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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赤乌(古风)[第8页] |
作者:左耳听东方潇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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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 自由自在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想着上战场呢。 “大哥…”少年拉着许温的手指。 许尔雅的手指像是有些紧张所以有些潮湿,握上许温干燥的手指时像是烫了一下立刻松开了。 许温皱眉,“怎么,没挨够?”手却还是放在原处没动。 许尔雅见人的眼神,抿一下嘴,把手在腰上擦一下,复又握了上去。 许尔雅低着头不肯看人。 “想好了?”许温问人。 “嗯!”许尔雅点头。 许温在纠结,少年马上过十六岁生日了。许文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战场驰骋了,但是许文从小就是被许文的师父钦点的,年纪不大的时候便带着他上战场,参谋时许文听着,杀人时许文看着。 眼前的少年,虽说小时候不受关注,可七岁以后诸子皓就带着这孩子开始学习,诸子皓不外大许尔雅十岁左右,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开始养孩子了,从小诸子皓受过的苦许尔雅却全部绕开,绕了个干干净净。说是师父倒不如说是半个爹,养着宠着,什么时候叫孩子看过那样杀生血腥的场景。 “你二哥一会儿就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许温保守。 在许尔雅心里,许文的脾气不太好,自己虽说是不怕他,但是心里还是稍微有些介怀或者怯意。 这会儿看着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许文喊了一声,脚步由远及近。 许尔雅没想到许文能这么快就来,手下呆了一下还牵着许温。 眼看着走到眼前,吓得许尔雅立刻放开手站起来。 乖觉得很。 许文看少年这样局促的样子,左手食指中指交叠,“嘣”一声敲少年额上。 许尔雅低头,越发不敢看人眼睛。 这不是平时的小打小闹,自己就算能做主,没人带着必定是要闯祸的。 其实所有人都喜欢许尔雅这个模样,少年做事从来都是力所能及,在自己能力范围内闯祸。 |
其实所有人都喜欢许尔雅这个模样,少年做事从来都是力所能及,在自己能力范围内闯祸。 就像太子,我只要人腿,不要人命。 就像… 除了偶尔在师父的事情上不够理智。 “你三弟想上战场呢!”许温温和。 “小小年纪上什么战场?!”许文一听就怒了。 许尔雅嘴巴一嘟,就要委屈。 “哎…”许温瞟一眼许文,“别跟这儿发威,你几岁上战场的?” “他能跟我比?他能打过我吗?”许文眼睛大大的,看着许温。 “总是能打过十六岁时的你。”许温明显站在许尔雅这边。 “哼…那他杀过人吗?”许文轻哼。 “所以让你带孩子去,不是有任务吗今晚?”许温一脸认真。 许文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许温,“哥…来真的?” 许温沉了脸。 “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平时你不是最不愿意老三接触这些是非吗?怎么这会儿这样开明了…”许文解释。 许文记得,许温在有一次喝了些酒,微醺下谈话时说到过,希望能保护许尔雅一生,不被是非所扰,哪怕凡夫俗子,顺其一生。 “他想做的。”许温语气幽然,许文说得对,他不愿意,但是少年想,他便尽力成全。 许文一记刀眼扫向许尔雅。 许尔雅急忙立直又暗骂自己没出息。 “干嘛想上战场?”许文问人。 许尔雅倒显得有些局促,舌头转个圈,“为国捐躯…啊不是…为国争光。” 许温看着许尔雅笑眯眯的。 许文简直是要被气笑了,抬起左手,手指部分一下打上许尔雅的额头,还骂道,“为国捐躯!捐!捐!”连着轻打三下这才罢手。 |
许文简直是要被气笑了,抬起左手,手指部分一下打上许尔雅的额头,还骂道,“为国捐躯!捐!捐!”连着轻打三下这才罢手。 许尔雅只是舌头打了个结下意识说出来,这会儿闭着眼睛往后躲人的手,“二哥!”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叫出声。 “说!”许文。 “二哥…我是认真的!我会好好练功的,而且我还会医术啊…还有武器呢!我是认真的!”许尔雅保证。 “最近你师父选了一百个精兵,他们练习的弓弩,就是那次你用的?”许文正了神色。 “是!”许尔雅认真看人。 “这东西在你手里没什么用,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上战场的心思的?”许文。 许文,果然许文就是许文。 一句话就能问到点子上。 许尔雅忽然就咧嘴一笑。 笑的傻兮兮的。 稍稍俯身,左右手握上许文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 “二哥,我是这样的想的。你和我师父都是将。将军的后辈怎么能差呢!我师父也叫我早早就开始学习兵法了…” “停。”许文抬一下左手,将少年的两只手提起来,“你跟这儿自荐要当将军呢?” “没没没!”许尔雅将手里的手指握得紧紧的不放开,急忙解释,“我就一个普通士兵就够了!我知道自己不能私自报名,所以先乖乖来找二哥…” “竟说好听的了?”许文问人。 许尔雅像是忽然失了耐心,低着头,手也垂下,却还是没放开许文的手指。 修长的少年就这样低着头,敛了眉目,看不清神色,两只手牵着自家二哥的手指,活像一直被遗弃的小狗。 静了一阵。 许温一看,乐了。 “尔雅。”许温喊人。 “…”许尔雅不理。 “大哥叫你听不见?!”坏人都被许文做了。 “嗯…”许尔雅吱声。 “大哥做主,今晚叫你二哥带你去啊。”许温说。 许尔雅听了,看向许文,“还不谢谢大哥?” 许尔雅放手,一把抱住坐着的许温,“谢谢大哥。” 又转个身,抱拳俯身,“谢谢二哥。” “只是带你看看,今晚是任务其实是九御门的。特殊情况我也会跟着去。而且今天的情况是尤其特殊,今晚我会带你站在制高点,太子最近动静越来越大,带你去杀掉三皇子府上的和亲公主。去了,少说话,隐了气息,不许乱动。” 许尔雅谢谢二哥。 又谢谢大哥。 晚上约好在许温房里吃饭。 许尔雅隐隐觉得有些兴奋。 许尔雅又去了藏书阁。 还是把腿搭在椅背上,枕着书桌上几本厚厚的书,手里把玩着精致的小弓弩。 这把弓弩要比其他一百把更好,更费力,但是射程更远。 许尔雅把弓弩放进怀里,右手没看身后却探到一支毛笔。 在修长的指尖把玩。 转得迅速。 许尔雅的脑子也在思考。 今天如果是要杀掉和亲公主,那么就是皇帝急了。 一旦和亲的公主没了,那么就是激外藩主动进攻,这个时候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太子一定会有所动作,如果太子动作太大影响皇帝的信任,那么废掉太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七皇子的态度很重要。 皇帝现如今不过不惑之年,太子就已经这样心急了吗。 还听说,本来多年没有子嗣的皇后虽说养大不少皇子但是这次却是怀上了亲生儿子。 所以才要着急的吗? 皇帝是因为皇后肚子里有了所以才有恃无恐这样试探太子吗? 之前还护犊子护得紧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谷辰哥。”许尔雅喊人。 “…” “谷—辰—”许尔雅喊人。 “没规矩。” “谷辰哥,我记得前两天收到密信了吧?外藩真有你的人?”许尔雅问人。 谷辰倒是没想到这孩子能猜到是外藩来的信件。 “嗯。”谷辰应声。 “谷辰哥我想和你商量事情,但是一定是不可以给我大哥知道…” 谷辰看少年一脸认真的神色。 “嗯。” 当晚。 谷辰就出现在许温房间。 把许尔雅下午说过的事情又细细说了一次。 骗子… 许温不言,沉默了许久。 |
