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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完整修订版一触即发兄弟情深之阿次打针记[第4页] |
作者:贵安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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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杜旅宁,阿次心里压力陡增,这一周与李沁红接触下来,他发现李沁红抓捕日谍是假,剿灭地下党才是真的,自己得把她盯紧点,才好及时给同志们通消息,可是刚才处座把他的枪缴了,他没法执行任务了,惊动了处座,李沁红也不敢让他带病坚持工作了,眼下只有争取尽快出院才行,以前的主治医生对自己很客气,还有得商量,现在又犯到荣初手上,想到他对自己那张冰棒脸,阿次就头疼,他再也躺不住了,掀开被子,抬脚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点燃,伏在阳台上吐着烟圈,雅淑把烟灰缸放在窗台上,手捏着鼻子:“好大的烟味,熏死了,我出去透透气。”说完把阳台上的窗户全部打开,凉气瞬间直朝阿次身上灌,雅淑拿了件上衣想披在他宽大的病号服上,想想又放下了走出房门,阿次一个人苦思冥想如何何护同志,浑然不觉才从热被窝里钻出来,身上温度的骤然变化。 荣初又过来巡诊,见阿次病房的门紧闭,似有一股淡淡的烟味飘出来,荣初推开门,见阿次双肘撑在阳台上很享受地吞云吐雾,一股火直往上窜,这臭小子分明是找死的节奏,明明肺不好,还抽烟,他恨不得冲上去狠揍他几巴掌好好管教他一下,可眼下,他算阿次什么人?他们是什么关系?医患关系而已。荣初走上前:“杨先生,医院禁止吸烟,请您自觉遵守。” 阿次瞪着荣初,心想自己以前在医院僻静处抽烟,什么时候有人管过?荣初这话说得像自己不守公德一样,荣初又补充:“难道你想影响医院其它病人的健康吗?”一句话问得阿次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他心虚地掐灭烟头:“荣医生,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阿初扬着眉毛,心想这才住了几天,就憋不住了,他语气冰冷:“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 阿次一听快急死了,他哪能在医院耽搁那么长时间,阿次破天荒疏地低声下气:“荣医生,我这住院手头压了好多工作,再说我就是受了点轻伤,我能不能下周就出院?” 说完这话,阿次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在荣初面前说话像个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的,荣初停了半晌才蹦出两个字:“不行!”阿次一听火就窜上来了,本来想表现顺从点,早点放他出医院,谁知荣初却蹬鼻子上脸,阿次脖子一梗,提高声音:“我说下周出院,就得下周,请早点把出院证明开好。” 荣初云淡风轻望了他一眼,完全不把阿次当回事:“杨先生,说话客气点,你弄错地方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侦缉处的刑讯室,那个出院证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 阿次气结:“开不开随你,反正我下周要出院。” |
荣初讽刺:“你要走我不拦着,不过呢,你走了还得被你们处长赶回来,你自己想清楚了。” 阿次这才醒过神来,他已跟杜旅宁联系上了,想到杜旅宁刚才看他时,冲他吹胡子瞪眼睛的火大,一定是荣初告了他的黑状,阿次气血上涌,他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尽量语调平缓:“荣医生,我们没有横向关系吧,以后恳请您不要干涉我的工作。” 荣初语带嘲弄:“我哪敢阻碍你呀!杨副官精明干练,志向远大,将来前途无量。” 阿次不想与荣初绕圈子,直言道:“我郑重请求您,以后我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我的长官,可以吗?” 荣初撇了他一眼:“我说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还是不是正人君子啊?” 阿次回敬:“你偷偷摸摸背着我,在长官面前告我的黑状,分明就是小人行径!” 荣初不急不恼:“我不管你认为我是君子也好,小人也罢,总之,我不会轻易放你出院,以后给我把烟戒了,快到床上躺着去。” 阿次对荣初的高调支配非常反感,他扭头赌着气笔直地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阿初淡然一笑拉了拉阿次:“杨副官,是谁命令你站军姿的?” 阿次被荣初戏弄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对他骂也不是,打也不是,他悻悻地躺在床上,半边身子都在被子外面,荣初将被子扯上来,摸了下他的手:“手这么凉,你在阳台上呆了很长时间吧?”