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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同人】帝鉴图说(纯君臣 父子)[第2页] |
作者:媞轩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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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那我就今天拍完 |
“陛下,我们今日讲《吕氏春秋·直谏》。”①张叔岳下了朝,便赶来替小皇帝讲课。不同于往日众人环侍,今日的暖阁,只有君臣二人。 . 昨日小皇帝和张鹰扬在棋盘街上被东厂的人寻到。张叔岳得了消息,当夜便把张鹰扬罚去祠堂跪着。第二日上朝时,他对小皇帝倒一如往常,惹得小皇帝反而更不安了。 . 哪怕此刻他俩独处,张叔岳的脸上也无一丝波澜。他的声音似淙淙的流水,温和从容。他讲得很慢很细致,旁征博引,十分生动有趣。小皇帝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听,他听着听着,却不免心惊胆寒。 . 盖因《吕氏春秋·直谏》中有一则“楚文王受笞”的典故。楚文王沉溺游猎女色,不理政事,期年不朝。保申谏曰:“王之罪当笞。”文王讨饶无果,遂乖乖受笞。谁知保申拿了这刑具,轻放到文王身上做了个样子,也没真打。但从此以后,楚文王发愤图强励精图治,楚国得以强大。 . “君子耻之,小人痛之。耻之不变,痛之何益?”张叔岳合上书卷,念了这句话,问道,“陛下认为此话怎讲?” . 楚文王事后曾问保申为何不真施行笞责于他,保申便回答了这句“君子耻之,小人痛之。耻之不变,痛之何益”。 . 小皇帝想了一想,规规矩矩地说道:“若要警醒君子,应使他感到羞耻,君子能知耻而后勇;若要警醒小人,小人无廉耻心,只须让他疼痛,不敢妄为而已。” . 答毕,君臣两个都陷入了沉默。张叔岳打量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陛下,沉声说道:“请陛下只留中裤中衣,跪伏于龙座上,背诵此篇五遍。”说着,张叔岳已是取下墙壁上挂着的藤条,唤了内侍到大殿门口,吩咐他们打一桶水来。 . 小皇帝对着这藤条发懵,他总以为自己登基后,张先生便不会再责罚他了。他鼻尖挂上了汗珠,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笨拙地对付他那繁复的龙袍。纵使他此时的笨拙明显带了几分刻意,他也不敢拖延太久,眼神却不停地向门口瞟去——送水来的内侍会不会瞧见他此刻的狼狈模样! . 张叔岳到底要为小皇帝留几分体面,他将送水来的小内侍堵在殿外,自己提了这桶水进来,顺便带上了门。 . 他取了藤条,放进水里浸泡。大殿里头光线很足,潋滟的水波映在他硬朗的侧脸上,却显得越发肃穆起来。他瞥见怯生生地立在龙座旁的小皇帝,威严地说道:“还不趴上去,快背。别耽误了臣施责。” . 心知无可转圜,小皇帝跪上了龙座,笔直地跪着。张叔岳猛地从水桶里抽出藤条,犹豫了一阵,最后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小皇帝的肩背上。“塌腰。”他吐出两个字。 . 藤条有些日子没用了,这会子还没完全泡开,韧性不足,打在人身上也不见得有多疼。