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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王冠之重(古风,师徒,温馨,训诫)[第5页]

作者:沉浮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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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我是一个骄傲的小孩(三)
卓起对萧子歌的回答十分满意,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戒尺,点了点床,“趴这,十下。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这就是惩罚的规矩。”
卓起说得一板一眼,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萧子歌怯怯地看着卓起手里的戒尺,有些犹豫了,想说些什么,话在嘴边犹豫了片刻,又咽了回去。
“快点。”卓起的语气有些烦躁。
萧子歌被吓了一跳,赶紧趴在床上,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
卓起伸手扯下萧子歌的裤子,萧子歌觉得害羞,脸色绯红,又将头埋了埋。
卓起将戒尺放在萧子歌的屁股上,一阵冰冷传过来,萧子歌更加紧张。心砰砰砰地跳着,对于一会未知的疼痛充满了恐惧。
卓起看着眼前的小人怕成这个样子,免不了有些心疼。可是,这孩子若是自小养成了不读书的毛病,以后若是想教,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卓起下定了决心,也不多说话,扬起手中的戒尺,重重地落了下来。
萧子歌疼得身子一颤,屁股上的地方本来就不大,这一下几乎是贯穿了整个屁股,小孩子皮肤嫩,一条红色的印子迅速泛起来。
萧子歌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疼,他扭了扭身子,以求减缓疼痛。
卓起以为眼前的小人想躲,伸手按住了他的腰。
“这才是第一下。”卓起冷冷地提醒道。
萧子歌咬了咬嘴唇,心里的恐惧在加剧,他意识到,接下来一定是很难熬的。
“啪啪”连着两下打下来,卓起打得十分认真。卓起心里觉得,第一次教训他,若是放了水,以后的规矩便没有办法立了。
萧子歌的身体被卓起固定着,想要挣扎也动不了,这三下下去,屁股上已经红成一片,萧子歌疼得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叫出来。
“啪”第四下落下来,正好覆上了之前的伤痕。
萧子歌终究还是个孩子,疼得大叫了一声,眼泪流得更加厉害,“师父......”
萧子歌回头怯怯地看着卓起,百转千回地叫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了。
就算是开口求他,也是没有用的,反正他又不会心疼,反而会让他看不起。萧子歌心里默默想着,终于没有说出口,认命地趴了回去。
卓起摇了摇头,他本以为小孩受不住了,会开口撒娇求饶,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表现。大概是一个人生活得久了吧,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要默默忍着,他不相信任何人,也没有安全感。
想到这里,卓起禁不住有些心疼,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有什么想说的吗?”卓起声音缓和了些。
萧子歌摇摇头,不做声。
既然萧子歌不说话,卓起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说了是十下就不可能变。
卓起狠了狠心,扬起戒尺再次落下,这一次,比刚刚轻了不少。
萧子歌死死地咬着嘴唇,可终究是没忍住这疼。
“唔”他轻轻地叫了声,又吞回去。
卓起没想到这个小孩竟然这般倔强,他扬起戒尺连着打完最后五下,大概是想让萧子歌少受一会罪。
可是,这连着的几下却让萧子歌疼得更厉害,他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恨不得它抓破。
打完十下,卓起放下戒尺,出去想要拿药。没想到,回来的功夫,萧子歌已经从床上站起来,擦干了眼泪,理好了衣服,正往门外走,大概是因为屁股太疼了,走起路来都不那么利索,一步一步往前蹭着。
“你回来。”卓起吼了句,看着小孩这个样子就觉得心疼。
萧子歌停了停,“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吗?”
卓起笑了笑,温和地说道,“给你上点药。”
萧子歌愣了愣,没想到师父打过了居然还想给他上药,可是他却摇了摇头,“不必麻烦师父了,子歌自己处理就好。”
哪一次受了伤不是他自己默默地忍下,当他自己躲在屋子里哭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早就学会了不需要别人的关心,自己关心自己就好。
卓起瞪了萧子歌一眼,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这么倔强,威胁道,“要么上药,要么坐在这抄书,不许出去。”
“哦。”萧子歌轻轻应了声。
卓起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这小孩竟然自己蹭到书桌前,咬了咬唇,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屁股沾到椅子的那一刹那很疼,但是他却还是坐了下去。
卓起看着萧子歌疼得脸色煞白还逞强的模样,心里暗暗叹道,哎呀,看来我真的是要对这个小孩投降了。
番外 我是一个骄傲的小孩(四)
卓起往前凑了凑,俯身看着萧子歌,轻轻问道,“怎么啦?和师父生气了?”
萧子歌仰头看着卓起,使劲地摇头,“没有。”
“没有干嘛和你自己赌气呀?屁股不疼吗?”卓起皱着眉,摸了摸萧子歌的脑袋,眼里尽是宠溺。
萧子歌对着卓起这宠溺的眼神,竟有些慌了神,这样的眼神实在是太陌生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卓起笑了笑,知道小孩子是在赌气,也不和他一般见识,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快起来,到床上去,乖。”
萧子歌撅着嘴,理直气壮地说道,“是你让我在这里抄书的。”
卓起被眼前的小孩逗乐了,无奈地说道,“好,是师父错了总可以了吧?乖,别赌气了,你这样子师父会心疼的。”
萧子歌疑惑地看着卓起,咦?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他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萧子歌愣着的功夫,已经被卓起抱到了床上。萧子歌也不反抗,本来他也不想在那里抄书,只是赌气爱面子罢了,现在师父给他一个台阶,他索性也就不逞强了。
“把裤子脱了,师父看看伤。”卓起把萧子歌抱到腿上,耐心地说道。
萧子歌愣了愣神儿,呆呆地看着卓起。
卓起见小孩不动,不厚道地笑了笑,“要不师父帮你?”
萧子歌被卓起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摇头,自己把裤子褪了下去。
卓起定睛看看,这几下打得还真是不轻,尤其是经过小孩这么一折腾,屁股竟有些肿了起来,严重的地方已经呈紫色。
卓起轻轻一碰,怀里的萧子歌便疼得缩了缩身子,“嘶”。
听到小孩呼痛,卓起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乖,别动,师父给你上点药。”
萧子歌听话地点点头,可是眼神里明显带了些恐惧。
“啊!”卓起刚刚把药涂到伤处 萧子歌便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叫了声。
卓起心里一颤,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
萧子歌将小手握成一个拳头,抵在嘴边,死死地咬住,他不想让自己叫出来,他害怕师父觉得他烦,失去了耐心。
卓起低头看看这个倔强的孩子,“疼就叫出来,干嘛为难自己?”
卓起真的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总是这般和他自己过不去,越看越觉得心疼。
萧子歌抬了抬头,试探着问道,“师父真的会心疼子歌吗?”
卓起笑着点点头,“当然啦。师父罚你,也是为了让你好好读书。可是,看你疼成这个样子,怎么会不心疼呢?”
萧子歌眨了眨眼睛,心里默默地问自己,他真的会心疼吗?看样子,他不像是在骗人,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在乎我呢?难道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吗?
萧子歌在卓起的怀里蹭了蹭,“如果师父心疼,您可不可以轻点,真的好疼。”
卓起欣慰地笑笑,心道,终于说了一句像小孩子说的话,“好好好,师父轻轻的,保证不弄疼你。”
萧子歌仰着头,心里甜甜的,竟得寸进尺起来,“嗯嗯,那师父可不可以以后不罚了?”
