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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寻(父子亲情训诫)[第5页] |
作者:钟爱古风纯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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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帐内,呈土色调,暗黄色案几上摊着两尺长的绸黄图子,一双迥迥有神的眼睛紧紧盯住一个角落,忽而,抬起眸子,看向一个角落。“出来。” 应声而出的是一个士兵服的少年,头发凌乱,沾着淡黄泥土,微微湿润。清秀的面容,下颌微收,目光直直望着案前伏着的青衣男子。“父。。亲。” 多日来的恶战,让辰王爷不由的心力交瘁,几步远的距离站着的少年,更让人无名火大,不是叫雁生前来支援吗?怎么大军没到,他这小子先来了,还那么。。狼狈。 “柳将军呢?” “回父亲,他们在路上,天亮之前应该能到。” “路上?”辰王爷轻笑道“你擅自离开队伍?” “下去领二十军棍。” 昨日追赶黑袍青年,大战几个回合,西边匪首难缠至极,消耗了太多体力,又奔波不停,身上痛的比前日父亲刚罚时更甚。 “没听到吗?”见他站着不动,辰王爷更加心烦,直接从案边下来。 感觉到强势的威压,辰翰忙收了视线,“父亲。翰儿不知军纪处在哪?” 郑州算是辰家军老家,比起一般军营,士兵不知多出多少,都是白色统一的帐篷,刚才纯粹是误打误撞。 “先记着。”辰王爷停下脚步,“折条柳枝来吧。” |
“是。”虽说是军营,倒不像洛阳城内那般黄沙漫天飞,郑州更靠近江南,不一会儿,辰翰就扯了好几根进了来,上面略有湿气。 辰王爷随便从中取了一根,掂量着。 辰翰看着上下抖动的柳条,忽然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又有哪次不怕呢? “说。” 辰翰明白,父亲这是要自己阐述明白这两天发生的事,不敢犹豫,一一道出,只是略过娘亲的事不提。 语毕,辰王爷表情无任何变化,看不出喜怒。“这一次,戴罪立功,本王不作追究。下不为例。但以后,功是功,过是过。” “如果半路你没有碰到柳将军,又或是他不准许你私自行动,记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本王绝不会有任何偏袒。” “自己说该罚多少?” “父亲。”辰翰抿珉嘴,轻咽下口中唾液,胸口起伏不定,紧张又害怕低声道:“按辰家家规,当惩戒一百二十杖。” “嗯。”辰王爷淡淡回应。 闻言辰翰难过的跪下来,解开外衣,白皙手指碰到腰带处犹豫不决,但也只是一会儿,脱去外裤,剩下薄薄的白净的亵衣亵裤。 柳条迟迟没有落下,辰翰抬眸瞥了冷俊的父亲一眼,不敢再惹及生气,扯下最后一点防护。 辰王爷踱步到他后面, 浅浅道:“从今往后,辰家家法只打皮肉。” “是。” 呼啸而过的风,细长的痕迹划破了伤痕累累的臀。木棍碾过的膝盖砸进黄土中,割裂般疼。 大约打了三十下,柳条被丢到一边,“念在你一番孝心,责罚减半,另外三十下折算成一个时辰的马步。起身穿好。” “是,谢谢父王。”辰翰温暖笑道。 “别谢得过早了。”辰王爷瞅着少年,本来看着他臀上实在无处下手,想起在文家施与的惩罚,微有不忍,又见他喜形于色,轻罚的心思不由淡了些。“再下去一点。” “是。”颤抖着双腿,缓缓下去。酸涨感袭来,小腿肚似是在抽筋。知道是惩罚,一开始就特意压了压,每日清晨无论风雨,半个时辰的马步必不可少,但从未这么低过,后面的伤口也崩裂了,灰白色的士兵服渐渐有了下滑的血迹。 辰王爷又取了案几旁的热茶,放在蜷起的两拳上。忍住收回手的本能,任由热气萦绕。还好,茶水温度还在忍受范围之内,看来是放在那了一直没喝,瞟了瞟案几上的图,万种思量闪过。 ”洒出一滴,加罚一刻钟。若是杯子碎了全倒了,今晚明后两天便不用睡了。” “是。” |
