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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殊途(师生,训诫)[第4页] |
作者:南城旧梦I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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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更出来了,依旧是被血虐的一年,但愿以后可以被稍微善待一点。 新年快乐。 |
挨过打的地方痛感随着热量发散着,时间久了,隐隐的酸麻和发痒。 林立恒站在墙角,手指抠着大腿,贴紧裤缝站得笔直,拼命地遏制着想要把手伸到后面揉一揉的冲动,哭红的眼睛干涩,不受控制地眨动了几下。 漫长的反省时间,不能动,不能说话,视线也不许离开墙面。他不知道叶文卿什么时候才会让他过去,当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怀着羞.耻,认真地去思考他的错误到底值得被怎样惩罚,然后安静地等待着又一顿责打的到来。 林立恒感激叶文卿给他的选择,可静下来之后,他又怎么也想不出来,逃学出去打游戏这件事,到底应该被打到什么样程度才算合适。轻了,他怕叶文卿如果将来知道了,会对他感到失望,重了,他又怕自己会受不了,无法忍耐那样的疼,叫停之后又回到前一种结果。 下课铃响起来,林立恒神经紧了紧,把注意力放在门锁上,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掰碎打散了来过,煎熬得犹如渡劫。他害怕叶文卿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动手,这次不比上一次,如果真的是那样,他这张脸就彻底不用要了。 这个念头一出,林立恒顿时百爪挠心,越想排除逃避,潜意识里就越是去想,他甚至张了几次嘴,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可总是组织不出适当的话语,也缺少了一点胆量。直到十分钟过去,上课铃又响起来,他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可很奇怪的是,这中间也没有人来敲过门。 钢笔划过纸面的声音停下了,笔帽扣上,平放在桌上。 林立恒后知后觉地整理着心中的猜测,那颗心还未体会到安定的滋味,便又一次狂跳起来,听到叶文卿问:“想好了?” 见识过它的厉害,那把戒尺此时在他眼中变得异常沉重。 二十下已经很痛了,评判不出逃学打游戏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作为撒谎和隐瞒的代价,他咬咬牙,点了点头,决定翻个倍凑整,再挨五十下。 如果叶文卿问他具体数目的话。 “过来吧。” 林立恒带着忐忑,一点点靠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手刚要撑上去,叶文卿站起身,把椅子拉过来,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把搭在上面的衣服折了两折,垫在椅背上,对他说:“站这儿。” 林立恒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时间没敢动。 叶文卿站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开口道:“如果你现在后悔想走,我不会跟你计较。” 浸泡在未知的恐惧中的孩子好像正在经历着一场长跑,忽然被身后的猛兽追上,只好加快速度,匆匆地对心里那个唯一能拯救他,结束这场追逐的声音妥协。 人站到他指定的位置,林立恒看着叶文卿重新捡起戒尺,不轻不重地点在椅背上,对他说:“裤子脱了,趴这儿。” |
好像忽然幻听,林立恒抬起头,呆滞地看着叶文卿,一双眼睛大大地睁着,写满了不可置信。 僵持中,两个人硬是就这么对视了十几秒,林立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整张脸瞬间烧得通红,退后两步,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不行……我都十六了……您……您给我留点脸……” “让你自己决定受罚的程度,你体会到的只有单纯的疼痛,而我需要知道你具体的伤势,才能对你的安全负责。” 叶文卿语气平和,说:“这不是羞辱,你不必抱有负担。” “可……可是……”林立恒喉结一滚,这才明白叶文卿所说的他无法接受的方式,用力地攥了攥拳头,说:“不会有事的……就这样打,行吗?” “没有商量的余地。”叶文卿说:“我可以给你评判自己是非的权力,如果你觉得你没做错什么,不想挨,现在就可以走,无论任何时候,我不强迫你接受我的方式。但一旦你做出了选择,就等于你认同了我的对错,这时你需要做的,就只有服从和忍耐。” “我知道我不对,也愿意接受惩罚,可我……” 叶文卿说:“如果你觉得受辱,对我有不满,可以去学校和教育局方面举报我,我确实触碰了社会的红线,这一点没什么可说的,法律会给你应有的保护和交代。” “叶老师!我没有这个意思!” 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想法在已经黯淡之时被忽然揭开,林立恒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大惊中只差跳上房顶,连忙矢口否认这一点。 他的慌张对上叶文卿视线里的平静,愣了好一会儿,一阵冷汗便渗了出来,惊觉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口舌焦躁,连说了好几个“我”字,还想继续欲盖弥彰的解释到了也没能囫囵个儿地说出口来,而叶文卿面色不改,戒尺往椅背上一戳,说:“我今天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在这上面,趴好,或者离开,你自己选。” 