许温不言,沉默了许久。 一旁站着的谷辰本以为他在思考,也没说话。 可许温只是吃惊。 默默地,不叫别人知道他在吃惊。 “咳…”许温轻咳一声,“是三弟自己想出来的?” “是。”谷辰应声,“本不叫我告诉你,一个人在藏书阁呆了很久,思考时候把玩一支毛笔。” “倒真真的是小看我这三弟了。”许温赞叹,“法子也不是不行,执行力高些,虽有危险,可要是成了,诸家也不会再被皇帝所怀疑,调动人马,就当是帮三弟的忙了,按他说的做,不过有些细节还是要注意一下,比如…” … 许尔雅目前倚坐在一个三楼高点,下面虽暗,却也看得清楚。 万万没想到他们在书房讨论自己的计策。 眼下哪里还有空想别的事情。 许尔雅细细看着下面不眨眼,候着。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许尔雅在三楼空格处连个屁都没看见,许文就来接人下去了。 这是许尔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一个… 没有生命的人。 盛装,红唇,闭着眼睛,端坐。 但是就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许尔雅承认自己的心不可控的颤了颤。 可是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的气息,是怎么做到的? 诸府。 目探跪着,“大少爷,许文带着洛少爷在三皇子府邸,见了被杀死的和亲公主。” “嗯?”诸子衿抬头,看人。 “…”目探汗颜,“许文带洛少爷在三皇子府中见了被杀死的和亲公主。” 诸子衿定定地看前面单膝着地俯身拱手的目探,有些不理解人话里的意思,“许文,带着洛哑,看杀人?” “是…”目探应声。 诸子衿深深呼吸一口。 这少年看来是铁了心的要跟着诸子皓上战场。 本来自己想着禁止的。 勾唇。 “吩咐下去,一周以后城郊姓刘那户人家,上下二十四条性命,交给洛哑,如若洛哑问起原因,不予回应。这件事情不必叫小少爷知晓。” “是!” 直至回了诸府,许尔雅脑子里还有些乱。 倒不是想那杀了人的场景,而是有些钝钝的,有些木。 甚至还想,如果是自己,那么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了结那公主的性命。 书房。 许温看着许尔雅终是有些不忍心,“三弟?” “啊?”许尔雅下意识抬头看人。 “哼…没出息。”许文站着看摆架上的青色瓶子。 许温瞪人一眼。 “不舒服吗?”许温问许尔雅。 许尔雅摇头,“大哥,我没事。”许尔雅觉得自己心里忽然有些疲乏。 “非是不知天高地厚,战场你以为是谁都能上的?这才哪儿跟哪儿,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许文转头朝着许尔雅,有些急促,倒是有些恨铁不成刚。 “许文!”许温怒斥。 许文看向许温,像是有些不服。 他许文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带着许尔雅瞎闹! 都怪许温事事顺着许尔雅! 这下好了! 顺出事儿了吧! “…”许文终究是不敢将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 在许温满是审视和愤怒的眼神里,跪了下来。 明明是跪着,却满脸写着不服,‘我是看你是我哥我才跪着,我依然不同意你做的决定。’ “你第一次是一个人去的,仔细回想一下当初的细节。”许温又一派温和。 许文像是镇住了一般。 那年是十二还是十三来着,满院狼藉,横横竖竖躺了许多人,许文的师父将许文一个人推进了那个院子。 当时还小。 虽说学习了不少,可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好像是被吓哭了? 同人练武被打趴在地上的许文都没哭。 可看见那各式各样的人,却是怕了。 许文想了清楚,低了头。 “对不起,哥。”许文道歉。 许温没看地上跪着的人,反而看着许尔雅,帮他整理一下稍微有些乱的头发,“去,扶你二哥起来。” 许尔雅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想:这双手,真的能杀人吗? 起身。 小心的踱着步子到许文侧面,双臂抱着许文的右手就要大力将人扶起,嘴巴里却小心翼翼:“对不起,二哥,给你丢脸了。” 许文一听。 眉头一蹙。 “好了,二哥多带你见见,就好了啊。”许文安慰少年。 少年依然怏怏的,“谢谢二哥。” |
少年依然怏怏的,“谢谢二哥。” 夜里。 许尔雅闹着要睡许温的厢房,不愿意回自己的院子,许温也依了他。 许尔雅躺下心里倒是没觉得惧怕,因为心里知道这就是未来自己要走的路,是必须要适应的,可心里还是乱乱的。 “谷辰哥…” “嗯…” 这次谷辰没有晾着许尔雅,反而像是在等他喊自己一样。 从暗处出来,许尔雅发现谷辰身上像是有解不开的谜团。 “谷辰哥。” “嗯?” “你经常会杀人吗?” “嗯。” “那你会怕吗?” 谷辰顿一下,坐在许尔雅床边,“我跟你说,你好好听着,今天我不和说如果我不杀人人就要杀我这样的道理。在这盛世,大奸大恶之人其实是极少的,因为恶人的头上一定会有一个无比善良的光环来告诉老百姓,他们是好人。而你哥哥,你师父就是在处理这些人。伪善的面孔总是有被揭穿的时候,他们做的,是在为民除害。你想想,你上了战场,碰到外藩的将领,你要是不杀他们的士兵,他们就会来我们的皇城里杀我们的老百姓,可如果我们杀进他们的主城,那么,我们只会叫他们的皇帝诚服,然后保佑他们的子民,你说是不是?” 许尔雅茫然,又像听懂了一般。 点头。 谷辰知道现在用这样灌输思想的方式不太聪明,可就怕少年越饶越进去。 许尔雅睡得香甜。 深夜许温担心还亲自过来看了。 果然第二天晚上。 就在风华楼里。 许温带着许尔雅坐在雅间。 表面上说的是许尔雅履行第一次叫爹许温给人奖励来一次风华的约定。 事实上,许尔雅亲自看着楼下一个正在颐指气使一旁商家的妖艳女子被疾驰飞奔的快马冲撞过去,那女子被撞飞两丈远,当场毙命,那骑马的男人,是某位官府家的儿子。 许尔雅看着楼下,皱眉。 那女子面朝着下,许尔雅没看清人的脸,却看见从头颅下流出的血迹。 吓坏了不少百姓。 不一会儿就便有官兵出现。 像是一切都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这一切。 两个恶人,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撞死,而那个还被抓起来带到官府,说明这个人还有利用的价值。 许尔雅看向许温,“嗯,那人身上还有可取的关键证据。” 许尔雅低头。 许尔雅晚饭没吃。 一个人钻进藏书阁像是在思考事情。 双腿搭在椅背上晃悠,可晃着晃着,少年竟是又睡着了。 诸子衿跟着目探进来,就看见少年睡得香甜。 好在空气中已经不是寒凉,否则少年这样睡着定是要生病的。 “咚咚…”诸子衿轻轻敲一下桌子。 许尔雅皱眉,惊醒。 一看是诸子衿,急忙转身坐好,“大哥。” “嗯。”诸子衿等人坐好,“平时你就是这样坐的?” “不是…今天特例。”许尔雅讨好。 诸子衿看少年的眼神,瞪了一眼,没计较。 许尔雅乖乖坐好,喊人,“哥,你怎么来了…” “嗯?”诸子衿翘眉,“不欢迎?” “哪里…许府这样的…”许尔雅看诸子衿的眼睛,没敢继续往下说,“欢迎,欢迎。哥坐…” 说着许尔雅就起身让座。 诸子衿没客气,坐着了,“这两天,做什么了?” “…”许尔雅低头,抿一下嘴,“哥…洛哑是真的想上战场,许家都已经同意了,您爱惜洛哑,可这是洛哑最想做的事情。” “嗯。”诸子衿点头,像是很认同许尔雅的话,“那你没杀过人啊,怎么上战场?你要知道,开始总是最困难的。” “我已经不怕了。”许尔雅解释,可这解释总是透着些苍白。 “哦。”诸子衿点头,像是认可,“看见人被杀,和杀人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态。” “我也可以!”许尔雅急切。 “你可以什么?”诸子衿耐心。 “我…”立着的少年终于开始像个少年该有的模样,稍显局促。 诸子衿不催,像极了循循善诱的老师,可又只是在不断地挖坑。 给少年跳。 “嗯?”诸子衿扬起升调,“看来你还是没准备好?” “我可以做到,杀人。”许尔雅盯着诸子衿的眼神不动弹,倔强,又在对方的眸子里寻找能扛起自己勇气的鼓励。 没有。 许尔雅什么都没看见。 “那就好。五天以后,郊外刘员外家,上下二十四人,我就交给你了,你一个人去处理。你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官府会赶到,注意不要留下蛛丝马迹。”诸子衿说完,扬起嘴角,笑得和善。 许尔雅把手背在身后,不敢称是。 诸子衿低着头,把玩手里的毛笔,“这件事情连你自己师父都不会知道,没有人可以替你出谋划策加油鼓劲,一切只能是你自己。我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目探会帮我验收,如果你做不好,战场,你是不能去了。”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许尔雅下意识移动,拦住诸子衿。 “哥。战场我是必须要去的。”说完,竟是勾一下左唇角。 诸子衿眼睛微眯。 |
