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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丞相快跑[第3页] |
作者:砚雪笑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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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十五也歪歪扭扭地跑了过来,死命抓着我的衣襟,一边哭,一边拿它来擦鼻涕。 我默默地把衣角抽回来,抬脚绕过他二人,声音不容置疑:“备马。” 侍卫不敢怠慢,转身告退,融进夜色之中。 不一会儿,马便被人牵来,这是一匹上好的雪青,身披白色的匹毛,背部点点青斑,鬃毛柔顺浓密,上肢修长舒展,十分地潇洒。古人有诗言:“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说的大约就是面前这种骠壮骏马。 我拉过缰绳,翻身上马,试行了几步,回身按节,对林十七林十五道:“如果我没有回来,去告诉君少辞,务必找到五师哥,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以登延相位,成其奥援。” 五师哥便是林约,当年在小河边与七师哥一起习剑的人。 林十七知道我决定的事,亦是拦不下的,他眼泪无声地滚落,沉沉叩下首去:“十七明白了,九师哥,你保重………” 我微微一笑,掉过身,扬鞭策马:“那么容易死,我就不是卿凭了………驾!” |
这马跑起来四蹄生风,两步一奔便直蹿出了相府大门,又是两步,前边道路突地多出一人。 我紧急勒马,月光下,那人深衣绮纨,风骨峭峻,眸色深邃,正是君少辞。 他抬眼望我,面沉如水:“卿凭,你要去何处?” 我道:“回来与你解释,我要出宫。” 他缓步走到我身边,伸手拉住我的缰绳,沉声道:“我不允,下来。” 我笑了:“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君少辞似乎充耳不闻,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扣我手腕:“下来。” 我一甩手,马鞭直接削了过去,“啪”一下抽在他手指的骨节上,他手抖了一下,却是把缰绳握得更紧了。 我无奈,作揖笑道:“微臣取急,皇帝陛下,您把手放开?” 君少辞深深的注视着我,半晌,慢慢地松开五指,后退三步转身,声音淡淡:“路上小心。” 我点了下头:“不用担心。”一扬鞭,继续开始策马飞奔。 身侧景如流光,身后尘土飞扬,寒商吹动罕旗猎猎作响。椒庭渐远,侯畿不见,我御马出城,平楚正苍然。 |
【第四章】 高风疏叶带霜落,一雁寒声背水来。 深秋之夜,风凄露下,我走得急,长发未束,身上也只着了单衣白衫,打马穿过都城外的密林,沾了满襟的水汽,凉意就这么不可遏止地上来了。 停自然是没有可能,我咳了几声,夹紧马肚在道路上驰骋,沿着铺满月色碎光的江边一路向西,直奔暮枫山庄而去。 暮枫山庄在东陵西部人迹罕至的连绵群山之中,表里山河,易守难攻。庄主暮风年过半百,但武功高强,手下千数门人,精英者三十有六。我所做的最坏打算,若拦不住三师哥,我便与他一道入山。没有武功,我策谋,我布阵,我总该让三师哥含笑九泉,让千数人与我二人陪葬。 但这仅仅是最坏的打算罢了。 三师哥面冷心软,我硬拦指定是拦不住。但我硬要同去,他一样拦不住我,除非回头,放弃报仇。而他一定会这么做的,这才是我的把握。 木鸡身子虽肥,飞得却是极快,到了这个时候,二师哥必定和我一样,也在道上策马狂奔,他武功不弱,轻功也好,但身子经不起长途折腾。我加快了速度,隐隐有些担忧。 |
