起身来,“第一次?”
隐迷蒙着双眼看着自家主人俊朗的脸庞,反应有些迟钝地点点头,“是…”
“憋着气是想把自己闷死吗?”
“……”摇头。
“属下——”
“我。”
“属下——”
“我。”
“……”
“笃笃笃”
“少爷,老爷叫您下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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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发展好快!捂脸
谁说亲兄弟不能BL!捂脸
兄弟俩忍得辛苦楼主更辛苦!捂脸
chapter32. Ⅵ
饭后漆尊唤了漆恻进书房。
“父亲。”
漆尊抬眼看了漆恻,不怒而威。“今天做了些什么?”
很久没有这样类似盘问的问责,让漆恻稍觉不适,却是不敢懈怠地弓身一一回答。
“隐呢,他怎么样了?”
漆恻抬头望了一眼父亲,心里猜疑着为何父亲对隐如此关注。“已经醒了,没有大碍。”
漆尊点点头,“我今早破例让你出了祠堂,一会儿便回去继续跪着吧。”
听到这里,侍立在一侧的饶忍不住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少爷今日颇多劳累,之前身子又受伤未愈。现下天气湿寒,祠堂更甚,若是——”
“够了。”漆尊冷淡得像是未曾听见,说着就从一堆文件夹中抽了厚厚的几本出来,“想你跪着也是无聊,一并看了吧,明早给我答复。”
漆恻知道父亲最是厌恶别人替自己求情,小时候就如此,至今也不曾改变。
“是,父亲。”
“去吧。”
漆恻脚步略有犹豫,他心中存着的疑问太多,而直觉告诉他,唯有漆尊才能为他解惑。
“父亲,漆恻有几个疑问。”
漆尊抬头,过了一阵才道,“说。”
“漆恻早在隐刚来的时候就给他改了名字,国王从何得知,又为什么指名要隐作为人质?”
漆恻一边说着后背一边冒着冷汗,以至于问到最后,他的语调更像是在自问自答。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脑海中破土而出……
漆尊深深看了漆恻一眼,“继续。”
漆恻不自觉抖了一下,他似乎突然间失去了诉说询问甚至获得答案的勇气。
“国王死前曾说…他未能如愿看到我们,父子相杀,兄弟…相残……”
饶面带担忧地看了漆尊一眼,后者却依旧淡然,甚至听完后继续看起了文件,“问完了?那便去祠堂跪省吧。”
隐因着漆恻的命令在床上喝了粥用了晚餐不敢下床,等了好一阵子也没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便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大概是前几日过于疲累,心里的挂念又被解开心中无了忧虑,人便也整个松垮下来,不一会儿便入了眠。
所以直到漆尊推门进来,隐才猛地从睡眠中惊醒。而漆尊陌生的面孔让他全身高度戒备。
可是……隐皱起了眉头,这人…他之前在“喋域”见过。
而且……
“不记得我了?”看到隐如同惊弓之鸟般的举动漆尊心里无奈也心痛。曾几何时,隐还是个会叫爸爸的孩子。可如今,却会因为一点声响就从睡梦中惊醒摆出防御的姿态,可想而知这些年他是如何过的。
隐的嘴唇微微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在地上单膝跪下,“属下见过域主。”
漆尊一怔,看着跪在地上姿态无可挑剔的隐,原本想好的措辞忽然变得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起来吧。伤势如何?”
隐没有抬头,站起来,“属下已无大碍,谢域主关心。”
漆尊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13岁进了’喋域’,可还记得之前的事?”
隐浑身一震,他此时提起这件事,难道……
“回域主,属下8岁之后的事都清晰记得。”
漆尊目光沉重,可掩盖不了里面的焦灼和期盼,“8岁前,当真一点记不起了?”
隐垂着头,闭了闭眼。
那时候的他,最初,一直惊慌于脑海的空白记忆的缺失,以至于整日整夜神经兮兮想要找寻答案。
但可怖的不是陌生的一切,而是,陌生的自己。
于是怀疑。怀疑自己的存在,怀疑自己的归属……怀疑一切哪怕施舍哪怕同情……
就是那样长大开始懂事。
之后就不再想要答案。因为,“寻找答案”本身就只是不断怀疑然后不断否定的过程,坚持,反而煎熬,煎熬便是痛苦。
可是现下……在他想起了一切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还未做好准备去迎接原本的自己、去面对一无所知却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
“……”隐沉默了很久,但最终他还是开口了,“并不是。8岁前,记得依稀。”
——他想解救自己,也救赎他人。
漆尊听后几乎是瞬间抓住了隐的双肩,目光带着灼烧的温度似要将人洞穿,“当真?记得什么?”
隐扑扇了一下眼睫,面对如此热切的漆尊他莫名有些紧张,因而只敢盯着地面花纹繁复的地毯,声音也因为怯意有些低沉的软糯,“……记得父母…爷爷还有,哥哥…”
这些词语太过陌生,以至于隐自己说出口的时候还伴着猜疑般一字一字顿挫的语调,但这样上扬的声调听在漆尊耳里反倒带了一种久违了的亲切。
隐感受到眼前人激动的细微颤抖,疑惑地抬头,却听到漆尊继续问道,“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国王一开始就告诉了属下一切,但是当时属下并没有完全记起来。”
漆尊皱眉听着。
“后来摔下楼梯,似乎刺激了大脑,之后便记得了。”
隐说的云淡风轻,但他知道自己是一辈子也忘不掉国王那时候狰狞脸孔上恶毒的诅咒和火烧的怨恨。
那一刻,他脑海中一片混沌,唯有一根细细的藤蔓在不断缠绕不断纠结,他伸手一抓,便抓住了希望,抓住了曾被他自己封闭了的记忆碎片。
漆尊了然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便最好不过了。”说着缓缓松开了隐的肩膀。
隐不说话。
漆尊沉默了一阵,又看了看隐,将人拉到床边让他坐下,“伤未好便要好好修养,明日一早,你母亲会来看你。”
隐顺从地坐下,应了是。
漆尊对隐之于自己的生分心生无奈,否则他也不会在明知是自己父亲的情况下叫他域主。“小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所以我不奢求你原谅,只希望,此后不要委屈了自己。”
隐慢慢抬起头,轻轻地,“嗯。”
其实8岁以前的记忆就算想起来了也不过是零碎的片段、不甚清晰的画面。只是那份熟稔,那份亲昵,那份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的血缘还是让他有些欣喜与怀念。
漆尊离开之后隐便无法再入眠。有趣的是他原以为自己不在乎,然而此刻心底暗藏的激动和祈盼却骗不了人。
就这样睁着眼平躺着一直等到深夜1点,这是往常漆恻完成工作上楼睡觉的时间,可今日却意外的没有一点声响。
难道是这几日堆积的工作太多还未做完?
