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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一寸山河一寸泪(父子兄弟)[第8页] |
作者:红尘潇潇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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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还有一点写不粗来了 |
62、尘封的记忆 朝阳终于冲破黑暗的层层阻拦,将光明带给人间。破晓之时的天音阁显得十分宁静,可是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从珠影轩发出来。 “啊——” “鳞儿!”玉墨雪根本抱不住发狂起来的儿子,玉鳞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披散着头发挣开父亲的怀抱,穿着里衣,赤着脚冲开房门就要狂奔出去。 玉墨雪使出功夫,想要去将他按住,玉鳞却一口咬在父亲手腕上,尖锐的牙齿瞬间刺破柔软的皮肤,鲜血顺着玉鳞的嘴角流了出来。 玉墨雪害怕自己用力会伤了儿子,所以不敢用力阻挡,生生受了一口,此时疼得手臂僵直,两眼发昏。 “鳞儿!我是爹爹啊,你怎么了?” 玉鳞松口,恐惧着向后退了几步。 “啊——” 玉鳞抱着头惨叫,双手狠狠地抓扯自己的头发,不一会儿又转头奔到玉柱旁边,用自己的头,狠狠地撞击粗壮的柱子。那“咚咚”的声音,听得玉墨雪阵阵心疼。 此时,玉兰芝终于带着柳源赶了过来,玉兰芝道:“爹爹!源叔来了!” 玉墨雪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急道:“阿源,快看看鳞儿!” 柳源也知情况紧急,扫了一眼狼藉的地面,转向玉鳞,横着一掌劈在他的脖子上,刚刚还疯狂以头撞击柱子的玉鳞,终于半睁着眼倒在玉墨雪怀里。 “鳞儿……”玉墨雪心疼地摸着儿子红肿的额头,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在柳源的示意下,玉墨雪将玉鳞平放在床上,静静退倒一边。柳源坐在床边,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玉鳞手腕上,细细诊断。 柳源渐渐皱了眉头,一丝疑问从脸上划过。小心地将玉鳞的手腕放进被子里,柳源又换了另一只手把脉,眉头紧了又紧,皱了又皱,脸上几多变化,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将玉鳞的这只手也放进被里。 看着柳神医的脸色,玉墨雪和玉兰芝的心也忽上忽下,见他终于诊完,玉墨雪忍不住问他,“鳞儿到底怎么了?” 柳源转向玉墨雪,正要开口说话,不料却突然看见玉墨雪手腕上的伤口,脸色再变,一把揪住他的手,疾声问道:“阿墨,你手是怎么回事?” 玉墨雪低头一看,脸色一变,只见手腕上的牙印子呈现一种淡淡的紫青色,血迹已经干涸,血迹周围的皮肉变得僵硬,一股酥麻感逐渐蔓延至整条手臂。 玉墨雪连忙运功,浑厚的内力将手臂上的毒素逼至指尖,玉墨雪脸色凝重,手指向下,一点一点的,黑色的血液从指尖缓缓滴下。 待最后一滴黑色血液滴出体内,那股酥麻感终于消失,而此刻,整条手臂也感觉没了丝毫力气。 众人大惊,柳源拿出伤药替玉墨雪包好伤口,与玉墨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股难言的伤痛。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玉墨雪问他,“鳞儿怎么样了?” 柳源叹息一气,重重拍拍玉墨雪的肩膀,沉声道:“他的记忆,怕是要恢复了。” 玉墨雪心头一震,说不清到底是何感受,叹息道:“北国的人,还真是厉害。” 柳源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到底赞不赞同他恢复记忆?” 玉墨雪别过脸,看着玉鳞惨白的小脸,痛苦道:“我不知道……鳞儿如果恢复记忆,他要怎样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众多维护他的下属?南北两国水火不容,他恢复记忆的时候,恐怕就是做出选择的时候……” 玉墨雪给儿子拉上被子,细心地将他的手放进被窝,眼角涌起一丝倦意,道:“南北统一之战刚刚开始,没个三五年根本结束不了。我本想着如果鳞儿能够一直失忆,待到南北统一之时再恢复记忆,那我们双方就都没有什么可以顾虑了。” 柳源问:“如果他现在清醒过来,你们父子可以联手,这样统一南北武林,不是更快吗?” 玉墨雪摇摇头,道:“别忘了,鳞儿的一切都是北国老人所给的……” 柳源呼吸一滞,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如果我没猜错,昨日夜里偷袭我们的人,就是北国真正的霸主北国老人!”玉墨雪看了好友一眼,继续道:“九叔仙逝,他便没了对手,北国老人重出江湖,晓峰楼,恐怕再也不是鳞儿做主了……到时候,南北之战,我担心鳞儿还会陷入,师父与父亲的,两难选择之中。” 柳源闭了眼睛,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道:“阿墨,你不是担心鳞儿陷入两难之地,你是不自信,害怕鳞儿会选北国而舍弃你吧……” 玉墨雪摸着儿子的小脸,露出一丝苦笑,道:“是啊,生恩不如养恩大,鳞儿,毕竟是北国老人养大的……何况……” “以前到底是我对不起他……” 玉墨雪突然转向柳源,脸色决然,问:“阿源,有没有办法暂时尘封住鳞儿的记忆?” 柳源问:“多久?” 玉墨雪道:“三年!三年之内,我玉墨雪必然统一南北武林!” “所有的难题都交给我好了,鳞儿只需要活得开开心心。等他恢复记忆,这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柳源道:“前段日子我整理父亲的手稿,发现过一种办法,可以暂时封印人的记忆。不过……” “不过什么?” 柳源有些为难,见好友发问,才继续道:“这种法子我没有试过,不知道被封记忆的人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也不知道,恢复记忆时有什么后遗症……” 玉墨雪注视玉鳞良久,内心犹如刀割般难受,眼眶发酸,涩声道:“阿源,麻烦你了……我现在,需要时间……” 同时,南京城里某处院落,正是晓峰楼的秘密基地。 北国老人抿一口茶,云烟跪在地上,北国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起来吧,你做得很好。” 云烟谢过,垂首站在北国老人身前,见主子心情大好,不由多问了一句:“主上,请恕属下多嘴,既然您已经恢复了公子的记忆,那为什么又大费周折地通过柳源尘封他的记忆?” 北国老人的心情显然很好,闻言大笑道:“玉墨雪替本座养了这么久的乖徒儿,在接走乖徒儿之前,本座自然也要送他南国武林一份礼物啊。哈哈哈哈哈哈……” |