时间慢慢走过,拳上的茶水开始转凉,胳膊大腿小腿肚又酸又胀,困意被痛感驱走,真想起来啊,一下下就好,可偏偏是一会儿都不敢偷懒,常年的惩戒,辰翰懂得,稍稍懈怠,只会让后面的时间更难过。 父亲在一旁认真的研究地图,儿子目光温和,如果忽略少年通红的小脸,微微发抖的双腿,也许是一幅安静宁和温馨无比的画面。 “哎?这人是犯什么了?”一个留着络腮胡须,着将军披甲的男子进了来,对少年瞧了瞧,左捏捏右掐掐”小子骨骼挺好的,要不要跟我走,包你吃香又喝辣。” “咦,怎么不说话?”男子拍拍辰翰面颊,嬉笑道:“莫非是个哑巴?” 辰翰眼睛微垂,血色上涌的小脸可怜的很。 自言自语,无趣尴尬,走到案几旁边。 辰王爷在来人开始说话就站了起来,见他过来,欠身道:“大哥。” 也许世上只有一人能受得住辰宇焕一声大哥了,即上官家的独子,辰珠儿远游四方的师父,上官井。 “怎么样了?桀木那头有法子了吗?” 辰王爷轻轻摇头。 “没事,还有我们干不成的事儿!”上官井豪气笑劝道。 帐内火烛燃烧起尾巴,薄薄小小的一张图在两人脑中慢慢放大,紧皱的剑眉缓缓舒展,心随着射入的光线明朗起来。 “还要再和他们几个商榷商榷。” “嘿嘿,你是王爷你说了算。” 交谈着,突然“啪”的一声响起,顺着声音瞧过去,才想起被他们忽略的还扎着马步的少年。 少年张张嘴,却又发不出声,红色的脸颊突地唰白,连碎片都不敢看,真是没用呢。 “自己起来” “是。”干涩的喉咙发出哑哑的声音。 上官井是最懂得被罚扎马步的痛苦的,记忆里也不超过两个时辰,刻骨铭心,时至今日都不忘。而从进来到现在,少说也有三个时辰了吧,这小子表面上却什么事都没发生。 |
其实他没算到,在进来之前已有几刻钟了。 “来来,快坐下,我给你按按,不然得废了。”上官井伸手去拉辰翰肘弯,扯到木床边,见他站着不动,拍向他的肩膀,着急道:“快啊。” “坐下”冷淡的话语,上官井怔了怔,若是一般的士兵,罚成这样,再大的错也该消弥了吧。不对,一般的士兵又怎么会进辰宇焕的营帐里,情不自禁的打量这个少年,呃,脏兮兮的,灰尘仆仆,但是五官却十分清秀,仔细瞧,好像很面熟。 心思转过,手中的功夫却没落下,经验丰富的十指让崩紧的皮肉渐渐恢复正常。 收了手,向辰王爷问道:“他是哪个伍的?” “火字兵。” “哦,啊?”上官井反应过来,道:“洛阳城来的?” “是。”辰王爷瞥向端坐的辰翰,淡然道:“真哑巴了不成。” “翰儿知错。”辰翰忙站起来,后退三步,撩开衣衫,磕头道:“辰翰拜见大伯。” 毫不犹豫的跪拜大礼,凌乱的士兵服竟也透出一股清华之气来。昨晚自己和他说话他不吭声,不是要自己尴尬,而是不敢出声回答。不知比一般扎的要低出多少的马步,罚的原来是家法,他竟就是二弟的亲生儿子辰翰,难怪刚才他迟迟不敢落座。 上官井受了辰翰一拜,扶他起来,对一旁辰王爷道:“你怎么回事,不知道马步超过一个时辰对身体有伤害吗?” “大哥。”辰王爷站起,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罢了”上官井也站起身,道:“这几天晚上到我帐里来,害了腿伤可要不得。” “大伯。”辰翰低声道,为难着。 “大哥。”辰王爷看向洒了一地的茶水和瓷片,道:“还没罚完。” 预料中的话,辰翰胸口发堵,默默弯下腰拾起碎片,双手递过,轻放在案几上。 “什么惩罚?”上官井反问道:“下面的你替他受了。” “是。” |
“报告王爷,柳将军带兵赶到。” “请他进来!” “是。” “属下参见王爷,将军。”柳雁生阔步,单膝行礼道。 “快快起来,那边怎么样了?”心绪重新回到战情上,辰王爷道。 “大部队驻守,估摸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就好,去休息吧,下午会有一场恶战。” “谢王爷。”地上残留的水渍,散乱的柳条,再看看恭立的辰翰,柳雁生劝道:“小王爷也是担忧心切,还望王爷从轻处罚。” “嗯。”辰王爷扫了辰翰一眼,道:“下去歇着。 “是,翰儿告退。”俯身拿了昨夜捧来的柳条,擦干茶水,辰翰倒退而出。 “属下也告退。” 目送辰翰,见着他并无大碍,瞧他们走远,上官转过脸:“他还有什么没罚完?” “两个晚上的马步。” 听言上官井惊讶道:“你!他做了什么?杀人还是放火?” “点卵不到,胡乱定下军令状,不听从指挥,恃才傲物,无君无父,没有规矩。”辰王爷不咸不淡,又道:“罚得轻了!若是大哥认为做的不对,宇焕甘愿受罚。” “好,好一个甘愿!”上官井气着出去抢了守卫士兵的棒子“昨晚你打了他多少?” “三十。” 三十又怎么会造成那样伤势,想了阵突然明白过来,道:“本来是多少?” “一百二” 上官井听了更加来气, 棒子发出破空声“他是你儿子不是你敌人!他发烧了难道你也看不出?” “你贵为王爷,是三军主帅,现在战情紧张,大哥我也不好同样罚你,马步扎好!” “我只打你九下,不许摇晃,不许阻挡,自己报数。” “一”这一下打在左边大腿上,火撩火撩。 “二。”第二下自然是右边大腿,和第一下一样的力道,没想到,事隔多年,大哥打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又不让人好过。 “六” “七”小腿肚本来就酸的很,就如一把大锤从高处砸落。这两下的撞击险些让他就要往前倾倒。 都是看准了地方再砸下去,又快又狠,但相对于久未有过惩戒的辰王爷来说,可是相当漫长难熬了,九棒子下去,下半身麻木,上官井没好脸色的示意他起来:“你儿子比你更痛。” |