“哥。战场我是必须要去的。”说完,竟是勾一下左唇角。 诸子衿眼睛微眯。 刚刚看许尔雅勾唇的时候没有看见人的眼睛,竟觉得从那眸子里生出一种别样的东西来。 许尔雅这几天乖极了。 几乎整天都是带着阿漆跟着谷辰练功,谷辰随是有些不耐,可手里还是捧着几块石子细细看着,教一遍,就不再管,学不会,那人手里的石块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袭上疏忽错误的位置。 不怎么说话,又不允许两个少年休息,每每到了下午时间就觉得过得越发慢了。 动作没有上午的机敏,挨得揍比上午多得多。 晚上许尔雅便悄悄跑去诸府找隋辰。 了解清楚那刘员外家的细节,再跑去城郊,实地考察一番。 那院子里,有一个比许尔雅小两三岁的少年。 许尔雅细细观察,这刘员外着实该杀,顶着员外的帽子同官府勾结赚取老百姓的血汗钱,而且刘员外晚上喜欢流连于烟花之地,家里虽然只坐镇一个凶悍的妻子,可在外面,却是养着许多人。 那凶悍的妻子是员外勾结官府之人的女儿,恶霸结亲,残害百姓。 许尔雅趴在屋顶,本还准备为那个少年惋惜,可那少年小小少年就对着家里的下人颐指气使,稍有不顺意就无理取闹非打即骂。 又在后院看着那群下人随意吃食,赌钱,骂人。 许尔雅皱眉。 这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竟然会有一家人都是坏人的存在。 许尔雅稍稍皱眉。 从怀里拿出瓶子。 朝着那水缸米缸里将手里瓶中的药粉,倾数洒尽。 许尔雅像认错般,抿了一下嘴。 思考。 如果这户人家十恶不赦,那么是该杀的,为民除害。 但是如果今天自己不是知情人,只是受到命令,那么自己会执行吗? 如果是在战场,看到敌营一个将死的兵,用可怜的眼神看向自己。 那手中的长枪,是挥下去,还是略过? 又是左唇角勾起,自然是挥下去了… 那眼神,竟是和前日在许家书房与诸子衿在一起露出的眼神一模一样! 利落的翻出厨房,又在这刘员外家的藏宝阁转了转。 满目琳琅的金银财宝,原来是用百姓的血汗钱换了这些财帛。 许尔雅缓缓往左偏了一下头。 那就更该杀了… 又露出了那如同恶魔般的笑脸,左侧嘴角微勾,眼神似笑非笑。 许尔雅每天深夜都要起来去刘员外家里放一次药,来回一个时辰,第二天精神自然不如阿漆。 阿漆知道许尔雅每天晚上都会跑出去一趟,第二天练功的时候自然不敢用尽全力,明明知道许尔雅比自己厉害的多,可还是担心会一个不察就出手伤了少年。 谷辰看在眼里,虽是生气,倒也没有拆穿。 反而多了休息的时间。 许尔雅觉得自己很久没有看见诸子皓了。 在沙场练兵的吧? 城外有专门练兵的场地。 许尔雅心里默默地想:在走之前应该是可以和师父见一面的吧? 到了执行任务的前一天,谷辰便没允许许尔雅再训练,少年好好的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 检查好自己的东西和装备,小小的包袱里,除了银子,竟然是药瓶占了大多地方。 夜刚黑。 天有些阴沉。 没有月亮和星星,积满乌云。 许尔雅仰躺在窄窄的墙边,看着天上的云。 左手枕在头下,右手手里把玩一个精致的瓶子。 今天这份药下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所有的人都会暴毙。 没有人会查出来死因。 不会露出任何可疑的马脚。 许尔雅起身,跳到饭厅的屋顶。 下人们正手忙脚乱的准备端菜到前厅,而下人们也聚在一起,准备吃饭。 许尔雅的头稍稍左偏,又是那种谁都没看到的笑脸。 只是左侧嘴角扬得更高,眼神更显调笑了些。 身影几个起落。 许尔雅静静的坐在饭厅院墙门的那个墙角。 看着那大腹便便的刘员外,那骂声不断的女人和那一脸不耐烦的儿子。 连吃饭也不安生,那人家的儿子喜欢什么就将其端在自己面前,一人独享。 女人骂骂咧咧,筷子本伸到那个盘中却被儿子端走,只能换到下一盘菜。 大腹便便的男人,更是连看都不看二人,只想匆匆吃了饭,就出门逍遥。 身影又闪了闪。 下人们吃的饭菜可不比那主人桌上的差,男仆们大刀阔斧似的吹嘘,女仆也像是在讨论什么,偶尔还有一两个人稍显脸红,还有一边男仆的手搂着身侧女仆的药。 许尔雅笑。 像是看着猎物濒临死亡还苦苦挣扎的惨状。 笑了。 眼神里,不知为何,带了些邪。 许尔雅坐着没动,果然按照约定时间,这刘员外的府中便死气沉沉,跳跃着出现了熟悉的气息。 许尔雅见那些身影穿梭在书房、藏宝阁之间。 依旧坐着没动。 反倒是把身子转到另一边看向墙外。 这一转。 许尔雅就听到远处有骑马的声音传来。 许尔雅下意识就觉得来人是诸子皓。 少年了然,许是诸子皓刚得知了消息,城郊距离城外的驻扎营地也不远,自家师父就骑马赶来了。 身影由远及近,果然是诸子皓。 |
征集篇:洛哑生日,送什么礼物? 希望答案多多。 大家午安。 |
身影由远及近,果然是诸子皓。 身上还是战衣。 许尔雅又笑。 却不再单纯。 像是长大了一般。 那笑容里似乎有些认命的无可奈何。 从这府中花园暗处里拎了包袱,隐了气息,就藏了起来。 许尔雅屏着呼吸,藏在花园的角落里。 声音有些不清楚,许尔雅努力散开听觉。 来人下了马,却并没有从门进去。 脚步轻点就跳了进来。 径直往里走,方向竟是直奔书房。 许尔雅觉得好奇,右侧嘴角一扬,鬼点子就来了。 又开始像个少年了。 听着师父走远,少年起身轻轻一跃。 府外十丈处有一匹骏马。 这马,是认识许尔雅的。 许尔雅小时候跟着九御的人学骑射的时候,力气用太大闪了身子就从马上就滚下去了,这马倒是通人性,回去就驮着诸子皓过来救人。 来了就发现许尔雅已经被附近的同伴发现救醒,这马看着许尔雅醒了,好像生气赌气还有一些任性的朝着许尔雅的脸打了个响鼻。 众人大笑。 马的名字,是许尔雅起的,叫良策。 小时候许尔雅虽是一个人,却是经常有些奇奇怪怪的思维。 又是骑着马想出来的。 后来这马就改了名,叫了良策。 马看起来也是喜欢得紧。 许尔雅轻着脚步,过去抱抱马。 马像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伙伴。 当下就凑上鼻子要闻许尔雅。 许尔雅拍拍马头,“嘘…” 一个翻身上了马背,把包裹转在自己胸前。 骑着马疾驰朝城门奔去。 这本就是计划好的计划。 隐在暗处的谷辰,像是不经意间就撞见了尾随的那个目探。 脸色一沉,“谁?!” 目探一脸汗颜,平时看这家伙比看我们少主的几率都高。 你还问我是谁。 上下不过几招,目探就已经被打趴在地上。 谷辰踩着人的手臂,加力,“为什么跟着我们家少爷?” 九御门的人大多都是有个人突出的地方,各司其职,互不打扰,这目探本来就是眼睛机灵,耳探善于听察,在打斗方面自然比不得谷辰。 目探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被这人踩断了,“我…我是被派来保护洛少爷的!” 谷辰像是惊了一下,“原来是诸府的人,失敬。” 目探顾不得手臂的疼痛,急忙起身看人。 可哪里还有许尔雅的影子。 谷辰像模像样的朝着城外跑去。 目探垂头丧气,这人,是跟丢了。 许尔雅被目探跟丢的时候极少,每次许尔雅可以避开目探的时候回诸家都会挨训。 所以,每次目探跟丢,必有事情发生。 “轰隆隆…”一声响雷。 一会儿就下起雨,响雷虽高,可这春雨总归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雨点却是渐渐变大了起来。 目探急忙跑进刘员外的府中,却看见诸子皓站在书房走神。 “小少爷!”目探单膝跪地俯身,“洛少爷,骑着您的马,朝城外…” 诸子皓眼神一扫,就瞪人,眸子里竟全是凌厉。 这段时间整天与军人在一起,将军的气场又全数聚拢。 目探察觉到威压,急忙双膝着地,“跟着洛少爷的那位谷辰,竟忽然出现将属下打倒。” 诸子皓自责,刚刚隐约听到马蹄着地的声音竟是没有在意。 以为没人能骑走自己马。 看着这府中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只有连血都没有看见的二十四具尸体。 “你回去,知会我大哥,我去追人。” 诸子皓吩咐人。 “是!” 诸子皓有些急迫,赶到城门口问人,距离许尔雅带着令牌出城的时间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 诸子皓没想太多,下意识就以为少年去了自己的军营。 出城,朝着军营赶去。 诸子皓的思维有些烦乱。 自己是一个时辰之前,才被阿凡告知许尔雅的这件事。 下意识的思维是:不可能。 少年不会杀人。 在接受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以后诸子皓驱马进城。 再来到这府中。 看着这场景,竟是没有觉得这像杀完人的场景。 像是还能感觉到少年的气息,以为少年早早就离开了,没想到,却是自己猜错了。 许尔雅不但在,还骑走了良策。 真是干得漂亮呢。 |
