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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一寸山河一寸泪(父子兄弟)[第9页]

作者:红尘潇潇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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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筹齐十五个人可以召唤新的一章
71、伪装
明溪一惊,骤然抬头,一双乌黑的眼睛里透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真的吗?师父永远不与爹爹为敌!
北国老人淡然一笑,道:“小溪儿不信?”
明溪从床上栽倒下来牵着师父的裤脚,狠狠叩头,“砰砰”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里,不一会儿,明溪额头血红一片。北国老人的笑意却渐渐凝固,眼神中透露出死寂和癫狂,他的弟子,竟是如此在意他的父亲……
可惜明溪并没有看到师父的眼神,犹自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师父……师父……我……您真是溪儿的再生父母……”
北国老人一把揪住明溪的头发,强迫他正视自己,明溪愕然,师父的手强劲有力,扯得他的发根生疼,望向师父,北国老人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小溪儿这么在意你的父亲,那么师父的任何条件你都不会拒绝吧?”
杨花出了房门便一直守在门外,门外阳光正好,虽是秋意正浓,却有清泉飞瀑,果实飘香。可是这对于一个盲女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杨花的心一直向着明溪,任何人,包括北国老人,更多时候都不能命令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这两年明溪受尽酷刑,若非明溪的镇压,这个忠心护主的女子早已在晓峰楼掀起一阵波澜。此时此刻,明溪被北国老人单独留在室内,杨花的心早已翻起强烈的不安。
多年杀伐之下,杨花早已处变不惊,可是今天她却不断抚摸剑柄,将剑抽出了又插回去,嘴角的弧度渐渐展平,额头的细纹也越来越深,内心的不安似乎就要压抑不住了!
“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
剑风拂面,杨花拔剑,锋利的剑尖指着来人,那人看也不看侧身避开,淡淡道:“公子与主人的关系,并不像你想的那样脆弱,这么多年了,主人也只对公子一个人这样好过。”
杨花收回青炽剑,寒声道:“如果这也算好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才算不好。”
云烟道:“这两年,完全是公子自找的——别动手!”
“碰——”
杨花穿肠一剑直逼云烟,云烟倒飞出去,倒挂半空。双腿无处借力,一个筋斗翻开数十丈,杨花剑指云烟,冷冷道:“公子的事,你若再敢多说一句,杨花绝不饶你。”
云烟狼狈飞回,恼怒道:“你这蛮子,公子与主人的事又知道多少?”
杨花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却绝不允许你说一句公子的坏话。”
云烟忍了又忍,解释道:“主人半辈子都没有儿子,性情冷淡处事狠辣,唯独对公子宠溺有加。”
“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依旧记得那年风雪交加,主人像抱婴儿一样把刚刚六岁的公子抱进晓峰楼……”
“当时公子全身的骨头都碎了,我们都以为他活不成了,是主人用他深厚的内力为公子续命,再加上晓峰楼无尽的天材地宝才勉强将公子的命从死神手中抢过来。”
云烟回身凝望杨花,一字一句道:“救命之恩大如天,如果主人要害公子,当年为什么又要花工夫去救他呢?”
杨花轻轻挑开额前的一缕秀发,偏偏头,无神的眼眸看向云烟,笑道:“这个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如果当年救公子会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那么心狠手辣的主人,又为什么要救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呢?”
云烟一噎,竟有些无言以对。云烟沉默良久,道:“那么你呢?你的眼睛是因为公子而瞎的,那么你又为什么要效忠公子?”
杨花道:“我的眼睛是我自己剜去的,与公子无关……”
“为什么效忠公子……”
此时,一代盲侠,终于流露出她做为女子的伤感,“像我这样出身低微的妓女,这辈子能留在公子身边,就是最大的荣幸了。”
“虽然他永远不会多看我一眼,可是我也愿意永远跪在他的脚边服侍他一辈子……”这句话,杨花终是没有说出口,掩埋在了,少女内心的最深处。
不过杨花没有伤感多久,片刻工夫,她便恢复如初,冰冷的青炽剑指着云烟,寒声道:“那么你呢?到底是效忠谁的?”
云烟垂眸,一股寒气从他体内散出,杨花打了个寒战,云烟学武多年,内力深厚,远不是杨花这两三年的勤学苦练可以比得上的,刚刚的交锋,不过是云烟让着这位瞎眼的女子罢了,不然杨花根本不可能让他后退一步。
杨花屏气凝神,她知道这个问题危险万分,现在,他可能已经起了杀意!
“啊!”
一阵凄厉的叫声冲破云霄,杨花一惊,再也管不了云烟,转身冲进房内,只觉一股强烈的血腥味直冲鼻头,杨花险些站立不稳。
云烟扶了杨花一把,云烟冷峻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主人不要!”
北国老人眼角的肌肉一缩,一扬手,狠狠一剑割开明溪左脚脚筋,顿时血如泉涌,湿了一地。
明溪侧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疼得发抖,嘴唇被咬破,嘴角带着鲜红的血,底裤已经被褪下,身后一片模糊,肿烂的臀肉和白皙的大腿红白相应,好不妖冶。
云烟大惊,定睛一看,明溪的琵琶骨,已然一道尖利的剑,刺穿……
刚刚那声凄厉的叫声,应该就是刺穿琵琶骨的时候发出的。
“主人……公子他……”云烟紧紧攥着拳头,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他到现在都不相信,那个将公子宠上天的主人,真的会,这样对公子……
北国老人将剑抵在明溪喉咙上,冷冷道:“小溪儿,师父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拒绝师父的条件吗?”