阿次不理他,荣初也不需要他回答,只将他裸露的手臂强塞到被子里,阿次反感地将手臂又伸出来,荣初火了,狠狠扯了下他的手臂,在他手腕上捏得死死的,直捏得阿次生痛,又塞进被子里,还将被子重重按了两下。 荣初拿起他床头柜上的香烟,朝卫生间方向走去,阿次猛地坐起来:“做干什么?”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荣初含笑走出:“我把你的香烟扔马桶了,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抽烟,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
阿次火大,那包烟抵了半个月的薪水,就被他这么遭踏了:“你知不知道我那是希尔顿的香烟?” 荣初没好气:“我不管你抽的什么烟,在我眼里就是鸦片,不能碰!” 阿次吼道:“你讲不讲理,鸦片能和香烟一样吗?烟里有尼古丁,可以帮助我提神思考。” 荣初霸道:“你要提神可以喝咖啡,把烟给我戒了!” 荣初走后,阿次感到左手腕还在作痛,他伸出来一看,居然被荣初捏青了,阿次心里骂着,什么医学博士,在人前装得温文尔雅的,对自己简直就是野蛮粗暴,一派武夫作风。 护士办公室里,黄依依利索地敲着药瓶,一支一支地吸着药,荣初走到黄依依跟前叮嘱:“62床病人要加强护理,他起床时叮嘱他多加点衣服,不要吹冷风,不要吸烟。” 黄依依手里忙着事:“这点小事还要护士管,那我以后还配不配药,打不打针,发不发药了?” 荣初解释:“他情况特殊些,你就多盯着点,他那个未婚妻不会照顾人。” 黄依依不耐烦:“未婚妻照顾不好,就叫他母亲来好了。” 荣初掩饰:“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太太,我请她来谈个话都是派下人来的,哪跟平常百姓一样。” 黄依依反驳:“儿女病了,母亲不管谁管,这哪有高低贵贱之分,你看,80床的病人,人家还是厅长夫人,不一样不眠不休地守着儿子。” 荣初无奈笑笑:“就你话多,总之,你以后对他看紧点,拜托你、辛苦你了,还不行吗?” 黄依依放下针管:“这还差不多,荣医生这么客气,我不想管也得管,他们家的人就是奇奇怪怪的。” 安排好阿次,荣初又在医院忙了一阵,电话铃响起,黄依依接过电话,一阵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你好!请荣初先生接个电话。” 黄依依喊着荣初,压低声音:“好像是侦缉处杜处长的声音。” 阿初从容接过听筒:“您好!我是荣初。” 电话那头:“你好!我是杜旅宁,刚才走得太匆忙,杨副官的病情我有几个问题想再请教一下。” 荣初声音如阳光般明媚:“杜处长,您好!请教不敢当,您尽管问答。” 杜旅宁接连发问,荣初一一耐心解答,足足说了半个小时,荣初才挂断电话,黄依依递上一杯水:“看你,跟他讲得口干舌躁的,军人都雷厉风行的,杜处长哪这么多问题。” 荣初满满一口水灌下,面带轻松:“这杜处长还不错,不摆当官的谱,还挺关心下属的。” |
黄依依不屑:“那当然了,你也不看看那杨副官是谁的儿子,哪个当官的敢怠慢这些豪门子弟,换个平头百姓的儿子,你看他会不会这么关心。” 荣初看着她:“我说你怎么总把人想得那坏。” 第二天,荣初查房。阿次撸起右臂宽大的衣袖,只穿一件蓝白条相见的病号服,靠在床上,臂膀的枪伤处包扎着厚厚的纱布。 荣初轻轻掀开纱布,枪伤显了出来,伤口从表面看已经封口,留下钱币一般大的疤,但是,伤口四周碗口大的面积却依然红肿,在蜜色的皮肤映衬下看上去狰狞可怖。 荣初按下去,只觉触手颇硬,斜脸看到阿次吃痛的皱了下眉,便问:“还痛得厉害吗?” 阿次咬住下唇:“不疼。”简短回答了一下。 荣初望了一眼阿次瞬间已冒出冷汗的脸,心里骂道“给我逞什么强”。 荣初凭借丰富的临床经验判断,阿次的枪伤遭受了耐药性的链球菌感染,此种病菌非常顽固,靠消炎药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控制感染,消炎药用的时间长了,伤肝伤肾,要将伤口内的毒血淤脓排出,伤口愈合得才快,因为治疗过程太痛苦,一般医生很少采用。 荣初用镊子夹出棉球,在阿次伤口处消毒后,又开始在小刀上消毒,小刀上闪着寒光,阿次心里看得直发毛,下意识地将手往里缩,荣初用夹着棉球的手背打了他一下:“动什么动,不怕感染。”阿次乖乖地又将手臂伸直。 荣初正准备下刀,一声“宝贝儿子”的声音传来,杨羽桦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走进来,后面跟着的保镖提着大包小包的食品,阿次看到父亲回来了,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展露笑容,他将消过毒的手臂一下藏到被窝里:“爸爸,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