就这样疾行了有一个时辰,看月亮的方位,大约到了亥时。为着赶急,我绕开城池,孤身往偏道直行,顾不得喝一滴水,歇一次脚,此刻明显有些体不支了。加之马鞍硬冷,衣裳綷縩,我的皮肤他娘的比女人还嫩,两股之间疼痛得无以复加,握着缰绳,我感觉我的手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过了一段大道,骏马又冲进了密林,月光一下子全收敛起来。这片林子种满樟子树,四季长青,枝繁叶茂,更是密不透风,我多留了个心眼,将手里的马鞭握得更紧,挥得更疾。 果然不出所料,要不了多久,从四面八方便响起悉悉簌籁的奔走声,重重叠叠的马蹄声,火把一个接一个亮起,幢幢树影中,有粗哑的声音响起:“过路贵客,要命留财!” 我一拉缰绳,雪青昂首抬足,一声长啸,声音洪亮,上干云霄。娘的,留财给命那还叫剪径?骗鬼鬼都不信。 我停下来,注视着骑马围拢过来的几人,领头者鸱目虎吻,长髯如戟,脸上一条刀疤,是个典型杀人不眨眼的主,他目光流连在我的马上,显出极为强烈的垂涎之色。 |
他旁边的人似是打手一类的角色,膀大腰圆,眼如铜铃,其中也是赤裸裸的垂涎,不过却不是马,而是盯着………我。 我忍不住又咳了两声,众目睽睽之下一口血吐在地上,抓着缰绳,摇摇欲坠。 这伙人大约有三十个,围作一团,应该比一般人有些武力,但与真正高手还差得远,若是放在三年前,一个照面我就能把他们连人带马削成凉皮。现在不如前,硬碰不得,让他们全部效首自然是天方夜谭,但要远遁而去,却还难不倒我。 拭了拭血,扯出个笑,我道:“财?那可不成。我腰间的古玉有千年历史,万金不换;我腕上的手环乃汉白玉制,价值连城;我怀中的藏宝图为高人所赠,失传多年;我跨下的马属上品雪青,日行千里;还有我这一身衣衫,亦是顶极冰纨,冬暖夏凉…………” 鬼的顶级冰纨吧,要真是冬暖夏凉,我能沾个湿气都冷得抖? 最后我又咳了几声,悠悠地总结道:“我浑身上下都是无价之宝,随便哪一件都舍之不得,你们要财,这眼力实在欠缺了点儿。” 他们呆呆的看着我,火把燃烧发出“劈哩啪啦”的声音,更凸显夜的寂静。 |
终于,有人开口了:“这小子有毛病吧?” 另一人接口道:“我看是,你没看他刚才还吐着血来着?” “不过他说的好像不假,瞧那雪青,老子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好马!” 雪青不屑地打了个响鼻。 “嘿嘿,还费什么话!老大,赶紧拿箭射死他得了……” “老大不能射,他的衣服不是叫什么冰,冰完吗?可值钱, 别给弄坏了 !” “这种细不伶仃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直接上去两人摁住掐死不就得了,老大?” “嗯。” 两匹马并驾上前,蹄声嗒嗒间,包围圈不经意的生出一个豁口。 我双腿猛地一收,拍马低喝:“雪青,冲出去!” “吁———”雪青又是一声长啸,强健的后蹄狼命一蹬,如离弦之箭,天落之火,以令人闻风丧胆的逼人气势一跃而起,“嗖”地冲出了包围圈。 一声啸已吓得他们的马四肢无力,一猛冲又搅得他们人仰马翻,我仗着雪青来这一手,他们要追上我已是没有可能。 但我还有一关要过,因为身后传来了张弓搭箭的声音。 |
毕竟我一路撑过来已属不易,又是颠又是凉,说不出的疲累,这一箭,我还真没有十全把握躲开。 然而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一声骏马的嘶鸣,声音穿云裂石,竟又是一匹极品雪青! 感觉到了同类,身下的马速度明显缓下来,最后索性自个掉转了马首,在一片漆黑中向着后方遥遥地兴奋鸣叫。 隐隐约约,那儿有惨叫声响起来,我隔得远,但也瞧见了火光中挥洒的剑芒,那剑气似无端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君少辞。 只乎没怎么考虑,脑中就浮现出他的名字,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剑光惨叫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我缓辔而返,没行几步,前方就有隐隐的光点移近。一只青白马首首先自树后探出,然后现出马上的人,还是那一身墨绿的深衣,面色沉静而略显苍白,身前躺了一件雪白厚绒华贵毳衣,手里拿一颗夜明珠,执两把上好长剑。 我一打量他这身行头,忆起刚才对几个椎剽者说的话,不由“噗嗤”一笑。 君少淡淡扫我一眼,手一扬,那样厚毳衣就扑面飞来,我赶紧伸手接过,顺势裹到自己身上。毳衣素有“郁若庆云,皎如荆玉”的美名,同时也是御寒保暧之绝品,我这一披,立刻像跳进了暖炉里,舒服到了天上,不禁又是一笑:“谢谢啊。” 他没说话,只等我系完领口的衣带,抬手将我从前使的剑递上来。 |