“不能。”卓起假装沉下脸来,“你若是再不听话,师父保证比今天罚得狠。”
说完之后,卓起却有些后悔,心道,刚刚才缓和一点,这样子说该不会把孩子吓到吧?
“嗯......不过......”卓起想要找些话安慰一下萧子歌,却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恰当的话,语塞了。
没想到,萧子歌却撅了撅嘴,“好吧好吧,干嘛这么凶,以后我都乖乖听话就是了。”
“不过......”萧子歌笑嘻嘻地看着卓起,“不过师父必须答应我以后每次上药都轻轻的。”
卓起被小孩弄得哭笑不得,真是又懂事又可爱,“嗯,好。师父保证。你快趴回去吧,别再折腾了,一会儿又该疼了。”
萧子歌乖乖地趴在卓起的腿上,自觉从心里到外面都是暖暖的。
(本番外完)
这篇番外写得楼楼都不想写正文了,小孩子好可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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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萧子歌被卓起的这几句话镇住了,似乎师父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但是这些道理又太沉重了,他从心底里不想去相信。
萧子歌默默地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觉得师父是在骗你?”卓起见徒弟一直不说话,语气缓和下来,问道。
萧子歌摇摇头,“不,可是......”
其实,这些道理,萧子歌也不是不懂,大家每天都想着讨皇上欢心,而事实上,真的得到了皇上的欢心又能怎么样呢?反而会惹起更多的嫉妒,甚至是杀身之祸,在这个朝廷里摸爬滚打,没有哪个人不是活得小心翼翼的,只是,他心里很无奈地在渴望着这份感情罢了。
“可是这太残忍了?”卓起说出了萧子歌没有说出口的话。
萧子歌点点头,“嗯,对于亲人来说,这难道不残忍吗?”
卓起叹了口气,想跟萧子歌解释些什么,又放弃,大概是觉得无论做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
“作为一个父亲,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没有哪个父亲会无缘无故地厌恶自己的儿子,哪怕那个孩子再顽劣,再不听话。但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他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是一个父亲的行为,在你的眼里是,在别人眼里,那便是一个君王的行为,会关系到整个大楚的发展。”卓起顿了顿,声音有清冷了些,下定决心今日要让萧子歌想明白这所有的问题,“你觉得自己委屈,皇上的心里又何尝不委屈,他承受的远远比你想象得多,而你呢,整天由着性子胡闹,哪有一点体会过皇上的苦心。”
萧子歌低着头,此时,他不敢直视卓起的眼睛,他在想象,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父皇,他知道了自己这么幼稚的想法应该十分失望吧。
其实仔细想想,师父说得句句在理,朝廷是一个树大招风的地方,皇上若是待他好了,必会遭起嫉妒,若是真心厌恶他,又怎会让他活到今天。他的身份本就特殊,也一直树敌颇多,如果没有父皇刻意而无声的保护,大概,自己早就被害死了吧。
“师父,我错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父皇的处境,只是一味地抱怨。”萧子歌鼓起勇气抬头,他好害怕,对上师父的眼神,从里面看见的是失望。不过他没有,他看见的却是心疼。
“师父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这些话,是因为害怕如果你知道,冷漠就是爱的表达方法,你承受不了,索性让你去抱怨。”卓起顿了顿,“但这一次,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纵着你,不仅是给皇上出了一个大难题,而且免不了会血流成河。”
萧子歌又低下了头,“师父,子歌真的错了,幸好师父及时阻止,才没有酿成打错,子歌该罚。”
卓起的这番话,反而让萧子歌豁然开朗了,至少知道,他是爱自己的。然而,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真的任性地将那件事情闹大,会因为自己的这一点私心连累多少无辜的人。
卓起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萧子歌偷眼看看卓起的脸色,如预料中一样难看。
“师父,对不起,您别生气,您教子歌不要冲动,虑事周全,这一次,我又险些犯了这样的错,请师父责罚。”萧子歌鼓起勇气,不过,说到请师父责罚这几个字说得真是有些心惊胆战,身后的伤还未好,现在还会牵动后面的疼痛,这一次又犯了和昨天一样的错误,后果可想而知。
不出萧子歌所料,卓起冷冷地丢出几个字,“这冲动的性子就是改不了。你的确该打。”
四十八
萧子歌低着头,不作声,感觉到了师父有些许的愤怒。只是默默地等着师父说要如何责罚。
卓起顿了顿,又接着说,“师父也理解你的心思,你想得到那最简单的感情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件事情的确很欠考虑,师父也不为难你,责罚十下,算是小惩大诫。”
听了卓起的话,萧子歌的心反而踏实下来。
卓起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该说的道理,萧子歌已经明白了。卓起转身拿起桌上的藤条,刚刚从卓锦容的房间回来,藤条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萧子歌看着卓起手里的藤条,心里禁不住一阵紧张,虽然说十下不算多,可是他身上还有昨天的伤啊,别说是挨藤条了,就是轻轻碰一下都会觉得疼。
不过,紧张归紧张,萧子歌依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卓起将藤条拿在手上,迟疑了片刻,想想昨天罚得那么狠,这孩子身上的伤肯定还没好吧,这藤条,唉,卓起随手把藤条递给萧子歌,“帮我把它放回去。”
萧子歌愣了愣,站起身来,起身的片刻,才感觉到膝盖有些酸疼,他微微皱了皱眉,又极力掩饰住,生怕师父看出来了。
萧子歌接过藤条,回身放回架子上。转回身来的时候,卓起已经把戒尺拿在手上。
“唉,你们两个孩子啊,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卓起摇着头叹了口气。
萧子歌站在原处,怔了片刻,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对不起,子歌不懂事,总是让您操心。
卓起笑了笑,“行了,过来。”
萧子歌深吸了口气,走到桌子前,双手撑在桌案前,自觉地去了裤子,等待着责罚。
卓起看了看萧子歌身后的伤,昨天的确是罚得重了,尽管过了一天,还是有些红肿。
卓起才轻轻碰了一下,萧子歌便疼得缩了缩身子。
卓起心头一紧,心道,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伤成这个样子还不忘折腾。
“知道疼还折腾,老实趴着。”卓起冷然说了句。
萧子歌听得出,这句话里,带着几分心疼。
还没等萧子歌从卓起的话里回过神来,戒尺便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啪”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臀峰上,心疼归心疼,卓起却是一点都没收力气。
戒尺虽然本来就不重,可是萧子歌现在身后有伤,这一下触碰到原来的伤口,可真的是疼得紧了。
“唔”萧子歌没忍住,轻轻呼了声。
“啪”萧子歌还没缓过来,第二下又落了下来,依旧是不增不减的力道。
萧子歌疼得身子颤了颤,卓起伸手按住了萧子歌的腰,“啪啪啪”连着三下砸下来 ,萧子歌疼得紧,可是身子被卓起死死固定着,想要缓解一下疼痛都没有机会,这才五下,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卓起感觉得到被自己压着的身子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卓起停了停,给萧子歌片刻喘息的机会。
这样的喘息,反而让萧子歌更真切地体会到了疼痛一点点地蔓延开来。
卓起的戒尺在落下的时候,连着五下打下去,每一下却都是那么认真。
萧子歌极力忍着,感觉到身后的戒尺停下了,长出一口气。
“以后做事多加思虑,师父不想再因为这种事情再罚你。”卓起将戒尺扔在桌上,语气缓和了些。
“是,子歌记住了。”萧子歌恭敬地回应道。
卓起接着吩咐道,“嗯,回去歇着吧,过两日就要出发了,这两天把京中的事情都料理妥当。”
“师父放心,我会安排好。”
卓起满意地点点头,回身取了一个药瓶递给萧子歌,“身上的伤自己记得好好处理,师父还有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
萧子歌接过药瓶,愣了片刻,师父这般冷淡,让他觉得有些许的不安,“师父,您不生气了吧?”