杨羽桦摸了下阿次的额头:“嗯,不烧了,前几天吴妈说你又发高烧,我急得晚上睡不着,赶着把生意处理完了,这下看到我儿子,我就放心了。” 阿次抿着嘴:“爸,你别那么紧张,我能有什么事。” 杨羽桦示意保镖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他把糖葫芦塞到阿次手上:“宝贝儿子,这是爸爸特意给你买的正宗的,你和雅淑最喜欢吃这个。” 阿次没有接:“爸,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拿我当小孩子。” 雅淑笑成一朵花接过:“干爹真好,我好久没吃这个了,阿次不吃,我一个人全包了。” 杨羽桦笑着:“宝贝儿子,你不爱吃糖葫芦,我还带了巧克力,饼干,奶糖过来,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挑,你这又伤又病的,得好好补补身体,多吃点。” 荣初无奈放下小刀,这家伙一见了这个假爹,就什么都忘记了,过会儿得重新消毒,自进了医院,就没见阿次笑过,这个老东西一来,阿次就笑意盈盈,看着这对父子,荣初大跌眼镜,且不说旁若无人地一口一个宝贝儿子叫着,带那么多零食来,让他滋补身体,那是能滋养身体的东西吗? 阿次毫无兴趣地扫了一眼:“我不想吃这些,爸,还是带回去吧。” 杨羽桦不死心:“那你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买。” 阿次开始不耐烦:“我什么都不想吃,你不要总想着吃好不好?” 荣初看了阿次一眼,这家伙怎么说话没大没小的,哪有这么跟长辈讲话的,也只有杨羽桦无所谓,换了荣家老爷,如果大少爷敢这么跟长辈耍态度不领情,早就得家法处置了,杨羽桦不以为意,凑到阿次跟前,做神秘状:“爸爸还给你带了样好东西,你肯定喜欢。“说完跟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条三五牌香烟,阿次接过:“谢谢爸爸。” 荣初实在看不下去,板着脸:“医院禁止吸烟,而且他的身体不能抽烟。”阿次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扫兴地放下烟,杨羽桦俯身放好:“没事,儿子,爸爸给你留着,出院了再抽。” 荣初听得直冒火,也不愿多说,只对阿次命令道:“把胳膊伸出来!” 杨羽桦光顾着儿子,这才注意到退到一旁的荣初,他有些吃惊,夏跃春不是已经换了主治医生吗?怎么又是他?他张了张口,一时不知怎么发问才好,荣初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带着嘲弄的语气:“杨老先生,您好!医院的贷款您已经批了,所以夏院长又让我做您儿子的主治医生。” |
荣初上前掀开被子一角,阿次将手臂受伤的一面紧贴胸前,顾虑重重地看了杨羽桦一眼:“爸,您回来休息去吧。” 杨羽桦拉了拉阿次受伤的胳膊:“让爸爸看看伤好没有。” 阿次扭着身子躲开:“早就好了,您快回去吧。” 荣初狠狠瞪了阿次一眼:“谁说好了,我正要处理伤口,把胳膊伸出来,快点。”阿次内疚地看了杨羽桦一眼,很不情愿地把胳膊伸出来,荣初重新消过毒,用小刀切开一个小口,阿次左手偷偷抓住床沿,指节用力到发白,强忍着痛楚不吭声。看着杨羽桦紧张心疼的样子,阿次抬手轻轻反握住杨羽桦的手:“爸,没事的。” 荣初用最轻的力度上药,阿次身子抖个不停,就是不肯大声喊痛。红肿处荣初用力挤压着脓血,不将这些脓血排尽,反复感染的伤口难以愈合,这个过程很折磨人,伤口本就疼痛,偏偏还要在伤口上压来压去,实在忍得受不了,阿次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皱紧了眉头,处理完伤口,阿次虚脱般躺在床上,护士过来扎好针,荣初开始做常规检查,发现阿次满身是汗,衣服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他冲杨羽桦道:“给他擦个温水澡,把衣服换一下。”杨羽桦应了一声,一幅无所事从的样子,他叫着:“雅淑,快去打水。” 一会儿功夫雅淑端了盆水过来,探身解阿次胸前的扣子,阿次脸一下涨得通红,用扎了针的手捂在胸前:“别,我自己来。” 荣初叫了一声:“手别动,小心针头移位。” 阿次赶紧放下手,别扭地看着雅淑,杨羽桦埋怨:“你说你这孩子,雅淑是你未婚妻,又不是外人,将来过日子,还不是她伺候你……” 平常的话阿次听得却很难为情,他拖长声音叫了声:”爸……”阻止杨羽桦再说下去,荣初被阿次那幅羞涩的样子逗得差点笑出声,一个大男人,坦露上身怎么了,看他那幅样子,肯定没与未婚妻亲密接触过,,天天面对一个如花似玉,娇俏可人的美女,他怎么就那么定力十足。 杨羽桦看阿次难为情,就打发雅淑出去了,他慢慢给阿次解开衣扣,先顺着受伤的胳膊脱出来,不小心碰到了阿次的伤口,阿次身子抖动了一下,脱另外一边时,杨羽桦犯难了,这输着液,怎么脱啊?荣初拿下吊瓶,宽大的袖口包着输液瓶脱下来了,杨羽桦拧了把毛巾,开始给阿次擦拭上身,他东一下,西一下,弄得阿次很不舒服,荣初看着杨羽桦笨拙的样子,很是急人,这老东西完全不会照顾人,他放下听诊器:“我来。” 荣初接过毛巾,毛巾上没一丝热气,他沾了沾盆里的水,只有一点温热,荣初将开水瓶的水加进脸盆,试着温度合适了,才将毛巾放入盆中搓了两把拧干,温热的毛巾带着暖意在阿次的后背上游走,阿次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自从上寄宿学校后,他就再没有让人帮他擦过澡,病得再狠伤得再重,这些事也没叫人帮过忙,记忆中父亲只会指挥仆人照顾他,从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的,冷漠的母亲就更不用说了。荣初擦好后背,给他擦手臂,连手指缝都一个一个擦得干干净净。 |