腿酸的直想坐到地上歇息的辰翰独自在辰家军营走着,胸口恶心的厉害,闷闷的,想吐又不能吐,憋的难受,好像脸变的烫了些,应该在发热,不好的症状,按照往常经验,要出上一层汗才行,可是这里又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更不用说找个暖和的地方了。 “小王爷“ 辰翰脸上的潮红没有褪去,他轻轻抬抬汗水密布的额头,极力挤出一丝微笑,道:“柳将军有何吩咐?” “小王爷去我那歇着吧。”不管什么时候,对于像柳雁生这样的忠心大将,辰家军营总是给他们留着干净整洁的营帐。 “小王爷还是冷吗?”柳雁生给他盖上自己冬季的鹅毛暖被,取了其他两个士兵的被子,一床铺在下面,另一床盖在暖被上,有机灵的小兵隔远处升起暖炉。 两层被套之下的少年不说话,只是全身缩在一起,打着颤,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被角,青筋外露。 “快请军医过来。”见状,柳雁生又放了件大衣。碰到他指骨,烫的厉害,连忙道。 很快,一个鹤发老军医走了进来,行完礼,把医箱放在一边,辰翰一直缩着,紧抓被单的手指任凭他们怎么弄都松不开。 “将军,这可如何办才好。” “小王爷,小王爷,松一下。”柳雁生温声道。 没有反应,就像听不到外界说话。 “将军,他烧的严重,只这样捂着怕是好不了,属下先开几符药,服着试试。”小王爷?老军医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好,下去吧。” 军营里,受伤普遍,伤药准备充足,柳雁生接过旁边的药碗,拍着辰翰小脸道:“小王爷。” ”小王爷。”一声比一声大,“吃药了,吃完药就不冷了。” 辰翰聚集了涣散的眼,看了看,摇摇头。 “忍一下就好了,来。”以为他怕苦,柳雁生耐心的用把药勺送到他嘴边。 还是摇头,勺子碰到嘴唇,遇到了阻拦。 试了几次,未果,药汤都凉了,柳雁生扶扶额,道:“这样不行,小六,你扶他起来,我来灌。” 叫做小六的人坐下从后面抱起辰翰,让他的背靠在自己身上。柳雁生一手握住辰翰腮帮,一手托住药碗往嘴里灌。 辰翰死死咬住牙齿,灌进的药又从嘴角边流出去,掉落地上。 折腾了几回,柳雁生终于放弃,放下了碗。 “还是去请洛大人吧。” |
“不用请了!” 温厚淳静的话,柳雁生等人齐看过去,“参见将军。” 上官井挥挥手,大步走到辰翰身边,“去准备一把小刀,金疮药,热毛巾。” 小六应声而退。 “等等,再去我帐内大衣里取一瓶药酒。” “你扶着他。”上官井道:“辰翰,松开手,大伯给你处理伤口。” “不,不要。”红扑扑的人儿挣脱柳雁生的手,上面一层薄被滑落,暖背随人儿扯着向后退去。“爹爹不打,翰儿疼。” 王爷没那么凶吧。 清瘦单薄的身子,只有在迷糊中才敢拒绝疼痛的少年,上官井忽地忆起当年的自己,辗转在父亲的家法之下,痛楚伴随成长。伸手去拉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少年,“不打不打。翰儿不怕。” 人儿不信的把脑袋塞进被子里。 上官井叹口气,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轻拍他的肩膀“只有上了药,才不会疼了,乖。” 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关怀,肩上掌心的温暖使得辰翰慢慢放松,偷偷的伸出脑袋,澄澈的眸子水灵灵的望着上官井“爹爹。” 那样清澈的目光,上官井生出万般怜意,抱起早离得床铺远远的孩子,轻轻放下。 看到上官井正要移开辰翰的暖被,柳雁生惊呼道:“将军,小王爷怕冷。” “这样啊。” “爹爹别走,翰儿不冷。”见他起身,辰翰松开手唤道。“爹爹陪翰儿一会儿吧,爹爹。” 不知怎么地,柳雁生忽然感觉有点难过,尽管明白世家亲情淡薄,可为了祈求印象中的父亲多待一会儿,发热的身体也不管不顾吗? “没走呢,小傻瓜。”原来是取了托盘里的各种药,上官井扶起掉落的被,替他盖在身上,缓缓掀开中衣,果不其然,新伤覆盖旧伤。把小刀放在火上烤了烤,道:“忍着点哦。” 辰翰似是没有感觉到背后被刀子割裂的疼痛,浅浅微笑。 上次在洛家,背后陈年的伤口得到较好的疗息,沟壑处的嫩肉粉粉的长了出来,依上官井的毒辣眼光,一眼明了究竟。 “你趴着吧。”扳平不时瞧着自己的脑袋,在额眉上贴好发烫的热毛巾,极慢极慢的解开腰带,想了想,还是让屋内的其他人都出了去,像撕开窗纸一样,温柔耐心褪去他的衬裤。 青色的臀部,隐有紫色硬快,有些地方长着脓包,有的裂开流出淡黄脓汁,有的完完整整躺着,臀峰上是一道整齐的紫红檀子向四周裂开,以前最怕的就是这种惩罚,每一下都打在同一个地方,生不如死,而趴着的就是顶着斑斓的臀部在二弟的帐内,扎着刻意压低的马步,默默听着自己父亲与伯父讲话,昨晚,是又痛又痒吧。长长呼出一口气,尽可能轻柔的洒着药 |