小皇帝觉得这一下尚可忍耐,只是藤条沾了水,打过的那块地儿都湿嗒嗒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 . 小皇帝最后还是伏下了身子,开始背了起来:“荆文王得如黄之狗,箘簬之矰,以畋于云梦,三月不反;得舟之姬,淫期年不听朝……” . 张叔岳径自寻了地上的毛毡跪坐下来。依我朝规矩,臣子为君主讲课,臣子当跪,君主当坐。太后特赐了张叔岳一块毛毡,冬日里跪着也不会冷。张叔岳凝神静气,清瘦颀长的身影,似一抹不可抗拒的力量。 . “……乃席王,王伏,保申束细箭五十,跪而加之王背,如此者再,谓王起矣……” . 小皇帝记性很好,可以算得上过目不忘。这篇只听了几遍的文章,他很快一字不落地背下。他有些茫然地背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却盘算着:保申打文王只是做做样子,那待会儿张先生责罚他是真的责罚吗? |
附上原文: . 荆文王得如黄之狗,箘簬之矰,以畋于云梦,三月不反;得舟之姬,淫期年不听朝。保申谏曰:“先王卜以臣为保吉,今王得如黄之狗,箘簬之矰,畋于云泽,三月不反;及得舟之姬,淫期年不听朝,王之罪当笞。”匍伏将笞王,王曰:“不谷免于襁褓,托于诸侯矣,愿请变更而无笞。”保申曰:“臣承先王之命不敢废,王不受笞,是废先王之命也;臣宁得罪于王,无负于先王。”王曰:“敬诺。”乃席王,王伏,保申束细箭五十,跪而加之王背,如此者再,谓王起矣。王曰:“有笞之名一也。”遂致之。保申曰:“臣闻之,君子耻之,小人痛之;耻之不变,痛之何益?”保申趋出,欲自流,乃请罪于王,王曰:“此不谷之过,保将何罪?”王乃变行从保申,杀如黄之狗,折箘簬之矰,逐舟之姬,务治乎荆;兼国三十,令荆国广大至于此者,保申敢极言之功也。萧何王陵闻之曰:“圣主能奉先世之业,而以成功名者,其惟荆文王乎!故天下誉之至今,明主忠臣孝子以为法。 哈哈哈臣拍君超有爱的,但没真拍上……这个梗好萌啊,要是有大神能写一下就好了 |
保申是假的笞责荆文王,首辅当然是真的打小皇帝啦 |
待小皇帝背完最后一遍后,张叔岳取出藤条,郑重地高举过头顶,献祭一般。然后他又跪下行礼,拜过再起,再跪下,再拜……离龙座短短不出十步的距离,张叔岳跪拜了七八次,手臂始终高举着,藤条始终与地面齐平。这一路跪拜下来,他额上已是沁出了一层细汗。他缓了一口气,又声如洪钟地说道:“臣承先帝之命不敢废,臣宁得罪于陛下,无负于先帝。万望陛下恕臣死罪。” . 小皇帝惊异于张叔岳此番的郑重,这种郑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得随意应付道:“朕恕先生无罪。”说罢,小皇帝自顾自腹诽起来:朕说先生有罪,先生生便不打了吗? . 张叔岳以前也不是没有捶楚过他,不过那时他还只是皇子。如今这种庄严而压抑的气氛彰显了一个事实:他朱钧天,是以天子的身份,受一个臣子的责罚。 . 那么一瞬间的难堪之后,藤条破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皇帝紧紧咬住了唇。“啪啪啪!”他感到臀上的肉凹陷了下去,又很快弹起来,往复三次。藤条咬过的地方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皮肉中钻进了一条火蛇,搅来搅去个不停。 . 只三下,小皇帝便痛得跪不住,他向前扑去,匆忙间又下意识地拿手肘抵住了皇座的扶手。臀上的疼痛还在兜兜转转着,关节经纯金的扶手这么一撞,好似散了架一般。