可是这样不眠不休的……隐有些担忧漆恻的身体,于是决定再等一会儿。
又这样望着天花板等了1个小时直到深夜2时,隐没有再犹豫,裹上外套就出了房间。
二楼的廊道里只留了灯光隐绰的几盏壁灯,隔壁漆恻的房间房门紧闭,没有一丝光线从门缝泄露。
隐借着楼下微弱的灯光缓缓走下楼梯,大厅却也没有一个人。
难道是他听漏了,主人已经睡下了?
隐皱着眉向书房走去,抬手敲了敲门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应。心里忽然有些慌乱,他迫切地想知道漆恻此时在何处。
失落地转身,却被身后站立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隐立即平复了紊乱的气息,心里却知道,能站在自己身后不被察觉的,修为必定在自己之上。
“找老爷?”站在暗处的人影发问,声音带着笑意显得平易近人。
隐看着他,摇头,不说话。
“那就是找少爷了?”人影继续问,说完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是?”
“我?”饶坏笑,“我是你哥哥的父亲的妻子的侍卫的爱人!也是你哥哥的二舅的师父的师兄!叫我饶叔叔就行。”
隐是何等的心思敏捷,心里顿时就闪现过曲的面孔,心下了然。微微弓身,“饶叔叔。”
这倒是让饶有些出乎意料,他玩性大,平生最爱戏耍他人,原本是想看看这小娃娃出丑的样子,没想到隐未能让他如愿。
“原以为你能如何有趣,没想到,却同你哥哥一般无趣。”
“主人在哪儿?”
饶挑眉,“为何这么关心他?莫不是——”
隐皱眉打断,“属下只不过关心自己主人,还请饶叔叔不要再调侃于我。”
这些年来在“喋域”,暗中最关注隐的人莫过于饶。关心他就像关心自己的孩子一般,和漆尊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终于听得一声“饶叔叔”心里的欢喜不言而喻。
所以对于隐的打断他一点也不恼,反而笑着道,“别急别急,叔叔这就领你去!”
隐自是不怕饶骗他,沉默地跟着他朝戒堂的反向走,那是他从未涉足过的禁地。
越往里走周围的环境越是冷清带着透骨寒意,心里的慌乱也随着逐渐放大。只是,主人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请问…”隐的声音在空荡黑暗的走廊里带着回声。
饶停了脚步,“主子原本不准少爷这几日踏出祠堂的,你以为少爷为何今早能出现在那铃兰岛上?”
隐心里一紧,“主人怎么了?”
饶却是又道,“你这般称呼少爷,我怎么听心里怎么不舒服,这到何时才能改过来呢?”
隐心里又气又急,干脆不再说话,自己迈开脚步朝里走去。
饶笑着赶紧拉住了隐,“少爷在你被抓走的第一日就被主子罚了50藤杖至今也没好好将养,原本按家法,家主渎职是要受大刑的,只是主子心下怜惜,只罚了少爷祠堂跪省3日。”
隐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只想赶快到漆恻身边去才好。
“那,主人又是如何被允许……”
“还不是少爷他苦苦哀求,在书房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主子实在不忍心,这才——”
所以,主人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吗?
那自己呢,自己又为他做了什么?
似乎,什么也没有……
隐站在祠堂的门前,手掌贴在冰冷的门上,面上沉静如水,心里的内疚却快要泛滥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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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来更文了!!!
掰掰手指,感觉很快就要完结了的样子。不过似乎会有很多番外……
因为最近一直更新这篇导致另一篇暂停了将近半年了唉……快点完结千千就能去写另一篇了嘿哈哈。
chapter33. Ⅶ
祠堂内灯火通明,与廊道里的阴暗形成鲜明对比。漆恻端跪于蒲团之上,而那姿态却挺拔得根本不像是跪着。
可实际上,自他结束了同自家父亲的谈话来了这祠堂起,漆恻的心思就根本不能集中在面前的文件上。
毕竟,事关漆隐。是他忧虑了整整11年的心结。
手中的签字笔被他攥紧又松开,漆恻在脑中一遍遍回想自隐最初出现在漆家的场景。
被自己刁难、苛责,甚是被逼着改了名字……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和违拗。假设隐自始至终都知道真相,那难道,只有自己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父亲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在“喋域”生活这么多年成为自己的“傀”?父亲这么疼爱小隐……一定舍不得让他去受苦的,一定不可能。
况且隐怎么能隐藏地这么好,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在隐藏,就连他都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这一切无论如何都让漆恻觉得荒诞,可是他心里却又时刻想起国王说的话,还有那一切一切怪异又漏洞百出的疑惑。
漆恻无论如何都理不清思绪,心里干脆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也许一切没有他想的这么复杂。
待他终于卸下焦躁想要专心于蒲团前面的文件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声响。
隐一步步走近,心里的不安也愈来愈大。混乱的思路让他根本不能静下心来思考要如何面对漆恻,如何向他吐露真相。
而就在今天下午,自己还和是自己哥哥的主人,做了那种事……隐用力甩甩头,那唇印的温热却仿佛还在嘴边没有褪去。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在明知道面前那个人是哥哥的时候还会任由他亲吻?为什么不阻止他说出那些话也不推开他?为什么不赶快告诉他真相反倒因为那个吻而失了心智?
主人是哥哥,是记忆中将他呵护在手心的哥哥啊。
他到底做了什么?
隐心里顿时就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和愧疚感。
“谁?”