要不是下午有场硬仗要打,真想把那个不知好歹的父亲拉过来再揍一顿。 上官井也没发觉,只是一天不到的时间,对于他十六年从未见过的侄子,由最初的欣赏变为了深深的心疼。 |
洒完最后一点药粉,上官井替他穿上裤子,把瓷瓶放在一边,拉上暖被,低头去看趴着的人儿,却发现已然睡着,显然是累极了,捡去他发丝上的尘土,抚平轻蹙的眉目。和二弟少年时如出一辙的剑眉,只是少了份傲气,多了丝乖巧。 辰翰睡得很熟,上官井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稍有动静就起身查看。正午炎热移入账内,身盖两床暖被的少年闪动了下长长的睫毛,悠悠转醒,舔舔嘴唇,道:“大伯。” “还难受吗?胸口有没有闷?” 见他走过来,辰翰慢慢坐起身来,道:“翰儿好多了,谢谢大伯。” “那就好。”上官井舒缓道:“在军营,军令如山,以后可别那么莽撞了。” “是,翰儿知道了。”辰翰敛了眼道。 “大伯。”静寂了一会儿,辰翰望着上官井道。“是翰儿在受罚的时候没有遵守父亲的吩咐,大伯可不可以不要怪责父亲。翰儿愿意领责。”说完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从没有求情的规矩,自己受罚时,若说姐姐或是其他人求饶,必定是要加倍处罚的,大伯看起来很好,但若是。。。 听完,上官井心头升起淡淡的火气,“领责?领什么责,你是想变成瘸子吗?” 感受到大伯的变化,略带斥责的口吻,辰翰想想回话道:“大伯不要生气,。若真的成了那样,也是翰儿该受的。” 你叫我不要生气,你要我怎么不生气,好不容易退下了热气,又得折腾了是吧。“把手伸出来。” 上官井捡起辰翰之前落在地上的柳条,向摊平的手心挥了三下,又丢在地上,推开粉色的掌面:“小棒则受,大棒就走,大大棒得跑。圣贤书没读过吗?死脑筋一个。” 掌心温热,并不十分疼,辰翰顺着势放下,轻轻答道:“翰儿不敢。父亲会生气的。”生气会赶走翰儿啊。 “哼,你就担心他,就不怕大伯不高兴?” “也怕的。” 闻言上官井心里才好受了些,装成恶狠狠道:“再说这样的话,大伯一样像这样揍你。” 辰翰乖乖点头,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静静坐着,上官井看着漆黑如墨的发顶,不知怎么的,觉得对面的少年有点悲伤。想起一个时辰前的情形,上官井收了玩笑的语气,道:“翰儿怎么了?” 辰翰抬起头,上官井才发现少年大大的眼睛聚集了水光。“父亲。。。他来过吗?” 上官井没有说话。 辰翰紧紧盯着他的反应,半响又恢复成原来的姿势,“没有吗?”是翰儿自己又做梦了吧。辰翰,你真是贪心!犯了错累及父亲,你还怎么奢求父亲的关爱。 瞧着狠狠压抑委屈的人儿,上官井安慰道:“你爹爹不是不想过来,他在养伤呢。” |
“伤?父亲他怎么了,严重吗?” 自己衣角忽地被抓住,显然被激动的人儿吓了一跳,“只是受了几棍子罢了。没有大碍。” “谁伤的?是邻国将领吗?有没有擦药?会不会很痛?” “没事,启明给他看过了。”上官井斟酌道。 “呃。怎么会突然伤到呢,不是好好的吗?”辰翰追问道。 “家法而已。” 家法?辰翰怔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呆呆坐着一言不发。 纯白中衣说不上是昂贵异常的丝绸,但也舒适的很,体贴宽松,辰翰宽肩窄臀,常年不断的练功,身材奇好,端端静坐在那,十分悦目。 面对少年安静的如此之快,和刚才的着急举动判若两人,上官井纳闷道:“怎么,想去看看?” 辰翰低低看着地面,呐呐道:“还是不要了。” “二弟罚你是为你好,难道翰儿记恨了不成?”看着他温顺的发旋,半开玩笑道。 “大伯,怎么会,翰儿从没这么想过。”停顿 了几秒,道:“父亲不愿让翰儿知道的。” 上官井恍然,原来如此。再怎么说,二弟已为人父。在听到他伤到,翰儿激动不已,知晓是自己打的,便忍住关心,为父亲着想,维护其脸面。孝顺,懂事,隐忍,对辰翰的心疼不由的又多了些。 “将军,该出发了!”被支出去的柳雁生进来禀道。 “好。翰儿你好好休息,大伯去会会他们。”说着就要起身。 “翰儿。。。想去。” “不行。”斩钉截铁道。“伤还没好又要折腾了?” 辰翰用手撑住木板,从床上下来,慢慢的然而笔直跪在地面。 “你这是做什么?”上官井回过头去拉他。 “大伯。” 倔强不肯起身的少年,上官井扶额,转过身道“求也没用,反正你得躺在这好好歇着。” “大伯。”隐隐有颤音,辰翰不去想膝上传来的剧痛,膝行到他面前,仰头望着道。 掩饰不住的急切,水波荡漾的双眼,惹人怜爱。用带有浅浅粉色的手掌举起柳条捧在上官井胸前。 “你!”上官井差点被气道,明白他的心意,到底不忍心,放下了手。“哼,自己穿好衣服。” “谢谢大伯!” |