更新通知:学渣楼主要变学霸了,更文时间变到周末晚上~我是认真的!我是认真的!我是认真的! |
星期五了耶 |
63、往事如烟 当云烟退下后,这个叱咤北国武林几十年的真正霸主沉寂了下来,一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睛也敛去了光芒,眼角的细纹一直蔓延到耳际,下巴上长长的胡子也静静地垂着,刻意忘记的往事总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北国老人叹了口气,呷了一口杯中的清茶,静静地望着窗外飘落的桂花雨,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惆怅。 此时,他想,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真希望自己,依旧是,没落世家的不肖子,她依旧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五十年前,南北两国交界地带,还有一个没落的隐世家族——顾家。 当年的家主顾筠不过十六七岁,却遇见了一个改变他命运的女子晓娴仙子。 他们相逢在大雪纷飞的时节,干燥的雪花落得干脆利落,天地一色,他却穿一件绛紫色的袍子,站在凛冽的寒风里显得仙姿不凡。背负一柄精巧的长剑,背着双手仰望天空,出尘不凡的身姿仿佛显示他遗落凡尘的仙人身份。 她裹一件粉红色的棉衣,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明眸唇红,步履盈盈。素手撑着一把墨绿色的纸伞,雪花飞落在伞面,雪白的花点缀了幽幽的绿。 踏过冰川河流,就像走过千百年前许下与他相遇的誓言。她与他四目相对,情愫暗生。 一个是遗留凡尘的仙君,一个是九天下凡的仙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对他一笑,如春风拂面,暖意丝丝渗透进他的心头。那一刻,他决定,此生此世,非卿不娶,她决定,非卿不嫁…… 北国老人喃喃道:“如果时间可以静止,我愿意用整个天下来换取……” 江湖上到处都是晓娴仙子与顾筠公子神仙眷侣的佳话,二人所到之处,端的是百花盛开,鸳鸯戏水,凤凰合鸣。 第二年的春天,晓娴仙子怀上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微微隆起的小腹里就是他们的在这个世上最美好的爱情礼物,他们发誓,要让他成为这个世上最最幸福的孩子! 北国老人轻轻揉着心脏处,面色依旧冷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落下了心痛的毛病。他想,为什么到现在自己还能感受到心痛呢?恶魔不是都应该没有知觉吗? 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刻,噩梦到来了…… 当时的皇室,与武林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正当壮年的皇帝身负凌云之志。北征而上,诛杀异姓藩王。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怀孕两个月的晓娴仙子,他被她的美貌惊到,男性的欲望瞬间爆发,他,不顾一切,要了她…… 那一夜,真是难以用笔墨写尽…… 最后,皇帝走了。将受尽凌辱后神智不清的晓娴仙子留给了一个没落世家的小家主。 北国老人露出思考的神情,“溪儿这小子,还是太嫩了,怎么一不小心就把你给玩儿死了?” 顾筠来不及思考,他只是抱着妻子,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地飞到了传说中可以治百病的医谷。 妻子绝望痛苦的眼神让这个十多年未曾落泪的公子哥心如刀割,涕泗横流。 “如果你们当年肯救救她,这些年的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每天来医谷求诊的人都很多,所以很多年前医谷的先辈就定下规矩,价高者,才能得到他们的救治。 价格到底有多高呢?反正没落的顾家拿不出来! 绝望、痛苦、不甘、仇恨总总情绪化作尖刀狠狠地刺破了他柔软的心脏,他看见自己那颗血淋淋的心还在怀中跳动,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血液的温度传入四肢百骸。 去偷去抢,做杀手做佣兵……当三天后他筹起了所有的诊费,终于将妻子抬进医谷后,得到的消息却是妻子错过救治时间而死去的消息! 北国老人又笑了笑,原来过去这么多年,他依旧还能这么清晰地回忆起当年的一切。 妻子死后,那个谪仙般的顾筠公子消失不见了,随着消失的还有医谷的半卷鬼谷医书。人烟稀少的顾家祖宅也被拍卖,他和他的家族,就像从未出现过…… 此后,世间真的就再没有了顾筠公子! “晓娴,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顾家没落了,就让它永远没落下去吧……顾筠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我,是北国的主人……我会杀光所有对不起你的人……我……” 顾筠消失后的十年,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个蒙面男子闯入了医谷。他的功夫高得出奇,偌大的医谷竟找不出一个可以和他过招十数以上的。他那暗红的眸子透露出三分狠厉三分癫狂和四分同归于尽的决然,最后,他大笑三声,一道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上喷出,将整个医谷包裹住。