真是干得漂亮呢。 诸府。 目探汇报完整件事情的过程,就伏在地上不敢动。 目探能察觉到坐着的人的气息,沉稳,有些太沉稳了,像是拼命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诸子衿没料到这少年竟然敢出城,准备抬手将地上跪着的目探挥退,却见人伏着,于是又出声,“出去吧。” 目探没动。 “怎么,有话说?”诸子衿问人。 “属下没跟好洛少爷…请大少爷…”责罚二字还没说出口,便被诸子皓打断。 “不怪你,洛哑的实力已经不在你的探查能力范围内,如果不是家里压着不许乱跑,他早就不会乖乖被监视了,下去吧。”诸子衿难得解释。 可地上的虽是跪直了身子,却依然没动。 “还有话说?”诸子衿耐心。 “属下…大少爷,那许大少爷安排的谷辰,他本是早在年前就发现属下的,可像是今天才发现似的出来将属下击倒。小少爷情绪也不太对…” “嗯,下去。”诸子衿表明自己知道,将人挥退。 目探离开以后,诸子衿才坐下细细的思考。 诸子皓最近忙于军队,不知道这个任务的始末,知道自己徒弟第一次就杀了这么多人自然是情绪不稳。 之前就有人来回报,刘员外上下二十四口人,全部死亡,该拿的证据和东西也被后续人员处理好。 每天夜里去刘员外府中投毒,他诸子衿是知道的。 洛哑这任务,是完成的漂亮。 可少年去了哪里呢? 是心情不好去发泄,还是什么? 隐在暗处的谷辰为什么忽然出现将目探击倒?许温和许文到底是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 外面这雨一时半会儿看起来没有停的意思,这一夜过去,刘员外家中的事情,是处理干净了。 就像被这雨刷洗过的天空般。 朗然。 两天两夜。 诸子衿都没有看见许尔雅的踪影。 诸子皓每天都能看到留在外藩的使臣送回来的捷报。 像是下一刻,两国就即将要交战一般。 从许尔雅人消失那天起,这皇城中便散出谣言。 外藩的三皇子要与自己国家的太子勾结谋反,已经备好兵马时刻准备攻进皇城,扶太子上位。 放佛一夜之间。 说书的,街上的百姓,打闹的小孩就都已经知道,皇城不保。 皇帝龙颜大怒。 太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本被皇帝软禁东宫,却忽然不见人影。 满朝上下,人心惶惶。 诸子皓几乎整天整夜都呆在军营里。 那天夜里,在军营外面虽说是看见了骏马良策,可许尔雅这少年,却是连影子都没看见,一开始以为少年为了完成任务心情不好,可这一天一天过去,人就像消失了一般。 终于,诸子皓还是在许尔雅消失的第三天凌晨,把军队扔给许文,早早回了诸府。 着战衣,跪在诸子衿卧房门前。 诸子衿见自己弟弟哪里还有一点将军的样子,恨得牙痒。 最近国事繁忙,诸子皓训兵,诸子衿早已将皇帝保护的严严实实,不给外人可乘之机。 可清晨起床看见门口跪着的诸子皓,还是忍了,喊人送贴子给许府。 许温虽是有早起的习惯,却是第一次这样早的接待客人。 许温书房。 诸子皓看起来很是疲乏,诸子衿的精神也不怎么好,而且两个人的脾气都看起来不怎么样。 “洛哑呢,许温。”诸子皓连坐都没来得及坐下,就问人。 许温却是一脸震惊的站起,“我三弟不是一直在诸府吗?!” 质问声竟然比诸子皓更大。 “…” 反观许尔雅。 提前了解好了当地的民俗风情,好在两地间隔不是特别遥远,快马加鞭,一天也就到了。 可要是大部队过来,可就要拖延到两到三天了。 给谷辰送信的灰尾雨玄,却是一个时辰就可以从一个皇城落地到另一个主城。 许尔雅见过一次,那鸟的速度简直令人吃惊。 外藩附属之地。 地处北方,相比许尔雅自己国家气温还有一些微凉。 民风不错,直爽。 许尔雅有谷辰给他提前安置好的地方,有人接应他。 想他当天晚上处理完刘员外家里便驾马赶到城外驻扎兵营之地。 没有久留,将良策留下,便奔向另一处藏马的地方。 天上下着雨,夜里有些看不清远方,许尔雅迫使自己不去想刘员外家里的事情。 朝着北方奔去。 清晨歇了一次,路线,歇脚的地方都是谷辰给许尔雅安排好的,直至下午,许尔雅就到了这城外。 许尔雅不爱多说话,城门口便有人相接。 主城内要热闹一些,路上路过城郊的地方,治理情况一般,倒有些民不聊生,想进城也不被允许,这国家的皇帝大概是年纪大了鞭长莫及,要么便是那地被人控制。 趁着天色没暗,许尔雅还叫人带着上街一次。 许尔雅查探发现,这城中生意做得红火,虽是自己国家的附属之地,但是与再北方的国家形成一条直线,贸易生意方面要更加繁荣一些。 这个国家的礼节没有自己国家的繁冗。 许尔雅细细记着这城中的方位,又认路记住主要的目的地,这才回去休息。 夜里在雨天骑马,导致衣服潮湿,后来像是被体温蒸干了一样,这儿才觉得有些难受。 暖暖的泡个澡,再仔细一下明天开始要做的事情。 有些紧张,但是这样的话能最大程度缓解师父带兵的压力,同时能叫皇帝信任诸家的吧。 |
夜里在雨天骑马,导致衣服潮湿,后来像是被体温蒸干了一样,这儿才觉得有些难受。 暖暖的泡个澡,再仔细一下明天开始要做的事情。 有些紧张,但是这样的话能最大程度缓解师父带兵的压力,同时能叫皇帝信任诸家的吧。 可许尔雅泡澡…淹死了。 全文,完。 |
暖暖的泡个澡,再仔细一下明天开始要做的事情。 有些紧张,但是这样的话能最大程度缓解师父带兵的压力,同时能叫皇帝信任诸家的吧。 果然,第二天许尔雅起床以后这主城就开始流传出他们的三皇子与强国的太子勾结要合谋害死这主城中的皇帝。 下午,许尔雅便准备出现在这城中最好的酒楼。 雅间的门是大开着。 许尔雅的雅间门口站着两个壮汉,像是守着门。 对立面就刚好许尔雅等了许久的人,这三皇子每周的这天都会出现在这里,许尔雅没看人,坐在桌上,细细听着这周边的动静。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就冲进对面的雅间。 “救人!” 这皇子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许尔雅下意识皱下眉,好在将人顺利救下。 刚刚没有人出现的时候叫许尔雅下意识以为这是个陷阱! 可只有那三皇子坐在许尔雅对面的时候,许尔雅才看到人眼里的绝望和放弃。 “只是见人偷袭,才命人出手相助,倒没想是将三皇子救了下来,失敬。” 许尔雅客气。 那三皇子眼中却满是灰败。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这已是今天第五拨人了…”那人一脸惨笑。 “必是因为这街间传言吧…你的赤诚之心皇上看不到,自然会将你捉拿回去问个清楚,其实你躲在这里,反倒有些像是把这罪证坐实了一般。”许尔雅看着人的眼睛,坚定,细细分析着,“要想打破这传言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皇上在这皇城以体察民情为由走一遭,传言不攻自破。” “父皇本就身体患有疾病,不宜多动,今晨又收了我调兵的兵符,又生着气,现在可能是躺着…公子对朝政看起来倒像并不了解。”三皇子抿一口眼前的清茶。 许尔雅笑笑,“本是世家子弟,从小身体不好就同师父在山上长大,好容易回了城,就见三皇子冤屈。” 那三皇子苦笑,“你回来的确实不是时候,父皇以叫人即刻举兵,攻打强国,可外人根本不知,这国家,外患是强国也就罢了,内忧却比外患更加严重。国库亏虚,很多地方都是民不聊生。周边国家过来做生意,为了子民繁荣我们免了税收,没想到这竟不是长久之计。” “这治国之略,小弟倒是不曾涉及,从小只是想着如何强身健体,我师父在我身上费心不少,花了近十年才替我研制出能强身健体的药物,这不刚下山,我师父瓶瓶罐罐给我带了不少药物。”