就在这时,漆恻突然出声,隐咬了咬嘴唇走了过去。
“主人,是——”
“你来做什么?”一点没有感情的问话让隐本就悬着的心剧烈收缩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漆恻的背影,坚毅又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隐不敢靠近,只好站在漆恻的身后几步远的距离手足无措。
“……”张了嘴却不知说什么,他本来就嘴笨,也从来不擅长与人交流,更何况现下是在漆恻面前。
“不说就走。”漆恻背对着隐闭上了眼,声音异常冷漠。
“不,”隐有些着急了,他开始确信主人已经知道他的欺瞒。他原地跪了下来膝行到漆恻身侧,“主人你听属下解释——”
隐还未说完,漆恻却忽然像是生气了一般,沉声道,“站起来。”
隐一愣,不知漆恻是什么意思就没来得及动作。
“我说的话没听到吗?我说站起来!”漆恻的声音徒然增大,丝毫不隐藏其中的怒意,让整个祠堂都带着回响。
“可——”主人还跪着自己怎么可以起来,况且自己还是代罪之身……
“啪!”的一声,隐只来得及看见眼前一晃,脸上就是一阵剧痛。
漆恻起身,手中还紧紧攥着刚刚打了隐的文件夹。
隐脸上被文件夹抽过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起了一条长长肿起的棱子。
“怎么,我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隐拼命摇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是、不是的,主人……”
“别叫我主人!”漆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一般吼起来。
隐又跪下,慌张地仰着头看漆恻,“不,不要……为什么,主人,你是隐的主人……”如果,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让两人在一起,那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漆恻做他一辈子的主人。
可是…今晚漆尊与他的开诚布公就说明这件事情很快就将在所有人面前被揭开真相,当然也包括漆恻。
他注定不能再叫他主人,可是……他真的不想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你这是何苦呢?”漆恻扔掉了手中的文件夹,抬头抚上隐的头发,“你既已自称为隐,你便是隐。从今往后,你只是我漆恻的弟弟,漆隐。”
隐的眼睛通红,他很想扯住漆恻的衣角对他说,自己不在乎做不做他的弟弟,只希望能回到以前,称他为主人,自己则还是他的属下。
可是不行了吧。
因为他们是兄弟。
一个叫漆恻,一个叫漆隐。
“所以,以后别再跪我,也别再称我为主人了,小隐。”漆恻的声音里淡漠得只剩下疲惫,可天知道他心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
他喜欢小隐,从小就喜欢。不论自己过的好坏,只想把世上一切最美好的都呈现在他面前。给他世界,包括自己所有的爱。
可后来,爱变成了无法释怀的心结,是负担。
11年,他却也依旧背负着这负担不肯忘怀。
哪怕,他的生活里再没有了小人儿的身影,却仍旧还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以及,他的向往里。
从不肯淡忘,也不舍得淡忘。
直到,他遇到了可以取代的人。
这难道不是命数吗?
如果这都不算是命中注定的话,那为什么缘分会让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再次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人。
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知道瞪着眼睛望着惨白的天花板,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心中隐约知道,从今天起,有什么就已经改变了。
这种改变,不论是漆恻,还是他自己,都只能眼看着却无能为力。
隐淡笑着,起身进了浴室。
水流哗哗地冲在身上,却不觉得温暖,心里反而随之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一次,自己因为电击的阴影回不了神智,主人…不,是哥哥用冷水将自己浇醒,还被狠罚了一顿……可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却是那么怀念?
怀念那种疼痛,怀念被人管束,怀念有人能够倾听自己的故事。
隐抚着脸上被漆恻抽的依旧红肿的棱子……他真的,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当什么隐。他叫廿,这是主人起的名字,他愿意一辈子都叫这个名字…他不想当隐。
待隐终于从浴室出来,饶已经在房里等了许久。
隐动作僵硬且麻木地打开浴室的门,看到饶也根本没有惊讶的神色,只淡淡问了一句,“有事吗?”
“夫人来了,主子让你下楼去。”饶听得出隐声音疲惫的沙哑,毫无生气的语调让他心疼。
隐点点头不说话,走到床边自顾自开始换衣服。
饶看着隐满身斑驳的伤痕心里却不自觉想起了另一个可怜的孩子,漆恻。
“知道这些年,你哥哥是怎么过的吗?”
隐一颤,失焦了的眼睛慢慢聚焦,望向饶。
“他一直在找你,他一直相信你还活着。”
饶的声音徒然加大,他转过身扳着隐的双肩道,“他没有哪怕一秒钟忘记过你,更没有任何一刻想过放弃寻找。他每分每秒都在悔恨,在自责。他觉得是他弄丢了你害死了你!他甚至觉得是他害死了他的爷爷!”
隐震惊地看着饶,听着听着瞪大的眼睛就开始淌眼泪。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发现自己有多自私,自私到默认了过去的年月只有自己一人在煎熬,自私到觉得被剥夺了爱的权利的自己有多可怜,自私到自以为两个人的付出得到是平等的,自私到渴求漆恻倾听分担他的苦痛却从未走入过漆恻的世界去了解更说不上去替他承担。
原来,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还在索求……
“所以,”饶表情凌厉起来,“你以为难过的只有你吗?我说你根本连这样失魂落魄哭哭啼啼的资格都没有!”
隐双腿软下来瘫坐在地上,“是……我根本,不配爱上他……”
隐这样的反应反倒让饶愣住了,他原本只是担心隐太压抑会把自己憋坏,想以此刺激他让他能吼骂出来抒发一下情绪,却没想到,隐就真的自暴自弃了。
饶看着隐,觉得他除了在肆意地流泪之外像极了失了灵魂,空洞、死寂的人偶,他忽然就意识到,也许,这两人的感情,早已超乎他的预料、到了凭爱而活的地步。
隐无声地流泪,房内重归平静。
“笃笃笃”门适时的被敲响了。
饶看了坐在地上的隐一眼,转身去开门。
“主子,夫人。”
姬瑾懿想见儿子,哪还有心思和饶打招呼,带着他人未曾见过的无措,女人终于走到了隐的身边。
“…小隐,”姬瑾懿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唯恐看到自己儿子眼中对自己的陌生和责怪,“还记得妈妈吗?”
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到的是一张曾经存在于记忆深处的亲切脸孔,他凝视了良久,无声地点了下头。
女人几乎喜极而泣,弯下身子想将隐从地上扶起来,手刚刚触碰到隐的手臂,隐下意识一抖,而后摇摇晃晃撑着墙壁自己站了起来。
“对不起,”他抬手用手背抹去了眼泪,朝女人安慰地笑笑,“让您担心了。”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
“我累了,妈妈。”隐语气带着疏离的歉意打断了女人的话。
漆尊在门边看着,听到这里也只皱了下眉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姬瑾懿怔愣了一下,旋即红着眼睛笑了,“没关系,没关系,累了,就先休息吧。妈妈过些日子再来看你。”说完有些慌乱地退出了隐的房间。
饶跟着漆尊、姬瑾懿一同下了楼,一进书房漆尊“啪”地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饶不慌不忙在桌前跪了。想来两人在隐房门外该听的都已经听到了。
“如今你也学会和我耍心机了?”