我伸出手去拿剑,他却突然把手收了回去,面无波澜道:“太重,我拿。” 我莫名其妙地斜了他一眼,笑道:“我又不是第一天伤着,今日怎么成花瓶了?” 君少辞不理会我,自个策了马向前行去。 我挑了挑眉,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多言,随之跟上去,与他并驾齐驱,两匹雪青不分轩轾,一时密林中落叶纷崩,尘埃四起。 君少辞只带了一件毳衣,给了我,自己一身单衣,冷到不至于,他的身体状况比我好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我觉得那里不太对劲。 奔驰了又有半个时辰,他不置一词,抿着嘴唇,马背上的身体绷得笔直。我不着痕迹地瞥他执缰的手,苍白的五指上洇着一道紫血痕,先前我拿马鞭给削的,除此之外,他的手也在抖。 我驾着马,出声问他:“你受伤了?” 他手指微动,声音平静:“没有。” 我心中已经确认,便锲而不舍道:“方才几人伤不了你。宋老太傅请了策王金鞭打你是不是?因为我?” 君少辞沉默着,良久道:“不要胡思乱想。” |
我微微一笑,自顾道:“他说,卿凭竖子,尘添相位,只知丛巧,澶漫不驯,莫敢谁何!他说,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卿凭若为朝中柄臣,危上祸国……………对不对?” 君少辞像一口无波的古井,只低眼驾马不说话。 我侧目看他,漫声道:“君少辞啊,你这样的人,图霸小矣………当王天下。” “卿凭。”他“刷”地偏头看我,眸色深不可测。 “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我淡笑道,“君少辞,你生死轻掷一命酬知己。我卿凭……也必定要为你开一个太平盛世!” 他缓缓回过头去看前方的路,两匹雪青已经奔出密林,延伸出去的是通渠大道。圆月高悬如明镜,又如在碧海里游弋的鱼,照子时天地颢白如昼。不远处的道旁有一简陋的街亭,亭中央坐了一名着玄色襜褕的青年,桌上一把剑,手执一壶酒,没有笑容,没有言语。 ————————— ps:祝大家新年快乐! |
三师哥,林忘尘。 追到了人,心里头紧绷的那根弦微微一松,我与君少辞齐拉缰绳,缓辔而行,慢慢地靠近街亭。 一边走,我一边压低了声音对君少辞道:“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手,我死不了,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于是我们骑着马沿着路的边缘继续向前。 以三师哥武功,早在数里之外就该听见了雪青的嘶鸣与蹄声,但他却恍若没有看见靠近的我们二人,独自默然饮酒,束发的墨绳随风轻摆,夜色下说不出的寂寥与萧索。 他是一倾寒江,面上风平浪静,水下却暗潮狂涌,卷着淘天悲怒恻怛的巨浪。 我翻身下马,一手拢着毳衣的领口不疾不徐地步入凉亭,在三师哥的侧手面坐下,信手引觞,到满一杯酒。 “今日三师哥血仇将报,真是一大快事,值得庆贺,小九先干为敬。”我唇角轻扬,举杯浮一大白。 三师哥不看我,也没有喝酒,只淡淡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劝,回去罢。” |