第二十一章 山雨欲来 半盏茶之后,辰王爷按照原先的计划起程。腿上的棒印已得到良好的救治,除了偶尔的酸痛,骑坐在马上,丝毫不影响其风采。他淡淡瞥了一侧马上正襟危坐的辰翰,凌厉的剑眉聚在中间,上官井警告的目光扫过来,到底没说什么。 辰翰的身份已然公开。照顾后面步行的各个士兵们,行路并不很快,答答的马蹄时而调整步伐,然而对于辰翰,也已经够难受了,衣襟被大颗大颗的冷汗打湿。敏锐的捕捉到射来的的严厉眼神,更加挺直了标枪的腰杆。 “大军休息!”击鼓一声响起。 |
“桀木仗地势险平,多次暗击我军,防不胜防,众将军有什么好主意?” “属下认为应该加强防御,提高警觉。” “钱将军所说有理,只是末将以为不如主动出击,一举拿下,抵除后范。” “王爷,末将请求现在立刻带领五千人马前去打探仔细。”斜靠在一旁的上官井突地说道。 “准。” “是!” 上官井走后,又陷入了激烈的争讨。 直言不讳,将士们大致分为两派,一主张御内,一主张出击。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的流走,大多人也明白辰王爷的心思。男人且好战,局面又转为进攻方略。 “山势险峻,不可轻易进军,可以考虑火攻。” “不可,火攻猛烈,稍不注意难以控制。” 。。。。。。 “久闻小王爷饱读兵书,不知有何见解?”钱将军看向立在角落的少年,忽道。面红耳赤的人们纷纷停下话,想知道传言中半日战胜西边首领的究竟是否夸大其词。 昨晚在父亲帐内扎了一个晚上的马步,早已远远的看清地图上的一草一木。辰翰信布走到悬挂在上的图前,指着一处道:“这里,草长疯盛,可以掩护一队精兵。这里,是桀木城墙对立处,可有大军直接攻击。我们大部队到这,人数充裕,是一大优势,两边夹击,中间精兵可出。。。。。。” 辰翰早早脱下士兵服,换上了平时一惯的蓝白长衫,玉立在人们面前,侃侃而谈,全然与瘦弱的外表不相符合,举手投足,运筹帷幄,剑眉挺立,隐隐约约散发胸怀天下的傲气。 将军们仔细的听取了他的话由衷赞道:“小王爷真是青出于蓝!” “王爷好福气,教得如此好儿郎” 或许是没有听过那么多人的赞叹,辰翰有些不适应,慢慢退到原来的角落,窘迫一笑。 “大致就按这个办,大家可以再思虑思量细节。”静静听着,辰王爷摆手道:“辰翰去领二十军棍。” “王爷!”几人惊讶脱口道。 “小王爷用兵奇胜,理应有功,为何不赏偏罚。”钱将军开口问道。 |
“是,翰儿领责。”隐在角落的少年波澜不惊,退出去,留下一群义愤填膺的人们。 熟悉的恶心感又涌上胸口,一贯平稳的步子有些不稳,问了军纪处,深一步浅一步向里面走去。 行军过程中的军纪处布置较为简单,早有人传达命令,全然封闭黑暗的里面正中间摆好了油得发亮的春凳。 行刑的是一个年纪较为偏大的壮士,估计刚过不惑之年。长的面容和善,看到来人,稍稍吃了一惊,如此年轻,二十军棍,怕是会打的哭爹喊娘。 “五十军棍,麻烦了。” “?”壮士擦着手臂粗细的长棍停住。 “是上次王爷吩咐的。” 好吧,料想也没有谁特意讨打。壮士道:“趴上去吧。” 辰翰依言爬上春凳,抓紧了凳角,强迫自己放松身子。 “小子。”见他趴在上面一动不动,想是刚从军不久,没想到一离开爹娘就招惹了王爷。壮士好言道:“挨棍子是要除去裤子的。” 做好准备等死的辰翰红了脸,父亲虽然不待见自己,却从没让自己在人前去衣受责过。就算是在江湖两月一次的惩戒也不曾。而且。。。 “小子。”提醒着明显神游的人儿。 “大叔。” 呃,什么情况,你当军棍是你家老爹的巴掌啊,五十够你受的了,算了,年轻人脸皮薄,挺可怜的,一层衣物而已。 “梆。”或许是臀上伤痕累累,感觉力度比起父亲,有过之无不及。爆破一击,辰翰身子轻斜,险些向下歪去。 每两击之间停顿几秒,让受刑人充分体味是辰家军营行刑铁打不变的规矩,让他不褪去裤子已经是违反规定了。 “梆。”肿胀的地方轻轻触碰,痛感极为明显,更别说丝毫没有放水的军棍。只是两下,白色外裤就印出浅浅的血迹。默数着数目,犹豫了会儿,咬了唇。 二十几下过去,凳上的少年一声不吭,壮士暗自佩服,他掌管这行已有了十年的经验,哪一个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一摊上这疼死人不要命的军棍不哭天喊地也泪流满面了。 “梆。”高高挥起的辊子落在突起的臀峰上,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后面的伤口齐齐破裂,长长的血迹顺着凳子缓缓流下,晕开几朵血花。 辰翰挣大了双眼,撕心裂肺的痛将他各路神经苏醒过来,紧紧抱住凳子,胃里空虚,胸口闷的难受,棍子就像毒蛇一般紧追自己不放。 “怎么回事?” 壮士看见来人,停下了手中的军棍。惊乱道:“王爷。” “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了。”似是没有看到凳子上的惨状,走到辰翰两米远处。 “属下(翰儿)知错。” |