“饶知错,一会儿便去戒堂领罚。”
姬瑾懿在一旁失神地坐着,饶说完团着膝盖跪着转了个身面对了姬瑾懿,又道,“夫人不要伤心,小少爷这般全怪属下之前失了言。属下以为,小少爷既然认了您,便是心里有您的。”
姬瑾懿作为母亲完全失了从前一族之主的气势,听到这里眼中才稍稍有了神采。她点点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饶,“你的心思我算是明白了,也难为你费了一番苦心。”
漆尊无奈地看了自己爱人一眼,伸手挥退了饶,这才起身走到姬瑾懿身旁坐下,“过几日等小隐养好了伤,我们便挑个日子开发布会。小隐的履历我都准备好了。”
姬瑾懿应了一声,看向漆尊,“到现在我还是很后怕,你知道吗,当时,要是那一枪小隐没有躲开……我、我岂不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漆尊握住了女人冰冷带着颤抖的手,“如今不是好好的,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姬瑾懿沉默了一阵,“只是……这真的是孽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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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感觉写劈了。人类感情实在太难写了嘤嘤嘤。
还有,抱歉这么多章都如此清水。
如果看了文之后觉得隐怎么这么爱哭或者家人怎么这么淡定……那一定是千千没有写好文笔有限的缘故……对就是这样的。
然后千千要出门了,回复不及时的话不要怪我哦~
chapter34. Ⅷ
__待饶领完罚从戒堂出来,曲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
饶并不知晓,只自顾自边穿着外套边朝外走,等他看清廊道里站着的人顿时就想转身往回走。
曲三两步走到饶面前,抬脚就踹了他小腿一下,饶故意大着声音“哎哟”了一声便装作痛极了似的弯下腰去。
曲自是知道自己用的力道,可一想到自家师兄方才受了罚,也不知伤的如何,心里便不自觉着急起来。“很痛吗?难道罚了腓棍?”
饶一脸痛苦地踉跄了几步,而后无声地点点头。
曲一脸自责,赶紧上前去扶,“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我替你上药。”说完就搀着饶往客房走去。
__待两人终于回了房间,曲刚关上门,一回头就见饶坐在床上一脸笑意,顿时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气得顺手抄起一旁桌上的水杯就朝饶的脸砸去,却被后者轻易接下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说你就是该罚,半死不活的才好呢。”
曲说完就要开门出去,饶这才从床上跳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曲,“胡说,半死不活了心疼的还不是你。”
曲不说话,挣了一下没挣开,赌着气想抬手一个肘击却被饶顺势抓在了手里。
“好嘛,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曲才不信他的鬼话,狠狠踩了饶一脚挣开了怀抱,“你的保证值多少钱?我再信你我就不叫曲。”
饶一脸委屈,完全没了曾经严厉的师兄模样,但他190的身高在只有178身高的曲面前却显得格外和谐。他瘪着嘴,喊了声,“疼……”就成功岔开了话题。
__就在曲无奈地给他家师兄上药后者可劲儿喊疼的同时,漆恻被漆尊叫进了书房。
“父亲,”漆恻弯腰鞠躬,而后一顿,“母亲。”
姬瑾懿在漆恻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出自家儿子脚步滞涩,猜到定是受了罚,心下又是无奈又是心疼,便朝漆恻招了招手,道了声,“过来。”
每次见到母亲漆恻都会莫名紧张,却也丝毫不敢犹豫地捧着厚厚的几本文件夹走了过去。
姬瑾懿站起来,看着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儿子,“膝上的伤又犯了?你舅舅配的药膏可是用完了?”
少年尽管心怀敬畏,但在自家母亲面前却总是一片柔软,他淡笑着,“谢母亲关心,恻儿只是跪久了,腿麻得厉害。舅舅的药还有好多呢。”
姬瑾懿听后嗔怒地看了漆尊一眼,“罚也罚过了,这件事便就此揭过了。这些个文件也用不着给你父亲看,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交作业不成。”说完就拉着漆恻在她身边坐下。
漆尊知道夫人是在责怪自己明知道儿子膝盖有伤还罚了漆恻跪省,他本也没有要挑剔漆恻工作的意思,便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找你过来,是为了小隐的事。这个,你看看。”漆尊说完将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推了出来。
漆恻起身接过,打开迅速看了一遍,“这是…小隐的履历?”
“嗯,”漆尊点点头,“明天便会让人对外放出漆家小少爷留学归来的消息。”
漆恻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是。”
漆尊深深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新闻发布会暂定7天后,这几天,小隐就交给你了。”
姬瑾懿颇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了漆尊一眼,复又垂下眼睫没说话。
果不其然,漆恻怔愣了一下,而后不自然地推脱道,“……请老师来不是更好吗?”
对于漆恻的说辞漆尊显得有些不耐,“知道小隐真实情况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出去吧。”说完便挥手示意漆恻出去。
__漆恻刚出书房便听管家秦勉禀报说是湛卢和赤霄到了。
他点点头顺道吩咐了午膳多准备些清淡爽口的菜色,又提醒秦勉去着人问问母亲今夜是否留宿。
秦勉一一记下,刚要告退又听漆恻问,“可给小少爷换过伤药了?”
秦勉答,“是,医生方才离去。”
漆恻听后这才放心地挥退了管家。
__到了侧厅,一头惹人注目的红发首先入了眼帘,“赤霄见过主子,主子您可来了。”
漆恻嗯了一声又看向少女身后的少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湛卢歪嘴一笑,“湛卢做事主子放心。军方已经对外宣称是军事演习了。”
“不错。”漆恻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少女,“你呢,有什么事?”
“回主子,昨日赤霄去医院给国王开死亡证明,顺道去取了体检报告,今天便和湛卢一同来了。”
“体检报告?”漆恻皱眉,这几日他早就忙得忘记了这回事。
“是的,就是之前您陪同您的’傀’去做的体检。”说完转身取出了包里的纸袋递给漆恻。
“你可看过了?”漆恻看她。
红发少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赤霄不敢。”
漆恻嗯了一声,又例行公事似的问道,“郝尽最近可有去过’逆光’?”
“是,郝教官还是同以往一样,每月总会抽空去’逆光’两次,看看新收留的孩子里有没有好苗子,若是没有,他也喜欢为大家切磋指点一番才走。”
__待漆恻忙完,将一切该询问该吩咐的都了解交代完了,这才准了两人离开。
他拿着装着体检报告的纸袋独自一人回了房间,在打开之前心中却有些莫名的紧张。只是当看完了报告,漆恻心里除了心揪着疼和不敢置信之外,便空荡荡的再无其他了。
_“偏瘦”
“营养不良”
“低血压”
“创伤性鼻出血”
“半月板损伤”
“胃溃疡”
“脾外伤”
“多处软组织挫伤”
“不明原因过敏”
“血红蛋白偏低”
……
__漆恻一项一项往下看,直到看完,他都不能相信这是属于隐的体检报告。
况且,这还是之前,在没有将他交给国王之前的体检。要是放到现在——漆恻想起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医生之前的告诫——怕是这报告上让他胆战心惊的内容还要多上一半吧……
漆恻忽然就开始质疑,像饶和曲这样的孤儿在“喋域”那样的地方无人关心无人疼爱、满身伤痕在所难免,而他和隐的父母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态,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__漆恻几乎没有思考就拿着这份体检报告气冲冲地下楼去找漆尊。只是还没走下楼梯,便被正在二楼茶室喝茶的姬瑾懿叫住了。
“什么事这样匆忙?”姬瑾懿喝着她最爱的玉蕊茶,身边虽然没有曲服侍着沏茶一个人倒也自得其乐。
漆恻脚步顿了顿,犹豫着还是走进了茶室,“母亲。”
“坐。”女人淡笑着,亲手给漆恻冲了一杯茶。“好久没见你这副模样了,出什么事了?”