一口气堵在胸口,没说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林立恒咬住了口腔内侧的嫩肉,强迫自己闭嘴,眼睛看着那张椅子,在焦虑中,再找不到任何拖延和改变的可能性,低下头,缓缓地将手放在了裤腰上。 冰凉的手指碰到腰间的肌肤,毫无缘由的,一股酸涩涌上来,眼眶里又泛起了潮。 察觉那把戒尺动了一下,林立恒浑身一个激灵,咬咬牙,抱着早死早投胎的心态,将宽松的校服裤子连带底裤一块儿拉了下去。 被打得发烫的屁股暴露在空气中,鸡皮疙瘩立马冒了出来,他尽可能地让自己忽略那些流动的风,带着颤意,刚要趴上椅子,膝弯处被硬邦邦的戒尺点了一下,随即是叶文卿的声音:“褪到这儿。” 一鼓作气被打断,林立恒几乎要疯了,内心疾风骤雨,波澜狂啸,人发着抖,弯腰直接把裤子压到了小腿,这次终于再没阻拦,顺利地趴到了椅背上,俯下身,手臂半弯。 座位有些矮,叶文卿的衣服正好垫在腹部,不至于让他感到太硌,只是这个姿势实在不舒服,头低得很深,还没多长时间就好像在充血发胀,而屁股相反,被顶在那里高高地撅着,即使他把腿并得再紧也好像藏不住什么,他只能盼着惩罚快一点结束,让他摆脱这样的煎熬。 叶文卿没他这么多的想法,除却那两次打手心,裤子褪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亲手打出来的伤是什么样子。 本就没什么肉的臀面上,一道道窄楞子狰狞地布在上面,许多地方重合着,呈现出成片的淤紫。 比他预想中的重了。 叶文卿更确定了让他脱裤子这一点是对的,初次涉及教育领域,在职责之外,他选择了这种传统而饱受争议的方式,却并没有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生之辱,实乃师之过。 “叶老师……” 反省中,听到林立恒蚊蚋般的声音,定了定神,眉头皱了皱,戒尺避开了伤得最重的臀峰,轻声提醒他道:“放松,觉得够了就告诉我。” 林立恒放松不了,惩罚当前,又羞又怕,草草地嗯了一声,感觉戒尺离开臀面,屏住了呼吸。 厚重的戒尺高高扬起,落在下臀的那一刻,林立恒啊地叫了一声,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两条腿猛蹬了几下,差点就从椅子上翻下来。 他想不通,明明只隔了那么薄薄的两层布,为什么疼痛却是翻了倍的一样,那种声音的清脆也让他无法接受,屁股还在加热,脸上就先烧开了锅,偏过头,张嘴咬住了自己的领子。 一道鲜明的红痕烙在肉上,隔一段时间,浮肿成更深的颜色。 第二下,叶文卿的力度减轻了,戒尺打下去不再那么沉痛,更像那把薄尺子,肿痕融入之前的伤痕中,界限不再像第一下那么分明。 林立恒趴在椅子上,在经历了毁天灭地的一阵疼痛后,对这样的减轻压根无从察觉,而且身后戒尺落下的速度也加快了,几乎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整个屁股连带着大腿上端就都被打了个遍。 他咬着嘴里可怜的一点布料,熬得眼泪和汗水一块儿往外冒,原本想的五十下,现在看来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密不透风的疼痛包裹着他的大脑,也根本不给他去数清数目的机会。有几次,他呜咽着直起背,都被叶文卿按了回来,戒尺压在肿痛的伤处,用一贯的语气对他说:“觉得够了就说话,没有就把腿伸直,手肘撑着椅面,别乱动。” 林立恒胡乱地应声,硬着头皮照做,没挨两下,又崩溃地控制不住呼痛和挣扎,在戒尺又一次打在伤痕累累的腿根处时,人哀叫一声,活像被浇了一勺热油,挣脱叶文卿的束缚,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林立恒跪在地上,一手扶着椅子的腿,一只手伸到后面虚虚地捂着伤处,痛得眼前直发昏。 重责之下,屁股已经没了一块好肉,青青紫紫,肿得像发过了的馒头。 林立恒耳朵里嗡嗡直响,心事太重,哭了好一会儿才慌里慌张地哆嗦着爬起来,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把自己重新按到椅背上撑好,两条腿虚弱无力,挂在那里一直在抖。 叶文卿站在一侧,看着埋头忍痛的男孩儿和他身后累累的伤痕,大腿最为明显,上半截深红发紫的地方足足比原本的肌肤肿得高出了一指。 手中的戒尺沉甸甸的,叶文卿眉头紧蹙,从他第一次呼痛时就滋生的情绪终于长成了不可控制的模样。他沉了口气,向之妥协,把戒尺放在一边,把之前冷的水兑温,扶着林立恒喝下去,用纸巾擦了擦他哭花的脸,开口的声音里带了些疲倦,说:“我不明白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打成这样,你这个星期恐怕都不能好好坐下,纵使你有再大的错,只要在那道底线之内,已经足够了。” 林立恒垂着头,把上衣拉到最低,眼泪刚擦干又大颗大颗地掉到了地上。 叶文卿检查了他缝合的伤口没有开裂,耐心地再一次把他脸上残余的泪痕拭掉,听到他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怕我改不了……我害怕……我下一次再犯同样的错误……会让您失望。” |