辰王爷本来是突然想起辰翰后面的伤势,特意赶来免了他责罚,如今看到还完整套在身上的外裤,最不喜世家子弟摆身份,责怪壮士道:“这次首例本王不加责罚于你。” 又看向趴在凳上的少年,怒火升起。 “父王。” “本王说过,不会有偏袒,是忘了吗?”不待他回答,又道:“重打。” “王爷!”这孩子,竟然就是传说中风姿卓越的小王爷吗?长长叹了一口气。 眼神迷离,睁睁望着父亲离开。像自虐般掉落于地,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猛地撕下血肉相连的 裤子,连同衬裤一起褪到膝弯,然后安安静静的趴了上去。 壮士手中举起的军棍是无论如何也挥不下去,臀上没有一处是好肉,肿的三指高,刚才的二十几棍打破了臀峰上的几道檀子, 这孩子,应是被狠责过不久吧。 余光瞥见壮士心疼的表情,辰翰把脑袋陷入臂弯里,舌齿相连。父亲,翰儿之所以不愿,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您施加在孩儿身上的责罚,臀上惨不忍睹的景象,不想辱没了您的盛名。即使是萍水相逢的人,尚且不忍,为什么得不到您的一丁点疼惜呢 “梆。” “呃。”一丝微弱的呻吟从舌尖吐了出来,50记,重头来过,骨头会不会裂开? 无情的军棍砸在高高突起的臀肉上,痛感越来越清晰,纤长的指骨牢牢抓紧凳脚,木丝深深刺入十指指缝里头,血丝流出,恍若未觉,比起臀上的疼痛,膝盖被木棍压了整晚的闷痛,胸口恶心感似乎都是不值一提。 随着机械的一起一落,辊尖处明显的渍迹昭示着惩罚的惨烈。 少年的臀部已经没要落棍的地方了,喷涌而出的血花和雪白的大腿形成极致的对比,看着出血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带有黑色血丝,不用想,这孩子彻彻底底伤了肺腑。 即使是睡梦里也挥之不去的疼痛,又是多少次无泪望去离开的背影,想起在靖府的日子,责罚过后孤独长跪在庭审里,看着天边的夕阳降落,箫索的八角屋檐,偶尔会有温暖的话,是姐姐吧,一开始带着香气腾腾的饭菜,后来静静的抱坐在身后,说着话,很多很多,府外热闹的趣事,也不管自己回不回应,陪在身边。 厚重的军棍仍在挥舞,看着昏死过去的人儿,壮士加快了速度,打完了剩余几下。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药,给他好好上药。 |
暗沉的室内,窄小的长凳上挂着一个褪了裤子的少年,从清秀的面孔仿佛看不见臀上的狰狞。 “呃。” “怎么,弄疼你了吗?” 紧皱的剑眉慢慢展开,少年挤出苍白的微笑:“谢谢大叔,不知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呢,才半个时辰。” 辰翰拦了还要往自己臀上倒药的手,谢了他,缓缓穿好裤子,系了腰带,支起上半身。 “啊!”蓦地歪倒在地,臀部触及黄土,不可抑制闷哼一声。 拒绝伸过来的手臂,试图伸直膝盖,关节强烈的刺痛,未过一秒又摔倒在地,撑着起来,一瘸一拐走出军纪处。 黄风冷冷吹过,打在脸上生硬的疼,全军已陷入紧张的备战中,灰蒙蒙一片,扶着路杆,以全身之力灌注在微微颤抖的双腿上,向前赶了几步,脑袋昏胀胀,一个不小心跌跪在地,尖锐的石子刻入双膝,反射性的捏紧了手掌,忽然喉间传来铺天盖地的咳嗽,捂住口,很久很久,再看时,手心里满满的鲜血,苍白的脸泛起奇异的红,父亲,真的没有气力了呢,可不可以让翰儿犯一下规矩,求您不要太生气,轻轻地闭上了眼,握住双拳,内力盈满全身,勉强站起来往前走去。 明黄的烛光,遥遥相望,这种温暖,不知是什么时候远离了自己呢。抬头仰望灰暗的天空,苍茫无助,又垂下头来,重复几次,终是逼回了冰凉的泪。 |
辰王爷营帐外的守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去,空荡荡的,五步之外的辰翰,握住拳收了内力。然而五步,跌落了三次。咳嗽滑落嘴边,连忙点了麻穴及百会穴,抑制住声音的同时,也弯下腰去,待起来脸上苍白如纸。 烛光如豆,静谧空寂,中间安放着普通粗细的铁链,辰翰望了远远坐在案边的辰王爷,慢慢走到中间,静静的挽起裤腿,垂眸屈膝,恰到好处的将小腿关节上的痛穴完全压在铁链上。 静悄悄的,就像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辰王爷专注的研究着手头的事,不说话也不抬头。 如细针入膝,长长的剑眉弯弯。辰家家规,弟子不得让尊长等候,严寒酷暑,违者需自挽裤脚至膝盖以上,将各处痛穴安于铁链之上,罚跪时间因人而定。而受长辈惩戒的有谢罚的规矩,按辰翰这种情况,可能有一番苦头要吃了。 