漆恻坐下后依旧显得犹豫,他本是打算好好质问父亲一番的,现下母亲如此轻声细语同他讲话,他便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这是,前些日子恻儿带隐去医院做的体检报告,您看看。”
女人稍显怔愣,她猜到大儿子这般反应该是关乎小儿子的事,却没料到是身体出了问题。她略带迟疑却又急切地打开了牛皮纸袋,一目十行看完了两张纸,表情也不禁凝重起来。
“恻儿不愿相信,您和父亲当真如此——”
“你想说,铁石心肠?”
漆恻不说话。
“没错……”女人无奈地苦笑,“我也确是没资格说什么的。我和你父亲,对不起小隐太多。”
漆恻紧紧皱起眉头,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怨怼和对隐的心疼,“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小隐送进’喋域’?为什么不让他早些回家?”
是啊……为什么呢……
姬瑾懿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眼眶忍不住红了,却还是忍着苦涩不愿替自己辩解分毫,她不想让漆恻以为她是为了不被责怪而推卸自己的责任。“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小隐的身体需要慢慢修养,你多照顾他。对小隐,要多些耐心,别总是苛责。”
对于母亲的闭口不提漆恻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愤怒,他握了握拳头,“一定有原因的对吗?请母亲告诉恻儿吧。”
__两人谈话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饭点,漆恻心情凝重地从茶室出来,刚走了几步便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门口的隐。
在这一瞬间,窗外的风吹起了米白色有着透明繁复花纹的窗帘,飘飘扬扬似在起舞。
忽然有些感触,有些无措的愧疚,还有些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漆恻忽然觉得,现在这样也好,至少这个人,还好好的留在了自己身边。
不近不远,就很满足。
__“进来吧。”漆恻擦过隐的肩膀走进了房间。
隐点点头,跟着进去,像从前一样乖乖关上了门。
“找我有什么事吗?”漆恻也如往常一般在自己床边坐下,刻意用轻松的语调平静地询问。
隐就那么站在漆恻面前,这样的画面给人一种时空交错的错觉,好像,两人之间还仅仅只是从前单纯的主仆关系。
“是,”隐比漆恻想的要冷静淡然很多,“…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想来告诉你。”
他昨天晚上还以为,以隐这些年被调【教】出来的奴性,想要改口变成正常人,一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只是他显然没有料到,隐从来就没有很大的奴性。在漆恻之前,他从未卑微地跪在任何一个人面前任凭责罚。喋域的训练的确教会了他顺从,可是从未磨灭过他骨子里的骄傲自尊。
漆恻恍惚了一阵,才道,“你说。”
隐能看出漆恻眼中的闪躲,他也知道对于两人违背伦常的感情他应该做的,理应是闭口不谈且避之不及。可是,感情是情不自禁不加思索的,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不去思念。
所以在挣扎的间隙他偶尔会希望,出现奇迹。
__隐淡淡地开口,开始讲述那一次、漆恻的好友荆燃来家里拜访时的事情。
漆恻觉得这种淡淡的宁静有种让他惊讶的欢喜,听隐说话就像一种享受,被自己喜欢在意的人注视,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
“……我当时在想,你若是真的要把我送人,我一定会逃跑,然后逃回你的身边,哪怕回来的代价是怎样可怕的刑罚。你一定不知道…不,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产生了依赖,觉得少了你就不能活。”
“……我当时站在你身侧,偷偷看你,期待着你的表情能有一丝不舍或者犹豫,但是你却那么平静。心里闷闷的,好像是疼的感觉……”
“可是你是主人啊,我又能怎么办……我必须服从命令才不会让你生气不是吗?所以当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的时候,我迟疑了。要怎样回答才会不让主人生气,要怎样回答才能不驳了客人的面子……又要怎样回答,才不会离开你身边……”
“我想告诉你,我好想很早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论我是什么身份是奴*隶也好是弟弟也好,我什么都无所谓。可是我还是纠结…”隐蹲下*身半跪在漆恻面前,“你已经承受了这么多,我不想,让你再为了我们这样不容于世的爱情背负更多……”
隐仰起头,对上漆恻湿润的双眸。
“你总是这样……”漆恻心疼好比刀绞,“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隐看着这样的漆恻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淡笑着,“现在说迟了吗?”
漆恻摇头,也抬起手贴上隐的手。“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总是这样,身上的伤痛不告诉我,就连失忆的事情也不说,任由我错怪你,隐,你怎么能这样?”
隐带着笑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不说话。
__漆恻与隐,一个以为对方在乎世俗,不忍勉强。
另一个,舍不得对方遭受非议,便宁愿忍耐。
这样美丽的误解终究被解开,两人都是爱情中自私到只为了满足自己私心的许愿者,而两人的私心却又是希望对方更好的憧憬。
这样矛盾的自私倒不如说是无私更贴切。
而爱神和两人开的玩笑,也终归被化解,成为了将来面对和抵御一切阻遏的动力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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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出现了第三对cp,没错就是曲和饶。攻受应该一看就明了吧?
然后,这章实在写得拖沓以至于写了4000+字数,但是文笔有限,为了交代一些细节就只能这样了,还请大家原谅。
接下来,大概就是真正的甜了吧~
另外,为了让手机党看文排版舒服,就只能再每段开头加了“__”这个来分段。
balabala……就是这样,大家看文愉快~

感觉回复有点少…这样吧,来问问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吧,因为正文sp有点少,那番外基本就是sp的内容了。大家以A X B 的形式告诉我,你们想看谁拍谁,OK?然后是这样,番外不会马上写马上更,肯定是正文完结之后更哒。就这样啦,大家踊跃发言啊,帖子好冷清

chapter35. Ⅸ
第二天早上7时,隐一如从前准时来到漆恻房门口负责唤醒工作。
轻敲3下房门,径自开门进去。全程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儿。穿过小会客厅和休闲区,厚重的两扇大门明晃晃敞开着,却因为窗帘紧闭的缘故卧房一片昏暗。
隐走到床边,轻轻蹲下半跪着,“主人,起床了。”
漆恻正半梦半醒,听到一个清冽的声音便知道是隐,不紧不慢伸出手来拍了拍床沿,意思是“上来”。
半跪着的少年轻笑,起身走到窗边故意使坏,“哗啦”一下拉开了一半的窗帘。屋内顿时一片刺眼到让人晕眩的亮光。
漆恻被晃得一下把头塞进被窝里,还不满地裹紧了被子翻了个身。
“主人,该起了。”隐重新回到床边,语气带着珍视的小心翼翼。
松软的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又重重拍了拍床。
少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撑起身子轻轻躺上了床。
漆恻像是外面长了眼睛一样,隐才刚刚躺好便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叫我什么?以为我不敢罚你了不成?”