卓起笑了笑,眼里带着些宠溺,“师父不生气了。可是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挨了打不用师父哄吧?”
“我......”萧子歌脸色一红,“师父,子歌不是想让您哄......”
“师父虽然处处保护你,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帮你解决的。就像你受了伤,就算没有师父,你也要学会自己处理,这也是长大的过程。”卓起拍了拍萧子歌道肩膀,“此去河南,阻碍远远比你想象得多,或许有些事情,连师父都帮不了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萧子歌握着手里的药瓶,似乎明白了师父意味深长的话,“师父放心,河南之行,无论有何阻碍,子歌定当全力以赴。”
四十九
两日之后,安王府一行人离开京城,奉旨赶往河南赈灾。
不过,卓起却吩咐随行人员单独从官道前往,而他和萧子歌,卓锦容带了几名护卫则选择了小路,意在一路上打听打听灾民的情况,若是不知实情,到了河南,很难得心应手地行事。
虽然走的是小路,但是赈灾毕竟是大事,三个人也不敢多有耽搁,日夜兼程。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这镇子不大,却甚是热闹。寻了间客栈住下,一行人也都深觉疲惫了,卓起决定在这镇上休整两日再出发。
卓锦容听到这个消息,乐得不行,本来说是出来玩的,可是这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走,根本没有时间出去转转,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卓锦容兴冲冲地去找卓起,“爹,既然要休息,我们出去转转吧,您看这镇子这么热闹,憋在客栈里多可惜呀!”
此时卓起正在和萧子歌商议事情,被卓锦容这一嚷嚷打断了。卓起看看萧子歌,“你觉得呢?”
萧子歌笑了笑,“出去转转也好,放松一下心情,这一路真的是很辛苦。”
“对嘛,爹爹,您看安王哥哥也说好,去嘛去嘛。”卓锦容央求着。
卓起笑着看着卓锦容,爱玩是小孩子的天性,这一路也确实是把他闷坏了。“好好好,去吧去吧。不过爹爹就不去了,爹爹岁数大了,要好好休息休息,你让安王哥哥陪你去玩吧。”
卓锦容乐得跳了起来,“好呀好呀,安王哥哥,快走快走。”
萧子歌愣了愣,“师父,那这些事情......”
卓起摆了摆手,“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师父处理吧,你尽管去放松放松,到了河南有你烦的时候。”
萧子歌早就呆不住了 只是事情太多,实在不好意思和师父开口,借着这个机会能出去转转,他倒是也很高兴,于是兴奋地应下,“辛苦师父了。”
卓起笑了笑,“去吧,不过,别玩得太晚哦,别闯祸。”
卓锦容有些不耐烦,拉着萧子歌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应着,“行啦,爹爹,我们知道了,保证不闯祸。”
“对了,子歌,让暗卫跟着,注意安全。”卓起还是放心不下,又嘱咐了句。
卓锦容也不回头,“知道啦知道啦,您好好歇着吧。”
看着两个孩子出去了,卓起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了句,“这两个孩子,在一起还真是闹腾。”
离开客栈,卓锦容像是刚出笼的小鸟,看什么都新鲜,欢快得不行,街上也确实热闹,卓锦容看看这,看看那的,萧子歌在后面跟着,倒也乐在其中。
“咦?安王哥哥你看,那是什么地方?”卓锦容指着前面一个十分热闹的建筑问道。
萧子歌定睛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倾乐坊”。
“哎,那边怎么这么热闹啊!”卓锦容好奇,往前凑了凑拉过来一个行人问道。
“你是外地来的吧?这倾乐坊是这镇子上有名的乐坊,今天啊,红袖姑娘要来倾乐坊献唱,不光是我们这个镇子,方圆十里的人都赶过来看呢。”行人答道。
“咦?红袖是谁呀?这么受欢迎?”卓锦容眨着眼问萧子歌。
萧子歌淡淡地答道,“秦淮第一歌姬。”
“哇!这么厉害,今天我们真是幸运呢,不用去秦淮河,就能听到秦淮歌姬的妙音。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卓锦容拉着萧子歌往人群里挤。
萧子歌愣了愣,“算了吧,这种地方,人多复杂,而且毕竟是风月之地,师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卓锦容撅了撅嘴,失望地看着萧子歌,“风月之地怎么了,我们就是去听听曲子罢了,爹又没有那么小气。再说,秦淮第一歌姬就这么错过了,多可惜啊。”
被卓锦容这么一说,萧子歌有些犹豫了,他本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之前听说,皇上寿宴,礼部特意派人去秦淮河请这个红袖姑娘来献乐都无果,这壤萧子歌对这个流连风尘却自命清高的女子生起了几分好奇。
“安王哥哥,去嘛,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卓锦容见萧子歌犹豫了,知道有戏,继续哀求着。
萧子歌一来也对红袖有些好奇,二来不想让卓锦容扫兴,最终点点头,“嗯,走吧,今天都依着你。”
五十
这倾乐坊里果然热闹,不过,卓锦容却是的确有些突兀,这偌大的倾乐坊,还真的没有像卓锦容那般大的小孩子。
“哇!这里好热闹啊!”卓锦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什么都新鲜,左顾右盼。
萧子歌拉着他选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此处视野正好,将台上一览无余。
他们来的倒也是时候,正好赶上红袖姑娘献乐,一袭红衣,袅袅歌声,萧子歌却总觉得她的身上似乎少了几分风尘气。
“安王哥哥,安王哥哥。”卓锦容对听曲本就没什么兴趣,他到这里来,无非是为了凑凑热闹,可是见萧子歌看得这么认真,也不理他,不停地嚷嚷着。
萧子歌无奈地看了卓锦容一眼,“你不是说要来听曲吗?怎么来了又这么不老实。”
卓锦容撇了撇嘴,“哼!你都不理我,不是被红袖姑娘迷住了吧?”
萧子歌拍了一下卓锦容的脑袋,“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
卓锦容吐了吐舌头,嘟囔了句,“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认真。”
两个人正聊着,忽然一个婢女来到萧子歌面前,“公子,红袖姑娘请公子到楼上一叙。”
萧子歌怔了怔,他本来也只是过来消遣消遣罢了,却没想到,竟然得到了红袖的相邀,莫非是自己暴露了什么?
“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不便打扰。”萧子歌起身拉着卓锦容要走。
“公子留步,红袖姑娘说,她是代公子的一位故人相邀。”婢女拦住了萧子歌的路。
“故人?”萧子歌愣了片刻,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故人能和一个歌姬联系起来。
婢女取出一块玉佩,双手递给萧子歌,“姑娘说公子认得这块玉。”
萧子歌接过玉佩,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他?”
“此处说话不便,公子里面请。”
这一次,萧子歌没有再推辞,而是随着婢女上了二楼,到了红袖的房间。
此时红袖演出已经结束,正在屋中品茶,见萧子歌进来了,挥手打发了侍女 起身盈盈一拜,“红袖见过二爷。”
对于这个称呼,萧子歌倒是不吃惊,她既然有那枚玉佩,理应知道他是谁。
“他在什么地方?”萧子歌手里紧紧地握着玉佩,急急地问道。
红袖为萧子歌倒了杯茶,“红袖不知,二爷可否坐下说话?此时这茶煮的刚刚好。”
萧子歌可没有什么心思陪她品茶,应付般地喝了一口,接着又问,“那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红袖起身取了一叠信件,递给萧子歌,“这是他拖我转交二爷的,是关河南天灾。河南无粮,实属官商勾结,这里有所有涉案官员的证据和情况。他说,这些人,敢动几个,便要看二爷的魄力了。”
萧子歌接过这一叠信件,拿在手里,感觉异常厚重,“他还信我?”