浓浓的毒气所到之处,竟是寸草不生! 那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天过后,世上再无医谷! 显赫一时的医谷圣地,被一场熊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门中圣物,各式医书全部毁于一旦。门中弟子也死得干净,就一个重伤之下的大弟子九琴,揣着半卷鬼谷医书逃了出来,在天音阁老阁主救助下,加入天音阁,成为天音阁的御用神医。 同时,晓峰楼成立,北国武林开始了一场血腥味十足的大统一。 “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了……小溪儿啊,师父费尽心机,想尽办法把你炼成毒人活祖宗,你可别是师父手中一颗重要的棋子,师父不会让你就这么平平淡淡活一辈子的。” “晓娴,孩子,我,马上就可以为你们报仇了……医谷已毁,周浪已死,现在,让整个武林和朝堂来为你们陪葬吧!” |
教师节耶,楼主还睡在图书馆~更文太累了,送大家一个教师节的无责任小剧场,注意与正文无关哦 |
教师节小剧场 玉鳞十岁,刚刚养好伤。 北国老人正在给一只可爱的五彩小毒蜘蛛喂食,小家伙跑到狮虎身边,“师父,溪儿帮你做好不好?” 北国老人思考了一下,“好吧,正好你也需要多了解了解这类毒物。” 一刻钟后,北国老人正在修剪一株从中原运来的珍贵无比的君子兰,小家伙又跑到狮虎身边,“师父,溪儿帮你剪好不好?” 北国老人又思考了一下,“好吧,正好可以提高提高你的品味,免得你整天都只知道烧烤兔子。” 一刻钟后,北国老人正在给他的那块肥沃无比的药田锄草,小家伙再次跑到狮虎身边,“师父,溪儿帮你挖土好不好?” 北国老人看了看满脸兴奋的小朋友,再次思考了五分钟,“好吧,你的骨头刚长合,动动手正好可以帮助你活动筋骨。” 一刻钟后,北国老人准备沐浴了,小家伙又跑到狮虎身边,“师父,溪儿帮你洗澡澡好不好?” 北国老人露出吃屎一般的表情,“师父有手有脚,哪有让你帮着洗澡的道理?” 小家伙一脸贼笑,“可是我听云烟锅锅说他最喜欢嫂嫂帮他洗澡了,师父肯定也喜欢有人帮你洗澡是不是?” 北国老人呼吸一滞,将小不点按在膝头上,扯下他的小裤裤,噼里啪啦赏了一顿糖炒栗子。边打边气,“师父没有恋童癖!” 小家伙发挥了他强大的哭功,“哇哇哇……云烟锅锅骗我,他说今天是师父的节日,让我好好孝敬师父,师父肯定会夸夸溪儿的!哇哇哇哇……师父好疼啊……” 北国老人一愣,停下手,看着哭得惨兮兮的小朋友,好像有些明白了。 于是,小家伙红着小屁屁,委委屈屈地站在狮虎身边抹眼泪。 北国老人摸摸他的小脑袋,慈祥地笑,“小溪儿真乖,今天师父很高兴。” 小朋友瘪瘪嘴,正要撒撒娇,从狮虎那里得到些好处来着,可是—— 某人,“主子,您的那只五彩斑璃蛛怎么不动了?” 北国老人一呆。 另一个人,“主子,您最爱的那株君子兰怎么没叶子了?” 北国老人看着某人。 再一人,“主子,您的药田里……药草怎么也被挖出来了?” (?ò?ó?) 于是,某小孩再次趴在狮虎膝上,脸朝下,红屁股朝上…… “啪啪啪……” ┅ ┉ ┉ ┉ ┉ ┉ ┉ ┉ ┉ ┉ ┉ ┉ ┉ ┉ ┉ 每个熊孩子都有一颗敬爱老师的心,祝愿天下所以老师节日快乐! |
捂脸(???? ???)介于本文正处于瓶颈期,楼主又没有更文动力,所以楼主又开了个坑(?ˇ?ˇ?),嘿嘿链接如下http://tieba.baidu.com/p/4778357570?lp=5027&mo_device=1&is_jingpost=0&pn=0&有兴趣的去捧个场哦~内容简介 大祁帝国皇室子嗣单薄,当jin圣shang年近古稀却膝下无子,皇帝胞弟沐王爷也已花甲之年,膝下却只有一个丫鬟所出的庶子。 沐王铁骨铮铮,杀伐无情,对待这个庶出之子甚是严厉。成长伴随着血和泪,年幼的孩子不堪忍受父亲无情的鞭打和森严的家规,在一个夜晚私自离家。 偌大的帝国即将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况…… |
大家中秋节快乐~多吃月饼,楼主要吃我最喜欢的莲蓉蛋黄月饼啦 |
64、生日 这是一个多事之秋,战争的烽火在两国边城拉开序幕。平静了数百年的南北两国武林开始了全面的战争,玉鳞的记忆,成功被封,为玉墨雪统一南北武林挣得了宝贵的时间。 人生不总是像绸缎一样平整无波,相反,人生总是在不经意间荡起小小的波折。小小的波折里酝酿了一坛醇美的酒,值得用一辈子去品尝。 深秋十月,寒风送来阵阵桂花的香。玉鳞,就是在这个季节里出生的。 十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有的人,或许这只是一个开始,可是,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十八年,或许就是一辈子…… 看着桂花树下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纵是沉默如天音阁主,也免不得一阵唏嘘。 他,不得不承认,他欠他的孩子太多太多了。 这竟然是他给他的孩子,过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生日。 恍惚之间,那个一团软软糯糯的小孩,已经十八岁了。 还记得鳞儿十六岁的时候,自己也曾想好好给他过过十七岁的生日,可是,却发生了那件事……自己,再次错过…… 玉墨雪百感交集。 端着一份加煎蛋的寿面,玉墨雪回头望去,那阵阵桂花雨中,走来两个白衣胜雪的公子,一高一矮,一静一动。一玉树兰芝,一娇憨可爱。一清润华贵不染人间俗气,一灵动活泼似坠凡精灵。 看着两个儿子,玉墨雪不由弯了弯嘴角。 玉鳞扑到父亲怀里,抱住父亲的腰,道:“爹爹……” 玉墨雪轻声哄他:“乖,小心点,鳞儿今日过生日,别把碗打碎了。” 玉鳞松开父亲,看着父亲手里的面条,咽了咽口水,兴奋道:“爹爹,这个真的是您亲手做的吗?” 玉墨雪笑着点头,将寿面放到石桌上,揉了揉玉鳞的脑袋,道:“鳞儿生日快乐!” 玉鳞的笑毫无杂质,是发自内心深处最纯粹的笑,这份笑感动了为这一天而忙碌了好几个晚上的天音阁主。 “爹爹,听说过生日可以许愿的?”玉鳞偏着脑袋问。 玉墨雪微笑,“鳞儿想许什么愿?” 玉鳞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小嘴一张一合。 玉墨雪觉得好笑,却也不去扰他。待玉鳞睁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和兰芝时,玉墨雪才摸着他的脑袋问,“鳞儿许的什么愿?不肯告诉爹爹吗?” 玉鳞嘟着嘴,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爹爹!” 玉墨雪笑笑不说话,眼里全是无限的纵容。 三人开始用膳,玉鳞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直说好吃。玉墨雪又气又笑,正要呵斥他两句让他慢点,却听玉鳞用惆怅的语气说道:“鳞儿很开心,爹爹,鳞儿会一辈子记住今天的,无论鳞儿在哪里……” 玉鳞的声音越来越小,玉墨雪突然一阵心悸,斥道:“说什么呢!鳞儿会一辈子呆在爹爹身边的!” 玉鳞点点头,露出温暖的笑。可是这份笑,却令玉墨雪想哭。 这种感觉,竟是如此莫名…… 同月,南国天音阁主令,邀南国各派掌门十二月初六聚首天音阁,共商北伐之事…… |