许尔雅谦虚,假装下意识看见那三皇子带些期许的眼神,“额…三皇子你同我说一下皇上的症状,长期跟着我师父耳濡目染,医术方面倒也略懂一二。” “这怎么好意思。” “您客气了。” 三皇子将那皇帝的身体情况说了清楚,许尔雅只是装模作样的仔细听着。 心里却是在想着这皇帝何时举兵。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适合攻打强国。 倒有些强弩之末放弃自我的意思。 “按您说的这些,皇上是思忧过度,才导致这样的事情。”许尔雅一边从怀中拿出三个药盒,一边开口,“恕小弟直言,皇上年长,本就该将这皇位承给最有能力的你啊,怎么…” 许尔雅假装将每个药盒都打开闻一下,打开其中一个,倒出一半,用纸包好。 “太子软弱并不适合坐那帝王之位,可父皇…” “三皇子。”许尔雅打断人的话,“关于朝政事小弟并不想知晓太多,您今天什么都没有与小弟说过,好吗?” “好…” 许尔雅轻轻拍一下手,“三皇子,这药是我师父给我的,每晚服一粒,强身健体增强身体抗力,坚持三天以上,定有良效。你可以请宫中太医尽可能检查药物。三天后再提出皇上出街巡游,表明你的忠心,你可以每天下午来与小弟到这雅间饮一次茶吗?” “好…” 许尔雅笑,又拍拍手,“那小弟派人送您回去。” 许尔雅见人出去,利落的将对面的那杯水拿来处理掉。 心里暗暗压下这份心惊。 刚刚自己真的是完全没有任何把握啊。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叫人胆战心惊呢。 许尔雅夜里抱着这稍软的方枕,感觉这个更舒服。 倚着后面的墙壁,有些想师父呢…还有兄长们呢…不过还是最想师父呢。 师父,待您攻进这主城,洛哑就在这儿等着您将这城拿下。 |
师父,待您攻进这主城,洛哑就在这儿等着您将这城拿下。 第二天,这城中的风向便变了。 满城都是拥戴三皇子的官吏散布出的谣言。 说这三皇子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这过了一夜,主城中那皇帝的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下午这三皇子倒是早早到了酒楼。 可许尔雅中午就已经呆在这里。那三皇子一见尔雅便拱手作揖,连忙道谢。 “你我有缘,我不过是回来做些事情,过些日子还是要回山里的,你不用这样客气。”许尔雅倒是有些生分起来。 “如今正是备战期,那强国动静看起来倒是不大。”三皇子说道。 许尔雅起身给人倒茶,心里暗沉,那是你没看见动静大,看来这三皇子是不知道那强国早已传入皇帝耳中的传言了。作为附属国你们的态度将直接影响你们的命运。 三皇子取了茶杯喝茶。 许尔雅又问,“听说…你与那强国的太子有些传闻。” “嗯?对,他说可以助我登上帝位。” “…” 时间恰巧就三日。 这附属国的皇帝出游,精神抖擞,万民伏跪,何耐下一刻便有人影袭击皇帝,用的那剑是之前皇帝赐予那三皇子的,皇帝死不瞑目。 同一时间那强国的皇帝便收到附属国三皇子将皇帝在万民前杀死的消息,太子领兵进宫,诸子衿与许文守在皇帝身前。 这附属国的城外已经被强国的重兵包围,首位的便是那着战袍的诸子皓。 太子领兵进宫,皇帝滔天大怒命诸子衿绞杀那逆子,许温也候在身侧:“皇上,您三思,先将那叛兵绞杀即可。” 皇帝又思虑再三,太子却命人传话进来,“封州的兵力父皇不会忘记了吧…这皇城中,目前可就只有我的人,诸子衿的兵马能扛得住我封州的三万人吗!” 皇帝怒极! 诸子衿俯身,“皇上,封州的兵马已经被诸子皓控制,上周九御门得到消息同您上报,当时您政务繁忙,没有理会,臣放心不下就派遣诸子皓去了趟封州,终是将那驻地将军从了皇上,兵符也早早在一周之前就送给您。” 皇帝沉思,之前倒也不是政务繁忙,只是诸子衿说封州动作频繁自己没有在意,前几日身前侍候的宦官倒也呈上那兵符,自己却没在意。这诸家… “是朕失察,将那逆子抓捕囚禁起来!” 附属国。 诸子皓带兵攻入那主城中,子民早已四下逃窜,诸子皓命人不得伤及无辜。 一路向前,在那殿中擒了已经神志不清的三皇子,就看见许尔雅坐在那龙椅的把手上,脚踩着龙椅,偏头看他。 那强国中太子终是败了,沦为阶下囚的太子倚在那天牢的墙壁上,看着眼前的皇帝。 “你从一开始便没想立我为储君,一直都只是为皇后那肚子里的孩子铺路吗?”太子问人。 “这些年你做的事情你心里最明白,我一定不会叫你这样残暴的人治这天下,你的罪状,罄竹难书。”皇帝沉稳,转身离开。 附属国。 众人都在整理战场,检查国库。 诸子皓立在朝堂门口看着一脸狡黠的许尔雅,才明白刚刚擒住的三皇子为何神志不清,是眼前这少年下了药。 又想到之前收到的启程消息,攻城消息,还有得知这可怜皇帝在街中便被那把曾经赐给三皇子的宝剑刺中,这些都是这个少年做的? 他一个人一定是没有这样的能力,背后协助他的人是许家兄弟和谷辰吗? 许尔雅见自己坐了这么久眼前的师父都没有走过来,不由困惑,左手挠一下侧脸,就在那龙椅上站了起来,脚下一踩,身子一翻,就直直立在诸子皓一丈处的地方。 朝着师父笑,意义明显,师父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来人!” “属下在!”两人站定。 “将眼前这人绑起来!传令下去,今夜整顿休息,明早待人过来接手我们就回去!”诸子皓命令。 “是!” 这可苦了两名士兵,谁不知道这少年是将军最宠爱的徒弟,他们怎敢绑人? 许尔雅皱眉,脸也沉下来,有些生气,更多的却是委屈,问人:“你凭什么绑我?!” “绑!” 士兵不敢再磨蹭将人绑起来。 许尔雅挣扎,也不敢有大动作,没挣开,就被人绑了起来。 夜里。 众将士都睡在这皇城中,只有绑着的许尔雅被诸子皓扔上马背带着出了城,到了那驻扎的营地。 马背上。 许尔雅面朝下,被颠的心肝儿都疼,白天本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胃里空着却不住觉得恶心,“良策,良策,你轻点儿颠,小爷不舒服…” 坐在马背上的人看眼前趴着的少年心里虽是有些骄傲,却怎么也压不住那火。 可那通人性的马却真的稳了下来,没再跑那么快,没管坐着的人的态度,只觉得这小主人是真真的不舒服,便将速度减下来。 诸子皓见良策这样,心里有些愉悦,脸却是沉下来,还是依了良策的这个速度。 |
可那通人性的马却真的稳了下来,没再跑那么快,没管坐着的人的态度,只觉得这小主人是真真的不舒服,便将速度减下来。 诸子皓见良策这样,心里有些愉悦,脸却是沉下来,还是依了良策的这个速度。 许尔雅被偏头看人,笑得眉眼弯弯的,吐舌。 “啪!”诸子皓没留力气手指处就打上许尔雅的脑侧。 许尔雅又低下头看良策践踏扬起的灰尘,“师父…洛哑好想你。” 诸子皓一怔。 这少年不言不语就做了许多事情,在兄长手下成长的像是有些令自己措手不及,不过练兵几日,这少年杀了人,还跑了。 又过了三天,还是没见少年的身影。 求了兄长去找许温。 许温竟然也是一脸震惊。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 诸子皓每天练兵的时候都不能专注。 大概是许文看出问题,才告诉他,许尔雅没关系,有谷辰跟着。 可第二天就在练兵场看到谷辰来找许文。 可是哪里有许尔雅的影子! 一开始是愤怒,许文竟是在骗人。 又想到,许温是必然不会将少年置于危险的。 再往后,便是许文的消息,每当许文抱拳在汇报一些什么的时候,过不到一个时辰就必然收到皇帝的圣旨。 启程,攻城,擒敌,收拾战场。 自己像极了一颗棋子,任人拿捏。 直至看见那龙椅上的少年。 下这棋的人,是这少年。 连许温许文都配合得紧。 自己和兄长竟然是完全不知情。 龙椅上那少年满脸惬意,眼中都是朝着自己讨夸奖的眸色。 心里稍微有些激动,却也生气。 不言不语就消失小半个月!心里有心思竟然不同诸家人说!与许温和许文倒是走得亲近! 又在看到少年以后,一切都明朗了。 保皇城护皇上是诸子衿的功劳,打天下占主城是自己的功劳。 许尔雅不但自己做了,还说服自己家两位兄长,演了这么大一场戏,甘愿做了配角,就为了刷洗诸家在皇帝心里的嫌疑。 这下,顺了许尔雅的意,大获全胜。 军营。 许尔雅被诸子皓拎着进了军营帐篷里,就将人扔在地上,叫人跪着。 诸子皓自己便在那简易的榻上,睡了。 这几日舟车劳顿,战役比想象中的简单,比想象中的简单了太多,以至于没什么成就感。 可看见少年以后,那架起来的心,终是落了地。 乏了。 许尔雅的手被绑在身后,虽说跪着,却是低头静静听着面前人的呼吸。 待人呼吸平稳,手指轻轻一挑,这结便开了。 嘴角扬起,跪直身子,将多余的绳子轻轻放在一边,再轻轻起身,双手撑着地,先直起一条腿… “又要跑?”