荣初又拧了把毛巾给他擦前胸,擦到一半,荣初停下手,对着他的前胸看,让阿次很不自在,下意识想用手遮挡,荣初从托盘里拿出一只药膏,在他胸前涂抹:“春天来了,你皮肤有些过敏。”药膏带着丝丝凉意浸入阿次肌肤,过去这点小毛病自己从来没在意过,痒就挠几下,等它自己好,还是有个哥哥好,细枝未节都能关心到,就是不顺着自己心意来。 帮阿次穿好衣服后,杨羽桦要忙公司的事先行离开,荣初准备走,阿次第一次主动跟荣初讲话:“荣先生,谢谢你。” 荣初憋着笑,心想这家伙就会跟我吹胡子瞪眼的,原来也挺讲礼貌的,他逗弄道:“谢什么?” 阿次红着脸,避开荣初明媚的笑脸:“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难得见阿次主动跟他讲话,荣初放下托盘,与他拉起了家常,玩笑道:“你爸爸很疼你吧,他叫你什么?宝贝儿子?” 原以为阿次会不好意思,谁知阿次很平静:“嗯,他一直就是这么叫我。” 荣初憋不住笑出了声,阿次不解:“你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荣初回答:“当然好笑,谁家的父亲是这么叫儿子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儿子的。” |
傍晚,夏跃春来到阿次病房,自阿次住院后,夏跃春就没与他打照面,阿次也摸清了夏跃春的规律,他每次找自己,一定是碰到了非常棘手的事。阿次放下报纸,压低声音:“夏院长,有什么行动?” 夏跃春忧心冲冲:“行动还好说,老家那边没有资金了,想把霞飞路的房产抵押出去,贷款三百万,你看我才找你爸爸批了医院的贷款,不好再出面,我想来想去,这次就由你出面吧。” 阿次紧锁眉头,沉默半晌,一想到要与父亲的私人助理陈浩山打交道,他的心就悬起来,此人表面对他恭顺,却城府极深,相当精明,万一他评估房产时发现点什么,地下党机关就会暴露,不可不防。阿次开口:“夏院长,贷款不妥,霞飞路的房产价值没有三百万,再说贷款到期后拿什么还?” 夏跃春扶扶眼镜,叹了口气:“现在想不了那么多,先想办法让资金到位再说,我知道很困难,你就多跟你爸爸讲讲好话。” 阿次眉头紧锁:“这不是讲好话的问题,房产抵押贷款,杨氏银行操作是非常用慎重的,得评估房产的价值,为避免风险,还要调查房产的资质,这万一查到点什么,就不安全了。” 夏跃春频频点头,还是阿次心思缜密,考虑的周全,他说道:“看来这条路走不通,我再想别的办法,安全第一。” 阿次想了想:“不用,我找爸爸直接要三百万过来,简单又安全。” 夏跃春不相信地看着阿次,虽然他知道阿次是杨家的独子,杨羽桦很溺爱他,可是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给他三百万啊,夏跃春顾虑:“这么大笔数额,他能给吗?理由是什么?” 阿次道:“这个夏院长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想好了,我爸快来了,您先走吧。” 一会儿功夫,杨羽桦果然从公司拎着公文包来看他了,一进门就问:“儿子,好点了吗?” |
阿次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做答。荣初临下班前,准备看看阿次再回家,走到门口,听到杨羽桦的声音,他停下脚步,面对那张老脸,他总是忍不住来气。只听到阿次的声音飘来:“爸爸,刚才高中同学陈飞开了辆奔驰重型越野车来看我,我想换辆这个车。” 杨羽桦不答应:“前年才给你买了新车,过三年再换。” 阿次耍着脾气:“蚵我现在就想换。” 杨羽桦哄着他:“儿子,听话,过几年爸爸再给你买辆比那还好的车,这药是不是该吃了?” 阿次往床上一躺,脑袋缩到被子里:“我不舒服,要睡了。” 杨羽桦陪着笑:“生爸爸气了?” 阿次闷声:“没有。” 杨羽桦想了想,儿子对吃穿住玩都没什么讲究,不像上海滩的富家子弟生活那么奢侈,平时作风低调,生活朴素,唯独对车情有独钟,喜欢开名牌车,儿子就这点嗜好,拒绝他有些说不过去,他一咬牙:“好,好,好,爸爸给你买,起来把药吃了。” 阿次忽地一下坐起来,露出笑容:“谢谢爸爸。”一口水就把药吞了。 杨羽桦无奈摇头:“你就这脾气,一点不顺你的意,就给我使性子。” 阿次挠挠头,往杨羽桦身边凑近了:“爸,那车我要自己选,您把支票给我就行了。” 杨羽桦宠溺:“好,等你出院了就给你开支票。” |
阿次穷追不舍:“不,现在开支票,我怕爸爸变卦。”不等杨羽桦答话,阿次就把床头柜上的公文包拿过来打开,取出支票,又摸出笔,拉开笔冒:“爸,您把支标开好,我就安心了。 杨羽桦接过笔:“你这孩子太性急了,哟,我没带眼镜,看不清楚。” 阿次索性把支票和笔拿过来,一一填好:“爸,您盖个印章就可以了。” 杨羽桦哄他:“印章不在,明天给你盖。” 阿次打开公文包里层的密码,拿出印章,杨羽桦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印章放在这?” 阿次调皮眨了下眼:“爸,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杨羽桦点了下他的鼻子:“好啊,你查到你爸身上来了。” 阿次解释:“没有,是爸爸那次在家签支票,我无意中看到的。” 杨羽桦看着支票上写的三百万,问道:“那车要这么多钱?” 阿次转头:“爸爸若舍不得就算了。” 杨羽桦笑着:“爸爸就你一个儿子,我挣钱就是给我儿子花的,为了你爸爸有什么舍不得的,那陈会长给他儿子买得起,我儿子说什么也不能比他儿子寒碜不是?”一边说一边把大红的印章盖上去。 门外的荣初目睹着这对父子,直摇头,这个该死的杨羽桦把弟弟惯成什么样了,这么嚣张这么任性,看来这弟弟也不是个成器的主儿,瞎挥霍钱,不知赚钱的辛苦。 |