红袖点点头,“他说若是有缘,大约会和二爷再见。”
再见?萧子歌自顾在心里叹了一番,他远在赵国,如今已是仇人,何来再见?
“二爷也还惦记着他?”红袖又开口问了句。
萧子歌叹了口气,“怕是我没有资格惦记他。”
说到这里,萧子歌的思绪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他还年纪尚幼,那时沈家还是朝廷肱骨。他于沈家公子沈寻相交甚密,亲如兄弟。沈家是大楚开国功臣,将门之家,萧子歌小时候常去沈家找沈大将军央着他学武,沈大将军也十分喜欢萧子歌。可是,五年前,远征赵国,沈寻兵败被俘,自此音讯全无,有人说他投敌,有人说他殉国,传言四起,直到三年前,赵国传来喜报入沈家,沈寻迎娶了赵国唯一的公主。没有人去问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沈家叛国的罪名被坐实。帝王薄情,不念沈家之功,一门忠烈,悉数问斩。萧子歌拼死相救,不惜直犯龙颜,却功亏一篑。
昔日玩伴,也终成了陌路之人。从那以后,萧子歌几番写信,派人冒死送往赵国,再也没有等来只言片语。而这枚玉佩,是沈寻的随身之物。
红袖摇摇头,“二爷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也一直不忘和二爷的情谊。”
“他在大楚?来做什么?”今非昔比,赵国和大楚即将开战,异国驸马忽然到了大楚,恐怕不是思念故土那么简单。
红袖点点头,“是的,他回来了。至于做什么,红袖只是一个传信之人,二爷若是有缘见他,必会知晓。不过,他身份特殊,请二爷保守这个秘密。”
萧子歌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关于他的消息。”
五十一
“容儿,你可记住了,今天我和红袖姑娘说的话,不能告诉任何人。”萧子歌回头嘱咐卓锦容。
卓锦容眨眨眼睛,“连爹爹不能告诉吗?”
萧子歌点点头,“没错,尤其是是师父。你若是敢透露半个字,安王哥哥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萧子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不是有意隐瞒卓起,而是这沈家是开国功臣,前朝多半将士死于沈家军之手,卓起虽然归附,但心中一直念着前朝之恨。当初沈家出事,萧子歌拼死相救,也是遭到了卓起极力反对的。如今沈寻已成钦犯,萧子歌不想节外生枝,徒惹麻烦,更何况,沈寻会不会出现尚且是未知,他也不想让师父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情烦心。
卓锦容倒是也听话,“嗯,哥哥放心,容儿保证不说。”
既已说完,萧子歌起身告辞,红袖亲自相送,到了门口处,却被一个大汉拦住了。
“红袖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大爷我三番五次请你喝酒你都不给面子,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陪他聊天,怎么?你是看不上大爷我吗?”大汉十分愤怒,大声嚷嚷着。
这一嚷嚷,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红袖皱了皱眉,这大汉是镇上有名的恶霸,实在是难缠。
“公子息怒,前几日红袖不太舒服,所以招待不周,今日公子若是有兴致,倒不如陪红袖喝几杯?”红袖害怕这大汉找萧子歌的麻烦,赶紧回话。
大汉却一点都不领情,一把推开红袖,“大爷我今天没兴趣喝酒,只想教训教训这个抢我女人的东西。”
大汉恶狠狠地瞪着萧子歌,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
萧子歌倒是也不动怒,的确是没必要和这无聊的人一般见识。
卓锦容却是受不了了,他怎么能容忍被人如此欺负,“你说什么呢?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红袖姐姐不陪你喝酒是因为看你恶心。”
大汉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抬手就要打卓锦容,“嘿,你一个小屁孩竟然敢和大爷这么说话,看来不让你长点教训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卓锦容还没回过神,大汉的拳头便被萧子歌紧紧地握着,“这位兄台,小孩子不懂事,您就莫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萧子歌是真的不想在这里惹是非,和颜劝道。
没想到这大汉不仅不领情,竟然早有准备,他回身招呼一声,冲上来十多人将萧子歌和卓锦容围住。
红袖吓得花容失色,萧子歌见这架势,索性也不和他客气,顺势抓起大汉的胳膊将他扔了出去,转身开门将红袖推了进去,“姑娘不要出来。”
等萧子歌回身的功夫,其他人已经冲到萧子歌面前,萧子歌也不再有所顾忌,和那群人战在一处。
这些人本来就都是些乌合之众,自然不是萧子歌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萧子歌打得七零八落,萧子歌拉着卓锦容刚要走,却听见有人喊,“捕快来了,捕快来了,大家快住手。”
萧子歌脑洞嗡了一声,倒不是害怕官府,而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麻烦。可是此时想要逃走已经是不可能了,萧子歌不想和官府起冲突,便任由捕快将他带走,想着这本不是大事,见了地方官解释一番就是了。
到了衙门,萧子歌和卓锦容见到的可不仅是地方官,陪同地方官的还有卓起。
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看见卓起,卓锦容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战战兢兢地蹭上去,“爹,您别生气,您听容儿解释。”
卓起沉着脸,冷冷地回了句,“先回去再说。”
五十二
卓起一路无话,这个气势,把卓锦容吓得不轻,他几次想上去解释,最终都没有鼓起勇气。
“安王哥哥,这下糟了,爹好像很生气。”卓锦容拉了拉萧子歌的衣角,喃喃说道。
萧子歌也是一路沉默,不过,和卓锦容不同,他现在想得不是卓起如何生气,而是满心都是沈寻。
萧子歌的思绪被卓锦容打断,又嘱咐了句,“容儿,不管师父问什么,千万不能把那件事情说出来。”
卓锦容呆呆地看着萧子歌,小声问道,“那个人是沈寻哥哥,是不是?”
萧子歌稍稍愣了一下,也没觉得十分意外,卓锦容小时候也经常和沈寻一起玩,认得那块玉佩也不奇怪,“嗯。记住,沈寻哥哥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说,事关他的安全。”
卓锦容使劲点了点头,“嗯,安王哥哥放心,容儿不会说的。”
萧子歌点点头,笑着摸了摸卓锦容的脑袋,“嗯,容儿乖。”
回到客栈,卓起怒气冲冲地将房门关上,从这关门的架势上就看得出,卓起被气得不轻。
萧子歌和卓锦容识趣地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你们两个真的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去风尘之地也就罢了,居然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和当地恶霸大打出手,最后还闹到官府去了。”卓起随手抓起桌上的书,狠狠地摔在两个孩子面前。
卓起一向冷静,难得发这么大的火,不过,这一次确实是有些闹大了,且不说卓起不喜欢那种风月场所,单凭打架被官府带走这件事情就足以把卓起激怒了。
大概是被卓起的怒火吓住了,两个人竟然没有人敢回卓起的话。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卓起尽力压着火气,吼道。
卓锦容抬头怯怯地看着卓起,“爹爹,您别生气了。是容儿一时好奇,想去看看红袖姑娘的样子,在求着安王哥哥陪容儿去倾乐坊的。”
卓起有些诧异地看着卓锦容,这孩子这么痛快地认错,倒还是第一次。
“今天怎么认错认得这么快?”卓起的脸色缓和了些。
“爹爹不是说自己犯的错要自己负责嘛。”卓锦容想起前几天卓起的教训,这一次,也真的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去逃避了。
“去凑凑热闹也就罢了,你们倒是解释解释,听曲怎么听到红袖姑娘的闺房里去了?”卓起一语中的,直接问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卓锦容不知道如何回答,偷眼看了看萧子歌。
“师父,此事和容儿无关,是子歌慕红袖姑娘之才华,才邀她喝了几杯酒。”萧子歌早就在心里想好了应对的理由,就算是让师父误会,也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
卓起沉默了片刻,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子歌,“你以为师父就这么好骗吗?且不说师父了解你的性格,据我所知,红袖姑娘从不单独见客,她凭什么陪你喝酒?”