明溪看着滴血的剑刃,当真是心如死灰。他虽然猜到师父野心勃勃,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心慈的老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童年美好的记忆化为泡沫,对师父的内疚和惭愧也随风消散,如果师父肯杀了我,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我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
我去!今天怎么了,怎么又发不上来

72、表面繁华
童年美好的记忆化为泡沫,对师父的内疚和惭愧也随风消散,如果师父肯杀了我,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师父……我……您的养育之恩……溪儿来世再报……请恕弟子……不能为您屠净生灵……”
北国老人一把掐在明溪脖子上,一双铜陵般的眼珠狠狠剜着明溪,明溪呼吸微弱,面对如此丧心病狂的师父内心涌出一阵无力。
云烟拜倒:“主子,公子只是一时糊涂,您好好劝劝他……”
云烟突然住嘴,只见北国老人将手覆在明溪天灵盖上,冷笑道:“你明溪公子什么时候变圣母了?他人的生死与你又有何干?你可知你就算这样圣母,到头来未必就能够善终。”
明溪一抖,缓缓闭上眼睛,艰难开口,“师父……弟子不是圣母,可是弟子也同样做不到,灭绝人性……”
何况,我这样做,爹爹也是不会原谅我吧……
北国老人脸色数变,五根手指狠狠用力,压住明溪头顶,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怒气。
杨花抓住青炽剑,呼吸急促,不断抚摸剑柄上的花纹,云烟狠狠拉住她,不让她再向前一步。可是,他的手心里,同样渗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沉默了半响,北国老人将手从明溪头顶移开,一拂袖,露出一副温和的笑脸,道:“看来这十年是为师把你宠坏了,宠得你开始起怜悯之心了。”
“小溪儿,人性本恶,何况你又处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之中。看来,是得让你见识见识人间真正的肮脏龌龊了。”
北国老人突然扔了剑,大步走出房间,同时冲云烟道:“好好照顾公子,除了脚筋不许给他接上外,其它地方都给本座用最好的药。”
待到北国老人的身影消失在尽头,三人才松了一口气,杨花扑去扶住明溪,哆嗦道:“公子,您哪里不舒服?奴婢给你上药。”
明溪拍拍杨花的手安慰她两句,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转头看向云烟,温声道:“云大哥能来扶明溪一把吗?”
云烟忙上前扶起明溪,明溪两只脚没有知觉,使不上一点儿力气,整个人倒在云烟身上。云烟无法,道声得罪,将明溪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边,将他放在床上,拿出伤药,替他细细的处理伤口。
明溪突然闭了眼,任他摆弄,心中思绪万千。
师父到底想要干什么?屠净所有人对他有什么好处?我若不肯帮他,他又打算怎么做?让我见识真正的龌龊?真正的龌龊又是什么样子?还有爹爹,他又该怎么对付来自师父的暗杀?
明溪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的伤也叫嚣得厉害。脚上的伤他倒不怎么担心,凭借自己的医术,痊愈的可能非常大。现在全身乏力,明溪趴在床上,慢慢眯了过去。
杨花跪在明溪床边,有云烟在这儿,处理伤口这些事儿她插不上手,可是她又不愿意离去,便一直守在此处。
云烟道:“公子的伤没事,除了断裂的脚筋有些麻烦外,其它的伤都不碍事。”
杨花冷声道:“这就是你说的主人对公子好?我看,的确很好!”
云烟沉默下来,良久才道:“主子的事咱们做属下的哪里能弄清楚,我只能说,换了一个人敢这么忤逆主人,早就死了无数回了……主人对公子,还是不一样的……”
杨花将棉被盖在明溪身上,转向云烟,一字一句道:“还是那句话,你到底是谁的人?”
云烟再次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是晓峰楼的护法,自然是向着晓峰楼的主人。”
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可是杨花却有一种一拳打在沙包上的感觉。咬着一口银牙,杨花狠狠道:“伺候公子起居这件事,就不劳云护法费心了,云护法请便。”
云烟再次看看昏睡过去的明溪,道:“主人既然说了不许给公子处理脚上的伤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别自作主张,到时候反而害了公子。”
杨花寒声道:“不送!”
时间已是五天之后了,随着武林人士的到来,高山深处的逍遥山庄也热闹起来。明溪师徒住的锦藤园也渐渐有了嘈杂的气息。
一行人高调而来,排场之大,玉墨雪北国老人是拍马不及。一张年轻的面孔首次出现在武林众人面前。八抬大轿抬上九洲高山,身边美姬数十人,张扬跋扈,鼻孔朝天,一副世家子弟做派。
这人便是,新继位的当今sheng上周玄吟!
周氏皇族被人欺压了数十年,如今能够扬眉吐气,明目张胆的参与武林盛会,全靠一人,异姓王——边廉江。
(边廉江与皇室的关系在前面48章和54章)
此时此刻,九洲山上,最重要的人物才算来齐。
一场空前绝后的武林盛会也即将拉开序幕……
明溪身上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脚腕上的伤一直没做处理,现在还是下不了地,软绵绵的,一用力就钻心的疼。
云烟差人做了一个纯金色的轮椅,这些天明溪就是坐在这架轮椅上出来晒太阳的。
重伤两年,明溪心境多多少少有些变化。此时看着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明溪竟升起一丝顿悟,天地无心,万物无灵,人生苦短,却怎奈俗世红尘,放不下,理不清,剪不断……
众人来去匆匆,为名为利,到头来,依旧不过是掌权者手中的棋子,当势人手中的木偶,一切一切,都身不由己……
明溪回过神来,叹息一声,向杨花道:“咱们回去吧。”
同时,住在锦涛园的玉墨雪收到一封来自北国老人的信,当他看完内容时,常年不变的脸,也变得阴郁下来……
过去这么久了,sheng上这个词怎么还是敏感词啊
楼主快考试了,下周大概不会更了……下下周再更
73、前奏
明溪最近喜欢上一个叫做“夕崖”的地方。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得四面山崖都闪烁着金光,暖暖的。明溪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静谧的?