晚上,夏跃春等着雅淑走了,来到阿次病房,黄依依正在给他测血压,夏跃春恭敬道:“杨少爷,感觉好些没有?” 阿次回答:“有些偏头疼。” 夏跃春取出听诊器:“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黄依依走后,阿次将支票拿出来:“明天直接到银行提取现金。” 夏跃春吸了口气:“这么快,这笔钱我一定让组织设法尽快还你。” 阿次淡然:“不用。” 夏跃春感叹:“我真没想到你爸爸这么快就答应你。” 阿次笑了一下:“他知道我喜欢车,我一说要买越野车,他就答应了,我提出的要求他从没拒绝过。” 想着阿次有个对他百依百顺的父亲,再对比自己的挚友荣初在家里处境,夏跃春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他早想说的话:“上周我替你化验的血型,你的血型是RH阴性A型血,。” 阿次坐直了身体:“跟病有关吗?” 夏跃春看着他:“跟你有关。” 阿次简短:“解释。” 夏跃春提示:“这是种稀有血型,国内的比例是千分之三,凑巧的是荣初也是这种血型。” 阿次愣住了:“答案是什么?” 夏跃春:“我对你们血液进行了比对,你们是亲兄弟。” 阿次半晌才开口:“我跟你没有横向关系,你不该介入我的生活。” 阿次的冷淡让夏跃春非常失望,他问道:“你不想认他?还是你父亲有什么为难之处?” 阿次避开他的目光:“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就别追问了。” 夏跃春调侃:“噢,我知道了,你既然说家事了,也就说明你对这个大哥嘴上不认,心里认了。” 阿次扭过头:“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
荣初诊室。窗外沥沥地下着大雨,看病得人很少,荣初难得这么清闲地坐诊,他对照阿次的检查报告,写着病历,杨慕莲戴着一顶黑色面纱的帽子走进来,她叫杏儿在诊室外等候,荣初看到姐姐进来,合上病历站起身:“姐,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 杨慕莲递上鸡汤:“趁热喝了,你昨天值夜班没回家,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荣初笑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不像那个家伙……” 荣初打住话头,不想在姐姐面前提他,杨慕莲关心道:”你弟弟好些没有?” 荣初心想什么我弟弟,他又没叫我大哥,怕说多了姐姐不高兴,回答道:”他烧已经退了,没什么大碍。“ 姐弟俩正说着话,护士跑过来,叫荣初到急诊室去抢救病人,荣初站起来:“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有事。” 还没等杨慕莲反应过来,荣初已跑得没影了,杨慕莲等得无聊,随手翻看桌上的病历,“杨慕次”三个字印入眼帘,她认真看起来,一边看一边掉眼泪,荣初回来,看到姐姐抹眼泪,抚住姐姐的肩问道:“姐,你怎么了?” 杨慕莲骂着荣初:“你不是说他没大碍吗?他那么多伤,肺也有问题,你骗我!” 荣初拉着姐姐进了里间:“姐,小声点。” 杨慕莲抓着荣初的手,连珠炮似的发问:“你弟弟的腿是怎么受伤的?腰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枪伤,那是谁开的枪?” 荣初苦着脸:“姐,我哪里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他们这些整天持枪行动,飞檐走壁的人,难免有旧伤,你不要大惊小怪。” 杨慕莲冲动:“我不管别人怎样,我不要我弟弟受伤,都怪我,当初不该让正齐带着他跑。” 荣初安慰着:“姐,当初那是没办法的事。” 二十三年那个雨夜,杨羽桦和那个女人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后,血洗杨府,当时年少的她正与韩正齐在花园里约会,听到惨叫声,她背着阿次,韩正齐背着阿初,拼命地飞奔,以躲避那对狗男女的追杀,小阿初安安静静伏在韩正齐背上,小阿次却哭着喊着要妈妈,挣扎着不让姐姐背他走,韩正齐见杨慕莲弄不住阿次,就与她交换了,让杨暮莲背着阿初跑,自己背着阿次跑…… |