65、回不去头 十二月初六,天寒,大雪,劲风。 玉鳞跪坐在床上,怀里抱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外层烧了炭火,尽管外面大雪纷飞,珠影轩里却依旧温暖如春。 手边放着一盘蜜饯,玉鳞捡了一颗果子扔进嘴里,低头又去逗弄玉墨雪前日送他的一只小小的白色的狮子狗。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箫声,玉鳞只觉得这阵箫声异常熟悉,似乎唤起了内心深处的记忆。玉鳞侧耳听去,那阵舒缓的箫声突然又激烈起来。一时之间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 玉鳞徒然一惊,手中的手炉砸在床上,翻滚几圈又落到地上…… 看着眼前沉默着不说话的众武林霸主,玉墨雪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扔,身子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开了年,全面进攻北国九阳城。” 众人坐在下首,低着头不说话。自一年多前玉墨雪全面整顿南国武林,南国各大家族元气大伤,所有反抗的声音都已扼杀在摇篮之中。如今,整个南国武林,天音阁一家独大,玉墨雪独掌大权。 众人虽心有怨言,可怎奈玉墨雪铁血手腕,一片清洗之下,也只敢怒不敢言。 “你们回去准备吧,兰芝,送客。” 这句话一出,众人也坐不住了,自然不敢劳烦天音阁的大少爷送客,纷纷起身,抱拳告辞。 “呼——” 外面一阵大风吹来,吹开了紧闭的大门,狂风夹杂着雪花滚进大厅,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玉墨雪抬眼望去,一道清瘦的身影踏着雪花行来。天地白茫茫的一片,那道身影似乎已与天地融为一体。 众人都吃了一惊,玉墨雪起身,快步走到门边,将少年拉进怀里,嗔怪道:“下这么大的雪你跑出来干什么?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冷着了怎么办?” 果然,孩子全身冰冷。 玉墨雪将身上紫色的貂皮大衣裹在玉鳞身上,又伸手弹开他发丝上的雪花,温声道:“爹爹还在忙,让你兰芝哥哥陪你先回去,晚膳的时候爹爹一定来看你。” 玉墨雪并没有发现玉鳞眼中的茫然,见儿子不说话也不肯走,只以为他还在闹脾气。将儿子抱进怀里,揉揉他柔软的发丝,道:“鳞儿别闹了,等爹爹忙完今天,一直到过年都可以陪着你……” 可惜,玉墨雪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剧痛便将他湮没。 玉墨雪松开玉鳞,捂着小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鲜红的血从玉墨雪的指尖滑落,染红了他素白的衣袖。 匕首落地,玉鳞手中沾满了鲜血。 “啊——” 玉鳞仰头大喊,一股磅礴浩瀚之力从他的体内宣泄而出,五颜六色的气体瞬间弥漫在大厅,各种混合的香味刺激着众人的嗅觉。 “爹爹!”玉兰芝扶住父亲,同时狠狠吸入一口气体,一时间,只感觉全身无力胸口闷疼,大脑阵阵发晕。 玉兰芝跪坐在父亲身旁,本意是想扶着父亲,却反而倒在父亲身上。 “屏住呼吸!兰芝,屏住呼吸!快!”玉墨雪心急万分,掐着兰芝的人中。同时,众人亮出武器,相互厮杀了起来,大厅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玉鳞突然转过身,对着外面白茫茫的大地,伸出了他如玉般的手。一丝暗黑色的光从他的袖间缓缓漫出,在素白的天空下结成一个古老又复杂的结界,一时间光阴静止,雪花漂浮在半空不肯落下。 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生机似乎都被这道结界吸走了,原本素白静谧的大地显得死寂起来。 玉鳞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体内被压制了许久的力量即将破体而出,可是意识之中,一道微弱的声音对他说:不要…… 玉墨雪震惊了,这股力量竟如此毁天灭地! 他,还是那个会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鳞儿吗? “啊——” 痛苦的声音从玉鳞嘴里喷涌而出,与此同时,五颜六色的气体化作尖刃刺进南国武林众人的心脏。 有人跑出大厅,想要逃离这个怪异的地方,可是跑着跑着,在他们不经意间,尸体碎裂,血染大地。 渐渐的,死去的人越来越多,鲜血也越来越多,红色渐渐浸湿了温润的白雪,天地间只剩下这交织在一起的两种颜色。 玉墨雪无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小腹中流出的血慢慢变成黑色,玉兰芝昏迷在他的身边,四周都是炸裂开的尸体,整个天音阁生气全无。 玉鳞栽倒下来,一双乌黑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着惨白的天空,玉鳞却笑了,那份笑从嘴边蔓延,一直延伸到耳根深处。 “鳞儿……”玉墨雪喃喃叫道,可是这句话却还未传出,就已经消散在空旷的天地之间。 玉鳞似有所感,动了动耳朵,回味了一下这声熟悉又温馨的称呼,闭上眼睛,任由体内狂暴的力量撞击他的身体。 雪又开始落了,片片雪花,要将他湮没。玉鳞还穿着父亲的大衣,微微侧头,嗅了嗅貂毛上熟悉的味道。一阵箫声传来,玉鳞强撑着站了起来,深深地看着这片土地。良久,转身,玉鳞头也不回地离去…… 天音阁元气大伤,南国精英真正的死伤殆尽。北国晓峰楼乘机攻打南国重要城市元城,南国不敌,退守南京城。玉墨雪极力稳定局面,依旧力不从心。南国将败之际,消失许久的明溪公子重回晓峰楼,不顾众人反对,以其重出江湖不宜见血为由,停止对南国武林的屠杀,为南国武林取得了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时间。 期间,玉墨雪苦心孤诣,励精图治,大力栽培新人,诚心请出退隐山林的武林高手,兢兢业业之下,总算将南国的形势稳定下来。 两年后,南国武林才算恢复一些生气。 |