繁花落尽,枯叶纷飞,天地之间,一片万物沉寂的静谧。
可是,这份静谧,却总是让人难过,让人无力……
明溪摇摇头,叹息一声。心有灵犀似的,杨花便推着明溪往回走。
穿过几道厚重的铁门,迈过枯黄的藤蔓,明溪杨花回到锦藤园,此时,云烟也正好端了一碗漆黑的药汁上来。
明溪懒懒地看了一眼,示意杨花呈上来。杨花端在手中,只觉一股酸味直冲鼻孔,杨花一惊,道:“公子,今天这药不对啊!”
明溪转头看了一眼云烟,云烟依旧是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明溪动动手指,从杨花手中接过药碗,眼都不眨的一口喝完,末了,扔了碗道:“无所谓,反正毒不死人。咳咳……”
大概喝得快了,明溪最后咳嗽起来,杨花忙给明溪顺背,低声询问了两句。明溪靠在轮椅上,看着云烟,欲言又止。
云烟突然欠身,“时辰不早了,属下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明溪颔首,道:“麻烦云大哥为小弟送药了。杨花,你送送云大哥。”
“碰——”
厚重的木门被人粗暴得踹开,修剪得整齐的胡子像一根根刺一般立体,边廉江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动作也因为愤怒而显得粗鲁不堪。
行伍出身的边廉江行动如风,踹开木门后也不停歇,几步跨到一名蓝衣青年的面前,无视了仆人的惊惧,狠狠一耳光砸在他的脸上,寒声道:“其他人都出去!”
仆人噤若寒蝉,听了这话,忙弯腰退出房门。
青年被打翻在地上,捂着脸颊,颇有些恼怒道:“姓边的你干什么?”
边廉江一步踏在青年胸前,居高临下,用一种怜悯的语气说道:“皇帝陛下,你要知道,你有今天的风光,到底是谁带给你的!”
此人便是当今圣shang周玄吟!
周玄吟眼神数转,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边廉江眯了眯眼,一只脚踏在周玄吟身上,另一只脚缓缓蹲到地上,如蒲扇般的大手捏住周玄吟娇嫩的下巴,盯着他又惊又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玩儿男宠抢女人没事儿,你打着我的名号结交武林世家也没事儿,杀个把人老子也给你兜着!”边廉江语音一顿,周身的寒冷化作窒息的戾气,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成水,压得周玄吟喘不过气来。
“可是——”
“谁他妈给你的胆子让你冒犯天音阁的大少爷?”
似乎越说越气,边廉江又是一耳光狠狠扇在周玄吟的另一边脸上,成功的在他眼睛里看到惧怕的神色。
边廉江露出残忍嗜血的神色,冷笑道:“记住,如果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你不能惹的话,那个人就是玉兰芝!”
周玄吟努力维持自己镇定的神情,可是他不自觉抖动的手指已然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周玄吟咧咧嘴,吸着声音道:“我……我知道了……我去给玉少爷……道……道……歉……”
边廉江松开周玄吟,向后退了一步,负手而立,冷冷道:“记住你的身份!如果周少爷皇帝当腻了,本座不介意帮周氏换个皇帝……”
周玄吟一抖,扑过去抱住边廉江的小腿,二十好几的人说哭就哭,眼泪鼻涕流了一地,“边大人恕罪,小人不过一时糊涂,以后断断不敢再对玉少爷有一丝一毫不敬,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脚下哭嚎声求饶声不绝于耳,边廉江邪魅的脸上却露出三分癫狂的神情。
谁,都不能冒犯他的兰芝!
玉兰芝无精打采的走回自己和父亲住的院子,周边的藤蔓也蔫了下来,而他的脑子里全是父亲和弟弟,他们近乎不死不休的关系扰得他心烦意乱。
刚刚本想出去透口气,结果刚出了门就遇见一个纨绔子弟,言语之间对自己颇多挑逗。对于这种纨绔,玉兰芝一向懒得理,转身就往回走。本以为那人还会纠缠不休,结果却没了下文。
院子里安静得诡异,玉兰芝有些诧异,试探着叫了一声:“爹爹?”
回复的人少
嗯,圣诞快乐~
楼主最近有点精神不正常,大概是考前(还是考后)综合症,不太想更文,所以,这周大概没文吧。。。。
唉,全身无力,躺在床上不想动,不想思考不想娱乐,不想吃不想喝不想玩儿,我这到底是咋了呀?
更文没动力,学习没激情,可我明明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呀
74、炮灰
夕崖当真是个好地方,从此处往下看,白茫茫的雾气中显露出隐隐约约的屋舍,湘羽王朝波澜壮阔的山河尽收眼底。明溪静静看着底下如蝼蚁般的芸芸众生,哂笑道:“山河破碎,乱世硝烟,不过是高层众人的一场游戏罢了,你我身在局中,又和这些个平民百姓有何区别……”
寒风乍起,吹开了明溪的一缕发丝,吹偏了明溪的一寸衣领。
杨花替明溪拢拢披风,轻声道:“公子,您是人上之人,缘何升起了这些无厘头的感慨。”
明溪摇摇头,道:“这话说得不对。我从未想过要当什么人上之人,我只想做父兄身边的一只米虫,如今这一切,不过是形势所逼罢了。”
叹了口气,明溪望着底下茫茫的雾气,道:“杨花,我累了……爹爹和师父的仇近乎不死不休,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为父亲争取了两年时间,到头来,得到的却是爹爹不再认我……”
杨花露出一丝不忍,“公子,玉阁主想必并不知道这两年时间是您为他争取的,若他知道,他肯定不会这样对您。”
明溪摇摇头,靠在轮椅上,自嘲道:“他说过,无论我做错什么他都会原谅我的,可是他失信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还有什么地位。”
杨花还想再说,明溪道:“罢了,别说这些了。师父的计划有些丧心病狂,现如今,湘羽王朝的重要人物都齐聚九洲山,各方高层至少也有两千人,再加上隐藏在暗处的影卫之类,少说也有近万人,师父却想让我毒死所有人……”
“我明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灭绝人性的事我还做不出来。一旦我动用毒功,整个九洲山,百年之内定然寸草不生。武林人士虽然死了,可是九洲山上数以万计的生物和方圆百里的普通百姓,都没有活路!”