回忆往事,杨慕莲的眼泪哗哗往下流,见姐姐哭得这么伤心,荣初心里也不好受,耐心给姐姐解释:“姐,他真没什么大碍,我昨天又把他伤口处理了一下,估计后天就能完全退烧。” 杨慕莲还是担忧:“他怎么会烧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身体还有其它问题,你给他仔细检查没有?” 荣初无奈,拖长声音:“姐,你怎么不相信我,他年轻力壮的,能有什么大问题,他发烧受伤都是自己瞎折腾出来的,穿那么少,又吹了冷风,还动不动从医院跑出去,他这个样子,没病都要整出病来。” 听荣初这么说,杨慕莲反而哭得更伤心了:“我就知道,他长于仇家,没有心疼他,才会这样,如果爸爸妈妈还活着,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到军统当特务。” 荣初用纸巾给姐姐擦着眼泪,宽慰她:“姐,别伤心了,现在我亲自管他,不会让他瞎折腾的,你别看他横,其实他还是很怕我的,我说的话他不敢不听,我管他有的是办法。” 杨慕莲在荣初的哄劝下,终于收住眼泪,破涕为笑:“我相信,他小时候除了妈妈,最爱粘的人就是你,你管是管,可别欺负他,你弟弟是个老实孩子。” 荣初笑起来:“姐姐,你弄错了吧,他粘我?我看他见到我就烦,他是侦缉处的人,有特权,谁敢欺负他啊,就他还老实?” 杨慕莲笑笑:“你不信?” 杨慕莲打开记忆的闸门,时光倒退到二十多年前,那时他们一家五口人幸福地生活在南京老宅。她十六年那年,这对孪生兄弟出生了,兄弟俩虽然只相差五分钟,秉性却有天壤之别。大弟弟阿初健康活跃,聪明伶俐,长得白白胖胖,笑起来一对小酒窝深深地印在面颊上,是全家人的开心果,早早就会走路说话了,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甜,父亲杨羽柏对这个长子爱若珍宝,走亲访友总带着他,说阿初给他长脸,将来长大了,肯定有大出息,不是位居高官,就是商场精英。小弟弟阿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先天不足,三天两头闹病,不爱吃东西,总也断不了奶,又腼腆认生,显得呆呆笨笨,走路说话都比哥哥晚好几个月,母亲格外疼惜这个体弱的小儿子,总把他抱在手上,阿次也对母亲特别粘乎,一见到母亲,就谁也不要。爸爸说小儿子像个女孩子,太娇气,以后就养在家当少爷,年轻的时候由他们照顾,等他们老了,就让阿初照顾他。 小阿初没少嫌弃这个动作总比自己慢一拍的弟弟,可阿次就喜欢当哥哥的小尾巴,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转。小孩子走路难免磕磕碰碰,阿初跌倒了,都是自己爬起来,小手很有男子汉气概地拍拍身上的尘土,站直了就走。小阿次就不行,哪里碰一下,磕一下,马上眼泪就下来了,哇哇嚎起来,非得趴在母亲怀里哭半天才能收住眼泪。 |
有一次,家里宴请了很多客人,母亲徐玉真一直在张罗各项事宜,冷落了小哥俩,直到傍晚,精心打扮好的母亲才闲下来,小阿次一下扑过去,张开小手,要妈妈抱,徐玉真抱起阿次,阿次的小脸贴在妈妈胸前,亲近母亲是孩子的天性,小阿初凑过去,也想让妈妈抱,他扒了阿次两下,小阿次双手搂紧妈妈的脖子,赖着不下来,阿初恨弟弟夺去了母亲的宠爱,气得照着弟弟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阿次“哇”地哭出来,徐玉真哄着阿次:“乖,不哭,不哭,哥哥没打疼。” 又瞪着阿初:“你是哥哥,怎么打弟弟?”看着妈妈对弟弟又哄又拍的,小阿初悻悻跑到一边,独自玩耍,听到门铃响了,阿初跑到门边,甜甜叫了声“爸爸”,杨羽柏爱怜地摸着阿初的小脑袋,牵着他来到沙发旁,爸爸坐着看报,阿初爬上沙发,乖巧地爸爸捶背,杨羽柏乐得将他抱到腿上坐着,狠狠地亲了一口:“好儿子。”阿次呆呆得看着爸爸宠哥哥,阿初得意得看了弟弟一眼,又去和爸爸亲热。 |
晚宴开始,客人们陆续到场,两个小家伙自然成了众人关心的焦点,抢着要抱他们,小阿次认生,客人碰他一下就哭兮兮的,搂着妈妈不放手,发现客人看他,他害羞地转过身,小脑袋在妈妈胸前拱来拱去,弄得客人很扫兴。 而小阿初很大方,谁抱都行,这个叔叔长,那个伯伯短地叫个不停,小脸笑开了花,大厅里传出他“咯咯”的笑声,客人们都围着他转,争着抢着抱他亲他,阿次软软靠在妈妈肩上,安安静静看着大家都围着哥哥转。 音乐响起后,杨羽柏夫妇忙着应酬,奶娘把小哥俩带到楼上,阿次跌跌撞撞走到哥哥跟前,拉着哥哥的衣角,手指玩具房,阿初推开他,阿次又巴上去,讨好地从衣袋里拿出饼干给哥哥吃,阿初把饼干扔在地上,又踩了几脚:“臭东西,不要!”阿次眼泪汪汪地看着哥哥,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阿初接过撕开,放到嘴里嚼,阿次看哥哥吃得香,又把剩下的巧克力拿出来,双手捧给哥哥,阿初全塞到自己口袋里,学着妈妈的样子,摸摸阿次的小脑袋,手搭在他肩膀上:“走,哥哥带你玩。”阿初牵着弟弟的小手推开玩具房的门。 小阿次胆小老实,堂兄弟在一起玩耍,免不了欺负他,阿次手上拿的明明是堂兄不喜欢的玩具,他偏要恶作剧地夺过去,阿次去要,他就是不给,把阿次一把推到地上,阿次坐着抹眼泪,阿初跑过来问弟弟怎么了,小小的阿次不会用语言表达,只会指着堂兄手里的玩具,阿初一把夺过来递给弟弟。阿次一下高兴起来,仰起小脸,颠颠地跟着哥哥走。一不留神,倒在地上,裂开小嘴又要哭,阿初吼着:“起来!”见哥哥凶巴巴地看着自己,阿次想哭又不敢哭,阿初看弟弟可怜,走过去拉起阿次,小手揉着他的膝盖:“来,哥哥揉揉,不疼。” 堂兄调皮淘气,来到他们家,东摸摸西瞧瞧,看什么都新奇,什么都要赚到手里玩,连阿次手里的香蕉都不放过,阿次拿着才吃了一口,堂兄一把夺过去,阿次呆呆地看着,阿初跑过来拉扯着堂兄,非从堂兄手里夺过来递给阿次。堂兄要动阿次最喜欢的玩具小狗,阿次护着不让动,堂兄抬手打了阿次一下,弄得阿次哭兮兮的,小阿初见弟弟挨打,马上跑过来,与堂兄撕打,阿初人小打不过,被堂兄按住了胳膊,阿初情急之下,冲着堂兄的胳膊就咬了一口,把弟弟护在身后,奶声奶气:“打我弟弟,我打死你。”堂兄哭着喊着搬救兵,母亲看着堂兄胳膊上的牙印,骂着阿初,父亲后来得知此事,却不以为意:“我家阿初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着弟弟,不愧是我杨家的长子。” |