榻上传来声音,语气失落。 “洛哑要小解!”永远是不变的招数,却还是利落的起了身子,“师父,我就是想给您个礼物,我这不是马上要生辰了…先送师父个礼物,再叫师父给我回个大礼。” 诸子皓起身,听人把话说完以后回应少年,“你这样的礼物…师父怎么回得起…虽是鲁莽了一些,可事情做得确实不错。” 许尔雅走近两步,“洛哑是您养大的,做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再大洛哑都送得起。”许尔雅保证。 “狂妄!”诸子皓瞪人,“竟是开始同你许家兄长算计到你师父头上了!事先不知会,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胆子?!” 许尔雅见人生了气,撒娇,“师父心里其实是开心的吧,洛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师父骄傲不骄傲?” 诸子皓见少年一脸讨喜的眼神,“等你过了生辰,再一起收拾你!” “为什么洛哑明明是立了功还要被收拾…您这样决断不怕我这个小兵心寒?”许尔雅跪在塌边,转到诸子皓身后双手帮人捏肩,“洛哑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不是自己家里睡觉得也不敢睡稳。” 诸子皓听人抱怨,倒也难得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 “师父?” “嗯。” “没有经过师父同意师父会生气吗?” “嗯…”诸子皓眨眼,想了一下,“会觉得徒弟长大了,不再是之前那天整天缠着我的小徒弟了。” 许尔雅手下一停,“您误会了。” 说完不再言语。 “说。”诸子皓出声,他少有能听到许尔雅如此正式的语气。 “这事情主要目的确实是为您,我大哥帮我细细谋划便花了不少时间,谷辰哥给我安排细节。确实是为了师父和皇帝的关系;可是还有其他,师父的父亲是从先皇开始就创立九御门了,可皇帝将九御门接下来并没有给予太多的重视,这次以后师父的父亲大概也会有个漂亮的官衔了,诸家总是要光宗耀祖的;我和许家兄长的关系也有质的飞跃,诸哥哥总是觉得我和许家隔阂太大,这次我与我许家哥哥们关系也好了,许家和诸家关系也好了,我也长大了诸哥哥就不会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教训我。这样一举多得的事情,是不是?” “哼…”诸子皓笑一声,不吭声。 许尔雅给师父捏着肩,抿了抿嘴,“我不愿意看到师父这样被皇帝怀疑,明明训兵就已经辛苦还要被拿走兵符,太子对你不好降怒于你,那就叫他彻底失去暗中掣肘你的机会。” “你太激进了。”诸子皓评价。 “我是师父养大的,性子都是跟着师父的,您别老这样评价您自己…”许尔雅调笑。 诸子皓笑骂,“胆子也是愈发大了。” |
诸子皓笑骂,“胆子也是愈发大了。” 一夜间。 强国的太子被终身囚禁,皇帝明明怒极,却反而平静的处理完朝堂中的国事内忧,休朝一周。 这附属国便从此易了主,工部休整了主城,兵部派兵把守,礼部颁布了律条,户部接手国库,皇恩浩荡赦免罪人,补贴百姓,满城上下,大呼万岁。 这城,从此便成为那强国的一座边城。 许府。 诸子皓带许尔雅回来以后已经是下午,但还是进了宫向皇帝复命去了。 许尔雅没敢回有诸子衿的诸府,反而偷偷潜进许府。 从花园进入,绕着后面进了许温的院落。 许温和许文在书房正一起商讨这次战事,少年就偷偷将门开了个缝,“大哥二哥?”许尔雅轻轻喊人。 “进来吧。”许温声音没掩饰开心。 许尔雅利落的推门进屋。 “回自己家还是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许文教训。 “知道的倒多…”许尔雅不满意的嘟囔。 “你说什么?”许文看着少年的眼睛质问。 “…”许尔雅本来开心,现在倒有些不开心了,“你怎么知道我没从大门进来啊?” 许温虽然不满许文老是对许尔雅的语气但是也没提出来,许温认为许文在三弟面前保持一点威严是应该的,这孩子有自己宠着,就好了,当下发声,“是爹叫你回来去书房见他。” “我没回来。”许尔雅对答如流。 许文倚着椅背,难得的闲散,“玩开心了?” 许尔雅咧嘴,笑得甜甜的,语气带了撒娇,“我哪里是玩啊…第一次给那个三皇子投药的时候简直是要惊出一身冷汗啊。”许尔雅规矩的站着,手背在身后,想叫兄长夸几句的样子。 许温宠溺,起身走在许尔雅身侧,拍拍许尔雅的肩膀,“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不自信了,你的有勇有谋我和你二哥都是看得见的。”说完就拉人坐下。 “我可没看见。”许文呛声。 许温也不恼,见许尔雅坐下以后,从书桌上拿了一个折子。 “这是明天要呈给皇上的折子,先给你过过目?”许温看许尔雅。 许尔雅皱眉,“我看什么啊…” 接过折子,打开。 细细写了这场战争。 “大哥,战争里里应外合的里为什么不能是许家的人?哦,我知道了,许家不好和诸家关系太亲近…”许尔雅没抬头,自问自答。 许温欣慰少年的聪慧。 “写得好。”许尔雅把折子一合,就扔到一边的矮桌上。 许温微瞪少年一眼,开口,“折子里可是从头至尾都没有你许尔雅的名字。” 许尔雅这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给自己看折子,“噢!大哥原来说这个…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呢,这次事情本就是大哥二哥筹划,为了我师父劳烦大哥二哥我心里还过意不去呢,再说,我知道大哥这么写折子也是为了保护我,而且,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 “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过意不去。”许温将折子拿起,“只要你愿意听话就好。” “听啊,兄长的话三弟自然是要听的。”许尔雅刻意,避开父亲。 许温许文怎会不明白,许温没说话,许文便顺从的接过话题,“父亲的话也得听。” “对了二哥!”许尔雅像是忽然间就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迅速站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了?!”许文以为少年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许温却是展眉,偷笑。 “娘呢!我得找娘有重要的事情!”许尔雅说完就迅速的冲出书房。 许文像是还怔着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许温,看人笑着呢,怒了。 许尔雅偷偷翻着墙进了母亲的院子,细细屏息,知道许德朗不在这才跳下角落的院墙,吓了院中的下人一跳。 几个人本来正在整理院子里的花圃,忽然有人从天而降,见人是许久未曾露面的小少爷,急忙行礼。 “免了。”许尔雅挥手提前一步说了,便向屋子走去。 咚咚。 许尔雅本想直接冲进去,可是这还在许府呢,得注意些规矩,这才敲了门。 “进来。” “娘。”许尔雅推门而入,见母亲难得正在绣东西。 平时陈美茹生活自在,很少绣什么东西,更多的时候还是钟意茶道和书法。 “你回来啦?”陈美茹放下手里的绣盘,看着少年。 好像有些日子没见了。 瘦了些。 “嗯,我回来了。”许尔雅坐在母亲身边,准备倒茶。 门外跟着就进来许温和许文。 “儿子给您请安。”许温许文。 “快进来。”陈美茹招呼人。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着,许尔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您为什么要亲自做这些针线活?好好歇着就好。”许温孝顺。 陈美茹笑,又拿起绣盘,“给你们兄弟两人重新做个荷包,去年的那个一定是旧了。” 许尔雅整只手都圈起那小小的紫砂茶杯,看杯中那清澈的水,没抬头。 陈美茹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样,又说,“今年可是你们本命,今年生辰衣服上的刺绣可不同于往年,我得早早做准备。” 许尔雅嘴角微微扬起,怪不得去年冬天许温许文生辰见两人衣服上的刺绣那样精致,原来都是亲手做的。 这春天才一半…就又在想冬天的生辰了吗? 许温看少年的眸子,又不能驳回母亲的话,“母亲辛苦。” 许文坐在一旁一直看着许尔雅,想了想准备说话,“这不是快到三弟…” “二哥。”许尔雅打断,抬头,眸子里努力冲淡那些不好的情绪,“我师父叫我早些回去。” “今天就在家里!”许文看人。 “好。”许尔雅顺从。 许温许文又将眉头皱了起来。 一时心急竟是没听清楚这话的意思。 陈美茹朝许尔雅笑,“那就在家里吃饭吧,不用客气。” 许尔雅低头将头埋得深深的,“好,谢谢母亲。” 许温睁大眼睛看着桌前低头的少年,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又看向母亲。 “娘,我和三弟有些事情要处理。” “去吧。” 许温没顾及什么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脚步有些匆忙,起身拉着许尔雅就出了门。 出门前没忘了叫许文,“许文。” 许文也跟着出去。 |
