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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训诂(以及相关声明)[第4页] |
作者:十五串烤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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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澍看看坐在身边的一身禁欲系西装的杨静训,再看看对面三个桃心与尖叫齐飞,鼻涕共口水一色的中年妇女,何澍欲哭无泪——你们把我俩约出来就是为了yy的么……说好的请我吃饭呢……刮了十几万我都不管你要了,你还让我免费表演?累觉不爱。 不过想想如果自己与杨静训成了官方CP那也是很米粒很米粒的……算了吧,那也是鬼畜攻忠犬受模式,非给他揍死不可…… 杨静训莫名其妙,不知道面前这三个疯癫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他不认识夏彬彬,徐清秋却是经常能见到,平时也有交流 ,可这次的非正式会面却是徐清秋新婚后二人第一次见面。 杨静训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恭喜祝福的话——不说吧,人家新婚燕尔,又不是不知道,一句话的表示都没有显然是失礼的,可是说吧,貌似嫁给自己学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正在杨静训不知所措之际,何澍开口给他解了围,“老师,都不恭喜徐老师一下么?她的项目结项了。” 何澍虽然忠厚,可毕竟是万人中过,深藏身与名的主儿,应付这种小场面还是举手之劳。杨静训也赶快接住这个话题,由衷的恭喜着,“徐师姐,恭喜恭喜,这么大的项目结项不容易,你看我这项目今年又延期了,还要多多向师姐讨教啊。” 于是,两个人就各自申请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展开了讨论,和小舒也很自然的加入其中,说的都是具体操作的问题,诸如什么时候申请延期啦,项目经费追加申请啦,最后申请社科文库一类的非常常见,却又很难解决的问题。 三人讨论激烈,听得邻桌机械学院的几位老师大翻白眼:就这么小五十万块钱的项目还值得他们这么操心…… |
何澍在一旁认真的倾听着,把这当作一个学习的机会。而夏彬彬这种毕业之后就结婚生子,如今已经将重心转移到家庭,许久不过问学问的人显然就有些插不进话。所以她试图和同样插不进话的何澍聊一聊。 “何少,我感觉好久没见过你了,本来有事想咨询你一下的。” “嗯,师姐要是不着急的话我们回C市再谈吧。” “不着急,其实就是想替你姐夫问点事。” “回头我请你吃饭。” 感觉何澍的心思明显都放在听那三人谈话上,夏彬彬也不便继续说下去,于是扯开话题问:“何少,我听赵天说,你申请了一个省级社科项目?” “嗯?”与人相谈正酣的杨静训突然转过头,“何澍,你申请项目了?什么题目?几年?结项几篇文章?计划发在哪里?项目组成员都有谁?”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问得何澍瞬间脑门见汗,他原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杨静训——以杨静训好管他的一贯行为习惯,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肯定又被他盯得死死的,鸡蛋里肯定能挑出骨头,因为他何大少就是个毛蛋。 |