小皇帝咽下了好几声痛呼,阖上了双眼,仿佛这样就能将泪水关在眼眶内。 . “张先生……先生……”小皇帝嗫嚅道,喉咙里压抑着一丝哭腔,语气里带了些恳求的意思。却倏然瞥见张叔岳越发严峻的脸色,他渐渐止住泪水,发狠似的舔了舔被咬破了的嘴唇,一缕蛰人的感觉涌上来,唇齿间弥漫着铁锈味。 . “一责陛下擅自出宫。”张叔岳望着眼前这个强忍着疼痛的孩子,平淡地说道。他扳了扳被打弯过来的藤条,默默地等待小皇帝重新跪好。 . 殿内极暖和,热气似乎要蒸得人皮肤皲裂。而且冬天本就容易上火,小皇帝此时也有几分羞赧,于是他发烫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病态的嫣红。夺眶而出的泪水流经面颊,便会很快化气消失,又变成一片格外分明的白雾。 . 张叔岳顿了一顿,便又扬起藤条。他仔细地调整角度,就像草拟奏疏时字斟句酌那般。随即他往下挪了一寸,疾风骤雨一样,朝小皇帝臀腿间连抽三下。“二责陛下言行无状!”张叔岳的语气隐隐变得凌厉起来。 . 皮肉深处那条“火蛇”动得愈发厉害,直撑得皮肤肿胀疼痛,似要撕裂皮肉一般。小皇帝咬紧牙关,生生又熬过了三下。他思量起“言行无状”,便很快忆起了自己假扮成娈童的事。他此番虽胡闹,却又不是不明理。寻常纨绔喜好男风都为人所不耻,何况他堂堂国君,假扮娈童,实在是有损国体。他敛了敛眉,颤声说道:“张先生,朕以后再也不会了……先生,您从前在詹事府给朕讲学时,隔三差五便会给朕带一些民间的玩具吃食,皇族子弟中哪个年幼时能有朕这样快活的……朕早就该知足了,何必再往民间寻那等不雅的乐子呢!先生,您罚吧,朕定当好好受着……” . 小皇帝不由得忆起了一些旧事,这段话半是恼恨自己所作所为实在枉为一国之君,半是带了几分对张叔岳的感激真情。张叔岳清冷的眉心有过一瞬的惆怅,他伸手轻按住小皇帝的肩,柔声道:“好男儿,有担当。” . 藤条再次落下时,张叔岳手上力道已卸了几分。他极快地打完了三下,说道:“臣为陛下留了半日的课业,陛下溜出去玩,想必也没有完成。这三鞭责陛下懈怠功课。” . 张叔岳停下了藤条,长叹一声道:“九鞭,臣已责罚完毕。” . 小皇帝有些惊愕地抬起头,他没想到这么快张先生便罚完了。每一记藤条虽都是实打实地落下,却堪堪只打了几下。 他强撑着起身站稳了,平静地为自己穿戴。他脸色发白,额角黏上了汗水,面上却挂着淡泊从容的神情。繁复的龙袍压在他稚嫩的身躯上,格外惹人心疼。可就连心疼也似乎成了对他的不敬。 . 张叔岳赞许而敬畏地望向小皇帝,便再次跪下,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他将藤条放于身侧,便摘下乌纱帽,卸下玉带及身上的一应配饰,脱了一品仙鹤的补服,周身只剩一件单衣。长发披散下来,柔和了他的面庞,更平添几分林下风气。 . 小皇帝在这边吃力地穿衣,张叔岳在那里淡然地脱簪解衣。小皇帝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先生,咱以前从不兴这些虚礼的。您这又请什么罪?仔细地上凉。张先生,快起来罢!” . 张叔岳拾起地上的藤条,高举过头顶,如刚才一般,俯首拜过,再起,再拜,一路跪拜下来,将藤条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 小皇帝见了,神色有些落寞,也并未阻拦。他勉强笑道:“朕以后一定少犯错,先生罚朕一次可累人了。” |
写崩了写崩了 |
月更……真的是月更 |
楼主学生党……唉,开学了巨忙的 |