“劝?三师哥误会了。”我扬眉而笑,“有仇不报非君子,小九来此,是舍命陪君子的。” 他终于抬起头看我,眸色深沉如藏海雾。 我继续道:“三师哥,听说那暮风庄主作恶多端,年过半百而好淫玩少年。小九有一妙计………” “闭嘴。”大概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他面色一沉,冷冷地打断我。 “三师哥?”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只觉四肢百骸淌开一股热流,不由地解了毳衣搁在一边,襟口敞开,露出颈间一段皮肤。 娘的,有衣不知无无苦,真冷! 我站起身,肩头的黑发笔直倾泻下来,酒杯在指尖转动,声音带着笑意:“三师哥,你忘了小九会布阵了?只要混进了暮枫山庄,到时还不是我们的天下?你看小九,是否有那假意做暮风的………………” “砰!”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猛地砸上来,我后背一痛,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倒在桌面上。 然后我知道了,那是剑鞘,三师哥正把它搁在我屁股上。 |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三师哥冷冷淡淡道,“你也用不着说这种混账话激我,暮枫山庄,我今日必要血洗!” “三师哥以为小九是激你么?”我淡淡道,“雪青的速度,不比三师哥的轻功慢……………” 我呼吸一窒,身后被狠抽了一记,火辣辣的疼起来。 缓了缓,我又咬牙开口道:“况且小九有两匹雪青,绰绰有…………” “啪!”又是带着风声的重重一下,牵着我体内的伤也翻江倒海地跟着痛起来。我本就患着厥逆,冷热交替,远途奔波下,身体阵阵发寒,手脚冰凉,指尖冻得青白僵硬,偏偏冷汗还不住地往外冒。 我长久骑马的腿无力疲软得几乎站立不住,只能用手死死地撑着桌面,缓缓抽了气,仍不住口: “三师哥若是打死了小九,雪青也会驮着我的尸体跟你走,只要你去暮枫山庄……………” 感觉身后风声又响了起来,我闭上眼睛,暗想就快了,这会儿三师哥心里铁定已经动摇,再换两下估计就成。 这个时候,遥遥地又响起了奔马之声。 第三匹雪青! |
“住手。” 这一声,干净清越如流风舒云,不急不躁,却又恰到好处。单这一声,剑鞘便没有再打下来。 三师哥徐徐收了剑,单膝跪下,低声道:“二师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撑着桌面直起身,抬眼注视着来人。他下了马,着一身淡蓝海青,丝发半束,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身姿俊雅似芝兰玉树,脸色与嘴唇苍白如纸。他走过来,笑意清浅,声音温雅留淡然:“忘尘,小九。” 我微微地笑起来,三年不见,似乎二师哥身上依旧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只要他在,什么风雨都无所畏惧。 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变沙哑了:“沉衣师哥。” 二师哥走到我面前,很自然的拿过桌上的毳衣,一张一拢就裹回了我身上。他苍白瘦长的手指给我系着衣带,声音还是这样温和轻柔:“小九的身子骨,怕是连我也及不上了,如何这样打得?你三师哥,我会好好劝他,不要再担心。” 他的前半句话,是说给三师哥听,后半句,自然是告诉我。 |
我只是微笑着点头。 二师哥给我披完衣服,转向三师哥,他温雅淡笑着,倾身将他扶起来:“忘尘,常言道,冬不生秋草,春不发夏茂,报仇之机未到,天不佑人。你,可明白?” 三师哥偏过头,垂下眼睛不说话,一只握剑的手青筋凸显,轻轻发颤。 二师哥不以为忤,依旧声音温和:“忘尘,若是你执意要去,二师哥拦不下你,便助你一臂之力罢。” “二师哥!”三师哥猛地一震。 一个师弟,一个师哥,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约定,却如此有的默契选择同一种方式,同一条道路,同样的,义无反顾。 我凝视着三师哥,他神色颇为震撼,眸中依旧是深沉的惨怛,他涩然地扯出个极为少见的笑容,轻声道:“好,我跟你们回去…………” 我舒下一口气,所有人都舒下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未舒完,又生异变! 夜空中有拍翅乘风而来的声响,盘旋三匝,木鸡熟悉的声音突然自上方响起: “林涉江!少年郎!暮风一见双眼亮!又是抓!又是抢!还想剥光送上床!老嘴一咧口水淌!口水淌……………” 林涉江是我的八师哥,只比我长了一岁。他生得十分精致,唇红齿白,秀气非常。又总是不太靠谱,武功不勤练,书籍不喜读,儿时捉鱼摸虾天天挨打,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木鸡虽损,但养了这么多年,从不睁眼书空。 |