“啊,不是,没有,只是上报了一个题目,还没确定,而且最后也不一定批给我——毕竟我年轻,没申请过项目。” “那你报的什么题目?” “《秦代轮戍制度研究》” 何澍小心翼翼的偷瞄杨静训,生怕自己一个回答他不满意,回去难免又是受苦遭罪。 杨静训却略有所思,“秦简啊,回头我研究研究……” 还好还好,他不熟,眼下还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一旦他熟悉之后呢……唉,且顾当下吧。 服务员上菜,暂时舒缓了原本的一小股暗流。 何澍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稍稍动了动身子,身体与椅子接触的那个部位便开始摩擦疼痛,何澍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一不着痕迹的微动却落在了杨静训眼中,杨静训也跟着皱了皱眉头,眼神顺着看向他臀部,关切的问了声“你不要紧吧?” “啊——”同时想起的三声尖叫差点没骇得服务员手抖扔了盘子。 “大姐大姐你看到没?杨老师看何同学那里看何同学那里了!” “看到了看到了!还有,你看何同学的眼神,三分哀怨,三分委屈,三分娇嗔,还有一分,嗯,一分羞涩!” “哪有哪有!何同学明明是上边那个!” “哪也分和谁CP,杨老师这气质这气场到哪里都是杨All啊,小幺你怎么就不信我和大姐的眼光呢?” “胡说,何同学明明就是风流少爷霸道总裁!”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真的……了!杨老师在关心何同学!其实杨老师既后悔又心疼的,有木有有木有!” “有有有,而且是师生梗师生梗!” …… 中国知识分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你们几个老巫婆也太污了吧?一个眼神一句话你们就能联想出一篇H小说来?亏你们一群快四十岁的老女人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gay之间的ml哪能动不动就gj的?换谁也受不了啊……不过如果是杨静训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受,唉,算了,不要痴人做梦了,杨静训压根就不会往这方面想……丫的,都怪这几个老娘们,什么杨All,杨静训是少爷我一个人的,杨何杨何杨何!重要的事说三遍!还是训澍朗朗上口,训澍训澍训澍……可不是嘛,我何澍天天被他训…… 杨静训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笑得语无伦次的三位大妈,以及身边这位脸色巨变,当真三分哀怨,三分委屈,三分娇嗔,一分羞涩的中年男子。 我们原本就是师生啊,你们至于这么激动么? |
当然,杨静训还不会白痴得问出这个疑问。 这三位大妈像少女一样叽叽喳喳,也像少女一样清纯可爱。诚然,年轻不取决于生理年龄,但却实实在在的以脸上的皱纹,疯玩的精力为标杆。 和小舒人生最美好的十年,都搭在了那三篇博士论文上,年近四十也不过是个讲师,她并没多少存款,可她的外貌和生活,都是性价比最高的——她用日本八十岁老太太都能娴熟使用的化妆术把自己装扮得如同少女一般,用淘宝上没有标签的衣服衬托着自己纤秾合度的身材,用她荡气回肠的留学和恋爱经历充实着她事实上从来没离开过校园的人生,用无比的自信抵御着周围关于她的一切充满嫉妒与险隘判定的流言蜚语。 夏彬彬是无数人眼中的人生赢家,美貌与智慧并重,嫁得金龟婿,儿女双全,又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看她少女一样的腰身,哪里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用同事们为了省十几块钱而刷遍各大网站的时间躺在美容院的床上,享受十几岁水嫩小姑娘的按摩服务;用别人为了年底那份两三千元的无年假补贴而放弃掉的十天时间和老公孩子去世界各地旅行。她的前半生基本就是用来诠释那句话的:女人做得好不如嫁得好,但只有做得好,才能嫁得好。 徐清秋的人生仿佛是一个悲剧,就是给人茶余饭后消食解闷的,她唯唯诺诺只知道死读书,没有情趣也没眼力,除了保研、直博,她总是在人生正确的时候错过了该有的机会。她不会经营自己,不会打扮自己,不会理财,甚至不会做饭,当然她最不会的是在年轻时选择合适男人而步入中年后拒绝一切关于老剩女的诋毁的能力。她最让人喜闻乐见的自然是以处女之身嫁了个孩子都上高中了的老男人,而且这老男人还是她学生。然而,不论人们对她的耻笑是如何恶毒却又损人不利己,杨静训永远欣赏她站在会场的发言席上,对着PPT完全脱稿,言辞精准流利,逻辑强大的讲解着她的研究成果时的霸气和魅力。 就算是这样优秀的三个女子——杨静训偏了偏头——似乎还是没有身边的何少爷可爱些。 |