久了没写,咋感觉画风不对啊 |
终于升上来了,多不容易啊 |
66、酷刑之下 “咳咳……” 一道消瘦的身影趴在暗牢里,下身未着寸缕,臀上裂开了十数条血口子,冒着汩汩温热的血,顺着大腿小腿流到潮湿的地面。上半身披着一件沾满鲜血的破旧白袍子。露出一只手臂,手臂大面积青紫,手腕上布满了绳索捆绑的痕迹。 一张脸没有一丝血色,嘴角残留下点点血痕,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总是皱着,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 “咯吱——” 有人打开沉重的玄铁,铁链的碰撞声在这寂静的暗牢里突兀又刺耳。 地上的血人似乎动了动,紧闭的眼睛微微颤了颤,可能真的太累了,血人没有理那些进来的人,继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人捏住鼻子嫌弃道:“真是折腾人,又要让这人犯痛,还不能让他死了,真是麻烦!” 有人接过话头,道:“也不知道这人什么背景,一个月三十天,总有四五天的时间在受刑,这都两年了,身上的肉烂了又长长了又烂,这人怎么还不死?真是晦气!” 二人架着地上的血人往外拖,开始说话的那人又叹道:“上头的要求也真奇怪,这人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被这样折磨啊?这种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唉……” “别叹气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听说这人得罪了公子,所以才被罚,要受够十年酷刑才能解脱。”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将这人架到一处密室,交给了一位上边来的大总管。 血人的外衣早在被人架起的时候就掉落在了地上,此刻被大总管扶进了一间华丽的密室,血人意识已有些清醒,虚弱地睁了睁眼,瞟了一眼四周熟悉的环境,又闭了眼睛陷入浅浅的昏迷。 下人将他放在柔软的床上,两名侍女打了温水替他擦拭身上的血迹,不过片刻,两盆水便已不再清亮。 侍女拿了上好的伤药替他上药,温和的药性没有一丝刺痛感,血人趴在床上,毫不在意别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待到全身都上完药,许多流血的伤口也止了血,侍女才将轻薄的被子搭在血人身上,恭身退了出去。 宽敞的密室霎时安静下来,血人偏着脑袋听了会儿,没有人。完全放松了,此时疼痛苏醒过来,瞬间湮没了他的灵魂,血人闭着眼睛,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这一睡啊,就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过去了整整五个时辰。 待到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一只宽厚的手掌正好从他的额头拿开,一道黑影晃过,那人已经背对着他,负手站在床前了。 血人挣扎着站起来,缓缓跪倒。赤裸的身子没有一块好肉,大概真的是侍女给他用的伤药太好,此刻身上竟没有再流血了。 北国老人露出厌恶的表情,道:“明天是一月一度的例会时间,今儿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可得有个好精神。” 血人扣下头,匍匐在北国老人的脚下,缓缓道:“溪儿知道……” 这人,竟是北国晓峰楼的楼主明溪公子! 两年前,玉鳞暗杀玉墨雪,重创南国武林,叛出天音阁,回到晓峰楼,成了整个北国的英雄,在晓峰楼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就在这样一种辉煌的日子里,玉鳞却不顾师父反对,执意不肯乘机攻打南国,活生生拖了两年,硬是给濒死的天音阁留下缓存的机会。 可是,无人知道,外界风光无双的明溪公子,却满身伤痕。 这,就是代价!他不肯攻打南国的代价!他为南国留了两年救命时间的代价! 两年,二十四个月,每个月五天,他都在这个昏暗的牢房里接受各种酷刑的折磨。 身上的疼好了又伤,肉烂了又长,周而复始,最终在身上留下无数淡不下去的疤。 穿上衣裳,他是晓峰楼的楼主,风光无限,谈笑风生,脱下衣裳,他又是暗牢里最卑微的囚徒,刑罚不断,满身肮脏。 刑罚过后,迎来晓峰楼一月一度例会,他又将是晓峰楼那个霸气的明溪公子! 今天,就是这个月的第五天,而明天,他又将恢复他风光的身份。 牢房里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人,这个受刑受到晕厥而从不肯求饶的人,竟然会是他们所能知道的,晓峰楼的最高领袖! 明溪拼命压制喉头处的腥甜,匍匐着一动不动,北国老人却露出嘲讽的神色,“你以为你为天音阁做的这些他会感激你吗?都是因为你,南国武林才遭受了灭顶之灾,你此生不详,与他的父子缘份,终究是到头了。你还在期盼什么?” 明溪的声音没有起伏,“弟子没有期盼……” 北国老人冷冷一笑,“滚!老夫不想看到你!” 明溪磕个头,颤巍巍地站起来,俊秀的脸庞已经褪去了当年的稚嫩,留下的只是一脸的平静和沧桑。双眼不再清澈乌黑,在看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是一股无人理解的挣扎与痛苦。 痛到麻木,外表下就只余了一片云淡风轻。 北国老人看着这个浑身伤痕的少年离去,一种他暂时尚不明白的无名怒火缓缓升腾。这个孩子,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他养了他十年! 他会对着他撒娇耍赖打滚,他会在挨打挨骂的时候委屈大哭求饶。 十年的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承认自己最初救他的时候存了利用的心,他也承认自己根本不曾想过对他付出真情,可是时光是把温柔的刀,割破了他内心的隔阂,将那个小小少年装进他的内心。 他恨他的背叛,他也恨他的消极对待,这个少年,本应该万丈光芒,风华毕露,现在却为了那个所谓的生父而沾染尘埃。 现在,他还不明白,不明白这股怒火为何而生,等到一切落定,他终将明白,他不过就是嫉妒,嫉妒他与他十年的师徒情谊,抵不过他与他,血脉里的牵绊…… |