卓起怀疑得有理有据,竟逼问得萧子歌不知道如何回答。
萧子歌被问得有些心慌,他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试图掩饰起说谎的慌张,“师父,事实如此,子歌没什么可解释的。”
“你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若是真的有什么正当理由,打架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若是真的仅仅是一时争风吃醋,今天的账,我们就要好好算算了。”卓起认真地说道。
“师父,子歌说得都是事实。”萧子歌知道卓起不会相信他的话,但是他断言,只要他不说出真实的原因,卓起也无可奈何,这件事情,大概也就过去了。至于算账,萧子歌宁愿认了争风吃醋的罪。
五十三
“是这么回事儿吗?”卓起转身问卓锦容,两个人犯的事儿,既然萧子歌不肯说,他索性不再和萧子歌纠结。
“嗯......不是,也是。”卓锦容回答得吞吞吐吐,他看出了父亲是真的生气了,本来想着若是能和父亲说实话,明明是有情可原,大概可以灭了这怒气,不过又想起来萧子歌的话,他若是说了,就永远不要认这个哥哥。这句话说得一丝不苟,让卓锦容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到底是不是?话都不会说了吗?”见卓锦容这般支支吾吾的,卓起更加不高兴了,斥了句。
卓锦容吓得吐了吐舌头,反应倒是迅速,“爹,您听容儿解释,安王哥哥去和红袖姑娘喝酒,的确是一时兴起,但是打架之事......也不能算是争风吃醋吧,明明是那个人挑衅在先,也不能怪我们。”
卓锦容说完,屋子里沉默了片刻,静得有些令人发慌。
“嗯,就算是那人挑衅在先。今日之事,先是容儿好奇想去倾乐坊听曲,接着是子歌起了兴致邀红袖姑娘喝酒,最后是那人挑衅,你们为了自卫大打出手闹到官府。这么说有问题吗?”卓起的声音很冷请,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愤怒,这种冷清,卓锦容没感觉到,萧子歌却从心底里觉得冰冷得可怕。
至于是不是争风吃醋,卓起不想去计较,萧子歌也不想去辩解,那本就是随口说出来的理由,他和卓起心里都知道,又何必去在乎它的合理性呢。
萧子歌没有搭话,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无力和师父再说什么。
“嗯。是。”卓锦容点点头,表示肯定。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谈一谈怎么算账了吧。”卓起的语气波澜不惊,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听到算账这个词,卓锦容心里一惊,今日惹了这么大的祸,恐怕是不能好过了。
“师父,此事和容儿无关,是子歌一个人引起的,请师父不要责罚容儿。”萧子歌如梦方醒,思绪终于回到了当下,赶紧说了句。
卓起低头看了一眼萧子歌,开口说道,“容儿犯了错,理应受罚,你该负的责任,也逃不掉。”
萧子歌沉默了,没有再说话,师父的语气听起来异常奇怪,大概是自己的隐瞒让他寒心了吧。逃不掉?逃不掉更好,本来就没打算要逃,可是,师父,您若是就轻信了这理由,哪怕是狠狠地罚子歌一顿也好,可为什么,你非要精明至此,心存怀疑呢。
卓锦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卓起,萧子歌求情不成,他也不敢顶着卓起的火气求饶,只能为自己的屁股默哀了。
卓起顿了片刻,“容儿,乐坊本就不是你这么大的孩子该去的地方,不是什么热闹都是你能随便去看的,因此,爹罚你十下,你可服气?”
卓锦容不情愿地点点头,卓起气成这个样子,他连撒娇卖乖的勇气都没有了。
卓起并不急着罚卓锦容,接着说道,“子歌,你身为哥哥,不去制止,却加以纵容,与他同罚。”
“子歌知错。”萧子歌机械地应着,他根本没听进去卓起都说了些什么。
“另外,你不顾身份,主动亲近风尘女子,惹出祸端,加之不知分寸,出手伤人,一条错误二十下,一共四十下,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依旧是呆呆地应着,萧子歌好希望这些板子打下去,能消除师父心里的所有不悦。
卓起点点头,回身拿了一个板子,这板子足足有五寸宽,一尺多长,为了拿握方便,还特地设计了一个把手,这样子,发力似乎也更加得心应手。
“容儿,趴过去。”卓起冷冷地吩咐道。
卓锦容看见这板子吓得差点哭出来,难道这东西是专门为了打人设计的吗?
“爹......这......您怎么出门在外还带着板子?”卓锦容怯怯地问道。
卓起冷笑了声,“你们俩把我折腾到官府,我也不能白跑一趟是不是,所以顺手从刑堂借了一个板子回来。”
卓锦容呆呆地看着卓起,还没挨打就开始心惊肉跳了,心道,敢情这还真是为了打人设计的,刑堂里的东西,应该比家里的戒尺难捱吧。
五十四
“快点。”卓起不耐烦地吼了句。
卓锦容身子想动,可是心里十分害怕,跪在那里犹豫着,偷眼看看旁边的萧子歌。萧子歌的神情依旧迷离,好像心思并不在这里。
安王哥哥救不了他,卓锦容也不报任何希望了,反正也躲不过,倒不如听话些,免得惹得卓起不高兴。
卓锦容站起来,轻轻揉了揉膝盖,小步蹭到桌子前,认命地撑在桌子上。
卓起也不催他,等着他慢慢褪下裤子。
“啪”这板子的力量着实很大,卓起才使了三成力,卓锦容的屁股便通红一片。
“啊。”卓锦容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呼痛却恰好把萧子歌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卓锦容的屁股,紧紧皱了皱眉,板子打在卓锦容身上,似乎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觉得疼。
“啪啪”连着两下落下来,这板子本来就宽,只一下就覆盖了整个屁股,所以后面的两下自然地覆上了之前的伤痕,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啊,爹,您轻点,容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了,求您轻点。”卓锦容疼得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揉搓着屁股。
卓起停了停,他大概知道这板子的威力,官府里的刑具,自然是家里的戒尺不能比的。
“师父。”萧子歌看着容儿疼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再让他受罚,轻轻唤了声。
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卓起打断,“你若是想为他求情就不必开口了,还不如想一想你自己一会怎么熬。”
萧子歌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师父这话,听起来异常冰冷,没有大怒,但是萧子歌却感受到了卓起的心伤。
卓起也不和卓锦容废话,拉过他的手将他死死地按在桌上,手里的板子一下一下地挥下去。
卓锦容动弹不了,只能不停地蹬着腿,力求缓解疼痛
从呼痛声中听得出,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啊,啊,爹,您轻点,您轻点,容儿错了。”
萧子歌不忍再看,闭上了眼,他好希望自己连呼痛声也听不到,哪怕只是听到板子落在卓锦容身上的声音,萧子歌都异常地心疼。
幸好只有十下,在卓锦容就快没有力气哭喊的时候,惩罚终于结束了。
“到旁边跪着反省。”卓起冷冷地吩咐。
卓锦容真的是被爹爹吓到了,不敢怠慢,尽管伤疼得厉害,还是一步一步蹭到旁边,直直地跪下,身后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他偷偷地用手揉着,试图得到些缓解。
卓起瞪了卓锦容一眼,“跪好了,本来就没用多大力气。”
卓锦容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心里暗道,您这还没用多大力气啊,再用力容儿就疼死了。
你们不要激动,楼楼还没到家...