这一更啰嗦了点,正是毕业季,又是一群年华老去的姐妹们离开校园,她们未来的生活模式也不过区区几种,但是她们永远都是年轻的。 这几天见了几个同学,我的同学,大家都懂的,老的都快不能生了。她们都是大学老师。一个海龟博士,他们专业的学科带头人(由此可见他们学校有多差,连个像样点的学者都请不到),抽烟喝酒玩鲜肉,游戏人生,说难听点,有点不检点。我们玩的时候她不停的摆弄手机,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在给学生答疑,十分认真,图文并茂,瞬间,我觉得她肥硕的形象优美起来。 一个在职读博,每天被她孩子折腾得焦头烂额,人生仿佛只剩下老公孩子,她能让孩子上最好的幼儿园,自己却连地摊货也舍不得买。然而她一旦现在讲台上,就要穿上她当年单身时攒下的名牌套装,化好精致的妆容,她被称为她们系最有魅力的老师。 最后一个,前两天刚刚通过答辩,签了一个985.221,她穷了三十几年,又是个坚定不移的胖纸,恋爱经历为零。虽然她也奔四了,可是在我看来,她的青春才刚刚开始。 感伤于这些姐妹们人生选择越来越窄,也由衷祝福她们自己的道路越走越宽。同样的感伤和祝福也送给我自己。 |
大家感触太多了 |
是的,先师孔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耳。这位孔夫子太挑剔,他能容得下的只有君子,而君子,不正是何澍这样的男子么? 《诗经》中一切关于君子的描写,似乎都是何澍的写照,温润的性格,高尚的德操。 杨静训自己也很纳闷,他的这个大弟子,独处时,他总是被学生气得恨不得吐血三升,每时每刻都要抑制住暴打他的冲动,可是稍假比较,无论是和自己的其他学生比较,还是和眼前的这三个疯疯癫癫的小女子比较,大徒弟又是恁般可爱。 直到何澍和夏彬彬双双去了卫生间,杨静训、和小舒、徐清秋的话题才得以继续。 哪知何澍和夏彬彬竟然是一去不归,这俩人上班时就是一个办公室,有大把的时间说话,何必到另外一个城市的饭店厕所里叙旧?和小舒心思一转,就猜出个大概,徐清秋不明就里,傻乎乎的问了两次。 起初,杨静训也没在意,他俩一男一女能在厕所里干什么?知道他起身去厕所,刚刚进门,就听到里边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俩人竟然在厕所里密谋! 杨静训瞬间就不淡定了,他以为何澍对他一向俯首帖耳,殊不知申请项目这样的大事都不和他打个招呼,指不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好哇,小子翅膀硬了,连师父都不当回事了。 杨静训越想越生气,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不窃人之私”的先师教诲,站在厕所外边细细偷听两人谈话。 杨教授,请回头看一眼被你抛弃的节操君…… |
“何少,你姐夫辞职是一定的,既然老总不信任他,他是很难做的,而且做到他这个位置,一旦换工作,必须要更上一层楼的……” “行,我跟我爸说一下吧,但是这种人事方面的具体事宜不可能由我父母亲力亲为,不过打个招呼是没问题的。” “……何少……这么轻易就定了?可是大区经理呢,不能儿戏……” “我虽然不懂公司运作和人事,可是师姐你托付我的是和我父母提一下姐夫的事情,这件事是绝对没问题的,至于他们怎么处理,我这个不通时务的膏粱子弟就不懂了。” “谢谢你何少,这种事不便在单位说,本来是想请你吃饭的,可是你总是没空……” 杨静训听他们说的不过是一些人情世故,和论文、学术没关系,就再度想起了先贤训导,连忙转身离开去楼下卫生间,一边下楼一边念叨,君子不窃人之私…… 一顿饭就这么气氛热烈却有有些别别扭扭的吃完了。 夏彬彬只请了两天的假期过来看老同学,明天她就不得不赶回C市。何澍继续遵循平均十天拜访一次导师,争取一顿板子的规律,在屁股红肿之后,也可以了无遗憾的离开了。于是何澍提出载夏彬彬回去,免得她一人去坐高铁。 最后一夜,何澍琢磨着自己应该是安全的,且不说自己已经身上带伤,就看杨静训今天走路时凝眉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没再揍自己一顿的力气。所以何澍果断放弃了回龙湖那套洋房睡柔软舒适的大床,而继续恬不知耻的赖在了杨静训家的客房。 杨静训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他一想到何澍申请社科项目没向他报备,又是申请了一个他陌生的研究题目,他就各种心里不舒服,辗转几个来回,他终于想明白,不宣泄一下,这一夜都睡不安生。 于是,行动能力一流的杨静训立刻起身宣泄,而他宣泄的方法就是,走到客房门前,敲了敲们,扬声说了一句话——“何澍,你上个月《战国策》版本问题还没解决,限你一周内,把《战国策》所有的版本整理出来。” 隔着门,听到床上“duang”的一声响,杨静训终于可以放心的睡觉去了。 人家只是想做个安静的睡美男,为什么就这么难…… |