这种更文频率。。。楼主突然觉得内心有那么一丝丝愧疚 |
下早朝不多时,京城的一条陋巷周围,早已停满了官员的车驾。巷子太过于逼仄,又堆满了扎的纸人纸马纸房子,墙上一排边全挂了挽幛招魂幡,白花花的一片,胜似雪色,却看得人心里发堵。 . 此处正是前些天上吊自尽的佟本故家。京城里的人大多清楚这里为何高官云集,而对于外乡人来说,却对这里的情形感到万分疑惑。 . 素有“履霜琴仙”之名的乔神姝是第一次来京城。她误入风尘,虽如今以琴艺扬名天下,早些年却也过着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皮肉生涯。她所作琴谱、所填唱词意蕴悠远气魄雄浑,绝非小儿女之态,流传甚广,却多为当世大家所不屑。毕竟,这是个风尘女子,似乎也只配弹那些淫词艳曲呢。 . 幸而,她作的曲子传到了司礼监秉笔、东厂提督太监马长琴那里,马长琴大为赞赏,为乔神姝赎了身,并邀她至京城论琴。 . 说起这马长琴,人人大概都有几分叹惋。他擅诗词音律,擅丹青书法,那些自诩才高八斗的名流也尊他为先。他若平日里在东厂、司礼监办完差事,便泡在内藏库里,不是拨弄皇室收藏的各朝各代的古琴,便是临摹前朝的旧画。可惜,这等惊才艳艳的人物,却偏偏是个挨了刀的,而且还是李太后的亲信,首辅张叔岳的铁党。 . 乔神姝却有些不解,这马长琴邀她论琴,为何选在了这么一处地方——一处临近这条陋巷的小楼,小楼虽雅致,但景致只能望见一片贫民窟,实在不符那种登高远眺的意蕴。 . 马长琴一抬双人小轿,便衣简从,便到了这栋小楼下。几个东厂的暗桩上前,禀报道:“马公公,都安排好了。” . 佟本故死去已有七日,每日都有大批官员前来吊丧,而今儿却格外不同。张志鹏徐庆沅等人为佟本故组织了一场“公祭”,欲将佟本故之死闹到最大。 . 此时,几个主持丧事的官员特地请来的哭号婆子已经到场。这些哭号婆子都是些貌美周正的中年妇人,声音洪亮却不失女子的柔婉,哭起佟本故的遭遇来,吐词清晰字正腔圆,连抽噎的时刻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脸上竟还能挂着两行清泪,眉梢眼角做足了悲戚。 . 尽管她们原先并不认识佟本故。她们只是被请来撑这场丧事的场子的。 . 哭号婆子们的哭声响彻云霄,直吵得不远处阁楼上的乔神姝秀眉颦蹙。她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一下琴弦,琴声铮铮然,仿佛仙鹤临风一唳,仿佛昆山玉碎,仿佛芙蓉泣露。 . 马长琴心中默赞了一番,便抱着他的焦尾琴缓缓走上小楼。他笑望着坐在连廊上的女子,面容和善慈祥。乔神姝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与马长琴见了礼,二人照例寒暄了几句。 . 听着马长琴的谈吐,乔神姝越发觉得他不一般。说来也好笑,原本乔神姝见马长琴之前是有几分担忧的。宦官虽不能传宗接代,但那些大珰照旧该娶妻娶妻,该纳妾纳妾,权且充个门面。乔神姝还真挺怕马长琴瞧中了她。况且在平民老百姓的印象里,那些巨宦大珰都是极坏的。可这位马公公生得实在和和气气,面部保养得又好,观之不过四五十。而最难得的莫过于他那份书卷气,倒是不输当时大儒呢。 . 乔神姝询问道小楼底下吵吵嚷嚷的,到底发生了何事。马长琴有些惋惜地答道:“穷死了一个京官,上吊了。” . 乔神姝不熟悉内情,只接话道:“真是个清官啊!奴家只见家乡淮扬一带的官员,埋在黄金堆中、淹在盐海里,闷不死也淹不死,反倒蹦哒得自在!”言罢,她已是有些后悔。