心尖仿佛被扯了一下,叶文卿花了些时间来思考他这话里的含义,末了开口问他:“既然改不了,那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吗?” 林立恒抽噎,他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翻墙逃学这件事已经罚过了,但是去打游戏这件事,错了吗? 他只是想离自己的哥哥更近一点,想知道他的死因,他错了吗? 一瞬间,林立恒感到灭顶的压抑和委屈,疼痛和恐慌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那些苦水流进肚里,让他无从表达。 “别哭了。”叶文卿把纸巾盒递到他手里,说:“不是没给你机会,这个结果是你选的,有再大的苦楚也只能咬碎了牙咽下去。你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眼泪止不住就去墙角站着,好好想想,哭够了再过来。” 林立恒咬着下唇,对叶文卿的要求感到不近人情,抽抽噎噎地忍了又忍,最终自暴自弃地俯身提起自己的裤子穿好,抱着纸巾盒去墙角哭个痛快。 叶文卿在后面看着他这副模样,捏了捏眉心,想出去透口气,又怕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又会让他多想,守着表待了十几分钟,看他稍微缓和一些了,开口喟然道:“过来吧。” 林立恒哭肿的眼睛几乎睁不开,肩膀抽动了两下,怯懦地走到他面前,双腿迈步牵动的疼痛让他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心头便又是一怵,平静下去的情绪立马就有了卷土重来的迹象。 叶文卿对他既头疼又心疼,说:“我只问你,你隐瞒的,是你自己的事,还是你跟郑承泽两个人的事?” 林立恒反应迟钝,过了一会儿,才哑声说:“是我……拜托他帮忙……带我出去……” 叶文卿沉默,想了很久,看着他哭花的脸,做出了决定,又一次拿起那把戒尺,说:“跟刚才一样,过去趴好,这次不用你自己想,我说什么,你好好听着。” 还要打。 纵使有心理准备,林立恒还是慌了一下,第二次把裤子褪到膝弯,羞.耻.感完全没有因为已经做过一次而减少分毫,他几乎是闭着眼睛趴回到椅子上,手指抠着椅面,两条腿抖个不停。 戒尺带着一道破空声砸在僵硬的臀肉上,林立恒呼痛的声音变了调,上身爬起一半又死命地抓着扶手把自己卡在一个无法起身的位置,在一种好似要昏过去的状态中,感到戒尺重重地压在那道疼得麻木的伤痕上,身体颤.栗着,听到叶文卿说:“第一下,不管你有没有错,我原谅你。” 戒尺离开臀面,疼痛隐藏在皮下,发酵起来,将皮肉涨得越高,转眼间,又被一股新的巨浪掀翻,打得人头脑昏涨,只剩下惨叫。 “第二下。”叶文卿再次把戒尺压在那道刚打过的板痕上,停了一下,等他缓过那口气,说:“我替你,原谅你自己。” 林立恒感到全身的细胞都在体内高.胀、跳动,锁紧的牙关下,好像流出一丝铁腥气,那把戒尺不是压在他的身上,而是准确无误地压在了他的心上,他沉闷的胸口涌动着一股郁气,在抬手的那一刻,被狠戾地打散了大半。 “第三下。”叶文卿照旧把戒尺压在新添的伤痕上,说:“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警告,不管你做了什么,要去做什么,走正当的途径,在自己无法解决的时候,向合适的人寻求合理的帮助,而不是自作聪明,到最后弄巧成拙。” “我记住了……”林立恒趴在椅子上,涕泪横流,说:“我知错了……叶老师……我真的记住了……” 那把残忍的戒尺终于离开臀面,被放回抽屉里,隐藏起锋芒。 林立恒哭了一阵子,记起叶文卿的话,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撑了几次都没能好好地站起来。 叶文卿伸手扶他一把,让他站着别动,俯身把他的裤子提了上来,又给他喂了一杯水之后,拎起从医院拿回来的袋子,揽着他说:“站不住就扶着我,我先带你回宿舍,张老师那边回头我再跟他谈。” 校园里空旷寂静,与他们在花园谈话的那一天相似极了。 林立恒恹恹地偎在叶文卿身上,从教学楼到宿舍楼这一段路,走出了一身的汗。可折磨还没完,刚才下楼已经让他痛了个半死,站在宿舍的楼梯前,林立恒刚抬了抬腿,屁股连带着腿根就是一阵痉.挛。 他脸色惨白,如临炮烙。 “拎着。”叶文卿把手里的塑料袋递到他手上,等他忍着痛接了,在他面前蹲下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 林立恒一愣,大惊道:“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上来。”叶文卿转头,样子看起来有些无奈,很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没人看着,你就给我这个做老师的一个心疼学生的机会,打疼了,示个弱不丢人。” |
离开父亲,在奶奶身边长大,林立恒从来不知道被人背着回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趴在叶文卿的背上,一步步,从忐忑到慢慢适应,最终怀着试探,埋下头,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鼻酸得厉害。 一个老师,即使是他的班主任,他真的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在楼下,叶文卿看向他的那个笑容印在他的脑子里,他猜不出那一刻叶文卿心里在想着什么,却莫名地觉得自己能理解,能感知到其中的情感。 回到宿舍里,林立恒趴在床上,看到叶文卿从医院的袋子里拿出一盒提前买好的消肿止痛酊,看过说明之后走到他身边,说:“裤子脱了,我帮你上点药,好得快点。” 林立恒一臊,忸怩地撑起身体乖乖听话,在叶文卿把沾满药水的手掌覆在他身后的伤痕上时,温凉和刺激让他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屁股肿得很僵,最后那三下打完,留下了三道严重的紫痕,手按上去已经完全不是正常皮肉的触感。 “会有点疼,忍一忍。”叶文卿在床边坐下,仔仔细细地把药水搽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揉开那些淤肿,感到手下的身体的颤动,安抚地捋了捋他的脊背。 上好药,他用温水拧了条毛巾给林立恒擦了把脸,把他的上衣也脱下来换上舒服一点的睡衣。 虚脱的孩子趴在被子里,看起来温驯而脆弱。 “这瓶治跌打损伤的给你放在床头,疼就自己涂一点,下颌的伤两天换一次药,这些先放抽屉里,你平时洗澡洗脸的时候注意点,尽量用毛巾擦,别沾水,等下周我带你去拆线。”叶文卿说。 林立恒嗯一声,又记起来,“老师,买药的钱……您告诉我多少,我拿给您。” 