有人要看文吗,举手! |
许文也跟着出去。 三个人步子跺得极慢,“三弟,娘不是那个意思。”许温搭着许尔雅的肩膀,叫人停下来。 “不是什么意思?”许尔雅眉眼弯弯,自嘲,问人。 “…”许温无言。 他许温是名号响彻皇城的人何时被这样一个问题压的无话可说? 对啊,不是什么意思? 不是故意把你排除在外? 不是故意不做你的荷包? 不是故意在你即将生辰之际却想的是时间距离遥远的双胞胎的生辰? 许温无言。 许尔雅看自己大哥的模样,朝着人笑,眼睛里的乖觉都像是要洒出来一般,“大哥,二哥,我没事。” 许温许文见弟弟这个模样更是觉得心疼。 “本来准备跟着大哥二哥吃饭的…我还是回诸家吧…”许尔雅仰着眸子,觉得自己的个子好像是长高了一些,昨天师父还说,几天没见身高就蹿起来了呢。 许文下意识就攥住许尔雅的手腕,紧紧的。 许尔雅笑,“二哥…”语气间却是带了撒娇,“娘的脾性向来如此我是知道的,对孩子的感情一向是淡漠的,我小时候就知道了,现在能对大哥二哥如此在意也好啊,再说我没有在膝下尽孝,这样本来就是极其正常的。” 许尔雅太懂事,心思多,又藏得深。 许温听了哪里还依着,难得的沉了脸,“不许乱说话。” 许尔雅展眉,笑得乖觉。 “把笑收了!”许温斥人。 许尔雅听见许温这命令,嘴又扬起新高度,“大哥…”语气百转千回,“哪里有叫人将笑收回去的…您也真是的…” 许文握着少年的手腕,“今年二哥给你过生辰。” 许尔雅不笑了,笑容还在脸上僵了一下,才沉下,“不用了二哥…”见许文还有话说,又抢着说,“许家对外一向称我有隐疾,我也很少露面,再说,我不愿意,不过这礼物,我还是要像两位兄长讨的。” 许文将许尔雅的手腕掐得更紧。 许尔雅笑着,许文是武将,那手掌是用来舞刀弄剑骑马拉弓的,这会儿那样用力握着许尔雅。 许尔雅明明觉得疼,可还是有些舍不得。 是有些动容的吧。 “二哥,我疼。”许尔雅皱着脸对着许文。 许文下意识就将人放开,许尔雅凝神脚步一跳就朝外面跃去。 许文抬脚就要追去,许温却一把将人拉住。 “随他去。” 许尔雅见并没有人追出来心里更是失落。 拐个弯,就去了风华。 这会儿夜晚将临,风华也已经开门迎客。 许尔雅踏步进门,有人便迎了上来,“少爷…” 不远处有管事的见来人洛哑,哪里还敢怠慢,疾步走来,将人驱散,“洛少爷,有何吩咐?” “还是上次的雅间,给我上些吃食,不要打扰我。” “是,我带您上去。” 许尔雅命人将那圆桌移到窗边,手撑着下班看那天上挂着的金轮,和月亮旁边的那枚最亮的星星。 想起小时候师父和自己说的话。 才刚上桌,便有人敲门。 “嗯。”许尔雅懒散。 门推开,便看见谷辰带着阿漆。 踏进屋,谷辰看少年正提着筷子,看见自己以后少年又放下筷子站起身。 “谷辰哥。”许尔雅喊人。 “嗯。”谷辰环视一眼屋子,“倒还知道规矩。” 许尔雅面色一红,不看谷辰,招呼阿漆,“阿漆,快来坐着吃饭。” “洛少爷的东西,我可吃不起。”阿漆语气恭敬。 许尔雅撇嘴,“阿漆,真不是不带你,太危险了,当时我又有些走投无路…”“得,您甭解释。” 阿漆打断许尔雅的话。 许尔雅抿一下嘴:“对不起,是我食言在先。” 阿漆明显没有意料到这少年能这样快的和他服软。 以前的时候不管这个少年讲理不讲理胡搅蛮缠总是赢,可今天倒是奇怪了。 “要生辰了?”谷辰自己坐下拿起许尔雅的筷子,就开始吃东西。 许尔雅又抿一下唇,喊人送来两幅碗碟,又喊了几道菜。 这才立在谷辰身旁。 思考一阵,抱拳,躬身,“洛哑谢谢谷辰哥鼎力相助才能有此成绩。” “…”谷辰在继续吃菜,没发声。 许尔雅也没敢把身子立起来。 才一小会儿,先开口发言的人却是一旁的阿漆,给许尔雅求情,“谷辰哥。” “…”还是沉默。 许尔雅的腰早就酸困起来了,平举的双手也微微发抖。 “师父!”阿漆又喊一声。 许尔雅惊。 “嗯?”谷辰后知后觉,“不是正跟这儿给你出气呢嘛?” 阿漆走近谷辰,“是阿漆任性,阿漆并没有生洛哑的气。” “起来吧。”谷辰发声。 许尔雅这才缓缓立起身子。 桌上佳肴。 许尔雅实在觉得闷便想调节一下气氛,“谷辰哥做阿漆师父了?” 谷辰抬头,瞪他,“你明明答应这孩子会带着他,结果呢,不眠不休一直骂你是骗子呢。” 阿漆也抬头看他,“骗子。” 许尔雅朝人讪笑,一脸讨好。 想着怎么叉开话题比较好,“我快生辰了。” … 没人理他。 许尔雅吃得小心翼翼。 “吃完饭回许家。”谷辰忽然发声。 “不要。”许尔雅放下碗,看着窗外。 月亮升起了,不是特别圆,如果月亮圆起来,就是生辰了。 “不是问你,不是和你商量,是告知命令你。” 许尔雅低下头看那精致的瓷盘,每盘上的纹路都不尽相同,许尔雅眼神慢慢沿着那纹路盘桓,脑子却转得飞速,“好,吃完饭就回去。” 阿漆还是一路上都没有理他,看起来却并不是那么生气了,许尔雅语气多少有些讨好,“我给你从那藩国带了礼物回来呢。” 阿漆看一边,不理他。 “我将那主城中最名贵的弓给你带回来了。”许尔雅没说谎,是特地叫师父的兵帮自己带回来的。 “你试过了?”阿漆扭头,一脸桀骜地问。 “没有,送你的我怎么会乱试。”许尔雅回应。 “那你怎么知道好不好?”阿漆问人。 “你看一眼你也喜欢。” |
“你看一眼你也喜欢。” 许府。 阿漆虽然在许尔雅去了藩国之地没有带他的情况下闹了一阵,可并没有谷辰说的那样严重。 只是谷辰见这少年偷偷去军营找诸子皓的时候,一脸急切地想要知道消息,谷辰不自觉地心疼起来。 在更早的时候,许尔雅还不知道谷辰的存在,谷辰就见许尔雅每次训练完都要缠着师父吃喝玩乐,而阿漆这个少年只能羡慕的看着许尔雅扒着诸子皓的胳膊走掉,自己再落寞的离开。 之前搬弓弩的时候,许尔雅答应阿漆一定缠着谷辰做他师父,阿漆虽是一脸高傲地将脸撇开,可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期待。 谷辰是知道的。 就许尔雅这段日子在外藩之地许温不知道命自己与外面的队伍联系了多少次,只为知道许尔雅的情况。 许尔雅虽是机灵,可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大事,难免会有些紧张,可得到的回报这少年却是事事周全。 阿漆是九组的人,还不够资格进皇宫保护皇帝,就每天都去兵营看似是看望诸子皓其实是想得到更多许尔雅的消息。 谷辰虽是没亲口对阿漆说愿意收人为徒,只是说了愿意带着他,话间意思明了。 乐坏了阿漆。 许尔雅今夜得知消息也是一惊,确实开心极了。 谷辰帮了许尔雅。 许府。 许尔雅横坐在许温书房的太师椅上,一边将两条腿搭在扶手上,另一边背上倚着,觉着硌得疼又拿了本书垫着,闭眼小憩。 许温和许文是在和许德朗谈事情。 谷辰叫许尔雅在这里等着。 许尔雅见谷辰带着阿漆离开的时候,许尔雅站在门口送人,见两人离开,向左转了一下脖子,眼睛一眯,眼神一转,便又是那带了邪气的眸子。 谷辰本是一只手搭着阿漆朝前走着,忽然就觉得身后的气息不对劲,一扭头,就撞进许尔雅那眸子。 那是什么? 亦正亦邪。 杀气? 可又将杀人当作乐趣一般的冷血? 左侧嘴角微微勾起的… 调笑? 谷辰眉头紧紧皱着,眨一下眼睛,许尔雅便恢复了平常。 还这谷辰一笑,“谷辰哥再见。” 这次是谁? 许德朗? 提了许德朗的名字就出现了这样的笑容,这还是将父亲当作自己的仇敌了吗? 谷辰想着自己再观察一下,便不准备和许温说道了。 许温和许文进来的时候发现少年坐着假寐。 许文脸一沉,疾步走近许尔雅,见少年眯着的眸子已经准备睁开,手掌一伸便袭向许尔雅的脖颈,许尔雅却是像能看见一般,双手一抬便锁住许文的右手,向左一扭,眼睛睁开,满眼笑意。 轻轻放开自家二哥的手,朝着大哥偏头笑,讨喜的样子。 “没规矩。”许温也笑,轻斥少年。 