隐仰面看着眼前的人,笑,心里是说不出的餍足。
漆恻见隐笑眯眯的样子哪还能真的生了气,心说偶尔叫声主人也能增添些情趣。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父亲把你的管教交给了我,以后多的是机会揍你。”
隐起先有些羞涩,后来倒是怔愣起来,“他…说的?”
漆恻坏笑着伸手就往隐小屁*股上一扇,“什么’他’?该称爸爸。”
少年有些忸怩,“是…爸爸说的吗?”
漆恻这才满意,“没错,下星期四漆氏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对外介绍你。所以,这几天——”
“我?”隐显得很惊异,他一下子坐起来,“不行…我不行的……”
漆恻听后脸一下子黑了,“你什么不行?不行什么?”
“我……”少年无措地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抬头看着我,”漆恻用手拧过隐的脸,“我最不喜欢看到你这副样子,好好想想,若是还想不通,就不要怪我心狠。”说完便自顾自下了床进了浴室洗漱。
___早餐的饭桌上因为少了漆尊和姬瑾懿显得有些冷清,漆恻自嘲地想,莫不是这几天日子过矫情了,以前不都是这样过,怎么今日偏生会觉得冷清。
与漆恻同坐在席间,隐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无甚表情,心里却是很不习惯的。只是之前漆恻的话,多少让他开始强迫自己去适应,漆家小少爷这个身份。
这时候管家走了过来,分别朝着漆恻与隐鞠了躬,这才站到漆恻身侧,“少爷,姬少爷方才来了电话,让您抽空去一趟姬家。”
漆恻听后思考了几秒,看了一眼隐,“也好,一会儿收拾收拾我们就出发,去姬家小住几日。”
秦勉听后立即反应,“那属下这就着人去替少爷们收拾。”
漆恻沉吟了一阵,又吩咐,“小隐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你即刻打电话让人送些过来。尺寸就按照之前’喋域’送来的资料挑。”
秦勉应下后便弓身离开了。
隐有些受宠若惊,刚想说些什么便听漆恻用有些不耐的语气道了声“吃饭”,和之前在被窝里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___一顿早饭吃的索然无味,隐因为胃溃疡的原因只能喝些像粥之类的流食,所以两人一用完漆恻便早早地让人撤了下去。
隐知道漆恻还在生气,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说话,跟着漆恻上了楼心里还琢磨着要怎么道歉才好。
待两人都进了漆恻的房间,隐才鼓起勇气开了口,“…我知道错了……”
漆恻只抬了抬眼,“错哪儿了?”
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站在漆恻跟前,“错在…妄自菲薄,自轻自贱。”
漆恻嗤笑一声,“原来你明白。”
隐点点头。
“可你明白了又如何?对我的称呼还不是叫不出口?”漆恻站起身,走到衣柜旁取了一条皮带出来,“我有没有说过,哥哥或者名字,随你喜欢,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
隐又点点头,余光能看到漆恻手中握着的皮带。“你倒好,干脆省略了称谓。告诉我,你到底打算逃避多久?”
少年咬着嘴唇沉默,他其实并不想逃避,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契机能让他打开心扉。
“说话!”漆恻一甩皮带抽在了床尾,吓得隐不自觉抖了一下。
“我…”可怜的少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知道……”
漆恻怒极反笑,眼睛却环顾了四周,心里快速思考着什么姿势对现在的隐来说会比较轻松,“去墙边撑着。”
“是。”隐很快应下,他不想再惹漆恻生气。
漆恻又想了想,他一边担心隐的脚踝手腕会不会受太大的压迫,一边又担心隐刚吃好饭弯着腰的姿势肯定会让胃不舒服……思虑再三,终于说了句,“裤子脱了,用手臂撑墙,平板的姿势。”
听到“脱裤子”隐愣了好一会儿,隐约记起自己曾在训练场被当时还是自己主人的漆恻一顿好打。只是,在那之前,还从未有人以那样的方式罚过他。
只这样一点迟疑,漆恻便不满地抡起了皮带狠狠一下就抽在了少年臀腿交接处,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唔……”隐措不及防只来得及咬住了嘴唇,手上不敢再有一点犹豫地一下脱去了自己的运动裤和内裤。白嫩光洁的臀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中,稍冷的气温和些许的羞怯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自己说该怎么罚?”漆恻用皮带点了点隐的双腿示意他分开一些。
隐刚想回答“任凭责罚”漆恻却立即接了自己的话继续道,“算了,你什么时候想明白我什么时候停。我允许你发出声音,只是唯一一点,不能躲。”
“是,隐明白了。”少年从未如此紧张,他几乎是哆嗦着说完便立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袭来。
漆恻高高举起皮带,挥下,“啪”的一声,不同于抽在运动裤上闷闷的声响,这一下响亮得像是炸开在耳边,可想而知它的力度。
白皙的臀即刻横亘着一道更浅色的皮带宽度的印子,而后缓缓泛红。漆恻不急不缓地再次举起皮带,反手又是“啪”的一下,印子叠在了之前那一道的下边。
之后的每一下都是这样从上至下,打到臀腿交界处便再返回,再次从上至下抽下来。
只二十下抽完隐的臀便已整个泛红,仔细看的话能发现皮下已经有许多内出血的红点。隐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双手也不自禁握紧了拳头,只是自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
漆恻并不是不心疼,只是想着隐莫名这般执拗下手便失了轻重。可他脑子里却为自己提着醒,想着一会儿还要坐车去姬家,一路上屁*股不能离了座位,要是现在将人打惨了,隐怕是不能好过的。
“啪”又是重重的一下,隐咬着牙不让自己瑟缩闪躲,臀上的肌肉却是下意识在皮带落下之前紧绷起来,微微颤抖。
隐从小就比常人更怕痛,但是从前受伤也好受罚也罢,在外人面前他总是咬着牙掐着【肉】逼自己忍耐。可如今,在漆恻面前,在他可以信任依赖的人面前,不知怎的就忽然再也耐不住疼了。
狠下心又抽了十下,漆恻停下,看着隐后背臀腿一条直线的标准姿态在疼痛之下细微颤动,也知道撑久了的手臂和脚掌一定酸痛难忍,心下不忍,希望能听到隐的讨饶。
隐感觉到漆恻放下了皮带,却不敢动,然而心里清楚,若是遵循之前定下的规矩,自己一定再受不了多少了。
“小隐,”漆恻无奈地开了口,“是在与我赌气吗?”