大家久等了,本来说好国庆更文的,由于贴吧被限制,只有四级以上才能发帖,楼主账号以前只有一级,所以升到四级才来发的 |
67、主仆 “咳咳……”明溪拼命想要压制住喉间的咳嗽,可是长年的酷刑之下已然损伤了他的身体,这股咳嗽的冲动不但没有被压制住,反而变得更加凶猛。喉头一股嘶哑的腥甜感,明溪张嘴喷出一口鲜艳的血。 九月已经有些凉意了,虽是正午,明溪依旧穿一件月牙白的加棉衣裳,斜靠在软塌上,身上还搭了一件蚕丝的薄被。此时正微微地闭着眼睛小憩。 前天,晓峰楼一月一度的例会,手下向他汇报了当今武林的形势,天音阁攻下北国重镇,他知道,师父的底线已经到了,他再不能,为父亲,争取到一丝一毫的时间。 一道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他的思考,紧接着,一块小巧精致的手炉塞到他的被子里,手炉的热量瞬间扩散到他的全身。明溪不用想就知道,是她来了。 两年时间,当真是沧海桑田般的变化。 睁开眼看着这个美丽得不像话的女子,明溪难免唏嘘,当年的无心之举,现如今,竟成了他最大的安慰。 明溪道:“我不冷了,你去训练吧。” 女子没有理他,偏过头,动动耳朵,缓缓跪倒,道:“公子,您又咯血了?”虽是反问的语气,却又带着一丝肯定的意味。 明溪竟从她温柔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嗔怪来,笑道:“你耳朵真灵,什么都瞒不过你。” 女子道:“不止是耳朵,还有鼻子,您不止声音比半个时辰前嘶哑,而且整间屋子都弥漫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尤其是您的身上。” 明溪扶额,回头看看这间空旷清幽的阁楼,叹道:“你的鼻子真厉害,这都闻得到。” 这个,就是当年自剜双眼,被明溪送往杀手楼的妓女杨花。 近三年时间,杀手楼的打磨把她变得坚强,当年那个见到死人就会尖叫的柔弱女子,如今已是杀手楼中特立独行的狠厉角色。江湖之中也渐渐有了她的名号。“盲侠杨花”,这个称号响彻大江南北,追随者成千上万,可是她却放弃了成为杀手楼高层的机会,自愿屈膝在明溪脚下,成为一个卑微的婢女。大概眼瞎的人其它器官就格外灵敏,杨花的鼻子和耳朵成了她生存的武器,嗅一嗅就能知道身前的人是谁,听一听就能知道身前的人在干什么。百步之外取人首级,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鲜血和尸骨铸就人的灵魂,她的样貌不曾变化,可是谈笑间她的气质已然不同。可是现在,她只是明溪的一个婢女。 杨花笑笑,用手绢将地上的血擦净,净过手将明溪的午膳端了上来。明溪看了一眼几样清淡的食物,淡淡道:“我要吃水煮肉片和口水鸡,让厨子重新做一份上来。” 女子偏偏头,微微蹙着眉头,道:“公子,您的身体……不能吃那么辣的东西,主上知道……会骂您的。” 女子口中的主上,指的是北国老人。 明溪揉揉眉心,温和笑道:“没关系,你不告诉他,我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了。” 明溪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温和了,被人这样反对都还没有发脾气,时间当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淡化了他记忆的同时也将他的性子磨平,当年那个霸道横行的明溪公子今天也会这么温柔,也会和一个卑微的婢女温声交谈。看看女子姣好容颜上有些黯淡的眸子,明溪又是一阵惆怅。她的眼睛……如果当年的自己不是那么横行霸道任性妄为,她大概也不会瞎吧? 女子抿着嘴,出去了,空旷的阁楼瞬间安静下来。明溪翻个身,动了动压麻了的手臂,窝在榻上继续闭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又踩着微风走近明溪身边,将一盆水煮肉片一份口水鸡一份米饭放到软塌旁的小几上,道:“公子,起来吃点儿吧。” 明溪笑笑,懒懒的从软塌上爬起来跪着,取了银箸,夹了一筷子嫩滑的肉片放进嘴里,闭上眼睛。 麻辣的味道从味蕾消散,一股淡淡的忧伤弥漫在心底,明溪笑道:“这厨子新来的吧,做得不地道。没有我以前吃的好吃了。” 女子道:“厨子一直没变过,公子以前吃的也是他做的。” 明溪一怔,这样啊……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对呢?上一次吃是什么时候? 哦……对了,上一次吃是在天音阁啊,那时爹爹刚知道自己是他的孩子,一门心思想补偿自己,自己想吃川菜,他就找了好几个川菜厨子,做着这些菜哄自己呢,倒是连累了哥哥,陪着我吃了好几天辣的。 明溪突然没了食欲,扔了银箸,又靠在软塌上,道:“不想吃了,端下去吧。” 女子皱眉,慌忙跪倒,道:“公子,奴婢说错话了,这位厨子做的不和您口味,奴婢马上让人重做。” 明溪懒懒道:“罢了,我不想吃了,端点点心上来,我解解馋。” 明溪积威日久,杨花终究不敢违背他的意志,将菜收下,缓缓退出,过了一会儿,才端了几道精细的点心送到明溪身边。 明溪捡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啧啧称赞,道:“嗯,好吃。” 明溪吃了几块点心,便感觉胃里有些翻滚,拿着点心缓了一会儿。 这时,门外走进一道身影。明溪抬头,糯糯的枣糕掉在蚕丝被上,摔落了几点糕沫,最终落到地上。 北国老人缓缓走近明溪,墨黑的身影在正午的阳光下透出一片森冷。杨花侧身听了,跪倒在一旁。北国老人伸出大拇指替明溪擦擦嘴角的糕点沫子,冷笑道:“你胃好了吗?大夫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吃这些东西了?” 这两年里,酷刑之下,明溪疼痛难忍,其它地方的伤痛引起胃部病变,时常胃痛咯血,大夫说饮食应该清淡,像这些软糯的糕点最好也不要吃,容易积食。 不过明溪什么时候将大夫的话放在心中?他向来任性,下人的话他根本懒得理,以前在天音阁,也就听听父兄的话,现在回了晓峰楼,也只有北国老人能说他两句。 明溪笑笑,对上北国老人冷漠的眸子。尴尬道:“弟子也没吃几块。” 看见明溪久违的笑容,心里莫名的开心,北国老人的语气也柔和了一些,道:“以后不要吃这些东西了。收拾收拾,三天后咱们去九洲山。” (好久没更了,不知道现在还有几个人在看?杨花这个人物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记得,她大概是在19章出来的,愿意翻一下的可以往前面翻翻。吃川菜的情节前面14章也写过。) |