整理所有版本的《战国策》。 又是一个浩大工程。虽然杨静训没明确说完不成打多少板子,然而师门惯例,何澍他懂的。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战国策》的版本…… 原本抓狂的何澍,在单位资料室里坐了两个半天,暴躁的心情便平和下来——这《战国策》篇幅虽长,版本也不算多,传世的几个本子,学术界少有争议,出土文献,也只有马王堆帛书独家一份。 杨静训终于有良心了一次。 当然,何少的这个想法,很傻很天真…… 因为,当杨静训检查他作业,并示意他可以坐在对面时,竟然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拉开抽屉,取出戒尺,放在了两人中间…… 何澍表情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杨静训却依旧淡然,无名指推了推眼睛,一边翻着复印的帛书,一边头也不抬的支使何澍,“去,给我倒杯水。” 何澍盯着那红木戒尺,说不上是自哀还是自怨。回想最近这一年,只要是谈学习,他没有一次不挨打的,不管做多做少,投入几分,杨静训就从来没满意过。何澍自问,自己算是个用功的学生,虽然算不上绝顶聪明,但在班里记性和理解能力都在中等偏上。三十岁上下,人家都是娶妻生子,各谋生路,只有他何澍还在学校里认认真真的读着老师布置的每一篇书目。杨静训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静训抬头,见何澍没动,便问道:“怎么了?饮水机在走廊尽头,我要温水,最近咽炎又犯了。”说完,又埋下头,全力以赴的纠结着拿几张帛书照片。 何澍想理论几句,可是想想千万不能触了他霉头,便只得纡尊降贵的拿了茶杯颠颠跑去给导师打水。 |
看着杨静训紧皱的眉头,何澍就条件反射的忐忑。 终于,杨静训开了金口,自然是一如既往的挑毛病,“你这总结得怎么这么想百度词条?看看你罗列的这几个版本,跟百度一模一样。” 废话,就这么几个版本,你是想让我编个根本不存在的,还是让我忽略一个?我都已经把每个版本的成书年代,注疏情况,和现在发行的版本列出来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然而,在杨静训的严重,何澍的世界里全是毛病,甚至连何澍本人都是毛病。 “《马王堆汉墓出土帛书》?这是你列举出的出土帛书的文献出处?”说完最后一个字,杨静训抬起头来,一边抿着他那不知道几块钱买来的地摊茶叶,一边审视着一身阿玛尼的何澍,态度颇为居高临下。 有问题么?何澍也皱起眉头看着杨静训。 杨静训一贯腹黑得举重若轻,他放下茶杯,拿起戒尺,“沙发上趴着去。” 这是神马情况?!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直奔主题了? “老师,我……”何澍急了,我怎么了?怎么又打我? 杨静训懒得废话,“这戒尺买来还没用过,我试试称不称手,不舒服你再上网找一个。” |
“不是……老师,您……您对我总结的不满意么?哪里有问题您说啊……先说……”何澍急了,杨静训这一句话不说的,上来就动手,简直是不教而诛。可这也恰恰是杨静训的风格——教你道理是你小学老师的任务,我打你就一个原因:我生气了,要出气! 可是何澍不能接受这么不明不白的教训,拿他何少爷当什么了?一个心情不爽就要打? “老师,我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您说,说了我才知道不足,才能改进。” 杨静训却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抬起腿来踹在何澍屁股上,看何澍踉跄的跌在沙发上,抡起戒尺就揍,一边揍一边低声喝道:“不许出声,隔壁刘老师在上课。” …… 何澍吐到嘴边的抗议戛然而止,隔壁有人你还这么嚣张?!这板子落在我身上的声音也很响亮有木有! 不过何澍倒是不敢再折腾了,依着杨静训的脾气,越是反抗他越要镇压,这人就是个法西斯,跟他没有道理可讲,只要抗争,就是被灭掉的命运。 为了不惊动隔壁的人,何澍老老实实趴伏在沙发上,强忍着咬牙不动,一声不吭。 杨静训见他肯听话了,气也顺了许多,落下的戒尺也不再劈头盖脸,而是集中落在屁股上。 |