五十五
卓起不再理会卓锦容,转身看了看萧子歌,没有说话。
萧子歌明白师父的意思,也不需要他多说,按照规矩撑在了桌子上。
卓起一句话都没有,扬起手中的板子便打下来,连着十下,没有一点喘息,打得很急,但是这十下对于萧子歌来说真的是轻描淡写了。
虽然这毫无喘息的责打让萧子歌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萧子歌感受得到,卓起是尽力收着手里的力气的,说起来,这力道大概还没有刚刚罚容儿的重。
这段惩罚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屋子里除了板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响动,萧子歌和卓起心照不宣地沉默着,或许,就算是说,也没什么话可说。
“这十下,是罚你纵容容儿的。”卓起淡淡地说道。
“子歌知错,以后定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萧子歌无波无澜地回了句,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思想这件事情。
卓起停了停,许久之后又开口说道,“你若是肯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后面的事情,师父既往不咎。”
萧子歌怔住了,他诧异地看着卓起。卓起一向是很有原则的,在萧子歌的记忆里,他还从来没有拿惩罚来和他做过什么交易,犯了错都是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该怎么罚便怎么罚,在卓起的眼里,规矩似乎是不容侵犯的。
而这一次,卓起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算什么,利诱吗?师父该是有多么心寒,能想出这个法子。
卓起盯着萧子歌,等待着他的回答,哪怕他真的是因为害怕惩罚而说出真相,此刻的卓起都不会介意,他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能够让萧子歌宁愿伤了师徒感情也不肯说出来,或者说,这情分本就淡薄至此,根本经不起什么考验吗?
“师父,子歌说得都是实话。”这句话,萧子歌是经过几番思虑才说出口的,伤了师父的心,可以弥补,可若是师父伤了沈寻的命,那便永远无法弥补了。这些年来,萧子歌自问对谁都问心无愧,只有沈家的惨案让他一直不能释怀,忠良被杀,兄弟陌路,这一次,他不能再让沈寻寒心。
卓起吸了口气,脸色煞白,难看得让人生怖。
“好,既然如此,就按刚才说得办。”卓起的话没有任何温度,这种冰冷,是由心而起的。
听着卓起的话,萧子歌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别无选择。
萧子歌老老实实地趴回去,等待着板子落下来。
卓起扬起板子,萧子歌感受得到这一板子是携着风声的,不知道是夹杂了卓起多少的怒气和伤心。
还没落下,萧子歌便有一种想躲的冲动,虽然是自己不肯说实话导致的这般惩罚,但是这板子毕竟是生生地打在肉上的,他也难免会心悸。
“啪”板子落下来的瞬间,萧子歌只觉得已经痛得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疼痛蔓延开来,好像这痛直接入到了骨髓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
仅仅这一下,萧子歌撑着桌子的双臂便撑不住了,整个身子摔在了桌子上。
萧子歌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师父这是带着多大的气,能下这么重的手。
不过,这也都是自己惹出的祸,不管怎样,也要自己受着。
萧子歌勉强将身子撑起来,调整好姿势,等待着下一下的惩罚。
等萧子歌趴好了,卓起手里的板子又高高地挥起来,同样是没有一点情面可言。
“啪”萧子歌感觉到自己被这疼痛逼得就要背过气去,这一下落在上一下的伤痕之上,那一片红色迅速变紫。
萧子歌用尽全力撑着,才使得自己不至于再一次趴在桌上。
可是,这一下还没缓过来,“啪啪啪”卓起连着三下挥了下来。
“啊”萧子歌本来是极力忍着的,他不想让自己叫出声,一来自己的确是惹师父伤心了,根本没有资格去喊痛;二来,卓锦容还在屋子里,他不想在卓锦容面前显得很狼狈。
可是,当疼得紧了,人便会不受控制,这一声呼痛,就连萧子歌自己也出乎了意料。
身子再一次瘫了下去,萧子歌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撑不过这惩罚,这每一下,痛得都让他窒息。
这才五下而已啊,萧子歌在心里自嘲般地笑了笑,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没用了,敢去刺伤师父的心,却承受不住带来的后果。
跪在一旁的卓锦容已经被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终于明白了爹爹刚才对待他是多么仁慈,现在,萧子歌的屁股上已经不仅是紫色,有些地方变为黑色,里面含着血珠。
“爹,爹,求您不要再打了。”卓锦容被吓得哭了出来,他不明白爹怎么能忍下下这么重的手,他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萧子歌一定是受不住的,这种痛,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卓起根本没有理会卓锦容,他也不在乎萧子歌说什么样的姿势了,挥起手中的板子又是两下落下来。
萧子歌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大约是太用力了,嘴里竟留下了血腥味。
“爹,别打了,容儿说,容儿都告诉您。”卓锦容跪行到卓起面前,死死拉住卓起的胳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卓起将板子滞在空中,回头看了一眼卓锦容,“说。”
“容儿。”萧子歌回头,歇斯底里地吼了句,冲着卓锦容不住地摇头。
卓锦容知道萧子歌的意思是告诉他不要说,可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子歌被这般责打,这样下去,四十下,屁股大概会血肉模糊了。
“爹,安王哥哥去见红袖姑娘是因为她是受一个朋友所托,给安王哥哥带了些河南贪官的罪证。”卓锦容带着哭腔说道。
卓起将板子放到桌子上,认真地听着卓锦容说得每一个字,“朋友?什么朋友?”
听此一问,萧子歌转回身去,紧闭了双目,心道,容儿啊,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不要说,沈寻若是因此而遭遇不行,你让我这一辈子如何对得起他。
卓锦容顿了顿,“落花阁的阁主。安王哥哥知道爹素来不喜欢他和江湖中人来往,怕您生气,所以才不肯说。”
萧子歌长出了口气,没想到,卓锦容倒是机灵,想了这么个理由出来。
“落花阁主?”卓起嘴里嘟囔了句,腹诽道,我是一直反对你和江湖中人来往,但是一个落花阁主,你该不至于至此吧。
“容儿,你先回去休息。”卓起冷冷地说了句。
“不,爹,容儿都告诉您了,求您不要再罚安王哥哥。”卓锦容放心不下,赖在屋子里不肯走,拉着卓起的衣角哀求。
“我让你出去。”卓起一把推开卓锦容,冲着他大吼起来。
五十六
卓锦容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现在也顾不得卓起是不是生气了,只是担心地看着萧子歌。
“容儿,你先回房间去。”这么一折腾,萧子歌也缓过来些,身后虽然还疼得厉害,但至少是适应了。他回头看了看卓锦容,声音十分温柔。
卓锦容摇摇头,“不,容儿不走。容儿不要爹爹再罚安王哥哥。”
萧子歌知道卓锦容这是担心他,又哄道,“容儿,安王哥哥有话要和师父说,你先回去,乖。”
卓锦容极不情愿地看看萧子歌,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赖在这里也会被赶出去的,只好略带担心地点点头,“好吧。”
待卓锦容出去,卓起寒声问道,“子歌,师父想听你亲口告诉师父,容儿说的话是不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不是真的。这句话问出口,卓起自己都觉得别扭,他心里是多么萧子歌能够说实话,才用了“是不是不是”这个暗示。
萧子歌自然听出了卓起的心思,既然被看穿了,再掩饰下去也毫无意义,“不全是。”
卓起甚感欣慰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个人不是落花阁主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萧子歌心里暗暗一惊,只求师父不要猜到真相。
“嗯。”萧子歌点点头,只应了一个字。
“你不打算说是谁?”卓起看着萧子歌的眼睛,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神里却充满了期待。
“求师父不要逼我。”大概是太过于紧张了,萧子歌没有润色自己的语言,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卓起冷笑了一声,目光刹那间冷了下来,“哼,逼你?你我师徒之间的情分就凉薄至此吗?相处这么多年,到现在就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师父只想知道你出去的一天里发生了什么,这竟成了逼问吗?”