“我只能拒绝!”
“可是,我,我虽然拒绝了他……他毕竟养我十年,我的脾性他太过了解,他,他说要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龌龊,我怕他的下一步计划,我怕我抵挡不住……”
这句话显得语无伦次,明溪使劲儿揉揉两边的太阳穴,叹息一声,突然抓住杨花的手,一字一句道:“杨花,我问你,你是否真的愿意追随我一辈子,无论生死?”
杨花徒然一惊,忙单膝跪地,道:“杨花追随公子之心,从未变过!请公子不要怀疑杨花的忠心!”
明溪微微点头,道:“跟着我随时都会有危险,你,真的不怕吗?”
杨花双膝跪地,匍匐在明溪脚下,用虔诚的语气说道:“杨花的命是公子给的,公子就是杨花生存的信仰,杨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明溪颔首,道:“好!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这些天多注意天音阁的消息,你眼睛失明看似不便,可是在不经意间却是最能蒙蔽人心的利器,你打探出来的消息,有时最最真实。”
杨花低头,“杨花明白。”
明溪转身,再次看向山下,依旧是白雾缭绕,朦胧氤氲,可是明溪微微凝神,透过茫茫白雾,看见的便是一片安详宁静。
若要下地狱,就让我下吧!你们,都要活得好好的!
云烟大步走到明溪身边,单膝拜倒,道:“杀手楼的死士出了一些问题,现在需要杨花去处理一下,不知公子的意思?”
明溪深深地看了一眼云烟,轻轻开口道:“去吧,杀手楼的事是她份内之事。”
杨花似乎有些不放心,道:“我去了谁在这里保护公子?”
明溪笑道:“这个世间又有几个人能伤得了我?你且放心去吧,本座倒想看看,后面这出戏怎么唱!”
杨花欲言又止,云烟却拉过杨花,朝明溪微微欠身道:“属下不打扰公子雅兴了。”
云烟带着极不情愿的杨花走了两步,脚下一顿,道:“公子,您自己小心。”
明溪微笑颔首。
待到二人离去夕崖又恢复静谧,枯叶纷飞,掩藏了明溪消瘦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尖锐的嗓音打破明溪的思考。
一个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年轻男子正指着明溪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小爷我寂寞了好些日子,没想到今日却能碰到这样的极品!”
明溪微微皱眉,转过轮椅,眼神中透露出三分厌恶,寒声道:“什么人敢在本座面前如此嚣张?”
那人“咦”了一声,啧啧道:“居然是个瘸子?也好,尝尝瘸子的味道有何不同!”
明溪脸色一凝,只见那男子一双鹰眼中冒着色光,五根指印在白皙的脸颊上隐约可见。看着这人,明溪突然笑了,这和当年那个死在他毒下的周玄源如此相像!
此人便是周玄源的弟弟,当今圣shang周玄吟。
明溪看着他脸上的红痕,不知怎的就是想笑,道:“周玄吟?你不在你的皇宫里坐着跑这儿来干甚?难不成死皮赖脸的要给边廉江当靶子?”
边廉江倒向皇室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明溪还曾因为一些渊源特意调查过边廉江的势力。
周玄吟慢慢敛了笑,道:“好家伙!一个无名小卒也敢这样和朕说话,看来是我周家隐退太久,让人忘了当年的威严了!”
有边廉江给他撑腰,周玄吟还是少有底气的。上次因为调戏玉兰芝让边廉江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周玄吟着实收敛了几天。今天出来一趟,原本也是随处转转,不料竟碰见独自一人的明溪公子。这两年明溪深居简出,认识他的人的确不多,周玄吟此刻并不知道,他遇见的竟是北国的明溪公子。
明溪样貌俊朗,即使是常年生病也不见丝毫颓色,反而衬得他更加不食人间烟火。
周玄吟色狼之心又起,见明溪不过一人,便以为他只是某小型势力的富贵公子,暗中打定主意,要将他按上床铺,好好疼爱。
明溪还未说话,周玄吟突然一声令下,“给朕抓回来,今天晚上朕要和他共度良宵!”
身后五人一起朝明溪飞奔而去,五人拉开架势将明溪包围在中间,一片空地上,明溪竟无路可退。
明溪冷笑,“就凭你这几个小虾米?”
明溪抬起右手,右手中指一点正前方的侍卫,一片乌黑的毒气凝成实质,咆哮着向对方射去。那人不退反进,一柄流星锤带着风声砸向明溪。
明溪催动体内的毒气,那凝成实质的毒气却变成一滴滴沙石,掉落在地上。
明溪大惊失色,体内源源不断的毒气,连同滚烫的血液突然之间安静下来,任他如何催动也不能调动丝毫。
脑海里灵光一闪,昨日云烟端给他的药,加了一味特殊的材料,那味材料,恰恰可以暂时抑制他的骨髓产生新的毒素!
明溪一时面如死灰,而那道闪着光的流星锤,也到了他的眼前!
大家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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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绝望(上)
一间密室之中,左右点燃了昏黄的烛火,空气之中混有淡淡的香味,可是在这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竟生出了一股子糜烂的气息。
明溪被人一把推进密室,因为脚腕的原因,明溪直直栽倒在地上。疼得皱起眉头,明溪尚未有所动作,便有两名打扮普通的中年男子粗鲁地扒开明溪的裤子,顺势在他白嫩的臀上狠狠一捏。
明溪咬牙冷笑,嘴角溢出一丝血痕,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嘲讽。
周玄吟随后而进,大步走到明溪面前,一耳光扇在明溪脸上,将明溪再度打翻在地。五根指印渐渐浮现出来,明溪面不改色,冷笑道:“你这是在找死!”