两刻钟后。 “越来越娇贵了啊?”烛光如豆,寂静惘然,清冷声音十分清晰。 “父王。”咽下口里的血腥味与恶心的感觉,缓缓俯身拜道。“对不起,翰儿不该让您久等,对不起。” 稍微一动,铁链仿佛就要刻进膝盖骨头里。 “痛不痛?”辰王爷走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头依旧俯在地上的少年。 “呃。痛。。是翰儿。。的错。父王责罚。。。。呃翰儿。。。恭领。” 辰王爷冷冷看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疼痛微微发颤的后背,“为什么罚你?” “呃,回。。父王,尊长前。。勿。。。见能。” “他们都是辰家出生入死过的好将士,容不得你对他们一丝不敬。” “是,翰儿。。。谨记。” “再让我看到你恃才傲物,便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父王!”辰翰哀伤道,翰儿心里从没有这样想过啊。 “下去把弟子规抄写一千遍,白教了。” “是。” |
“喂,兄弟,还好吧。”在辰翰来郑州不久,柳雁生就遣了张跃来。 辰翰带着一身血回来,匆匆换了衣服,连晚饭都没去吃就笔直跪下,用不知从哪弄来的笔墨在抄写。 弟子规共三百六十句,一千零八十个字,而辰家规矩,反省用的抄写需用蝇头小楷,手腕用力,不能有墨汁渲染,不能有一错字,大小得相近,否则得重来。吵写时还得长跪在书桌前,静心悔过。 一千遍,不晓得需要花费多少个时辰,行军过程瞬息万变,休息时间本来就少,如果不抓紧时间,一两个月可能都完不成。家规里罚抄是没有限制日期的,在小时,第一次不懂,有一天因为太累居然忘记而睡着了,导致几天之后父亲询问的时候没有抄完。结果半年内所有的学习课程都要翻一倍,连同书房里和别的王室子弟齐上的课,还记得,在那半年里,从未在子时之前回过翠轩居,每晚回去之后,得抄写一个时辰的书。慢慢长大,渐渐懂得自己永远不会再拥有父亲的关爱,也没有喘息的资格。 等到纸张里又出现一张工工整整的小楷,辰翰轻轻摇头答没事。 “要不我帮你吧。”张跃抢走他手中的毛笔,道。 又是摇头。 “要抄也得吃了东西先。” 乖乖躺在一边的黑硬馒头,无论如何是难以下咽。趁着张跃得意洋洋,伸手就要抢回。 “在干嘛?” 听到斥责,两人纷纷挺了下来,细长的毛笔迫不及待的在地上打滚。 “你这臭小子,又皮了!” “嘿嘿,师父。” 额间吃了一指,张跃呲着牙,张牙舞抓叫道:“师父欺负我。” “翰儿,吃不惯再怎么说也要吃点啊。” “谢谢将军关心。” 见他拒绝,柳雁生还要再说,突然想起在外面的人,闭上了口。 “走走走,赖在这干嘛?练功去。” “师父。”张跃撇撇嘴。 “小心我揍你。” “哼哼。”又来这招。 两人走后,辰翰微不可察的叹口气,默默捡起笔,蘸了墨汁开始默写。 账内寂静,不时响起阵阵咳嗽,如墨长发分散在背后两肩轻轻晃动,少年挺直的腰杆轻轻向前倾,咳嗽时而轻柔,时而猛烈,有时不得不停下笔墨。 望着一边三指高的纸堆,辰翰浅浅笑笑,终于抄了两百遍,腿上已没了知觉,揉揉脖子, 又低下头去。 没有想到,这些一举一动,纷纷入了站在帐篷门口的眼。目光暖暖,长长的剑眉轻凝,抑不住的担忧,和普通人家的慈父一般。然而他只是静静站在那,见到三指高的纸堆旁又多了同等高度的纸张,恢复成平时冷漠的表情,道:“把东西吃了。” 清冷华贵的声音把停在半空的左膝叫回地面,“是” 好像是在品尝佳肴,两个黑硬的馒头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停下手,尴尬 |
的静默气氛,辰翰怯怯道“父王。。。翰儿。。。呃想吐。” 辰王爷看着憋的通红的少年,半响道:“准。” “谢谢父王。”膝行至痰舆前,哗啦的呕了出来,直到吐出的液体没了馒头的残渣,擦干嘴角,跪回原位,紧张极了,“翰儿失礼了。” 突然胸口堵塞,喉间发痒,越紧张咳嗽越不能控制,原本轻柔猛烈交替变成了连续不断的咳。 “咳。。对。。。不起。咳” “咳。。请您。。。咳。。。” 没来得及说完,一口淤血吐落在一旁,咳嗽终于停了下来。 看见地上的暗黑的血迹,冷漠的轮廓有了些微的变化。 “那天本王走后你到底去了哪里?” “咳。。咳。翰儿。。。咳”要说吗?就算说了也只会惹父亲更加生气吧,“对。。。咳。。不起,请。。。。您。责。。。” “呕。”又是淤血,大块大块的掉落,“罚。。。咳。。” 远远站着的辰王爷终是动容,快步近前,拍着惊慌失措的少年,大声道:“来人!把洛天给本王叫来。” |