于萧子歌而言,这几句话,字字诛心。于卓起而言,又何尝不是将心冷却到了零点。
“师父,子歌不是这个意思。”萧子歌赶紧补救。
卓起却摆了摆手,“罢了,别说了,你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对与错,师父都不再过问。”
这是何等的伤心才能够说出这么冷淡的话,萧子歌忽然觉得自己那么地可恶,偏偏要这般无情地去刺伤师父,可是,师父想要的那个真相,自己又真的不能说。
“师父,您别这么说,子歌......”萧子歌还想争取,可是卓起已经不再理会他,转身到了桌前,低头看书。
萧子歌不知道如果应对师父的冰冷,顺势跪在地上,跪下的一瞬间,他又一次意识到身后的疼痛是那么真实。可现在呢?师父已经伤心得连罚他都不愿了。
卓起任凭萧子歌在地上跪着,仿若他不存在一般,自顾做着自己的事情。
足足两个时辰,萧子歌一下未动,他奢望着师父可以因他的诚心而减少些怒气,哪怕是一分一毫也好。
然而,毕竟是身上有伤,地上又冷硬得让人难捱,萧子歌终于忍耐不住,不自觉地晃了一下身子。
“累了就回去歇着。”这小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过卓起的眼睛,卓起抬了抬头,瞟了萧子歌一眼,依旧是冰冷。
萧子歌暗暗埋怨自己无用,竟然连跪都跪不好。
“师父,您别这样,您若是心里有气,您怎么罚子歌都行,您能不能别不理子歌。”萧子歌的语气近乎是在哀求,这样的冷战,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卓起不说话,又低头去看书。
萧子歌拖着酸疼的身子,跪行几步,拾起板子,捧在手中,举过头顶,“师父,子歌求您,您怎么罚,子歌都绝无怨言。”
卓起终于起身了,他接过萧子歌手里的板子,在手中掂了掂,心里暗暗叹气,罚你?罚你就能掩饰得住你我之间的隔阂吗?
卓起赌气般地把板子扔出去老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又不是师父发泄的工具,难道师父心里不痛快了,就随意罚你吗?”
是啊,不是什么都是一顿重罚可以解决的。不管犯了什么样的错,不管罚得多重 师父都是想让自己懂事 长大。可是这一次呢?自己连师徒情分都漠视了,师父又拿什么理由来惩罚呢。萧子歌顿时感觉十分无力,兄弟,师父,难道二者必取其一吗?
卓起见萧子歌不说话,俯身将他付了起来,“别跪了,去歇着吧。师父要自己静一静,另外,也该去看看容儿了,打完了不去安慰,一会儿又该委屈了。”
静一静,看容儿,萧子歌知道这都是师父的借口,这是在赶自己出去。
萧子歌点点头,“子歌先退下,明日再来向师父请罪。”
卓起摆摆手,感觉说话都有些无力。
萧子歌转身要走,竟觉得腿已经不听使唤,膝盖钻心的疼,加上屁股疼得厉害,才走两步,便斜了斜身子,差点摔倒。
卓起看在眼里,想要去扶他一把,却又退了回去,回到座位上若无其事地看书,任凭萧子歌一步一步艰难地往门外蹭着。
五十七
面对卓起的冷漠,萧子歌忽然觉得有一阵委屈,眼泪竟不自觉地在眼里打转儿,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
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间,萧子歌将自己的身子狠狠地砸在床上,这一个激烈的动作,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萧子歌头上渗出了汗。
萧子歌也并不去理会这疼痛,只是呆呆地趴在床上。这一刻,他想将自己完全放空,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无力再想。
萧子歌想要睡一会,或许睡着了,可以不去思虑这些无解的事情。
可是,身后的伤肆虐般地痛着,根本无法入睡。萧子歌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疼得一激灵,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师父该是多么伤心,才能忍心罚得这么狠。或许,师父的心此刻比我身上的伤更痛吧?萧子歌不想给自己上药,他想让自己就这样痛着,或许,这样可以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伤师父伤得有多深。
萧子歌半睡半醒着过了一夜,不知过了多久,萧子歌被开门声惊醒。
睁开眼时,一道阳光刺入眼睛,他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早上。
身子轻轻动一下,屁股就疼得让他窒息。
“唔”萧子歌不受控制地轻呼了声,然而,这痛也正好让他从昏沉的梦中清醒过来。
“师父?”萧子歌转过头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外进来的人竟然是卓起。
萧子歌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卓起按住了,“别动,你躺着吧。”
萧子歌也索性不再逞强,现在让他坐起来,确实有些难度。
“还疼吗?”卓起坐在萧子歌身边,帮他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渗出的汗珠。
“疼。”萧子歌不假思索,很自然地喊出了这个字,说话间,泪水竟不听话地落了下来。
这一哭,卓起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萧子歌一向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哪怕是小时候,都不会轻易掉眼泪,今天居然委屈成这个样子。
“昨天是不是没上药?师父不照顾你,你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一边说着,卓起一边替萧子歌拭去眼泪。
昨天,卓起是因为一时之间不知如果理解萧子歌的行为,带着些和他赌气的成分,所以罚得很重,也没有一丝安慰。而今天,看着萧子歌眼泪落下来的这一刹那,卓起真的是心疼了。
萧子歌摇摇头,握住卓起的手,好像这一松开,卓起就会离开一样,“师父,子歌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眼前的徒弟,他再懂事,也不过还是一个孩子而已啊,是他总把自己伪装得坚强,让卓起差点儿忘了这个事实。既然是孩子,他也会怕,也会需要依赖,也会做出让人又气又恨的事情但又让人不忍去责怪。
卓起拍了拍萧子歌的手背,安慰道,“师父怎么会不理你,别乱想了,先让师父看看你的伤,其他的一会再说。”
卓起要去扯萧子歌的裤子,萧子歌却往旁边躲了躲。
卓起以为是小孩怕被自己弄疼,耐着性子说道,“乖,师父轻轻的,尽量不弄疼你。”
没想到,萧子歌却摇了摇头,刚刚的眼泪,只是一时没忍住自己的情绪,现在冷静下来,又收起了那可怜的模样,“师父,子歌知道自己让您伤心了,您今日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吧?您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子歌都听得进去。”
嘴上这么说,萧子歌的心里却异常紧张,他不知道师父口中即将说出的话他是否承受得住,但至少他知道,从师父刚才的表现看得出,师父不会说出那句从此陌路。
卓起没办法,暂时打消了给他上药的念头,他知道萧子歌就是这样的性子,既然他要说,就先说清楚也好。
“那个人是沈寻吧?”卓起严肃地问道。
萧子歌愣了愣神,这一问,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师父怎么知道?”