楼主刚刚体测完 |
68、九洲风云 玉墨雪抬眼望去,苍茫夜空之中是繁如夏花的星光。世事如棋,这片浩瀚星海之中掩埋了多少悲欢,粉饰了多少太平?玉墨雪不知道,他只知道两年时间,他的心已经冷到麻木。 同样是仰望天空,玉兰芝却更心疼父亲。兰芝将素白色的披风披在父亲肩上,道:“爹爹,您既然放不下弟弟,这次去九洲山,咱们大可以把他找回去。” 玉墨雪叹息一声,摇摇头,回身揽着儿子,温声道:“你弟弟在两年前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北国晓峰楼的明溪公子,而他,不是你弟弟。” 玉兰芝心里一痛,父亲的嘴边带着温和的笑,可是眸子里却是深不见底寒霜,爹爹明明那么在乎弟弟的,为什么…… “爹爹,鳞儿他……” 玉墨雪轻轻打断兰芝的话,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道:“爹爹从来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不过是潜伏在为父身边的细作罢了。时机到了,他回了他的晓峰楼,继续做他的楼主,我于他,不过是潜伏期间的玩偶,说丢就丢,说翻脸就翻脸。兰芝,这两年,你还是没看清吗?” 玉墨雪露出嘲讽的微笑,眼底的伤感被深深地掩埋在温和的话语中,玉兰芝却心中酸涩,带了点鼻音道:“我不信,鳞儿虽是在北国长大,可是他却是我的亲弟弟!他虽然任性,可是他依旧乖巧,他虽然霸道,可是他依旧善良。虽然全南国的人都在骂他,可是他依旧是那个会软软地叫我哥哥,会在挨打后赌气不理我的小鳞儿。爹爹您不过就是因为他重创南国武林所以不肯认他,您怕他的身份会让您在南国难堪……” 玉墨雪定定地看着儿子,良久,才缓缓道:“你没有处在爹爹这个位置上,你还不明白。” 那一天,白皑皑的雪被刺目的红浸透,歪歪扭扭的尸体横在天音阁,整个南国的精英,真的是死了个干净。他被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儿子捅了一刀,跪坐在大厅里涌不起丝毫力气。他的长子身中剧毒倒在他的身边,任他如何叫喊也没有一丝反应。大雪依旧纷纷而下,整个天音阁死寂一片。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转身离去,做回了他晓峰楼的楼主,以北国强大的姿态俯视支离破碎的南国武林。 他是南国武林的无冕之王,他的身后站着无数普通的南国武林人,他怎么和他们解释?解释他儿子所做的一切? 玉墨雪心惊,胆寒,哀痛……可是他必须振作起来! 北国随时都有入侵的打算,破碎的南国,除了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领导的人了!青黄不接,就是这么悲凉…… 玉兰芝别过头去,默默咽下眼中的泪,道:“爹爹……其实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忍不住难过……鳞儿他,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源叔说鳞儿可能是被控制了,他被控制了,爹爹……” 玉墨雪仰着头,缓缓闭上眼睛,眼角的泪随着夜风飘散。良久,他道:“都过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现在,他是北国晓峰楼的楼主,而我,却是南国天音阁的阁主,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兰芝,有些东西,错过了,可能就再也,补不回来了。” 玉墨雪睁开眼睛,刚刚的脆弱已经敛去,现在的他目露精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两年忍辱负重,韬光养晦,他必须为那些信仰他的人有所交代,他必须带着他们杀破北国的重重封锁,他不能让南国武林沦陷,不能让祖宗的基业葬送在他的手中…… “照着咱们的速度,最多三天就能到九洲山。已经消失了近百年的九洲盛会,没想到我玉墨雪还有亲眼目睹的一天。” 九洲山,位于南北两国的交界处,是真正的三不管地带。此处风景宜人,奇险峻峭,自古以来就是文弱之人的禁地。非武林高手不可跋涉,非绿林好汉不可攀岩,九洲奇险,素有“武林第一险”之称。 同时,也因为它对攀岩者的要求甚高,所以事关两国武林的重大决策也常常出自此处。曾经牵动两国神经的九洲盛会,已有近百年不曾召开。而这所谓的九洲盛会,便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两国先辈争夺霸权的战场。后来随着习武之人的素质降低,所以才将战场扩大到普通城池。 现在,北国老人提议重新召开九洲盛会,玉墨雪猜不透他的意图,可是现在比战斗力,南国武林,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北国的。所以北国老人的提议,明面上让南国占了便宜。 玉墨雪心道:“无论如何,这都是南国的机会。” 玉墨雪再次抬头望天,浩瀚星海渐渐消散,一个他思思念念了两年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
69、 斗转星移,日月兼程,一辆纯金色的四驾马车终于停在九洲山底。巍峨高山隐逸在浓浓水雾之中,青烟缭绕,峻险树茂,各种奇珍灵兽呼啸而过。 北国老人率先走出马车,仰望万丈高山,心底豪气顿生,大笑道:“九洲高山倚九州,九洲底下数青峰。开天自有盘古斧,今夕展势落群英。”(妈呀,好几年没有读过古诗的楼主居然还能写诗 |