周玄吟居高临下,笑道:“死个屁!任你家大业大,等老子今天操了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周玄吟伸手抚摸上明溪的锁骨,明溪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我艹!”周玄吟吃痛,扬手一耳光又砸在明溪另一边脸上。明溪脸颊高肿,鼻腔震荡一番,喷出一口浓稠的血来,发丝适时垂落。
周玄吟一把揪住明溪的头发,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瞪到明溪脸上,怒笑道:“好得很啊,看来是朕的手段太温柔,竟让你产生了可以反抗的错觉。”
周玄吟将明溪摔在地上,对手下二人吩咐道:“调教好了再带来见朕。”
“是!”二人齐声答应。这其貌不扬的两人,正是宫里负责调教男宠的调~教师!
调~教师的手段,绝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明溪缓缓闭眼,表面是一片平静,衣衫发饰的凌乱,却掩不住他清冷的气场。然而,这份气场,却在两名调教师的粗鲁行径中破碎。
周玄吟大步离开,厚重石门被掩上的那一刻,明溪全身的衣物全被扒开,露出一片片白皙肉。
明溪闭着眼睛,一滴泪珠从眼角挤出。
他被紧紧地固定在弧形的刑凳上,双腿分开绑住,后xue自然裸露出来,粉嫩的花~穴贪婪地呼吸久违的空气……
明溪紧紧攥着拳头,这份羞辱深深将他包裹,刻骨铭心的痛挥之不去,内心的怒火仿佛也要焚尽他的五脏六腑。
“周玄吟!今日之辱,他日,我明溪定要你百倍奉还!”
突然一道软鞭抽在明溪臀上,尘封的疼痛瞬间涌出脑海,明溪面色通红,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第二天,周玄吟赤着上身坐在床上,身下也只穿一件单薄的底裤,手边是醉人的佳酿,白色的帷幔为这宽大的床增添了三分梦幻,一片香烟缭绕之中,皇帝陛下终于等来他想要的人儿。
明溪脸上的伤经过处理已然好了不少,此刻被人用被子裹着送到皇帝的房间。香粉红烛,再加隐隐的丝竹之乐,小小的房间里充斥了浓浓的奢靡之气。
手下将明溪送到皇帝身边便自觉退下,昏黄的烛灯下,明溪的脸都显得不太真实。
周玄吟贪婪地笑笑,钻进明溪的被子里将人搂在怀里,在他唇瓣上落下重重一吻,捏着他的脸笑道:“这多乖啊,你要一直这样乖的话,朕怎么舍得让那群粗鲁的调~教师来伺候你?”
明溪只觉得恶心,可是他本就不会武功,这段日子更因为生病而虚弱无力,哪里反抗得了壮年男子的调戏!若他毒功未失,就是十个百个周玄吟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他还能倚仗什么?身边没有一个暗卫,他失踪的事又有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一股淡淡的恐惧弥漫在心底,明溪却强打精神,敛了眸中的感情,寒声道:“今日你若肯放过我,本座保你周氏皇族千秋百世,摆脱边廉江的控制。你周氏皇族恢复鼎盛时的风光指日可待。若你再敢对本座无礼,你将是周氏最后一个皇帝!”
周玄吟一愣,忽而大怒,扬手又想狠扇明溪一巴掌,可是举手到中途,似乎觉得伤在脸上影响美观,转而向明溪臀上打去。
“啪——”
落掌声清脆而刺耳。
“摆脱边廉江的控制?你以为你是谁啊?真将朕当作傻子不成?”
明溪面色大变,气得浑身发抖,磨牙的声音从嘴里漏出。除了最亲近的父亲哥哥和师父,从未有人这样打过他。
“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是边廉江在此,也没胆子动我一根汗毛!”明溪眯着眼睛。
周玄吟皱眉,怒骂道:“贱骚货!吃了朕的催情散,朕就不信你还能装清高!”
周玄吟从怀里摸出一粒豆大的药丸塞进明溪嘴里,捏着他的下巴喂他吃下。苦涩的药丸入口即化,随着喉咙无意识的抖动钻进胃里,独留下嘴里淡淡的苦味。
胃里的药化开,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热汗直流,情意绵绵。
明溪被被子裹着,并未穿什么衣服,身子燥热起来了便想从被子里钻出来,微微扭动的腰肢和半浑半浊的眼睛在周玄吟看来就像发情期的牲畜,低贱而淫荡。
周玄吟看着明溪的表情,露出满意的笑容,左手分开明溪的臀瓣儿,右手拿了一支粗大的玉势,眼中精光闪过,未经润滑便狠狠插进明溪xue中。
“你放开我……我是北国晓峰楼的明溪公子……”
周玄吟现在已经精虫上脑,哪里还能听进什么话,明溪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软软的气流趟过他的脸颊,内心的燥热并不比吃了催情散的明溪少。
周玄吟突然大笑,一把揪过明溪横在腿上,照着他娇红的臀肉狠狠打去。玉势留在外面的部分因外力而不断深入,撞击体内。
半昏半醒之下,羞怒之情填充胸膛,明溪第一次感到无措,他倚仗多年的毒功被师父封住,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沦为了其他男人的身下玩物,恐惧绝望深深地掩埋他的理智。此时此刻,他似乎不再是叱咤南北两国的明溪公子,而只是一个被人欺负的等待父亲师长救援的孩子。
“别动我,我爹爹是玉墨雪,我师父是北国老人——”
明溪泪流满面,恐惧无限放大,他真的无法想象,他被人凌辱的画面。
周玄吟的巴掌打得不重,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巴掌的挑逗下,体内的性欲越来越强。
明溪面色一红,气血上涌,体内沉寂的毒气凝聚在丹田之内,一点点向四肢百骸扩散,血液里沉寂的毒素也慢慢开始复苏。
明溪徒然一惊,昏沉的脑袋清醒过来,他的毒功,似乎正在恢复?