坚硬的戒尺落在肩上、胳膊上,与胳膊硬碰硬的痛感很难熬,而此刻戒尺终于落在脂肪堆积最厚的部位了,何澍仍然是痛苦难耐。 与一年前相较,杨静训越来越暴力,越来越专断,越来越脾气大。对他这个学生,差不多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虽说自己总有做得不尽人意之处,可杨静训之吹毛求疵也是显而易见的。何澍自问古籍所上下,他不敢说是最优秀的,但绝对是最刻苦的,可饶是如此,也逃不过这差不多每周一次的戒尺加身。杨静训究竟对他是有多不满啊? 约莫打了三四十下,杨静训终于屈服在这项挥臂运动带给肱二头肌的压力,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坐回自己的椅子,顺手拿起茶杯,稍稍顿了一下,便毫无违和感的吩咐何澍,“去给我续杯茶。” 何澍这个憋屈啊,刚刚被他按在沙发上那一顿没头没脸的狠打,刚刚停手屁股还火烧火燎呢,就要去给他端茶送水? 可是服侍导师不是每个研究生的必修课么?何澍虽然憋了一肚子气,可这点尊师重道的规矩还是不愿意坏的。他寒着一张脸站起来,双脚着地就待得身后一抽一抽的。可他却只能暗自咬牙,面色如常的走过去拿起杨静训的茶杯,出门左转。 |
打水时正碰见刘老师的学生,一个相貌平平,又显然有点气血不足的女生,眼圈黑黑的,一边和何澍打招呼,叫着“师兄好久不见”,一边将茶杯里的残茶倒到一个纱布网里,然后把茶包贴到黑眼圈上。 “刘老师办公室也没开水壶?回头我买一个,就写你签收。”等开水时,何澍友好的和这个已经忘记名字的师妹聊天。 何澍是古籍所名人,自然谁都认得,知道他是帅残了宇宙的何氏大少爷,知道他从来不差钱。 可是小姑娘却摇着头一脸呆滞的道:“刘老师有热水壶,她说我脸色太差了,再不做眼膜就该出皱纹了。我说眼膜太奢侈,刘老师就告诉我这么一偏方,绿茶去黑眼圈。” 看着堪比熊猫的小女孩,何澍羡慕嫉妒的直泛酸水,“刘老师可真好,你们太幸福了。” “幸福个鬼呀,我这副鬼样子还不是让她给折磨的。唉,刘老师对我的读书笔记不满意,第一次说体会不深,重写;第二次说没提出问题,重写;这回倒好,直接说让我把数的主要内容介绍一下就行。看来老师是要放弃我了,真是命苦,像我这种智商平平,基础一般的,就是被老师抛弃的命。真羡慕你啊师兄,杨老师的开山大弟子,掌上明珠一样的捧着。唉,不说了,全是眼泪。” 何澍突然间愣住了,他不仅想到那个夔怜蜁,蜁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心的那个老掉牙的寓言。他曾经那么刘老师的学生,因为刘老师那么温柔善良,对待学生一向和蔼可亲。可是,他从没想过,刘老师对学生宽容体恤学生,导致学生总是达不到她的要求,学生又因此战战兢兢。这不就是天机之所动,何可易邪? 那么杨静训对他呢?挑三拣四,吹毛求疵,自己何曾会担心他有朝一日放弃自己? 想通了这个道理的何澍,虽然屁股仍是火辣辣的,可回去的脚步却轻盈了许多。 |
何澍站在杨静训面前,认真而严肃的问:“老师,请问刚刚我哪里做得不好,惹您那样生气?” 噗! 几滴热水溅到杨静训脸上。杨静训狼狈的用纸巾擦脸,抬起头满脸困惑的望着何澍,“少爷?我没听错吧?您居然问我……您说的反话吧?我不该那样打你?” 何澍仍旧满脸严肃的说:“不,老师,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您这次不说,我下次还是会犯的。” 杨静训下意识的点点头,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从前只要一揍他,他就是满腹委屈,从眼睛到汗毛,浑身每一个角落都写满了对我强硬态度的不满,在他心目中我就是个独裁者,天地可诛,他几时这么认真反省,虚心求教过? 杨静训看看何澍身后,“文科楼闹鬼么?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何澍皱眉,怎么自己虚心求教一次,他就像见鬼一样?难道在他眼中,我就这么朽木不可雕? “老师,您要不说就算了,反正您罚也罚过了,没什么交待我就走人了。”说着,转身欲走。 “等等,”这若是换做从前,何澍敢在上课时说走便走,杨静训一准儿火冒三丈,将人按倒了一顿臭揍。可这会杨静训被何澍搞得懵圈,态度也和顺很多,“搬椅子坐过来。” |