然而小八不是和大师哥一起在西楚么?怎么会越过楚陵边境来到东陵,还被暮风抓了去? 我第一反应是因为三师哥要报仇,但转念一想小八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那只能是巧合了。 他娘的,这暮风山庄今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呀。 亭中的时间像静止在了某处,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细灰。三师哥低沉着声音,首先开口:“我先去看看………” “不可。” 我和二师哥同时出声道。我心里计量的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三师哥心里压抑着滔天杀意,孤身一人前往山庄,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仇敌,难保不做出什么冲动事来。到时没救出小八,反又搭一个进去,得不偿失。 二师哥微微笑着:“还是我去罢,只是瞧一瞧,很快便回来。” 我们还未把不赞同的话说出来,亭外又响起个平静的声音:“我去罢,你们都不合适。” 是君少辞。 我悠悠淡淡一笑:“争什么争,时间紧迫,一起去吧,若确有其事,直接救人。………只救人。” 二师哥轻轻叹了口气:“也好。” |
现在约是子时三刻,银盘依旧高悬,凉风凄凄,寒鸦时鸣。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马,三师哥直接轻功腾行,足不点地,丝毫不落后于三匹雪青。 一炷香后,前方山口隐约可见,道旁一列红旗迎风招展,似乎庄中发生了什么喜庆之事。 喜事………我不禁低笑,小八那家伙,现在该不是“被”披着大红嫁衣,顶着金黄珠饰,罩着艳丽头巾,与暮风那糟老头子饮合卺酒吧? 我一拉缰绳遥遥勒马,几人便都一起停了下来,我打马缓行到隐蔽处,回身淡笑道:“就在这儿下马吧。” 二师哥和君少辞微微点头,一跃而下,然后将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一边系着绳,二师哥一边和声问我:“小九,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我不着痕迹地打量二人:君少辞情况应该好些,但一张脸也是白的,手里的马绳,系了几次都没有打起结;二师哥眸色虽是恬然自适的,但他内里必然已经是强驽之末,撑不了多久了。这两个人,怎么还能去那危机重重的山庄救人? 我将目光移到山口,一手把玩着马鞭,一手缓缓捞过君少辞放在马背上的剑,悠然笑道:“办法自然是有的,沉衣师哥,你只管放心便是………” 君少辞无意瞧见我的动作,系绳的手微微一顿,倏地抬眼:“卿凭,你怎么不下马?!” “别跟,原地等我!”我嘴角一勾,“刷”一鞭猛抽在马肚子上,身子立刻如流箭般一跃而出,孤身一人笔直向山口冲去。 |
身后风声响了一响,却没有继续追出来。雪青太快,只是眨眼功夫便到了山口,后面三人若强行拦我,便会暴露身形,同时破坏我的计划。二师哥了解我,准是情急之下帮我镇住了场子。 “什么人?!”山口有两名守卫,穿着大红的衣裳,本是相顾笑谈,蓦然间听见异响,脸色立刻变了,长戟一横便要阻拦。 然而雪青岂是他们拦得住的?我一鞭子抽上去,马蹄猛地抬起,从两人身上跨过,进山如入无人之境。 我跃马拔剑,披头散发,一路狂冲,一边悲吼,眼泪簌簌地流:“暮风老匹夫!你害我全家!小爷今日定取你项上狗头!” 在庄中奔了两步,全副武装的人马从各处冒了出来,有不屑的命令之声响起:“何放肖小敢来暮枫山庄放肆,放弩!” 话音刚落,数十支弓弩凌飞射而来,带着呼呼的啸响。我假意挥了几把剑,不动声色地避开要害挨了一弩,锋利的倒刺咬进肩膀肉里,鲜血立刻染红一片衣裳,披着的毳衣也掉落到地上。我半真半假发出一声惨叫,扔掉剑,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趁着弓弩停顿的空当,雪青长啸一声,撒开四蹄,“呲溜”一下就蹿没影了。 |