第9章 疗伤之痛 荣初专注地听姐姐诉说小兄弟俩的趣事,笑话着阿次:“原来他这么没用,还要我保护,我以为他小时候有多横呢。” 杨慕莲含笑:“你弟弟就是太老实了,我才放心不下,他不像你,在哪都会左右逢源的,不吃亏。” 荣初玩笑:“姐,你就放心吧,现在他可厉害了,谁要再敢欺负他,还不被他一脚踢翻了。” 阿次的枪伤经过荣初特殊处理后,愈合的速度很快,烧也退了,阿次感觉人精神多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那日抓捕日谍,沾了冷水后,受过重创的膝盖就开始疼,这几天越疼越厉害,膝盖肿得像馒头,脚一落地,就痛得钻心。荣初给他拍了片后,开了理疗方案,理疗室的医生按荣初的医嘱,给他做电疗,磁针插上去,阿次感到疼痛减轻了些,可接下来医生又说他韧带萎缩,必须要拉开,听说拉韧带,阿次头皮都发麻,三年前膝盖粉碎性骨折,进行康复性训练时,练习走路冷汗涔涔地往下掉,拉韧带更是痛得要死。为了今后行动时,不为伤腿所累,阿次只好咬着牙任由医生死命将受伤的膝盖往下按,李医生下手非常重,比以前给他做治疗的医生力道大多了,阿次疼得五官紧皱,面色苍白,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杨羽桦围着阿次不住地搓着手:“医生,轻点啊,这要把我儿子的腿压断的。” 李医生解释:“荣医生特意叮嘱要用力按压,把韧带拉开,不然以后他会落下残疾的。” 阿次被李医生压得实在疼不过,放下左腿:“医生,我不治了!” 李医生拉住他:“杨副官,这可不行啊,我得按荣医生的医嘱来。”阿次死活护住左腿,不让医生再碰:“爸,我们回病房。” 杨羽桦心疼儿子,拉着阿次的手:“爸爸想办法给你找个不疼的法子治,不受这罪了。” 看阿次走路吃力的样子,杨羽桦扶住他:“儿子,我们歇会儿再走吧。”阿次喘着粗气,他感觉实在没法走了,停下了脚步。 |
李医生到专家门诊跟荣初说明情况,他知道荣初治病最爱较真,他说怎么做,他们这些相关配合的医生就必须要做到位,如果不按他的治疗方案做,影响了病人的康复,他嘴上不说什么,但脸色会变得很难看,撇下他们,亲自去给病人做恢复性治疗,经历了几次,谁也不敢再违逆他的医嘱,这阿次不配合治疗,必须跟他说清楚,分清责任。荣初一听火噌噌就冒上来了,姐姐还说他多老实,她来看看就知道这个弟弟有多不听话了了,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抬脚来到理疗室,看到蹒跚朝病房方向走去的阿次,几步迎上去抓住他:“你给我过来,继续治疗。”阿次听到荣初的声音,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荣初见他伤的站都站不稳,直接将他拖到理疗室,回头叫道:“李医生,继续给他拉韧带。” 听到这一句,阿次又立即反抗,口中叫道:“我不要!你们都走!”他挣扎的厉害,荣初哪里按得住他,活动着被阿次怔得酸疼的手臂,阿初心里自嘲他一个医生,哪里是训练有素的侦缉队队员的对手,跟他动武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刚才自己太自不量力了。荣初缓和了语气,露出迷人的微笑:“杨副官,韧带不拉了,请再做一个小时的电疗可以吗?你的腿受了寒,多做热敷恢复得快些。”阿次一听说不拉韧带了,如获大赦,只要不拉韧带,莫说一个小时电疗,就是十个小时,他也接受。 稳定好阿次后,荣初一回办公室就拔通了杜旅宁的电话:“杜处长,您好!我是春和医院的荣初,请问您现在忙吗?” 杜旅宁一听是荣初的电话,心里有些紧张:“荣医生,你好!是不是杨慕次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 荣初带着笑意,看来他这个上司挺在意他的,他回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他不配合我的治疗,无奈之下,才找杜处长。” 杜旅宁干脆:“好,我马上过来。” 杜旅宁气冲冲来到医院,阿次的臭毛病他太清楚的,吃药怕苦,打针怕疼,有病能拖就拖,受了伤,伤得越重就越难给他治疗,这不,明显主治医生拿他没办法了,才打电话请他过来,非得给这小子一点狠气不可,好好怔住他,如果每次治疗都请他出马,他还干不干正事了。 一进理疗室,“杨慕次!”杜旅宁就咬牙切齿的喝了一声,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人住在医院还不配合治疗,你还是个军人吗?”。 阿次慌忙睁大眼睛,还没等他答话,直接就将他拖到床上按倒,回头叫道:“医生,给他治伤!”。 医生小心看了杨羽桦一眼,杨羽桦对杜旅宁道:“杜处长,这里医生的手法太重了,我打算……” 杜旅宁打断了他的话头:”“杨老先生,对不起,请您回避一下。“杜旅宁一使眼色,门外的警卫进来将杨羽桦有礼貌却不容抗拒地拉走,阿次转过头来,杜旅宁差点没有按住他,心下不禁有些恼火,但是又不好和他一个病人计较什么,于是抬起头看到缩在门后另一名警卫,骂道:“还不快滚过来帮忙。” |