杨静训示意何澍坐在他身边,何澍便忍着痛,坐在塑料材质的硬椅面上,那酸爽,不啻又挨了一顿。 “你自己看你的百度词条,给你五分钟,自己反思问题出在哪里。” 百度词条你妹呀…… 何澍来来回回看这几个版本,每一个都是他在单位的资料室一本本查找的,版本、出版社、出版时间,都没问题啊。 五分钟后,杨静训放下鼠标,冲着何澍扬了扬眉毛。 何澍有些难为情,低声说:“老师,请您明示。” 杨静训本来还挺平和的,一听这话,登时又炸毛了,这么连本科生都不会犯的明晃晃的错误,晃得他都屈光不正了,何澍硬是没看出来。 杨静训二话不说,抄起戒尺,在手上掂了掂,“伸手。” !!!!又是打手板,我不是学童,你不是私塾先生好伐? 何澍一脸为难像,可抬眼看到杨静训眼镜片后边的两团怒火,又想到刚刚邂逅的那个小姑娘,何澍也顾不上委屈,老老实实的伸出左手。 杨静训左手捉住他指尖,右手扬起戒尺,一点力气不留的打了下去。 声音远不及落在屁股上清脆,可痛感却成倍的袭来。何澍登时蒙了一脑门的汗,强忍着才没出声。 还没等何澍回过神来,又是“啪啪”两下戒尺,何澍顿时青筋暴起,整张脸都憋红了,太疼了。 “再看五分钟!”杨静训声音更冷,顺手将戒尺横置在何澍那红扑扑的手掌上。 |
点播打手心的,请收货 |
这是什么意思? 何澍傻乎乎的瞪着杨静训,杨静训连看都懒得看他,继续上网下载文章。 何澍思考要不要把戒尺放下来——放下来,这明明就是杨静训故意放在我手上羞辱我的,要是放下来,他非发火不可;可是不放,这样举着个戒尺,胳膊酸痛不说,实在太丢人了,我都三十了,居然红着一只爪子,还要举着戒尺,这画面不要太羞耻。 最终,何澍也没敢把戒尺放下,杨静训的火气,不是他承受得住的。 可是,平举着火辣辣的一只手,手上放着一把戒尺……这种滋味,那里还能思考?何澍低头看着自己总结的《战国策》版本,还真是越看越像百度词条。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杨静训仍在埋头下载,仿佛忘记身边还坐了个人。 而何澍,则如上刑一般的煎熬——胳膊举着,承受着戒尺的重量,屁股又痛又肿,还被迫坐在硬椅子上,那滋味,怎一个销魂了得? 何澍实在受不了了,他宁愿杨静训痛痛快快的揍他一顿,也好过这样漫长的折磨。 “老、老师,我真的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请您明示。” 杨静训正在那输入酷米密码,一会大写一会小写正绕得他火冒三丈,何澍一句话打岔,他又输错了。他二话不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何澍手上拿过戒尺,照着那举着的左手就是连续的拍。 何澍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后,痛得下意识缩手。 杨静训第二下打空,上前扯过何澍蜷缩的左手,捉住指尖,再不停顿的连串砸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啪!” 杨静训平素都是打他屁股的,此刻打手板的力度也同于打屁股,这叫何澍如何受得了?早痛得站了起来,拼命向回扯着手。 他原本就比杨静训力气大,手指又只是被捉着两节,没几下就扯了回来。放佛怕再被抓回去一般,何澍竟然把手藏在了身后。 |