她根本不知面前这位慈祥的老公公是清廉还是贪腐,她也不知自己的这番话会不会刺到他。 . 马长琴既没附和也未反驳,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神色淡淡的:“今日既是论琴,不如以此情此景为题,弹一曲。乔姑娘觉着可好?” . “但听老公公做主。”乔神姝坐着打了个万福,便弹奏起来。她开始弹着一曲马长琴从未听过的曲子,应是她自己所谱。 . 抬手,几个短促的音,音色并不圆润,仿佛嘶哑的吼声。这并不是寻常曲子的套路。又是一连串逐渐高亢的琴音,一串比一串激昂,如丝帛撕裂之声,有金戈厮杀之势,似乎是在痛苦地挣脱什么。琴声倒也没有再变得激烈,好像是刚刚昂扬了一把,便就此打住。然而渐渐的,却总是让人觉得似有另外好几架琴在四周弹奏——琴音越发渺远,空荡的小楼传来回响。纵使琴音清澈空灵,却并不叫人感到轻松,倒徒生几分人世间的幻灭感。 . 琴声戛然而止。以一个十分不和谐的乱音。马长琴愣了一会儿,不禁抚掌击妙:“佟本故若是在地底下听到此曲,怕是能活过来。” . “奴家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境遇,来吊一吊佟大人。”乔神姝的语气里有了几分落寞。 . 一时间二人沉默无话。 . 那边的公祭仪式已经进行了大半,哭号婆子们嚎完了,徐庆沅才开始读着一篇祭文。方才不知从哪儿响起了一阵琴音听着令人哀恸不已。他此刻已经酝酿好了情绪,朗声念道:“佟本故,明启十九年生人,字淑清,号立本,临安人也……娇儿病笃二载,老妻哭损一目。居陋巷中陋室,饲瘦人旁瘦马……” |
这祭文是徐庆沅并几个幕僚师爷,反反复复润色好久的,足以煽动人心。陋巷周围的纸人纸马招魂幡挽联白晃晃阴森森的,在雪色的映衬下更显悲凉。 . 马长琴听了几句,便不再听,凝神思索了一阵,却开始弹奏起了《高山流水》。按理说,此处无山无水,这曲子选得不贴切。但乔神姝听着马长琴弹奏,竟隐隐听出了一种杀机。 . 曲未过半,马长琴却突然停住了。不远处,徐庆沅读至祭文的结尾,情绪已最为激动:“……昔日朝廷之命官,竟成帝乡之饿殍!孰之罪耶?孰之过耶!” . . 张叔岳喘吁吁地出了宫去,听到风声,不由得有些惊诧:“烧起来了?!” . 前来禀报的管家张滨说道:“佟本故家的那条巷子太逼仄,又堆满了纸制的冥器,许是放鞭炮时不小心,溅了火星子上去,就烧了个干干净净。死了几个年迈的,伤了不少。徐庆沅和张志鹏都烧伤了,现下还在府中昏迷不醒呢。没了这两个,就不会有人再出来闹事了。老爷大可放宽心。” . “若是天意,那倒也罢。”张叔岳长叹一声。 . 张滨见自家老爷没有变得轻松些,心里不免难过。他岔开话题,说道:“还有呢,马公公今儿与一个江南女子论琴,竟输了。马公公便为那女子在她老家置办房产田地,派了一队人马护送她回乡出嫁,又添了一大笔丰厚的嫁妆赠她。” . 张叔岳眉头一蹙,眼神骤然凌厉起来。语气却依旧那么沉稳而温柔:“马公公最是富贵风雅了。” |
国庆快乐各位! 可我不快乐!作业发下来那一刻,怕不是放寒假了吧……最最坑的是,放假回来就要月考 |
那个。。不难看出马长琴是谁吧。。。 |