别追杀我,我去悔过。。。。。
76、绝望(中)
玉墨雪春风满面,一双霸气的丹凤眼敛了情绪,虚伪的微笑堆在脸上,与北国老人并肩走来,手指山河,一派指点江山的气势。北国老人负手而立,通身内敛的贵气。雪白的胡子簌簌抖动,与玉墨雪说了句什么,二人相视大笑。
自古到今,就没有永远的敌人,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所说长久,不过“利益”二字。南北两国势不两立,不过利益不够罢了。
北国老人一纸信函邀玉墨雪锦藤园一叙,二人商议数日,达成一致共识:先灭皇室,南北武林再争天下。
利益驱使之下,二人相谈甚欢,酒酣之处,北国老人诚邀玉墨雪外出比试,玉墨雪欣然应邀。二人一阵切磋竟是平分秋色。气氛出奇的好,二人似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错觉。
最后,情之所至,二人一路谈笑,竟走进一片树林。
清雅的香味儿扑鼻而来,玉墨雪转头望去,只见一片玉兰花盛开枝头,白色的洁白如玉,紫色的淡雅高贵,朵朵娇立,形态高雅。
北国老人笑道:“这深秋时节还能看见玉兰盛开,只能说大自然的手笔,非我常人可以比拟。”
玉墨雪举步走去,立在一棵玉兰花树下,那花树长得奇高,主干分明,雄奇伟岸,一朵朵洁白的花端立枝头,洁白无瑕,妖娆万分。
玉墨雪突然抽剑挥舞,斩断了一节手臂长的枝干,枝干落入玉墨雪的手中,两朵盛开的白玉兰端立枝头,争艳斗奇。
北国老人笑道:“玉兄日理万机还有赏花弄草的兴致,真是情趣高雅!”
玉墨雪收剑,双手捧着一枝玉兰,笑道:“小弟哪儿有时间玩弄这些东西,不过是兰芝喜欢罢了。玉兰花开在春季,这深秋时分的盛开更是难得。兰芝前些日子有些胸闷,他若看见这喜欢的花,想必会开心不少。”
北国老人抚掌大笑,“玉兄真是疼爱儿子,出来办正事都时时想着哄儿子开心啊。”
玉墨雪淡然一笑,道:“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得时时宠着。”
北国老人面不改色,与玉墨雪谈笑风生,二人举步往前,便看见一座宅子好不华丽。
玉墨雪啧啧称奇,道:“这逍遥山庄居然还有比北国先生的锦藤园更豪华的住所?真不知这里的主人姓甚名谁。”
北国老人笑道:“要想知道还不容易,咱们进去拜访拜访不就知道了?”
玉墨雪一挑眉,道:“如此甚好。”
明溪徒然一惊,昏沉的脑袋清醒过来,他的毒功,似乎正在恢复?
可是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周玄吟蒲扇大的巴掌狠狠包裹住明溪的半边臀肉,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在明溪如樱桃般红润的唇瓣上,舌头凌虐般掠夺他嘴里的空气。身体语言残暴不堪,在明溪白嫩的身上留下了青紫的痕迹。
周玄吟架着明溪娇弱的身体四处亲吻,瘦弱的明溪公子像只玩偶一般被人摆弄。明溪长长的指甲划破周玄吟的胸膛,周玄吟却像没反应一样继续施虐。
明溪死死咬着牙,外界的疼痛刺激了他脑海深处最美好的记忆。
七八岁的孩子瘦瘦的,不爱吃饭,独独喜欢民间的糕点。晓峰楼的下人不敢给他多吃,小小的孩子发脾气闹绝食,让北国老人狠狠教训了一顿便不敢再赌气了。闷闷不乐的掉眼泪,瞧见师父就往被窝里面钻。最后还是北国老人先妥协,让人做了他最爱吃的糕点,亲自一口一口地喂他,还让他坐到自己头上,带到山上去看日出。师父对他好得不像话。
虽然明溪很早就知道师父对自己好是有目的的,可是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他被父亲抛弃的那几年里,给了他父亲给不了的东西,像父亲宠哥哥一样宠着他。似乎恨不得将天底下最最美好的事物都捧到自己面前,正是这份温馨与疼爱,让自己时常忘记,师父救自己的最初目的。
“小骚货,待会儿老子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明溪死死闭着眼睛,似乎想要用过去的美好麻痹自己,师父的影子淡去,父亲宠溺的笑又浮现在脑海。
“鳞儿,鳞儿……”
爹爹温和的声音一遍遍撞击他的内心,和爹爹在一起的日子他就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用想不用问,像只肥肥的米虫。米虫生活慵懒而惬意,就算是趴在爹爹身上挨打,都泛着淡淡的温馨。
“爹爹……”明溪喃喃自语,泪水顺着眼角流进嘴里,独独留下一片苦涩。
“鳞儿……哥哥给你做八宝粥……”
明溪似乎又看到那个白衣胜雪的公子冲他暖暖一笑,不染纤尘的公子为他放下身段,洗衣做饭,哄他睡觉。
似梦非梦的场景太过美好,明溪沉浸在此不愿醒来。
突然,周玄吟狠狠抽出明溪后xue的玉势,剧烈的疼痛拉回明溪的神智,与此同时,明溪体内的催情散完全融入丹田内的一片毒素中,一股熟悉的充盈感重回体内,明溪眼神一亮,他的毒功,真的恢复了!