隐保持着撑着墙的动作,着急地摇头,“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漆恻将皮带对折后抵着隐红肿的臀,问道,“真的有这么难吗?就算真的很难,可为什么还没有尝试就说自己不行?”
隐一愣,顿时明白了真正让漆恻生气失望的不是自己始终迈不出这一步,而是一味地看低自己,还未尝试就想要放弃的心态让他失望了。
漆恻不想第一次就这样逼迫,况且隐臀上的伤也已然不轻,便收了皮带,缓声道,“起来吧。”
撑着墙的少年心里一颤,莫名有些急切,他真的不想再让漆恻失望了,所以他没有动,“我知道错了,恻。”
漆恻惊讶得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再说一次。”
“我知道错了…恻……”隐的脸瞬间染上了一丝红晕。
漆恻趁热打铁,“还有呢?”
“还有,我,我会努力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会再说自己做不到了……”
漆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压抑着的心疼也瞬间泛滥成海,“是不是疼得厉害?快去床上趴着,我去给你拿冰块。”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隐红着脸提着裤子蹭到床边,小心翼翼趴下,之后却害羞地把脸整个埋进了枕头里。
等漆恻拿着包着冰块的毛巾和伤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只剩下隐那两只红红的耳朵了。
___两人的关系因为这次上药又更近了一层,至少漆恻的手已经碰过了隐红肿的小屁*股,这也终于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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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甜啦?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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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公布之前第三对cp攻受的答案,是饶攻曲受哦~猜错的亲抱歉啦哈哈哈
chapter36. Ⅹ
__时隔半年,再次来到姬家庄园,目之所及全然相仿,心境却已是截然不同。
上一次,作为贴身侍从,隐只有跪在门口替主人换鞋的资格。虽是不卑不亢,却也总是低人一等。而如今,他却有资格站在漆恻身边被人服侍,还能不喜不悲。
漆恻浅笑着牵起隐的手,“进去吧。”
__客厅内是等候多时了的姬凛灺和亓官翎,隐跟在漆恻身后难免有些紧张,毕竟姬凛灺对于他来说,还依然是一个可怖的存在。
“舅舅,二舅。”漆恻率先行礼打了招呼,而后道,“小隐也来了。”
隐自是不敢自作主张喊舅舅的,却又不能失了规矩,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姬凛灺也没打算难为隐,嗯了一声便道,“房间我都让人收拾好了,翎儿带小隐熟悉一下,小恻跟我来。”说完便转身上楼进了书房。
漆恻应了是,安抚地朝隐眨眨眼,“没事的。”
客厅里顿时就只剩下亓官翎和隐两个人,这让隐的压力小了不少。亓官翎在喋域的时候对他偏爱有加,虽说每当他犯了错还是依然照打照罚,却总是亲自动手不会任由他被人折辱。
“教官…我,属下——”
亓官翎摆摆手,“没听小恻怎么叫的吗?”
隐面露尴尬,还未再开口就听亓官翎继续道,“我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还一直待你那么苛责,不会怪我吧?”
隐听后彻底愣住,“您说,您一早就知道…?”
“嗯,你一进‘喋域’域主就都告诉我了。”亓官翎看着隐,“只是域主,也就是你父亲一再让我保密,而且你也失了从前的记忆,我才没有说出来。”
“……所以,我当时能进喋域并不是机缘巧合,而是父亲有意的安排?”
亓官翎点点头,“你那时候让人陷害成了佣兵团的叛徒,被人一路追杀逃到了中缅边境。佣兵都是亡命之徒哪会就此收手,好在饶师叔当时正在云南办事,他的手下发现了身负重伤的你。”
隐听着,脑海中却一幕幕闪现当时的场景,那一次是他第一次尝到人心险恶,第一次绝望到有了会死的念头,因此,也是他从不肯再提及的往事。
“你那时不过13岁的光景,过了5年却与小时候的长相相差无几,所以饶师叔一见到你就赶紧放下了手头的事连夜将你带回了H市。”
隐皱眉,“那…佣兵团的人——”
“自然是都被处理掉了。”亓官翎答道,“可是域主终归是不放心,生怕你一露面就会被发现,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将你收进了喋域。”
“我原以为……”隐垂下头,他一直以为自己能躲过那次追杀是自己的运气,毕竟“喋域”是个完全保密的组织,人能进得来却绝对出不去。
“这些话我原本是不该对你说的,可是如今你已然成了漆家小少爷,我不想你会因为从前的事情怨恨你的父亲母亲,也不想你脱离不去过往的身份,自怨自艾。”
隐抬头,轻轻摇头,“能脱离佣兵的生活我已经感恩戴德,进了喋域虽然处处被规矩苛责却从此不用时刻提心吊胆……况且,在喋域有您的照顾,我也学到了不少本事,又怎么会怨恨呢。”
隐出人意料的懂事让亓官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犹豫了一下想起之前姬凛灺的吩咐便站起身来,“走吧,带你四处逛逛。”
__姬家有两个厨房,大厨房是为了让厨师有用武之地,而小厨房设在偏厅,用于满足主人们偶尔的厨房乐趣。
待漆恻同姬凛灺从书房出来,隐正和亓官翎一起在小厨房忙活。两人都因为生活经验会烧些菜色却并不精通所以说不上如何好吃。
漆恻和姬凛灺表情颇为愉悦地坐在厨房外的饭厅里等着,时不时还会看上几眼。
“二舅的厨艺师父可曾尝过?”
姬凛灺嗤笑一声,“他有什么厨艺,就是当年在营里的时候伙食不好,自己给自己开小灶胡乱煮的东西罢了,可比不上你的手艺。”
漆恻一咧嘴,“一会儿尝了才能说呢。”
姬凛灺笑着将目光转移到了隐身上,从头到脚细致地打量起来。不得不说,优秀的基因给了他与生俱来的外形和气质,和漆恻的不同在于不会过于惹人注目,从而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印象。
“那师父觉得小隐呢?”漆恻又问,存心想看看自家舅舅会不会偏袒。
姬凛灺又哪会不知道漆恻的心思,只道,“想必小隐和翎儿都没见过你下厨,不如明日让他们饱饱口福。”
“好啊。”
正说着,隐和亓官翎先后端着菜肴走出来,看到端坐于席间的两人后面上都不约而同有些不好意思。
漆恻站起身来,毕竟亓官翎是他的长辈,“二舅、小隐都快入座吧,我去盛饭。”说完便入了厨房盛了四碗饭出来。
漆恻当然不会忘记隐屁股上有伤,坐下之前还亲自把自己椅子上的坐垫加到了隐的位子上,这才让人坐下。
桌上的四菜一汤的家常菜虽然卖相差些,味道还是可以入口。只是姬凛灺挑剔惯了,并没有吃多少。
和长辈同桌吃饭显然让隐有些拘谨,甚至不太好意思伸手用公筷夹菜。因此吃的最多的是摆在他面前的茄汁鸡柳。只是偏偏隐不喜欢番茄的味道,便只夹些没有浇到茄汁的鸡柳来吃。
这样的小细节漆恻当然不会漏掉,只是担心舅舅觉得自己过分宠溺弟弟所以不好亲自夹菜给隐,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姬凛灺悠悠道,“这鸡柳,可是小隐做的?”