“吱呀”一声,祠堂的门开了。张鹰扬原本跪得歪歪斜斜,见有人来了才慌忙跪直,却不想拉扯到了筋骨。他生生咽下一声痛呼,全身疼得轻颤起来。 . 张鹰扬鼓足勇气,待张叔岳缓缓踱步至他面前,便怯怯地问道:“外头的景况如何?沈千里可否如约……” . “哦?你竟先问这个?”张叔岳像是早已料到一般,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怕为父自恃清高,看不上沈千里这等贾人——以至于令沈千里收购胡椒苏木的计划泡汤,你的努力也付诸东流?” . “是!”张鹰扬有些赌气地说道,心里却不免惴惴不安。 . 张叔岳平静地俯视着面前的儿子。张叔岳有些挑剔地打量着他,终是不得不满意地承认,鹰扬模样上长得越来越像年轻时的他,越来越像。他道:“别急,短短这两日,变数可大呢。你且算算日子,今儿是佟本故的头七,徐庆沅张志鹏等人捯饬出了一场公祭,这你早便知道了吧?” . 鹰扬并不立即搭腔,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张叔岳的脸色,觉得父亲的心情似乎不算太坏——起码根本没有他预想的那般暴怒,亦没有暴风雨来临的前一刻那样可怖的沉静,仿佛只是在拉家常一般。 . 斟酌了一番,鹰扬答道:“正是因为鹰儿前些日子得到了‘公祭’佟本故的风声,思量着那些人又想借此拂了父亲的脸面。鹰儿这才决计接近拉拢沈千里,如此一来……在进行公祭的同一天,沈千里于京城大肆张贴收购胡椒苏木的告示,不仅是暂缓了清贫官员们的饥寒之迫,而且绝不会叫我们逊了气势,还能让针对父亲的攻讦消停个一时半会儿……” . “倒劳得你这般小心经营!不过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今儿公祭时,放个炮仗,火星子溅在了纸扎的冥器上,烧得个干干净净。死伤了不少。现下那些人没准还在纠结是不是自己个儿日日寻思着寻衅滋事,老天爷看不过去才降下来一场火呢,哪有心思再来与为父过不去。”张叔岳说道。 . 张鹰扬沉默了一阵,嘟囔道:“这火倒挺巧的。” . 张叔岳未曾言语,转身便在这祠堂里踱步起来,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鹰扬知道,父亲是准备好好和他算一下陪陛下饮酒作乐的账了。然而张叔岳是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家伙的,他家夫人和妾室们都宠鹰扬,她们一看鹰扬被罚跪到祠堂,便立马拾掇下人将祠堂里能打人的东西统统搬出去。板子鞭子藤杖什么的,全都不见了,连块戒尺也找不到。 . 张鹰扬深觉风向不对,一面感慨着自家老**色变得太快,一面便慌忙说道:“爹,鹰儿虽是陪钧天作乐,但到底替您解了胡椒苏木这一困局……您看,将功补过成不成?” . “掌嘴!”张叔岳怒喝道,“平日里怕是太纵着你了,连规矩都忘了!谁许你直呼陛下的名讳?” . 许是张叔岳刚才太过和颜悦色,以至于鹰扬此刻被他这么一吼,便吓得心脏都似乎挪了位置,后背骤然间变得冰凉彻骨。他暗叹着父亲果不负“铁面阁老”的虚名,手却迟疑地僵在半口,愣是不肯往脸上招呼。父亲从来不曾这么堕了他的颜面的,到底,还是他逾矩了。 . 张叔岳脸色越发阴沉起来,趁着鹰扬迟疑的工夫,“啪”的一声翻手劈在了鹰扬的面颊上。他厉声训斥道:“自打几个月前陛下登基,为父便告诉你,要恪尽人臣的本分。陛下的名讳你岂喊得?陪陛下饮酒作乐,你也干得出,还是去那种地方!” . 鹰扬被打得歪了身子。他顶着半张印有乌紫色指痕的面颊,急急地跪正了。再开口时,已是带了十分委屈的哭腔:“爹爹,鹰扬这么做都是为了爹爹!鹰扬结交沈千里,学着吃喝嫖赌熟络着人情世故,都是为了爹……谁知陛下乱撞了过来,鹰扬本可以劝动他,让他早些回宫,却故意留了陛下将近深夜,就是为了让陛下听听鹰扬和沈千里的谈话,也让陛下听听如今爹爹的处境……要让陛下记得您的好,他不可以在深宫里一无所知地享乐,却将这烂摊子全留给爹爹!” . 