而与此同时,室外的玉墨雪与北国老人推开木门,同时走入室中。似乎心有所感,玉墨雪转眼望去,正与明溪四目相对……
77、绝望(下)
而与此同时,室外的玉墨雪与北国老人推开木门,同时走入室中。似乎心有所感,玉墨雪转眼望去,正与明溪四目相对……
玉墨雪脚步一顿,手中的树枝被他硬生生的扳成两段,洁白的玉兰花也被他体内喷涌而出的内力碾成齑粉,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光溜溜”的儿子,平静的外表下是滔天的怒火。
明溪大脑空白一片,全身的力气就像被人抽走,定定地盯着父亲一动不动,眼中的泪像泄了闸门的洪水,丝毫止不住。
北国老人微微一笑,看着玉墨雪父子二人的表情,敛了通身气息,后退两步,完全隐没在玉墨雪身后。
明溪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想喊爹爹救他,他想喊爹爹抱他,他想喊爹爹哄他,可是这一切的欲望都在看见玉墨雪冷如实质的眼神后尘封在心底。
爹爹他会怎么看我?
周玄吟仿佛察觉到什么,顺着明溪的眼神望去,只见门边一道身影白衣胜雪,冷面含霜,直直地盯着自己怀里的人儿。
周玄吟怒道:“什么人?”
玉墨雪终于注意到同样赤裸的周玄吟,刚刚寒冷的目光更冷了三分,一字一顿道:“你该死!”
玉墨雪猛地抽出绵红剑,修长的剑含着冷光,以一种刁钻的方式刺向皇帝,整个房间的温度霎时降了三分。
这一剑带着雷霆,寂静的空气擦出刺耳的破裂声,周玄吟内心大骇,他一文弱皇帝,哪里挡得住玉墨雪全力一击。就地一滚,擦着剑边儿狼狈万分地躲过玉墨雪这一剑。
慌忙大叫:“你知道我是谁吗?杀了我你还有几条命走出这个房间。”
玉墨雪反手一剑挑破他的喉咙,鲜红的血像泉水一样向上喷了出来,周玄吟握住伤口如死鱼一般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玉墨雪怒气难平,狠狠一脚踩断周玄吟的小腿,一声痛嚎响破天际。玉墨雪微微闭眼,带血的剑尖抵在周玄吟的脖子上,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动他?”
周玄吟颤抖着,声音有着撕心裂肺:“他是你什么人……”
明溪浑身一抖,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被窝里,体内浑厚的毒气翻滚了几圈又沉寂下来,随着主人的呼吸一点一点归于正轨。
爹爹还是在乎我的对吗?
北国老人藏在门外,室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见玉墨雪的反应淡淡一笑,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转过眼神瞟到明溪身上,不知怎的,心里狠狠一疼,他似乎,从未见过这个骄傲的弟子,这种眼神。可是心疼只是一瞬,为了自己的千秋大业,什么不可以舍弃?
玉墨雪怒喝一声,就要结果了周玄吟的性命,突然一声肆意的笑从里边儿传来,浑厚的内力冲破门框,将北国老人暴露出来。北国老人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站出来,看着场中形势暗暗点头,事到如今,几位重要的角色总算来齐。
边廉江一剑挑开玉墨雪的绵红剑,猖狂的笑带着满满的得意,伸手将周玄吟护在身后,道:“玉叔叔,打狗还得看主人,瞧侄儿面上,饶他一条狗命如何?”
玉墨雪收回剑,冷声道:“玉某当不起边将军一声叔叔。”
玉边两家本是世交,玉墨雪与边鹤将军情同手足,两年前边廉江弑父夺位,玉墨雪远在中原鞭长莫及,眼睁睁地看着好友众叛亲离,英雄迟暮,对这弑父夺位的“侄儿”,自然没有好脸色。
玉墨雪一指蜷缩在地上的周玄吟,道:“边将军,这个人的命我玉墨雪瞧上了,你是要插手吗?”
边廉江笑笑,道:“我边廉江的狗自然没有让别人欺负的意思,何况你已经伤他至此,本将在此,岂能再让你动手?”
边廉江斜视一眼缩进被窝里的明溪,眼里露出一丝不屑,哂笑道:“何况,这个人和你什么关系?你要这样为他报仇?”
玉墨雪一愣,前段日子他当着不少人的面说过只有玉兰芝一个儿子,玉鳞与他再无干系,站在天音阁的立场上他当真无话可说,无理可占。看了眼满眼泪痕的儿子,心里闷闷的难受,有羞,有恼,有怒,有怜,还有一股淡淡的不舍……
他与北国老人暗中达成了盟约,联手对付边廉江,可是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若要杀周玄吟,以他的武功就是边廉江全力以赴也阻挡不了,可是真要杀了他,自己和边廉江就结成了死敌,过早得罪敌人,这对自己的计划极为不利。
玉墨雪思了又思,想了又想,不忍去看明溪的样子,道:“这个人我可以不杀,不过北国先生却未必能放过他。”
北国老人向前走了一步,远远望着瑟缩着的小徒弟,微笑道:“我这弟子是让我宠到大的,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打,如今让这猪给拱了,不杀他,本座难以泄恨。”
边廉江与北国老人遥遥相对,亦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本将还真没理由护着他了?”
边廉江用脚踢踢倒在地上呻吟的皇帝,道:“你自己惹了不改惹的人,看来本将是保不住你了。”
刚刚还在呻吟的周玄吟像得了什么暗示似的,一把抱住边廉江的腿,沙哑着嗓子哭道:“边将军给小人做主啊,小人做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不然给小人几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对明溪公子动手啊!”
边廉江笑道:“还有这事?明溪公子什么身份,怎么瞧得上你?”
周玄吟痛哭流涕,道:“明溪公子毒功无双,若非他自愿,小人如何能靠近他半步?”
北国老人“咦”了一声,道:“却实如此,凭借溪儿的毒功,若非他自愿,就是一百个皇帝也强迫不了他。”
明溪一阵晕眩,师父的话他竟无可反驳!