叶文卿那句不用了滑到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医院的单子给了他。 林立恒艰难地爬起来去自己抽屉的小包里拿钱,数清数目后递过去,看着他收了,稍微踏实了一些。 让人费心已经够不好意思了,绝不能再在这种明明可以偿还的小事上让他付出。 叶文卿明白他的想法,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说:“睡一会儿吧,眼睛哭成这样。” 林立恒顺从地闭上眼睛,转瞬又睁开了,叫了一声老师。 叶文卿嗯一声,林立恒抿了抿嘴,问:“我……这几天站着上课,行吗?” “可以。”叶文卿说:“但也不用勉强,疼得厉害的话就缓一天,我知道。” 林立恒点头,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叶文卿掖了掖被他扯乱的被角,仿佛漫不经心地说:“以后中午想出去,我给你开假条。” 林立恒又愣住了,同一天里第二次对自己的耳朵失去信任,一双眼睛盯着他,眨也不眨。 叶文卿说:“以后每周一早上,下晨读你去我桌上拿,第一周七天给你三张,第二周给你两张,日期我给你空着,什么时候用,你自己决定,尽量午休之前回来,回不来也没关系,只要不耽误上课,也别太透支精力,这个度你自己把握好。” “我、我……叶老师……”林立恒语无伦次,言辞笨拙,不知该说什么好。 “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是要看你平时表现和成绩的,如果确实有影响,我会酌情扣除掉一部分,当然,如果你有所进步,我也会给你适当的奖励。”叶文卿说:“先试行一段时间,规则很简单,想要假条,自己争取。” 林立恒点头,刚才哭了半天,到这时终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脸。 叶文卿看着他,疲倦的神经也松弛了一些,叮嘱道:“你记住了,我这么做的前提是建立在我们之间相互信任的基础上的,倘若有一天你让我知道你所做的是我所不能接受的,这一切作废的同时,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事。” 他说:“林立恒,不管别人怎么样,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学生,我就不允许你走半步歧路,我的底线摆在这里,你若敢触碰,我一定把你打到记住教训,再也不敢逾越为止。” 这两句话说得重了,林立恒趴在床上,在他那片混沌未开的世界里思考了好久,抓着枕头,茫然地问他:“老师,可我应该怎么分辨我做的是不是对的呢?” 叶文卿沉默了一下,继而道:“你不需要讨好所有人,只要记住四个字。” 语气加重了一些,如当时他对另一个孩子所说的,同样的话,在明明经过了漫长的反省之后,却依然没有改变,滞缓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 “问心无愧。” |
身后的伤上过药后不再那么痛了,叶文卿离开之后,林立恒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忧虑的心事解决,那口气松下来,在喜悦的沉思中,渐渐被疲倦占据了大脑,眼皮阖了几次,浅浅地睡了过去。 被楼道里的脚步声吵醒时,学生们刚下了晚自习,林立恒睡得迷迷糊糊,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想翻个身,扯动屁股上的伤,长长地吸了口气,痛感让人清醒了一些。 他正趴在那里发呆,宿舍门被推开了,忽然亮起的灯光让他眼前一花,又闭上眼钻进了被子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提前一步跑回来的郑承泽用脚把门带上,两步跨到林立恒的床边,说:“我在老张那里挨打挨训,你居然在这里睡觉!” 林立恒脑子反应慢了好几拍,适应了光线,露出头来,嘴巴动了动,有些尴尬,“我……我也……” “什么都别说了,有福同享,有难我当,这个仇我记下了。”郑承泽拿起他的水杯,把叶文卿临走前冷上的水仰头喝了个干净。 林立恒还愣着,就看到他拉了拉袖口,一只手揪着另一侧的衣角,胳膊一缩就把卫衣脱了下来,甩手丢在床上,对着镜子在照自己的背后,咧着嘴吐出一句:“妈.的,老张那棍子里是灌了铁水吗,疼死老子了。” 林立恒伸头看了一眼,见郑承泽下背部两道乌紫,靠腰的位置还有一道痕迹,被裤腰挡住了一半。 林立恒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看到自己床头的消肿止痛酊,对他说:“我这里有药,你涂一点吧。” “药?哪儿来的?”郑承泽闻言回头,又凑过去,看清林立恒的脸,眉头拧了起来,问:“你这两个肿眼泡是怎么回事?嗓子也哑成这样,哭了?” 林立恒唇角一抿,没吭声,郑承泽追问:“什么情况啊,叶文卿跟你说什么了?不是,出去打个游戏而已,至于么?” 话说完,脑子一转,看着手里的消肿止痛酊,好像明白了什么,伸手去拽他的被子,“他是不是打你了?我看看,打哪儿了?” “你别……”林立恒背着手挡了几下,被郑承泽粗鲁的动作碰到了大腿,顿时一阵冷汗就冒了出来,手指抠着床沿,咽下痛苦的嘶声。 郑承泽一愣,懂了。 “我已经涂过药了,你别管我了,我睡一觉就好了。”林立恒忍着痛,说:“这件事,你别告诉其他人。” “废话。”郑承泽说:“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 郑承泽又瞥一眼,还是不死心,在他没防备的时候上手扯起了他的被边,“让我看一眼。” 林立恒毫无抵抗之力地趴在那里,只觉得下身一凉,被子就被掀去了半边,因为太疼没有穿睡裤,那些伤痕没了遮挡立马就暴露在了眼前。 “郑承泽!”林立恒咬着牙,拼命地抢回被子,裹住身体硬忍着疼往一侧转了转,把被子的一边压在身下。 郑承泽被那些伤吓住了,片刻后忽然吐出一句脏话,瞪着眼睛对林立恒说:“他这么打你你就忍了?他就是心理变.态.虐.待.狂吧,老张下手那么重都没成这样。” “你小点声。”