70、温存 北国老人孤立山头,不时回身望去,额头的皱纹越来越紧,暗中恼怒道:“臭小子,让你坐软轿非要自己走,这都走了两三天了还没爬到逍遥山庄!” 正恼怒间,便看见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缓慢地攀爬在奇险陡峭的山地之中。云烟黑衣如墨,正扶着这娇弱的青衣少年,看着少年面前的汗迹,晓峰楼的护法大人内心也是阵阵无奈。 北国老人恼他自找苦吃,话语间便带了几分哂笑的意味:“明溪公子还能走吗?” 明溪惨白着脸,呼吸急促,汗如雨下,眼神中都带着阵阵涣散的光。闻言,挤出几缕笑意,道:“让师父久等了,弟子没事。” 北国老人知道他是不愿与玉墨雪再打照面而亲自攀爬故意落后几日的,厌恶地挥挥手,不再理他。 北国老人转身望去,只见山顶之上,一道藏青色的围墙若隐若现,华光流转,“逍遥山庄”四个烫金大字深深地镶嵌在宏伟牌匾之中。 北国老人知道,守护了九洲山近百年的逍遥山庄,又要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了。 待到一行人走到逍遥山庄正门时,老早就有人候在门口,恭敬地等待北国武林的高层人物。 当先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穿一身墨绿色的衣裳,看见北国老人明溪二人,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一阵寒暄打笑,这人正是逍遥山庄的现任庄主寒一执。 明溪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更不喜欢和人唧唧歪歪虚与委蛇,对于那些逍遥山庄的人物,他更是懒得多看一眼。此时此刻,北国老人却也宠他,安慰两句便让云烟等人扶着他,进去休息了。 寒一执暗自瞧他不起,武林中人不会武功就等同于没有手脚,寒一执以为明溪不过就是仗着师父疼爱的绣花枕头,如今轻慢的态度更让这位逍遥山庄庄主心中不满。不过庄主大人也是活到中年的老狐狸了,装模作样还是有的,笑道:“素闻北国先生疼爱徒弟,这师父还在外面,这明溪公子倒是先去休息了,足见所言非虚啊,哈哈……” 北国老人笑道:“溪儿身子弱又不会武功,见着九洲奇景,爬了几天的山,老早就累了,哈哈,孩子贪玩儿,孩子贪玩儿。” 北国老人与逍遥山庄庄主打着哈哈,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寒一执见缝插针,不遗余力地赞颂北国老人,只是北国老人也是回答得滴水不漏,二人谈笑间已然走至锦藤园,正是逍遥山庄为明溪师徒安排的住处。 北国老人打了几句哈哈,暗示自己需要休息,寒庄主也就恭维两句,带着自己的人退了。 北国老人敛了笑容,一挥长袖,转身进了明溪的房间。 北国老人推开房门,正好看见明溪斜靠在床上,面向里边,杨花端着药碗无可奈何。 北国老人突然回想起明溪小时候,十岁的孩子因为碎裂的骨头而长期吃药,苦涩发酸的药汁伴随了他的童年。 明溪从来就不是一个乖孩子,他不会像普通孩子一样对着这个救他性命的师父毕恭毕敬,唯唯诺诺,他心情不好时大多会冲着师父发脾气,砸药碗。北国老人却也喜欢他的傲气和个性,知道他因为重新长骨头而身体疼痛心里烦躁,更多时候就哄着他,哄着他吃药睡觉,给他洗澡讲故事。 眼前的这一幕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柔情,这两年积累下来的戾气化开了不少,这小子,还和小时候一样不爱吃药,非得要人哄。北国老人挥挥手,杨花凭借灵敏的耳朵理解了主子的意思,向北国老人躬身行礼后,便要退了。 北国老人顺手接过杨花手中的药碗,坐到明溪床边,扳过他的身子,道:“又有什么事惹你了?就算不开心也得把药吃了再说。” 明溪是个有眼力劲的孩子,撒娇耍赖他都会,知道师父现在心情不错,顺势躺在师父怀里,道:“不想吃药,我只想睡觉,师父给溪儿唱歌哄溪儿睡觉!” 北国老人一愣,继而心里泛酸,有多少年了,明溪没有这么和他亲昵地说过话了! 自从那年他将明溪练成“毒人活祖宗”,明溪隐隐约约明白他的意图,他们师徒就已貌合神离了……他不肯再相信他,他也不肯再依赖他,可是,相处了这么久的师徒,怎么也是有感情的呀。 北国老人狠狠一巴掌拍在明溪额头,嗔怪道:“什么都记不住,就记得师父给你唱的歌!你都多大了?二十岁了!还耍赖皮,不怕让人笑话吗?” 明溪摸着被打疼的额头,懒懒道:“二十岁又怎么了?我就是想听师父唱歌,我看谁敢笑话我,我让杨花割了他的舌头!” 北国老人心里软成一汪泉水,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霸道任性的小小孩子,这两年,虽说明溪为了抵罪而变得低调沉稳,可是明溪的改变,更让他心疼,让他难过。 “听什么歌啊!先喝药,待会儿药凉了,师父就拿板子给你加热。”北国老人强忍泪光,一只手伸到明溪身后,故意威胁。 明溪爬起来抢过药碗,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咕咕喝完了,随手一扔,精致的白瓷碎成渣渣,明溪生气道:“师父就会欺负我!我睡了,师父出去吧!” 说罢钻进被窝,清瘦的身子陷进柔软的棉被里,像只小蚯蚓一样在被子里蠕动。 北国老人突然一声长叹,又往里边坐了坐,掀开明溪身上的棉被,将他的脑袋露出来,道:“别总是往被子里钻,里面空气不好,容易生病。” 明溪小时候怕冷,最最喜欢用被子捂住脑袋闷头睡觉,被他师父骂过几次才勉勉强强改掉。 明溪露出委屈的神色,道:“生病了最好,反正师父也不疼我了。病死算了!” 北国老人捏捏明溪的脸颊,无奈道:“师父怎么不疼你了?你犯了这么大错不还是原谅你了吗?” 明溪咬咬牙,知道他师父是说的这两年他死活不肯攻打南国之事。 “师父,我,我……您待弟子,真是,真是恩重如山……弟子就是粉身碎骨也报不了您的恩情……”明溪跪起来,拉着师父的袖子语无伦次,情绪激动之下,眼圈都红了。 这道横亘在师徒二人心中的伤疤,今天仿佛就要被揭开,揭开之后是长出的嫩肉还是血淋淋的骨头,现在他们都不知道! 北国老人笑笑,没有去扶跪在床上的明溪,反而将手放在明溪头上,道:“师父明白溪儿的痛苦,一边是身生父亲一边是养大你的师父。师父知道溪儿夹在中间心里不好过,溪儿不好过师父也不开心,这样吧,溪儿再帮师父一个忙,师父就答应你,永不与你爹爹为敌。” 明溪一惊,骤然抬头,一双乌黑的眼睛里透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真的吗?师父永远不与爹爹为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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