鹰扬说得极吃力,两行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淌下,流到了口中。言罢,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 “你就是这般算计陛下的?”张叔岳幽幽地说道,“枉你与陛下一起长大!且告诉你,为父自有手段收拾那群寻衅滋事的小喽啰,轮不到你去向陛下卖为父的惨。将来陛下容得下我容不下我,陛下自有决断,也轮不到你给陛下从小灌输这些。为人臣子者,竟妄图左右君主的意念!还胆敢说是为了为父……你该不该死!” . 张叔岳从袖中抖出了一根马鞭。那是他乘马车回府时问车夫借的,他早便猜道府里一群妇人又会把祠堂里的刑具藏起来,遂借了条马鞭以备不时之需。 . 鹰扬望着那条粗粝的鞭子,腿不由得开始发抖。心却一横,沉声说道:“鹰扬此等不忠不孝之徒,还请首辅早些打死了干净!” . 听到“不忠不孝”这四个字,张叔岳心中陡然一沉。他持着鞭子,疾步绕到鹰扬的身后,用了十足十的力,狠抽了下去—— |
卡个拍…… |
我发誓,今天尽量会拍完的…… 真香! |
一声沉闷的响声,如同藤拍掸在被子上。鹰扬的棉衣顷刻间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棉絮纷飞。里面的贴身的衣物勉强没被抽破,可隐隐能望见衣服底下突兀起一道横斜的檩子。鹰扬尚且忍得住,也不吭声。 . “不是硬气么?还穿这么厚实作甚。”张叔岳睥睨了鹰扬一眼,冷笑道。 . 鹰扬顶着背后那一道稍许火辣的感觉,干脆利落地解开衣衫,又将外裤褪去。竟似有一种视死如归的从容之感。他跪正了,沉声说道:“鹰扬不该陪陛下饮酒作乐,还请爹爹责罚。”说罢,他跪伏在地上。不叫人望见他那明朗而倔强的眉眼。 . 张叔岳未收着力道,扬手一鞭抽在鹰扬身后。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仍能望见鹰扬臀上隆起一道肿痕。只见他猛烈地抽搐起来,仿佛身上着火了一般,嘴里含含糊糊地呜呜咽咽起来。 . 张叔岳定定地瞧着,有些惋惜而又有些不屑地说道:“避重就轻!你又岂是只一条错处!谁许你告诉陛下外头的舆情了?你实话实说便罢,硬是要……硬是要在陛下面前将为父歪曲得腹背受敌四面楚歌,好骗取陛下的同情是不是?最最可气的是……你竟不以为罪,还敢拿来向为父邀功请赏!” . 张叔岳说一句便落一鞭,越说越怒,一鞭比一鞭狠戾。他打得又急又快,很快便抽了几十鞭子。身后衣衫尽碎,露出了或整或破的皮肉,血糊了一片。鹰扬忍不住痛苦地扭动身子,似砧板上打挺的鲤鱼。他原先紧咬着唇,不肯漏出一丝痛呼,可随着一次压抑不住不住的嘶喊,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祠堂上空。 . 祠堂外面人声逐渐嘈杂起来,想必是女眷们闻讯赶来了。鹰扬的惨叫响起时,外面顷刻间哭声震天。只不过祠堂的门还锁着,外头也有小厮们把手,她们也只能干着急。 . 张叔岳一看人多了,也有收手之意。故威严地训斥道:“知错了没?”权且想给鹰扬一个台阶下。 . 鹰扬此刻已是面白气弱泪水肆虐,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回话,便瘫在地上哭了好一阵。稍稍缓过了一口气,他用手肘支撑起半截身子,死死盯着面前的地板,颤颤巍巍地说道:“鹰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爹爹,鹰扬无错……爹若不领情,鹰扬……那也只好认了罢……” . 