林立恒缓了口气,说:“不怪叶老师,我知道他对我有期望,本来就是我错了,他罚我也是应该的。” “放屁!”郑承泽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是挨打挨上瘾了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了是吧?” 林立恒一噎,“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我就知道体罚学生犯法。”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林立恒没办法跟他解释,皱着眉说:“他是个好老师,我自己愿意的。” “***.的稀奇了。” 郑承泽想不通,狠狠地用手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脑袋,“我看你是脑子都被打坏了,之前还怕他怕得要死,这会儿倒是反过来替他说话了,他是拿枪抵着你舌头了还是怎么?” “我怕他跟我尊敬他并不冲突。”林立恒捂住被戳疼的地方。 郑承泽弯着腰在他床边坐下,“我懒得理你,帮忙,给我涂点药。” 林立恒撑着床爬起来一点,用手沾着药水搽在那两道淤紫上,郑承泽在看过他的伤之后,自己的疼好像特别不值得一提一样,过程中本来想骂人的话尽数咽了下去,暴躁的情绪都淡化了许多,搽完了,语气软下来问林立恒:“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帮你涂点?” 林立恒犹豫了一下,他自己搽药不方便,反正看都看过了,于是尽可能坦然地点了点头。 郑承泽笨手笨脚的,帮人上药不知道比叶文卿重了多少,没控制好,药水还弄到了床上,别别扭扭地涂完,郑承泽站在床边,好一阵儿,突然笑了,说:“我们两个大男人干这种事怎么这么羞.耻,妈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立恒被打破羞赧,也笑了一下,听到郑承泽问:“你这样明天还能上课么?” 林立恒又是一顿,决定听叶文卿的,说:“叶老师说我可以休息一天。” “……” 林立恒偏过头,早晚瞒不住,便把假条的事情和他们谈话中跟翻墙离校这件事有关的经过粗略地告诉了郑承泽。 郑承泽眉头拧得山路十八弯,极不平衡地说:“我也挨打了,我也是出去打游戏的,凭什么你又能休息又能拿假条的,我就得回来继续写检查?” 他往凳子上一坐,扯了扯嘴角,说:“没弄清楚缘由就敢放你出去浪,我还真就搞不懂我们这个叶老师到底在想什么了,他脑子里是浆糊吗?” 林立恒一默,说:“他只是相信,我会对得起他的信任。” 郑承泽看着他,想说话,听到其他学生回来的声音,没有再问,而是对他说:“你踏实睡吧,等他们回来我就说你感冒了,放心,没人碰你。” 林立恒点头,说了一声谢谢,换来郑承泽的一个白眼儿,脸埋进枕头里,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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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恒趴在床上睡了一整天,之后养伤的日子过得格外难熬,在教室里站着上了将近一周的课,等到屁股上的伤开始消退泛黄,才渐渐恢复正常。等到人又能活蹦乱跳的时候,林立恒攥着手里的假条,回忆整个过程,还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 前两周,为了避风头,他把假条都攒在了手里,老老实实地学习,没敢往校外跑。而郑承泽挨了一顿打老实了两天,第三天中午就又不见了人影。 风波过去,日子过得很快,两个人的生活看似都没有太大的改变,林立恒顶着学习和俞逸给的压力,生怕无法保持两者之间的平衡,在网吧的时候都不忘带着小册子背一背文言文,但像叶文卿说的,他的成绩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提高不再那么明显,月考名次出来还是被苏岘压了一头。 林立恒对此有些苦恼,在订正卷子的时候仔细分析了一遍,结果是,没有任何失误和粗心,他现在的水平确实如此。比不过,不是他没有进步,而是苏岘的进步太大了,跟刚开学时比起来,他的校排名足足提高了五十多名,尤其是数理化,单科全都排进了前二十。如果没有改革,文理分科后他的名次还能往上拔高一截,就算在实验班也是上游水平。 出成绩的那天,林立恒花了一整个晚上来调整自己的心态,等回到家,周六下午赵成进门的时候,他第一次对这个补习老师感到欢迎,想要抓紧那四个小时,多补一补自己的弱项,把那点明明就挂在眼前,却总是无法超越的分差补上去。 连续一个多月,林立恒日子过得很疲惫,临近比赛的前一周,他才登陆林立远的账号,在试着磨合了几把竞技场之后,在战绩连胜的情况下,正式答应了俞逸帮他们比赛的请求。 他原本抱有信心,觉得就算他的牧师做不到林立远那么亮眼,凭他的意识和这段时间的联系,也起码能够自保,不拖队伍的后腿。 他做好了准备,只差多与这帮队友更多的磨合,了解每一个人的打法,以保证能应付比赛中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可让人意外的是,就在那周的停服维护后,游戏官方公告忽然放出了消息,即将推出新角色“星宿师”,并对技能加点模式作出适当修改,以调整并稳固各角色在队伍中的定位。 一开始,林立恒对这则公告并没有太上心,游戏出新角色,制度调整,再正常不过了,而且时间也在他们的平台赛结束之后,不会影响到比赛。 可某天中午,他照常登陆游戏的时候,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有些沉默,打了两把竞技场,才听到宋云然问:“小远,你看到论坛首页的那个帖子了吗?是关于游戏更新后的新版牧师的。” 林立恒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太对劲儿,飞快地打字回复了一句之后,打开网页论坛,不需要多翻,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字体加粗的一个热帖,标题名是【加点制度改革,暴力牧师将不复存在,‘长安远’或跌落神坛。】 而在它的下面,紧跟着又是一个热帖【大治愈术的时代来临,国服第一牧师宝座易主,‘殷山’天梯角色榜登顶封神。】 |