警卫很清楚阿次的身手了,哪敢过来按阿次,可是处座命令又不敢不从,他小心的挪了过来,苦着脸回道:“处,处座,属下可打不过杨副官。” 杜旅宁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喝道:“我叫你跟他比武了吗?按不住就把他绑起来。” “啊,是是!”警卫连忙靠近阿次,看着杜旅宁使劲握着阿次的双手,他准备上去按住阿次的腿,阿次看到杜旅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面上挂不住,脸涨得通红,荣初看出了阿次的窘态,对着当班的医护人员和警卫:“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我给他治。” 荣初把人都赶出去后,叫阿次坐好,受伤的腿搭在椅子上悬空放好,对着他受伤的膝盖捏来揉去,他的手法比李医生更狠,阿次从来没接受过这么痛苦的治疗,不一会儿功夫,他上身就疼得直发抖,冷汗呼呼地直往外冒,泪水不由地涌出眼眶,荣初看到他眼里的泪光,不觉将手中的力道减轻了,温言问道:“受得住吗?” 杜旅宁瞪了阿次一眼:“受不住也得给我受,当初熬刑训练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臭小子,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注意保养腿,不要乱蹦乱跳的,这下有得苦吃了。” 阿次赶紧坐直了身子,眨了下眼将眼泪抑制住,又是一番折腾,阿次气喘吁吁,身子一歪,靠到了杜旅宁身上,他刚要调整姿势,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几乎虚脱的自己,杜旅宁又往床里面坐了坐,让他靠的舒服些。 韧带压完了,荣初又检查了他的伤势,说道:“膝盖里积水太多,必须抽出来。” 杜旅宁皱眉看着阿次红肿发乌的膝盖,他的膝伤每年都要发作一次,总也断不了根,真是个很棘手的旧伤。杜旅宁道:“荣医生看着处理,别拖延,尽量治断根!” 荣初配着药:“好,只是治疗时很疼,我怕他坚持不住”。 “有我在,他敢!荣医生尽管大胆治。”。 杜旅宁话说到这份上,荣初心里也有底了,他看了眼这一会靠在杜旅宁身上,被折腾得仿佛已经睡过去的阿次,小心翼翼的在他膝盖上消毒,本来还很安静的阿次次立即仰起头,拼命的挣扎起来。幸好杜旅宁一直戒备着,连忙一只手握住他手腕,一只手按住他的腿,安抚道:“阿次,忍一下,马上就好。” “不!放开我!”阿次疼的实在受不了,在红肿的膝盖上下针,那比挨鞭子还要疼,杜旅宁死死的捏住他的手腕才让他安静下来。再挣扎也是徒劳无功,阿次已经用尽力气,瘫软下来。 荣初见到这副惨象,拿针的手微微发抖,杜旅宁弯腰,紧紧按住阿次的腿,让荣初好操作。 荣初拉过张椅子来坐下,对准膝盖下方下针,他操作尽量轻,阿次感到不像以前的医生抽积水时那么疼,杜旅宁一直紧紧地按住阿次,阿次不敢剧烈的挣扎,只是蹙起眉头,轻轻的哼了一声,似乎这样的疼痛还可以忍受。杜旅宁放下心来,静静的看着荣初小心的抽着积水。 |
今天开虐了,亲们要承受住哟,后面会越来越虐。 |
一直用了半个小时,荣初才把阿次的腿伤处理完毕,看到荣初也是弄得一头汗,杜旅宁说了声:“荣医生,休息一下吧?”。 荣初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见杜旅宁在不停地看表,善解人意地说道:“杜处长,您先回去忙吧,我一会儿送他回病房。” 杜旅宁戴好军帽,威严地看着阿次:“治疗时给我老实点,再敢不听医生的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这句话惹得荣初差点笑出声来,看到荣初的样子,阿次又羞又恼的叫了声:“老师!”。 杜旅宁走后,荣初倒了杯水递给阿次:“多喝点白开水对身体有好处。” 阿次机械地一口口喝下去,他站起来想自己走,脚一沾地腿疼得厉害,又无力地坐下去,荣初扶住他,体贴道:“才抽完积水,腿很疼,我等会儿用轮椅推你到病房。” 阿次不知不觉眼泪又涌上来,荣初看着他的脸:“还疼得厉害吗?” 阿次这才意识到自己怎么掉金豆了,丢死人了,他赶紧把脸转过去,不让荣初看到他的眼泪,嘴里硬道:“不疼,还好。” 荣初想起姐姐说他小时候好哭,故意逗他:“不疼,哭什么?” 阿次避开荣初的目光,赌着气:“谁让你又把杜处长叫过来的,当着那么多人训我。” 荣初笑笑:“那还不是你自找的,你乖乖地让医生治,我能叫他来吗?” 阿次气闷:“是你想看他骂我,好解气。” 荣初笑着:“我不但喜欢看他骂你,还想看他怎么打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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