张叔岳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举起鞭子又砸了下去:“为父不领情又如何!陛下才多大,你便要牵扯他进来!外头朝局如此复杂,你只叫他听你一面之词!哪怕天下人都算计陛下,唯独你我不可以!听明白了么?” . 鹰扬臀上已是血肉模糊,一鞭砸下去,就是一道血练,周围的地板上,溅落了无数颗血珠子。他连辗转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每一鞭落下之时,疯狂地痉挛。他咬着口腔里的嫩肉,无力喊叫也不肯喊叫,眼角默默地流着泪。 . “鹰儿不会是任何人的臣子,鹰儿只愿……做父亲……一个人的幕僚……”鹰扬用尽最后的力气,喃喃地说道,凌厉的鞭风呼啸而过,也不知张叔岳可曾听见。 . 外面人隐隐听见父子二人的交锋,听着夹杂着的落鞭的声音越发气势汹汹了起来,一个个被唬得手足无措,只得暗恨鹰扬太过倔犟,又默叹首辅是个说一不二的狠角色,一个个不免心急如焚。突然间,鞭子停了,还不及众人松一口气,便又听见张叔岳冷酷的训斥声:“过了这个年开春,你便滚回老家江陵去备考。省得你整日在京城里蝎蝎蜇蜇谋划来谋划去,连个功名都没有,倒真把自己当个朝廷中人!嗬,为父十三四岁时便业已中了秀才。” . 张叔岳的原配夫人、鹰扬的生母周氏哭得昏昏沉沉,勉强由众人搀扶着,他一听张叔岳开口训斥鹰扬,浑身便一哆嗦,生怕鹰扬再顶嘴,又为自己赚来一通毒打。她示意众人不要再哭喊,自己屏住呼吸,凝神静气,却听不见里头的动静。或许是鹰扬真的服软了,又或许是……他已经晕过去了。 . 外头的人一瞬间安静下来,里面也再无动静,鹰扬此刻的压抑着的抽泣声便格外清晰。他不敢大哭,亦无力大哭,连每一次呼吸全身都牵动着疼。由臀至胫,已无一寸好肉。抽碎的衣服料子搅在皮肉里,连衣角也粘着肉屑子,血水不停地渗出来。 . 而张叔岳,整个人瘫坐在祠堂里的一把太师椅上,扔了鞭子在脚下,神色里满是哀戚。 . 他将自己变法革新的救世之路寄托于陛下,那个十四岁的孩子。可旁人只道他大肆扶持党羽,一举独揽大权,有好一通雷霆手段,到底,没什么人能懂他的忠,只望见他的权。怨诽误解之多,则先前知其如此也,张叔岳不在乎。虽有生身儿子鹰扬,一心向着他,可鹰扬行事起来,眼里丝毫没有君上。鹰扬口口声声说追随张叔岳,却不忠于张叔岳的理想……这种追随与忠诚,他宁可不要,也不会领情。 . 他本欲痛加捶楚,将鹰扬一身反骨抽碎了才好,可望着鞭下痛哭流涕的孩子,他到底是不忍心了。 |
却听这时门外人声又嘈杂起来,有不少人瞅着这个空儿,开始求情。张叔岳知道差不多了。他开了门,无力地倚在门框上,任一大票人涌进去看鹰扬。 . 饶是张叔岳杵在门口,他仍闻得见那浓烈的血腥味儿。书房里顷刻间哭声震天,周夫人搂住鹰扬,左一口“心”,右一口“肝”,“儿”呀“肉”呀地哭号;有体面的婆子们在一旁劝慰着主子,那些小丫鬟只忙着搀这个扶那个,或是不停地给众人递手帕擦泪;最有身份的几个管家急遣人取请大夫,稍有眼力价的一帮小厮们慌慌张张抬来了藤椅,要把鹰扬从这里挪到他的住所…… . 所有人都围着鹰扬转,反倒没人注意张叔岳了。与其说是不注意,倒不如说是……所有人都远远避开了他,生怕惹着了这个铁面阁老。 |
期中考前再作死一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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