这样小孩子般的举动落在杨静训眼中,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好笑。 看看何澍满脸的冷汗,他倒是有点下不去手了,却已然板着脸吩咐:“手伸出来。” 何澍简直绝望,他低头看看可怜的左手,已然红肿一片,发自内心的不想再挨打了,可是面对咄咄逼人的杨静训,他所要面临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羞辱。 不伸手,貌似有点怂;伸手,又成了小学生。当真进退维谷。 低头看看杨静训那满是不满的眼神,何澍又不敢太过违拗,只得咬牙将手伸了出来,却微微颤抖着表现着对疼痛的惧怕。 杨静训却将戒尺再次横搭在他红肿的手心上,椅子一转,继续奋斗他的文章。 何澍傻了,还不如继续挨揍呢。 又是五分钟过后,杨静训回头看何澍,“想明白没?” 何澍红肿的左手擎着戒尺,颤颤巍巍,哭着一张脸道:“师尊,恕弟子愚钝,还请您明示。” 杨静训一听就怒了,抓起戒尺照着何澍手掌一顿连抽,疼得何澍没挨几下就又把手背到身后。杨静训再不客气,不容置疑的从他背后拽过他手,又是不间断的抽打。 何澍这厢痛得“哎呦哎呦”乱叫,杨静训才仿佛出了口气,手下稍缓,却还是一下一下的打着,一边打还一边训。 “啪!” “你用脑子了么?” “啪!” “你都人到中年了,脑子再不用就退化了。” “啪!” “让你自己想哪里出错了有这么难么?” “啪!” “从最基础的想!” “啪!” 杨静训下了黑手,一直打到自己胳膊发酸了,才又把戒尺放回到何澍手上,转身继续下载论文。 |
何澍疼得差点抽搐,浑身发抖,右手擎着左手,才勉强保持戒尺不掉。他彻底明白,杨静训这次是铁了心教训他了,他若是再不动脑子好好想一想,杨静训肯定能把他抽个半死。 何澍终于沉下心,想想究竟什么原因,能让杨静训发这么大脾气,肯定是自己的错误太小儿科,或是反复犯过的错误。 究竟是什么呢? 按照杨静训的提示,何澍从最基础的开始回顾,版本学基础、文献引用原则…… 文献引用…… 何澍恍然大悟,出土文献,他找的版本是《马王堆汉墓出土帛书》,按照文献引用的原则,是初始文献优先。在《马王堆汉墓出土帛书》出版之前,已经有了《马王堆汉墓》报告,虽然二者出版的照片基本相同,但毕竟《马王堆汉墓》在先,《马王堆汉墓出土帛书》在后,严格按照引用原则来说,应当首选《马王堆汉墓》。 就这一条文献而言,二者几无差别,可涉及到的史学理论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想到这里,何澍脊背又是一层冷汗滑过。本科研究生学的都是历史,却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何澍说不上是汗颜还是羞愧,简直想把自己当蒸汽蒸发掉。 正在这时,杨静训再次回过身来,问也懒得再问,直接抓起戒尺,抬头朝何澍扬了扬眉毛。 何澍咬着牙,艰难的开口,“《马王堆汉墓出土帛书》,不是初始文献……” 杨静训终于满意了,却仍是开口抱怨,“教你可把我累死了,打你这么多下才想明白,你就不怕我闪了腰?说吧,怎么罚?” 何澍大惊,手肿得馒头一样了,还要罚? |
可是在惩罚他这档子事上,杨静训的态度一向是积极主动,毫不手软。何澍自知在劫难逃,只得横下一条心,右手仅仅抓住左手手腕,伸到杨静训面前。 杨静训低头看看那只手,手心一片红肿,胖了整整一圈,看着都肉疼,这要是再打……杨静训也觉得脊背一凉。 “站起来,转过身去。”杨静训百年不遇的手下留情了一次。 何澍差点感激涕零,连忙站起来,转身背对着杨静训。刚刚站好,痛感便袭击了屁股。先前已经沉寂的疼痛再度被唤醒,落下的每一戒尺都让何澍的屁股如被火舌燎过一般,不过比起红肿的手掌,屁股上的这点上简直微不足道。 何澍一边咬着呀忍着痛,一边在心中默默念道:文献引用,同等情况下,引用最原始文献…… 责打终于停止了,铺天盖地的钝痛依旧占据着何澍的每一根神经。可他却吃吃的望着窗外——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在挨揍的时候反复默诵挨揍的教训…… 啊啊啊啊啊!在疼痛中加深记忆,用惩罚纠正自己,TMD,老子真的是M!!!!!! “何澍?”看着对方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杨静训表现出深深的疑惑,“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我他妈的都是M了! 杨静训惊疑不定,连忙扶着何澍做到沙发上,又返身将百叶窗遮好,再次走到何澍身边,伸手就去解何澍腰带。 “你干什么?”回过神来的何澍下意识的双手握住腰带,那样子,活脱的誓死捍卫贞操。 这一下轮到杨静训天雷滚滚,站起身来,一脚踢在何澍屁股上,“我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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