两个帖子,一个发布于昨天,一个发布于两个多月前,在前一个火了之后又被挖出来顶了上来。 林立恒对那些八卦不感兴趣,他只扫了一眼全文,之后打开官方微博,搜索了一些关于制度改革的准确消息,独立推测后,发觉那个帖子说的没错。按照官方的想法,新版牧师在被限制部分加点后,可实现的伤害量大幅度缩水,而之前的所有瞬发技能在提高治疗量的同时也增加了冷却时长,以林立远的打法,实战中的技能衔接将会遇到很大的阻碍。 他的牧师,在更新换代极快的游戏中,被抛弃在了一个冷清的旧神时代,而崭新的一页揭开,引领主流的,将会是那个叫“殷山”的人,和他中规中矩的保人流牧师。 除此之外,林立恒很快地意识到,跟俞逸他们一起参加的平台赛,可能会是暴力牧师存在于这个游戏赛场上的最后一次出场,而他顶着“长安远”的ID,所代表的,将会是林立远所创造的一个时代的落幕。 压力剧增。 林立恒刚刚生出的那点信心在这种认知下变得无比卑微,他代替不了林立远,也害怕失败,倘若他们的队伍在平台赛上,在那么多曾经喜欢过“长安远”的人的面前输了,那他该怎么面对自己给林立远添上的这一笔污点? 辅助之王,这个名号,他担不起。 林立恒忽然明白了方嘉明形容过的那种毫无退路的感觉,他被迫站在了一个针尖上,到这一步,没有别的选择,他不止要赢,还要赢得漂亮,只有这样,才守住林立远所打下来的荣耀。 “小远?”耳机里传来俞逸的声音,“别多想,一条路堵死了,总会有其他的路可走。” “对啊,大不了就转职新角色,大家现在不是都说新出的那个召唤师就是输出型牧师的加强版吗。”宋云然说。 “不行,小远怎么能转职!”屏幕里的骑士一蹦三尺高,“圣光是我们的信仰啊!” “是啊,一个团队怎么能没有牧师。”乔栗也说。 宋云然无奈,“可从理智的角度来说,如果在新版本中继续延续这个打法,收益会非常小,还不如试着选择召唤师。” “召唤师的技能还没出,我们现在还说不准怎么样。”俞逸终结这个话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先赢下眼前的比赛,还有最后几天了,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之后该怎么办,大家一起想办法。新版更新后,不只是牧师,所有角色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大家都需要重新适应和磨合,这不只是小远一个人的问题。” 其他人都应和,赞同了这个说法,在短暂的插曲后,继续进入一场新的对局。 那天林立恒下线前,俞逸问:“最近路人局打得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我明天中午约了别的平台的一个队伍过来,帮我们打几场友谊训练赛,你们时间都没问题吧?” “我就不用说了。”谢扬说:“随叫随到。” 宋云然和乔栗也都说没问题,林立恒最后一个确认时间合适,回去之后安慰自己,反正他就打这一次,结束之后,新版改革基本上跟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只要打好眼前的比赛,这就足够了。 可要赢下这场比赛,又哪儿是那么容易的。 林立恒又是一整晚没睡好,连做梦都迷迷糊糊地在研究林立远的比赛视频,到中午的练习赛,双方队员到齐,游戏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 对方是一支全部由另外一个平台的主播组成的队伍,大家都开着直播,练习赛一开始,弹幕就刷得格外厉害。在改版在即的时间点上,“长安远”的牧师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对局刚开始,林立恒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战队忽然全员集火,在双方骑士对抗的情况下,拉近距离,不顾己方损失,全力输出。 开局不到两分钟,林立恒的屏幕就暗了下去。 VR战队以四个残血为代价,第一波硬刚上来,毫不留情地打死了队伍最后端的牧师后,集体交闪拉回,己方牧师治疗术吟唱结束后,在术士阵法的加成下,把原本危险的血线提高到了安全范围,而面对剩余的四人,他们选择了最保险的打法,最后硬生生将人耗死,以三人存活的大优势局面赢下了比赛。 林立恒呆坐在屏幕前,呼吸凝滞了。 他们一起训练了这么久,他没想到,他会输得这么惨。 这才是能登上天梯的玩家中,排名前百所该有的水平。 “你们一个个有毒吧?”谢扬倒抽了口气,“上来追着我们牧师打?” “不打你们牧师,我们等死?”VR战队的战士笑道:“你们选择长安远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他会被针对的准备吧,怎么,感觉很意外?” |
“不打你们牧师,我们等死?”VR战队的战士笑道:“你们选择长安远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他会被针对的准备吧,怎么,感觉很意外?” “再打一盘吧。” 俞逸赶在谢扬挑起事端之前终结了这个话题,第二局开始后,林立恒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方却不再强攻,在双方正常打成僵局,治疗术和攻击大招都在冷却的情况下,VR的术士忽然绕后,远程越人往长安远身上抛了一个控制系阵法。 对比,林立恒早已有所察觉,在他起手放出技能的第一时间,利用服装和挂件的速度加成,朝那个方向抛出一个光球的同时,快速躲到了队伍的边缘。 对方预判他的走位失败,这个阵法抛在了谢扬的身后,只对骑士造成了0.5秒的眩晕,而对方术士吃了一个光球后,剩下一层血皮被身边的法师打掉,第一个倒了下去。