摸摸少年的额头,烫的吓人,心里一紧,不禁一把抱起少年,蹭开被单,扯平因跪久而蜷缩的双腿,拉上薄被,“不要乱动,洛天马上就来了。” “是。”辰翰僵着身子,膝盖上传来的麻痛提醒着不是梦境。 看着乖乖躺着的孩子,辰王爷忽然有些许害怕,上次就是失血过多差点昏睡不醒。这一回,虽然几次责罚加身,但是是自己下的手,只是痛的很,并不至于造成伤害,而军棍再严厉,也不过二三十棍,什么时候身体如此不济了? 父亲不说话,直直盯着,从脚底生出一种敬畏之意,低垂的眸子没有望见那不可望不可求的心疼。 “军营吃穿不比王府,可不许学那些矫奢之气。” “是,翰儿谨记。”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也许真的是太久没有理会孩子了,竟不知怎么安慰他。 洛天很快的进来打破了二人的奇怪相处模式,熟练仔细的察看了番,问道:“翰儿最近是不是没有胃口?” 辰翰偷偷瞧了眼辰王爷,刚才父亲说不能骄奢,沉默了一会儿,到底不敢撒谎,咬唇道:“是。” 谁知洛天脸色愈发严肃,再次把上了他的脉门。 “大哥,翰儿被伤了内脏,又感染了风寒,体内淤积的血太多,今天吐出的只是冰山一角。” 深深隐藏在内心底的情绪,猛地苏醒,悄悄探出头来,长望着远方的焦点,看不出在想什么。 “心情郁结,神经崩的太紧,这次吐血是身体跨掉的前兆。” 。。。。。。 洛天讲了很多,坐在一旁的王爷怔怔盯着辰翰温顺的侧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进去。 “好了,我知道了。先给他看伤。” “是。”见他神色,洛天住了口。 辰翰转过脸,凝视前方,胸口砰砰跳,欢喜,紧张,害怕。身后如千刀万剐,凌迟般疼痛。 刚才一回来急急换了衣裤,没想到再脱下时半豪痛楚未减。 “翰儿忍忍,马上就好了。”指尖触在肿的老高的臀上,微微发抖,竟没了勇气。薄薄的衬裤上是红色的新鲜血迹,看起来像是刚刚溢出的一般。 “嗯。” “呃”衬裤脱至最肿胀的臀峰处,闷哼脱口而出。 “呃。啊。。” “很快了,很快就好了。”越是这样说,洛天自己就越紧张,薄薄的衣料紧贴着,难缠的紧。 “让开。”看不下去洛天的折磨,辰王爷一把撕开了黏稠的血裤,几块肉皮随之而下。 “啊!唔,。。。呃。。。” “闭嘴。”不忍心听见孩子呼痛的声音,淡淡向洛天道:“上药。” “是。可是,大哥,麻烦您按着他,这药有些烈。” 宽厚的大手放在腰际,辰翰是一动也不敢动,偌大的水珠顺着发线滴落。 ”阿。!唔。”辰翰连忙咬紧了自己的手腕,睁大着眼睛。 |
倾斜倒了一点,紫红色的药水滑进伤痕裂口处,瞬间消失不见。臀部比正常的胀大一圈,臀部两侧和辰翰刚刚吞下的馒头一般黑,血珠冒出。 腰侧被紧紧箍住,半分也移不得。 心下不忍,理智提醒着手下揉臀的力度,小小的一块地方遍布着各式各样的肿块,发硬着难以揉开。洛天额上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瞄了眼极力忍着的小脸,道:“大哥讲讲故事吧,这药得在人清醒的时候才会有效。 温暖如春的帐内,少年偏着头,好看的发顶惹人怜爱。 浴血战场,为国杀敌,惊心动魄的故事从辰王爷嘴边吐出十分平常,时而能感受的兄弟情谊。 趴着的人儿专注听着,汗津津的小脸浮现向往之色,眸子里满满的崇敬与濡慕,这些故事,有些是偷偷听到过的,有些从未见闻。 洛天也缓缓放松了神经,上药的动作渐渐和往常一样熟稔,打笑道:“这些事小弟都知道呢,大哥要不讲讲翰儿娘亲的事?” 辰翰转过脸,水灵灵的眼睛直直望着辰王爷,掩抑不住的期待,忽然又想到什么,默默回过头去。 清澈的眼,和晴雪一样,山间汪泉。很多温馨的情景呼啸而来,勾起浅浅的笑意。“你娘亲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剩下的我来,出去吧。” “是。”洛天递过药,行礼出去。 “还记得那次父王说的你娘亲的事吗?” “翰儿。。。不敢忘。” 辰王爷的力道比洛天的大的多,木枕被层层汗水打湿,更深了颜色。 现在依旧委屈的吧,辰王爷闭上眼,叹了口气,下定决心道:“雪儿尚在人世。” 哗啦哗啦,尽管猜测过,如今亲耳听见,震动五脏六腑。“父王。” “那梨园里。。。?” “里面没人。” 原来如此,每年都有人精心打扫,却禁止翰儿进去。无限感怀,摹地眼眶发热,这么多年,翰儿一直误会了您对娘亲的感情,对不起,翰儿不孝。 “那时带你回府,再去看时,空荡荡的,早已被人抓走。” “靖府暗卫每年打探,总是一筹莫展。” “后来为了救你,伤亡惨重,调整了一年才恢复过来,却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对不起,都是翰儿的错,要不是翰儿任性,也不会。。。。。。” “好了,这些你记在心里就好。”辰王爷似是很不想谈及,挥挥左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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