隐一愣,忙道,“是,是隐做的。”
漆恻挑眉,“师父如何知道是小隐做的?”
亓官翎生怕姬凛灺说小隐不好让小孩心里难受,赶忙接话道,“你舅舅知道我的菜色偏甜,小隐的酱汁又调得偏酸,便是这样推测的吧。”
漆恻在心里腹诽,明明爱吃甜的是舅舅,二舅也是为了迎合舅舅的口味才会多放糖以致如今养成了习惯吧。这样想着心里就觉得好笑,一抬眼果真看见自家师父正在瞪亓官翎。
__知道隐在自己面前放不开,姬凛灺吃完便早早离了席。舅舅一走漆恻便来了兴致开始给隐夹菜,看得亓官翎一阵摇头也干脆离了席。
“恻,够了…我吃不下了……”隐看着面前碟子里堆起小山的佳肴有些无奈。
正在夹菜的漆恻忽然停下手,他懊恼自己怎么忘了小隐的胃病,心疼道,“饭吃不下了便再吃些菜吧。”说着推开了隐面前的小碟子用汤匙舀了一勺虾仁滑蛋送到隐的嘴边,“这个有营养,”说完又夹了一些菠菜直接放到隐的饭碗里,“吃菠菜补血。”
隐之前从未这般被人照顾过,看着为了自己却忘记自己吃饭的漆恻心里感动得发酸,心想自己何德何能。
于是一口一口吃着,细细嚼着,仿佛在品尝的是多名贵的珍馐。
__一顿饭结束,两人移步去了大厅,那里放着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
隐在记忆里隐约记得小时候自己曾和哥哥联手弹过琴,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怕是已经连乐谱都看不懂了。
“小隐,还记得吗?”
漆恻缓步走至琴边,朝隐招手。
隐抿了抿唇,脑海中浮现的是两个孩子并排坐在琴凳上的画面……还有,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
“小隐,最喜欢哥哥了!”
隐懵怔了一瞬。这个声音是自己的?那样的笑脸也是自己的?那么哥哥…就是漆恻了?
自己原来那么早就已经……少年几乎不敢置信,只得羞恼地闭了闭眼,几乎不好意思抬头去看漆恻,低着头慢慢蹭了过去。
“那时候你才6、7岁,可是琴弹得特别好,记得吗?”漆恻在琴凳上坐下来,抬手打开了琴盖。
隐轻轻嗯了一声,“记得。”
漆恻将双手轻轻放在了琴键上,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__回忆如流水般随着音乐流淌而出,一幅幅画面,一个个片段在隐面前闪现而过,慢慢归拢,慢慢拼凑,最终完满。
隐闭着眼睛聆听,琴键上翻飞的手指指法好似投影一样出现在隐眼前。一切都那么熟悉。可心里却不知被什么触动,阵阵发酸发胀。
待漆恻一曲毕,看到的就是隐通红的双眼,心里一紧,起身将人揽进怀里。
少年吸了吸鼻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扑簌地在眼角肆意流淌。
__其实直到此刻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回家了吧?
是熟稔的旋律敲碎了强撑的坚毅吗?
很累吧,这些年?
__福伯去送下午茶的时候漆恻已经开始为了几天后的发布会给隐做起了辅导。看着漆恻一本正经举着戒尺给隐纠正着坐姿站相各种礼节,老人笑盈盈地走过去。
“二位少爷,”福伯单手贴着胸口行了礼,“请用水果。”
隐心中正惊讶于老人标准流利的中文,便听得漆恻介绍道,“这是福伯,英国人,是姬家庄园的大管家。”
隐心知这位老人虽是姬家佣人却是德高望重,便按照漆恻之前教的,微微弓身以表尊重,喊了声“福伯。”
老人依旧笑盈盈的,“隐少爷客气了。”说着引着两人去小桌旁坐下。
隐这才看到福伯拿来的水果竟是他曾在极北之地有幸尝过,却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的一种果实。
老人没有遗漏隐眼中一闪而过的神采,问道,“隐少爷可是识得这水果?”
隐又细细瞧了盘中晶莹剔透的果瓤和小碟子里白中带粉的果酱道,“我也并不十分确定,是唇果?”
福伯惊喜一笑,“正是,只是这唇果并不常见,敢问隐少爷如何而知?”
漆恻挑眉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果肉沾了果酱放进嘴里,一股奇特的甜味直接由味蕾传到了脑中。
“我也只是偶然见过,在冰雪之地的冰层之下生长有这样的果实。因为通体雪白且形似雪球常常不被人发现,而常被一些动物所食用。它之所以被称为唇果是因为未成熟之前最外一层果皮有毒,而最初判断它是否成熟的办法就是用温热的嘴唇触碰。若是双唇感到刺痛且有粘性便是尚不可食,反之则代表可以食用。”
隐的声音清冽中带着柔和,细腻中带着低沉,十分好听。他的语速不急不缓,音调不高不低,却能让人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聆听之上。
福伯到了这个年纪也算是识人颇多,听一个人说话便能了解这个人的性格。而原本不动声色的眼中此刻竟是染上了欣赏的意味,“隐少爷说的没错。且待这唇果完全成熟便会褪去外层含有毒性的果皮,新生一层白粉色的果皮,而这果皮便可以用来制成果酱配着果肉一同食用。只是白中的粉色过于浅淡实在难以辨认,且人在那样低温的环境下手指、指腹早已失了灵敏,因而为了及时采摘人们还是会冒险以唇试之。”
隐微笑着点头算是认可福伯的话,抬手叉起果肉放入嘴里,一举一动儒雅有礼已然有了世家公子的修养气质。
漆恻暗笑,眼中的光芒就像是个孩子在得意地炫耀自己心爱的小玩意儿般炫耀着自己对隐的教学成果。
福伯微微一笑,心中也不禁带了些暖意,这样孩子气的少爷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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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道自己啰啰嗦嗦写了些什么了。。但是好歹交代了隐为什么进喋域。。。
然后那什么唇果是我胡诌出来的大家不要深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吃的执念如此之大。。。
怨念的是,不是答应了人家去JJ支持的嘛?作者收藏一个没多评论也就多了一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最后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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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12:5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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