但他的牺牲,也换来了DF战队的牧师与队伍脱节,暴露在己方攻击范围的结果,只要能抓住机会,杀掉长安远,就能将局势扳平,且他们这波交换只赚不亏。 林立恒对这个结果有准备,在他们行动的第一时间就把手上所有的加血技能都抛在了自己身上,一瞬间就把自己的血条拉到了四分之三左右,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完成这一系列的操作之后,抬眼,却看到了系统的提示。 【VR-七昼 击杀:DF-无寐】 林立恒愣了愣,在被对方贴近的战士又砍掉了三分之一血之后,连忙退后,接受队友的支援,同时尽可能地回击,最大程度地跟对方战士做血量交换,以求为队伍里真正的输出角色争取更多的优势。 屏幕里,牧师的圣光裹挟着敌我双方的剑气,纠缠在一起难以分辨,光影之间也遮挡了太多的视线,所以当VR的另一个术士北落的冷光从头顶笼罩下来的时候,正在观看着这场比赛的观众,几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等他们发觉之时,术士的控制技能“冰封”已经开始生效,光效渐渐被一层寒光包裹,三秒的行动限制,已经足够VR拿下这局。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弹幕都在庆祝时,冲进寒冰中的战士却忽然察觉一丝异样,在弄明白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之前,系统公告弹出:【长安远 击杀:VR-苏打】 长安远? 游戏中,七昼猛地一转视角,发现光效遮挡下,这个濒死的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他们的身后,在他们队的牧师治疗术的吟唱中,直接用了一个大招打断。 牧师对牧师,即使长安远的血线再不健康,苏打也不可能打得过他,尤其是在这种意外之下,一旦给了机会,在完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只要让长安远放出第一个技能,之后的衔接技便只能硬吃,一个脱离队友,缺乏攻击技能的布衣,这时候除了等死,没有任何办法。 再次减员,且是三人都是残血的情况下失去了牧师。 七昼头皮紧了起来,那种曾在过去的比赛中有过的压迫感又回来了。 就在他慌神的一刹那,林立恒操控着手中的牧师贴近,在术士的控制效果消失的瞬间,三个瞬发抛过去,DF三人的血线微弱地提了一提。 四对三,俞逸和宋云然两个人以围攻之势吞掉了VR的骑士,七昼和北落想要救援,来自后方的一团烈火却在地面轰然炸开,将他们两人逼退数步,不得不折返回来,将注意力放在在边缘游走的法师身上。 VR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一局,却被一个加速加闪现打乱了全部的节奏,终成败局。 “漂亮!奈斯!”谢扬的大嗓门传进耳机,聒噪地嚷着:“让你们针对我们牧师!欺负我们小远好久没玩儿了是吧,那是友谊赛我们让你一局,这把才是认真的,这下知道了吧,不管过了多久,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老扬。”俞逸打断他,“闭嘴!” 谢扬哼哼了几声,气氛沉默了两秒,七昼忽然笑了一声,出声说:“是很厉害,也很意外。我能问一句,长安远,你是怎么发现北落释放‘冰封’的吗?” 【长安远:音效。】 “那么多技能一起放出来,你还能听出每个的音效?”七昼意外。 【长安远:猜测的成分更大,这个技能他一直没用过,那种情况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优势,不如赌一把。】 七昼恍然,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一局,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是啊。”北落也笑,“这才是我们的对手,久违的感觉啊,太痛快了。” 谢扬又在接话了,屏幕前,林立恒两只手心里全都是汗,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再打下去了,他需要静下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找个时间再约?”俞逸出声,说:“刚才接了个电话,我要出一趟门。” “行。”七昼说:“你随时再给我发消息,我们这帮人的时间你知道,只要没比赛没活动,都行。” “好,这次谢谢了。” “客气。”七昼说完,关闭了语音,带着队员们一个个离开了。 林立恒抱着一丝侥幸,打字的时候,手指有些僵硬,键盘按下去,指节隐隐发酸。 【长安远:那我就先下了,回学校。】 “好,小远拜拜。”谢扬朗声道:“明天见啊。” 离开网吧,林立恒站在街边恍惚了一下,才慢慢往学校走。午睡时间还没过,校园里很安静,他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忽然虚脱了一样,趴在自己的臂弯里,缓慢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长安远下线之后,俞逸关闭了直播,在电脑前抽完一根烟,才私底下给谢扬发了一条短信。 几分钟后,谢扬下播,给他打回电话来,语气疑惑:“怎么了?” 俞逸皱着眉,迟疑再三,还是对他说:“你有没有觉得,小远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确确实实的疑问句。 谢扬没懂,“什么不一样?哪儿不一样了?” 俞逸一时没回应,谢扬说:“我们刚才不是赢了吗?小远那波操作多秀,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又想什么呢?” 眉头拧得更紧,说:“术士的第一个控制技能,预判他在受到攻击后会第一时间躲到你身后。” “这有什么,小远预判了他的预判呗。”谢扬不以为然,“再说他以前也不是每次都往我身边躲的,刚才那毕竟不是一个攻击技能。” “还有七昼冲上来的时候,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把血加在你身上,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距离足够,你一定会为他举盾。” |