心乱如麻,各种疑惑涌上心头,他的毒功为什么会消失?师父和爹爹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为什么他们会撞进周玄吟的房间?为什么他们进来的时候自己的毒功刚好恢复?为什么边廉江也出现在此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何时玉墨雪已走到他的旁边,伸出手探了探他的命门,一丝内力顺着筋脉钻入体内,体内充盈的毒气瞬间将那丝内力化解。只见玉墨雪脸色变得惨白,狠狠将明溪从被窝中甩出,明溪摔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还未有丝毫反应就听玉墨雪恨声道:“你这勾引男人的功夫真是随了你娘。”
显然,他信了周玄吟的话!
周玄吟又哭道:“小人起初并不知道他就是明溪公子,只是这位公子央着求着要玩儿刺激的,小人才将他带回来……”
明溪明明有气,却升不起来。眼中的泪渐渐干涸,眼皮酸酸涨涨的,脑子混沌一片。
听了周玄吟这话,边廉江抚掌大笑,道:“既然明溪公子喜欢受虐,那就成全他和周家的小皇帝吧。”
边廉江提着重伤的周玄吟一步一步走近明溪,眼里喋血残忍的光毫不掩饰,明溪弄死上任皇帝周浪,与他有着实实在在的杀父之仇!(边廉江是上任皇帝周浪的私生子,前面写过
78、
这声音透露着震惊,透露着愤怒,透露着疼惜,所有负面的情绪化作一道癫狂的剑狠狠刺了进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立于室中,白衣公子手中拿了一把青色的剑,而剑尖却没入边廉江的心脏——偏三分。
边廉江握住剑刃倒退两步,握剑的手流出鲜红的血来。一双墨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周身的寒气快要凝成实质。
这变化来得猛烈,玉墨雪回过神来,脸色变得苍白,疾声道:“兰芝,快回来!”
玉兰芝显然也被吓到,盯着手中已被鲜血染红的剑,再抬头看看面色苍白的边廉江,颤抖着开口:“你为什么不躲?”
边廉江露出一口血牙,面目狰狞可怖,可是望向兰芝的眼神却柔和地出奇,温和笑道:“你的剑,我不会躲。”
玉兰芝松开剑柄倒退两步,边廉江内力涌动将剑从体内震出,霎时鲜血狂飙出来,边廉江点了自己几处大穴,止了血,上前一步,一把抢过玉兰芝抱在怀里,嘴唇贴在兰芝耳后轻轻道:“我怕我躲了你就再也不理我。”
玉兰芝气得发抖,狠狠一耳光扇在边廉江脸上,怒笑道:“边廉江你醒醒吧,你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凭你边将军的身份,天下的美女任你挑选,你又何苦死死缠着我?”
边廉江被这巴掌打得跌坐在地,在场数人都是神色各异。北国老人斜视玉墨雪,凉凉道:“玉兄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玉墨雪脸色十分难看,一双招子瞪得又大又圆。
边廉江心里一痛,玉兰芝冷笑转身,对着明溪又泛起柔情,一把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弟弟身上,遮住他满身的耻辱,动作轻柔地就像拍哄刚出生的幼儿,“鳞儿乖,哥哥抱。”
这样轻柔温暖的话像从梦中传来,赤裸的身体被带着温度的衣裳包裹住,满身的虐痕有了遮挡的外物,明溪却像惊醒一般退缩了一步,黯淡的眸子不去看那个衣着光鲜的兰芝哥哥。
此刻,明溪突然有些自卑。无论何时,兰芝哥哥都像天界的太子,高贵而且幸福。自己的存在就像衬托他的完美,现在,自己衣衫不整,是被人玩弄的残躯,他却衣着华丽,白衣胜雪,高贵冷艳。小时候在天音阁是这样,长大后的今天,同样是这样。
明溪瑟缩着身子,不愿玷污纯洁的王子。
看着弟弟的瑟缩,玉兰芝不明所以,只以为他那软萌可爱的弟弟被吓怕了,语气又温柔了三分,“鳞儿别怕,哥哥在这儿,哥哥在这儿呢!哥哥带你走,咱们不理爹爹了。”
玉墨雪听着兰芝哄玉鳞的话,突然难受得窒息,涩声道:“兰芝,回来……”
玉兰芝突然狠狠回头瞪着父亲,一双酷似玉墨雪的丹凤眼赤红含泪,“爹爹,他是鳞儿,他是鳞儿啊!您怎么忍心他被人这样伤害?”
“鳞儿是您的亲儿子啊!您不是最疼鳞儿的吗?您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玉墨雪似被儿子的话激怒,斥道:“这是他自找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责问为父,你这单纯性子,就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玉兰芝咬着牙,狠狠道:“兰芝就算被人卖还有爹爹护着,可是鳞儿呢?从小爹爹就不喜欢他,好不容易长大了揭开了当年的真相,又因为他的身份被爹爹误解。爹爹,您在意他明溪公子的身份,可是您知道吗?您旁边那个人也同样在意他是您儿子的身份!”
北国老人微微眯眼,玉兰芝却越说越难受,“你们一个是他的生身父亲,一个是养大他的师父,可是你们却眼睁睁看着被人凌辱,他被人诬陷。鳞儿什么都没说你们就断定他是自愿,你们将自己的臆测强加在鳞儿身上,你们对得起鳞儿叫你们一声‘爹爹’一声‘师父’吗?”
说着说着,玉兰芝落下泪来,抹了一把眼泪,不顾弟弟的瑟缩一把把他打横抱起,缓缓起身。悲哀的目光在场内逡巡了一圈,他似乎笑了笑,最后一步一步向外走去,不做一丝留念。
低头逗弄紧闭双眼的弟弟,眼里是一片柔和。
一步一步往外走,步履平稳,似乎生怕急促的步伐会惊到受伤的小弟。
四周的气氛诡异起来,玉墨雪默不作声,北国老人捻了捻胡子也无动作,只有边廉江半跪到地上向玉兰芝伸出一只带血的手,看着他的离去满眼不舍。
而那蠕动在地上的周玄吟,突然之间就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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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6:4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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