许尔雅没敢看一旁的许文,身子一转就坐正,“二哥偷袭我,怎么着还不许我正当防卫…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许文一巴掌打到后脑勺上。 “二哥!”许尔雅像是被打坏了泪腺一样,瞪着人,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您要实在不待见我我现在就走!” 许尔雅见许文又扬起的右手,这才抿了抿嘴,低下头。 “谁教你的?”许文问。 许尔雅眨回眼睛的泪水,不吭声。 “这是你该坐的地方吗?!”许文又问,“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许尔雅听完训这才缓缓立了身子,走到一旁,低头,“大哥坐。” 许温哪里会介意这些,一脸温和,“没事。今晚和父亲谈了你的事情。” “嗯。”许尔雅吱声。 “问你愿意科考,还是去游学。”许温看着少年。 许尔雅抬头看,“我都不愿意。” 许文眉毛一挑,许尔雅看见,又急忙低下头。 许温看着少年又急忙低下的头向后看着瞪了一眼许文,又看向少年,“尔雅,你马上就十六岁了。要学着开始为父亲考虑,为许家考虑…” “大哥。”许尔雅打断许温的话,“今天给我看的折子里大哥不是不愿意写我的名字吗?不是说不愿意叫我承担那么多吗?这下怎么了,准备重新写一份了?”许尔雅忽然一脸嘲笑的样子,“怎么?许德朗叫我进朝任职?为了他考虑,一起给皇帝卖命?他许德朗是不是嫌命太长了?我可以去了结他啊。还为许家考虑,我没杀了许德朗他就该谢天谢地了,姓许的,我只认许温和许文,其余,与我无关,我姓洛,我不姓…” 许温并没有打断眼前少年的话,而是等少年说完。 许尔雅终是察觉了许温眸下的怒意,在说‘我不姓许’的时候,闭了嘴。 眼球却是不动,看向许温,像是在证明自己说得是对的。 许温见少年这模样,心软了一下,没再看少年,而是坐直了身子,拿起一边的书,沉稳地说,“掌嘴。” 许尔雅一呆。 姑且承认少年的聪慧,可他还是没猜到自己大哥会说这样的话。 许尔雅记得自己就被大哥打过一次,手掌上,镇纸的那四下,现在想起来,手掌竟然不自知的觉得有些烫。 就算重打了四下,也是避开手指就怕伤了指节,每打一下都教得仔细。 这算什么。 许尔雅低头看一眼左手,眸子沉了沉,左手染了内力,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袭上左脸。 只一下,许文本就定定地看少年,那一巴掌,带了内劲,许文只觉得自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手就已经挨上了少年的脸。 许温听见那一巴掌的声音和后知后觉察觉的内力,瞬间就白了脸,扭头一看,少年已经抬起右手。 “许尔雅!” 许文一慌。 许尔雅也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 |
许尔雅也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 许文不记得上一次许温这样发火是什么时候,只记得是很遥远的事情,那一次发火是因为许德朗向皇帝推荐许文上战场,那战场是匈奴之地,匈奴猖獗,满城都是身高八尺顿顿酒肉的壮汉,许文还年轻,本不该过早接触那匈奴之地,许德朗却将二儿子推上那蓄谋已久也没成功的风尖浪口。 当时许德朗声音一出,满朝文武都附议。 许温回了家砸了书房全部能砸的东西。 许文反过来安慰许温没事的时候挨了骂。 就是这样。 许温难得有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许尔雅的左脸微微肿起,可那清晰的指印却是肿得更高。 左侧嘴角流了血。 许尔雅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哥。 那震怒的眼神像是能杀死人的意志力一般。 许尔雅脑子一转,也就知道许温为什么生气了。 “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尔雅错了。”许尔雅说完就低了头,又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也跟着就要流出来。 许温坐着,平息情绪,担心别吓着少年了,可少年接下来的话,却又是重新挑起他的怒火。 “可自韶年起,尔雅便不再姓许。” 一句话,说得狠绝。 许尔雅说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句话虽说是这样说,可想表达的意思是:不会听许德朗安排。 许温怎么会知道,扭头瞪着少年,“抬头!” 许尔雅的脑袋跟着声音就迅速抬起,一看许温的眼睛。 完了。 许温右手一伸就将桌边那厚厚的一套书拿起,再双手放在许尔雅头顶。 觉得不够,又起身拿了一套差不多厚的,搁在许尔雅头上的那套书之上。 许尔雅身子一僵。 真重。 许文见自己兄长还要站起来,出声:“哥,您消消气。” 许温瞪一眼许文,又看许尔雅,“就是平日里对你太过娇纵,导致你这样不爱惜自己!你是想告诉我诸家兄弟就是这样教你的?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信口开河!你给我在这里细细反省!待我一会儿回来问你!” 说完便出了门。 许文急急跟着出去就要劝阻。 许尔雅撑得辛苦,头上不知道有多重的书,感觉脖子都要被这样子压断了,从小又没有这样的经历,哪里能坚持多久,只能强撑着身子用意志力扛着。 心里在想,不知道能给师父封多大个官,却老是另外的心思,杀了许德朗。 屋外。 许温站得端正,一旁的许文也是低头静候。 “大少爷,二少爷。”谷辰低头问好。 刚刚去送阿漆,再匆匆忙忙赶回来。 回来就见许温许文站在院子里不语。 听见许尔雅在屋内。 “嗯。”许文应他。 许温抬头看看天上那轮月亮,静谧,端庄。 出来不到半刻钟,许温早早将火压了下去,心里又开始担心屋里的许尔雅。 许温差许文进去看着许尔雅,将那书拿下再细细劝说。 许温自己却是不想进去,现在虽说许尔雅与许家两位兄长看似一派祥和的样子,可实际上本就是危机四伏的情况。 少年凡事都是以师父出发,为了师父,不管多生疏都可以为友;若是在没有诸子皓的情况下,那少年定是漠然置之。 许尔雅从来就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与自己师父无关的事情上。 不能把刚刚修复好一点的关系就此打破,一旦打破,那再努力都是回天乏术了。 许温又扭头看一旁的谷辰。 问人:“地牢去过了吗?” “是,太子有些疯癫,直呼有人陷害。” “还有呢。” “辱骂诸家兄弟。” 许温思忖,复朝后是要上奏的,可目前这个情况… “不行!”屋里传来许尔雅拒绝的声音。 “啪!” 紧接着就传来挨了一巴掌的声音。 许温知道这定是许文打孩子了,迈腿朝屋内走去。 一把推开门,见许尔雅还是跪着的,头顶的书已经拿开,少年的左脸看起来更肿了一些。 许文听见门响,扭头看人。 许温瞪一眼许文。 走到许尔雅身旁,将少年拉起来。 许尔雅膝盖一离开地面便觉得有些刺痛,皱眉,忍下。 许温看见哪里还有生气的心思,轻轻倚着身后的书桌,稍微侧着身子帮少年把衣服清理一下。 许尔雅没哭,只是脸不对称,总觉得不舒服极了。 “舟车劳顿的,哥哥们不该这般没耐心的,先歇下吧,明天再说。”许温搭上少年肩膀的一侧,“今晚你住大哥的卧房,我住厢房。” 许尔雅没说话,任自己的大哥把自己送进卧房。 诸府。 诸子皓是在皇帝面前领了封赏回来的。 诸子衿早早就在书房等着了。 俩兄弟有段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圣旨明天到。赏不下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这嫌疑是洗清了,再给个毫无价值的名头。”诸子皓。 “委屈你了。洛哑那孩子知道免不了又要闹腾,许家这次算是帮了大忙。”诸子衿。 “洛哑在许府?” “嗯,应该是的,刚派出去的探子还没回话。” |
这是修改过的。 如果大家还发现有什么错误,告诉我好吗? 谢谢。 |
我特别想发文。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特别想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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