五十八
“我昨天想了一夜,能够让你这般的,也只有沈寻一人了。而且,我连夜派人查了红袖的底细,发现他的父亲曾是沈家军的一名将领,受沈家牵连而死。按此推断,应该是印证了我的猜想。”卓起心平气和地解释着。
“师父,您不要生气了,子歌瞒着您,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萧子歌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他将目光慌忙地避开,生怕在卓起的眼里看见些许失望。
卓起却笑了笑,“师父很欣慰,你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让我不要伤害他。”
萧子歌看得出,卓起笑得欣慰,原来师父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子歌知道自己伤了师父的心,又怎么能再要求师父做什么。”卓起的宽容,反而让萧子歌觉得心中有愧,为了他,师父可以这般体谅,可他自己却为了自己的心思去无情地伤害。
“师父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了沈家的事情,你的底线是什么?”卓起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底线?这个问题,萧子歌不敢回答。他已经为此伤了师父的心,若说底线嘛,好像他真的没有,为了沈家,他一直都是可以不顾一切的。
卓起的眸子直直地看着萧子歌,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坚定,继续问道,“师父想听真话。”
“真话吗?”萧子歌咬了咬唇,“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这话或许很伤人,但是能够这般坦诚地说出来需要更大的勇气。萧子歌好希望师父能够理解他心中的那一份愧疚,此番若是对沈寻袖手旁观,他的心一辈子难安。可是又仔细想想,自己凭什么区奢求师父的理解呢?明明是自己伤了师父的心,难道还奢望师父可以无条件的包容吗?
“也不惜赔上整个王府?”卓起又问。
萧子歌愣住了,“这......我不知道。”
的确是不知道,整个王府太过于沉重,他需要仔细思量。
沉默,寂静。
气氛压抑得让萧子歌喘不过气来,他不敢说话,期待又害怕听到师父的回答。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本就是有冲突的,萧子歌不敢奢求卓起会赞同他的做法,但是他也希望师父可以放下这件事情,其他的一切如常,尽管,这种希望有些过分。
许久,卓起终于开口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你放心,你我师徒二人齐心协力,一定会看到风平浪静那一天的。”
“师父的意思是......您要帮我?为什么?”萧子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看着卓起。
卓起拍了拍萧子歌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我之间,任何事情都是无条件的,干嘛要问为什么。”
“可是......”可是此事关系到的是一段和家国有关的仇恨啊,难道这也可以无条件地放下?萧子歌愣愣地看着卓起。
“没什么可是。有些事过去了久过去了。师父很认真地想了这件事情,忽然发现那些所谓的国恨家仇在师父的心里早已被渐渐地磨灭了,不是因为可以轻易背弃,也不是因为当朝的高官厚禄,而是因为当下你是师父的全部,只要你能够平安无事,那便是对师父自己也对公主殿下最好的交代。”卓起轻描淡写地解释着原因,这话本来很沉重,在卓起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样自然。
卓起顿了顿,接着又说,“师父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孩子,沈家的事情一直是你的心结,这一次,你若是不做些什么,怕是心里一辈子都难安,师父不想让你带着这份愧疚过一辈子。”
原来,师父的爱可以这样无条件,与之比起来,自己真的是太过于肤浅,白白糟蹋了师父的一番心意,想想自己昨天的种种想法,真的是可笑至极,“师父,您不怪罪子歌的不信任和冲撞了吗?子歌自知昨天自己的确很过分,师父心里若是还有气,子歌愿意为昨天的行为接受惩罚,也向您保证,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此刻的萧子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弥补。师父的这段情谊,已经让他温暖得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五十九
卓起摸了摸萧子歌的脑袋,埋怨道,“胡说什么呢,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难道师父还忍心罚你?”
萧子歌会心一笑,趁着卓起心情好,赶紧哄道,“那师父不生气了?”
卓起摇摇头,“其实,师父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萧子歌疑惑地看着卓起,“师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子歌的错,您何来道歉之说呀?”
卓起看着这般听话的徒弟,又多了几分欣慰,为了他,真的是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子歌,昨天是因为师父太过于生气,一时之间失了分寸,才罚得那么重,你不要怪师父好不好?”卓起的眼神很真诚,这句道歉,说得真的是真心诚意的。
“师父,子歌当然不会怪您,子歌惹您伤心,您罚几下算什么。”萧子歌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师父的口中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萧子歌自己也感受得到,昨天师父的确是在盛怒之下失了分寸,否则,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昨天当板子落到身上的时候,萧子歌真的是被吓坏了。但是他的心里并没有丝毫的怨恨,如果这样子师父的心里能够好受些,他心甘情愿承受这一切,没想到,师父却对此十分介怀。
“还有,师父也知道,你不说,便是不想让师父知道这事情,师父应该尊重你的想法。可是几经犹豫,师父还是忍不住去查了,不是因为对你有所怀疑,而是担心你遇到什么危险。这不是君子的作为,不过师父也是会害怕,会脆弱的人,师父害怕你会遭到不测,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你,所以,师父希望你可以体谅师父的私心。”萧子歌刚刚的那句话,给了卓起足够的安慰,他也真的好害怕因为这天那顿无情的责打,让萧子歌的心里留下一个解不开的怨恨,幸好,徒弟对他,也是这般宽容。
是啊,师父纵使再强大,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细腻的感情,也会害怕,也会无助。萧子歌抬头看看眼前的师父,瞬间觉得他变得真实很多。曾经,萧子歌一直以为师父是无所不能,凡事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但是今天卓起的这几句话却让他明白,师父也是一个真实的人,他也需要最起码的支撑,比如,他们彼此之间的坦诚和信任。
“好啦,师父,您再这么说,子歌真的无地自容了。子歌向您保证,从今日起,任何事情,绝无隐瞒,不管是好是坏,是苦是甜,我们都一起面对。”萧子歌撒娇般地往卓起怀里靠了靠,这种感觉,于萧子歌而言,是一种久违的温暖。
卓起笑着点点头,将萧子歌揽在怀里,他知道,萧子歌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但是他和容儿不同,他的坚强和独立决定了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依靠,而是一个可以教育他,可以提点他,同时也可以理解他,支持他的人,这种感觉,亦师亦友。
“这回可以让师父看看你的伤了吧?”该说的都说完了,这一场风波也算是雨过天晴了,卓起禁不住又开始担心萧子歌的伤。
萧子歌皱了皱眉,他身后的伤,他真的是一下都不想碰,就连轻轻动一下都疼得厉害。
卓起看出了萧子歌的犹豫,故意沉着脸说道,“快点,别磨蹭。”
萧子歌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褪下裤子,可是,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他疼得渗出了汗水。
卓起认真地看看萧子歌身后的伤,简直让人不忍看下去,昨天本来就罚得重,之后他又跪了那么久,加上没有及时处理,现在已经肿起来两指高,严重的地方透着黑色。
卓起才轻轻碰了一下,萧子歌疼得将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卓起皱了皱眉,他发现,有的地方,已经结成了硬块。
“这一夜,疼坏了吧?明明知道自己伤得不轻还不知道上药,是不是故意留着让师父心疼的?”卓起又心疼又气萧子歌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略带埋怨地说了句。
楼楼最讨厌午休时间加班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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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12:5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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