山庄众人一拥而上,把我逮了个结实。 有人上来扣了我的脉搏,禀告道:“回冯右使,是个不会武的!” “不会武还这么嚣张?”那个冯右使发出一声嗤笑,摆摆手道,”今日庄主得了个美少年,正高兴着,就不要去搅他兴致,直接剁了喂狗吧!” 他说着,又笑:“杀你全家怎么了,我们杀得还少吗?傻小子,记得投胎投个识相点的人家,少来招惹我们!哈哈哈………” 我被人拖着,拼命挣扎,愤怒抬头,破口大骂:”你们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 “等会!”冯右使瞧见我的脸,突然叫住下人,他走过来,细细地打量我一番,猛地一拍手,“啊哈!今日庄主有福啊!抓一个送一个!一个比一个惊艳!真正双喜临门啊!” 他嘿嘿地阴笑两声,扬着下巴睨视我:“臭小子,恭喜你做不了鬼了,感谢自己这张脸吧哈哈哈!……” 我有些“不明所以”,仇恨而呆愣地瞪着他。 冯右使大手一挥,众人便拖了我,嘻嘻哈哈地往暮风的屋殿走去。 |
被拖了一会儿,我似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于是大骂,特骂,狂骂。我在市井乡野呆了那三年,各种泼妇骂街的句子听得多了,简直倒背如流。我时不时地挣扎几下,不太激烈,因为不能让他们把我给敲晕了;也不能太安分,会引起怀疑。 路上有好奇的目光时不时地投过来,看看我的脸,又看看冯右使春意盎然的表情,一个个都了然而识相地走远了。就这样,终于来到了暮风的寝殿。 冯右使命两个人在门口仔细看好我,他自己则进去通报。我略略地停了停声音,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各种叫骂,从殿内传来,内容比我还丰富,正是小八。 还有力气这么喊,看来暂时没事,大约是武功被人封了起来。 小八的武功在我们师兄弟之间自然是排不上号的,但在普通人中也算高手了,暮枫山庄三十六名精英,他至少可超越其一大半。我自个的身体自个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了,一会儿得指着他最后跑路。 |
过了片刻,一略胖的老头子出现在了视野里,半花的头发披散着,衣服也显得凌乱,脸上尽是被搅了好事的不耐烦的神色。他身后紧紧跟着笑容可掬的冯右使,出门见我,迫不及待地抬手示意:“庄主,就是他!属下已经试探过了,是个没有武功的野小子………” 事实上,还没等冯右使开口暮风已经急急地奔了过来,他“阅男无数”,只一眼,便转怒为喜,欣然拍板:“真是个绝世的人儿!冯右使有心了!都退下吧,不得打扰!” 大家心照不宣,自动作鸟兽散,只留下两个把门的侍人。 不得不说暮风实在谨慎,即使确认了我毫无武功,亦无兵器,还是不放心地用镣铐锁了我的双手,然后拉了我手间的铁链往房间里走。 铁链“哗啦啦”的声响在空旷的殿中显得格外突兀,里面的小八听见声音,骂声顿了一顿,就是这顿一顿的功夫,我被拽入了房间。 小八抬头很随意地瞧了我一眼,然后蓦地瞪大了眼睛。 他靠在床边,手腕也锁着,脸上有一个挺新鲜的巴掌印,估计是暮风那老不死打的。身上穿着微乱的里衣长裤,外衫被撕裂了扔在一边,看样子是差点完蛋。 我看他那样子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叫我,连忙先一步骂起来堵了他的嘴:“老畜生!他也是找你报仇的吧!你不得好死!” 小八脑子是极为灵光的,这一听,立刻明白过来,假装不认识我,配合地一道开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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