谢扬噎了一下,“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我说不清楚,但从他这次回来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儿。”俞逸说:“我感觉,他好像不再那么信任我们了,打法上多了很多犹疑。” “不可能吧,我们又没有矛盾。” “这也是最让我困惑和担心的。”俞逸说:“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如果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这帮人身上,那就有可能是他自己现实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改变了对其他人的态度,而我们可能只是受到了他一部分情绪的波及。” “你的意思是,小远可能被谁给骗了,受伤很深,所以才会对我们也失去了信任?” 俞逸无奈,扶额道:“我没这么说,你别自己编造剧本。” “那要不待会儿我给他发个消息,委婉地问一问他吧。” “你懂什么叫委婉?” “废话,好歹我也是上完了初中的。” “……” “我的好队长,你就放心吧,以前我们几个里不就是我跟小远走得最亲近?” 俞逸沉默了一下,“老扬。” 语气变了,谢扬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听到他说:“说起来挺对不住你的,小远退游以前,我们四个私底下拉了个群。” 谢扬眼皮一跳,俞逸还嫌不够似的,雪上加霜地说:“大家都觉得你太聒噪了,谈不来正事,以前你说我做事太独,不听别人的意见,但其实是我们四个都商量过了,才告诉你决定的结果,你从来没反对过,我们也就习惯了这种方式,一直也没跟你说这件事。” “别说了!”谢扬道:“这些年我在队里为你们流血流汗,当牛做马,献出了多少次生命保护你们的安全,可你们居然这样对我!小远!明明是我最先认识他的!居然连他也孤立我!我的心在滴血!我不活了!” 俞逸笑了一声,“我给你刷两个火箭道歉。” “不行!”谢扬嚷道:“两千块钱干点儿什么不好,丢给平台分成你脑子倒瓤了吗?给我发红包!我要买新键盘!我刚看好一款红轴!” “行,链接发我,我送你一个。”俞逸爽快地答应,在谢扬高高兴兴地把链接发过来之后,补了一句:“等比赛拿了奖金之后。” “你——” 谢扬险些背过气去,一句话噎在喉咙里,闷了两秒钟,说:“行呗,不就是冠军么,又不是没拿过,平台赛而已,我就不相信这垃圾平台还有比我们队更厉害的。” “对了。”俞逸问:“这次比赛说小远上场之后,苏苏是不是一直没上线?” “哦,她跟朋友去湖南看演唱会去了,在那儿玩一段时间,得过几天才回来。” “等她回来你给我个消息,到时候YY把大家都叫到一起介绍一下,她跟小远到现在还没接触过。还有,她上个月不是决定做直播了吗,等她开了直播间,我们都过去捧个场,别让她觉得我们的老队友回来了,就冷落了她。” “我明白。”谢扬说:“你放心就是了,苏苏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小远的事……” “交给我了!”谢扬抢话,“你就专心研究比赛,知心哥哥我最会当了!” “好。”俞逸笑笑,“为了你的键盘,我去偷窥隔壁的训练了。” “去吧,加油!” 挂了电话,谢扬坐在电脑前翻着肚子里的词典,想了很久该怎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疑问,末了重新解锁手机,打了一行字发给长安远几天前给他们的新号码。 学校里,下午第二节大课间,学生们一个个兴致高涨,林立恒收起课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侧头问郑承泽。郑承泽往嘴里丢了两颗口香糖,把瓶子递到他面前,说:“填运动会的报名表呢,你中午回来得晚,不知道。” 林立恒拿了一粒后还给他,“什么时候啊?” “下周。” “周几?” “胖子,运动会周几啊?”郑承泽嚷道。 坐在教室前排学霸区刷题的冯龙大声回道:“下周周四周五,结束直接回家,这种问题你问体育委员,不要影响我进步!” 郑承泽嘿一声,掐了一块橡皮朝冯龙的脑袋扔过去,正中红心,随即被一个充满怨念的眼神注视了。 运动会,周四,比赛的那天。 林立恒原本想的是这样的活动应该更容易请得到假,所以也没太当回事,毕竟作为一个体育白.痴,他对这种事一项避而远之,不可能去报项目。跟他相反,郑承泽对这事倒是很积极,第一个报了400米栏和跳远,在不限数目的情况下,主动抢了无人问津的1500。 体育委员统计着报名的人数上交给班主任,再回来的时候,报名表就放在了林立恒的桌上。 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一个满脸问号,一个一脸冷漠。 “叶老师点名要你参加的,说我们班不在乎名次,让你和苏岘都去锻炼锻炼,别整天闷在教室里。现在就还剩几个项目,苏岘已经选完了,你看看你喜欢什么。” 赶鸭子上架,林立恒欲哭无泪,又不太敢去跟叶文卿说什么,在问了大概的时间之后,错开比赛,硬着头皮选了4×100米接力和一个他从来没有摸过的实心球。 晚上上完晚自习,宿舍里飘着泡面的香气,林立恒刚打开手机,看到来自谢扬的一条短信。 【小远,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
决定停更几天,最近身体状态一般,下午去做个检查,然后出个差,顺便出去浪一圈,大概到11号左右,回来再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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